《开局女帝反派宠臣，我为所欲为》 第179章 又有老头来访 对于如何处理梁闲及其背后势力策划的这场“殿前背诗扬名”计划，放在韦春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其一是韦春利用自己的一切手段，尽全力阻止梁闲在这场外交谈判上取得成绩。 如果梁闲在外交谈判上的表现很差，那么他或许就不够资格进入女帝的年终宴会，他的殿前扬名的计划就泡汤了。 这种做法的理想是好的，可以从根源上杜绝气运之子梁闲以诗扬名，但并不是非常保险。 因为梁闲背后的势力非常强大，其“养父”梁仁杰有能力保证梁闲哪怕表现再差，都可以进入大殿的宴会，梁闲至少在大殿上会混到一个末尾的座位。 梁闲的“教父”金刚又能利用监查院的能力，给梁闲提供源源不断的情报，为他在外交谈判中的表现助力。 所以韦春即便动用自己的一些追影响力，也很难在这场谈判中打压梁闲。 那么对于韦春来说，堵不如疏，不如选择第二条路。 那就是在谈判期间不对梁闲出手，听之任之，使其顺利进入女帝在大殿上的宴会。 等到宴会时韦春再出手，让梁闲在殿前宴会上拉坨大的，使其彻底身败名裂，再也不敢用背诗为自己获取功名。 也就是说，韦春不仅不需要阻止梁闲在谈判中发挥，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推他一把。 韦春手指在桌子上缓缓敲动，谋划着整个事情。 “大人。” 于曼荔高挑的身追影出现在门口： “南宫大人让我过来找您，不知有什么吩咐？” 韦春抬头看了于曼荔一眼： “若是我想调动监查院的人手调查梁闲的近况和行踪，能否做到不被对方察觉？” 闻言，于曼荔皱眉思索了一番，答道： “回大人，不太可能。 监查院高层如果想对内部人员进行监视和调查，是要走相应的程序的。 尤其是调查提司这样高级别的官员，更是得经过院长、其余提司，及一处、二处、三处主办的共同会议认可才行。 这种规模的会议，一定会被梁闲得知。 更何况，大人您和梁闲是近来的两个突然出现在院内员工视线中的提司，而且你们俩都是青年翘楚，在朝廷中有深厚背景。 你们俩的一举一动都会吸引很多监查院员工的视线，想要不被对方察觉是不可能的。” 韦春点了点头，于曼荔所说与他所料的不差。 但是韦春想要用第二条路子令梁闲殿前背诗的计划泡汤，就需要很精细的布置。 那就要求韦春对梁闲在谈判中的表现了如指掌，甚至对于狼族和棒丽国的一些风吹草动也要了解，才能在关键时刻对梁闲“一击毙命”。 难道要冒着被对方察觉的风险，调查梁闲的情报？ 那样的话，梁闲一方也一定会有相应的应对之策，反倒是会打草惊蛇。 可若是不调查梁闲的话，韦春会处于一个“两眼一抹黑”的被动状况…… 韦春思考对策的时候，身后墙角的黑暗一阵“波涛”涌动。 韦春微微偏头，心道癸可是很久没用这样的隐匿身形的法子了。 “大人！ 监查院院长金刚不久前从陛下的紫宸殿出来，离开皇宫，由监查院头号高手追影护送直奔英国公府来了。” 癸有些气喘，更显胸前气象不平。 韦春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癸白嫩的脸蛋上有些红晕，想来为了尽快赶回府，她一直真气运转不停地赶路。 韦春问道： “他来干什么？” “属下不知。 陛下只是通过天干卫特有的传讯方式，命属下提前知会大人一声，叫大人您到时候见机行事。 想来金刚院长不会做什么对大人不利的事情。” 癸禀报道。 韦春点了点头，心道最近他八成是水逆了，怎么接连被各种各样的老头子找上？ 大好时光漫漫长夜，不与府中娇妻美妾相伴，反倒是耗在两个老头子身上，实在是大煞风景。 今天晚上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古怪的一晚。 “前有古无忌，后有梁仁杰到访英国公府，这俩人我都见了，正所谓雨露均沾，这金刚既然来了，本官倒是没理由不见。” 与前两个老头不同，韦春身上兼着监查院的职司，这个金刚院长算是韦春的半个顶头上司，对方深更半夜造访，韦春于情于理得给对方面子。 韦春忽的心中一动，他正愁没有手段获取梁闲的情报呢，难道刚要瞌睡就有枕头要送来？ 不会这么巧吧？ 难道这件事情的解法，有可能落在这个老头子身上？ …… 神都城的深夜逐渐安静，寻常百姓早就回到自己的房舍中休息。 只有偶尔的某些个玩乐过后，从花船回府的二世祖公子哥的调笑声远远传来。 嘎吱，嘎吱…… 监查院的黑色马车行驶在石板路上，马车上没有纹饰，只有几道简单的粗硬笔直黑色线条，彰显着监查院冰冷的威严。 只是在这样静谧的夜中，马车的漆黑线条难以用肉眼看见了。 “大人，您说陛下为什么一定要英国公点头同意这件事？” 马车的车轼上盘坐着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监查院第一高手追影。 他虽然名义上是护卫，是一个武人，实则作为金刚院长的贴身护卫，他能接触到很多监查院的高层事务，甚至还会有一些发言权。 马车内。 金刚坐在轮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灵气盎然的，婴儿拳头大小的精致玉盒。 “呵呵，陛下不喜欢看到老夫公器私用，用监查院的情报去支撑梁闲在外交谈判中大放异彩。 但是这件事太小，不值得她一个皇帝大动干戈。 同时梁闲又是她比较重视的宰相梁仁杰的儿子，她没有理由断然拒绝这件事，所以这个恶人还得是韦大人来当了，呵呵呵。” “原来如此……” 追影恍然道，接着他似是想起了什么。 “大人可以放心，您手中的东西自您一从紫宸殿出来，下属便用真气感知过了，它没有任何危险。” 马车内。 金刚神色玩味地把玉盒举到眼前查看，笑道： “它吗？它当然没有任何危险。 它反而是陛下给她自己和英国公留下的一道保障呢……” 第180章 千层饼 “保障？” 追影的语气困惑： “这个玉盒子有什么玄机吗？” 嘎吱，嘎吱…… 马车依旧稳定的前行着。 金刚今夜的心情似乎不错，很有谈兴： “咱们这位陛下很是有趣，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外表漆黑的马车里面，金刚的声音复述着之前在紫宸殿的情况： “陛下想要借韦春的口，拒绝老夫用监查院的情报帮助梁闲。 按理说，韦大人机敏非常，自然能够遥领陛下的意图，体会圣心，帮陛下拒绝老夫。 呵呵呵，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虽然韦大人和梁闲自入京以来，两个人一直就不大对付，但韦大人几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声称梁闲是他的好兄弟。 有时候就连陛下也搞不清韦大人口中的话有几分真假。 万一他真当梁闲是他的朋友呢？ 万一韦大人一旦答应了老夫的请求帮助梁闲呢？ 陛下的算盘可就落空了。 所以就有了这个东西。” 追影听的仍然是一头雾水： “属下还是没明白，这个东西为什么能称之为‘保障’？” “呵呵，因为它能保证陛下‘不亏本’。” 金刚笑眯眯说道： “陛下装作体谅老夫的样子，让老夫在纸上写下一个许诺，用它换取韦春的同意。” 追影疑惑道： “这不是很好吗？ 用一个条件换取韦大人的点头，咱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全力支持梁公子了。” “呵呵，老夫既然说了这是陛下的保障，能保证陛下‘不亏本’。 那换个角度来说，就是保证老夫一定‘亏本’。” 烛光昏暗的马车中，金刚保养得当的手指捏着玉盒。 他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玉盒折射的黄绿光芒，似乎想透过玉盒看透女帝和韦春的内心： “如果说……这个条件是调阅一处、二处所有情报的权力，以及老夫不在京时，能够调动一处所有员工的权力呢？” “这……” 追影声音犹豫： “这个代价似乎不低…… 一处差不多可以说是整个监查院的精华所在，为了给梁公子铺路就这样交出去的话……” “代价么……” 金刚有些出神，马车的黑色厚帘子微微抖动，他的话语声传出： “有些代价是值得的。 当年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太监，与其他太监没有任何的不同，任人差使，受尽冷落，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把我当做一条狗。 是梁闲的生母出现，让我第一次明白了世间有‘生而平等’这样的词汇。 她真心地把我当做她的朋友。 可惜啊……她死的太早了。 若不是我当年那个错误的决定，她也不会那样轻易死掉。 还记得，当年就是她在李治面前力保，才让我坐上了监查院院长的位置。 正因为我相信梁闲的生母，这些年我所做的，也是坚持着梁闲生母的理想。 老夫坚信，把这间院子交给梁闲，他也一定会沿着他母亲的理想走下去。 这个世界远比监查院黑暗得多，只有梁闲的母亲……才是那束光。” 金刚的话语之中有颇多追忆的意味，不难听出梁闲的亲生母亲在金刚的人生中占有一个颇重的分量。 追影灵觉灵敏，等到金刚的心境平复下来，呼吸平稳之后，他才继续开口： “如果是为了大人您故人的情谊的话，那这个代价或许是值得的。” 金刚的语气重新平静下来： “追影啊……跟朝廷中的这些老狐狸斗，若是想得不够周到的话是要吃亏的。” “属下不明白。” 金刚道： “为了梁闲付出一些代价当然是值得的。 但是这个代价真的很大，大到等同于把监查院内部的部分权力直接交到了陛下手中。 这个口子一旦撕开，后果不堪设想。 追影啊，你只看到了第一层，那就是女帝想要阻止监查院支持梁闲。 但一个小小的梁闲，一个小小的宰相私生子，就算我和梁仁杰再捧他，对于女帝来说他又能翻出几朵浪花来呢？ 所以这个故事的第二层，在于女帝有可能更想要韦春同意监查院支持梁闲，从而换取我手中的这个条件！” “这……” 追影语气为之一滞。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修行中人，对他来说，朝廷中老狐狸的弯弯绕实在是太多了。 当然，女帝年纪并不大，说是老狐狸并不合适，但的确是一个精明且手腕狠辣的高手。 “追影啊，在紫宸殿中老夫所考虑的，是陛下的条件虽然有些狮子大开口，但并不是无法接受，老夫便答应了陛下的条件。 根底就在于，老夫根本没想把这个条件送出去。 也就是说，老夫没想让韦春同意老夫的请求。 这就是所谓的见招拆招，是紫宸殿内的‘刀光剑影’了。 也就是今夜故事的第三层了。” 追影驾着马车沉默不语，半晌： “还有第三层？ 属下还是没有完全想通。” 金刚缓缓道： “给你讲，是为了日后有人把这些课上给梁闲。 你修为有成，自然能够比我这把老骨头多活很多年。 这个故事的第三层在于，如果女帝直接拒绝了老夫的请求，老夫自然不敢私下里搞那些蝇营狗苟，违背陛下的旨意支持梁闲。 但若是韦春拒绝了老夫，那么老夫私底下有些小动作，可就算不得欺君。 只能算是同僚之间的内斗，哈哈哈。 只要等韦春拒绝了老夫，老夫便可以私底下把监查院的情报交给梁闲。” 追影不由得道： “这样并不保险。” “当然，我会派遣院内的情报高手对这些情报进行遮掩处理。 使得这些情报既能帮助到梁闲，又让谈判使团的双方都推断不出这些情报的来源和真实性。 因为这些针对狼族的情报，看起来会是梁闲推断猜测出来的，而不是他拿到了某些实证。 陛下即便怀疑，却也没有任何证据。” 金刚将玉盒握在手中，露出一个从容笑容： “紫宸殿风雷阵阵，凶险异常啊。 不过好在这一次见招拆招，老夫的应对还算得体。” 第181章 胸有成竹 追影捏着马鞭的手指罕见的有些松动。 金刚进入紫宸殿的时间并不算长，想不到就这么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就进行了这么多层次的斗法。 第一层是女帝不愿意自己做这个恶人，让金刚去问韦春，借韦春之口拒绝金刚。 同时女帝又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韦春为人性子跳脱，莫名答应了金刚的请求。 又有可能在天干卫给韦春传讯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导致韦春没有受到女帝的口谕，意外答应了金刚的请求。 所以女帝从金刚口中要了一个承诺，用来止损。 第二层，便是女帝看到金刚写下的条件后颇为心动，相比于不痛不痒的梁闲，她更看重监查院的权力。 如果把权力交在韦春手上，女帝会非常安心，几乎相当于把权力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这个时候的女帝，已经更希望韦春拒绝金刚了。 第三层，便是金刚察觉了女帝的意图，并很快看到了这件事情中的破绽。 本来若是由女帝亲自拒绝金刚，金刚轻易不敢在私下里搞些小动作支持梁闲，毕竟那就与欺君谋反无异。 可若是由韦春拒绝金刚，金刚在“支持梁闲”这件事上的闪转腾挪余地就要多很多了。 那么对于这时的金刚来说，他巴不得韦春拒绝他，这样他可以既偷偷支持梁闲，又能保证监查院内部不被女帝插手。 追影想不到，短短的几轮交锋过后，女帝与金刚双方的立场竟然完全调转了。 女帝由最开始的希望韦春拒绝，变成了希望韦春同意。 而金刚则变成了希望韦春拒绝。 这紫宸殿的水太深，追影把握不住，的确不是他这种修行中人该待的地方。 追影终于露出恍然神色，思考了一番问道： “可若是英国公同意了怎么办？” 闻言，马车内安静下来，过了一会才有声音传出： “有件事很奇怪，从韦春和梁闲第一次有接触开始，我就对韦春进行过详细的调查。 经过很多院里处理情报的老手分析，韦春似乎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先天的对梁闲带有敌意。 虽然他嘴上说的漂亮，说梁闲是他的朋友。 实则韦春的行为处处针对梁闲。 院里还没有调查出这个原因是什么，但这种天然的敌意是十成十存在的。 那么……老夫几乎可以下定论，这次韦春一定会拒绝老夫。 他可不会放过任何给梁闲使绊子的机会。” 金刚的分析，听得追影频频点头，心道金刚院长的情报分析能力果然冠绝苍玄大陆，就连女帝陛下和最近声名鹊起的英国公韦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追影将事情从头至尾思虑一番，最后提出了一个问题： “院长大人，就如您所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是这韦春失心疯了，偏要答应这件事，拿走这个玉盒呢？” “呵呵呵。” 金刚发出欣慰的笑声： “如今把你交给梁闲，老夫是真的放心了。 你的身手就是今日之事的最大保障，你还记得韦春最后一次出手是什么修为吗？” 追影想了想： “福禄街对狼族刺客出手，他以一敌三力斩狼族刺客。 韦春当时的修为是五品中期，实际上的战斗力不弱于四品高手。 那次福禄街战斗后，他重伤需要半年时间休养。 如今他能提前恢复伤前的修为就算走大运了。 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他的修为能够有所提升，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只能到五品后期，实际战斗力在四品初期而已。” 马车内金刚从容的声音传出： “不错，以你的修为，一个五品的武道修士不可能当你的面抢走玉盒。 即便他真的答应了，只要拿不走玉盒，老夫可以凭借一些专业的谍子话术引导他，给他讲梁闲得到监查院的支持会有哪些后果，从而使他放弃原有的想法。 亦或者咱们干脆拿走这个玉盒，回紫宸殿求陛下换个条件便是。” …… 英国公府，紫竹阁楼。 盏茶时间，韦春屏退了癸、于曼荔，静心等待着今夜的又一场会面。 月过中天。 福伯推开院门小意地走到紫竹阁楼的门口： “少爷……您歇息了吗？ 监查院院长金刚到访，一定要见您一面。 若是打扰到少爷休息，老夫将他赶走就是……” “让他进来吧。” “是。” 福伯领命而去。 不多时。 韦春的耳中传来轻飘飘的登楼声。 很快，房间的门口出现了追影双手举着轮椅把手，悬空“推着”金刚院长登楼的身影。 追影身手不凡，金刚上楼的过程如履平地一般平稳。 韦春身着一件月白色宽松睡袍，黑发随意披散。 他拍了拍空荡荡的桌面，笑道： “这个时候再置茶，未免有些不太礼貌了。 久闻院长为了朝廷殚精竭虑，睡眠不足，若是属下再备下一杯浓茶，怕不是要害死院长了，哈哈。” 阁楼的二楼窗户敞开着，金刚的光头在月光下颇为明亮。 他笑了笑： “原是不必这么晚到英国公这来的。 只是这件事陛下必须要让你同意，所以老夫不得不来一趟。” 韦春神情诧异，受宠若惊： “哦？ 什么事情陛下竟然还要征得我的同意，这有些天方夜谭了吧？” 金刚看着韦春的双眼： “英国公不必妄自菲薄，在陛下那里，您确有这个分量。 事情也很简单。 出于私心，老夫想要动用监查院的力量帮助梁闲在与狼族使团的外交谈判中，博得一个出众的业绩。 但这件事有些不光彩，属于是公器私用了，老夫必须得向陛下说明情况。 谁知陛下说英国公您是监查院的特别提司，代表她在监查院的意志，这件事能否成行，须得问过您的意见。 所以老夫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了。” 金刚三言两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清楚。 韦春心思电转，金刚的话语，算是将癸未探明的信息补齐了。 女帝既然要问他的意见，说明这件事无论怎么处理都不重要。 在女帝眼中，梁闲不论在谈判中怎样表现，对女帝来说，梁闲都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不过……女帝即便再聪慧，也不像韦春这样拥有系统，能够事先洞察天机。 她料不到梁闲的肚子里装着数百首蓝星古诗，可以在苍玄大陆上一鸣惊人。 第182章 虚与委蛇 好在韦春知道这些。 没想到女帝竟然歪打正着的让金刚问过韦春的意见，真算是她龙运不错。 这件事韦春早就在脑海中推演了数遍，至于怎么应对，韦春也打好了腹稿。 他的优势在于系统提供的信息，他知道金刚和梁闲之间有着情同父子的深厚关系。 那么即便韦春此番拒绝了金刚，金刚仍然会偷偷摸摸地在暗地里用监查院的情报支持梁闲。 若是不知情的人，便会忽略了金刚与梁闲之间的关系，以为只要拒绝了金刚，金刚就不会帮助梁闲了。 既然堵不如疏，韦春还不如直接同意这件事，卖个人情给金刚，顺便看看能不能要到一些梁闲的情报以作交换。 …… 大明宫，紫宸殿。 女帝似是想起了什么，正在批阅奏折的青葱玉指忽的一顿。 她皱起绣眉，转过头，明亮的眸子向东北方位看了一眼： “竟疏忽了一层。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如今倒是只能指望着韦春能够看出事情的关键，不被他诓骗了。 近来你给了朕这么多惊喜，希望这一次你也不要让朕失望。” …… 英国公府，西北角紫竹楼，二楼。 “不知英国公意下如何啊？” 金刚身着一身黑红相间，纹理考究的监查院制服，坐在轮椅上的身子微微前倾，显得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韦春的答案。 韦春透过窗子看了看夜空中的圆月，转过头笑道： “不知院长意下如何？” “我？” 金刚顿了顿，似乎没想到韦春会这么问。 但他执掌监查院多年，反应极为迅速。 旋即金刚风轻云淡地说道： “韦大人你是聪明人，怎么总说糊涂话？ 老夫既然都为了梁闲去到陛下那里求情了。 自然老夫是想让韦大人同意这件事情啊！” 说着，金刚从袖中拿出一个灵气盎然的玉盒子来。 “这个是老夫的一点心意。” 金刚在这里耍了个心眼，故意没有告知韦春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他怕韦春听见这个盒子里面所装的是监查院的重要权柄，当即就会拍板同意。 韦春见这老狐狸虽然拿出了一个看起来蛮值钱的玉盒子，但却没有做任何的相应介绍。 正常人送礼，都会介绍一番礼物，言语简单且隐蔽地透露出礼物的价值，以求打动对方。 像金刚这样，反倒像是怕韦春把东西收下一样。 看来事情与韦春所料的不差，这老头没打算让韦春同意，准备玩些私下里的勾当来支持梁闲了。 韦春伸出手摸向桌子上的盒子： “院长您是知道我的，我这人虽然有点家底，但挥霍无度，所以最喜爱收敛钱财。 况且您老是我的上司，我与梁闲又同在监查院为官，既然您都开这个口了，那我不如就……” “咳咳咳咳！” 金刚连连咳嗽，伸出保养得当的，显得有些白的手掌拉住韦春的手： “公爷，老朽的面子不值几个钱。 梁闲的面子就更不值几个钱了。 对你来说，今日之事若是不能让陛下满意，反倒是不好交差啊。 梁闲是我手下的提司不假。 可你是我院里的特别提司啊，你的身后站着陛下，相比之下还是您的前途更加重要。 此番你不必考虑老朽，仅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做就好。 毕竟若是开罪了陛下，不仅是你不好过，老朽也不太好过啊。” “哦？” 韦春面不改色，心里却乐了。 结合金刚的两番表现来看，这盒子里有猫腻。 韦春看向金刚，实则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他身后的追影。 韦春看不透对方的修为。 追影带给韦春的感觉，与南宫相差不多。 好在刚才他与南宫简单交了一下手，知道双方大致的差距。 让韦春攻击对方，韦春当然做不到。 但以三品初期的修为，出其不意抢到手边这个盒子，韦春还是能够做到的。 韦春的优势就在于他拥有信息差，他知道金刚背后与梁闲的关系。 对方却不知道韦春的修为。 这一来一回之间，韦春已经看清了场间的形势，便就不着急了： “哈哈，院长大人这番话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见韦春似乎改变了主意，金刚连连点头。 韦春接着道： “看院长的意思，是我和梁闲对您来说，那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虽然您有帮梁闲的义务，但是因此耽误了我这个特别提司的前途，您是不愿意看到的。” “正是。” 金刚演技卓越，点头答应。 后面的追影，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人家梁闲与院长之间，那是传续两代的深厚情谊。 梁闲的生母更是金刚院长人生中的指路明灯。 你这个荒淫无度的韦春与院长有什么交集？也敢在此与梁闲相提并论。 “啧！” 韦春摸了摸下巴，显得有些犹豫： “可是梁闲身后站着梁仁杰啊……倒是不好得罪。” 见到韦春接近拿定主意了，金刚赶快开口，给韦春添一把柴火： “韦大人莫要因小失大。 宰相再大，他能大的过皇帝去？ 更何况，对于老夫来说，你比梁闲更加重要。 老夫是没想到，这件事情被陛下推倒你这边了，让你在中间做个恶人。 若是老夫事先知道是这种情况，老夫根本就不会向陛下提这件事。” 金刚双手拉住韦春的左手，极为诚恳：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在你跟梁闲之间谁更有前途。 梁闲不管有什么身份，他毕竟连科举都没参加，能不能获得一个文官身份还是未知。 而韦将军你已经位列三品黄紫公卿，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我当然是跟你关系更亲近啊。 再说那梁闲，据说整日里逛青楼，要么就是在酒楼内与正经人家的公子打斗。 就算他做了两首歪诗，却与他的经历完全不相符，有作假之嫌。 而韦将军你的修为进境大家都看在眼里，说一句年少有为毫不为过。 孰轻孰重，老朽还是分得清的。 韦大人你，前途无量，绝不是池中之物。 梁闲，没什么前途，一庸人尔。” “好好好！” 这一番话下来，韦春神色极为感动，甚至眼角有泪花闪烁。 看到韦春这副表情，金刚和追影放松了警惕。 心道韦春到底是年轻人，金刚院长三言两语就把他骗过了。 正当两人放松警惕的时候，韦大人的余光已盯上了竹桌上的玉盒…… 第183章 擒龙显威 “想不到我在院长的心中竟然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韦春收敛目光，神色激动地附和金刚的话。 “那是自然，英国公年少有为，提到你的大名，谁人不敬重？” 花花轿子众人抬，金刚以为韦春已经被他说服，心中放松，说起了一些没有营养的片汤儿话。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让你失望……” 话音未落，玉盒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缭绕黑色的魔气手掌，手掌上面散落着几颗金色的星点。 擒龙手！ 韦春晋入三品之后，身手相比之前自然敏捷许多。 之前金刚虽然掩饰得很好，但韦春从种种细节看出金刚似乎对这个玉盒非常重视，可见这里面装的东西很值钱。 既然如此，只有“生米做成熟饭”，把这个玉盒拿到自己手中才稳妥。 不然金刚说不定就要反悔。 所以即便韦春三品的武道修为出手已经足够敏捷，为了稳妥起见，韦春果断使用出了天阶上品武技“擒龙手”。 擒龙手不仅可以用来对敌，当初系统的描述韦春记得清清楚楚： 【《擒龙手》的强悍之处，不仅在于可幻化出实质真气巨手对敌。 更在于真气手掌可隔空取物。 两种特性，使其拥有天阶上品的品秩】 也就是说，擒龙手“隔空取物”特性的价值，完全不弱于其对敌攻击的价值。 两种特性相加，才使其拥有天阶上品的地位。 这种描述，足见“擒龙手”隔空取物能力的强大之处。 刷！ 黑金魔气大手凭空出现，在金刚和追影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子握住了当中的灵气玉盒。 刷！ 玉盒与韦春距离本就很近，下一瞬间，黑手便如同闪烁一般，回归到了韦春的左手上。 韦春一翻手，就将玉盒收到系统空间内。 这下子旁人就算把韦春打死，也找不到这个玉盒在哪。 说来话长，这一切的发生，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用到。 追影修为深厚，灵觉敏锐。 但是擒龙手的逆天之处在于其发动之前没有任何征兆。 韦春至多是体内有一些真气流动的痕迹，在双方修为差距不是特别巨大的情况下，对方根本无法察觉。 而在韦春的体外，根本没有任何真气波动的迹象。 擒龙手的特点就是突然袭击，凭空出现。 当初在南城的李府，韦春能够一击必杀李辅国，正是得益于擒龙手的这一大特性。 不然李辅国虽然修为没有韦春高，但总归是个修行多年，为李治挡过几次刺杀的武道修士。 虽然他打不过韦春，但总归能逃脱个一招半式，一招之内顶多伤腿断臂，不至于被韦春秒杀。 追影的修为再高，只是在魔气之手出现时才察觉，他知道事情已经不妙。 锵！ 追影的袖中滑出一把半个巴掌大的，黑色小飞刀，追影深知等他探手向前已然来不及，只能冒着得罪韦春的风险，尝试用飞刀拦下韦春的真气之手。 可惜，飞刀再快，不及擒龙手快。 嗤！ 飞刀划过一条黑影向前直射，如刀切豆腐般刺破桌面，刀锋嵌入紫竹桌内，只留刀柄在外。 而玉盒已经消失在韦春的手掌中。 这一番变故发生得实在是太快，看得金刚一愣。 就连追影也有些愣神。 一是韦春不仅修为尽复，且看起来像是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不然以韦春五品中期的修为，即便使出再逆天的武技，追影也能反应过来并拦下。 二是韦春使用的武技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追影是监查院第一高手，在金刚的有意培养下，他平生接触的资料极多，他在监查院的卷宗上见识过非常多的武技。 也因此，他对于自己能够拦下韦春非常自信。 他自认在他脑海中记载的所有武技里，没有一招能够让韦春从他眼皮子底下把玉盒夺走。 正所谓骄兵必败，也正是这种自信，使得追影放松了警惕，给了韦春可乘之机。 砰！ 韦春猛地一拍竹桌，把金刚、追影吓了一大跳： “话说回来，正因为如此，我就更不能让金刚院长失望。 我几次三番的强调过，梁闲是我的朋友！ 我与梁闲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恨不能将其引为平生知己。 以他这样出色的外表，正适合进入外交谈判使团。 我这个当哥哥的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刻意阻拦他？ 更何况院长大人今日为此事深夜到访，院长为国操劳，时间何其珍贵啊！ 您又表明如此看重我，我韦春不是不识大体之人。 院长用监查院情报支持梁闲之事，我韦春同意了！ 陛下那边即便有天大的雷霆之怒，我韦春为梁闲一肩担之！” 韦春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就像没看到紫竹桌上，追影射向擒龙手的那把黑色飞刀一般。 “这……额……” 金刚嘴微张，双手茫然地摊开，被这番变故和韦春大义凛然的话语搞得有点懵。 好在金刚任职院长多年经验丰富，晓得事情关键，他的手指着韦春的手道： “特别提司，莫要急，这个玉盒……额，里面的东西……不够贵重，我给你换一个。” “院长你放心！ 这件事我早就下定决心同意了。 所以里面的东西我根本就没看。 哪怕盒子里面是坨狗屎，我也不会反悔，我是看在你和梁闲的面子上同意的。 跟这盒子没关系！” “你……你……” 事到如今，金刚哪能不知道韦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能认栽韦春的好手段。 但若是就这样把玉盒给了韦春，他实在是不甘心。 金刚回头看了一眼追影，先把盒子抢回来再做计较。 追影黑色面罩下，咬了咬牙。 “韦公爷，得罪了。” 追影向前一踏步，单手向前一抓。 一品大高手与三品高手的差距如此就体现了出来。 追影根本不需要使用任何的武技，这平平无奇的一抓就是韦春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的。 嗡！ 月光下，一道澎湃霸气的乌黑刀芒自窗外猛然射进来。 追影只得放弃韦春，从腰间掏出一柄轻巧短剑抵挡刀芒。 嘭！ 短剑和刀芒之间，又是一番激烈碰撞，震的整栋竹楼晃荡。 嗤！ 追影脚下一错，在竹楼地面上踩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才卸下这一刀的力道。 追影喝到： “来者何人？” 第184章 双向插头 窗外传来清朗的话语声： “韦大人，你的刀法很好。” 话音未落，一道白衣清隽身影从窗子一跃而入。 追影的目光中，皎洁月光下，这一道身影仿若谪仙一般飘逸出众。 南宫一点竹楼地面，身影一闪挡住韦春，出现在追影面前。 追影看着前方的南宫，脑海中浮现出关于对方的资料。 如此不似凡俗的人物，监查院的卷宗里竟然只有对方跟随韦春回到神都城以后的记录。 且卷宗上面只记录着对方的修为“可能”很高。 卷宗上的佐证一是韦春在福禄街刺杀的现场，竟然能够全情投入到战斗中去，完全不顾自己昏迷的后果。 说明韦春很信任对方，说明南宫的修为应该很高，远在韦春之上。 毕竟从监查院分析的结果来看，韦春并不是传闻中的愣头青。 监查院卷宗上的佐证二就是韦春带着南宫，两个人竟然胆敢闯入李府，最终韦春杀了李辅国扬长而去。 这几乎是明示南宫的修为不输当日在李府值守的地支卫了。 从监查院关于李府的记录来看，李府至少会保留一个身手前三的护卫在府中。 而韦春杀了李辅国能够全身而退，说明南宫的修为足够高，高到能够护佑韦春随意出入李府。 只不过此人在跟随韦春进入神都城之前，监查院对其没有任何记录。 甚至进入神都城之后，监查院也调查不出此人在何处任职。 只能解释为此人是韦春在云疆洲游历时遇到的游侠，韦春将其聘任为护卫。 这样解释的话，却让人有些恨得牙痒痒，这个青楼浪荡子的运气凭什么这么好？ 游历边疆，随随便便就能捡到一个大高手当护卫？ 更气人的是，监查院发现回到神都城后，南宫在英国公府上当了一名马夫。 就连追影都对此愤愤不平，下定论道：明珠蒙尘！此人定然心生怨言，不会忠心护卫韦春！ 在追影看来，这种层次的高手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的。 只有像监查院院长金刚这样以礼相待，才能拉拢住这等江湖高手的人心。 像韦春这样不尊重对方，迟早会引得南宫离去。 到时候南宫不暴起反杀韦春都算是好的！ 所以追影皱了皱眉，一开口就想试探出对方在何处任职，到底效忠于哪方势力： “来者何人？” 只是监查院即便再神通广大，也查不出二人私下里的交易。 他们不知道的是，韦春对南宫不仅是以礼相待，这个“礼”甚至是监查院事先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甚至是付不起的天大价码。 南宫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露出下颚线条完美的侧脸，看了韦春一眼。 武道修为自然是南宫更高一些。 但与朝廷中这些心机深沉的老怪打交道，还得是韦春来。 不然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会给韦春“挖坑”。 韦春笑了笑，起身伸出手揽住南宫的肩膀： “这跟梁闲一样，都是我哥们。 我就喜欢跟长相俊逸的年轻人当哥们。” “呃……嗯？” 这有些歧义的言语，引得追影皱眉，就金刚这个太监都眼神困惑。 毕竟监查院也调查不出南宫的真实性别。 闻言，南宫不仅没有抗拒韦春搂住他的手，反而向韦春方向靠了靠。 由于南宫刚才使出的刀法霸道刚烈，追影二人第一印象更倾向于对方是个男子。 南宫向韦春身上靠的这个亲昵动作，更引得二人一阵恶寒，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两个男人用这样暧昧的姿势靠在一起？ 而且动作非常自然，显然不是两人第一次这样做了…… 金刚不由得抬头向上看了追影一眼，二人的眼神中，都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难道这个韦大人还有这龙阳癖好？ 他是个男女通吃的变态之人？ 他对梁闲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和企图？ 监查院的卷宗上可是记载着，韦春当街劫持了一个叫李青莲的清秀年轻人，并且把对方养在府内数月…… “嘶……” 金刚感觉菊花一紧，想通了这一切之后，他甚至想让追影赶紧推他离开。 金刚摇了摇头，准备做些最后的挣扎就开溜。 韦春抢走玉盒这件事的概率虽然很低，但金刚能够担任监查院的院长，自然是事无巨细，连这种情况都做了预案，肚子里准备了几句话术： “咳咳…… 那个……老夫知道你跟梁闲过往有些摩擦，如果你同意以监查院的力量支持梁闲，那日后他可就要飞黄腾达了，你不怕他报复你吗？” “住嘴！” 韦春何等聪明伶俐的人物，从金刚和追影的表情，以及金刚不自在的发音，就猜出了两个人在想什么。 韦春正好将错就错，省去了很多口舌： “休要在我面前再提梁闲兄弟半句不是。 今日你已说了许多，我不计较。 但是到此为止。 对于梁闲，我只想说一句…… 那就是，他好，我也好！” “额……” 金刚捂了一下嘴。 难道事情真的是他们想的那样？ 韦春当众说梁闲是他的兄弟，是真的想跟梁闲搞好关系？ 而韦春第一次当众拆台梁闲的原因，难道是不希望梁闲的诗吸引太多女子？ 第二次韦春在公堂上拆台梁闲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梁闲去了青楼？ 细思极恐，恐怖如斯！ 追影看了金刚一眼：都这时候了，还计较什么监查院的权柄了？ 如果事情真的像他们想的那样，那监查院的权柄仍然没落在外人手里，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日后韦春不仅不是梁闲的绊脚石、垫脚石。 反而会是梁闲成事的巨大助力呢！ 海量信息冲入二人脑海，搞得两个人一时之间分辨不出真相如何。 金刚见今日无论如何也拿不回那个玉盒，有南宫护卫，追影即便打赢对方，也需要很久，那时候陛下的救兵都赶到了。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韦春一眼： “呵呵，既然如此，那老夫是很乐意看到你同意这件事的。 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金刚连连摆手，示意追影推他出去。 追影则是探身向前，想要将插在桌上的黑色飞刀收走。 韦春眼见那把飞刀精光内敛，锋锐非常，是上了品阶之物，开口道： “慢着！” 第185章 地阶飞刀 “嗯？” 追影停住手，他身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袖口、衣领处有些精致的花纹，可见这身衣服造价不菲。 追影的脸庞上覆着一层黑色面罩，只留下两个眼睛在外，此刻有些疑惑地看着韦春。 韦春笑了笑： “看来梁公子和追影大人的关系也很不错啊，不止金刚院长送出了一个玉盒，追影大人还陪送了一把飞刀。” “我……” 追影当即就要开口，解释这把飞刀是射向你的黑色真气大手的，可不是送给你的。 金刚在他身后赶忙扯了追影的大腿一下。 追影这才反应过来，心道自己这个武人心眼子还是粗糙，到底是不如他们这些在朝中耍心眼的大佬。 如果他解释说这把刀不是送给韦春的，而是射向对方的，那就是承认了袭击英国公。 以韦春这种“得饶人处不饶人”的性子，怕是得拿此事大做文章，不从追影身上薅出来十把飞刀是不会罢休的。 追影赶忙露出一个尴尬笑容，虽然他的演技不好，但好在带了个面罩，表情都被挡住了： “呵呵，韦大人，没错，这正是我送给你的飞刀啊！” 追影捏着刀柄，把黑色飞刀从桌子上拔出来，双手呈到韦春面前： “影之刃，锋利非常，是极为稀有的地阶下品的宝物。” 虽然隔着面罩，韦春仍然感受到了对方的肉痛。 苍玄大陆，天阶宝物轻易不出世。 地阶已经是普通人的天花板了。 即便是追影，身上也不会有太多地阶的宝物。 “多谢。” 韦春皮笑肉不笑地接过飞刀，一翻手收到了系统空间内。 追影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韦春如果真的对梁闲有那方面的想法，这把飞刀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迟早能要回来…… 金刚见多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便让追影推着他离开了。 …… 紫竹阁楼内。 等到二人走远。 南宫转头，颇有几分英气的美眸瞪了韦春一眼： “没完了？” “哦？” 韦春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搂着南宫肩膀的手： “呵呵，面对一品高手太紧张，忘记了……” 韦春右手指轻轻搓了搓，心道不愧是能够名列胭脂榜前茅的美人，即便隔着一层衣物，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肩膀如同羊脂美玉般滑腻。 南宫上下打量了韦春一眼： “韦大人，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爱好呢？ 竟然男女通吃？” “胡说！” 韦大人伸手就想攻击南宫的腹地，以证自己的清白。 但是他的身手距离南宫差距太大。 刷刷！ 南宫右手擒住韦大人双手，玩味笑道： “想耍流氓啊？你还得练。” 在南宫看来，韦春的修为虽然进境神速，但距离她还远。 且她的修为进展同样飞速无比，韦春能否赶上她，还是未知之事。 就算韦春真的有大气运，在武道上再获得什么奇遇，可想要在修为上赶上南宫，那也得是数年之后的事情了。 韦春近距离狠狠用眼睛在南宫身上“揩”了几下油后，明知今日在她身上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便笑道： “好了好了，那些都是骗外人的话，你还不了解我吗？ 还是得劳烦你去找一下于曼荔，关于监查院的事情，我有些新的想法。” 南宫离开后。 韦春一翻手，手中出现了一个灵气盎然的碧绿玉盒子。 韦春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玉盒子通体碧绿，是上好的帝王绿材质，放在外面的玉器店，少说也能值个几千两银子。 他大拇指在盒子正面一按，掀开了盒盖。 里面有一张折叠起来的泛着黄色光芒的纸张，韦春出入紫宸殿多次，认得那是女帝陛下御用的纸张。 韦春有些好奇地将纸张展开： 【兹授予本院特别提司韦春调阅监查院一处、二处所有情报的权力，以及老夫不在京时，能够调动一处所有员工的权力。 ——金刚】 金刚的名字上面，还有特制的红色监查院院长名印。 “哦？” 韦春眼前一亮。 一直以来，韦春身上虽然有块特别提司的牌子。 但监查院的各处主办都不是韦春的直接下属，韦春的这块提司腰牌除了能糊弄一些监查院没有背景的菜鸟员工外，其余有些资历的员工他都不能轻易调动。 有了金刚这张白纸黑字的手谕就好多了。 就算监查院一处主办朱格心里不服韦春，面对这张手谕他也得低头承认。 “大人！” 于曼荔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推门而入。 她知道今夜院长到访，韦春身边一定还有事情用得着她，便没有睡，一直等待韦春的传唤。 “你看看。” 韦春将金刚手写的纸张递给于曼荔。 “这……” 于曼荔神色震惊，身为监查院员工的她，更知道这张纸的分量。 一处是监查院成立之初就存在的老牌部门，不仅人员最多，承担的职能也是最为核心的。 韦春问道： “有了这张纸，金刚不在京时我能调动一处几成人手？” 于曼荔思考了一番： “一处的情报，大人您从现在起已经能够全权调阅了。 至于人手，我想不低于五成，若是大人您亲自出面的话，再配上您的三寸不……呃……配上您口才，降伏七八成员工为您效力不成问题。” 韦春点了点头，这张牌来的有点突然。 之前他跟金刚说的是真话，这个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韦春事先真的不知道。 如今到底该怎么用这张牌，什么时候用这张牌，韦春都需要细细思量一番。 韦春接着道： “日后你自可放心向监查院索要梁闲的消息，不论是从一处、二处要消息，还是从其他部门索要都可以。” “哦？真的吗？” 于曼荔眼睛一亮，院长到访之前，这对他们两人来说还是一个难题，想不到韦春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大人是如何做到的？” 韦春有点尴尬： “这你就别问了，山人自有妙计。” …… 神都城已经彻底进入深夜，整个巨城安静无声，就连洛水河上的花船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几盏寥寥灯光照亮船只四周。 咯吱咯吱。 监查院院长的马车沉默向南城前行着…… 金刚略带有疑惑的声音传出： “追影，你说他到底图什么？ 该不会真的图梁闲的美色吧？” 第186章 计划启动 金刚语气古怪： “难道之前我们怀疑的，韦春对于梁闲天生有恨意是错的？我们分析的方向完全相反？ 难道韦春对于梁闲的种种表现，都是因爱生恨？” 以往都是金刚院长在马车内一言不发，追影若是有什么疑惑，会在僻静的地段发问。 今次是少有的，金刚率先挑起了话题，可见其心中的疑惑。 追影思索了半天，也没理出头绪： “呃，这……只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吧。 大人，知晓您与梁闲这层关系的，普天之下有几人？” 闻言，金刚在脑海中筛过一遍，道： “李治、梁仁杰、欧阳介，你我而已，甚至连陛下对这件事都只是听过只言片语，不知全貌。” 追影道： “也就是说，韦大人绝不可能知道你们俩的关系？” “绝无此种可能。” “嘶……” 追影深吸一口气： “在韦春看来，他若是拒绝了您，您是没有冒着‘欺君’罪名的风险帮助梁闲的理由的。” “不错。” 金刚点头，语气赞许： “你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就连陛下都不知道的事，以及当年的英国公李世绩也不知道，那么韦春即便再神通广大，也没有任何渠道能得知这件事。 那么韦春同意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真的为了梁闲好。” “嘶……” “……” 马车内外的两人都沉默了。 又过了许久，马车已经到达南城，接近监查院的位置了。 马车内传出金刚有些疲累的声音： “确实没有别的原因解释了，那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既然如此的话，两个人入京以来种种的奇怪行为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不错。 大人，那咱们还需要做什么事情验证此事吗？” 追影问道。 金刚想了想： “很简单，咱们什么都不需要做。 若是韦春关心梁闲，自然会通过监查院获取他的消息，哪怕这些事情会触犯一些监查院的条例。 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 如果韦春真的这么做了，咱们要通知梁闲吗？” 追影接着道。 “不必。 梁闲加入谈判使团，参与对待狼族的外交谈判，对他来说是今年岁尾最重要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做好了，他甚至可以绕过科举这件棘手的事情，直接入朝为官。 韦大人……连老夫一时之间都想不清楚如何对待这件事，就先把这件事情的消息封锁吧，别让这件事打扰梁闲，一切等陛下殿宴之后再说。” “是！” “对了，还有一事，今日你没能截下韦春，是他武技太强的缘故，还是他修为太高的缘故？” 金刚问道。 追影道： “这件事属下思考了一路，韦春就算得了陛下从国库封赏的某些神药，或者是古无忌送给他某些稀有药材，他最多也就是恢复修为。 加上这不到一个月的苦修，韦春至多能够修炼到四品初期。 所以这件事还是他武技的原因。 这种武技监查院的资料上的确没有，我是闻所未闻，才让他钻了空子。 之前院内谍子所禀报的，韦春不知用了什么招数一下子以非常残酷的手段击杀了李辅国，想来就是用的这种武技。” 车内的金刚点了点头： “是了，这小子倒是有些运道在身上…… 我乏了，今夜就在院里歇下吧。 关于韦春和梁闲的事，就按咱们说的办。天亮以后，你交代给各处主办吧。” “是！” …… 又过了两日。 神都城南城爬酒坊的一个宅子。 这个宅子是监查院名不见经传的一个老员工王启年花费二百余两银子买下的，中间过了好几道手续，就算是监查院自己来查，也要颇费一番周章，才能查到此处真正的主人是谁。 换了便服的王启年，在院门口小心地看了周遭一番，确认无人监视，才推门而入。 院中的小屋子里，坐着一身光鲜亮丽的梁闲。 梁闲见王启年进屋，示意对方把门关严： “狼族和棒丽国的使团什么时候到？ 院里应该有这方面的情报。” 王启年应道： “从入国境之后，四处就开始协助各地城主府接待，看日子，应该腊月初就到了。” 梁闲点点头： “帮我查查对方有些什么人，另外……” 梁闲略一沉吟道： “如果不算坏了规矩的话，能不能麻烦院子里请在狼族的探子搞些料回来，最好能查清楚，狼族使团这次来谈判的底线是什么。” 王启年在院中浸淫多年，最近时常又能带着提司腰牌，他对梁闲的消息非常敏感，也知道了梁闲即将出任外交谈判使团副使的事情，王启年沉声答应下来，又道： “四处大头目言若海的儿子言冰云已经潜伏狼族四年，很有些成效，估计应该有不少好料。” 梁闲提醒他： “这种事情以后要少说，不然让狼族人知道了，只怕言大人的公子会有危险。” 王启年笑着解释道： “大人身为提司，是有知道这件事情的权限的。” 梁闲也笑了： “这种要担责任的事情，还是少知道点儿好。” …… 晚间，英国公府。 府内高屋建瓴的正屋内。 正屋左侧的房间，摆放着规整的桌案和几乎没有用过的文房四宝。 韦春的前身一生从没有涉足过这里，也是韦春穿越过来以后，才少有的开启了在书房里办公。 韦春所坐的椅子是上好的红木椅，椅子非常宽大，坐下两人都没什么问题。 韦春这时正搂着于曼荔，听于曼荔汇报今日从院里拿到的梁闲的消息： “大人，果然不出你所料，一处的官员很痛快的就把梁闲的消息告诉我了。 而且据我观察，没有任何人把这件事情告诉王启年。 看样子，像是上面下了某种封口的命令，关于您的事情，不许传到梁闲的耳朵里。 不然以王启年那么灵的耳朵，一定能探听到些消息。” 于曼荔脸色潮红，由于两个人都有修为，这间屋内并没有烧起地龙。 她一张口，一团白气散出： “大人，王启年今日在南城见过梁闲后，回院里开始打探有关狼族谈判使团的情报了。 对此，院长应该也是下过口令，四处、一处相关的情报人员都给王启年松了口。” 韦春点了点头，看来梁闲那边已经开始了行动。 那他这边也得行动起来了。 “不错。 你着下人去找一趟郭保坤过来。” 韦春起身擦了擦手，出门向李白的院子走去。 第187章 诗两首 英国公府，东南角落的一处院落。 院落虽然不大，其内只有三间雅致的小房子。 但是对于独自一人居住的李白来说，完全足够了。 此刻院中，李白身着一身白衣黑色腰带，手中拎着一个上好的银质酒壶，抬头对着天空，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啧…… 他妈的，最近一直写不出来诗，没有他妈的感觉！ 擦了！ 这些诗句的后半句怎么没有灵感呢？” 李白抬起酒壶，对着口中灌了一口酒： “我日！ 飞流……飞流之下…… 啧，这个先放一边。 蜀道之难，难于……” 李白将酒壶放在桌上，眼前一亮： “这个日后正合用。” 李白的手在空中随意比划着，好似在记录着什么东西，喃喃自语道： “不敢高声语这句也可留下。” 李白正神游间，韦春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忙着呢？” 李白看见韦春，咧嘴一笑： “没事儿，最近酒局见少，灵感也少了许多。” “你呀你。” 韦春笑着指了指李白。 就算苍玄大陆的酒精度数低，但以李白这么嗜酒的酒量，也堪称恐怖了。 韦春从怀中掏出一沓上好的江南洲卢郡产的柔软宣纸，放在石桌面上： “记得咱们说的殿前扬名的事情吗？” 李白神色兴奋： “当然记得啊春哥，我这么长时间以来，就等着这件事呢。” “好。” 韦春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宣纸： “我有些安排日后有用，现在需要你写下几首之前做过的，朗朗上口的佳作诗篇出来。 最好是恰巧有人听过，但并未流传开来的诗作。” “哦？” 闻言，李白背起手，默默想了一会，睁开眼道： “之前我作的诗虽然不少，但多是年少肆意妄为而作，能称为佳作的不多。 恰巧有人听过的就更少了，我这里一下子，只能想起两首来。” “两首？” 韦春在心中谋划了一会： “虽然是多多益善，但这也不是能够强求的事情。 你保证这两首都是佳作？ 如果水平足够，两首倒是也够用。” 李白自得一笑： “那是自然。” 话毕，李白走进屋内，提出一支毛笔，当即在月色下，在宣纸上一边写，一遍念了出来： “登金陵凤凰台。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邪晋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神都不见使人愁。” 写完，李白拍了拍手，笑着解释道： “这诗是游历金陵所作，话说这诗里面还有大人您的影子呢。” “哦？” 韦春虽然受过完整的蓝星龙国九年义务教育，但是他毕竟是个理科生，诗词并不是他的强项。 况且这首诗似乎没有收录到他学过的语文教材里。 韦春捧起宣纸，看着纸上狂放的草书字迹，思索了半晌，也没看出这诗里哪里有他的影子。 李白倒提毛笔，在纸上的“浮云”二字上点了点笑道： “当日酒喝了不少，我于凤凰台上做西北望，只见那日头被浮云遮蔽，想到我辗转近万里，从家中带来的盘缠亦是花去大半，却还是未能到达神都城，不由得心中愤懑。 再想到朝中有您这样的奸臣围绕在陛下四周，实在是心中不平。 这浮云边说的是您，这日头说的就是陛下。 这句词的意思就是您这样的奸臣围绕在陛下四周，导致吏治不清不明，像我这样的有志之人，却到达不了神都城为陛下效命，实在是天大不公之事。” “有点意思。” 韦春笑了，想不到他现在成了蓝星历史书上的那种奸臣代表。 甚至是都被写进了诗中的那种。 韦春看了李白一眼，这文人骂起人来，果然斯文隐蔽，他哪怕看过这诗数遍，都意识不到李白在诗里把他骂了。 不过一切都来得及，如今韦春成了李白的榜一大哥，日后少不了传世佳作带上他韦春的名字。 “你说两篇佳作，还有一篇呢？” 李白换了一张纸，闭目思索了一会，突然奋笔疾书。 韦春在一旁随着李白的笔走龙蛇的字迹念了出来： “月下独酌，其一。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写完，李白笑着解释道： “月下独酌当时写了四首，我认为最能称为佳篇的便是这第一首，其余三首便不写出来了。 这是我来到神都城后，遇到大人您之前，盘缠花的差不多了，却走投无门，只能自己喝闷酒时写下的。 如今倒是没有这个心境了。” 韦春眼睛一亮，心道这首诗他倒是学过。 这诗收录到某版教材过，以这首诗的名气，很适合作为后手对付梁闲。 韦春点了点头道： “虽然数量少了些，但是质量足够，想必那人至少学过其一。” 闻言，李白有些困惑： “春哥，如今我可没什么名声在外，谁会学过我的诗？” 韦春拍了拍李白的肩膀，神秘一笑： “现在说了就不灵了，反正是对咱们两个都有好处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李白不疑有他，抄起石桌上的酒壶又灌了一口。 这时福伯的声音传了过来： “少爷，郭保坤郭公子来了。” “让他直接过来吧。” 韦春道。 不多时，郭保坤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他神色激动： “春哥，咱们可是好久没聚了。 怎么样？ 今天还是我做东，老规矩！ 我和李白找两个头牌，你找个清倌人盘盘道。” 李白搓了搓手，似乎有些意动。 韦春笑了笑，示意郭保坤先坐下： “别打岔，有正事要办。” “哦？ 韦大人你吩咐，小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把这件事给您办了！” 郭保坤把手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表达自己为了韦春视死如归的心情。 “用不着你死，我得用你搞些文学相关的事情。” 韦春道。 “文学？” 郭保坤有些困惑： “韦大人，说到文学……我有一首拿手曲目十八摸，你要不要听？” 第188章 提前布局一手 “滚！” 韦春笑着在郭保坤屁股上来了一脚。 当然，这一脚一点真气也没使用，不然的话，韦春稍微使三分修为，都能要了郭保坤半条命。 “这是正事。” 闻言，郭保坤收起了嬉笑神色，瞪大眼睛，对韦春的话洗耳恭听。 韦春拿起桌上的两张写了字的宣纸，递到郭保坤面前： “怎样？” 郭保坤虽然是纨绔子弟，但韦春和粱大宝都见过其字迹，可以说是非常优秀的，足见郭保坤是一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有郭攸之这样能当礼部尚书的父亲在，郭保坤基本的文学功底还是有的。 郭保坤嘴唇微动，默读了两遍，将宣纸放在桌上，猛地一拍手，竖起一个大拇指： “好！” “此诗他妈的只应天上有，人间不可闻！ 大人，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惊世之诗才啊！ 怪不得你点评梁闲诗作的时候，用词如此辛辣不留余地。 要我说，您点评的还是轻了。 我要是有你这个才华，我把他祖坟都扬了！” 韦春被逗笑了，这郭保坤好歹是出身名门，拍起马屁来怎么驴唇不对马嘴的？ 郭保坤将衣衫掀开，露出内里雪白的内衬，眼睛放光： “韦大人，速速为小的题诗一首！ 这是小的名留青史的机会啊！” “别胡闹了，老子可没有这两下子，这诗是李白作的。” 韦春澄清道。 “哦？” 郭保坤看向李白，肯定地点了点头。 “跟小白喝了太多次酒了，这厮不时就能冒出几句惊世骇俗的诗句来。 只是他似乎是得了大人的命令，从来不敢当着我们的面作诗。 今日是怎么了？ 李小白敢作诗了？” 韦春拍了拍郭保坤的肩膀，示意两人都坐下，正经道： “这就是今日的正事。 郭保坤，对于文学的事我不太了解，在文学方面，仙武王朝哪个部门比较权威啊？” “那自然是国子监，太学！” 没等郭保坤说话，李白先抢答了。 “不错，正是国子监。 国子监设一祭酒，是他们的大头头。 下面设司业二人，都是从四品下的官儿，掌儒学训导之政。 这三个人在仙武王朝文学方面，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只不过咱们苍玄大陆武道昌盛，读书又读不出陆地神仙来，所以除了那些一心想当官的酸腐读书人，以及一些没有武道天赋的人，其他人不会钻到故纸堆里搞学问的。 所以苍玄大陆的历史上，并没有什么名篇传出。 地阶武技倒是传世不少。” 郭保坤点头，娓娓道来。 韦春了然，这也不奇怪，若是读书能读出陆地神仙，能读出来超尘脱凡的力量，那自然会有人前赴后继的去读书。 很显然，这种情况并没有在苍玄大陆出现。 韦春夸赞道： “想不到你小子一整个纨绔子弟，竟然对国子监这些事了如指掌，真是难得。” “嗨！” 郭保坤仰天打了个哈哈，刚要继续吹牛，李白抢答道： “太学归国子监管，国子监归礼部管。 国子监祭酒是个从三品的官，正比郭尚书低上那么半级。” “啧！” 郭保坤看了李白一眼，如今正是在韦大人面前卖弄自己权力地位的好时机，这李白抢什么风头？ 郭保坤赶忙道： “也不能说是太了解。 国子监祭酒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相貌不错，叫做于倩，是陛下亲手提拔上来的。 去年过年给我爹送了一个玉柄扇子，还算不错。 左司业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子，名叫叶静能，长相也是颇为貌美，不过这小娘皮最擅长见风使舵溜须拍马，肚子里诗词歌赋没有多少斤两，玩的是歪门邪道。 但好就好在去年给我爹过年送了一个红玉珊瑚，啧啧，端的是值钱的很。 这三人里，小弟我对这个叶静能最为欣赏。 还有个右司业，是个三十多岁的木讷男子，叫恒温，我爹说他是有大学问的。 给他二十年，三十年的，有机会执掌天下文官的半壁江山。” 说到这个恒温，郭保坤摇了摇头： “过年就送了个便宜至极的鼻烟壶，算了，小爷不挑他的理了。” 韦春乐了，想不到一个歪打正着的郭保坤，还能有这样的作用。 “这三人能上女帝过年的宴会吗？” “于倩是肯定要去的，去年她就在。 今年的话……据说有狼族和棒丽国使团到访，狼族那边又派出了庄墨韩这样一位文学大家。 想必会给国子监加上一个半个的名额。” 郭保坤看了韦春一眼： “这事还不简单吗？ 大人您若是想在宴会上看看叶静能那娘皮的骚浪样子，只需要跟陛下提一句，陛下还能不给你办吗？” “那倒是。” 韦春沉吟了一下，道： “这两首诗是李白写的。 现下有个要紧的任务给你。 找个机会带李白去见一下这三位文学界的大佬，其余的如果有名气够大的教授、博士什么的，也一并带李白见了。 不能走漏多余的风声，让他们知道这些诗确实是李白写的就足够。 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亲眼见证李白写这些诗的路人调到京城来，路费我出。 千万要记住！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要做到只有在场之人知道这件事，比如那个国子监祭酒于倩，若是给她看诗，便就只有你们三个知道，多一人都不行。 否则的话，不管多了谁知情，这事就坏了。” 韦春按了按郭保坤的肩膀，一直以来几人相处都是嘻嘻哈哈的，韦春少有如此正色的时候，按郭保坤的手也是用上了几分力道。 “是！” 郭保坤被韦春按得脸色通红，知道韦大人这是把性命交关的事情交给他了。 他可千万不能办砸了！ 李白有些疑惑： “春哥，为了证明我的诗才，我当场作诗不就完了吗？何必绕这么大一圈。” 韦春道： “现下多说无益。 这两首诗，尤其是第二首有大用，你们两个这件事一定要办好。” “是！” “是！” …… 南城爬酒坊的一间不起眼的院落里。 王启年按照约定好的时间，面容憔悴地推开小屋的门，递出来一个厚厚的皮袋子。 梁闲好奇地打开一看，双眼不由得亮了起来…… 第189章 使团来临 只见里面内容分成两份，一份是只允许监查院高级官员查看的内部参考资料。 另一份是拟定好的与狼族使团谈判方略的宗卷。 内部资料里面将狼族的情况分析的清清楚楚，狼族女帝与各部落首领之间的勾心斗角，与倭族东京贵族势力的钳制等等…… 此战虽然是狼族吃了亏，但狼族的女帝似乎并没有很肉痛。 这一战消耗了不少草原各部族的粮草，削弱了除狼族朝廷外，其他部族的实力，所以狼族女帝竟然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这些隐藏在暗处的东西，当然不是仙武王朝普通文官能够看到的。 只有监查院暗中的强大力量，通过四处在狼族的密探，打探得一件件蛛丝马迹，再加以组合分析，才能够得出如此明确的结论。 “大妙！” 梁闲夸赞道： “有这些情报在手，鸿胪寺的官员们可要乐开花了。 这些情况的可靠性多大？” 王启年的眼角耷拉着，有些黑眼圈，看得出最近几天没睡好： “可靠性非常高，言冰云目前在狼族已经打开了局面，整个情报网铺设开来，互相参照，应该没有问题。” 梁闲点了点头： “这个言冰云不容易啊。 为了仙武王朝的利益，安于做一只隐藏在暗处的老鼠，而且一做就是好几年，日后可赏……” 梁闲话到嘴边却停住，等他做了皇帝，他觉得可以赏言冰云一个监查院的高官职位来做，不过梁闲现在还不是皇上，讲这些话太过大逆不道，更不适合讲给王启年听。 “很好，明日就把这些拿到鸿胪寺，给少卿大人看看我的本事。” 梁闲喜滋滋地转移话题。 王启年赶忙打断道： “大人，这份资料不能直接能交给鸿胪寺。” “为什么？” “因为……里面涉及的机密都是最高档的，整个鸿胪寺，包括鸿胪寺卿在内，都没资格接触！” 梁闲一拍脑门，苦笑道： “那你说怎么办？干脆让院里通过正常渠道，直接给鸿胪寺好了。” 王启年苦笑： “这些资料已经被院内的专业员工伪装润色过。 但还需要大人您用自己的口吻和视角，再加上一些推断性的话语，再度伪装过后才好交给鸿胪寺。” 王启年心中叹气，心想院长大人一心想您在这次谈判中一鸣惊人，铺平将来的仕途，竟让整个六处连夜运转，才写出了这样一份卷宗。 这卷宗看似结构简单，只有两大部分，实则凝结着监查院十几位情报分析专家的心血，你若是随意交出去，怕是会把这些专家气的吐血。 ……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份相同的卷宗摆在英国公府正屋书房的红木桌案上。 听着于曼荔的禀报，韦春了解到王启年已经将这份卷宗交给了梁闲。 韦春笑了笑： “很好，这份卷宗能保证梁闲在谈判中取得成绩，事情越来越顺利了。” “大人，还有一事，狼族和棒丽国的使团，三日后就要进京了。” 于曼荔禀报道。 …… 冬日愈发寒冷，仿佛连神都城的暗青色的长条石街面都被冻住了。 腊月初七，狼族使团与棒丽国使团，同时到达神都城西北面最后一处官驿，仙武女帝特意下旨，准两方使团借住皇帝行宫，三方礼官扰攘数日，终于拟定了进京的行程及安排。 傍晚，英国公府的正屋书房内，于曼荔将现场情景一一向韦春复述出来： “身为谈判副使的梁闲，自然也在迎接使团的队伍中，从京城西门处便候着两国官员，安排他们住进了京都官驿之中。 狼族使团的脸色不太好看，毕竟这一仗虽然只是看上去双方将旧枢城易主了一次。 但实际上在三条战线上，狼族都吃了不小的暗亏。 如今更是有不少的狼族俘虏在朝廷手上，他们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于曼荔接着道： “狼族表面上的头号人物，是狼族女可汗的弟弟，长宁侯。 狼族女帝是咱们这边的叫法，在狼族那边，则是叫女可汗。 实际上，车队内部被保护严实的一代文坛大家庄墨韩，才是这次狼族使团的关键人物。” 韦春点了点头，有了监查院的消息，如今他对梁闲的一举一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咱们这边打探梁闲的消息，可有什么风声走漏？” 于曼荔摇头： “回大人，不曾有走漏的风声。 院长似乎下过什么命令，不想让咱们打探梁闲消息的事情被更多人知道，尤其是被梁闲知道。 如今有一个一处官员，专门会把梁闲的消息整理好交给我。 况且下属从侧面打听，确实没有人把这件事告诉王启年，这也可以印证，院长确实下过这方面的指令。 现下是咱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了。” 于曼荔心中颇为钦佩，想不到仅仅一次会面之后，韦大人就把院长大人说服了。 之前在两人的探讨中，“如何不被梁闲得知韦春打探他的消息”这件事情是个棘手的难题，如今院长大人竟然为韦大人处理的妥妥当当了。 韦春面色如常，心中却叫苦不迭，为了如今的局面，他可是牺牲了很多名节啊…… …… 夜里。 北城宰相梁仁杰的府邸内。 梁若若房门外。 梁闲一脸平静的从梁若若房间走出来。 梁若若好奇道： “兄长，这针是绣花的，你的衣裳破了？交给丫鬟去做就好了。” 梁闲笑了笑： “比缝衣裳可要复杂得多。 你得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从你这里拿了三枚针。” 梁若若有些糊涂地点了点头。 宰相梁仁杰受女帝器重，府邸宽敞。 就连私生子梁闲都分得了一个不算小的院落。 一个黑影飘过，正是梁闲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中。 他右手托着一块豆腐，左手四指夹着三根银针。 梁闲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将豆腐放在假山的石头上。 然后梁闲后退数步，拉开一定距离，闭上双眼。 强悍的霸道真气在他体内运转。 风声起，梁闲整个人化为一道魅影…… 第190章 谈判进展 梁闲整个人化为一道魅影，穿梭到假山旁，只见他的手向前轻轻一探。 转瞬间，梁闲真气运转，身子便止住了向前的趋势，随后一弹便退回到了原处。 打郭保坤的那日，韦大人提着两个人，使尽了力气也没有追赶上梁闲，可见其轻功造诣不凡。 今日这番，梁闲的轻功又有进境。 过了一会，梁闲负手缓缓走上前去，眯着眼看着假山石头上的那块豆腐 豆腐上面有三根细针，正在微微颤动。 在刚才电光火石间的那一瞬，梁闲奇快无比地将细针插入豆腐里，摆成了一个品字形。 以梁闲对杀人手法的了解，这一招可以一击毙命。 梁闲有些满意地取回细针，虽然他靴间的那把欧阳介留下的细长匕首很是合用，但这把锋利宝匕在某些场合根本无法带进去，比如——皇宫。 而梁闲知道，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金龙阳气在皇宫里，只怕他终究不免要跟蓝星的那些武侠小说中的主角一般，闯一次禁。 上一次跟子卫的对话，让梁闲一直惦记着，闯入皇宫引出洪力士的事情…… 梁闲看着指上的三支针在月色下泛着光芒，不禁皱眉想着，应该在上面涂些什么样的毒药才合适呢？ …… 两日来，仙武王朝与狼族使团的外交谈判，在鸿胪寺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第二天夜里。 英国公府正屋的书房内。 红木桌案上，一支蜡烛点燃，火苗缓缓摇曳着。 韦春身子轻靠在宽大椅子内，对着于曼荔一招手： “说说吧，这两日的谈判结果如何？” 于曼荔走到韦春身旁坐下，刚要开口，被韦春打断： “等等，我倒有些好奇谈判现场是什么样式？” 韦春对于这样一场规格很高的外交谈判，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于曼荔恭敬道： “考虑到大人会对这些小事好奇，所以属下特意找一处的官员问过。 其实谈判的地点并不怎么富丽堂皇，就设在鸿胪寺一间较大的会室内。 棒丽国的使团这几日都没捞着会见咱们使团的机会。 都是狼族使团与仙武的接待官员谈判，两方中间摆了一个极长的桌子，两方坐在各自的椅子上。 一开始时是如闲话家常一般地说事情，只是后来逐渐吵的急了，两边的气氛就变了，话语中颇带着些刀光剑影。 因为战场上两方已经见了分晓，所以两国的使团成员的底气不同，双方的声调就逐渐大了起来。 再之后便如同泼妇骂街，两方各有人员扮演红脸黑脸，最终草草散场，第一日就这样不欢而散。” 韦春笑了笑，想不到苍玄大陆上的两大主要政权之间的谈判，竟然也这样的原始。 “谈出什么结果来吗？” 于曼荔清了清嗓子，接着道： “说来说去，无非是狼族那边用多大代价换回那些贵族俘虏。 原本狼族使团是想用一半的旧枢城加一些金银换回俘虏。 但是咱们的使团好像是得了什么旨意，无论如何也不要那个旧枢城。 之前的旧枢城是兵家必争之地，不知怎的，如今的旧枢城竟成了烫手山芋了。” 韦春摸了摸鼻子，搞不好旧枢城名声变臭的原因，与他这个蜗居后方的三品右千牛卫大将军脱不开干系。 于曼荔没有注意到韦春的动作，讲道： “既然仙武一方一寸土地都不要，那么事情反倒是简单了。 就是看狼族出多少金银，换取那些俘虏罢了。 最开始双方谈判的界限在于一百万两白银，并且狼族使团的态度非常坚决。 仙武王朝的谈判使团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双方大量的时间就在一百万这个数字上拉扯。 直到梁闲出手，他拿出了伪装后的监查院的情报，直指狼族当今朝堂中的几处痛点，以及狼族女帝的一些掣肘。 有了这几处痛点，仙武谈判团便抓着狼族使团的弱点不放，痛打落水狗。 赎金也是从最开始的一百万，一路飙升到了三百万。 最后双方是在这个数字上拉扯，狼族那边有些不甘心，还做着最后的抵抗。 不得不承认，梁闲这一遭在谈判使团中的表现非常亮眼，为仙武朝堂争取了三百万两白银的赎金，较之前多了二百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鸿胪寺的官员私下称赞梁闲。 他们称外交谈判是另一处没有硝烟的战场，梁闲仿佛化身为一名善战的将军，为仙武王朝又带来一场大胜。” 于曼荔看了看韦春听的认真，笑眯眯的神色。 她虽然在韦春麾下时间不长，但通过女人的直觉，她能感受到这个主子并不是真的希望梁闲好。 于曼荔不由好奇道： “大人，梁闲如今就要仕途大顺，取得一个丰硕成果，您不担心吗？” 韦春笑了笑： “不担心，完全不担心。 他在谈判中一顺百顺才好。” 韦春忽然扬了扬眉毛，问道： “调查清楚了吗？ 那个老头庄墨韩来这是干什么？” 于曼荔整理了一下语言，答道： “这个庄墨韩师出名门，不管在狼族士子，还是在仙武王朝的士子心中，他都有很崇高的地位。 监查院的案卷里记载过，此人之所以肯来，一是狼族女可汗放低身段相求。 二是庄墨韩此人向来以凡间文圣自诩，圣人要尽圣人的职责，他想靠自己的面子调节两国的兵争。 第三个理由似乎庄墨韩是出于私人原因来仙武，具体原因还没有查出来。 按照两国交往的惯例，像这种人物，一般也只在殿前赐宴上才能见到。 依属下之见，庄墨韩此人向来高傲，经史文章诗词歌赋，皆是世间首选奇人，此次狼族请他前来，大抵是在殿前赐宴的环节，想要借他的名望，同咱们的女帝砍砍价。” 韦春皱眉想了想，虽然于曼荔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他的总感觉这个庄墨韩来的有些蹊跷，怕是不像于曼荔说的那样简单。 …… 北城宰相梁仁杰的府邸内。 私生子梁闲的房间中。 梁闲坐在床榻上，看向房间中一个烛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 第191章 大明宫地图 “因为这件事，我算是才发现。 我虽然是宰相的儿子，但距离天下最顶尖的那个阶层，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就连最基本的，我想结识洪力士都很难，更别说像你要求的，将他拖在宫外一个时辰了…… 看样子，只有改个法子。” 梁闲两手一摊： “因为我根本没有办法把洪力士拖出来。” 子卫面色冷峻，话语冷冰冰地： “我可以把他引出来，换你去往皇宫里找那道金龙阳气。” 梁闲吓了一跳，心想自己最近虽然修为突飞猛进，但也不过是刚刚进入四品大圆满的水准。 以这种水平夜闯皇宫，与找死有什么分别？ 可是转念一想，目前却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法子。 梁闲闭上眼睛，皱眉思索起来，到底是再想办法接近洪力士，还是听子卫的，只身去皇宫冒险呢？ 思索半晌，梁闲还是拿不定主意。 金龙阳气当然很好，能够治疗他阳痿早泄的病症。 可皇宫内除了洪公公以外，还有其他大内高手镇场子，危险万分。 虽然以他宰相之子的身份，不至于被抓起来下入天牢，但不小心与那些大内高手交手而受伤，终归是不美的。 若是再落下个断手断脚的残疾，就更不合算了。 子卫见到梁闲表情上的犹豫，语气平淡地开口： “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梁闲一怔，心想自己入京之后，似乎真的很享受一个权贵子弟所带来的的权力财富以及安稳。 “你无法操控自己的生活。” 子卫依然话语冰冷地说道： “眼前的一切，都是构建在李家、金刚院长和梁仁杰的规划之中。” 梁闲有些警醒，语气一肃： “难道连他们都不能相信？” “他们死后，你怎么办？” 子卫直指要害： “能保护你的，不是阴谋，不是权力，只是力量，你要记住这一点。 金龙阳气除了那个可有可无的副作用外，最重要的作用，是能够提升修为。 数十年前的剑神李淳罡，像你这个年纪已经入了一品。 而你……连三品都没有迈入。”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在头上，梁闲一下子清醒过来。 子卫继续说道： “你必须拥有保护自己，震慑敌人的足够力量。 决心也是一种力量。 世间没有副作用提升修为的法门不多，金龙阳气是难得的一种。 任何一名陆地神仙的出现，都少不了各种各样的机缘。 你若是想在武道上取得足够高的成就，任何一个机缘都不能放过。 哪怕这其中有危险。” “是，我明天就着手准备入宫偷金龙阳气的事情。” 梁闲明白对方的意思，这京都繁华让人沉醉，确实让他从小打磨的冷静与力量产生了软弱的迹象。 子卫的话像是一个警钟，提醒他不要过度依赖家族的权力，监查院的权力…… …… 第二日的下午时分，冬日的暖阳逐渐西斜，照射进了京都南城爬酒坊的一间不起眼的小院落当中，日头照在院子中的南屋、西屋上，在院子的土黄地面上拉出了一片不算太长的阴影。 随着轻叩院子木门的声音响起，王启年像屁股上安了什么开关一般，从椅子上一下子弹起，推开门，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院门口，小意恭敬地打开门。 “旦……” 王启年刚一张口，面前的衣着鲜贵，气质更是贵不可言的前太子李旦便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免礼，低调行事。” 李旦一抬头，发现梁闲也已经出现在南屋门口，脸上带着殷勤笑意向前伸着手，示意他进屋。 李旦越过小院子，一进屋，发现屋中炭火已经备置齐整，温暖如春。 李旦笑了笑，轻声开口，嗓音温润： “今日之事隐秘，随着狼族使团到来，如今京中密布监查院的眼线更多，我亦是不能待太长时间。” 梁闲洒然一笑，掏出怀中的提司腰牌： “监查院？王爷，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吗？” 李旦看了梁闲一眼： “这是杀头的买卖，还是要小心为上，包括这张图，我不能给你，而是在你背过之后，就要在这间屋子里烧掉。” 说着，李旦掏出一幅折起的地图，全部打开来，接近锅盖的大小。 为了避免暴露，地图上没有什么注释的字迹，但却细心地用朱砂笔迹圈出了种种防御阵法所在。 梁闲一眼就看出，这是大明宫的地图。 李旦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一边解释道： “武道的事情我不太懂。 李府的阵法工匠和地支卫中略懂些阵法的护卫商议过后，认为如今的大明宫阵法布置，更倾向于抵御大量的军队，而非防范刺客。 也就是说，即便修为不到一品，也能够潜入皇宫。 毕竟阵法防御的重点，不在于防范单人潜入。 呵呵，也不知是宫中坐镇着怎样的高手，才让咱们这位女帝陛下有这样的自信。” 梁闲心中一凛，这就与子卫的情报对应上了。 看来皇宫之中有着洪公公这样傲视群雄的顶级高手坐镇，使得女帝几乎放弃了防范刺客潜入的阵法。 这到底该说女帝仗着洪力士的存在艺高人胆大呢？ 还是该说她大意轻敌？ 梁闲的修为虽然不到三品，但他自幼擅长轻身功法，进京以后，又经过子卫在敏捷方面的特训。 在身法，或者是潜入一道上，梁闲的实力远超他的修为，可以与二品高手媲美。 有了这张图，梁闲松了一口气，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出于对自身身法的自信，梁闲如今有了七成把握，进入皇宫偷得那道金龙阳气。 “好，父亲说你平生记性过人，你且将这张图速速记下，然后我将它烧掉，就得赶快回李府了。” 李旦催促道。 梁闲点头，双目紧紧地盯着手中的地图。 随着时间推移，梁闲的脸色有些白，这是脑力使用过度的表现。 一炷香之后，梁闲的额头浮现汗珠，脸色更加苍白。 记性过人是他与生俱来的长处之一。 但闯入皇宫是性命交关的大事，梁闲不得不将这张图的细节全部记下，而不是只记下一两条线路的相关布置。 这耗费了极大的心神。 “好，烧掉吧。” 梁闲呼了口气，声音有些发虚。 闻言，李旦将地图丢入火盆中，亲眼看到它烧成了灰烬才匆匆离开。 梁闲也在王启年的搀扶下进入没有任何装饰的马车，一路赶回了梁府。 进了梁府，梁闲马不停蹄的找到梁若若，拉着妹妹微凉的小手，向院子里飞奔而去。 第192章 异常突变 不过片刻功夫，兄妹二人就进了梁若若的书房。 梁若若按着不停起伏的胸口，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哥……做什……么呢？” 梁闲不及解释，笑着命令道： “我说，你记。” 他此时来不及磨墨，随手拣了只鹅毛笔，蘸了些砚台里的墨汁，递给了梁若若，然后紧闭双眼，开始回忆复述大明宫地图那些复杂的宫院分布、阵法和道路走向。 梁若若越画脸越白，梁闲因为记忆耗神，脸也越来越白…… 兄妹二人倒变成了两个大白脸。 好不容易将大明宫的地图复现出九成以上，梁若若终于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 “哥哥，你知不知道，这是谋逆的大罪！” 梁闲放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 将记载着阵法，以及各种大内高手布防的大明宫地图复现九成，实非常人所能行之事。 即便以梁闲的天赋异禀的记忆力，也耗费了大量的心神，瘫坐在椅子上舒缓了半晌，才缓过劲来。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仙武王朝的律法中，一定有不允许私自绘画皇宫建筑地图这一项。 梁闲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走到桌边，发现虽然匆忙，但是若若的笔迹依然一丝不苟，不由得高兴地拍了拍妹妹的脑袋，说道： “事情成了，请你去三石居吃海鲜。” 梁若若生气了： “还事情成了？！ 什么事情成了？ 这是杀头的事情，我要告诉爹去！” 梁闲苦笑了一下，事情若是败露，即便以女帝对梁仁杰的重视，梁府阖府子弟的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 “放心吧，我只画这一张，并且贴身放置。 顶多在身上放置几日，待完全记熟之后，就将它烧掉，没人会知道的。” 梁闲安慰着梁若若。 梁若若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哥，你为什么要画这个图？” 梁闲叹了一口气，神情严肃起来： “为了武道修为，为了很多人日后的幸福。 这趟皇宫我必须要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许久，梁若若从震惊的情绪里摆脱出来，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聪慧，判断出了事情的重要性： “若是关系到武道修为，一些天才地宝的确不能错过时机……” 梁闲笑了笑： “这事须瞒不得你。” …… 谈判仍在进行，关于换俘的金额双方仍然如同怨妇一般，锱铢必较的讨论着。 本来在梁闲的卷宗支持下，仙武王朝鸿胪寺的外交官员异常强硬，几乎逼得狼族谈判使团在文书上签字画押。 但不知道为什么，狼族境内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狼族使团得到了某种命令，令他们厚颜无耻，歇斯底里的拖着谈判进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转机。 傍晚时分。 英国公府，正屋书房。 于曼荔将今日的谈判进展向韦春汇报： “现场弥漫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今天下午，又是一场毫无进展且毫无意义的谈判。 大人，我觉得事情有些异常。” 韦春点了点头： “此番狼族使团的态度变化有些奇怪，但是如果对方新寻到了什么足以改变局面的筹码，早就应该摆出来了，像现在这样拖着没意义。” 韦春抬头看了于曼荔一眼： “怕是狼族有了某种思路，现在正在想办法通过这个思路获取足够份量的筹码，放在谈判桌上。” 于曼荔皱起弯细的眉头，她是仙武人，自然担心起来： “大人，那怎么办？这样下去，事情似乎会朝着对朝廷不利的方向发展……” 韦春想了想，伸手掏入怀中，从系统空间中拿出那块监查院木镶玉的腰牌递给于曼荔： “没什么好法子，你亲自去院里等着吧，一有消息就返给我。 若是查阅消息的职权不够，就用这块牌子。” 等到于曼荔离开，韦春低声自语道：“莫不是狼族那边真的拿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 当天深夜。 于曼荔急匆匆从监查院返回，在南宫的指路下，找到了正在抱着药璃睡觉的韦大人。 进入卧室，于曼荔不由得心中暗赞： 药璃人如其名，肌肤雪白滑嫩，真如上好的琉璃一般，整个人像是被匠人精心烧制出来的一样。 至于韦大人，虽然身材极佳，但是皮肤呈古铜色，没有药璃那般精雕细琢的感觉。 于曼荔拍醒韦大人，声音有些低： “大人，不出您所料，谈判那边真的出事了。” 韦春修为高深，体质强悍，自然不会被睡眠所困扰，几乎是眨眼间就清醒过来，睁开明亮的双眼问道： “怎么回事？” 于曼荔答道： “四处主办言若海的儿子言冰云已经潜伏狼族京都四年，近年来在狼族的情报工作很有成效。” 韦春第一次听说这个人，想必主办的儿子亲自前往狼族要地，在那里定然不是普通的谍子那么简单。 于曼荔皱起眉头： “今夜我看院里的气氛有些反常，夜里在院内的员工，比平常多了一倍不止。 而且一处和四处的人尤其多。 我拿出大人的那块腰牌，才在一处一名老员工那里问到，‘风筝’已经九天没有返回消息了。” 于曼荔接着补充道： “‘风筝’就是言冰云的代号。 那位老员工再三嘱咐，这样的消息，也只有大人这样的层级才有资格知晓。” 韦春点了点头，想不到真的出事了，而且时间这样的凑巧，竟然赶在了双方谈判的节骨眼上。 于曼荔接着道： “大人，结合你给我的那本间谍手札，我在这件事情上看出了一些不寻常。” “哦？说来听听。” 韦春坐起身，药璃像小猫一样，爬起来钻到了韦大人怀里，闭着眼迷迷糊糊睡去，对于于曼荔所说，一点都不感兴趣。 于曼荔顿了一下，在心中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大人有所不知，言冰云差不多是在狼族潜伏的探子中，最高层级的存在。 这种探子被发现的事情，往往是从某一个下层的谍子，或者是某个粗心大意的细节暴露，然后打开突破口，从下至上，抓到最高层。 经历了这个顺藤摸瓜的过程，言冰云这种层级的人物往往会有所察觉。 可是，这次是直接一举抓获了间谍网的最高层，而监查院四处在狼族的间谍网络，很幸运地保存了绝大部分……” 韦春也发现了事情的蹊跷，目光灼灼地看向于曼荔。 于曼荔点头，缓缓道： “大人猜的没错，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第193章 果然中出了奸细 “你是说……” 韦春与于曼荔对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监查院，或者是仙武高层当中出了奸细。 亦或是二者中都有奸细。 于曼荔接着声音清脆开口道： “大人，我听一处的那个老员工说，明日一早院长大人就会去宫里，就这件事情向陛下请示。 请求陛下要求鸿胪寺的官员，在谈判中试探狼族使团，确认‘风筝’的消息。 下属以为，以狼族使团之前的表现来看，这件事情甚至不需要鸿胪寺官员去试探，狼族使团自己就会主动摊牌。 那个老员工说，一旦确定狼族抓住了‘风筝’，金刚院长就会再次进宫，听候陛下进一步的指示。 而且金刚院长已经要求，明日下午一处、四处主办在院里等他从宫里出来，根据陛下的指示，共同商议下一步监查院的布置。” 韦春点了点头，金刚的应对稳重得很。 这件事情对于于曼荔这种初入谍场的新人来说可能很震惊，但对于金刚这种谍场沉浮数十年的老家伙来说，并不算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事情。 韦春又看了于曼荔一眼。 两人相处了一些时日，已经产生了一些默契。 于曼荔善解人意的说道： “那名老员工说了，院长命令他专门整理院里高层的这些与您和梁闲有关的信息，然后传递给我。 明日午时之前，属下便去监查院候着，一有新的消息，就给大人您带回来。” 韦春满意的点了点头，招了招手道： “辛苦了，今天折腾的这么晚，就别回自己的院子了。 来，把衣服脱了， 在这里歇下吧。” 于曼荔看了看韦大人怀中被剥得如同雪白小绵羊一般的药璃，不由得俏脸一红，韦大人喜欢将府中夫人进行各种组合侍寝，这件事情于曼荔早已知晓并参与其中。 但与药璃夫人的组合侍寝，对于于曼荔来说还是第一次。 韦大人和药夫人的修为都比于曼荔高，这种“三修”对于于曼荔的修为进境来说，好处是最大的。 所以于曼荔还算快地脱光了衣物，朦胧月光下修长姣好的身躯展露无遗，由于害羞，身上泛起了跟脸蛋上一样的红色。 屋中两位美女，一个睡眼朦胧的黑长直头发的萝莉，另一个脸红羞涩身材姣好的俏佳人，此情此景美不胜收，韦大人瞬间将那些劳什子家国大事抛诸脑后，开始享受齐人之福…… …… 日上三竿。 虽然女帝下旨，命韦春不必到北衙的右千牛卫所在点卯。 但韦大人这种爱岗敬业的选手，怎么会疏离值守太久？ 韦春美美睡醒，吃饱喝足以后，便来北衙逛了一圈。 原本他还担心，新提拔为右千牛卫中郎将的梁大宝，由于小时候发烧烧坏脑子，会因为言语迟缓，脑子反应慢的问题不服众，被右千牛卫们嘲笑。 但韦春意外的发现，右千牛卫的这帮二世祖兵痞们异常乖巧地在张巡和梁大宝的指挥下操练。 看来韦春还是小瞧了当朝文官三巨头之一，当朝宰相梁大人的含金量。 其实韦春也忽略了，随着他的修为日渐加深，与那些二世祖右千牛卫普通备身的差距越发大如鸿沟，他身上无意间流露出的压迫感极为强大。 有了如此强悍的武力做背书，全是骄兵悍将的右千牛卫，近期少有的风平浪静下来，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态势。 韦大人在右千牛卫的公厨“与民同乐”，与下属们一同用过午饭，便回府了。 虽然英国公府家财万贯，但是右千牛卫公厨乃是女帝大人出钱，所谓“该省省该花花”，韦大人这么勤俭持家的人，自然乐意享受这顿白嫖的午餐。 回府后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午觉，日头西斜，于曼荔终于带着监查院的消息回来了。 这次韦大人拿出了办公的态度，在书房听取于曼荔的汇报。 “大人！ 果不其然，狼族使团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在谈判开场的时候，塞过来一个小纸团给咱们鸿胪寺的官员，纸团上面画着一个断了线的风筝。 与此同时，整个狼族师团的态度强硬了许多。 原本谈到三百五十万两的赎金价位，硬生生地被压回了三百万。” 韦春眯起眼： “也就是说，言冰云被抓的事情，完全证实了。 想不到真的有高层人物向对面出售消息了。” 韦春手指敲打桌面，似乎是说给于曼荔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能得知言冰云存在的人物，在仙武朝廷地位绝非凡俗。 这种人的利益与朝廷几乎同体一致，没必要背叛仙武。 想必……这人用言冰云，在这件事上换取了什么利益…… 毕竟谈判带来再多的金银，也落不到某位大人的裤兜里去。” 闻言，于曼荔低头沉思了一会，点点头不由自主道： “是的。” 韦春看了于曼荔一眼： “接着说，金刚第二次入宫面圣，以及后面给一处、四处主办开会，是怎么商议的？” 于曼荔“嗯”了一声，眼神中有些兴奋。 以她初入职场的小官员且没有背景的身份，就算熬个三十年到告老还乡，也决计听不到如此高层的消息。 现在即便是作为这种顶层消息的传话筒，也颇让她有一种与有荣焉的兴奋感。 “狼族使团在谈判中，传递出了另外的信息，他们不想在赎金价位上再多做纠缠了。 而是想要两个特殊身份的人，来换风筝。 而陛下考虑到，狼族使团真要是拿言冰云来压价，这三百万两可能会压低至一个很难看的数字。 又顾及，言冰云被抓的消息绝不可能公之于众。 那个很低的赎金到时候很难与百姓们交代，若是数字太低，反倒像咱们打了败仗似的。 于是陛下答应了以另外两个特殊身份的人质，交换言冰云。 陛下此举，算是用这两个特殊身份的俘虏，来保住仙武王朝近期高涨的士气和民心了。” “哦？” 韦春有些好奇： “究竟哪两个俘虏，竟然这么值钱？” 第194章 什么？我给女帝带绿帽子了？ 说到了重点，于曼荔脸色有些红润的兴奋，女人爱八卦的天性，即便是做了谍子也很难更正过来。 “那个传递消息的一处老员工再三叮嘱，不能把这件事传到除大人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的耳朵里去。” 于曼荔凑到了韦春的耳边，学起了癸，抱住韦春的身子，对着韦春的耳朵根开始了“贴身汇报”。 没办法，谁让人家传递的仙武王朝最高级别的机密呢，这样做无可厚非，任府上的哪位夫人在现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其中一个，是已经被关了二十年的肖恩。 这个人当年是狼族的间谍头子。 当年金刚院长秘密乔装，从灵锦关出发千里奇袭，在肖恩儿子的婚礼上生擒了肖恩。 要不是肖恩的儿子非要娶一个倭族的忍者，我们仙武的监查院，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抓住他。 这一遭，也保证了灵锦关这二十年来的和平。” 于曼荔讲起这些早年谍子中传奇存在的过往，不免有些心向往之： “肖恩胆敢离开狼族西京，去狼族草原东部参加婚礼，不免有些胆大妄为。 但是咱们的金刚院长更是勇猛非常，居然敢深入狼族草原八百里。 虽然付出了一双腿的代价，但总算抓到了狼族的间谍头子。 在谍探这一行当里，南金刚，北肖恩，曾经是最恐怖的两大地下大臣。 自从肖恩被抓以后，这天下就无人再能与金刚院长相提并论了。” 韦春没想到，那个面相温和的秃头太监，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峥嵘过往。 想必其他的那些仙武高层的实权角色，也都不是白给的人物。 韦春搂了搂于曼荔纤细的腰肢，叹道： “这肖恩既然是过往谍报界的传奇人物，用他换言冰云……是不是亏了？” 于曼荔答道： “这事，院长和两个主办讨论了，倒不是四处主办言若海向着自己儿子，他反倒是唯一反对交换的。 院长的意见是，这个肖恩已经与世隔绝了二十年，如今年近七十，且亲手败在金刚院长手中，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而‘风筝’在草原深处的四年，展现出来了不俗的潜力，这笔买卖划算的很。” 韦春大手下意识地在于曼荔的娇躯上游走，缓缓道： “即便这么说，言冰云的身价还是不够。 看来另外一个俘虏的身份，也很不简单？” 于曼荔神色有些尴尬： “听说这个人，狼族早就再要了。 所以陛下索性一块答应了。” 于曼荔歪了歪头： “听说狼族的女帝，很喜欢这个女子……” “啊？” 韦大人少有的露出惊讶神色： “难不成是司理理？” 闻言，于曼荔的脸色有些精彩。 韦春神色古怪： “我给一个娘们戴了绿帽子？ 这个年代……草原上玩的这么开放吗？” 于曼荔问道： “大人同意放行吗？” “放，本官无妨。” 韦春倒是非常大方，他府上的美女太多了。 更何况，一个放归狼族的司理理，远比养在英国公府内的司理理要有价值的多！ “怎么样？对你的洗脑技术有信心吗？ 这个司理理回狼族，究竟是放虎归山，还是一个拴了线的‘新风筝’？” 韦大人语气玩味地问于曼荔。 于曼荔脸色一红： “大人，这段时日下属一直苦学‘绣衣使者’来着，有大人的‘武洗’做基础，下属对于自己的文洗效果也很有信心。” 韦春点头： “那个一处的员工，是不是也让你问我的意见来着？” 韦春深知，女帝的决定虽然不容更改，但是会在外人面前很给韦春的面子，多半会当着金刚的面，给韦春一个同意女帝意见的机会。 韦大人这么聪明，自然是会慧眼识珠，抓住这个机会猛猛舔女帝的。 “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于曼荔拍马屁道。 “呵呵，告诉他们，我自然是举双手赞成陛下的英明决定。” 韦春笑了笑道。 “对了，大人，还有一事，虽然跟您无关，但是跟梁闲有关，那个一处官员也一并告知下属了。” 于曼荔忽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 “下午讨论的很大一部分内容，在于金刚院长一定要安排一个人选，在几个月后出使狼族，亲自去接‘风筝’。 金刚院长说这是一次对年轻人的历练。 下属觉得，这也是与言冰云结下香火情的机会，毕竟‘风筝’虽然在狼族的线断了，但回到神都城，想必会以另外的身份再次高飞。 出使狼族危机四伏，但收益同样是不小的。” 韦春笑道： “看来，这就是咱们的院长给梁闲安排的另一个在监查院崭露头角的机会了。” “是的。” …… 有了女帝首肯，双方的谈判终于开始一片坦途。 终于，在腊月十八这天，双方拟定了明面上的三百万两白银赎金换俘，以及暗中的人质暗探交换协议。 结果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女帝新朝初定，得到了面子和民心士气。 狼族由于抓住了言冰云，也得了里子，换到了曾经的狼族地下君王肖恩以及狼族女帝喜欢的女人——司理理。 腊月十九、二十这两天，仙武王朝的鸿胪寺官员终于有机会搭理被遗忘在角落中的棒丽国使团。 即便如此，棒丽国使团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棒丽国弱小，但是三面临海，通商繁多，手中的金银自然不少。 这次刺杀韦春，虽然与他们没有任何干系，但因为韦春的发话，硬是被被生生敲诈一大笔金银。 足见在女帝的撑腰下，如今的韦大人淫威有多么的嚣张。 不管是狼族还是仙武朝廷，都是棒丽国惹不起的存在，他们只能乖乖交钱。 三天后，也就是腊月二十三，是仙武女帝定下的宴请狼族、棒丽两国使臣的日子。 韦大人作为女帝陛下的心头好，既是被刺杀的主角，又是仙武朝廷官方近期崛起的修道高手，被女帝点名要求参加宴会。 以韦春今时今日之地位，出入宴会带上府上豢养的门客，简直易如反掌。 韦春这边，组成了李白，女扮男装的程雪霜这样一个三人组合，来参加女帝的夜宴。 而梁闲，身为谈判副使，自然是要去宫中赴宴，那夜，也是梁闲计划中的一夜…… 第195章 夜宴前奏 梁闲在自己的房间里精心准备着一切，他的眼神有些阴翳。 梁闲原本打算，依靠着监查院的情报资料，在与狼族的谈判中大放异彩。 谁想到仙武王朝看似强盛，但朝廷里由于某些贵人不可告人的想法，依然会有那么多的污垢和黑水，让他在谈判中的战绩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子卫说的对，只有力量，是自己完全可以依靠的东西。” 梁闲再度提醒自己，他的眼神逐渐冷酷起来，将细长的匕首藏好，将浸好毒的三根细针小心地插入头发之中…… …… 三日之后，礼乐大作。 女帝陛下设下的招待两国使臣的国宴，设在了被民间称为“金銮殿”的宣政殿。 韦春之前也是在此舌战了西凉王安骁。 “此地倒是福地。” 韦春身后左边跟着一身白袍，带着顶黑帽子的李白，身后右边是身着黑袍扮作男子的程雪霜。 三人走过洛水上的星津桥，经过侍卫一番简单盘查之后，由大明宫正门端门步入皇宫。 月光之下，三人走过宽阔平整，大气磅礴的白玉石含元殿广场，穿过含元殿。 从含元殿走出，韦春望着前方雕刻着盘龙，循序向上的造价昂贵汉白玉的台阶，不由得想起了当日与安骁对峙的情况，以及随之而来种种丰厚的收获。 发出了此地是“福地”的感叹。 “春哥，怎么说？这地儿有什么讲究？” 蛰伏了小半年的李白，此刻虽是形貌还算稳重，实则整个人的气质早已是摩拳擦掌，想要在女帝以及天下群臣面前一展拳脚了。 韦春微微一笑，懒得复述当日舌战西凉王安骁的情景，随口道： “鲤鱼跃龙门，今日当你李白扬名仙武。” “借春哥吉言了哈哈！” 李白虽未饮酒，面色已是有些激动的发红了。 金銮殿中，高官满座，气氛很是热闹。 许多靠近殿门的小桌的桌位早已坐满了文官，他们的主人放眼全仙武，可称得上是名动一方的大官。 但是相比于韦春等常入紫宸殿的仙武“内阁”成员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韦春带着程、李二人越过这些“小官”，信步走向最靠近的龙椅的大殿前方。 程雪霜面色平静，对这场面一点都不怯场。 倒是李白虽然胸中包含锦绣，但这等场面他头一次见，那些京官的大官气派，压的李白有些局促。 一开始的那种兴奋，消退了不少。 “呃……哼。” 女扮男装的程雪霜轻哼了一声，算是与大殿右手这一列首位的父亲程知节打了声招呼，随后坐在了程知节旁边的桌子。 与上朝时一样，韦春的座位在程知节下方。 穿着紫红色华美长袍的程知节脸色黝黑。 原本来说，他对女儿的态度自然是极好，对于韦春的态度也算不上差。 但是看到女儿和韦春一起出现，他还是觉得气不顺。 “哦。” 程知节看了韦春，程雪霜二人一眼，嗡嗡地低哼了一声。 好在有李白这个第三人在场，才显得韦春、程雪霜二人不像那么成双入对的出入，使得程知节感官稍好了一点。 不然说不定他就要找韦春狠狠地拼上几番酒。 整个宣政殿灯火通明。 座次上，靠近门口的小官先到，大殿内里的大官后到，整个大殿的参会百官们，基本遵循着这个“潜规则”。 但是“潜规则”是给这世间芸芸众生准备的，可不是给气运之子准备的。 百官们各自寒暄，场面一团热闹的时候，一名一袭蓝衣的翩翩佳公子步入了宣政殿。 正是有当代“小诗仙”之称，在前不久与狼族外交谈判中大放异彩的宰相私生子梁闲梁公子。 梁闲气质不俗，一进入大殿便顾盼生姿，一双丹凤大眼在那端着食盘和酒浆的宫女身子上几番扫视，惹得那些宫女们一番羞涩。 看见她们通红的脸庞，梁闲露出微笑，颇为受用。 大殿里，左手边居中靠前的位置上，坐着来自狼族和棒丽国的外交使团。 这些使团成员们身着各自国家的传统服饰，神色各异地坐在那里，他们的存在给整个大殿增添了一种异样的氛围。 梁闲虽然没有任何显赫的官职，但礼部考虑到他作为宰相私生子的特殊身份，以及他不久前在与狼族外交谈判中所做出的贡献，特意将他安排在了右手边居中稍靠前的位置。 这个位置既顾及了他的贡献，又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梁闲缓缓落座后，他身边的一位老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位老人正是礼部侍郎张子乾，他对梁闲颇为关照，提点梁闲在宴会中要“少饮酒”，“低调行事”。 梁闲与他寒暄了几句。 想来此人与梁闲的父亲梁仁杰之间，有过香火之情。 而在他们的斜对面，狼族使团的长宁侯坐在那里，不时地左顾右盼，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在他的上方，左手边首位的位置空荡荡的，显然是特意为狼族的首脑文坛大家庄墨韩预留的。 与狼族使团相邻的是棒丽国的使团，为首的是一个佩剑的脸色冷峻的中年人。 他便是棒丽国第一高手“四圈剑”的首徒云之蓝。 由于棒丽国使团被韦春以“莫须有”的罪名传唤到神都城赔罪，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感到十分屈辱的事情。 而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在到达神都城后，他们竟然还被仙武使团冷落了数日之久。 这无疑是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让他们的心情愈发沉重。 棒丽国使团成员们的脸色自然是十分难看，他们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对于仙武群臣，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宣政殿内，随着棒丽国使团成员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殿内的气氛也逐渐冷落了下来。 群臣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紧张的氛围，开始逐步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琴声突然从殿侧传来。 随着琴声的响起，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似乎也得到了缓解，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玄妙的琴声吸引了过去。 就在众人沉浸在琴声之中时，女帝陛下平静地从殿侧走了出来。 女帝周身有淡淡金黄色金龙之气缭绕，不知这是使了什么宫廷秘法，使得在场群臣看不真切女帝的样貌。 群臣们见到女帝陛下，跪拜在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96章 宴中风波渐起 女帝陛下的出现，让原本紧张的气氛被一种庄严而肃穆的气氛所取代。 众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庄重起来。 她高坐在上方，神态淡然而威严，仿佛整个天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女帝实际掌权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如今却已有了那种深不可测之感，让人不敢直视那个方向。 当她轻启朱唇，说出那句“平身”时，声音似近又忽远，如同深山之中的晨钟暮鼓一般，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众臣们闻声，纷纷恭敬地行礼，然后起身，国宴正式拉开帷幕。 首先走上前来的是狼族使团，他们身着自认为最华丽，然而在韦春等武人眼中看来有些许潦草的服饰。 狼族使团的代表长宁候站在大殿中央，用激昂的语调歌功颂德，对两国之间的友谊进行了一番大肆宣扬。 这之后，棒丽国的云之蓝登场，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自然，似乎对这种场合有些不适应。 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奉承了几句。 “呵呵。” 程知节早年间随亲王陛下征战南北，见多识广，对棒丽国的战力不大看得上，嘴角露出了一丝略带轻蔑的弧度： “这云之蓝的态度倒是挺狂的。 小小棒丽国，竟出了个这么个玩意儿。” “爹。” 程雪霜虽然坐在韦春这张桌子上，但她在桌子最右侧。 而程知节身子高大无比，几乎占满了他那张桌子。 所以程雪霜和程知节这对父女几乎是挨着。 两个人的悄悄话也就只有修为日渐高深，听觉敏锐的韦春能够完全听到。 就连隔了一个身位的李白都听不真切。 程雪霜解释道： “方今之世，仙武国威日盛，除了咱们跟狼族打的这场大战以外，苍玄大陆多年来都不曾开启战端。 在这种偏向和平的年景，武道宗师的地位会相对的拔高一些。 更何况，棒丽国虽然是海边小国，但‘四圈剑’是实打实的一品武道大高手。 传言他已经摸到了‘陆地剑仙’的门槛。 作为半个‘陆地剑仙’的首徒，云之蓝有这样的态度也属常理之中。” 程雪霜允文允武，除了行伍之事，对江湖事也有一些了解。 她余光看韦春听得认真，笑了笑解释道： “太宗开创的圣唐玄甲重骑，已是骑兵巅峰。 近年来想要在行伍军阵中再做突破，不少十六卫的高等将领们都认为，把江湖中的修行高手融合在军阵之中，是军队战力提升的新途径。 所以我对各国的顶尖高手是有一些了解的。” 韦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李白，既听不清程雪霜的言论，也没有注意云之蓝。 他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狼族首位的位置上。 在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个容貌苍老的老人，他的气质极为不凡，虽然他没有修为，却自有一番宗师的气质。 尤其是他的眼眸，深邃而沧桑，仿佛隐藏着无穷的智慧。 李白心中暗自嘀咕： “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想必就是当代文坛大家庄墨韩了。” 他不禁对这个老人产生了兴趣，嘴里念叨着： “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落座的。” 坐在李白身旁的韦春听到李白的嘟囔，轻声道：“他是趁女帝陛下入场的时候进来的。” 韦春眨了眨眼，心道： “这庄墨韩果真有些奇怪的人脉，此番也不知道从宫中哪里冒出来的。” 整个宴会在一种“平稳”的氛围下进行着。 所谓“京都居大不易”，这些京官大多都是历经千难万险熬出来的，他们为官的“修为”深厚，本事都在不起眼处。 比如现在，这些京官们能让整个宴会的氛围维持着看起来很热烈、很热闹的状态，但每个人都很不起眼，不会被女帝陛下注意到，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打扰到整个宴会的平稳进程。 就连韦春都低调地和身旁二人保持着一个低频率的碰酒杯频次，为的就是不惹人注意。 因为他知道，宴会到目前为止，聚光灯绝不能属于他。 而是属于神都城如今名副其实的气运之子——梁闲。 咕嘟，咕嘟！ 梁闲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有其他的目的，他不停的喝着酒。 相比于其他“维稳”的群臣们，他的行状无疑显得有些过于放浪了。 他身旁的礼部侍郎张子乾多半是与梁仁杰有旧，在这种招受全场目光注视的时刻，还在小声提醒着梁闲： “小梁大人！ 千万不要喝多了，万一殿前失仪，那可是大罪！” 梁闲眼中并无任何慌乱神色，暗自运起霸道真气，将酒气逼至脸上，使得他脸色微红，更像是喝多了。 梁闲随口解释道： “小子实在有些紧张，喝些酒，精神也可放松些。” 张子乾一脸苦笑地喃喃自语道： “宰相大人竟然称病不来，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你真的喝得烂醉如泥，我又该如何交代啊……” 而此时，狼族使团内部的成员们则相互对视了几眼，似乎都在心中默默谋划着什么事情。 他们在谈判前中期可谓是被仙武使团逼得相当狼狈，完全处于下风。 后来经过一番暗中打探之后，他们终于得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对面那个行为有些孟浪、长得比女子还要漂亮的一袭蓝衣的佳公子！ 由于他的出现，才让狼族使团勉强维持住平衡的谈判局势节节败退。 狼族使团众人无不暗中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那张漂亮脸蛋撕碎。 就在这时，长宁侯与他的属下们对视了一眼，然后突然站起身来高声道： “女帝陛下，近日双方使团的谈判实在辛苦。 如今能够取得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实在是皆大欢喜！ 外臣在此提议，我们共同敬鸿胪寺的各位大人们一杯！” 他的话语虽然说得是“敬各位大人”，但那对狼族特有的、眼尾尖锐的双眼，却直直地盯着那位让狼族多损失了上百万两白银的“罪魁祸首”——梁闲！ 第197章 气运之子酒战狼族 女帝陛下，这位古往今来的首位女子皇帝，其行事风格自然与传统的皇帝有所不同。 在她的治下，许多事情都不再遵循旧有的规矩和传统。 两国使臣当殿拼酒这样的事情，如果是在一些较为保守、墨守成规的皇帝面前，这种行为绝对是不被允许的。 然而，女帝陛下似乎对这种情况并不在意。 尽管她的容貌被真龙之气所笼罩，使得群臣难以看清她真实的面容，但从她微微点头的动作中，众人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对“拼酒”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意见。 看到女帝陛下如此反应，狼族使臣们个个都显得异常兴奋。 虽然他们也听说过梁闲有一定的修为，但他们狼族人生来就擅长饮酒，每个人都是酒中高手。 而且，梁闲的长相实在是过于“美丽”，这让狼族使臣们觉得他有些娘娘腔，从心底里就认为他的酒量肯定不行。 于是，狼族使臣们就像一群饥饿的狼闯进了羊群一样，兴奋地冲向了仙武一方的鸿胪寺官员，准备在这场拼酒较量中一展身手。 表面上看，他们的目标似乎是鸿胪寺的官员，但没过多久，狼族使团的真正意图便暴露无遗。 以长宁侯为首的狼族使臣们，就像一群饥饿的野狼，对梁闲展开了凶猛的围攻。 长宁侯身先士卒，带领着其他狼族使臣，个个都显得异常兴奋，他们频频举杯，向梁闲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势。 而梁闲则孤身一人，面对这群来势汹汹的“狼群”，虽然身体有些摇摇晃晃，却一直坚持在场中没有败下阵来。 仙武鸿胪寺的官员们当然看不惯这种以多欺少的围攻架势，纷纷挺身而出，想要为梁闲解围。 然而，狼族的自信并非毫无根据，他们每个人都拥有着极为不凡的酒量，仿佛狼族一方的外交使臣都是根据酒量选拔的一般。 在与狼族使臣的交锋中，鸿胪寺的其他官员们纷纷败下阵来。 就在众人都以为梁闲也会在这场围攻中败下阵来的时候，他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酒量，一直不曾倒下。 韦春在靠近大殿上方的位置静静地观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心中暗自思忖： “如今的梁闲，倒是终于有了一番气运之子的气势，也算有了一个拯救仙武鸿胪寺于水火的英雄壮举。” 不仅是韦春，在场的不少仙武官员们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将充满期待的目光纷纷投向梁闲。 梁闲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道道目光，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内心的激动，他的脸色泛起一层红晕。 此时此刻，整个场面完全按照梁闲预先设计好的方向发展着，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然而，就在这看似完美的时刻，大殿右手边首位的程知节却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程知节，这位实力最为强大的开国武将之一，拥有着二品初期的强悍修为，他的实力在如今的仙武军队中仍然堪称翘楚。 以他的目力，自然轻易地看穿了梁闲正在运用真气来化解酒劲。 “狼族这帮崽子，大概是脑子不太灵光吧，居然真的以为仅凭天生的酒量，就能战胜武道高手？” 程知节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似乎对场中正在拼酒的双方都颇为看不上眼。 在军旅生涯中，程知节向来喜欢与军士们拼酒畅饮，但他从来不会使用武道真气来化解酒劲。 在他的观念里，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对下属的一种羞辱，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在他的眼中，梁闲和程雪霜之间本来就完全没有可能走到一起。 现在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让这种原本就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进一步地降低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扑通，扑通……伴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响声，狼族的八位拼酒高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不多时，就只剩下了一位。 场中只剩下了狼族的半个领头人长宁侯，他正紧紧地扶着梁闲的胳膊，另一只手则高高地举着酒杯，顽强地坚持着。 上方的女帝目睹这一幕，嘴角微动，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庄墨韩所在的方向，缓缓说道： “这宫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庄墨韩在整场宴会中都显得异常沉默，除了女帝偶尔向他发问时，他会轻声回答几句之外，几乎没有说过别的话。 此刻，听到女帝的问话，庄墨韩似乎才回过神来，将注意力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放到了场中那个拼酒胜利的年轻人身上。 他定睛看了几眼场中的情景，沉默片刻后，用一种略带轻淡质疑的语气说道： “这就是那个被仙武称为‘诗仙’的年轻人？” 庄墨韩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止住了。 这种欲言又止的态度让女帝也觉得梁闲有些不妥。 女帝出声道： “梁闲。” 这一声虽然音量不大，但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别看梁闲和狼族使臣们刚才闹得沸反盈天，整个大殿都被他们的吵闹声所充斥，好不热闹。 然而，在场的官员们可都不是一般人，他们个个都是久经官场、“修为深厚”的老油条。 表面上，他们的注意力似乎都被梁闲吸引过去了，但实际上，他们的九成九注意力仍然牢牢地放在女帝陛下身上。 女帝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被这些官员们看在眼里。 所以，当女帝开口叫出梁闲的名字时，他们立刻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纷纷停止了交谈，将目光投向了女帝。 此时的大殿中，除了梁闲还在兴高采烈地用儋州当地的行酒之话高喊着： “饮胜，饮胜！” 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那些与梁仁杰交好的官员们，都知道梁闲惹了祸，恨不得把他打晕装在麻袋里运走。 梁闲并没有真的喝醉，他虽然红着脸，眼神有些迷离，却也知道场面严肃。 梁闲手臂一松，跪下高声道： “臣……臣罪该万死！ 臣……喝多了……” 扑通！ 一直扶着他的长宁侯，随着梁闲的这一行礼，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198章 气运之子抄曹操诗 场面一时间有些滑稽。 随着长宁侯的倒下，狼族使臣拼酒的八个勇士如被狂风吹倒的麦子一般，齐刷刷地倒在了地上。 他们仿佛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这八个人就像八朵盛开的菊花一样，围绕着梁闲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而梁闲则如同菊花的花心一般，孤零零地跪在女帝面前。 然而，尽管这场景看上去如此可笑，却没有一个人敢笑出声来。 毕竟，谁都知道在这个时候，谁要是敢触女帝的霉头，那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梁闲额头上的汗水已经像雨滴一样滑落下来，但他心里却在暗自琢磨，以他父亲梁仁杰的面子，女帝陛下应该不会对他太过苛责吧…… 女帝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狼族使臣。 心中暗道，虽然梁闲的手段确实有些不太光彩，但好歹也算是为仙武挣了一点面子。 从激烈的战场，到紧张的外交谈判会场，再到这充满酒气的宣政殿，朕的仙武也算是一路高歌猛进，大获全胜。 就在这时，女帝高坐于上方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突然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像程知节这样坐在上方，感知异常敏锐的高官们，也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道： “梁闲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女帝低下头： “梁闲，朕当然知道你喝多了。 不然一定要治你个殿前失仪之罪。” 下方的梁闲微微低着头，让人难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然而，实际上梁闲的内心正像被点燃的烟花一般，欢呼雀跃着。 他的计划实在是太大胆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冒险。 但现在，他竟然能够借助梁仁杰的面子，成功地逃过殿前失仪这一严重罪行的惩罚，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胜利，为后续的计划做出了近乎完美的铺垫。 女帝陛下并没有继续说话，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整个大殿都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地听到。 这种安静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女帝陛下如今的权力日益加重，从这一幕场景中就可以明显看出，她对仙武朝堂的影响力已经变得非常强大。 她的每一个决定、每一句话都能引起百官的关注和深思。 就在这时，女帝陛下侧过头，看了一眼庄墨韩，然后又转过头来，将目光落在了梁闲身上。 她的声音淡然： “值此年终岁尾，君臣融洽，邦谊甚笃。 梁闲，你向有诗名，不若作诗一首，以志其事。” 女帝陛下的话语如同一道命令，让在场的文官们都不禁心中一动。 他们开始在下方悄悄地与相熟之人交换着眼神，似乎都在暗自揣测着女帝陛下此举的深意。 很显然，梁仁杰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果然非同一般。 今日梁闲殿前失仪，女帝陛下不仅没有严惩他，反而以作诗这样轻松的方式来处理，显然是将这件事大事化小了。 甚至，这对于梁闲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出人头地的绝佳契机！ 要知道，梁闲一直以来的最大遗憾和短板，就是他未曾参加科举考试，因而难以获得官身。 然而，今日若是他能够在宣政殿上展现出非凡的才华和卓越的能力，让文武百官都为之惊叹。 那么或许他就有可能得到女帝陛下的特别眷顾，从而破例进入官场。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天大恩赐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梁仁杰的面子竟然如此之大，女帝陛下不仅没有对梁家进行责罚，反而变相地给予了他们赏赐。 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毕竟按照常理，梁家犯下如此大错，理应受到严惩才对。 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相反…… 不过，令人惋惜的是，梁闲似乎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眼看着如此难得的机会就要从他手中溜走，他却浑然不觉，实在是太可惜了。 难道他就这样白白浪费掉陛下给梁家的这个天大恩惠吗？ 梁闲自嘲一笑： “陛下，有庄大家在此，下官的那些酸腐句子，就不太敢献丑了。” 此话一出，与梁仁杰交好的官员们都放下心来。 传言梁闲有武道修为在身，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此子只是状若醉酒，实则清醒的很。 不仅先自谦了几句，还知道作诗之前，将那狼族首脑庄墨韩拉到了擂台上。 甚至梁闲还能揣摩圣意，知道女帝陛下想要在战场、谈判场、酒场、文坛各个方面，都在狼族身上一展国威！ 不少与梁仁杰交好的文官心中暗自点头。 此子的这番举动虽然有些刻意，匠气重了些，但却没辜负其父的偌大名头。 梁闲偷偷向上看了一眼。 女帝陛下虽然令人看不真切容貌，此时的气质却甚为平和。 梁闲心中又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又赌对了。 不禁感叹自己穿越过来后，当属今日运气最为好，想必日后以此为起点，武道修为和朝堂地位定可以一日千里！ 女帝陛下淡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若你作一首，让庄先生品评一番。 若是做得好，殿前失仪之罪可免。 若是做不好，便罚你彻夜将狼族醉倒的使臣照顾妥当，以表你的歉意。” 事已至此，梁闲已无任何推脱的可能。 他回到席间，突然间心中有一股豪气生出。 他穿越而来，如今已走入苍玄大陆庙堂的最高处。 天下最精英的文武百官都要听他作诗。 他还有什么怕的，有哪个穿越者能够有这么高的舞台？ 梁闲端起酒杯，这一次未用真气护体，畅饮一杯后，长身而起，借着醉意朗声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水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此诗一出，满堂俱静。 第199章 庄墨韩图穷匕见 全场俱静。 全场皆惊。 偌大的金銮殿，文武百官，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若说之前女帝陛下是以绝对的权力，压迫的百官不敢言声。 那么此时的梁闲，便是以绝对的才气震惊得百官忘记了说话。 苍玄大陆崇尚武道不假。 但如今整个大陆上，最为饱读诗书，文学素养最高的一批人，在宣政殿齐聚一堂。 如果苍玄大陆只挑出一个地方，能让一首惊艳整个大陆的诗出世之时不被明珠蒙尘，被细细品味，也就只有这里了。 全场文武百官安静，尽皆细细品味此诗。 就连女帝和庄墨韩都一时不语，似乎被梁闲的诗和他的才气所震惊。 除了韦春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曹孟德的这首《短歌行》韦春当然学过。 时隔多年，韦春大概记得老师讲过，这是一首政治抒情诗。 曹孟德借着周文王、齐桓公、晋文公为例，表达他自己对汉室的忠心。 苍玄大陆历史虽然与韦春所在的蓝星有一些相似，但并不完全相同。 看样子梁闲也做过相关的背景调查，知道原著中的一些典故有些不能用，所以做了一些删减。 不过无妨。 据韦春当时的语文老师所讲，此诗就算抛开其政治意味不谈，单论其文学性，便是一等一的好诗。 孟德的这个“文学家”名头，端的是名副其实，这首诗在蓝星文学与历史上均有重要价值。 韦春余光一瞥，看到李白似乎有不屑之色。 韦春绞尽脑汁想了想，有些了然。 这首诗大概是曹操权力巅峰之时，外界对其篡汉的猜测甚嚣尘上。 当时孙权曾上表劝进，试图使曹操失去“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政治优势。 曹操通过此诗表明自己的态度，安抚汉室的支持者，也同时挫败了政敌的舆论攻势。 李白不屑的原因大概就在这里。 韦春认为梁闲虽然对这首诗做了背调，但明显做的功夫不到。 这首诗与他之前所做的诗问题一样，与作诗之人的情景和出发点完全不符。 跟梁闲本人的人生阅历更是全无相似之处。 除了文学性而言，可以说是驴唇不对马嘴之作。 韦春摇了摇头，梁闲未免太有些把苍玄大陆的人当成大傻子了…… 过了许久，文武百官才从震惊中回过味来，纷纷发出慨叹： “好诗，好诗！” 就连女帝都忍不住轻轻颔首，看向下方的庄墨韩： “庄先生以为如何？” 庄墨韩闭目沉思了一会，睁开眼，语气古井无波： “诗是好诗。 虽然意有中断，但诗的诗意足实，确是好诗。 想不到仙武如今能有这样的文坛人才了。” 闻言，韦春心中点头。 这庄墨韩文坛大家的名头倒不是白给的。 竟然能听出这首诗中间梁闲有所删减，听出“其意有中断”，真是厉害。 只不过最后这句“仙武如今能有这样的人才”，实在是难听的很。 “庄先生！” 果不其然，针对这句话，有仙武官员发声了。 一个韦春熟悉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韦春回头一看，郭保坤正气凛然的站起身准备发言。 只不过韦春发现郭保坤的眼神中，带着些挑衅的狡猾。 韦春有些了然，不动声色地回过头来。 郭保坤道： “庄先生此言差矣。 我仙武幅员辽阔，比之狼族草原大上许多，怎么就不能出人才了？ 我们仙武的人才，应该是远远多于狼族的。 以我之见，梁大人的这首诗文采斐然，自成一派，其水平已在庄先生所作诗词之上了！” 韦春心中暗自发笑，这个郭保坤，拱火的本事倒是不错。 他这么一说，直接把庄墨韩和梁闲两个人架上了。 全场的文武百官和外国使团们，保持着安静。 一个个都瞪大眼睛，好奇庄墨韩是什么反应。 两国官员在国宴上斗起来，这种事情实属少见。 错过了任何精彩细节，都是一种损失。 仙武官员观察自家女帝高坐在上方，没有任何多余表情。 他们知道事情都在女帝的掌控之中。 说不定此时的女帝陛下，也饶有兴致的看戏呢。 那仙武官员们便也放下心来，一个个屁股坐稳，准备看戏了。 “咳咳。” 庄墨韩缓缓站起身，扫视了全场一周，最后目光落在梁闲身上，叹了口气道： “我虽然是狼族之人，但更是一个文人。 老夫做学问多年，有的人称老夫为‘文道魁首’，老夫自然是愧对这个称呼的。 但是时间久了，也想为天下文学做一些事。 而对天下文学而言，最为重要之事，便是公平。 对于天下文学而言，什么是公平呢？ 那就是，天下文学，决不能有欺世盗名之辈！” 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连“欺世盗名”这等对文人来说，极为羞辱人的词语都用上了。 只不过庄墨韩这番话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大殿之中，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也都看向了梁闲。 联想到由于之前梁闲、庄墨韩、郭保坤三人的发言，现在庄墨韩已经被架到了梁闲的对立面上。 大殿之中的大臣们都觉得，难不成庄墨韩此言是在影射仙武朝新晋的“诗仙”梁闲。 坊间一直有传闻，梁闲的“万里悲秋常作客”有抄袭之嫌，难道庄墨韩知道什么内幕？ 这番话一出来，已经比之前狼族使臣与梁闲拼酒还精彩了。 全场文武百官的目光，无不注视在庄墨韩和梁闲身上。 所有人就想看看庄墨韩这位当代文学大家，能够拿出什么精彩的“下文”来。 感受着全场目光，庄墨韩神色并无任何讶异，反而变得非常庄重。 他沉吟了一番，缓缓念道：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滚来。” 庄墨韩苍老但富有独特神韵的嗓音，配合上这首诗苍凉的意境。 一时之间让大殿众人有些沉醉。 这首诗从一个年老之人口中念出，竟然如此符和，有如此的氛围感？ 只是庄墨韩忽然语气戛然而止，睁开了富有智慧，布满沧桑的双眼。 “哎…… 这首诗前四句，梁公子作的是极好的。 只可惜这后四句，是他抄的。” 第200章 庄墨韩花式指证抄袭 “只可惜这后四句，是他抄的！” 庄墨韩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随即便是交头接耳。 整个大殿一时之间讨论之音甚嚣尘上。 梁闲此诗抄袭一说，从此诗出现的第一天，就不曾断绝过。 韦春当日在靖王府便给出了一番辛辣点评。 之后不少人也从各种角度对此诗进行了剖析。 总之攻击梁闲此诗是抄袭的言论，是站得住脚的。 但苦于没有任何一个上了年纪的文学家来认领此诗。 不知道这首诗的原作者是恐惧于梁仁杰的地位，还是有其他苦衷。 总归，此诗没有任何人来认领。 那么对于梁闲抄袭的种种猜测，就无法认证。 到了后来，所有的怀疑者只能闭上嘴巴。 直到今日，苍玄大陆上最有分量的文学大家开口了。 一开口，直指梁闲人生代表作是抄袭的！ 此情此景不可谓不劲爆。 庄墨韩此举，无疑是想要梁闲的命！ 这场舆论风暴旋涡中心的主人公梁闲，神色竟然异常的淡然，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没等梁闲开口反击，在他身旁落座，一直回护他的礼部侍郎张子乾开口仗义执言道： “庄墨韩先生，您是一代文学大家，您说的话，通常不会有人质疑。 只是这件事……您是不是受了什么奸人蒙蔽了呢？” 闻言，庄墨韩并没有任何受了冒犯的应激之态，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早有准备。 他叹了口气，再睁开眼，眼中全是悲沉追忆之色： “这诗的后四句，乃是家师当年游历圣唐时所作。 这数十年来，老夫一直将其珍藏起来。 却不知如何被梁公子得到了手。 蒙尘明珠重见天日，本是一桩美事。 但是梁公子却用它邀名，实为不妥。 老夫百般无奈之下，才在今天这个场合揭穿他的行径。” 大殿之中，又是一片哗然。 这事庄墨韩说的有鼻子有眼，看起来像真的。 而且他的师父当年的年纪，与此诗的意境非常契合。 加上他师父已经故去，庄墨韩人又在狼族，无法前来神都城指认梁闲。 庄墨韩的说辞似乎从各个角度都能够说得通。 仙武官员们面面相觑。 此事一旦坐实，哪怕梁闲是当今宰相之子，整个仙武官场未来也不会有他的任何容身之地。 甚至，梁闲的官场未来都算是小事。 今日在国宴之上，女帝陛下丢了面子，那才是天大的事！ 只不过，此事的主角梁闲神色并无慌乱，嘴角甚至仍挂着一抹笑容，表现非常反常，似乎有什么反击的利器握在手中。 而庄墨韩神色悲怆激动，如果说他是演的，那么他的演技未免有些太逼真了！ 这时，国子监数位官员所坐方向，一个上了岁数的老者舒大学士站了起来： “庄先生，抛开其他不论。 梁公子能于七步成诗这首‘对酒当歌’，其文采足以傲视天下。 似乎……他也没有必要抄袭啊……” 韦春顺着声音看去，国子监是他之前安排郭保坤布了后手的地方。 国子监首位，应当是国子监祭酒，坐着一个神色颇为端庄的中年女子，韦春记得她叫于倩，是女帝陛下的亲信。 她的左后方，是一个长相颇有些风韵狐媚的女子，一颦一笑间都颇为勾人。 配上其国子监左司业这种文坛举足轻重的地位，颇有一番反差之感。 此女察觉到韦大人的目光，晶莹的嘴唇动了动，狐媚眼睛弯成一条线，很主动地遥遥跟韦大人打了个招呼。 国子监特有的黑色考究学士制服，颇具一种古拙的文学气息。 盖在此女丰润的身材上，更具反差之诱惑。 这个就是之前郭保坤向韦春介绍过的小浪蹄子叶静能。 韦大人笑了笑，此女，甚妙。 国子监的右司业，是一个容貌普通，神情木讷的中年男子，名叫恒温。 据说礼部尚书郭悠之对其评价颇高，认为其未来有执掌宰相之位的可能。 韦春以为，郭保坤已经将整个国子监安排妥当。 没想到还冒出来这个舒大学士帮梁闲说话。 不过此时尚早，韦春觉得今日之事还有诸多后手变数，先观望着便是。 众目睽睽之中的庄墨韩神色一肃，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 “家师已故，你说我是在冒用已故的家师之名吗？” 此话颇重。 冒用故去老师的名头作假，那在苍玄大陆上是大不敬之罪。 所谓天地君亲师，此事如果作假，庄墨韩会身败名裂。 文坛最注重传承，庄墨韩此言一出，没有人再敢质疑他了。 但是今日，仙武王朝女帝在场，庄墨韩也不敢就这样空口无凭下断言。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 “这是家师手书，有方家来看的话，一眼便可看出真伪。” 全场的目光又注视在庄墨韩的手上，只见他手中那张纸颇为古旧，字迹苍老扭曲，像是一个重病老人所写。 只不过大殿之中大部分人距离甚远，看不真切。 大概其看着，像是真迹。 此物一出，几乎可以宣判梁闲的死刑了。 庄墨韩身子颇为高大，他气势凛然的一指梁闲： “万里悲秋，何其悲然？ 百年多病，正是家师当年风烛残年，独自登高。 望向滔滔江水，满目苍凉。 而梁公子年岁尚小，如何解释这百年多病！” 庄墨韩的说法，与当初韦春的说法不谋而合。 在场众人越听越觉得有理。 也有一些人将目光放在韦大人身上，据说韦大人不学无术，竟然能够说出跟庄墨韩庄大家一样的话来？ 奇哉怪也。 有些有心人注意到了韦春身边的李白，李白颇有些狂放不羁的诗人气质，据传当日这个门客也在场。 韦春终日淫乐不假，难道当日都是这个门客的功劳？ 未等人细想，庄墨韩的声音再度发出： “繁霜鬓乃是华发丛生，梁公子一头乌黑长发，未免太过牵强！” “至于这最后一句潦倒新停浊酒杯，呵呵呵。 梁公子家世显赫，有何潦倒可言？ 至于酒杯新停，那是因为家师晚年得了肺病，所以不能饮酒，故用新停二字！” 此言一出，仙武一方的众多官员都泄了气，庄墨韩所说把一切都对上了，几乎是铁证！ 半晌，安静的大殿里，忽然响起一阵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