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游戏女主不许黑化!》
1. 女人三分魅 演到你流泪
“警告、警告,玩家虎杖悠仁即将更换攻略目标为‘詹妮弗·劳伦斯’,NPC阿芙洛的任务即将被判定失败,判定倒计时:10、9……”
系统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在阿芙洛脑袋里炸开,她瞬间麻了半边身子,不顾两人此时正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一把抓住面前粉毛的少年:“虎杖君认识詹妮弗·劳伦斯吗?”
“诶?”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少年有些疑惑,搞不懂为什么一个第一次碰见的少女,突然伸出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7、6……”
阿芙洛顾不上走廊里侧目的同学,她也没发现刚刚一急的大声疑问吸引了多少人注意力。
“我是她的粉丝,她最近上映的电影《红雀》,请问虎杖君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吗?”
有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阿芙洛听不见,她只能听见砰砰的心跳。
“叮——”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声音如此悦耳。
系统的警报声终于解除,阿芙洛惊魂未定,心跳声震得她听不清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不、危机并没有解除!她根本不认识谁是詹妮弗·劳伦斯啊,电影《红雀》只是她预支了10点好感度获取的一条相关信息。
必须要吸引虎杖悠仁的注意力,不能让他更换攻略目标,但是又不能做得太突兀、让他产生反感从而不愿意攻略自己,要找一个借口、借口……有了!
阿芙洛收回手,面上露出一个难为情的微笑:“对不起,不过现在快要上课了,虎杖君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下节课的课间时间会来找你给你解释。今天这样突兀的邀请肯定冒昧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刚刚飞快点开系统面板看了一眼时间,快要上课正是最好的借口,可以用一整节课的时间来想理由、同时还能避开此时一群想要听八卦的同学的视线。
“ops。”这个玩家好脾气地搔了搔后脑勺,显然他现在答应主要是不想要在走廊让女孩子难堪。
阿芙洛压抑着余悸,露出一个练习多次最让人怜爱的温柔的笑,等两人一分开就匆匆回到A班教室。
“系统,为什么玩家还能更换攻略对象啊!”阿芙洛一边飞快在手机上搜索“詹妮弗·劳伦斯”这个人的生平资料,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系统,“这个游戏不是叫‘Doki,阿芙洛的恋爱二三事’吗?我才是主角吧!”
系统冷酷的机械音响起:“顾客就是上帝,为了满足不同玩家的XP,本游戏中有多位可攻略角色,您虽然是本游戏的主推可攻略角色,但也不能确保让每一个玩家都对您一见钟情。”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进了教室,教室里对阿芙洛刚刚在走廊里拦人、邀请约会的讨论终于停了下来。
阿芙洛忙不迭地拿出数学课本,把手机压在底下,继续飞速记忆资料:“你就不能给我挑一个好完成的任务对象吗?现在这个任务对象明显喜欢别的可攻略对象,我怎么可能完成‘和对象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任务?”
“宿主当前权限过低,无法挑选玩家。任务无法完成,您将永远留在这个游戏中。”
阿芙洛气得手一抖,手机没压稳从桌子往下一滑,她迅速并拢腿,深蓝色制服裙和大腿一块接住了显示着演员参演电影的手机。
就没见过比她更窝囊的可攻略对象。明明是最近大火的恋爱游戏“Doki,阿芙洛的恋爱二三事”中主推的可攻略对象,作为NPC,只要能够完成“和特定玩家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任务,就能实现愿望、脱离这个游戏、回家。
结果任务一开始就险些胎死腹中,那么多个玩家,系统偏偏给她选择了一个根本不喜欢她的玩家。这下倒好,她连被攻略角色的架子都摆不了,生怕玩家虎杖悠仁要更换攻略目标,不肯攻略她。
但是阿芙洛又是一个被攻略角色,肯定不能巴巴凑上去倒贴,怎么去吸引注意力、设置被攻略的过程,都是难题。
当务之急是先得圆谎。阿芙洛瞥了一眼被她掉手机动静打扰到的讲台上的老师,她作为被攻略对象,权限极度低下,还得躲着老师。
别说玩家虎杖悠仁喜欢什么,她现在连虎杖悠仁被分配到哪个班都不知道。
看了看LINE,幸好系统没有坑到连关系网都不给她,聊天软件里有班级群还有一些好友。阿芙洛找好友套了套话,要班级名单、排名表,最后一个在学生会任职的同学告诉了他的班级。
虎杖悠仁和阿芙洛就读于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的高一年级,目前高一有6个班,阿芙洛在A班,而虎杖悠仁在D班。
ABC班在一层,DEF在下一层,课间时间很短,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不引人误会地把人约出来并吸引注意力让他追求自己呢?
“阿芙洛,你给我上来把这个解题过程给写了!”数学老师怒气冲冲地喊。
她悠悠抬起头,翩翩然起身,然后疯狂在心里摇系统:“系统!为什么我上课看手机这个NPC老师还要管啊,我不是女主角吗?”
“宿主权限过低,无法主宰世界。如果退学,将自动视为任务失败。”
阿芙洛平静温和的假面差点当场碎裂,不过她NPC入职考试的满分答卷所证实的演员素养让她没有出戏,她娉婷地走向黑板,在心里疯狂骂脏话,然后全部被系统消音:“哔——哔哔哔——”
满脑子电报音,她火气更旺,怒火中烧再次问系统:“怎么,权限过低连脏话都不能对你骂吗?那现在你告诉我这道数学题的解题过程!”
“宿主当前权限过低……”
阿芙洛手里的粉笔一断,她深呼吸一口气,抬起笑脸看向老师:“不好意思,请允许我再拿一次粉笔。”
虎杖悠仁的入学排名她看了,不算前,所以才被分到了D班,多亏那位学生会入职的好友,阿芙洛甚至知道他最苦手的学科是数学。
日本高中开学是4月,今天也是刚开学没多久。阿芙洛在成绩最好的A班,她当然可以控分让自己成绩下滑,等新学期分配到D班。
阿芙洛行云流水地写下例题答案。A班是重点班,别的班还在学数论,他们班开学几次摸底测验后,进度直接拉到了数一的“二次関数”,也就是二次函数这里。
“不错。”数学老师也松了一口气,随后掩饰自己也在为阿芙洛担心一般又板起脸,“上课要认真听。”
等阿芙洛回到座位,女老师说:“大家都是天之骄子,不过我们班进度也比别的班快。一昧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自傲,不认真听课的话,可能会在下一次分班考被刷下去。听明白了吗?”
“嗨。”
数学老师上课认真又仔细,不过阿芙洛早就学过了,她翻了翻书,发现整本书对她来说难度非常低,借着看书的伪装:“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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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属性面板。”
“当前权限过低……”
“停,告诉我任务完成的时间。”
“当前权限……”
“闭嘴吧你。”阿芙洛关掉系统,重新点开任务面板,任务是“和特定玩家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按道理说就算被高中退学也没关系,但是系统明确指出,退学也会视为任务失败。
任务完成的倒计时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个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要多久。那就先铺垫着,在主线进行的基础上给自己设计一个人设。
玩恋爱游戏,如何确定自己想要攻略谁,无非就是看脸、人设还有互动。詹妮弗·劳伦斯在这个游戏中是一个女演员,距离玩家虎杖太过遥远,也就是说阿芙洛可以依靠互动来弥补脸和人设的缺陷。
但是攻略对象肯定不能一上去就白给,需要一个借口……
下课铃一响,阿芙洛就站起身从教室后门出去,选择性忽略那些纷扰的眼神。
刚出教室门,一转就看到了靠墙的虎杖悠仁,他的瞳仁是淡棕色的,眼睛很大,不过瞳仁占比并不夸张。
阿芙洛莫名想起老虎的别称“吊睛白额大虫”,吊这个字很传神,像是他此时的眼睛,眼尾被微微提起。
明明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后面,整个人看上去也很随性,甚至头发都是柔和的粉色,却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
阿芙洛迈出去的步子一收:“虎杖君速度好快。”
已经是下课铃一响她就动身了,这家伙该不会是逃课一直等在这?不,如果是这样,作为年级主任的数学老师绝对会训斥一番。
“嘛,我体育还不错。话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少年有些疑惑。
看似是问名字,其实还得解释刚刚为什么在走廊上突然抓住他、还有邀请的原因吧。
阿芙洛微微眯起眼,偏了一下头,让窗外的光线从侧脸打过来,伦勃朗光出现在她脸上,于是浅金色的睫毛如绿枝上一簇簇的迎春花绽开,金色的发丝闪闪发光。
“还没有介绍过呢。第二次见面,我是阿芙洛,直呼其名即可。虎杖君从初中部开始就很有名,之前看电影的时候偶然发现你好像喜欢看詹妮弗·劳伦斯的电影,就猜想你会不会也是她的粉丝。最近她的电影上映了,为了冲票房所以邀请你。”
“冲票房的话,找朋友也行吧。”虎杖悠仁的眼神很直白,总让她觉得自己的谎言被看穿了。
果然,第一个理由失败,阿芙洛就知道没有这么顺利。
“我的朋友转学了,走之前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这部电影3月2号上映,已经快要下架了,我想如果再不去看,就要错过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只要有点情商都不会拒绝第二次。
“我明白了,看来大冒险是邀请一位不认识的男生看电影啊。”虎杖悠仁咧了一下嘴角,露出虎牙,“我会答应的,不然你在朋友面前会很难办吧。”
虎杖悠仁,小天使小天使,顺着台阶下了呢!
阿芙洛最擅长的就是趁热打铁:“谢谢你,虎杖君,不过我选的可不是大冒险。”
“诶?”少年有些懵了。
“是真心话。”
阿芙洛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直直地望向虎杖悠仁。
“哦~~~是真心话——”恶意拖长的语调,声音大到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
2. 付费上班
如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整个走廊里都是吃吃的笑声,那些视线和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无法再被忽视。
“就是那个,那个金色头发的女生,在走廊里抓男生的手诶。”
“他们现在是在说什么?约会?”
“真的假的,才开学没多久吧。”
“刚刚在课上还被老师点名批评了呢,没多久就会被A班刷下来吧,谁知道她怎么考进来的。”
“毕竟是女生嘛……蠢货而已。”
“喂,你们在说什么?”虎杖悠仁站直身子,直接走到一小群议论得最大声的男生面前,“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大声说出来?”
似乎没想到虎杖悠仁会上来硬刚,那男生心虚地躲了一下眼神,嘴里还嘟囔着:“我们又没说你,你这么快给她出头,不会是喜欢她吧?”
“你喜欢她?”虎杖的粉毛像短毛小刺猬一样支棱着,他中等身高,还有些稚嫩,回头看了阿芙洛一眼。
阿芙洛莫名觉得他的眼神是在询问“你喜欢他吗”,反应过来连忙抬腿过去,不想让虎杖一个人面对这些流言蜚语。
“你、你过来干什么!”那个男生突然大喊。
“哦,你喜欢她。”少年敏锐的直觉,让他本能地对这个男生反感,他皱了皱眉毛,很真诚地说,“但你说的话很伤人。”
“不、不是!”走廊里议论阿芙洛的人,当然也听到了这群男生刚刚是怎么对她评头论足的,离得近的只会比阿芙洛听得更多更不堪入耳。现下他们看着脸红脖子粗为自己辩解的男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真的假的”。
虎杖抬起眼睛看了一圈的人,男男女女都有,认真地说:“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在这样诋毁她吧。阿芙洛只是因为游戏,所以对我发出了邀请,我接受了,仅次而已。”
“噢噢。”不知道谁应了这一声。
空气尴尬一瞬间。
读空气,此时的氛围已经从“阿芙洛做那种事很掉价、所有人都可以随便评判”,变成了“什么情况虎杖悠仁怎么挑明气氛和所有人硬刚啊”。
这种情况肯定不能在后面唱白脸,让虎杖悠仁做坏人。
阿芙洛打蛇随棍上,直接出头:“我和虎杖同学发生什么事都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下次还有人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我就要不客气。我是凭实力堂堂正正考上来的,之后也绝对不会被刷下去。”
那个很逊的男生对上她坚定的眼神,仿佛被烫了一下,推开身边的人就跑了。
其他人飞快地掠她一眼,见她气势那么强硬,也打着哈哈,散的散,转过身的转过去。
不管怎么说,好歹表面上不像之前看耍猴一样盯着他们了,阿芙洛松了一口气,举起手机晃了晃:“虎杖君,要加LINE吗?”
“啊,抱歉,我没有手机。”虎杖悠仁似乎又成了那个天然真诚的高中生。
“那,这个礼拜六可以吗?4月7号10:45那场,杉泽影院门口见。”
“好。”虎杖笑得清爽。
之后,阿芙洛今天猛猛学习,她直接把所有教科书翻了一遍。虽然她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但是更换语言、经历时间洗礼后,还是需要适应过程。
看了看手机余额,阿芙洛问系统:“你能给我打钱吗?”
“当前权限过低……”
“不是,我当个恋爱游戏里的被攻略女主角,还要自己打工挣钱?你们公司连员工的工作都没办法保障吗?这样我怎么完成任务?”
“无法完成任务可自行接受惩罚。”
“好,敢情你们还是淘汰制,这下真付费上班了。”阿芙洛看了看地图里打了“家”的标记的位置,是一间普通的公寓,手机备忘录里有许多基本信息,其中最让阿芙洛心寒的就是“存款:42万日元(已交2018年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一整年学费)”。
这笔钱看似很多,实际上也就两万多人民币。有点舍不得请虎杖悠仁看电影了,那可是两张票啊,不行,阿芙洛、硬气一点!
阿芙洛翻出习题集,直接开做,老师上课时她有需求就认真听、做笔记,没需要就继续往后复习,顺便做习题集巩固。
学习学得入迷,没注意教室里外议论的声音。
“金发碧眼,有点像外国人。”
如果阿芙洛知道,肯定会吐槽:你怎么不看看虎杖悠仁的粉毛啊、粉毛!
“一开始还觉得她超可爱,但是刚刚在外面表现得超强势。”
如果阿芙洛知道,肯定会说:直面诽谤自己的人也算强势的话,那她注定会强势一辈子。
“好可怕,这种女生土死了。”
“从刚刚回来开始到现在都在那里翻书。你不知道,她刚刚在外面说她绝对不会被A班刷下去的,明明是以吊车尾进来的。”
“做样子吧。”
“不是有个说法吗?我们男生开窍晚,她绝对会被刷下去的。”
……
“老师又是点她回答问题。”
“她总是上课的时候不专心听讲吧。真是的,自作聪明地独立学习。”
“第一都说了,没有在补习班见过她。”
“真的假的,那看来不是家里穷得上不起补习班,就是在学校做样子唬人而已。穷女。”
……
“她的作业评分怎么全是A+?抄的吧。”
“她有手机,上课还经常点来点去。我看老师点她回答问题都是她临时上网搜答案,不然怎么可能全对?”
放学铃打响,阿芙洛匆匆忙忙收起书包离校,她现在去杉泽影院附近踩点,之后还得去便利店打工。这份工作可不好找,离家近,相对空闲时间还算多,她可以在不忙的时候看一看知识点。
骑单车的时候带耳机不安全,阿芙洛就改为小声默背古文。
她这几天没找虎杖悠仁,一方面是她得赚钱,生活费还有明年的学费都没着落,另一方面是,她需要很多时间来学习和巩固。
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是一个非常提倡社团活动的学校,假如她之后必须参加社团,就会影响打工和学习的时间。
但是恋爱游戏中的女主角,不管是参加了“归家社”还是被A班刷下来,这等奇耻大辱,绝对会毁人设!
系统默默吐槽:“你只是性格要强而已吧。”
阿芙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拼命踩脚踏车:“如果不是你什么忙都帮不上,我也不至于这么拼命。你根本就不知道恋爱游戏。我和詹姆斯·劳伦斯的相近地方,只有我们都是金发碧眼而已,我个子更小、又不能现在退学去当演员。”
“更何况,替身是绝对不能当的。这么多年什么真假替身闹来闹去,有爱上本体白月光的、也有替身翻红的,我可不想赌男人的良心发现。”
她到了地方,兑换好纸质电影票,看了看附近哪里物美价廉、适合邀请虎杖悠仁吃午饭,之后还能参加什么尽量不花钱的活动。
系统说:“这和你打工还有拼命学习有什么关系?”
阿芙洛一边做笔记一边回复系统:“人设,恋爱游戏中人设很重要。要能吸引玩家,要有反差。比如学校里高不可攀的高冷少年,居然是猫猫咖啡厅里的服务生,这就是人设。”
当时倒计时太匆忙,她为了挽留虎杖悠仁,已经没办法再去立一个高冷人设,性感风情人设和她外貌不符。那么现在最好就是立一个“伪完美”人设。
比如,一个长得漂亮、成绩优异、在学校里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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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度很高的女生,居然唯独喜欢你。
如果只是这样就太表面,所以还得给虎杖悠仁设点“伏笔”,让他去窥见完美外壳下的裂缝,形成一种“只有我知道她最特殊的一面”。
只要两个人都守着这个“秘密”,共同的默契自然会让他们有更多接触的机会。
“而且我老觉得我们学校体育场怪怪的。”阿芙洛皱着眉头,“严格来说,整个学校都有一种阴森森的让人恶寒的感觉。我也没讨厌上学啊。这样出来跑一趟,身体也畅快一些,还能保持身材,挺好的。”
“当前权限过低……”
“我没问你……”阿芙洛踩上脚踏车,蹬了快二里地,一个猛刹车,“我靠,你的意思是我们学校有问题!”
“当前权限过低……”
阿芙洛的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这一次她只是说出自己的感受、系统就无法解答,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这个学校有问题!
她看了一眼时间,在心里逼问着系统,一边听着千百遍的“当前权限过低”,一边脸上挂着笑意进便利店开始今天的工作,到后来满脑子都是她骂系统被屏蔽的电报音。
“喂,看看这是谁,大小姐阿芙洛怎么在这打工?”
一个男的趾高气昂地垫着脚后跟走过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要比女生略高一些,他还要仰着头,居高临下:“你不会真信虎杖的话,真觉得我喜欢你吧?”
阿芙洛只能看到两个黑黢黢的鼻孔,她好脾气地笑着:“不。”
这几天早就发现他跟着她上下学了,今天去影院踩点也是为了甩掉他,还是找上来了,看来是熟知她在这工作了。
真是的,如果跟上来的是虎杖悠仁就好了。
NPC不要擅自给我加任务啊,现在怎么应付过去、要不要换一个地方兼职呢?不能妥协,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就算不用虎杖君说,我也知道的,你喜欢我。”
阿芙洛看向这个少年。
他不知不觉地低下了头,与阿芙洛面面相对。挎包的肩带已经从肩膀掉到了手肘那,而他紧紧地咬着牙,红晕已经开始烫红。
便利店这个时候没有其他人,这是要是有人进来,阿芙洛都要担心面前这个人会不会暴起。
在他忍耐的极限时,阿芙洛说:“在上课的时候,看着我的背影吧。吃午饭的时候也是,在留意我的便当盒。递交作业的时候,帮我抚平了作业的折角。”
“你都……知道了?”
“喜欢这种事,就算你捂住嘴巴,也会从你的眼睛里冒出来。”
他怔住,和在走廊里恼羞成怒不一样。他此时如此软弱,等着阿芙洛的宣判。
“但是你喜欢我,就更不应该伤害我。你说的那些话,太过伤人。你贬低我的行为,让我讨厌你说出的伤人的话语、连带着我讨厌你的喜欢。”
一句一句的话,就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凿着他的头,让那颗高傲的头越来越低,宛如败犬。
安静,整个便利店里,只有不详的白光。
那个尾随过来的,蹲点多天的少年,胸膛如风箱呼啦作响。
他抬起头,重重地看了阿芙洛一眼,推开门跑了。
这就跑了?她还有台词没说呢。阿芙洛颇有些遗憾,假如他愿意道歉,她会把他往变成一个更优秀的人的方向去引导,谁让她是活雷锋呢。
阿芙洛走出柜台,开始码货。
她金色的发丝,会让人想起向日葵。是北方的向日葵林的向日葵,每一株都很高,需要人费劲地抬起头,才能看到一个不过巴掌大的圆盘上嵌着的一圈金黄色的花瓣。
她不知道,向日葵会被折断,那高昂的花盘注定要落在地上。
3. 我是牛马又不是种马
“好早啊,阿芙洛。”从很远的地方,虎杖悠仁就看到了她,摆了摆手后嗖嗖几步跑到身边。
“虎杖君来得也很早。”早春还有点冷,阿芙洛在商场门口已经冻得鼻尖泛红,她从口袋里伸出手捂了捂自己冰凉的脸,对虎杖笑笑。
虎杖帮她推开门:“我们先进去吧。商场里面应该会暖和一些。”他只穿了一件黄色厚卫衣和深蓝色长裤,却一点没有被四月的冷空气影响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女生一起去看电影呢。”少年被金属门把冻得有些冰凉的手指,触上自己微烫的脸颊。
“我也是。”因为两个人并不是很熟悉,所以阿芙洛来昨天晚上一直在背话题,紧急了解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的事情,“虎杖君喜欢詹妮弗,有考虑过加入电影社吗?”
“我们学校很快就要举办百团大战,大家可以看看自己想加入什么社团。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是强制学生必须加入社团的吧?不过类似归家社的社团也有,比如我们班就有同学打算参加学习社。”
室内的暖气烘得暖洋洋,虎杖悠仁灵敏的嗅觉能让他闻见身旁人头发上的香味,暖而甜。因为正在行走,所以那香味就像波浪中翻涌的钩子一样,起伏着飘动。
他耸了耸鼻子:“归家社吗?我有点想参加那个呢。不过学习社还是没有什么兴趣。或许百团大战的时候我会再看看。”
阿芙洛点头笑笑,从布缝钱包里取出两张纸质长条电影票,将其中一张递给虎杖:“请收下。虎杖君有什么想喝的吗?我推荐冰可乐和爆米花,是看电影的绝配哦。”
“ops。”粗粝的双手接过窄窄的票,他看向对面的手,指甲剪得刚好,弧度圆滑,淡粉色的半透明甲油涂了薄薄一层,衬得手指越发白皙。手指细直,或许是因为涂了护手霜,手润而且有点香味。
虎杖悠仁第一次觉得自己观察仔细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些细节铺上来显得自己像个痴汉。
“既然你买了票,那可乐和爆米花就我请吧。”他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走向服务台。
服务员小哥递过来一大桶爆米花,虎杖接过,又是两大杯可乐,他要拿一杯,被冰得手指松了一瞬:“你好,能请你把两杯换成常温可乐吗?”
“不好意思,这边只有冰可乐。”
阿芙洛见状:“没关系,这个天气喝冰可乐也很OK哦。”
少年把爆米花桶递给阿芙洛:“能拜托你拿一下吗?”
阿芙洛接过爆米花桶,很大一桶,并不重。
虎杖悠仁接过服务员小哥递过来的两大杯冰可乐,笑眯眯地说:“走吧。”
好体贴,不过他为什么不找服务员要两个杯套。阿芙洛默默吐槽。
影厅入口伸缩隔离带旁的小哥,见他们靠近说:“请出示票据。”
两只手都拿着冰可乐的虎杖悠仁站停了。
阿芙洛善解人意:“需要我帮你拿一下吗?”
“啊,好的,从左边的口袋里拿就好了。”虎杖悠仁微微扭腰、提起手肘,将口袋迎向阿芙洛。
阿芙洛默默咽下“我只是想帮你拿一下冰可乐”的话,这种送上门吸引玩家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她本来双手捧着爆米花桶,现在把爆米花转到左边,左手和胸口环抱住,右手伸入虎杖悠仁腹部处的卫衣大口袋,因为是连着的,所以手伸入的时候并没有摸到。
里面细细碎碎小东西很多,纸的、布的、塑料的,她想维护虎杖悠仁的隐私,于是耐下性子微微弯着腰,去摸光滑的电影票根。
这不可避免地会触碰到什么,比如他结实的腹肌,阿芙洛,冷静!
虎杖悠仁,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的男高中生。他做事说话很多时候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就像他当时一眼看出那个诽谤的男子对阿芙洛的倾慕,他刚刚也是,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这个第二次见面的女生去自己口袋里拿东西。
“糟糕,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啊……”虎杖悠仁表面淡定,实际上已经变成了豆豆眼。
这个距离是非常私密的,对于身体素质强于常人的虎杖悠仁来说,那些他极力想忽视的细节,在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脑海。
她今天盘起了头发,碎发下的后颈雪白而柔软,往下看去是外套下的一小片颈背。
幽幽的香味从那一小片由于阿芙洛弯腰低头而裸露的皮肤上散发,像是沐浴后蓬松的猫,迈着猫步荡着尾巴,一小片梅花印一片一片地踩着,从那块一步一步走,走过后颈、走过发辫。
那猫蹭着圈了一下他的脸,转身的蓬松大尾巴从他的侧脸转到下巴再转上鼻子,圈地盘一样的一个圈。于是他整张脸都迎满了那个香气,以至于眼皮都微微发热。
以至于他甚至没察觉到阿芙洛借机揩油的手指。
“找到了。”阿芙洛直起身,金发摇晃着,被小巧的耳朵如发夹一样别着,她的食指和大拇指很灵巧地捏着一场票,完美避开了把其他东西扯出来。
她笑盈盈地把票递给检票员,检票员撕拉一声干脆利落撕了票根,阿芙洛接过残票,问虎杖悠仁:“虎杖君?”
“啊?”
“进来吧,我们检票完成了。”影厅走廊里已经暗了,但她的美貌依旧熠熠生辉,她笑着问,“你怎么愣了?”
“刚刚走神了。”他举起一杯冰可乐狠狠贴脸,“我们走吧,是几号厅?”
“4号厅,8排的7、8号位置。虎杖君还要这个票吗?”
“不用。”
“我会小心留着的。”阿芙洛走进漆黑的影厅,声音也轻了,“和虎杖君第一次看电影的纪念。”
系统:“宿主,你要想清楚,是你勾引虎杖悠仁来攻略你,而不是你去攻略虎杖悠仁啊!你这样猪突猛进,攻守之势都反了。”
阿芙洛:“玩过galgame吗你就在这里叫。姐们在这里展现自己魅力呢。”
系统:“他根本没有被魅到OK?”
阿芙洛:“不是,帮忙是帮不了,喝倒彩倒是一流,哔哔——系统。”
系统:“你这样我怎么给他换算你的好感度。你们才见面第二次,你说我怎么给他提示你的好感度?按照你真实对他的好感度的话,这男生要哭死。”
阿芙洛:“我怎么了你就这么污蔑我。”
系统:“你完全是把他当任务对象了啊!好感度为0啊、0啊!连普通人都没到!你对玩家防备心也太重了。”
阿芙洛冷笑:“我是牛马,又不是种马,怎么会对甲方有好感。”
系统无语,系统死机,阿芙洛满脑子电流音。
“行了,别装死,你告诉我你是打算怎么给他显示我的好感度的?”
“上次别人说你坏话,他上前硬刚,我说你加了5度好感度,进商场帮忙开门加1度,帮忙拿冰可乐加1度,然后请你拿票根加5度。”
“加这么多不要命了?岂不是显得我很白给?”
“好像你现在不白给一样。”系统开始解释,“大部分人对普通人的好感度是0-5,对普通同学这个级别是0-20,普通朋友是20-40,大部分好朋友、恋人和家人都是4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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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开始是一个坎,往后攻略会非常困难。更何况你作为攻略对象,需要是100好感度。”
阿芙洛恍然:“我的目标不是和任务对象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吗?那我不能直接来个满好感度然后和他过一辈子……不,玩家看到满好感度的攻略角色的第一个想法不是珍惜,而是抛弃。”
她很快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第一个想法,系统说:“孺子可教,你还没有笨到不能用来糊墙的地步。”
要能够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最起码先得成年以后结婚,假设虎杖悠仁能活到80岁,那么接下来65年,如何钓住他,让他真的爱上她,并且为之沉沦到不会改变攻略对象,两个人“幸福快乐”,这才是重点。
好感度不能一下子满,也不能让他看不到希望。幸好她还有系统能伪造她的好感度。
阿芙洛悄悄看了一眼虎杖,谁知他迅速注意到这个视线,凑过来问:“怎么了?”
已经快下架了,这个影厅只有他们两个人,虎杖也没压着声音,他清朗的少年音,配上那张阳光帅气的脸,作为玩家来说,他长得不错。
阿芙洛笑笑:“没事。”她拈起一颗爆米花往嘴里一扔,脆、甜,有一颗没爆开的玉米残核,硬硬的。
虎杖悠仁的手伸了过来,他递了一张纸巾。
阿芙洛接过。
她的手真的很软,软肉和微硬的指甲,一起触到粗糙的掌心,接着捏着纸离开。
两个人一起坐在影厅的最中央,即使电影播放着,也还是会觉得身旁人的一举一动分外引人注目。比如呼吸、比如心跳,比如她身上的暖意,比如她动时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比如当电影声音最吵的时候,他能听见身旁人喃喃自语的声音:“我的真心话是,想要和虎杖悠仁……”
后半部分太轻柔,被电影声音盖过,饶是虎杖出色的耳力也实在是听不清。他看着专注看电影的阿芙洛,金色刘海下的那双浅蓝色眼睛,恬静平和。
两个人看完了电影,爆米花也吃完了。系统嘀咕阿芙洛怎么没有借机碰个小手。
阿芙洛:“太甜了,做样子吃几口算了,我还得留胃口吃午饭。”
系统:“我劝你别去那家店吃。”
虎杖把垃圾扔了,回来问:“话说,阿芙洛说了吧。当初是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输的,是选择了真心话。为什么选的是真心话却是邀请我看电影呢?”
她今天穿着白色软毛披肩,里面是淡紫色的长裙,头发盘好别的是紫色绣球花的发簪。
走出影院,阿芙洛说:“因为是想要对虎杖君说的真心话。”
这不是和没说一样吗?虎杖挠了挠头:“你在影厅里说的时候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不要。”
“诶?”
阿芙洛快走几步,回头对他笑,两边的鬓发摇晃得像猫的尾巴:“虎杖君自己没听到。我已经说完我的真心话啦,游戏结束了。”
“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这样?”阿芙洛手指绕着自己的鬓发转圈圈,“我请虎杖君去吃饭,去吃中华料理。作为回报,虎杖君邀请我去参加百团大战,如何?”
“这怎么好,我请你吃饭吧。”
“不要推辞啦,我手上有那家中华料理的优惠券哦,倒是虎杖君,百团那天可一定要邀请我啊。”
“那也好。”虎杖悠仁挠了挠自己的粉毛脑袋,“我一定会的。”
所以,百团大战那天,阿芙洛在教室里坐着,等着。
虎杖悠仁没有来。
4. 黄毛住手!
“阿芙洛,要一起去参加百团大战吗?”一个女生开口邀请。
金发少女暂停计时器,抬起头露出一个礼貌的笑:“谢谢你,不过我在等人,玩得开心哦。”
“是吗?拜拜。”
“有人和她一起参加吗?看她好像等了很久。”
“诗绪里,为什么要邀请她呢?”
“阿芙洛酱一个人坐了那么久,想着会不会是没人陪她,所以邀请了一下嘛。”
“不不不,感觉是你打扰了她做题目。回去给她买点东西赔礼吧。”
阿芙洛看了看手头的卷子,已经写了快一半,手上的墨水笔点在草稿纸上,晕开一个孤独的墨团。
整个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窗外一声礼炮声炸开,萨克斯骚气又悠扬地传过来,狐狸精一样地要勾着阿芙洛去看。
已经写完了两套试卷。她放下笔,看着中指第一个指节上磨红的茧,漫不经心地靠到椅背上:“行了,别盯了。他是不会来了。”
“明明是你叫我帮你盯着虎杖悠仁什么时候来的。”系统抱怨,“你现在这个样子好二流子,凹一上午的造型白费了啊。”
阿芙洛嗤笑一声:“百团大战都开始快两个小时了,小摊的东西都卖了两三批了,别人都在咨询社团了,那小子连楼梯都没爬上来。男人真是靠不住。”
系统气势弱了一点:“你不是利用等他的时间背书、写卷子吗?想开点,等他你还能多学会,上次不才考了年级第一?”
“我考第一全凭我的努力,和他有什么关系。”阿芙洛拒绝系统PUA,“我从上次看完电影后一直攒钱,今天可是一大早就醒了,就是想参加百团大战。我还没参加过呢,结果他居然违约!这个言而无信的狗男人。不对,他不会又换攻略对象了吧?饭统,快看一下。”
“不要叫我饭统!”
“连盯梢都只能盯我视线范围内,不是饭统是什么?有本事你告诉我虎杖悠仁现在在干什么啊?”
“当前权限过低……”
阿芙洛气势汹汹地合上文具盒,放好卷子,拿起小镜子看了一下,很好,发型没乱,衣服也很得体。她喝了点水润嗓子,又补涂了唇膏,竭力压下一脸“想杀人”的表情,杀去了D班,果然,也是空无一人!
“宿主,冷静、冷静!教室门把手已经快被你捏下来了。”由于阿芙洛在便利店里经常卸货,她现在胳膊有劲多了。
她冷笑:“虎杖悠仁的头盖骨要是和这个门把手一样脆弱的话,我的任务想来会好完成的多。饭统,假如任务对象变成个痴呆儿,而我作为他的妻子含辛茹苦地照顾他直到他死,应该也算‘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吧?”
“那个?”
背后一个少女犹豫地问。
阿芙洛优雅转身,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你好,对不起我是不是挡路了。不好意思。”
门把手咔哒一下直接落地。
阿芙洛捂嘴惊讶:“哎呀,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教室门年久失修,所以门把手不小心掉了吗?”
D班少女欲言又止,还是不忍心责怪阿芙洛:“你是阿芙洛吧?是要来找虎杖同学的吗?”
“是的。”阿芙洛悄悄伸腿把地上门把手踢到角落。
“虎杖没跟你说嘛吗?他请假了。”
阿芙洛觉得鼻子红通通的,如果照镜子,一定会被自己的脸给笑到——
好一个小丑。
她有礼貌地和D班女生道谢,接着同手同脚地站在楼梯口,停住了。
“宿主,伤害任务对象你就彻底回不去了。你从这里跳下去也没法回去。”
阿芙洛平静地说:“天杀的,等我见到他,我要把虎杖悠仁的脖子拧成中国结。”
她深吸一口气,冲上教室收拾东西,去老师办公室找借口请假,再忍住跳楼的冲动下楼梯,在百团摊位上大买特买,随后踩着自行车就一路狂蹬。
“宿主,假如想知道任务对象在哪,可以再预支10点好感度哦。”
“蠢货才不知道虎杖悠仁在哪。”阿芙洛气喘吁吁,“D班老师不是说了,虎杖悠仁是昨天晚上请假,说是爷爷生病要去医院。晚上请假,说明事出紧急,可以找他家附近的医院,再看看哪些医院有老人疾病的相关科室,就能找到了。”
“怪不得你跟踪虎杖悠仁回家,还经常跑老师办公室偷窥D班老师的桌面。”
阿芙洛纠正系统:“我那是护送男高中生回家,还有是眼睛不小心看到了。我不靠自己,难道又要欠你好感度?话说这个好感度到底是虎杖悠仁对我的还是我对他的?”
“嘶啦……嘶啦……”脑子里又响电流音。
“别装死机。”
“虎杖悠仁对宿主的好感度。”
阿芙洛兴致来了:“那现在虎杖悠仁对我好感度多少?”
“当前权限过低……”
她一个急刹车,气得破口大骂:“你搞什么?我现在欠你好感度,你还不告诉我虎杖对我好感度多少。那我怎么知道我还清没有。”
系统不吭声。
阿芙洛把自行车停好,书包放车旁,买的东西放车篓,鞋袜一脱,光脚踩上桥栏杆,手脚并用一步一步爬上去。
她站在那上面,整个人就像北方高杆的向日葵,整头的金发被吹得飘摇。
她抬起头,河旁的建筑上玻璃反了一下光,恰好打在她浅蓝色的眼睛里,那双眼睛就像碎了一地的蓝玻璃。
现在是春天,早樱的花瓣落在水面,河流像是铺了床单的软床。
整面河面泛着光,她整个人都是波光粼粼,漂亮得像半透明。
她轻声说:“你告不告诉我。”
“你要跳河?”
“三。”
系统开始装死机,又开始发出电流音。
“二。”
“你要是死了,任务自动判定失败,你就真回不去了。”
“一。”
粉色的嘴唇闭上,她纵身一跃,姿势很美,像是一朵被子弹击中的蝴蝶。
“啊!”
一个人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她的小腿,硬生生把已经跳出的她往后拉,然后两个人一起往后倒。
“阿芙洛!”
身后的人声音炸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阿芙洛看着系统给她显示的虎杖悠仁对她的好感度:“30——40——30——40……”波动个不停,最后变成???,同时显示的-10好感度的欠款也终于恢复成0。
她慢吞吞地关掉显示,抬起手,将耳旁乱掉的发丝别到耳后,等脸抬起的时候,恰好是一个明媚的笑。
阳光从侧脸打过来,正是最美的角度,照得她整个人清丽如水彩。
“骗子。”
粉色的嘴唇上下一张一合。
她说。
“虎杖君是大骗子。”
“诶?”
被美貌蛊惑得愣神,直到第二句才听明白少女说了什么。
阿芙洛不管他,自顾自穿好鞋袜,拍拍身上的灰尘,去车篮前面拿出购买的百团大战的东西,扎好的红色蔷薇、奶油化掉的可丽饼、漫画社推荐的漫画书等等,一堆小山叮铃哐当掉虎杖身上。
拿完东西,她二话不说推着脚踏车就走。
系统:“宿主你干嘛?好不容易找到人了你怎么还要走?”
“三。”
系统都快对三二一产生心理阴影:“别数数了我的祖宗。”
“二。”
虎杖悠仁被砸得闷痛,又不敢吭声,抱起来,又腾不出手去拉人,只好加快几步,两条腿一并,夹住她脚踏车的前轮:“等等,别走。”
“一。”
阿芙洛说:“骗子不许说话。”
“你看,他会拦着我的。”阿芙洛冷漠地说,“男人就是这样,得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系统想说话又气势低人一等:“这个玩家的性格很好的,你别欺负他。”
“对不起!”
虎杖抱着一大堆东西就鞠了躬:“没有和你一起去百团大战。”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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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洛的眉眼都冷了下来,她很冷静:“我问了你的老师,是家里有事所以临时请假了。”
虎杖抬起眼看了一眼少女的表情,整个人一僵。
生气了,绝对是生气了吧。
“对于虎杖君来说,我只是一个见过两次面的普通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我没有接受你道歉的资格。”
阿芙洛其实不想说这个,她想说她昨晚熨衣服、今天早起洗头化妆喷香水,结果在教室枯坐着写卷子。
“请让让。”她说,“我要走了。”
阿芙洛想说,教室里其他人“没朋友”的眼神真的很膈应,百团大战里的社团真的很热闹。
她根本不是生虎杖悠仁的气。她那个时候真的很害怕虎杖悠仁又更换攻略目标,她害怕被留在这个地方,一辈子都回不了家。这个系统什么都帮不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披着假象,孤身一人。
“是朋友。”
那头粉毛像小刺猬的刺一样炸开,虎杖悠仁说:“我们是朋友啊。”
他很耐心地解释:“昨天晚上我的爷爷生病了,我是用医院的电话给老师请假的。我还想问老师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但是老师说太晚了,她也不方便找A班老师要你家长的联系方式。”
“阿芙洛今天很可爱哦。”虎杖悠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两颗小虎牙,“谢谢你还给我带了百团大战的礼物。”
阿芙洛说:“不是给你的礼物。”
“是吗?”他笑容不减,“能够见到你就够了。”
“系统。”
“怎么了?”
“这玩家脾气真的蛮好的。”
“今天你肯定很期待百团大战吧?对不起。”虎杖诚恳地鞠躬。
“对啊,我超期待的。早起很久打扮,结果大家都来问我‘阿芙洛,你怎么不去呀’,我就说‘我在等人’,结果我等的人没有来,变成我去找他了。”阿芙洛鹦鹉学舌,来了一段模仿秀。
“真的非常对不起!”虎杖鞠躬的腰都没能直起来,他的眼神坚定,“非常感谢你来找我!”
阿芙洛沉默。
这时吹了阵风,虎杖怀里抱着的蔷薇摇了摇。
她才开口:“花要被风吹折了。”
“对不起!”虎杖悠仁直起身,“我给你放到车篮里可以吗?这样抱着的话好像是更容易被风吹折呢。”
“不要。医院楼下有没有长椅,我们一起拆拆这些礼物吧。”
“Soga。”他笑得像小狗,“谢谢你,阿芙洛。”
“我并没有原谅你。”
“啊,是我自作多情了,抱歉!”
“不要动不动鞠躬……”
两个人又安静了一会。
“话说阿芙洛是怎么找到的?”
“你猜。”
“嘛。”他很自然地知道是不想说以后转开话题,“以后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刚刚你站上去的时候超吓人。”
“嗨嗨。”
阿芙洛的视力非常好,而且她还会游泳。当时只是想借机会威胁系统,顺便刺激虎杖悠仁,让两个人感情更进一步而已。她还想回家呢,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这本漫画一人一份,是漫画社里一个人画的哦。”
“哦哦!”虎杖悠仁郑重地收下,“谢谢你。”
“这个可丽饼奶油化掉了,给你吃。”
“ops。”他一口咬了下去,“草莓好酸!”
“这是学习社出的月考模拟卷,送给你。虎杖君的理科成绩欠佳吧?我特意买的全理科套装哦。”
“啊。这个就不用了。”
“请务必收下。”
“既然是你的请求,那就没办法了。”少年有些苦恼,又咬了一大口可丽饼,“不过阿芙洛真的很厉害啊,这次考试是年级第一呢。”
“要我来辅导你吗?”阿芙洛笑眯眯地抬起手,从他头顶取下一片粉色的樱花花瓣,“不过虎杖君这次爽约我还是很生气。”
“喂!那个黄毛,你在对我的孙子做什么啊!”
5. 根本只是你想卷吧!
阿芙洛手一僵。
“爷爷,不要这么说一个女孩子啊。”虎杖悠仁站起身,“她是阿芙洛,我的朋友。话说护士小姐不是跟您说了吗?要好好休息啊。”
一个老爷爷拄着拐,眉眼和虎杖有几分相似,眼尾微微吊起,他中气十足地敲了一下拐杖:“我都说了我没事,我们现在就回去。”
“医生不是说了吗?今天再留院观察一天啊,真是的。”虎杖无奈地坐回来,帮着阿芙洛收拾东西,“对不起,他脾气就是这样,有些话说的不好听。谢谢你今天特意来这里找我,还给我带了礼物。要一起跟我的爷爷打个招呼吗?”
阿芙洛把东西放好,笑着说:“当然。”
和玩家的在游戏中的家人扯上关系的绝佳时机。
阿芙洛鞠躬:“初次见面,我是虎杖君的朋友,可以叫我阿芙洛。”
“外国人?”老爷子看了一眼虎杖怀里的东西,“你怎么追着我家小子到医院来了?”
该说不愧是老人吗?警惕心真高,他看出来自己对虎杖的居心不良。阿芙洛大概知道虎杖那超出常人的直觉是来自谁了。
虎杖上前一步,去扶住老爷爷的一边胳膊:“阿芙洛就是阿芙洛,爷爷不要说她,很失礼。而且今天是因为我本来约好和她一起参加百团大战,却爽约了,她才找过来的。”
“什么!”老爷子狠狠给了虎杖悠仁一下子,“你居然爽约!还有,给我去参加百团大战啊百团大战!你这样不就错过社团活动了吗?”
“好痛!”虎杖悠仁求助的眼神瞥向阿芙洛。
阿芙洛见缝插针:“没关系的,百团大战之后依旧会有社团招新,我可以和虎杖君一起去看看。”
知道自己孙子是给别人添麻烦的虎杖爷爷防备心也少了,他说:“我这不长眼的孙子给你添麻烦了,真是辛苦你了。”
“没有的事。”阿芙洛笑得柔和,“我打算参加志愿服务社,里面有志愿辅导活动。我看虎杖君大部分成绩都不错,就是理科不是很好,刚刚正在问他要不要参加那个辅导活动呢。”
虎杖悠仁的眼睛瞬间瞪圆,又在爷爷看向他的时候点点头。
爷爷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大概是本来还想护着孙子,见虎杖悠仁已经倒戈,也懒得白费口舌:“既然要去,就给我做好。”
“嗨嗨。阿芙洛还给您送了茶叶呢,据说是手工社的社员们亲自做的。”虎杖搀着他。
“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
“嗯。”虎杖悠仁侧过头,他微笑着,侧脸露出的虎牙莹润发白,“之后见。”
“虽然说了之后见,但就算是我,也会觉得这么快就做卷子很头痛啊。”下午,空气中还比较温暖,虎杖悠仁打了一个哈欠,像猫一样。
“爷爷说了吧,‘既然要去,就要做好’。”阿芙洛淡定地在虎杖的数学测验上用红笔批改,“灵异社的学长学姐不也在乖乖做题吗?”
虎杖悠仁嘟囔:“虽然是说敬语,但感觉有点瘆人啊。”
“喂,写完这张卷子你就会加入灵异社是吗?”短发学姐远远扯开嗓子大喊。
“是。”虎杖回应完看着卷子上自己的红叉,“居然还把学长学姐也抓来了。”
“我可是奉旨抓人。”
因为他们错过了百团大战,只好找一趟老师去递交申请,而老师正好在训斥“破坏公物”的灵异社学长学姐。
“要不是因为高三学长学姐们因为考试而退社。”
一个寸头壮男连忙安慰短发学姐:“好了好了,好不容易多两个社员。”
虎杖耳朵尖,学长学姐的抱怨都听见了,他的眼神停在阿芙洛改卷子时微微翘起的嘴角——看到自己吃瘪,她好像很开心。
果然还是在生没有一起参加百团大战的气啊。
阿芙洛开始给他讲题,不管是知识点还是解题的思路都滚瓜烂熟,草稿纸上的解题过程行云流水。
一场酣畅淋漓的辅导结束,阿芙洛看着已经变成黑白2D的虎杖悠仁,只觉得扬眉吐气,简直想仰天长笑。
她心情颇好地拿出高一下的卷子。
“诶?这个是高一下的内容吧。”他看起来想晕过去,但是因为身体太强壮,连脸色发白都做不到,想用手捂脸掩盖自己红润的脸色,结果手背青筋暴起看上去能打穿一面墙。
“放心,这个是我写着玩的。”
“好厉害……”虎杖悠仁忙不迭转移话题,“阿芙洛是想考东京大学吗?”
“是的哦。”
系统炸毛:“我都说了你不能跳级啊!万一跳级了,你和他感情更难培养,玩家被别的可攻略角色吸引了怎么办?还有,你要是考东京大学,可玩家的智商没刷上去,他没考上怎么办?”
阿芙洛脸色一差,瞬间又压抑住:“虎杖君呢?”
“我吗?还没想好,不过我的理科成绩不是很好,考东大应该有点苦手。”
“我一定会好好辅导你的理科成绩的!”阿芙洛坚定地说,心里想“为了我能顺利考上东大”。
系统无语:“你为什么对东京大学这么有执念啊?”
阿芙洛淡然解释:“你不懂高学历对花下国民的吸引力。而且我还没考过东京大学呢,玩个游戏难道还不能读个名校了?”
“有没有可能这是个恋爱游戏?”
阿芙洛冷笑:“哪个恋爱游戏的可攻略角色是普女?就说你吧,你要是玩游戏还要和一个长得丑身材差脾气坏还没前途的人恋爱,你愿意吗?”
系统吐槽:“你没看到你说要好好辅导虎杖悠仁时,他脸都绿了吗?”
“怎么可能?”阿芙洛不解,“正常玩家听到NPC愿意帮自己刷数值都高兴得恨不得抱着NPC亲两口。”
“虎杖君,你愿意好好学吗?”阿芙洛问。
他的脸色像便秘一样,但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艰难地说:“我愿意。”
“你看。”
“好歹看一下他的表情吧!他看上去要被学习的未来给苦死了。”
“游戏bug,别叫。”
“根本只是你想卷吧!都说了别把恋爱游戏玩成养成游戏啊!”
虎杖悠仁看着自己愿意后明显心情变好的阿芙洛,松了口气。
她开心就好。
“啊——不要——”虎杖一把抱住路灯杆子,“今天绝对不要去课后辅导!”
“真是的,怎么阿芙洛一走你就这个样子。”一个女生抱怨。
虎杖眼尖:“话说她去哪了?”
“去医院志愿服务啊,别忘了她本来是志愿社的。杉泽第二医院最近需要志愿者,她自告奋勇去了,还特意叮嘱我们要来找你今天去听辅导课。”
“我不需要志愿者!”虎杖爷爷躺在床上中气十足大喊,“你去看别人!”
“虎杖君在参加课后辅导,今天不一定能过来看您。我来看一下您的状况,这样对他也有个交代。”阿芙洛上前给他把窗帘调了一下。
她脾气很好地微笑着:“要不要看看虎杖的成绩单?”
等虎杖悠仁好不容易上完辅导班,再跑到医院的时候——
“好了快走,扭扭捏捏的!”虎杖爷爷超大嗓门。
阿芙洛点点头把门关上,有些疲惫,嘴唇都有点干,见到虎杖捧着一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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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对他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虎杖从这束花里挑了最漂亮最大的一朵百合,递给了阿芙洛,“谢谢你,爷爷脾气暴躁又固执,肯定很难相处。”
阿芙洛接过花,眼睛愉快地弯起:“其实还好哦,我今天跟虎杖爷爷聊着你的事情,他看上去很高兴。我先走了,虎杖君你进去吧。”
虎杖悠仁看着她离去,她今天穿着一条白裙子,和手上那朵白色的百合一起,在已经天黑的走廊里,微微闪着白光。
“哼。”虎杖爷爷一见到他就气,“你来干什么?还送什么花啊?”
虎杖看见他之前拿过来的水果已经少了,再见垃圾桶里削出来的果皮,把花放入洗干净的花瓶:“放一些花,这样护士小姐还有志愿者看了心情好点。”
系统:“宿主你也太拼了。白天上学,放学不是教人就是去医院志愿,晚上和周六周日还得去打工。”
阿芙洛疲惫地合上眼:“别假惺惺。我和虎杖悠仁不同班,给他辅导还有去医院志愿都是为了增加相处时间,联考很快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不一定有机会课后辅导。你要真心疼我,就给我卡上打个几千万日元。”
“这肯定不行。”系统见她在电车上昏昏欲睡。
此时,电车门打开,一个奇异的,蓝色头发缝合脸的男人走了上来。他挑了个空位站着,似乎在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众人。
系统差点就要炸开刺耳的电流音,想到阿芙洛快要睡着,只好压低声音对宿主说:“到站的时候我告诉你,睡吧。”
阿芙洛真就乖顺地睡去。
他看了好一会,才把视线定焦到阿芙洛身上。
那个蓝色缝合脸的男人在车厢里缓缓向阿芙洛走去,车厢里有很多空位置,好巧不巧,阿芙洛身边就有一个。
一步、两步,她散下了头发,柔顺的金发披在她身上,像是金色的斗篷。可惜这不是魔法斗篷,不能保护她。
三步、四步,阿芙洛的睫毛微微翕动,可她还是没有张开,她太累了。
五步,就要过去了……
一个男的直接穿过蓝发缝合脸男人,一屁股坐到了阿芙洛身边。
他全身西装革履,一脸正派,手上提着公文包。原来电车又到了一站,许许多多的人上车,蜂拥着挤着。这个男人腿脚快,抢到了一个位置。
真人的表情瞬间变差,他低声说:“真没礼貌啊。”
男人把公文包竖到身侧,整个人也微微侧着身子,另一只手则是往下探去。
人这么多,每个人都不好动,没人发现他用身体和包挡出来的死角里,一只手正缓缓探向少女的大腿。
“叮——”
真人的手和系统同时发作。
阿芙洛瞬间陷入了沉睡,同时她身旁的男人大脑在众目睽睽之下膨大,他发出了刺耳的呻吟。
“啊、啊——”
“报警啊!报警啊!”最先发现男人异常的人开始大喊。
骨头再次发育胀大,皮囊生长的速度似乎没有那么快,所以被撑得几乎要裂开,但是很快被血和组织液充盈,于是透亮,像个脓包。
周围人群都发现了异常,硬生生给这个男人腾出了一小片真空区,但电车本就拥挤,已经有人被挤得动弹不得呼吸急促了,他们高喊:“停车,停车啊!”
真人贴心地把他的脑袋畸形成竖长的纺锤形,于是顶上的头皮好似被尖东西戳开一样,发出撕裂的布帛声。
“啊啊啊!这是什么声音啊!”
司机的玻璃被拼命地击打:“停车、停车啊!有人要被挤死了啊!怪物,车里有怪物啊!”
6. 学不好一巴掌 不好好学更是降龙十八掌
“你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阿芙洛看着系统面板上-10000的好感度,脸色白得让本来厉声质问的警察都忍不住放轻了点声音:“监控里,你旁边的人都发出了那样大的声音,你什么也没听见?”
阿芙洛缓缓摇头,脖子好像需要加点润滑油。
警察明知问不出所以然,对她重重举起、轻轻放下,按流程走完后还给她倒了杯热水。
太可怜了,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监控里少女本来要遭受男人的咸猪手,虽然坏人得到了惩罚,但一觉起来看到那样的人……不,那样的怪物……
阿芙洛安静地捧着热水,白气晕上她的嘴唇。
她快碎了。
“什么攻击需要扣我一万好感度。”阿芙洛有气无力地问系统,“还是给我打了一折的情况。”
系统:“我这么帮你你就偷着乐吧。”
阿芙洛扁了扁嘴,难得没有说什么,她也就是口头抱怨一下,也不会不知好歹。
她醒来后系统给她看了回放,那个蓝发缝合脸男人一出来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接受了系统扣她一万点好感度的决定。
太恐怖了。
不会有人不知好歹地想要去挑战他的,明明有着人的外貌,容貌堪称是俊美,嘴角甚至洋溢着笑。
但他彻头彻尾让人觉得恶意,打量车内一圈人时,他看到的不是生命、是牲口。
走过来是阎王点卯,谁知道有淫贼抢先惹火了他。他不允许普通人挑战他的权威,就像父权制家庭里不允许小孩反抗父亲一样。
都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暴,在他面前,她们都和幼童一样毫无尊严与反抗的能力。
系统的回放能够拍摄到这个蓝发缝合脸男人,但电车的监控拍不出来,所以警察们首先怀疑的是里得最近的她。
阿芙洛想把这个视频给人看,好让所有人一起分担这份恐惧,但是她分享不了。
这个男人……这个怪物,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恋爱游戏吗?”阿芙洛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玩家喜欢人外,所以给自己的身份设定成了祂。”
阿芙洛默默为被他看上的可攻略角色点蜡,觉得虎杖悠仁很顺眼。
回放里的缝合脸把男人畸化后,直接把手搭在了阿芙洛的手臂上。
“怎么突然黑漆漆了。”
“当前权限过……”
“好了好了,我自己看。”
那个蓝发缝合脸扭曲成一条鱼,颇为自在地在黑暗里摆了两下尾巴,随后看见黑暗中的一个晶体。
欧泊石的光彩也无法与之媲美,彩光在这片黑暗中如此柔和。
那条丑鱼慢悠悠地游过去,正要碰到时……
晶体突然变成了一大沓卷子!
真人:???
他打算再前进一步,一张卷子和一支笔飞到他面前,要他写。
他扭开身形,打算绕路。
另一张卷子飞了出来。
阿芙洛嘴角抽了抽,她眼神虽然没有虎杖悠仁那么好,但也能看清楚,第一张是数学试卷,第二张是国文试卷。
缝合脸还真挺犟,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360度地企图进攻,结果被发了365套卷子。卷子雪花一样掉下来,看得阿芙洛想吐。
“我最近哪有写这么多。”
“你之前做过的也算进去了。”
阿芙洛沉默。
缝合脸看上去比她更加弱小可怜又无助,他化出两支胳膊,在腆着脸追着他的若干卷子里挑了一套。
阿芙洛想阻止他,又沉默地收回了手。
是江*卷,还是数学试卷。
缝合脸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他好像很痛苦,不想写但是有什么东西抓着他强迫他写一样。
阿芙洛凑上去一看,全错,蒙都蒙错了。
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上课有没有认真听,这道题我们都讲过。”
缝合脸被那张江*卷闪了一耳光,头给扇掉了。
又是一张卷子飞过来,他的手又像不受控制地握上笔,可他还是乱写一通。
阿芙洛觉得无语:“日本人也学英语啊,怎么他乱做呢?哦,这玩意不是人,估计没接受过教育。”
又是熟悉的声音:“卷子放地上,我踩一脚都考得比你高。”
缝合脸一条胳膊被切了下来。
第三张、第四张……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
“高考一分能刷掉一操场的人。”
“你现在不努力,你要什么时候努力?”
“考不好就回老家,别留在城里。”
“他们的教育资源更好,所以你们要更努力。”
系统感到一阵恶寒:“你心理怎么这么黑暗啊。”
阿芙洛挠了挠头:“也还好吧,哪个花下人不是这么过来的?这个缝合脸不行啊,我看他日语卷子做得也是一塌糊涂。”
系统默默看着已经不成人形……不如说是一坨肉泥的缝合脸。
为什么注意力是在卷子上啊?这个人……不不不,这个东西都不像能活着吧?
管他是不是爹,在花下教育下全都是孙子。学不好一巴掌、不好好学更是降龙十八掌。
像绞肉机一样……系统没敢说。
阿芙洛还饶有兴致地翻出那套江*卷:“我那个时候就发现,不同地方的教育资源真是不一样,我在我们那还算可以的,第一次做这套卷子的时候都不敢想有人会这么出题。”
“这是个游戏真好啊,我很多东西都学过了,我还能学更多。系统,在这个游戏里,也会有教育资源的不平衡吗?”
“这是一款仿真游戏,为求逼真我们考虑到了不同玩家投胎地不同以后刷智商值的难易程度,所以是——有。玩家为了获取更轻松刷智商值的机会,大多会选择去往东京。”
“是嘛……有些地方就别这么仿真啊。你觉得我能考上东大吗?”
“宿主,这是恋爱游戏,你只需要扮演被攻略的女主角就好了,你只需要吸引……”
“吸引虎杖悠仁爱上我,愿意和我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阿芙洛指着那堆卷子山说,“你看着那些卷子,再跟我说。”
系统沉默。
“我这么努力,不是为了当某某的妻子。”
“你不想回去了?还是不想救你朋友的命了?”系统的机械音,平静、冷酷、缓慢,“对于他们来说是游戏,对于你呢?”
“虽然阿芙洛很努力,但是努力也要适可而止啊。”虎杖悠仁的手覆上练习册,“最近脸色很差哦,被什么吓到了吗?”
浅金色的睫毛掀起,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玻璃一样地映照出虎杖悠仁的脸。
他的直觉那么敏锐,瞬间就让他感受到了阿芙洛身上非常浅淡的恶意。
阿芙洛也知道他感受到了。
她故意的。
系统叹口气,反正到时候巴巴上去舔人的不是它,宿主现在作死害的也是她自己。真是太犟了,你说低个头服个软,在游戏里当会儿孙子,等出去以后随她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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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学选什么专业当什么职业,都可以,怎么就这么较真?
“在生我的气?”
虎杖悠仁没有走。
他收回了手,但人直接腿一跨坐在阿芙洛前面的椅子上,那双虎目炯炯有神。
“嗯。”阿芙洛点点头,“和虎杖君有一点关系,所以连带着生你的气了。”
她不知道,同样作为玩家,虎杖悠仁的数值有没有比那个缝合脸高,假如战斗能不能打赢。
假如她因为缝合脸死了,对于虎杖悠仁来说,只是个be结局而已,而真正的阿芙洛,却再也无法回家了,她会真的死在这里、死在连异国他乡都算不上的地方。
算工伤吗?
他的粉色头发有些柔顺地往前耷拉着,很认真地在思考,然后手掌握拳敲了一下掌心:“有了!阿芙洛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去吃中华料理吧!”
“诶——”
晚上的中华料理店门口,刚吃饱的阿芙洛心情的确好了一些,看虎杖悠仁也顺眼多了。
“阿芙洛真的很喜欢中华料理呢。”虎杖悠仁笑着递过来一个纸袋,“礼物,作为百团大战阿芙洛给我送礼物的回礼。”
“这怎么好接受,已经让你请客吃饭了。”
“本来就是我违约啊,这顿饭就算是没能一起去参加百团大战的赔礼吧。”虎杖笑得露出虎牙。
阿芙洛愣了一下,被塞到了礼物:“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拆开看看吧。”
是一个白百合的发饰,非常精美,哪怕是夜晚,因为店铺外的灯笼,也能看出它上面镀银工艺出来的流光。
“这我怎么好收下,太贵重了。”她说着就硬塞回虎杖手心。
他们现在还只是高中生,虎杖悠仁今天又请吃饭又送礼物,阿芙洛真不好意思接受。
虎杖悠仁认真地接过发饰,说:“请低头。”
“啊。”她有些惊讶但也低下了头。
金发在黑暗中依旧闪着柔顺的光泽,触上去很像丝绸,滑溜溜的。
好不容易避免手上的茧勾到她的头发,放好后,虎杖松了口气,才发现他们这么近,他的哈气烫热了她的侧脸。
他后退一步,笑着:“很合适。”
夜色彻底降临,在天黑与路灯亮起的这个交界,在一切都是暖色与黑暗中,她是浅色的、冷色的,那条曾在医院穿过的过于朴素的白裙,因着发上那朵白百合,也变得和谐。
如一缕清冷的月光落到人间,而现在月光拂过虎面。
她也笑了:“太好了,谢谢你。”
“等联考结束,要一起看詹妮弗的电影吗?”虎杖竖起手指,“是詹妮弗的粉丝团举办的放映日活动哦,还有很多周边呢。”
阿芙洛这才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为了和虎杖悠仁扯上关系特意编造的谎言,她点点头,送上门的互动机会,浪费就是傻呗。
“Ops!联考我会努力的。”虎杖握拳。
联考榜单出来了,阿芙洛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为了庆祝,她给自己放了一会儿假,和虎杖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其实也不一定要一直这么努力。
在她朝虎杖悠仁走去的这个过程,虎杖悠仁好像也并不抗拒她的存在。
她看着虎杖认真的侧脸,想伸手摸一摸,手指伸开又蜷缩了。
或许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男孩,如果在这个游戏的余生和他度过,也不算一件苦事。
所以,当她站在D班门口时,看到消失的那张桌子,只觉得手脚发冷。
7. 说谢谢了吗
“虎杖呢?”阿芙洛抓着一个刚出来的人厉声质问。
大概是她刚开学没多久就公然在走廊里“搭讪”的威名过甚,这个男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诡异地红起来:“喂,不要拉拉扯扯的。”
阿芙洛压住心里的不耐,松开手挤出一个微笑。
“你是说虎杖悠仁吧,他转学了。”
“虎杖。”
一个身穿深紫色制服的白发男人,依靠着医院的长椅,手上两指还夹着几张证明:“都处理完了吗?”
樱花已经谢尽,蔷薇和百合放不了那么久,都枯萎后被扔进垃圾桶了吧。
樱发少年坐在绿荫的树下,望向从前爷爷病房的窗户,他曾经在那个窗口看到了闹脾气的阿芙洛,她站在栏杆上的时候让虎杖想起爷爷讲过的奔月的辉夜姬。
他的手掌摩挲着木质的骨灰盒,檀色,因为是爷爷很早就自己准备好的,所以打磨得很光滑,触手温润。
爷爷也真是的,什么都想好了啊。为了不给从此世上孤身一人的孙子添麻烦,连这种东西都早早买好了,在买下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分别这一天吧。
虎杖说:“处理好了。”
没有必要和阿芙洛联系下去了,他们注定是会分离的,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他很快就会死,不想再让她落泪了。
铃声响起,阿芙洛第一次没有沉迷于课本,而是站起身。
虎杖悠仁怎么会莫名其妙退学?她不相信。
阿芙洛疾步下楼,前去办公室。什么人设、什么面子,玩家都跑路了,再久一点他就要换攻略对象了,还矜持什么?矜持等死吗?
她敲响门,得到许可后进去,结果没有看到熟悉的D班班主任老师。不过没关系,她早就料到这个游戏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的系统也不可靠,她早就把在D班任教的老师都记下来了。
“山田老师。”阿芙洛毫不犹豫地走到D班数学老师面前,扬起一个微笑,“请问您知道虎杖同学转学去哪了吗?”
山田老师从眼镜上面瞥了阿芙洛一眼,冷冷地说:“你是A班的学生吧?”
阿芙洛强忍着不适:“是的。”
山田很不耐烦:“A班的为什么要打听D班的学生?”
怎么会有老师这么说话啊?阿芙洛捏紧了拳头。
“因为我和虎杖君是朋友……”
“如果是朋友的话,应该会在告别的时候告诉你他去了哪吧。”山田摆了摆手。
山田冷漠的眼神把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甚至恶意地看着她胸口的地方嘲讽:“你现在还是学生,这个样子真是有辱老师的教导。”
“快走,要上课了。”口水喷洒。
铃声响起,阿芙洛恨不得撕了这个老师。她强忍住怒气蹭蹭蹭跑上楼。
这种有一点权利就恨不得用到极致的家伙……可恨!
下课铃总算结束了,阿芙洛再次从习题上抬头。老师那关走不通,她打算把打D班班主任的电话放在最后一个计划。
现在她再次冲下楼,凭借着记忆打算找那几个常和虎杖一起的男生,看看能不能问出虎杖悠仁的学校。
被她拦住的男生就像被蝎子蛰了一下:“哈?虎杖悠仁?”
“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好吗?”一个男生脸色诡异地泛红,看上去要因为高烧昏倒。
“他没告诉你吗?”一个男生说,“他转学去了哪个学校?”
阿芙洛只觉得难堪就像梗在了胃上面,顶得她直翻涌。
她只好再次强行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她说:“可能是因为太着急了吧。”
“哦。”
“说的也对。”
“我也不知道。”
上课铃再次响起,阿芙洛想逃课,她想找个厕所吐一场,她想把虎杖悠仁给她送的周边全部扔到垃圾桶里,她想质问、想愤怒、想恨恨给所有人一个耳光。
给该死的仗势欺人的山田老师一耳光,给所有用“为什么要来问我难道他没告诉你”的用可怜人的眼神看她的人一耳光,更是要给该死的虎杖悠仁十八个耳光!
她的心脏砰砰乱跳,呼吸急促,握着笔的手抖得几乎不能好好写字。
“这是什么情况。”
她问系统:“你就这么想让我死?”
系统哔哔啵啵发出电流音,一声都不敢吭。
阿芙洛还勉强保持着冷静:“现在玩家离开了,这算是什么?他在游戏里转学了,还是他退出游戏了?”
系统还在装死。
“那我的任务算什么。”
阿芙洛耐心在告罄:“我算是任务失败,你现在来抹杀我。还是等下一个任务对象?还是我现在死皮赖脸满世界找线索,然后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跪求虎杖悠仁爱我?”
系统蔫蔫地说:“他是玩家,你是攻略对象。对方虽然离开你了,但是他现在还没有更换攻略对象就说明你任务没有失败。”
“那我还得当舔狗?”阿芙洛捏断了手里的自动铅笔,咔嚓的响声在安静的课堂上分外明显,她已经顾不得同学和老师们惊讶的眼神。
“你是攻略对象,按道理来说都是玩家舔你。”
阿芙洛猛地站起身:“老师,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在洗手间里骂系统十分钟,满脑子的电报音已经让耳朵失去了本来的作用。
中午休息吃便当的时间,阿芙洛换好鞋子,拿着伪造的假条出校,猛蹬自行车冲去虎杖爷爷的医院。
时间很赶,她要快点,不然下午的课就要开始了。现在已经是入夏,天气已经有些热,阳光刺着她的眼睛,烘得她手心出汗,握着车把手都打滑。
等她下车时腿一软,简直要跪下去,她骑得太快。看一眼时间,不能再拖,回去吃不了午饭是小事,上课迟到是大事。
连衣服头发都顾不上理,当她冲进前台劈头盖脸一顿问时,前台小姐惊讶地说:“虎杖先生已经去世了啊。”
阿芙洛一时气都没喘过来,腿一软就要往下一跪,幸好自己反应快一把撑住,滑腻腻的手掌在光滑的瓷台上发出难堪的摩擦声响,像是黏腻的鱼被拖行的声音。
前台的眼神很怪异,她问:“虎杖同学难道没告诉你吗?”
阿芙洛只好第三次挤出那个虚伪的微笑,好像她毫不在意,但是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下,流过她勉强牵起的嘴角。
出来的太匆忙,甚至没有带手帕。
前台同情地递上来一包纸巾,识趣地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说,转而问:“最近还要来志愿活动吗?”
这是个好话题,阿芙洛用纸巾擦着汗:“应该不会了。最近快要考期末考试了,学业很紧张。”
话题从虎杖悠仁转开,聊到了志愿活动的琐事,但是前台小姐的体贴越发让阿芙洛觉得难堪。
“自从阿芙洛来了后,我们都觉得放松很多呢。”前台小姐笑着说,“他老人家脾气固执,一个人也孤孤单单的,幸好你在。”
幸好她在吗?
阿芙洛的胃抽痛。
她精疲力尽地站在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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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和护士小姐聊了几句,回来的路上差点撞到拐弯的汽车被狠狠臭骂一顿,她彻底迟到了。
现在别说教室门,她连校门都进不去。正午的太阳烧着她的头皮,饥饿像一只大手揉捏着胃。
和保安的再次交涉依旧失败,她慢吞吞地去便利店买了个面包,边吃边绕着校园外面转。
完美的校花少女是不会疯狂踩脚踏车满头大汗的。
爬上树,越过高高的围墙,落地时一脚踩到香蕉皮导致崴脚的阿芙洛想——
完美的校花少女是会落在男主角的怀抱里。
但她不是。
她跪坐在地上,太阳那么晒,几乎要晒透她的头发和衣服,把她整个人剥光,赤裸裸的。
虎杖悠仁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她?
不,他从来没有。
果然那句话说的对,心疼男人,就是女人不幸的开始。
阿芙洛站起来,脚踝很刺痛,但是她走得很稳,每一步踏着,带着能把别人的手给踩死的力气。
她又不是真的被攻略对象,不是那个无痛无感的机器人。
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系统警告:“我说了,和男主骗婚之后把人搞瘫算任务失败。而且你想考东大吧?你现在脑子里想的事情,光是最轻的一条都足以让你在社会上身败名裂了。”
阿芙洛轻轻地笑着。
她去医务室简单处理了伤口。
她在课后找了个地方安静吃完冷掉的午饭,随后退出了志愿社和灵异社。
放学后,她在监控死角直接打晕了山田老师,用木棍狠狠碾压他的衬衫胸口口袋。
“咔嚓”声响起,阿芙洛条件反射直接一个木棒过去,这人却因为吓得腿软一屁股坐下,阴差阳错躲开了。
“你、你要对我爸爸做什么……”这个男生咽了一口口水。
阿芙洛扫了一眼两人,父子?
“山田君啊。”阿芙洛慢条斯理地说,慢慢蹲下和他视线平齐,“山田君的爸爸,今天在盯着我的欧派看呢。”
是那个喜欢她却造她黄谣、甚至还在课后尾随她,直到便利店里她挑明的男生。
父子之间一脉相承的恶心。
“嘛,男凝真是恶心啊。那么喜欢欧派,就只好把他的欧派存在感提高一下了。”阿芙洛微笑着,“搞不好他还会爽呢,要记得对我说谢谢哦。”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山田哆哆嗦嗦地威胁,“虎杖悠仁走了,现在已经再没有人会保护你,杉泽帮的人很快就会到!”
“什么保护啊……”阿芙洛狠狠砸向他脸旁边的地,差点砸烂他的耳朵。
她的浅蓝色眼睛冰冷刺骨。
“手机给我。”
山田颤颤巍巍地把手机解锁递给阿芙洛,他并着腿,但是尿骚味挡不住。
阿芙洛嫌恶地翻了个白眼,利落地看了一眼手机相册。不得了,从开学到现在,哪怕是她在便利店里挑明后,这人一直在锲而不舍地视奸她。
不过距离很远,所以她没能察觉到。
阿芙洛干脆利落地删了所有的东西,她带了手套,衣服换了,头发也包好了,鞋子都换了码数。
她一脚踏在这人的胸口:“山田君,既然有着在晚上打晕我的计划,就不要写在手机里啊。”
“烂人果然就是烂人呢。”阿芙洛抛弄着手机,这里的地形她很熟,刚刚花了十点好感度开了定位,那个所谓的杉泽帮已经快到了。
阿芙洛笑眯眯地说:“烂人就给我好好下地狱吧。”
8. 儿童身材(已修改)
“阿芙洛不是从初中部转上来的所以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大桥诗绪里耐心地解释,“山田老师之前教过初中部,在那个时候就有很多女生说山田老师很恶心。”
“他和初中部还是高中部的校长有关系。就算大家投诉也没有任何办法,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如果有事情有求于他,肯定会被咸猪手的。”
“那我们班的山田呢?”阿芙洛左边耳朵听着小巷子里的尖叫,右边耳朵听着诗绪里平静温柔的声音,“他和山田老师是同一个姓呢。”
“嗯,他们好像是父子关系吧。那家伙对第一很有执念,你应该也发现了他学号是我们年级第一,因为他是从初中部第一升上来的。我们学校高中部有推荐入名校的资格,这个消息可没多少人知道。”
阿芙洛对着下面已经乱成一锅粥的男人们拍了几张照,幸好她删山田手机里照片之前拍了备份,今天的事还有之前山田的恶行,加起来够他们喝一壶了。
“山田先生的妻子好像因为他的大男子主义离婚。山田也特别瞧不起女生,经常说女生就是废物,所以阿芙洛也算是替我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说来也很奇怪,之前明明有一些人考得比山田更好,但不知道为什么都很倒霉,阿芙洛也要注意哦。”
阿芙洛想,她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不敢再考得比山田好了,山田这个蠢货,害人的计划还有过程的照片居然全放在了手机里,真是狂妄。
“我会的,大桥。话说你知道虎杖悠仁转学去哪了吗?”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他走之前去拜访了灵异社学长和学姐,学长莫名陷入了昏迷。我会把学姐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给你,D班班主任还有高中部的校长的我也会给你。”大桥翻动着电话簿,没想到百团大战那天打扰阿芙洛的礼物居然是这些信息。
她补充到:“我们学校附近有一些不入流的混混,还有几个小帮派。之前都不足为惧。虎杖悠仁‘西中之虎’的由来就是他之前一个人把附近的混混和□□收拾了一下。但他最近转学,那些人又躁动起来。收保护费,你这样可爱的女生交了钱也不一定会被保护。”
“多谢啦,大桥,下一届学生会会长选举我会帮你拉票的。”阿芙洛挺佩服大桥诗绪里,说她是情报贩子也不为过,之前给她虎杖悠仁的班级还有开学考成绩,现在又对山田的信息了如指掌。
这不是两位山田以身为例向阿芙洛示范,遇到杉泽帮就算交保护费也没用嘛。
阿芙洛跟系统聊:“10度好感度,仅仅只是让杉泽帮的人把那两个男人误认为是我而已,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拍照干什么?”系统冷冰冰地威胁,“你是恋爱游戏的主推可攻略对象,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你怎么能不依靠任何玩家来解决这件事?”
“你说的依靠玩家是指,给根本不知道的虎杖悠仁来一通心灵感应,好让他从东京飞过来救我?”
“还是的等着那个在公交里企图杀我的蓝发缝合脸过来把我和山田一起干掉?”
系统转移话题:“那你为什么要拍照?”
阿芙洛反问:“恋爱游戏的主推女主能有这种污点吗?”
“当然不能。”
“那不就是了。我留了照片,他们才不敢用这种事威胁我啊。”
系统恶寒:“你绝对会翻车。”
“骚扰女人的是男人,骚扰男人的还是男人。比起翻车,我最起码保护了自己。”
“你就因为这个所以对预支好感度不抠搜了?”
阿芙洛放下手机,拨打了学姐的电话,还有心情和系统说:“该省省该花花。如果虎杖悠仁是退游,或者我不管怎么刷都没办法还完好感度欠债,那你会直接抹杀我。但是很明显,你是希望我去找到虎杖悠仁完成任务的。”
“喂,学姐好,我是阿芙洛,请问你知道虎杖悠仁去哪了吗?”
“我欠了一万多好感度,但虎杖一个人的好感度刷到满也才一百度吧。要么给我多加几个玩家,要么好感度是可以反复刷的,比如我人为控制它先降再升。”
“是阿芙洛啊……”电话那头的学姐声音微弱,“我听大桥说了你很担心虎杖悠仁,他没什么事。都是我不好……灵异社应该要解散了。”
阿芙洛只有遇到蓝发缝合脸咒灵的那天,是计划外的,想来就是那天灵异社员们发生了什么事:“学姐,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前几天你去志愿社参加志愿服务的时候,虎杖和我们在学校找到了一个奇怪的木盒子,里面只有一根被符咒包裹的长条物体。”
阿芙洛下楼,她避开了杉泽帮,刚刚看了恶心的东西吃不下饭,但回去收拾东西还是做得到的。
“那天,虎杖先去医院探望他的爷爷。我和大木在晚上偷溜进学校,我们打算在灵异社里拆开那个符纸,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谁知道……”
学姐的嗓音诡异地提高,阿芙洛只觉得背后一凉。
“怪物、怪物突然就出来了!”学姐声音时大时小,讲话已经没有了逻辑,“大木的头被怪物吃掉了一半,我很痛、差点就要被活活捏死了。狗、有狗叫!还有黑色海胆头。虎杖悠仁、虎杖悠仁——”
她像是在嘶吼、尖叫。
“学姐!”阿芙洛打断她。
“深呼吸,学姐,平静下来,你现在很安全,什么事都没有,放心吧。”
或许是阿芙洛的安慰真的有效,随着她尽可能温柔平缓的声音,电话那头粗重的呼吸越来越轻。
学姐精神状态太差了,电话应该打不了多久了。阿芙洛打算单刀直入:“学姐,虎杖有跟你说他转去哪所学校了吗?”
“我……我不知道。”电话那头说非常吃力,“白头发老师好像说是东京……咒术?”
阿芙洛快速搜索:“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好像是这个。”
“谢谢你,学姐。”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阿芙洛,你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你不知道虎杖他、已经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那是非人的存在,不如说我们这样的普通人面对那样的怪物、就像是直视深渊一样。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不知道有多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离开。就是那样的怪物……”
她说:“我要跟学生会长说,解散灵异社。那样的存在,我再也不想遇到了。你不要去找虎杖了,大木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知道了,学姐。”
阿芙洛眼疾手快地买了今天晚上去东京的票,柔声哄着她。
系统的机械音冷漠地说:“解锁事件——灵异现象研究会的解散。地点: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待解锁关键人物:虎杖悠仁。关键物品:缠满符咒的某某。主线任务:和任务对象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完成进度:0%。世界任务:未知,完成进度0.1%。宿主当前等级0.16级,距离第二级还差83%,当前好感度欠10020。”
“喂喂,我明明记得虎杖悠仁对我好感度有40了吧?”
系统电流音响了响:“当前好感度欠9980,虎杖悠仁对宿主好感度为20。”
原来是这样……之前她踩脚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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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抱怨学校里怪怪的时候,系统就弹出过“当前权限过低”,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关键物品“缠满符咒的某某”就一直在学校里。
说不定就是那个物品解锁了这个事件,玩家虎杖悠仁成功参与了这个事件,而她这个NPC却因为蓝发缝合脸错过了,所以虎杖悠仁开启了新支线!
该死,她当时获得的信息太少,根本就不知道。学姐提供的信息也是,混乱且没有逻辑,怪物?也就是说符咒是用来封印的吗?那个某某到底是什么?不管怎么说,肯定是好东西或者坏东西的一种。
阿芙洛捏着嗓子给班主任请了假,带上钱,坐上了最后一班去东京的车。
虎杖是怎么和这个事件扯上关系的?为什么会有海胆头?莫非是关键物品召唤出了海胆妖怪?
阿芙洛原本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校园恋爱,不过现在一看,不管是那个蓝色缝合脸玩家、还是虎杖悠仁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现在都指向一个方向——
这很有可能是奇幻恋爱游戏。
现代奇幻嘛,也不算少见,什么现代修仙或者都市妖怪,不过日本应该是百鬼夜行?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是一个宗教学校,说不定实际上会是修仙门派这样的特殊组织,最坏的情况就是传销组织。不过是传销的话,虎杖应该能把所有人打爆然后逃出来。
学姐对怪物的描述也很奇怪,完全是未知的东西吗?假如不知道怎么去除、不知道数量多少的话,岂不是死路一条。那学姐和虎杖是怎么从海胆妖怪手下活下来的?
阿芙洛觉得头痛,只好转移思路。
她之前兑换电影《红雀》的信息花了10度好感度,虎杖当时的好感度在30-40之间波动后变成了未知,之后就把她的欠账给抹零了,但也没变成正数。
现在想想,知道虎杖悠仁的一个喜好花了10度,从蓝发缝合脸逃出来花了10000度,开定位花了10度,让杉泽帮把山田认成她花了10度,总花费是10030,现在是9980,也就是说有50度是抵消的。
“这个好感度到底是怎么算的?”阿芙洛思考得头痛,还是直接问了系统。
不知道是不是那升了的0.16级,系统居然没有嘲讽:“宿主升级时所得的好感度为系统所得,一旦降低则可重复叠加。举个例子,虎杖对你的初始好感度是5,之后升到50,则你获得50好感度。之后降低到20,再次升级到50,则你再次获得30好感度。”
“之前为什么虎杖的好感度显示三个问号?”
“你当时级别过低,无法查看好感度,我算是越级给您查看。其实您一共从虎杖悠仁那里获得了100好感度,不过由于越级查看我扣了您50。”
阿芙洛想骂它奸商,一想是自己当时要看,忍了这口恶气。
原来情感波动的好感度也算,那不是爽歪歪。
阿芙洛看着9980的欠债,冷笑一声。
系统警告:“宿主,请您对玩家友好一点。”
“没那么贱,这算是虎杖悠仁第二次让我失望了。不告而别、擅自给别人做决定,自大狂妄的蠢货。”阿芙洛闭上眼,不想再听系统的废话,“到站的时候叫我。”
“宿主,经过我的计算,你的钱覆盖你来回和饮食后,并不足以支撑你今晚在东京住宿。”
系统冷冰冰地说:“请您提前找好公园,外面蚊子很多,我会在您被蚊子叮到失血晕厥的时候拨打急救电话的。”
阿芙洛威胁说:“你信不信我把这游戏爆改黄油。”
系统:“儿童身材,劝你还是算了。”
9. 虎杖悠仁,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比起清醒,更希望是昏迷。
噩梦吗?是噩梦吗?
山田看着昏厥过去的父亲,竭力想记起什么,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随之到来的先是恶心,他四肢并用地爬远一些,跪伏着呕吐。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一开始就不应该手软的,早知道就应该在她从便利店下班的时候……不,虎杖悠仁、如果不是虎杖悠仁,早就可以联合其他人毁掉她了……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女人而已,怎么可能会这样!那样的身体素质、那样的头脑,还拒绝我……绝对是个男人……啊啊,说不定就是男人伪装成了女人吧……根本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明明穷到不停地打工,连补习班都上不起,一日三餐都只能吃廉价的饭团和水煮菜肉的家伙,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毁了她,还有机会!哈哈,今天居然敢让我们经受这样的事情,绝对绝对要毁了她!杉泽帮那群家伙也是,我要把他们——
“喂喂。”
山田屁股被猛踢了一脚,他人直接脸埋进了呕吐物。
杉泽帮!
“总算醒了啊。不是说虎杖走了,那个金发妹子就可以随便拿捏了吗……”
他们居然还没走!山田忙不迭抬起脖子:“是啊,我一确定虎杖走就给您发消息了,谁知道那该死的小娘们不知道耍了什么计谋。她一定会回来的,我知道她打工的地方、我可以告诉您她的所有信息!”
“八嘎!”另一个人直接一个棒球棍砸了下来,“老子明明记得当时是甜美女高中生,结果一看是你们两登。真晦气,给我切腹谢罪啊!”
“都是、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啊!”山田颤颤巍巍转身土下座,已经完全失去了体面。
“谁知道那个女人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名堂,该不会是你这家伙联合她故意来恶搞我们的?”
“大人、我没那个胆子啊!”山田恨得眼睛都发红了,又不敢真的对这群人做什么。
“那就好。之前虎杖看得紧,现在倒要看看,没了虎,蔷薇花还能活多久。”
虎杖突然打了个喷嚏。
“啊啦啊啦,怎么,莫非是你的小女友念叨你了?”白发老师笑眯眯地打趣。
虎杖穿着绿色连帽卫衣,下面还是当初和阿芙洛看电影时穿的蓝色牛仔裤,只不过裤腿挽了起来,露出一小节脚踝。
或许是老师说到了“小女友”,虎杖愣了一下,他的脸颊飞上了浅薄的红晕,不过很快转变为不太好意思的微笑:“不,只是朋友而已。而且她现在应该很生我的气吧。”
之前错过百团大战的时候,就闹脾气要投河啊。这一次可看不见她了,她肯定很难过吧……
五条悟笑而不语。
虎杖悠仁自言自语:“其实,我和阿芙洛完全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她是一个非常用功也非常厉害的人,绝对可以考上东京大学的。哪怕每天都要去兼职,依旧会坚持锻炼身体和努力学习,是一个优秀又耀眼的女孩子。”
“她一定能实现她的梦想的。”
即将入夏,身处东京郊区的高专里树林茂密,绿荫投在虎杖悠仁身上,他仿佛成了真正的虎。
“是吗?”五条悟慢悠悠地说,“悠仁其实是觉得,那个女孩,只是个普通人吧。”
“不……”虎杖脱口而出。
五条悟一步一步地下台阶,对于他的长腿来说,明明可以一口气跨三四阶,可他现在却刻意放慢了速度。
“一个完全不懂咒力的普通人,光是学习和生活就已经几乎用去了她所有的精力。你走之前还特意教训了一顿周边的那些群体,不就是想保护她吗?”随着他的走动,光被拉动,于是树荫里稀碎的光在那头白发上就像流动的银河。
“我是不希望她因为我的死去而哭泣。”虎杖辩解。
“那就是你擅自替她做出决定咯?”五条悟回头,“咒术师的薪水可是很高的,只要你出任务,薪水完全可以养一个在东京上高中考东京大学的女高中生哦?”
虎杖愣住。
五条悟也停下了脚步,他饶有兴致地勾着嘴角:“悠仁不是希望能够让人们得到正确的死亡吗?失去那个女孩的你的死亡,真的是正确的吗?”
“不。老师,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虎杖悠仁勉强地笑了笑。
阿芙洛,是不应该被占有的。一个根本就谈不上拥有的人,自然也谈不上失去。
虎杖悠仁,喜欢的是个子高屁股大,像詹姆斯·劳伦兹那样的女性。
虎杖悠仁,在走廊被拉住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困惑,不明白为什么有陌生女孩邀请他看电影、为什么其他人要起他和陌生女孩的哄、为什么其他人很快就开始侮辱这个女孩。
虎杖悠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了,或许是因为爷爷说了,不能够伤女孩子的心;或许这是高贵的大小姐的一场捉弄的游戏,但他不想让她难堪。
虎杖悠仁,不知道为什么会看见阿芙洛在便利店打工。
虎杖悠仁,在那个狭小的便利店外看见了,附近很灰暗,建筑已经很老旧,店里的玻璃已经很脏,她用湿抹布在擦,玻璃一点一点光洁,那样的颜色,就被店里的光打得清晰一点一点露出来。漂亮得像一朵花,一朵必须要用金箔和温室才能养出来的花,一朵被碰一下就会枯萎的花。
虎杖悠仁,看着那样自信、漂亮,看似只有充足的爱与金钱才能养出来的女孩子,从卡车上卸货、搬进仓库里垒箱子、给货架码货,干完还得拖地擦灰尘收银,晚上一个人踩单车。
要不要进去,装作巧合,接着打个招呼“呦,阿芙洛”?
要不要买点东西,照顾一下她的生意,之后再送她回去?这附近有些小混混,她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
她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在见到面的时候害羞?会不会在远远看见他的时候手忙脚乱地扎头发?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有。
当他看着山田走进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把人拦住防止他要在阿芙洛打工的店里惹事了。
因为阿芙洛当时在收银台那偷偷背单词,他担心被店长抓到摸鱼会扣钱,所以一直帮她盯着休息室。
那个男的在对阿芙洛说什么啊?
喂喂,这个角度的话会让女孩子看见你鼻孔里的脏东西的。
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为什么阿芙洛知道这么多细节啊?她不会要答应他吧?不合适真的不合适,山田那家伙根本不是男人啊!
说得好,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去伤害她。
虎杖悠仁,看着山田落荒而逃。
喜欢这种事,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吗?
但是有些人明明聪明得好像能做对世界上所有的题目,却笨到看不出他眼中的情愫啊。
或许他当时应该自然地进去。
但是,虎杖的直觉告诉他,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
虎杖悠仁,有点遗憾。
虎杖悠仁,偷偷把周围的混混打了一顿,莫名其妙得了个“西中之虎”的称号,幸好她并不在意,也一直没有发现虎杖在那间便利店外,也不知道每天结束打工后虎杖悠仁会默默跟着她回家直到公寓上一家的明灯亮起照出她的剪影。
虎杖悠仁,偶尔能听见她工作时轻声哼的歌。
这样,就够了。那样的春夜,足以让他做很久的梦。
虎杖悠仁,看到她脸被冻红的时候条件反射推开了商场门,门把手特别冰,他当时就想松手,莫名其妙没松,幸好不是冰到她、幸好没有松手让门碰到她、幸好还能用冰手给脸降个温。
虎杖悠仁,觉得自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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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过于敏锐是一件坏事,香味、暖意、艳色、柔声,甚至空气都是微甜的味道,都是因为电影院卖爆米花,所以把空气都炸甜了,果然是因为爆米花。
虎杖悠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向阿芙洛袒露了腹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大脑空空。
虎杖悠仁,没听到阿芙洛的真心话。
虎杖悠仁,有点遗憾。
虎杖悠仁,在医院窗户往楼下一瞥看到阿芙洛时是惊讶。
再看清她是站河边栏杆上时是惊恐。
虎杖悠仁,还没反应过来就跑到河边了。
抱上的瞬间,感觉到的不是触感,是嗅觉。
先于一切感受的,是她身上的香味。
接着是手感,陌生的触感,光滑的衣服与肉分开的细腻的摩擦,软得陷在手指里,还有分量。
然后是视觉,金色的、浅蓝色的、白色的光还有深蓝色的校服。
最后是听觉。
她说什么?
骗子?
她干什么?
要走?
什么东西?
砸我?
虎杖悠仁,比辩解更快的是他的动作,没有道理但是拦住了阿芙洛讲道理,别走、别走。
虎杖悠仁,成功解释清楚了,还给爷爷介绍了朋友,但是不管有什么样的后来——
虎杖悠仁,毁约了。
虎杖悠仁,有点遗憾。
虎杖悠仁,不擅长理科,但是阿芙洛很擅长学习。
虎杖悠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在学习社学习。
虎杖悠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阿芙洛的白裙子会和百合发饰很配。
虎杖悠仁,不知道为什么灵异社学长学姐会在学校里引来咒灵。
虎杖悠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吞下宿傩的手指,变成受肉、变成容器、变成半人半咒灵的怪物。
虎杖悠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判了延迟死刑。
虎杖悠仁,必须离开阿芙洛。
虎杖悠仁,没有道别。
虎杖悠仁,有点遗憾。
怀抱着这些遗憾死去的虎杖悠仁,真的能心甘情愿吗?
咒术师没有不遗憾的死亡。
他所没有说出的那些,他当时所做的那些决定,真的是对的吗?
他到底是怎么看待阿芙洛的?是同窗吗?是朋友吗?是恋人吗?
他喜欢她吗?她喜欢他吗?暧昧吗?喜欢吗?爱吗?恨吗?讨厌吗?遗憾吗?
那头金发、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她的声音她头发的香味,她在走廊里拉住他的手,她在便利店里弯腰码货时脊背上露出的微微突起的一节一节的脊椎,她在电影声音最大时咬字柔软的说出的那句混杂着两个人心跳呼吸衣物摩擦椅垫凹陷还有虎杖无知觉吞咽的真心话,她和他一起坐在医院樱花树下长椅时他被强迫吃下的那个可丽饼上草莓的酸味和奶油的甜腻都被面前人抬手放到他头顶的瞬间触感所掩盖。
虎杖悠仁,你喜欢她吗?
虎杖悠仁,你看到她出现的时候,在想什么?
虎杖悠仁,你看着她一身狼狈的时候,在想什么?
虎杖悠仁,你看着她一步一步向你走来的时候,在想什么?
虎杖悠仁,你被她扇了一耳光的时候,在想什么?
虎杖悠仁,你被她扇第二下的时候,在想什么?
虎杖悠仁,是一个身体非常强壮、反应非常迅速的人,他和混混打架从来没受过伤。他的直觉,让他能够躲避大多人无法预料到的攻击,他的直觉,让他能够做出其他人无法瞬间做出的反应,他的直觉,让他能够他做出下意识最正确的决定,所以——
虎杖悠仁,你在想什么?
虎杖悠仁,你能听见她在说什么吗?
或者应该这么问,虎杖悠仁,爽吗?
10. 所以牛郎只能是女生
青春没有售价,阿芙洛原地躺下。
“宿主,东京不允许随地乱扔垃圾。”
阿芙洛起来,毫无形象蹲路边,计算钱怎么样才能掰成她够花的份数。
“宿主,除非你算数不好,不然你的钱是算不出够你找个地方睡觉的数额的。”
阿芙洛思考:“我好歹算这个游戏的主推女主角,你是不是应该爆点金币助我度过难关?”
系统谆谆善诱:“你可以支取好感度来兑换钱财啊?”
“钱财可以补上我好感度的欠债吗?”
“当然不行。”
阿芙洛笑:“我看上去很像冤大头吗?已经欠了一屁股两肋的债,现在还要为了你的业绩两肋插刀?”
系统的机械音瞬间跟死尸一样平稳:“没钱。”
阿芙洛再次思考:“我好歹算这个游戏的主推女主角,应该万人迷到能够让随机路人收留我吧?”
“你脸咋恁大呢?”
阿芙洛反驳:“你没发现吗?我问D班那些男生话时他们都脸红诶。”
“臭贝贝,你确定不是你熏到他们了吗?”
“不可能。”阿芙洛有条有理地反驳,“我每天洗头洗澡,头发有洗发水护发素护发精油,身体有沐浴露身体乳,衣服有洗衣液和香氛,脸都抹了面霜。更别提我还喷了香水。”
“串味了呗,鼾得慌。”
阿芙洛忍:“我存了山田联系方式,要不我发照片威胁他给钱?”
“我们这是正经合法的恋爱游戏,请宿主不要做这种事。”
阿芙洛翻白眼,再次躺下。
“宿主,东京没有转转,不能回收你。”
“系统,我问你,假如我把我的头发剪了,你能不能在一段时间后把它恢复原状?”
“10度好感度。”
“假如我把我剪掉的头发保留,只是让你接上去呢?”
“8度好感度。”
“假如我不仅让你接头发,还是让你接成那种随便一剪就能断的能再便宜一些吗?”
“5度好感度不能再低了,否则你就给我当尼姑吧!”
“我这不是没钱吗。”阿芙洛拍了拍腿上的蚊子包,叹一口气,“只好出卖色相了。”
“没有的东西怎么卖?”
“闭嘴。”
“我们是一款正经合法的恋爱游戏,请宿主不要走错片场,黄油在隔壁。话说这跟你剪头发有什么关系?”
“是人都爱救风尘,我这是增加人设丰富度你懂不懂?”
系统沉默。
系统无语:“所以你为什么要当牛郎。”
阿芙洛:“什么牛郎,叫我男公关。”
“不、你是个女生啊!女生是不能当牛郎的。假如女生当了牛郎的话,那就不能再穿着可爱的小裙子去和玩家互动了,所以牛郎只能是女生……不对,所以女生必须是牛郎……不对啊啊啊!”
金色的短发,用双眼皮调整眼睛形状后眼尾挑起的浅蓝色眼睛,垫肩、束胸还有恨天高。
爆改成男高了。
牛郎店里灯光五颜六色,落在那头浅金色的短发和浅蓝色的眼睛里,映照如欧泊石。
更绝的是“他”微微垂下睫毛时,眼睛中泛着泪光,说:“公主殿下。”
嗜酒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妹、破碎的他。
“啊,那样的同事吗?真的好过分,居然把自己做不完的事情抛给公主殿下。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帮公主殿下做工作的。可惜我是个笨蛋,一窍不通。”
“真是恶心的上司呢,公主殿下一定很难过。不介意的话,请靠在我的肩膀上休息一下吧。诶?要依偎在胸膛这?我的荣幸。”
“要摸手?当然可以。请让我为公主殿下涂护手霜吧。”
系统疑惑:“你怎么不怂恿她开香槟塔?”
阿芙洛耐心地涂着护手霜:“我只是想有个过夜的地方,还能赚点钱。她的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想再让她花出超出水平的开支。”
“狄特君,我开个香槟塔吧。”有些疲惫的女性挣扎着想招手,却被按住。
阿芙洛笑着,用食指轻轻抵住她的嘴唇:“花子小姐,有些东西,是香槟塔无法换来的。”
她愣住了,眼角的疲倦掩盖不住。
“花子小姐,用钱换来的不是爱。我只是希望您能够好好休息一会儿,第二天继续在职场上奋斗。”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在没有激光球灯而略显暗淡的卡座里依旧清晰,“我觉得在职场上努力的花子小姐非常帅气哦。”
系统沉默。
系统说:“你这样根本没有意义。你面前这个人给别的牛郎开了多少座香槟塔你知道吗?那些钱不花给你也会花给别人。整个牛郎店,进来的客人创造的营收足够养成千上百个你。”
阿芙洛只是轻声说:“这条鱼在乎,那条鱼也在乎……”
好不容易工作到白天,妈妈桑还怂恿:“狄特酱超适合这一行的哦,花子小姐对你赞不绝口呢,有没有考虑把这个当成职业呢?”
阿芙洛摇摇头。
“是吗?真可惜啊,这个是报酬。”
阿芙洛看着厚厚的一沓福泽谕吉被递到自己掌心,哦,那厚实的质感、柔软的手感。
“宿主,拜托你清醒一点!”
阿芙洛勉强地回过神,告别后简单吃了早饭就开始乘公交。
系统在要下车的时候提前叫她,她则是专心补觉。
公交、地铁,最后是高价的的士,阿芙洛看着的士打表机上时不时跃动的价格,心惊肉跳。
她默默跟系统说:“早知道应该要香槟塔的。”
系统摇头晃脑:“不听系统言,吃亏在眼前。”
在塌方出现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心里是庆幸还是遗憾,留了司机的电话就开始走。
从一开始骂高专为什么要建在这么偏的地方,到后悔为什么没带水,再到体力耗尽,阿芙洛越走越安静。
她看着导航上遥遥无期的高专,冷酷地说:“太远了,我现在回去吧。”
“不要那么快就放弃啊!”
阿芙洛和系统对骂,阿芙洛气得抓狂,阿芙洛开始选择爬路边的坡企图走直线距离更快到达。
阿芙洛鞋底沾泥、阿芙洛裙子被刮、阿芙洛听见动物窸窸窣窣的声音,阿芙洛手机没信号只好花好感度开导航。
所以她一个青春花季美少女,作为一款恋爱游戏的主推可攻略角色,为什么要穿过草堆灌木丛堆还被蚊子叮啊!
为什么她不能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玩手机顺便吃点东西?
所以果然都是虎杖悠仁的问题,那个该死的自作主张的家伙!
“宿主,你有没有想过虎杖悠仁可能有他的苦衷呢?”
阿芙洛扶着树干大喘气,好不容易才喘匀,头发已经散乱的不成样子,黏在出汗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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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脖子上难受。
她抬起手摸了摸还在的百合发饰,伸手挠了挠又多一个的蚊子包,抬起脚在树皮上蹭泥。
“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阿芙洛说,“打着为我考虑、为我好,擅自替我决定的,有个屁的苦衷。我是没手没脚还是脑子有问题,就不能把情况告诉我我自己跑吗?”
“而且,因为这个该死的任务,你觉得我能跑吗?”她冷笑。
系统安静。
所以阿芙洛开着导航,一路横冲直撞地冲到了虎杖悠仁面前,甚至连被树枝勾乱的头发都没有整理,就这样狼狈不堪地走到虎杖悠仁面前。
她太累了,她喘不过气,说不出话。
于是她抬起手,对着呆若木鸡的虎杖悠仁,甩了一耳光。
等气喘匀,再抬起另一只手,甩另一边一耳光。
她说。
虎杖悠仁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捂着自己的脸,阿芙洛就知道他绝对是没有听进去。
她一把掏出剪刀,抓起自己的长发,眼泪瞬间落下。
“我与你,从此恰如此发,恩断义绝。”
剪刀毫不留情地剪下那头金色的长发,阿芙洛攥着剪下来的如金线一般光滑的掉发,狠狠甩到虎杖悠仁脸上,她的眼泪迸溅,打湿了脸上的泥泞。
“诶?”
虎杖悠仁傻了。
百合发饰随着她的转身彻底滑落掉在地上,碎裂成块,宛如一个不详的征兆。
是他做出的离开的决定,也是他再次见到后冲上去拉住人。
他颤着声说:“不要走。”
另一只手,还抓着阿芙洛剪下的金发。
阿芙洛要甩,偏生他那手跟钳子一样死死夹住。
“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的?”
阿芙洛转过身,看向他。
她甚至让系统实时汇报自己对虎杖悠仁的好感度。
阿芙洛问:“你是以杉泽第三高中的同学的身份,还是以一起看电影参加社团的朋友的身份,还是以第一次毁约没去百团大战第二次擅自不告而别的身份?”
“阿芙洛当前好感度,80。”
夕阳的余晖,火一样烧着,她的音调越来越高,像是蜡烛燃烧到了尽头。
“你说啊,虎杖悠仁,你凭什么在一次两次离开、将我抛弃在未知中,又在我主动找上你的时候摆出一副是被抛弃的人的表情?我们之间的情谊、陪伴,难道全都只是你打发时间的玩具吗?”
“阿芙洛当前好感度,100。”
“你告诉我,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阿芙洛当前好感度,0。”
“我喜欢你。”
阿芙洛一怔,腾出来的手直接就要把虎杖悠仁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掰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骗子。”
“我喜欢你。”虎杖悠仁松开手,她的胳膊上已经留了个殷红的手掌印。
他的眼睛、那双浅金色的眼睛、如老虎一般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直白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一种堪称哀恸的颤动,恍如踱步躺下翻身露出脖颈喘着粗气等着狩猎者一击必杀的血管的跳动。
他说:“我喜欢你。”
阿芙洛抚上被攥得发烫的手臂,她看上去很怪,她好像要哭、又好像要笑,她的嘴张了又合,她说:“我讨厌你。”
她又重复了一遍,又往虎杖心口捅了一刀,她说——
“我讨厌你。”
11. 恨太强烈 误判成爱了
“我喜欢你。”
“我讨厌你。”
“我喜欢你。”
“我讨厌你。”
“我喜欢你。”
“不是都说了我讨厌你吗?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最讨厌的就是你,我凭什么要喜欢你呢?你这样一次又一次伤害我的家伙,根本就不值得我的喜欢!”
他的手攥得很紧。
夜色降临,他整个人都暗了。
他说:“对不起。”
“宿主!玩家都跟你表白了啊啊啊,你为什么不上?你不想完成任务了吗?”
“急什么。话说为什么我好感度一下子飙到80,又到100,又成0了?这不符合逻辑啊,别给玩家整得心拔凉,你确定你检测到的是我对虎杖悠仁的好感度?”
系统已经麻习惯了:“恨得太强烈了,误判成爱了。你放心,只要你能圆回来,我就能帮你伪造你对虎杖悠仁的好感度。不过你现在话说得这么绝,对面的少年看上去走了有一会儿了,应该是没戏。”
“一句对不起,就想抹消吗?”她浅金色的眼睫毛掀起,露出的蓝色眼睛明亮,唯独看不到虎杖悠仁最害怕看到的厌恶。
虎杖重复:“对不起。”
这种时候不应该这么说吧,我真的做了很不好的事,让女孩子伤心了,但是、但是……
为什么说不出别的话呢?
“既然对不起我那就给我好好赎罪啊!”
什么?虎杖悠仁抬起头,似乎无法理解她在说什么。
阿芙洛说:“我讨厌你,所以你既然喜欢我,就好好追求我,弥补你之前的过错,让我喜欢上你。”
“你在这里说话,是不会让我原谅你的!”
“阿芙洛好感度,10。”
“行了,关了吧。听着自己好感度汇报怪膈应的。”
系统看着虎杖重新亮起来的眼睛,呵呵两声:“你玩他跟玩狗一样。”
“真心换真心。”
“都说了没有的东西怎么换,你这家伙心较比干多一窍,还全是黑的。”
阿芙洛吐槽:“你怎么没在舔嘴唇的时候被毒死?”
“你就不怕你对山田做的事还有你昨晚去牛郎店的事被曝光?”
“正当防卫,赚钱合法。”
“我要洗澡。”阿芙洛哼了一声,对虎杖悠仁说。
“啊。”刚刚经历了一番刺激的虎杖悠仁,条件反射地说,“我的宿舍在这边。”
等他带路带到一半,才转过身瞪大眼睛:“桥豆麻袋,我是男孩子、阿芙洛是女孩子,我住的地方是男生宿舍诶。”
阿芙洛怀疑是不是自己真把人给刺激傻了:“所以呢?”
“不,好歹要有点警惕心啊。”虎杖嘟囔,“我刚刚好歹跟你表白了吧,而且我好歹是个男生啊。不过宿舍的确有独立卫浴而且空间蛮大的。嘶,我还是问问老师能不能去女生宿舍吧。”
“女生宿舍?一年级新生还没来,你的学姐们都在出任务也没办法借用浴室哦。其他没用的宿舍都没打扫,不确定水电有没有通呢。悠仁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奇女生宿舍的事情了?你自己不是有宿舍吗?”
“啊,因为阿芙洛来了。”他顿了顿,说,“是女孩子,现在需要洗漱一下。”
“诶——就是那个你走之前想见又不敢见的小女——”
电话被猛地挂上。
“怎么了?”阿芙洛假惺惺地关怀,实际上早听全了,“被老师说了吗?虎杖的脸好红。”
“不、没有。学姐们在执行任务,其他没人的浴室不知道能不能用,委屈你用我的浴室了。”
“没事,能洗澡就行了。话说你真的没关系吗?耳朵感觉要熟了哦。”
“真的没关系,我的寝室到了!”
小女友什么的,老师在胡说些什么啊……
虎杖悠仁把钥匙插入锁孔,明明阿芙洛讨厌我。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詹姆斯·劳伦斯的性感海报。
虎杖悠仁猛地关上门。
糟糕,当初贴海报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会有女生进宿舍……不对,为什么我要害羞啊,明明阿芙洛都知道我喜欢詹姆斯,而且我和阿芙洛又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现在需要洗个澡休息一会,没关系的啊,把门打开,这只是一个男子高中生喜欢的明星而已……
“怎么了?”
“没什么。”
虎杖悠仁本来要拧门把的手,一听到阿芙洛的声音就松了劲。他的指节不安分地摩挲着木质的门把,两重考虑一齐灼烧着他的大脑。
怎么办……
“那怎么不开门?”阿芙洛眼尖,早看见了大片艳色,她故意问,好心地伸手覆盖上门把手。
这不可避免覆上他的手。
是微凉的、柔软的,像水一样贴过来,像月亮。
她的手明明是冷的,可碰上的一瞬间,他只觉得白磷无火自燃,唰的一声,他整个人都着了。
这个动作像是放慢了无数倍,先触碰的是指尖,她的指甲留得有些长,于是软地按上后能感触到指甲的坚硬,指腹和指甲,两种截然不同的质感,同时地触碰到他手指的上面。
随后是一节一节的指节,到最后是软绵的掌心,她掌心的纹路微微凹下,于是软肉与凹陷处一同碰触到他手背时,如一个无痕的盖章。
这是一场无声的越界。
他想说话,但阿芙洛并没有给这个机会。她真是一个好心的人,她的手不够大,但她就着虎杖悠仁的手,仿佛握着那个门把手,轻轻地转动。
虎杖悠仁的反应并没有那么快,等她的手都在他的手背上摩挲了一瞬后,他的肢体才反应过来,代替了主人无用的大脑,殷切地讨好着、顺从地转动了门把手。
于是锁松开了锁舌,门把手弹回去的声音惊醒了他。虎杖悠仁才发现阿芙洛早就挪开了手,他条件反射就把手往裤子那一抹,别过脸,不敢看她。
门还是被打开了。
“不进去吗?”阿芙洛好心地问。
“进去。”
他是这么说,却迟迟没有推开门,他换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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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重新抓着门把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阿芙洛耐心地等待着。
虎杖悠仁只好问:“阿芙洛带了换洗的衣服吗?”
“没有。”但凡她多背件衣服她都到不了。
“诶?那我现在去买衣服?”
阿芙洛只想进浴室快点洗个澡:“路上塌方了,而且这里离东京那么远,一来一回也太费事了。”
虎杖悠仁看出了她的急迫,推开门,心里有着隐秘的失望。
“哦,很性感的海报呢。”阿芙洛甚至有闲心吹了个口哨,“虎杖君喜欢的是那种个子高屁股大,像詹妮弗·劳伦兹那样性感的女生吧?”
“不……诶?阿芙洛怎么知道?”
“超明显的。”阿芙洛看上去对自己不符虎杖的择偶要求毫不在意,“洗澡洗澡。”
他握了握拳,张开嘴又闭上。夜色的走廊已经暗了,走廊灯打在远处,他大半个人都像是被阴影渲了一层。
甚至连询问,都说不出口。为什么要碰我的手、为什么会知道我喜欢女生的类型……
阿芙洛,我的确瞒着你,但是你呢?
你又告诉了我多少呢?
虎杖悠仁在学校里看见的阿芙洛——聪明又努力,霸占着年级第一;而且人缘很好,不管是志愿社还是学习社都很欢迎她。
简直像个完美的塑像。
但是阿芙洛又不止于此,他看着她拼命打工,脏活累活也干。
明明很忙碌才能维持正常的生活,为什么还在不断地接近我呢?
“不介意我穿你的衣服吧?”阿芙洛提着自己的脏鞋子,她笑笑,“糟糕,我现在脏兮兮的,好像都不能进去呢,会把榻榻米弄脏吧。”
虎杖一把抱起了人。
“这样,就不会弄脏榻榻米了。”虎杖悠仁认真地对上她的双眼。
呐,阿芙洛,你的眼睛会告诉我吗?
没开灯,平时鲜艳夺目的色彩被黑暗冲淡。别的东西越发敏锐,比如火气旺盛的体温,比如用力时跳动的筋脉,比如睫毛垂下的眼睛里未被遮掩住的光亮。
他的嘴唇扯得平直,和平时那种温柔平和的态度不同,这种认真更像是闹脾气的小孩子,拽着你的衣服要你把他当成大人。
但是虎杖悠仁并不是小孩子。
虎杖悠仁的力气出奇的大,他不是两只手简单地把人抱起来,他是先一只胳膊揽着腰,另一条胳膊往下抄起腿弯,随后很轻松地把整个人举了起来,让阿芙洛坐到了他的胳膊上,那只本来揽着腰的手便虚虚地扣着腰,防止她掉下来。
他抱得很稳。
这是一个男生下位的姿势,是一个两个人距离拉得很近的姿势。
能看到他头顶樱花一般淡粉的头发里的发旋,能看到浅粉色下被阳光晒过的健康小麦色的皮肤,还有那双浅金色的如野兽一般闪光的眼睛。
虎杖悠仁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是不会轻易抱起一个女高中生的。
还有,小孩子是不会把人抱到上位来掩盖自己的攻击性的。
12. 一拳超人
阿芙洛的手放到了他的脸上,抚摸着他的脸颊。
她问:“痛吗?”
这个视角,虎杖悠仁微微仰起头:“不痛。”
“哼。”
虎杖不明白,但他只是安静地站着,脸静静地烧起来。
阿芙洛的手转到他眼睛旁多出来的两条缝,问:“这个是什么?”
“我身体里有一个怪物。”虎杖悠仁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口,“这是怪物的第二双眼睛。”
他的眼神专注地聚焦在阿芙洛白皙的脖颈上,注意力过于集中,以至于他能听到阿芙洛脖子那里的血管的流动,他自己并没有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此时他的行为,完全是出于直觉。
“是吗?是因为学长学姐发现的那个东西吗?”
阿芙洛轻轻抵着那个眼皮:“呐,虎杖君,假如我就这样掀开的话,你会痛吗?”
“我也不知道。”虎杖甚至往她的手指那边靠过去,假如不是阿芙洛及时收手,她就伸手戳到那第二双眼睛缝里了。
她转开手,搂住他,于是虎杖悠仁的头埋在了她的怀抱里。
“好累。”她懒懒地说,“浴室,开灯,吃饭……吃完饭虎杖君再和我说怪物的故事好不好?”
虎杖悠仁直接把头撤离,着急忙慌不复刚才的平静:“桥豆麻袋,请不要这样做。”
过一会他又嘟囔:“输给你了。”
“嗨嗨,私密马赛。”阿芙洛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知道虎杖悠仁不打算再深究了。
真是个好孩子。
她漫不经心地想,明明直觉察觉到了我目的的不纯,但还是慢慢卸下了防备呢。最一开始因为礼仪的心软,之后是因为我对虎杖爷爷的照顾,包括对我的亏欠,所以才纵容着自己掉入我的陷阱了吗?
这么说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这些错过,不然她怎么能站在这段感情里的高位呢?看来第一个任务已经是易如反掌了啊。
阿芙洛的小腿抵在他的胸口,清晰地感受着那颗心脏隔着一层单薄的为卫衣的猛烈的撞击。
虎杖悠仁对她的放纵,成了她的不死金牌。
就像现在,虎杖悠仁整个脑袋红成胡萝卜头了,手上还稳稳地托着:“有空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先扶住我吧,我要松开你背后的手了,能坐稳吗?”
阿芙洛慢半拍地伸出胳膊去环住他的头。
虎杖悠仁腾出的手从阿芙洛手里取下已经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鞋子放到鞋柜上,随后抱着人进了浴室,给她介绍:“这个是沐浴露,这个是洗发水。”
“这个按钮是换气、这个按钮是暖风。”
“我有没用过的毛巾,待会儿给你拿过来。”
“换下的衣服请放在这里,我这有洗衣机。”
他绞尽脑汁还有什么能说明的,看样子恨不得在这里原地展示一下怎么洗头洗澡才不会把自己淹死。
“悠仁,好了,把我放下吧。”阿芙洛有些无奈,“你不累吗?”
“ops。”虎杖悠仁是微微弯腰把人放下,往下蹲到让她脚都碰到地的这个程度。
“一点也不累。那我先出去了,我去给你拿衣服。”
门被掩上。
门被打开,虎杖悠仁挠挠自己的粉毛:“话说我刚刚好像幻听阿芙洛叫我名字了。”
“对啊,悠仁。”
门被关上,他自言自语:“果然是幻听啊。”
过了几秒,门被小心翼翼打开,虎杖悠仁的眼睛亮晶晶,像是被舔毛舔得眼睛溜圆的幼崽:“再说一遍。”
阿芙洛觉得好笑:“悠仁。”
虎杖悠仁的瞳孔被激了一下,缩小后又放大,圆得像猫,甚至头发似乎都抖抖索索炸了一遍毛。他满怀期待,点点头:“再一次。”
阿芙洛慢慢走过去,笑眯眯地蹲下,于是她的唇舌齿,一点一点就清晰展现在他面前,虎杖悠仁甚至能感受到她声带的振动带动她的脖子上那一层薄薄的皮肤的振动。
她说:“悠仁。”
虎杖悠仁瞬间捂住了耳朵,他轻轻关上了门。
“怎么了?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阿芙洛不知道,门背后的人,捂住了自己红到发烫的脸。
“不是。”
太喜欢了有点。
耳朵麻掉了。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只有一条有力的胳膊抓着衣服。
阿芙洛接过,还开玩笑:“怎么了?不愿意见到我吗?”
“请不要这么说。”门后的少年收回手,重新关上门,“阿芙洛明明知道吧。”
门再次被推开一小道缝,一条胳膊伸进来指了一下:“这个是吹风机。”
浴室打扫得很干净,阿芙洛洗澡的时候听到虎杖说:“阿芙洛——”
“怎么了?”
“我出去买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
“好,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有不要泡澡泡太久了哦。”
她慢慢洗头、洗澡,泡在浴缸里只觉得全身肌肉酸痛,缓过来的身体胃里的空虚抽干了身体的精力。
决定进山只需要一个恋爱脑,但是在山里找到人却需要最强大脑。
洗完,她顺手把一些不方便用洗衣机的衣服给洗了出来,还有沾满泥巴的鞋子。虎杖这肯定没有内衣内裤,她只好套上黄色连帽卫衣和蓝色挽腿牛仔裤,吹着剪短后更容易干的短发。
死了有一会的系统发言:“你是这个游戏里的主推可攻略角色,不是让你去攻略虎杖悠仁啊,主导权为什么完全落在你手里了啊?”
“因为我善。”
系统闭麦。
系统不死心:“你为什么当时不直接答应虎杖悠仁的表白呢?只要你说一句‘我也喜欢你’,你这任务不就完成大半了?”
阿芙洛:“心情不好。”
系统再次闭麦。
系统死灰复燃:“不要欺负他啊,他是个好孩子。”
“你是扁桃体吗?天天发炎。”阿芙洛中气十足,“他欺负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系统蔫了,道歉:“对不起。”
门被打开,虎杖过了一会才喊:“阿芙洛?”
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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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熟悉的洗护用品的香气和水汽一起逸散,已经剪了短发的少女干爽地出来,手里提着脏衣篓。
虎杖连忙上前去接:“请给我吧,阿芙洛先去吃饭吧,你应该饿了一天了。”
“诶,悠仁是怎么知道的?”
少年一只手揉了揉耳朵,一只手提着脏衣篓:“重量不对。”
“所以为什么这种东西你也能察觉到差异啊。”
“对不起,不是说阿芙洛吃了饭就重,不管怎么样都很轻。阿芙洛先去饭厅吧,这个我来就好。”
阿芙洛重新进浴室,出来后问:“这些我来晾吧。”
“尽管交给……”我字还没有说出口,虎杖悠仁瞥了一眼,僵硬移开视线,“对不起。”
“没关系?”阿芙洛一心惦记着桌子上香喷喷的饭菜。
“悠仁可以洗个澡?毕竟你把我抱进来了嘛,身上也脏了,我等你一起吃饭吧。”她忍痛建议。
桌子上已经带好了两份饭,都满满当当,量很惊人。
虎杖关上浴室门前还不放心地说:“阿芙洛还是先吃饭吧,脸色已经很白了哦,而且你刚刚用手捂肚子了吧,很饿呢。”
“知道了,进去吧。”
等里面水声响起,阿芙洛悄悄走到了角落。
虎杖悠仁开门进来后,不是直接去饭厅,脚步声对不上,在这个屋子里他先来的是这里。那么,是什么东西要让他藏着放到角落里呢?
阿芙洛看到了虎杖悠仁不想让她看见的东西。
被匆匆藏在箱子后面的,是她剪下的长发,还有已经碎裂成块的百合发饰。
他拿的时候太匆匆,以至于把沙土和灰石都一把抓了起来,甚至不敢在外面的时候挑一挑,生怕漏了一根发丝或者一小块碎片。
阿芙洛喃喃自语:“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捡的。头发还会再长。那个百合发饰也是,都碎成这种渣渣了,我重新买一个戴不就好了。”
“不一样的。”
背后的少年身上还冒着蒸腾的热气,似乎经历了一场万米长跑。
虎杖悠仁握着他的双拳,认真地说:“因为是混杂着阿芙洛的眼泪的碎片,所以是很宝贵的东西。”
“嘛,虽然这么说但是惹哭你还是我不对。”虎杖悠仁侧过身,“吃饭吧。”
两个人安静地吃完饭,在虎杖悠仁的坚持下他去洗了碗。
阿芙洛轻声说:“他有的时候真的是个好孩子。”
因为担心她等太久饿肚子,所以急匆匆洗完赶出来了。
系统:“我早就说了你又不信。”
阿芙洛反驳:“马后炮、事后诸葛亮。”
系统安静。
阿芙洛又说:“他说我的眼泪很宝贵。”
系统:“鳄鱼的眼泪。”
阿芙洛不吭声。
系统叹气:“都说了叫你不要作死啊。现在怎么办?”
阿芙洛装傻:“什么怎么办?”
系统死鱼眼:“你为了进高专把结界打穿了一个洞,还特意花了10度好感度让我给伪装成虎杖悠仁打穿的,我说这事怎么办?”
13. 我给你提供的,就是最好的
“悠仁今天晚上有什么事吗?”阿芙洛凑到厨房,“我进高专的时候发现整个学校里人好少。”
虎杖悠仁擦了擦手:“没什么事。嘛,整个一年级目前就我和伏黑两个人,老师也说学长学姐在出任务,老师自己也出国出任务去了。其他的老师……”
他头脑上小灯泡一闪:“哦哦,还有夜蛾校长呢。”
“人好少!”莫非是因为人太少了所以甚至都没察觉到她把结界打穿了吗,先套套话吧,“悠仁在这里学习还习惯吗?”
虎杖悠仁笑着点头:“嗯,老师对我很好,伏黑也很好相处。”
阿芙洛只觉得脑子被敲了一下,她飞速地梳理着思路,笑着打岔:“能看出来,毕竟宿舍好大。这个海报还是我们之前在詹姆斯·劳伦斯放映日活动赠送的吧?贴在了最醒目的位置,注意不到都难。”
来的路上她就考虑了虎杖悠仁喜欢她和不喜欢她的两种情况,假如是还不喜欢她,那么必须创造两个人能继续相处的契机。
“啊……那个……嘛……”虎杖悠仁支支吾吾,“我现在把它撕下来。”
“没事的,贴着很合适。对了,你眼睛那两边的缝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虎杖悠仁的手贴上自己的眼尾,“意外。”
两个人坐下,虎杖拉开冰箱,示意要喝什么,阿芙洛指了指果汁。
他拿出两个玻璃杯:“我带着学长学姐们探索校园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木盒子,里面装着用符纸包好的诡异的东西。”
玻璃杯倒好了苹果汁被递给了阿芙洛,他坐到小桌子的另一边:“当时我跑去拜访爷爷了,结果伏黑那家伙突然找到我说,那东西很危险,问我在哪里。嘛,当然是在前辈们那了。结果他说——”
虎杖的强行垂下上眼睑,给自己凹成凤眼,还摆一副扑克脸:“他们会死的。”
“果咩……”阿芙洛忍住笑,“这是模仿了伏黑同学吗?”
“是啊,当时听到那句话都吓死了。我带着他抄近道,结果远远就看到了超诡异的东西在教学楼那里,就像黑色的涌动的马赛克哦。伏黑那家伙,唰地一下就冲上去了。嘛,我当然也过去了。”虎杖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结果一上去就看到伏黑被揍得一脸血,超逊的啊。”虎杖悠仁摆摆手,“之后我不小心吞下了那个怪怪的东西,一个叫宿傩的人就进了我身体里了,除了有点吵什么问题都没有哦。”
绝对是在瞒着我。阿芙洛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是吗?那为什么转学了呢?”
“老师说我吞了宿傩,能够成为咒术师、拔除咒灵了。嘛,不知道阿芙洛能不能理解,咒灵大概就是怪兽,然后咒术师就是负责杀掉怪兽的呢。”
阿芙洛竖起一根手指:“听上去很像奥特曼的故事。”
“是这样的。”他看上去松了一口气,拿起果汁喝了一口。
“那为什么转学前不告诉我呢?”
他猛地被呛到,咳嗽半天。
阿芙洛就手撑着脸,脸上挂着笑,看他咳多久。
只是这样,虎杖悠仁会不告而别?明明就是喜欢我,但是居然连去哪了都不说。要么他当时被绑架,要么就是他成为咒术师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坏事,他觉得告知本身就是一场伤害。
但是看他现在这样子,也并不打算告知真相。其他相关的知情人大部分,也不在这个学校。
套别人的话是很难,但他现在所处的环境看不出来对虎杖的恶意,她把打穿结界这事按虎杖悠仁头上属实是弄巧成拙了。
她本来是想着,假如虎杖悠仁对她无感,那就假装是虎杖悠仁打穿结界惹了麻烦、然后被这所宗教学校赶出去,到时候她正好带人回仙台。
万一这个学校不肯放人,她就偷偷把人打晕再从这个结界缺口带走。
“要一起去散步吗?”阿芙洛看他都憋红了脸,善心大发饶过了他。
“好啊。”虎杖悠仁忙不迭站起来,又苦着脸坐下,“阿芙洛总不能穿那双鞋子吧。”
糟糕,一心想着怎么顺路走到被打穿的地方让系统去修补了,忘记了这个问题。这种情况就算召唤系统变一双鞋子,要怎么圆。
难道要“虎杖君,你这里怎么会有女生的鞋子啊,莫非你是女装的变态”来继续陷害他吗?不不不……
也不能让虎杖全程抱着她吧……
得想个办法,阿芙洛假装不小心对着桌角狠狠磕了一下手臂上被虎杖悠仁攥红的地方:“嘶。”
“小心!”饿虎扑食一样的速度,阿芙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就已经被他抓住,瞬间扣住几乎动弹不得。
喝完果汁的玻璃杯掉下,在榻榻米上发出“哐啷”一声。
阿芙洛用足了力气,她简直不能算是磕,像是狂奔的橄榄球队员那样孤注一掷地一撞。
系统嘶了一声:“狼人。”
效果很明显,好不容易褪了大半的胳膊,现在又添了红,像是要流动一样。
“流血了。”
噢噢,原来是真流血了。
“怎么办啊……”虎杖悠仁站起身到处翻找,“医疗箱、医疗箱在哪?”
简直不能想象虎杖悠仁会有医疗箱这种东西。
“我没事的。”阿芙洛趁机伸手给自己伤口挠开一些。
系统没眼看:“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那我问你,你现在隔空修复那个结界需要多少好感度?”
“1000好感度。”系统直接狮子大开口。
“奸商啊!”阿芙洛真急眼了,虽然早知道系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上一秒同情她,下一秒就宰她,这不纯纯笑面虎吗?
“1000好感度哪里贵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格,也不想想你努力了没有?”
阿芙洛冷笑:“你给我伪装成是虎杖悠仁打穿的时候,才花10度好感度。怪不得那么便宜,你这家伙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步吧?”
系统不甘示弱:“那种看上去就很坚固的东西,怎么看都很重要吧?有谁像你一拳就打穿了啊?”
阿芙洛气得想呕血。
“对不起。”虎杖悠仁已经黑白了,“我没有准备医疗箱。”
他已经跪下碎碎念:“都是我不好,因为太相信自己所以没有准备……”
阿芙洛笑着打断他:“没关系,毕竟虎杖君很强呢。”
大猩猩一样的男高中生,想必医疗箱在他宿舍里就算发霉发烂也不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本该如此。
“这里毕竟是学校吧?有没有医务室一类的地方呢?”
“有是有,不过没有鞋子的话,阿芙洛只能……”
“没关系的。”刚刚被她强行挠得更严重的伤口的血已经打湿了纸巾,“如果悠仁不介意的话,可以抱我过去吗?”
虎杖悠仁给她围着伤口更换了血淋淋的纸巾:“才不会介意啊。说到底是因为我当时抓得太用力了吧,对不起。”
阿芙洛看着他低垂的睫毛。
不愧是大猩猩,他换好鞋子后堪称小汽车一样就到了医务室,完全没给阿芙洛看清路的机会。
趁着医生处理伤口,阿芙洛跟系统讨价还价:“我算是被你坑的,你是不是应该打个折,100好感度。”
“这算打折?”系统哭天喊地,“这不就是明抢?”
“到底是谁抢谁啊!根本就是吃准了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吧。”
系统态度一变,声音冷了下来:“就是吃准了怎么样?1000好感度,一点都不能少,反正你已经赊欠了这么多,再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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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样?而且,你当时没直接答应虎杖悠仁的表白,就是为了让他情绪起伏,好多刷一些好感度吧。”
阿芙洛声音也冷了下来:“不然呢?靠你坑我让我不断利滚利,一辈子给你打工吗?”
虎杖悠仁正专心地看着阿芙洛的伤口被消毒、包扎。
“悠仁,咒灵就是怪物吗?”
“嗯,应该算是吧。”俯身的他抬起头,“阿芙洛害怕吗?”
“有一点。这里也会有咒灵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呢?”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是不会看见咒灵的。特殊情况除外,比如学长学姐拆开特级咒物的那个晚上,他们就看见咒灵了。学校里很安全,有专门设置的结界。”虎杖露齿笑,“我会保护阿芙洛的。”
阿芙洛伸手摸上他的头:“阿里嘎多。既然都出来了,干脆我们去散散步吧,我好像有东西落了。”
“诶?”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掉了也没关系。”
虎杖悠仁堪称是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对于他来说,或许是第一次意识到普通人究竟是多么脆弱的一个存在。
“走吧,我会尽量帮忙找到的。”
“系统,我能看见咒灵吗?”
“可以。”
“那我之前怎么没看见过?”
“级别太低。”
阿芙洛深呼吸:“我问你,虎杖悠仁能看到结界吗?”
“理论上是可以,不过他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所以现在不行。”
“悠仁,你现在有拔除过咒灵吗?”阿芙洛问。
少年跑得轻快平稳:“没有诶。怎么了吗?”
“没事哦。”
“你想干什么?”系统警告,“我劝你老老实实花1000好感度。反正对于你来说,刷完欠债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你知道你现在才欠多少吗?你现在只欠9800好感度了。”
“那家伙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要是被他发现是你诬陷他打穿结界,你就完蛋了。”
“怎么完蛋?”阿芙洛还有闲心问。
“玩家对你的好感度为负的话,大半情况就会放弃攻略你,退出游戏也不是不可能。那你任务肯定是算失败。”
阿芙洛深呼一口气:“你们这是个恋爱游戏吧?为什么动不动就抹杀主推可攻略对象?而且这个游戏除了虎杖悠仁还有别的玩家,他不想攻略我,总有别的玩家想攻略我吧?”
“蠢货。”
系统冷冰冰地说:“我给你提供的,是最好的解决思路,我给你挑选的,也是最好的玩家。”
阿芙洛气得浑身发抖。
“怎么了?”虎杖悠仁收紧了怀抱,专注的金黄色猫瞳垂了下来,还带着专心的冷静,“风太大了,有点冷吗?”
阿芙洛背过身,用完好无损的胳膊轻轻搂住虎杖悠仁的脖子,真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声音饱含委屈,像是被人伤透了心:“有一点。”
虎杖悠仁的手瞬间发烫,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抱才好:“对不起,我慢一点。”
“没关系,就在这附近,我们一起找找。”她把脸从虎杖悠仁的脖子旁挪开一点,避开了他的视线。所以虎杖没能发现,她眼中没有一丝伤心。
瞬间,爆炸声响起,虎杖悠仁反应迅速地跳开:“什么东西!”
他们一起抬眼看去——
一只如同无数金黄色圆球堆砌成的蠕动的生物,不、简直不能说是堆砌,是如一窝蜂的痘痘一样拥挤着,在一个大球上长着不规则的分布的小球,肉球蠕动着、上面再长出别的肉球。里面鼓着脓,肿胀着。
“这个、是咒灵?”虎杖悠仁抱紧了阿芙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没看到,怀里人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14. 急急国王
虎杖悠仁低头一看,只见阿芙洛面无惧色问:“这就是咒灵吗?”
“嗯。”他有些好奇,“阿芙洛不害怕吗?”
她摇摇头,金色的短发随之轻晃,毛茸茸得像蒲公英。
“像制片失败的葡萄球菌,超恶心。”
这就是学霸眼中的世界吗?那个什么球菌?虎杖悠仁看着那个球菌咒灵,它的身躯过于庞大,但因为身体就是一个又一个黏连的肉球,所以正一个一个地挤进来。
像是剪破的塑料袋里挤出来一个又一个肉丸子,只不过这个比较恶心。
“奇怪,结界破了吗?”虎杖悠仁有些纳闷,他曲着双腿,做好了随时跳开的准备,“老师们还没有察觉到吗?”
“悠仁学过怎么拔除咒灵吗?”
“没有,说实话也不知道怎么办呢?”虎杖悠仁有些苦手,他有点想试试看能不能赤手空拳,但一想到怀中娇小柔弱的少女,只好一退再退。
就算这样放着,很快也会有老师来处理吧。虎杖悠仁没敢轻举妄动。
普通人,是很脆弱的呢。
虎杖悠仁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咒灵,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一定是会上的;但是阿芙洛是非常脆弱的,如果被球菌咒灵炸一下,搞不好会受很严重的伤。
阿芙洛并不知道虎杖悠仁的担忧,她急了,不是,这哥们怎么不上啊?
他不上,怎么把结界缺口打得更碎?他不上,怎么解释这个结界是他打穿的?
急急国王阿芙洛恨不得自己上。
谁知那球菌咒灵就像心灵感应一样,两个肉瘤一样的水泡眼皮包着的眼睛往阿芙洛一望,全身的肿泡就“啵唧啵唧”黏糊糊响:“二——二二二、二倍体!”
一个水泡兜着一汪不明液体炸过来,虎杖悠仁往后连跳好几步,本来停住了脚步,突然又察觉到了空气中细微的酸味,立马抱着人往斜方一扑。
“啪!”水泡破裂。
“嘶。”虎杖悠仁连忙松手,眼疾手快地脱了卫衣,阿芙洛才看见那个水泡在冒着白烟,空气中一股盐酸混合着有机物被腐蚀的气味。
阿芙洛眼疾手快地假借检查之名摸上虎杖悠仁。
身材非常好。虎杖悠仁个子不算很高,还在发育,但身体全是肌肉,现在因为形势紧张,所以全身肌肉绷紧就硬邦邦的。她顺手拨了拨腹肌:“锻炼得不错。”
“谢谢夸奖?”虎杖悠仁挠头。
“痛吗?”她再伸手捏上肱二头肌。
“没事。”虎杖悠仁一脸镇定,“之前喷射的都是炸开的,感觉很像是炸弹。但是刚刚那个里面包着酸液,具有腐蚀性,搞不好这家伙还有别的招。”
阿芙洛的手放在他的胸肌上,认真地说:“是啊,不过它自身并没有被这种酸液腐蚀掉,我想我们可以趁它没有喷出腐蚀弹的时候解决掉它。”
虎杖悠仁看向那个依旧在笨手笨脚把自己挤进来的咒灵,它时不时尖叫:“二、二、二倍体,合子——”
“结界应该还能再撑一会?”虎杖悠仁正想把光脚站地上的阿芙洛搂起来,又一发腐蚀弹过来了,于是他就看着阿芙洛——
光脚就朝那个球菌咒灵冲过去了啊!
他要追上去,可接下来他算是知道球菌咒灵的厉害,腐蚀弹爆出的腐蚀液连地都凹了个大洞,炸弹更是直冲他面门而来,他利落地下腰往后一个空翻,就看见一个腐蚀弹要砸到阿芙洛脸上了!
“小心!——”
几乎是瞬间,虎杖悠仁出现到离她半步之遥的地方,也同样是这个瞬间,他无比清楚地看到阿芙洛是怎样扭转的身体,手掌、手臂、躯干、腿,把力化小、再改变方向最后推到了一边。
那个是……什么?功夫吗?怎么有点像太极?
那双浅蓝色的眼睛,一秒都没有给虎杖,更没有给那个差点砸她脸上的腐蚀弹。
她几乎是“嗖”的一秒,就飞到了球菌咒灵的上方,虎杖悠仁刚看清她的身影,她就冲进了球菌咒灵里。
“噗叽”。
是的。
她,冲进了球菌咒灵里。
虎杖茫然。
虎杖傻眼。
虎杖大喊。
这个咒灵从外表看就像是无数的肉球堆积,虎杖悠仁本来以为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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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洛会帅气地来个必杀技之类的,毕竟她当时打太极转移腐蚀弹方向时绵中带硬的气势着实震撼了他。
结果她就这么被球菌咒灵吞掉了?
“阿芙洛!”
“啪。”
“啪啪啪。”
虎杖悠仁刚想冲上去,见这个样子只好退下。
“砰——”
球菌咒灵……爆炸了……
连带着炸开的,还有那个本来就被球菌咒灵钻得边缘撑大的结界缺口。
噼里啪啦的肉球滚落,如熟透的水果一样掉落在地上然后腐烂,结界的碎片像打裂的有机玻璃、连着丝可怜地挂着。
而阿芙洛就站在那堆肉球上,毫发无损。
“阿芙洛,你没事真是……”刚打算冲上去的虎杖悠仁突然觉得全身寒毛炸起。
那是一双冰冷的无机质的浅蓝色眼睛。
是敌人!
不对,是阿芙洛!
他压抑着身体战斗的本能。
结果就看到她从高处一跃而下,虎杖悠仁条件反射地接住了人。
虽然是他用背接住的。
“小鬼,你体内有怪物是吧?”阿芙洛踩着他的脑袋,懒洋洋地问,“把怪物放出来,不然就杀了你。”
“你到底是谁?阿芙洛去哪了?”虎杖悠仁梗着脖子想抬头,但是不行,明明之前可以轻松抱起她整个人,但是现在踩在他身上的力气似有千钧。
“喂喂,放开我的学生。”一个白毛高个轻飘飘地从空中降落,“就是你这个咒灵把结界打穿的吗?明明看上去超弱的啊,连特级咒灵都不是吧?”
“老师?”听到熟悉的五条悟的声音,虎杖悠仁连忙解释,“这应该是阿芙洛的身体,她刚刚被球菌咒灵吞进去了,出来后就怪怪的了。”
不是,不要给她擅自加剧本啊!
阿芙洛内心土拨鼠尖叫!
她本来只是想趁这个攻击时间还没结束,假装陷入了debuff和虎杖悠仁打一场,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打穿结界里有虎杖悠仁的那一份。
结果现在冒出来的这个白毛是谁啊?
15. 什么死白毛,那可是少爷!
“所以我都说了,老老实实花1000好感度让我修好不就好了吗?”系统一看自己占上风就开始狗叫,“非要扣扣搜搜找平替,现在好了,你就要被这两个人打死了。时间还有30s,你怎么办?”
阿芙洛碾了碾粉毛:“阿芙洛长、阿芙洛短的。啰嗦死了,喂,白毛,你身体里也有怪物吗?”
“我怎么办?买那个球菌咒灵花了我100好感度,刚刚临时买个‘最强时刻’一分钟也花了100好感度。假如不是那个该死的白毛,本来我解决这个问题只需要200好感度。”
“那根本就不是球菌咒灵啊铁公鸡!”
阿芙洛直接屏蔽系统。
“怪物?”面前这人漂亮得像假人,说话的动作都耐看。
他内轮廓很小,外轮廓也流畅。骨相绝佳,以至于那张覆盖了大半张脸的眼罩的纯黑色,都因为骨骼的错落而呈现出不同的黑色,反而增加了隐秘的丰富。骨骼精致,拐点和上扬都很美,以至于他个子那么高,美貌都能清晰锋利地杀入别人眼中,好像眼睛就是为了看清他而存在的。
假如不是时间不对,阿芙洛都想欣赏这幅美颜一晚上。
假如不是这个美人,正玩味地笑着,全身上下都是杀气的话:“没有哦。”
这哪是说“没有哦”,这明明是说“好幼稚的小鬼待会儿就把她打得连妈妈都认不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好了”。
他甚至还回头看虎杖:“悠仁,你的小女友是咒灵诶,口味太重了吧。”
“老师!”
该死,谁允许你这样蔑视我!
“啧。”她选择更嚣张地甩脸色,飞身就一记鞭腿直冲美人面门,“死白毛,没人教过你要直面你的对手吗?”
此时还差15s。
五条悟一只手就直接攥住了她的脚踝。
他另一只手夸张地虚掩嘴,打了个哈欠:“哈,好无聊。”
好大的力道。甚至都没有后退一步,仿佛根本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她的行为完全被预测了,并且被极快的速度捕捉到、之后做出了应对的行动。
是因为身体早就做好了准备吗?也有可能是,他的手臂和骨骼的力量强度都已经到了一种非常恐怖的程度,就像人接一片花瓣是不会后退的。
被攥得太紧了,不行,根本活动不开,再这样就要变成像一只被提着脚的鸡一样拎着了!
五条悟随意地把她当垃圾袋一样地甩来甩去:“真是的,又不能当着悠仁的面把你打坏,快点认输啊。”
绝对要破局,她才不要难得的装逼机会变成丢人现眼啊!她要让这个筷子夹羽毛球好好跪下谢罪!
于是阿芙洛整个身体从核心发力拧转,另一条腿往面前这人的胸口上一蹬。
他完全没被蹬到,反而是阿芙洛刚刚那一蹬让整个身体旋转起来,被攥着的皮还被抓着,但肉骨和筋都跟着旋转,于是皮肉分离,鲜血迸溅。
她毫不犹豫,借着血液润湿、脚尖一蹦直接脱身跳下。
妈的,痛死了。
阿芙洛面上不显,心里已经正痛骂五条悟。
离得这么近,阿芙洛总算看明白了,喷射的血液如被一层无形的屏障一般挡住了,不是什么大力和反应速度,单纯就是有一层东西挡住了而已。
挂逼去鼠!
她恨得咬牙切齿,刚下来就再次一拳冲上去。
谁知时间到,身体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阿芙洛良好的演员素养瞬间让她装晕晕了过去,哪怕她恨不得把这个外貌和强度双开挂的挂逼锤进地里。
放出系统就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那个白毛是挂啊!是挂啊!这个游戏还有什么可以玩的必要吗?我和他同为NPC,怎么人家强度这么高我就水成这样,数值组的恶意别太强好吗?”
被禁言的系统脾气居然更爆:“好好好,那你去举报他啊?活爹你惹谁不好你惹他干嘛?你知道他氪了多少钱吗?”
“妈的他氪多少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样卑贱的NPC,要是这位少爷乐意,可以抹杀一万次我们都赔得起,你懂吗?”恶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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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数漆黑的角落里爬出,攥住她的手脚,拧着她的灵魂强迫她向白毛俯首称臣,“给我好好认清楚这位少爷,这是这个游戏里绝对的最强,你明白吗?你还记得你完成任务的奖励吗?”
动弹不得的阿芙洛腮帮子都要被系统刺穿了,也不肯哼一声。
“想救你那个和你一样卑贱的朋友是吧?小羽?”系统的声音无比怪异,“你想要救那个小羽,就好好给我完成任务,别一天到晚想着旁门歪道。你能够成为这个恋爱游戏的主要可攻略对象,已经是少爷和我们的开恩了,懂吗?”
“柔顺,会是你完成任务的唯一途径。”
“不是卑贱……”
“你说什么?”系统那双机械的冰冷的眼睛,连高光都没有,瞬间逼近她的瞳孔。
与非人之物的诡异的对视。
阿芙洛只觉得背上都冒出了一层汗,连直面那个白毛都没有给她带来这样的恐惧。
如果系统是这样的存在,那么那个会和她插诨打科、毒舌话痨的系统是谁?
它满口的抹杀都未曾让阿芙洛真正地害怕过,但是此时她在真切地恐惧。哪怕她一直在留意避免自己对系统过度依赖,但必须承认,她最近赊欠好感度的次数还是太多了。
或许,系统那些话的作用本就是用来降低阿芙洛的警惕心。
她所信赖的、所依靠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不,阿芙洛,你早就应该明白,你来到的这个地方就是一个游戏世界,系统是为了玩家服务,而你只是系统用来取悦玩家们的工具人。
阿芙洛咽下反抗的叫骂,她向来是能屈能伸。于是垂下脖子,抬起脸,顺从地回应:“好。”
妈的,等她牛逼了她要把系统的主机给拆了。
系统满意地松手。
阿芙洛直接就往系统脸上甩了一拳:“小羽才不是卑贱的人!”
她的蓝色眼睛亮得像坟地里的磷火,嘴角挂着渗人的微笑:“说谁是卑贱的NPC呢?喂喂,你的能量也不多了吧?来啊,互殴啊,两败俱伤啊!”
16. 五条老师不是路灯啊
“你——怎、怎怎、么知道?”系统被阿芙洛扑在地上就是乱殴,声音已经碎成了机械音,它的身体已经化成了片。
“你要是早能化成形,还会被我禁言吗?一肚子坏水,憋了这么久的劲就是想给我个下马威是吧?狗才听你的话。”阿芙洛疯了一样,一拳一拳砸在它身上,直接一口咬上去就吞了下去。
“你疯了!”系统尖叫。
“叮——”阿芙洛确实是打红眼了,她的耳朵里炸开了一个诡异的机械音她都没听清。
“阿芙洛!”
阿芙洛猛地直起身子,直接额头猛撞,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像是恨不得一头槌捶死这个该死的世界。
“啊!”虎杖悠仁往后一退,顶着秒肿的额头和两双溜圆的虎瞳又凑上来,“你做噩梦了吗?手舞足蹈的。”
阿芙洛喘着粗气,短发都炸开,手臂上青筋暴起,她的惊醒是如此突然,差点就要把虎杖悠仁当成系统去咬一口。
虎杖悠仁似乎也被她惊到了,但他的震惊仅仅是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的面部肌肉都在颤动,在叫嚣着后退、注意,但他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仍然在保持在这个距离。
他放轻声音:“我在这,别怕。”
阿芙洛粗喘着气,她的蓝色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机械般的光芒,但是虎杖悠仁仔细看过去又没看见。
他想起了五条老师说的……
“悠仁,你的小女友是咒灵诶,你不知道吗?”
阿芙洛昏迷后,他是怎么说的?
“阿芙洛,她是人类。”虎杖悠仁抱着昏迷在地上的阿芙洛,他的眉毛皱着,眼睛却渴望地看着五条悟,五条老师一定是认错了。
阿芙洛怎么会是咒灵呢?
五条老师扯下了眼罩,就像看垃圾一样地看了晕过去的少女一眼:“现在是人类。”
虎杖悠仁只觉得心口堵,那个随意的眼神,阿芙洛是不会知道的,他却颤抖着伸出手去捂住阿芙洛的眼睛。
现在,虎杖悠仁慢慢地看着她的眼睛一眨一眨,手轻轻地落到她的手的前方。
他想要碰一下她的指尖,但他不敢,于是只敢停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样只要她想要安慰,放松自己的手指就能触到他。
医务室的灯光是惨白的,墙壁是雪白的,两个人都安静无声,虎杖在等待,而阿芙洛缓慢地转动着头,看了一会那张雪白的帘子。
该死,为什么是白色的。
阿芙洛的视线转向虎杖悠仁的粉毛:“悠仁。”
他松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手:“我在。”
“我们是在医务室?”
她手下撑着手术床,和带着口罩举着手术刀刚拉开帘子的家入硝子小姐面面相对。
家入硝子:啧。
阿芙洛:?等等,家入小姐刚刚是啧了吧?
或许是阿芙洛震惊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家入硝子小拇指勾下口罩:“恢复得差不多就走吧。五条那家伙还说什么,遇到了可以自由咒灵与人转化的怪胎,让我可以随便解剖呢。”
“诶!太过分了吧!”虎杖悠仁比阿芙洛还快地站起来,“家入小姐也看到了吧,阿芙洛明明就是人类啊!”
不是,用了个“最强时刻”就成咒灵了?系统出品的东西果然都不靠谱,系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家入硝子的眼神如手术刀一样劈了她一刀,随后又眼睫微垂,懒洋洋的样子:“嗯,现在是人类。好了,回去,别占用医务资源。”
阿芙洛还得演:“悠仁,话说为什么我们会在医务室?我记得我们从医务室出去,看见了球菌咒灵,然后……”
家入硝子治得太好了,她赤脚跑出来的伤口还有和五条悟对打打出来的伤口,全都好透了,最起码表面上是没有痕迹。
虎杖悠仁给她解答:“看见球菌咒灵后,阿芙洛就冲了上去,拔除了咒灵,之后就踩了我。”
“哈?”阿芙洛震惊脸,“什么糟糕的行为?骗人的吧?”
虎杖豆豆眼:“可是真的是这样,之后五条老师就来了,你们小小PK了一下。你现在肯定很累吧,对不起把你叫起来了。”
家入小姐的治疗能治疗伤口,但是疲惫需要缓解,阿芙洛的眼皮有些沉重,于是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半掩,攻击性更弱,因为瞌睡她的眼中含着泪花。
“有一点。”阿芙洛张开手,“回去吧?”
虎杖看着她的眼睛。
这样的人,会是咒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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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起阿芙洛,两个人与家入小姐道别。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本来就是建立在深山里,占地面积大,路灯并不密集。他们大多时候都是穿过一小段光亮,随后隐没在黑暗中。
深山中的夜格外漆黑,没想到在东京居然也会有这样一片没有被光污染的天空,黑得胜过人心最底处的恶意,以至于那些星,越看越多,它们闪烁的光芒就在这至深至重的浓黑中衬托出来。
她有的时候真的会觉得这个游戏与她之间,真的就如这夏天的夜色一般,是无边的恶意中间夹杂的妥协与好意,就像虎杖悠仁对她的纵容、就像系统跟她的聊天。
但她是阿芙洛,阿芙洛狄忒是爱神,作为一个这个恋爱游戏的可攻略对象来说,不管是一个玩家还是一百个玩家,她都会让他们爱上她的!
虎杖悠仁这次没有匆匆地狂奔,两个人就像真的小情侣一样慢慢散步着回去。
“悠仁。”
“嗯?怎么了?”虎杖悠仁侧过头看她。
阿芙洛笑了笑:“你觉得我是咒灵吗?”
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虎杖悠仁的头正回去,坚定地说:“不是。”
“这么确定吗?万一我是人形咒灵呢?或者是那种很擅长伪装的类型?”
“五条老师今天和我介绍了,咒灵是由人类负面情感凝集而成的生物,具有实体但非物质的特性。阿芙洛不管怎么说,都是人类,不用担心。”
“那我为什么能拔除那只咒灵?”阿芙洛明知故问。
“体质问题吧。”虎杖悠仁开始科普,“五条老师说过,人的体质是很特殊的。明治时期,有一个女子的体质非常特殊,甚至能够与咒灵结合。家入小姐和五条老师猜测,你或许可以控制自己转化成类似咒灵的状态。不过五条老师也说,咒灵状态的你的身体素质很高,而普通情况的……呃,比较普通。”
听着流畅的科普突然打了个磕巴,阿芙洛突然问:“这个五条老师是谁?”
“这个、那个,就是个子高高的、白毛的人。”
阿芙洛面无表情地指:“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头顶白毛的高脚路灯吧……”
“五条老师是人啦,不能说是路灯。桥豆,五条老师?!”
17. 这么脆的东西真的不是碰瓷吗?
阿芙洛的形容实在是贴切。
五条老师,个子往两米奔去,一身黑,头顶又偏生是亮闪闪的白毛,的确像个路灯。
虎杖悠仁摇摇头,将那副画面从自己脑海中摇去。
“我听到了哦。”五条老师还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他一把扯下了眼罩。
阿芙洛瞬间目眩。
他于是戴回去:“啊啦,真的成普通人了呢。”
阿芙洛头还是晕的。
五条老师一步踏近,他腿太长,一小步硬是彻底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哪怕带着眼罩,此人美到凌厉的气势依然杀了阿芙洛一脸。
“是你打穿结界的吧?”
阿芙洛瞬间清醒,看向五条老师。
沉迷美色可以,工作翻车可不行。
虎杖悠仁把她搂紧了一些:“老师,我和阿芙洛到那的时候,就已经看到球菌咒灵了。应该是球菌咒灵弄开的。”
“的确,结界缺口上全是那只咒灵的残秽。而且它的腐蚀弹的确腐蚀了一部分结界。但是……”
五条老师的眼神转回阿芙洛身上:“完整的结界,是不可能被那只弱的要死的肥虫打烂的。是有人把结界打穿了一个洞进来了,然后那只蠢虫子看到这么好的机会,就想从那个洞钻进来。”
“结界的完整性被破坏后,防御力也会随之下降。”五条老师两边的手一摆,好似一个烛台,“我也很好奇,你这么弱的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打得穿结界,除非——”
他的嗓音压低:“是诅咒师打穿的。而他现在混进了高专。”
“是我打穿的。”阿芙洛秒承认。
幸好咒灵覆盖掉了虎杖悠仁的痕迹,只要这件事和虎杖悠仁没关系就好。
虽然可以扯别的理由,但是不管怎么听,那个诅咒师都是反派吧?假如被误认为是伪装成普通人的诅咒师,说不定还要接受什么样的刑罚。
那还不如直接承认,阿芙洛补充:“想见悠仁,但是被一个东西挡了,想着能不能弄开,结果一不小心就打穿了。”
“诶。”这下五条老师脖子一伸,脸就凑过来了,“真的假的。”
阿芙洛面无表情:“真的。”
为什么要用——你这么弱怎么可能打穿——的语气啊?
“那我们来试试吧?恰好夜蛾校长正在修补结界。”五条悟大长腿一迈就开始带路。
虎杖悠仁只好抱着人跟上去,还嘀咕:“那个结界很好打穿吗?”
“又薄又脆,超容易碎诶。”阿芙洛也咕哝,“跟碰瓷一样哦。话说我明明就是走的正门,为什么还有结界啊?难道你们学校只能让你们参观,普通人不允许进入吗?”
“都听到了哦。”五条悟白毛一摇,“待会儿记得当着夜蛾校长的面大点声说。”
“悟,你在说什么?”结界那一个黑西装戴墨镜梳背头的壮汉,中气十足地大喊,手上停了结印。
阿芙洛一脸“你要我当着他面把他刚修好的结界打碎?”的疑惑。
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大拇指,甚至整个人像个猫条一样摇来摆去,不断怂恿。
虎杖悠仁进退两难。
阿芙洛只好叹气点头。
虎杖悠仁把人带过去。
阿芙洛挥出了轻飘飘的一拳,她没注意到五条悟瞬间拉下了眼罩。
是非常脆弱的一拳,速度很慢,手臂的肌肉也很松弛,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而且明显能看出全身的咒力根本没有被吸收利用,根本就是和普通人一样在外泄。
但是,莫名其妙,在碰到结界的那个瞬间,非常庞大的咒力不知道从何而来,直接靠咒力的量硬压、打碎了结界,没有运用任何术式。
“喂!五——条——悟——”夜蛾校长愤怒地举起沙包大的拳头,“这可是我刚修好的结界啊!”
虎杖悠仁低头道歉:“私密马赛。”
阿芙洛推卸责任:“都是五条老师让我打的。”
五条悟吹口哨心虚看一边,眼见着要挨打了连忙又拿阿芙洛当挡箭牌:“桥豆,校长。你不觉得奇怪吗?她看上去那么弱,居然一拳就打穿了你设置的结界哦。”
或许是他喵喵叫得太理直气壮,接下来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阿芙洛。
阿芙洛:勿cue。
她也学着五条悟喵喵叫,推卸责任给结界:“你们是要碰瓷吗?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而且结界容易碎不管怎么说都是它的问题,都说了我很弱那怎么能怪我。”
现在又开始说自己很弱了呢,明明打架的时候恨不得从我身上咬下来一口肉。五条悟表面上还是笑眯眯的。
虎杖悠仁举手:“请问,那个结界真的那么脆吗?”
五条悟一副课上说小话的样子:“真的很脆哦。都是十几年前的结界了。”
夜蛾校长只觉得无辜被插了一箭,只好抱着手臂:“既然这样,那就虎杖。”
“在!”虎杖悠仁瞬间立正。
“你去打结界一拳试试看。”夜蛾校长补充,“全力的一拳。”
虎杖悠仁掂了掂阿芙洛,有些苦恼:“但是阿芙洛的话。”
夜蛾校长看向五条悟,五条悟一脸“我是绝对不会抱”的表情,于是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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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你带着人的尽力一拳吧。”
“ops。”虎杖悠仁也走到结界面前,他深呼吸一口气,集中精神,然后挥出一拳,拳风猛得刮起阿芙洛的头发。
整个结界纹丝不动。
虎杖悠仁甩甩手:“很牢固呢。”
这下视线又集中到阿芙洛身上了。
夜蛾校长若有所思:“真奇怪,明明很弱,却能打穿这个结界。你说不定很有天赋。”
五条悟说出六眼所见的看法:“校长,她是个有天赋的废物。”
夜蛾校长转头,捏紧了拳头:“你这家伙,别卖关子啊。”
五条悟吐舌卖萌:“诶嘿。”
“呐,Gojo老师,什么叫有天赋的废物啊?”虎杖悠仁挠头。
“就是,她和普通人一样处于一个咒力外泄的状态,所以不管怎么说都是普通人。但是当她的拳头砸到结界上的时候,莫名涌出很多咒力。也就是说,她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靠术式轰开结界,但是她是靠咒力的量来压碎结界的。”
虎杖悠仁眼睛蚊香圈。
阿芙洛认真听。
夜蛾看向五条悟:“你这家伙,不会还没教虎杖咒力和术式的区别吧?”
五条悟再次吐舌卖萌:“诶嘿。”
“不要卖萌啊!”夜蛾的拳头再次高高举起,终究是没当学生的面收拾五条悟。
“把咒力理解为电力,那么术式就是电器。”五条悟对虎杖悠仁和阿芙洛挥挥手,示意他们看不远处两棵树,随后打了一个响指,一棵树被拦腰打断,另一棵树则是被塞进榨汁机一般被绞烂。
“不要破坏学校公物啊。”
五条悟装作没听到:“被打断的那个,就是被咒力直接冲击的。而绞烂的就是被术式弄碎的。”
“噢噢。”阿芙洛应和。
五条悟继续解释:“90%的术式都是天生的,不过我看不出来你能用什么术式。也不知道你那庞大的咒力是突然从何而来。嘛,你当时用咒灵的身体去拔除咒灵时也很奇怪,不管怎么说,是个奇怪的人呢?”
夜蛾校长的眼神重新落到阿芙洛身上:“你要留下来吗?我们会确认你是否具有拔除咒灵的能力和胆魄。如果条件符合,你将会成为一年级新生的第四人。”
“咒术师的薪水可是很高的哦。”五条悟骄傲地叉腰,“而且我可是一年级的老师。”
虎杖悠仁期待的眼神看向阿芙洛:“太好了阿芙洛,我们又能在同一个学校了。”
“我拒绝。”阿芙洛义正言辞,甚至看到他们的停顿,再次重复了一遍,“我拒绝。”
18. 我吃我自己?
“诶——”五条悟拉长了语调。
虎杖悠仁也震惊了:“为什么?”
“因为学历太低了啊。”阿芙洛一本正经地说,眼角的余光不似面上的随便,一直在盯着五条悟的反应。
五条悟笑了一下,拱火:“校长,人家嫌我们学历太低呢。”
阿芙洛连忙找补:“我想要考东京大学。不管是高专还是普通高中,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也没办法强求,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夜蛾一把抓住五条悟的后领,“悟,你留下来一起修复‘真的很脆哦’的‘十几年前’的‘老’结界。”
五条悟还向虎杖悠仁招招手:“悠仁,别忘了明天要一起去看新同学哦。”
“ops。”
虎杖和阿芙洛向老师们道别。
总算能离开了,阿芙洛略略侧头看了一眼五条悟,随后把自己的身形往下缩。
真是恐怖的一双眼睛。
扯下眼罩的那个瞬间,就像是雅首达看见婴孩的克利须那口中整个完整的永恒的宇宙一般。*
被眼罩压了那么久,那双眼睛却没有留下任何红痕,甚至连睫毛都没有乱。
他的睫毛,如被一支一支被精心插好的花艺作品,所指向的方向、上扬的角度、弯曲的曲线、长短的分布无不精巧,恰好能够将眼瞳的美丽放到最大。
而那双眼瞳,苍蓝之空,熔融的蓝水宝石一般流动的色彩,带着深远的无垠,对视的瞬间足以深陷其中,令人忘却一切。以至于让人甚至无法留意到取下眼罩后瞬间耷拉下来的柔软的白发。
必须要在回忆里,才敢真正去观看那张神颜。那种不被遮盖的锋利到刺目的美貌,足以使任何一个品味低下的人震撼。
在绝对的美貌面前,审美的差异是能够被忽略的。
但是,这是一双恐怖的眼睛,比起系统那种无机质的未知之物的凝视,这双眼睛却是那种全知全能的剥皮去骨感。就算是家入小姐在医务室里探究的那一眼,也仅仅只是刺了她一刀,可五条的视线,却是将她如肉一般解剖。
所以讨厌和聪明人打交道啊。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假如负责的老师不是五条悟,她不管怎样都会死皮赖脸先试试能不能当个咒术师。
毕竟这是个游戏,她的任务是要和玩家虎杖悠仁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一个在东京一个在仙台还怎么互动啊?
但是,用“最强时刻”的时候,已经被说是咒灵,还差点被家入硝子真解剖了。
就算之后发现她能用那什么“瞬间庞大的咒力量”,时间久了估计也会发现她主动接触虎杖悠仁的居心不良。
如果说虎杖悠仁对她只是有直觉上的模糊感觉,而且他愿意为了她去压下那种感受。五条悟就是一眼看穿并且头脑聪明,又是个狡猾的大人。
到时候估计会被揭穿谎言,变成小丑。她绝对不要那样。
两个人重新回到男生宿舍,阿芙洛总算落地:“手臂痛吗?要不要我帮忙按摩?”
虎杖悠仁换好鞋子:“没事哦,阿芙洛很轻的。”
他取出存放的牙刷和新的牙膏,找了个杯子,递给阿芙洛:“抱歉啊,洗手间有点小,你先洗漱吧。”
阿芙洛默默刷牙,听着外面虎杖悠仁翻箱倒柜。
洗漱完,她走上前:“要我帮忙吗?”
“不用。”虎杖悠仁侧过头,微微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有点客气啊。
阿芙洛总不能捅出来,于是在一旁席地而坐,一边背单词一边盘回忆。
“呐,阿芙洛,为什么你会今天过来啊?”虎杖悠仁的手放在后脑勺那,他的眼神如第一次在走廊里相遇一般清澈平和。
来了。
难道她要告诉虎杖悠仁,因为我的任务就是和你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所以为了避免你转移攻略对象或者遗忘我,我就着急忙慌跑过来了?
要敷衍过去吗?说“你猜”这样插科打诨过去?
不行。
阿芙洛眼中此时的虎杖悠仁和初遇时的他的眼神合为一体。
就算是撒谎也好,必须要给出一个勉强能够让虎杖悠仁信服的答案。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虎杖悠仁的心里其实一直都保持着那种警惕,该说不说是直觉系吗?就算阿芙洛用美色、还有用情绪的冲击去装饰,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压过心底的谨慎在走向她。
在走廊里说是因为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面对那个纯粹的谎言,虎杖悠仁会答应的原因完全是出于他的绅士。如果不是之后出的意外一而再再而三让他出于被动,阿芙洛不可能如此轻松。
就像今天,疑点重重的她必须要给出一个更具有说服力的答案,不崩她以往的人设,还能让虎杖继续自欺欺人。
“咽不下那口气。”阿芙洛的眼神从单词软件里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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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掺杂了真实的谎言,才最具有说服力。
“是吗?”他转过去,背对着阿芙洛,抖了抖被子,“那在医院相遇的时候,为什么要跳河呢?”
“因为悠仁早就看见我了啊。所以就想着,我走了那么多步,现在这一段距离最起码要让你走过来吧。”阿芙洛埋头继续背单词,“你当时根本没想下来见我吧。”
虎杖悠仁或许对她有心动,但是阿芙洛对他始终并非真心,于是他又进又退。
那些喜欢的细节、不确定的心意,怀疑与礼貌交织,这才是他们无法真正成为情侣的原因。就算阿芙洛那个时候也说“我喜欢你”,只会让问题继续恶化。
虎杖悠仁抖了一下被子,于是榻榻米上,被褥就收拾好了。
“那也很正常,毕竟那个时候我和悠仁也才认识没多久。”阿芙洛主动打圆场,“明天我也要回仙台,打工和学校那边的请假时间要到了。”
“也是呢。”虎杖悠仁走向洗漱间。
他看着另外一个漱口杯里放着的湿润的牙刷,洗漱台上还残留着牙膏的泡沫气味,缓慢地拿起自己的牙刷,机械地刷牙。
阿芙洛有事在瞒着他,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种思虑,甚至压过了今日共处一室入眠的细微的尴尬和害羞。
就算知道虎杖悠仁还在纠结,阿芙洛也没有过多担心。而是打开了系统面板,她现在急需要确认,当她咬下系统并吞下那一口时,消息提示音为什么响了。
她点开系统面板,没管被禁言的死机系统,点开消息。
什么?
她刷新一下,只见消息内容没有改变。
关掉系统面板,重新打开,消息内容里短短的一句话一字未动。
阿芙洛压抑着内心的烦躁,点开了被禁言的系统:“别装死,告诉我这个消息是怎么回事?”
回应她的是乱七八糟的电流音,它这次倒是没有化成人形,反而一副蔫了吧唧被阿芙洛感染得了狂人病毒要挂的样子。
“好,你有本事就装死一辈子。我下次就不是啃一口,你等着我直接把你吃掉吧!”阿芙洛死死点着系统,恶声恶气地威胁。
系统有气无力地机械回答:“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怎么可能?!
消息显示:“恭喜您,摄入‘阿芙洛’。”
一种强烈的恶寒产生,这算什么?她吃她自己?
19. 反正他会溺爱
“我好了。”洗漱室的门被推开,虎杖悠仁走到地上的被褥,指了指床,“你睡床吧,床上用品都是新的。”
阿芙洛一心想早点去质问系统,也不再推辞:“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虎杖悠仁关掉灯,窗帘也拉好了,整个房间一下子陷入黑暗。
阿芙洛质问系统:“不是,我吃我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系统有气无力:“宿主当前权限过低,无法告知,请自行探索。”
真是好久没听到这句话了,“当前权限过低”以前在她脑袋里跟录音带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自从什么时候来没听到?
是她问学姐的时候。
阿芙洛努力忽略那方正的字里渗透出的血腥味,在消息栏里找到一段通知——
解锁事件——灵异现象研究会的解散。地点: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待解锁关键人物:虎杖悠仁。关键物品:缠满符咒的某某。主线任务:和任务对象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完成进度:0%。世界任务:未知,完成进度0.1%。宿主当前等级0.16级,距离第二级还差83%。
当时她没心情捋,现在一看,主线任务完成度居然是0%,虎杖悠仁都跟她表白了难道不应该稍微前进一点吗?哪怕是1%。
除非,这个进度的达成条件并非虎杖悠仁对她的好感度,也并非告白这个事件。
那会是什么呢?阿芙洛陷入了思考,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决定有机会的时候尝试一下。
再看看,事件的名称叫做“灵异现象研究会的解散”,她已经大概知道什么事情了,不就是灵异社学长学姐拿了被封印的东西,引出了咒物,最后虎杖悠仁解决,他成为咒术师吗?
那么现在,这个事件到底算完全解锁,还是待解锁?
而且当时明明说是“待解锁关键人物:虎杖悠仁”,先不说她早就认识虎杖悠仁,怎么会是待解锁,就说她现在已经遇到了,难道还算待解锁吗?
这个关键物品到底是什么?不管是虎杖悠仁还是学姐,都没有直说。阿芙洛的直觉告诉她,这是最关键的信息。要获取这个信息,目前看来虎杖悠仁、五条悟都走不通。
世界任务是未知,而且进度在1%,这到底是因为她错过了,还是因为还没有发生?系统到底是怎么判定完成进度,是亲临?还是了解?还是发生了就算?
这是个游戏世界,目前她知道的玩家就有:虎杖悠仁——任务对象,五条悟——氪金少爷,蓝发缝合脸——人外。权衡一下,她现在也只能通过跟紧虎杖悠仁来探索这个世界任务,除非她想死。
再看看这个等级,结合一下系统的变化。
前期的系统,只会叫“当前权限过低”还有要好感度,真正算动用权力的事,也就一个帮她挡了一招蓝发缝合脸,还有一个挪用权限提前让她看虎杖悠仁的好感度。
在她升了0.16级后,系统态度明显恶劣,虽然基本算知无不答,但甚至能做出拘押她的灵魂向玩家屈服的行为。
现在被啃了一口,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老实,也有可能下一次就会对阿芙洛来个一击致命。它现在说的“当前权限过低”,到底是真的权限不足以到那个信息的级别,还是它被啃了一口后降级了?
虽然阿芙洛没有接收到系统降级的提示,问题是她也从来没接收过系统升级的提示啊?自始至终升级的就是宿主——她啊?
还有那个能量,她当时就是隐隐约约发现系统对她控制欲越来越强,态度越来越嚣张,所以猜测它应该是存了什么东西。但是假如它变强了却依旧会被禁言,要么说明它再怎么强大都跨不过那条界限,要么就说明它的能量是有限的,也并非无所不能。
再结合信息来说,她啃掉的系统,是“阿芙洛”,她也是“阿芙洛”,这到底是说明系统会逐步取代她?还是说明她们已经绑定为一体,利益相关?
谜团重重,阿芙洛再次戳了戳系统。
“干嘛?”系统拖长了声音,居然还显得委屈。
阿芙洛忍着恶寒:“事件‘灵异现象研究会的解散’我算达成了吗?”
“10度好感度。”
“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查询这种基本信息还要好感度了?”阿芙洛威胁,“更何况,你压迫我的灵魂向玩家低头,这难道合法吗?你们不是自诩正常合法的恋爱游戏吗?”
“不算。”
“什么?”
系统不吭声。
阿芙洛自己捋,或许她必须得知道事情的全貌才算解锁这个事件,但是谁能知道事情的全貌?果然还是那个人——伏黑同学。如果运气够好,甚至能知道关键物品具体是什么。
“我升级、你的能量也会随之增加,我吃你、你的能量就会减少,但是我的等级怎么没有提升?”阿芙洛镇定地问。
这是很拙劣的套话技巧,假如她的猜测是错误的,系统也会指出,假如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一个问题就获得了三条信息。
系统哔哔啵啵了一会,叹了一口气:“你的等级只能依靠解锁事件和完成任务提升。还有,我奉劝你不要再吃我,后果我不能告诉你,但是很严重。我以后也不会再做出今天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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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早点完成任务,我也好交差。”
阿芙洛不相信系统那么好心,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关了系统面板。
她翻身,微不可微地叹了一口气。
虎杖悠仁也侧过身,轻声问:“怎么了?”
不是,她都思考那么久了,虎杖你还没睡着?
阿芙洛感叹虎杖悠仁耳力恐怖如斯,却也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悠仁还没睡着吗?”
“嗯。”虎杖悠仁的声音从榻榻米悠悠飘到床上。
“其实,我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冲过去了。”
“什么?”
“见到球菌咒灵的那个时候。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给你道歉。”
“不。”虎杖悠仁平躺回去,“阿芙洛没有做错什么。”
“其实,我不想进入高专并不只是因为学历的问题。”阿芙洛的手伸出被子,“五条老师说的那个咒灵时的我,已经没有印象。总觉得变成自己陌生的样子,并不是我所想要的。就算今天能够用咒力压碎结界,也不知道下一次遇到咒灵,会不会再次变成那个样子。”
“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我作为咒术师,会尽力拔除咒灵的。”虎杖悠仁安慰她。
“阿里嘎多。”阿芙洛昏昏欲睡,“虎杖爷爷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果咩,那个时候不在你身边。”
“没关系。死亡本身就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啊。”
这是一句不详的话,但阿芙洛太困了,只能囫囵说着吉利话:“悠仁会长命百岁的。”
他不长命百岁,她的任务怎么完成啊!
“阿里嘎多。”
等到床上的人的呼吸平稳,虎杖悠仁缓缓坐起。平躺时,他们相隔了一段床到榻榻米的距离,她的声音传过来,他觉得这段距离太远。
她越困,声音越微弱,于是虎杖悠仁竖起耳朵,去捕捉她如糖入水一般溶于空气的吐字。
在真正的生死面前,隐瞒也不算什么。虎杖悠仁想起五条老师说过的那句话。
“失去那个女孩的你的死亡,真的是正确的吗?”
他坐起来时,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黑夜中他依旧能看清她的五官。
她说那句祝福时是真心的。
虎杖悠仁坐着,两个人的心跳声与呼吸声,他听得清楚。
他伸出手。
这是一场由谎言开启的友谊,是一场不正常的关系,他面对的是一个谎言与真心交织的人。
他给骗子掖了掖被角,盖住她的手。
骗就骗吧。
20. 虎杖你头发怎么绿绿的?
第二天六点,阿芙洛生物钟自然醒。
“早上好。”正在轻手轻脚起身的虎杖悠仁露出了一个阳光开朗的笑容。
“早上好。”阿芙洛揉揉眼睛,看来虎杖悠仁自己想开了,态度恢复正常了呢。
“阿芙洛先去洗漱吧,我来收拾床铺。”
比起睡眼惺忪的阿芙洛,他干劲满满,拉开床帘。六月半的日光已经强烈,整个屋子突然亮了起来,刚刚站起的少女被强光晃了一下眼睛,头晕得身形摇晃。
虎杖悠仁正欲加快几步过来,见她自己稳住,便没有行动:“果咩。”
“没关系。”
两人洗漱。
趁虎杖悠仁去买早饭,阿芙洛假借收拾东西的借口留在男生宿舍,过了一会后她敲开了隔壁的门。
“谁啊?”木质门被推开,露出了一个黑发直翘如海胆一般放荡不羁的人,与头发的狂野不同,脸带着女性的清秀。
阿芙洛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你好,我是阿芙洛,是虎杖悠仁的朋友。因为路塌方所以昨天在隔壁借宿了一晚,希望没有给你添麻烦。请问你怎么称呼?”
昨晚就听到了隔壁的门开关声。二年级还在出任务,那么隔壁只能是要去见新同学的虎杖悠仁的一年级同级。那么,想必是——
“我是伏黑惠,叫我伏黑就好。”少年低下头,与阿芙洛对视,他看上去对自己的同级产生了人品的怀疑,但是在阿芙洛面前依然保持得体。
两个人之间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他身上已经换成了高专的校服,是高领,配上他的黑发,越发显得面容白净。睫毛很长,长得如他的长翘黑发一般。
真的是凤眼,一副酷哥脸,面对阿芙洛说话却是正常声音,没有丝毫的轻蔑与冷酷,意外得很温柔。
该死,这真的是合法的学校吗?怎么感觉像男模学校?
阿芙洛鞠躬:“很抱歉这样打扰你,不过我对悠仁入学高专一事心存疑虑,能否请你解答呢?虽然他是不想让我担心,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是作为朋友果然还是会担心。”
她抬起头,那双清亮的浅蓝色眼睛对上了伏黑惠的那双鸢蓝色凤眼。
他别开视线:“有哪些地方感到疑问?”
这是同意的意思。
“悠仁是吃了一个木盒子里诡异的东西后,才离开我们学校的。那个东西应该和他体内的怪物——宿傩有关吧?”
“嗯,他吃掉的是宿傩的手指。”看到阿芙洛因为“手指”两个字瞪大的眼睛,他好心解释,“宿傩,全称是‘两面宿傩’,是千年前咒术全盛期的‘诅咒之王’。他死后20根手指被切下化成特级咒物。虎杖就是吃掉了那个才变成了宿傩的受肉。”
“叮——解锁关键物品:宿傩的手指。”
“宿傩的受肉?”
“类似宿傩的容器,也就是说虎杖悠仁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就是两面宿傩。”
“叮——解锁关键人物:虎杖悠仁。”
阿芙洛冒了一身冷汗:“请问那个宿傩对他会有什么影响吗?”
虎杖悠仁跟她说的,是除了吵没别的问题。
“有,宿傩可能会控制虎杖悠仁的身体。”
不是,也就是说虎杖悠仁体内住着一个有很中二的名字的恐怖分子?她在这个游戏里的余生就要和一个两面派度过?
冷静,阿芙洛,什么大风大浪你没见过。阿芙洛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虽然笑容出现了裂痕:“我想请问,悠仁怎么会吃那种东西呢?”
五条老师,我们家悠仁早上去学校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放学发现就吃了“诅咒之王”的手指了,天杀的谁喂的我要把他鲨咯!
伏黑惠沉默了一会,阿芙洛莫名觉得他有点心虚。
不过他还是说:“那天晚上情况很紧急,那个女生拿着宿傩的手指,已经快要被咒灵勒死了,虎杖悠仁跳进来把那个女生救了出来。但是特级咒物对咒灵的吸引太过强大,之后出现了一只非常强大的咒灵,打算把虎杖悠仁连同宿傩的手指一起吞下去。为了救所有人,他,就吃下了宿傩的手指。”
阿芙洛脸上微笑有些勉强:“但是怎么会来高专读书呢?就算吃了他也还是普通人啊?”
伏黑惠睫毛垂下,态度放软:“吃下宿傩的手指,作为宿傩的容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咒术师,拥有拔除诅咒的能力。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叮——解锁事件:灵异现象研究会的解散。”
“叮——世界任务完成进度1%。”
骤然接收如此多的信息量,阿芙洛只觉得肚子饿得慌。
她礼貌地和伏黑惠表达感谢,刚坐回虎杖房间,屁股还没热,就见虎杖悠仁推开房门:“早餐来了。”
这时间错开得,怎么有一种背着丈夫偷情的紧张感?
餐桌上摆着阿芙洛不劳而获的早餐,虎杖悠仁把热腾腾的早餐摆好后去洗漱。阿芙洛看着早餐上氤氲的热气,莫名觉得虎杖悠仁总给人一种人夫感。
还是那种新婚没多久的干劲十足的小狗人夫。
系统呐喊:“够了,不要随便狗化玩家啊!”
吃早餐的时候,阿芙洛总觉得膈应,或许是知道第三者的存在。
不,假如伏黑是隔壁的邻居,那么虎杖身体里的应该算是第四者吧。
更刺激了?
阿芙洛:“虽然伏黑惠很好用,但是我现在完成的任务对象,到底是最一开始的那个虎杖悠仁,还是现在这个解锁关键人物,表面看是虎杖悠仁但实际上是虎杖悠仁加两面宿傩的虎杖悠仁?”
系统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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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口令听不懂,我是人机思密达。”
阿芙洛怒炫一大口早餐。
系统好心告知:“还有,伏黑惠可不是NPC,他也是玩家。”
“天杀的你们到底有多少个玩家。就逮着我一个NPC薅呗?有没有考虑过万一这些玩家都爱上我了想来攻略我呢?”
“呵呵,宿主,你脸真大啊——”
“那我问你,我现在欠多少好感度,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是欠了9800吧。”
系统十分憋屈:“你明明可以自己看吧,或者自己开个自动通知。”
“小男人情绪起伏大,不想好感度上上下下吵我耳朵。”阿芙洛笑得很随意,“而且我敢确定,他肯定会爱上我。”
系统更憋屈,它憋了半天总算吭声:“9500了。”
这个数据还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她装作随口一问:“是把其他人对我的好感度一块儿算进去了吧。”
系统有气无力:“是。玩家伏黑惠、还有玩家五条悟对你的好感度全刷进去了。不过虎杖悠仁他真的,昨天降降升升、降降升升,给你刷了200多。他……”
“女主!别笑得那么恶寒啊!我们是个正经的恋爱游戏,你绿玩家是不被允许的!”系统开始尖叫。
“知道了知道了。”阿芙洛嘁了一声。
阿芙洛和虎杖悠仁到了车站,临别的时候,阿芙洛凑上去,对他笑得灿烂:“呐,悠仁,七月我们一起去参加夏日祭吧。”
少女的笑自然又如风,刹那间如烟花、萤火、苹果糖。
“假如能一起看到最漂亮的烟花,那我就原谅你。”
原谅?原谅的意思是——
追求……弥补过错……喜欢……
虎杖悠仁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天灵盖、全身发烫,他的嘴角忍不住上钩,接着伸出小指:“拉勾。这一次我绝对会来的。”
“拉勾、上吊,不许骗,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
两个人的小指勾在一起晃呀晃,两个人都笑着。
然后夏日祭,阿芙洛从观赏烟花的扶手走到靠近森林的安静的地方。已经是夏天,但她只觉得冷。
她穿着红底白花的漂亮浴衣,拿着电话,沉默地听着,背后是人们的惊叹和烟花的爆炸声。
就像百团大战,她在教室里听外面的萨克斯声,就像发现少桌子时,她在D班外听着教室里学生们的议论声。
“喂,阿芙洛?”
“阿芙洛,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实际上我们也很难……他都是为了保护我们,他说希望我们能向你道歉。”
“他怎么不亲自道歉?”阿芙洛嘲弄地笑着,她的小指勾弄着自己的发丝,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来不了,因为他死了。”
“他又违约了。骗子。”
21.兄弟的妻子1(三个地雷的加更)
“真是的,现在的一年级是怎么回事?”二年级生禅院真希扶着棍,皱着眉,“一个去买运动服迟迟不回,另一个总是发呆。咩咕咪,你今天走神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伏黑惠的视线从放手机的青石台阶转过来,手抹了一把汗:“抱歉,因为今天有人会过来。”
“谁啊?还要你这么担心。”真希一棍敲地,“你看手机的频率也太多了,那人又不是三岁小孩,到了自然会给你发消息。”
伏黑惠不想解释,他的眼皮一耷,活动着手腕打算继续训练。
面对救命恩人的遗愿,不慎重对待才是违背人性的吧。
他只是,有基本的人性而已。
远处的台阶上,“叮咚”一声提示音,手机的振动还没完全在凹凸不齐的青石台阶上震完,伏黑惠已经闪现过去弯腰拿起自己的手机。锁屏页面上是LINE的一则消息,很简短:“我到了。”
“前辈,我去接个人,今天训练不一定能参加了。”他握着已经息屏的手机,眼睛虽然示意满脸好奇的二年级生,身体却侧转准备离开。
“搞了半天还是没说是谁啊?”
“我先走了,回来再说。”
熊猫看着伏黑惠的背影:“不管怎么说还是太夸张了吧,很少看见惠这么不专心的样子。”
“鲑鱼。”狗卷棘点点头。
“莫非……是他的网恋对象来看他了?”熊猫手握拳敲击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禅院真希震惊:“哈——”
于是,三个人一路尾随着伏黑惠到高专校门口。
“惠那家伙今天训练那么不专心,不会就是为了留存体力一口气跑过来吧?”禅院真希吐槽。
狗卷棘的白发随着他点头的动作晃晃:“鲑鱼。”
咒术师的视线都很好。
他们先看见的是一辆的士缓缓驶来,停下,车门被推开,随后一把黑伞像一朵花一样展开。
黑色的伞顶先是从车门侧面伸出,再被缓缓撑起,如低垂的花苞一边开放一边仰头朝向太阳。伞面洒下一片阴凉。
接着,是一只穿了黑色凉鞋的脚先伸出来,连带着脚腕、小腿、膝盖,是一片白。随后整个人身子下车、舒展开。
她穿着一身的黑,黑色的伞,黑色的凉鞋,黑色的裙子。
这种黑色越发显白,尤其是抱着一大捧白色百合的一条手臂,如蛋糕边的奶油装饰一样柔软地一围。
“绝对是网恋女友吧!”/“鲑鱼子!”三人异口同声地大喊。
伏黑惠本就上翘的头发猛地往上一竖,无奈地转身:“前辈,偷看就算了,这么大声不就暴露了吗?”
“哈哈。”熊猫尬笑。
已经暴露的三人干脆大大方方地站伏黑惠身后。于是,巨大的褪色露出原木的鸟居下,四个人就看着。正好此时,阿芙洛也走到了校门口。
他们是一起看着那微垂着脸的少女是如何一步一步走进来。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和之前相比,整张脸都白了不少,哪怕是嘴唇都只有一点血色。
见到三位不认识的人,出于礼貌牵起了一个微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微弱,低头鞠躬的时候仿佛眼中的泪就要顺着那浅金色的睫毛落下来。
阿芙洛鞠躬:“初次见面,我是阿芙洛,大家直呼我的名字就好。我是虎杖悠仁的……朋友。”
鞠躬的时候头需要一起往下低,到下巴那的金色短发于是如流水往两边散开,暴露出后颈。中间的颈椎和两边细白的皮肤,往后隐入黑裙。
要想俏,一身孝。
伏黑惠觉得心被蚂蚁追着咬得在胸腔里乱跳,但他必须保持着面上的镇静。
该死,早知道应该再隐秘一点,就不应该让他们发现。他的手忍不住在裤腿两边握成拳。
想把她扶起来。
只是扶起来而已,他没有别的想法。
真的,她是虎杖悠仁的……朋友,他也不应该对她有别的想法。
他只是想照顾好、朋友的……朋友。
三个二年级生已经说不出话。
她缓缓抬起头。
眼睛的弧线如蝴蝶的翅膀一般向两边舒展开,收得含蓄而平稳。面部很平整,因为消瘦所以有些凹陷,显得憔悴。眼睛因为疲惫和泪水,所以眼圈上泛着一层淡红,又因为熬夜难眠眼下一点淡淡的青黑。
这样的一张脸,她的睫毛、眼睛、鼻尖、嘴唇,随着头缓慢抬起时划起的弧线,轻巧优美。黑伞的阴影下,她眼中蕴着的水光流转。
是熬夜了吗?哭了吗?肯定很难过吧?睡得还好吗?
伏黑惠叹了一口气:“这三位是我的学长学姐,都是二年级生。这位是禅院学姐,这位是熊猫前辈,这位是狗卷学长。”
“你们三位好。”她再次微微点头行礼。
那三个人像发条没电的玩偶,刚刚在训练场上生龙活虎能打十个伏黑惠的劲没了,僵硬地点头。
太好了,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不会再跟上了。
他只是觉得,有效避免了麻烦而已,并不是想和她两个独处。
伏黑惠“只好”再次站出来:“我带你去看……虎杖的坟墓吧。前辈,你们去训练场训练吧?”
“嗯……”
等人都走远后,三个人大喘一口气。
“那家伙,看上去好像要死掉了一样。”禅院真希看着撑着黑伞的少女和伏黑惠并肩的身形。
咒术师,因为经常面对丑陋到让人把隔夜饭都能吐出来的咒灵,所以对美的感知也会很强大。
更何况当时震撼住他们的不是简单的外表,而是那个人的气质。
“刚刚她说,她是那个死掉的一年级生的朋友吧?”熊猫托腮,“不过坟墓原来在高专内吗?”
狗卷棘飞快打字:“昨天晚上看到五条老师去了后山。”
伏黑惠正带着阿芙洛往后山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五条老师把虎杖悠仁给埋在了学校的后山。
给阿芙洛打完电话后,他立刻询问了五条老师把虎杖悠仁埋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男人本来还玩笑着说还在家入小姐的手术台上,等着五条老师把烂橘子杀干净当葬品。一听到说阿芙洛要过来,那人就大呼小叫,说要邀请她一起去摘烂橘子。
不管怎么说,让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去看鲜血四溅的杀人现场怎么也不算解释吧……他还是出口制止了五条老师。
果然咒术师当久了真的会精神有问题,他应该给五条老师和自己都去预约一下心理医生。
或许他只是压力太大了,最近应该多出点任务发泄一下该死的精力,而不是在这里对着朋友的……朋友,想些有的没的。
因为是郊区山地,所以高专内很多台阶,植被也很茂密,蝉鸣的叫声于是格外刺耳。
伏黑惠忍耐地收回自己总是不小心跑到阿芙洛身上的眼神。
这路太窄了,视线很难不瞟到旁边的人。
跟学校汇报一下把路修宽一点吧。
要不要帮她撑一下伞,还能顺便感受一下光滑的伞柄上的她的手温。不过那样就会一起站在伞下了吧,比如相爱伞什么的。
不,他只是想帮助一下,毕竟撑伞久了手会酸。
“对不起。昨天晚上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让你错过了夏日祭的烟火。”他还是借着睫毛的掩护看了一眼。
不,她是虎杖悠仁的……朋友,要保持距离不能冒犯。于是伏黑惠重新直视前方。
“伏黑君,有见过仙台的夏日祭吗?”
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伏黑惠又看她一眼,她表情很平静。
“没有。”
记忆中父亲从来没带他去过,自从姐姐伏黑津美纪住院后,他更不会想去主动参加这种活动,那种夏日里热闹的活动。
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没记错的话,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好在看夏日祭的烟花吧。
夏日祭,这种热闹的活动如果能两个人一起去参加或许也会有点意思吧。浴衣会是什么样子……感觉红底白花的浴衣会很适合她,头上再戴个发簪……红色和白色,看上去很像是雪落在火堆一样,那种炙热明艳的样子……假如她还愿意笑一下的话,肯定会更可爱吧……她会喜欢吃苹果糖吗,黄色的小金鱼和红色的她喜欢哪种呢?
东京最近是不是有地方也要举办夏日祭了?或许可以了解一下然后邀请她……
没有想别的,只是想让她不那么难过而已。
“其实我也没见过。”
她走路时,凉鞋的后跟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仿佛木屐在夏日祭的山路上一步一步的轻敲。
“我和悠仁之前是同学。那家伙毁了我两次约定,我真的很生他的气,于是就想着,假如能够和他一起看到夏日祭的烟火的话,就原谅他。”
七月的夏日,绿叶下的热浪和蝉鸣一起扑过来,伏黑惠想起那个雨天虎杖悠仁从笑着的嘴角溢出的一条血痕。
他收回他的视线。
说是虎杖悠仁的朋友,其实距离表白也就差那一步了吧。伏黑惠想到夏日祭,从前和姐姐一起去看的时候,炸开的烟花下有情人的接吻。
那是轰轰烈烈的幸福。
她和虎杖悠仁,就差那一步之遥。
他在想什么啊……他只要保护好她就行了……就算知道这些,他们之间也只是普通的恩人与欠恩情的人之间的关系……她是虎杖悠仁的遗愿,而他是承蒙了虎杖悠仁救命恩情的人……他们曾经是否相爱,一点也不重要……
“他为什么会死?”阿芙洛仿佛真的疑惑一般轻声询问,“不是说他体内有诅咒之王吗?那么厉害的人和他共存在一个身体里,为什么会死呢?”
空气很燥热,他想起钉崎野蔷薇听到虎杖悠仁死后脸颊泪水滑过的痕迹,还有她当时的抱怨。
他现在感同身受。
好热啊。
夏季校服,还没好吗?
伏黑惠垂着眼:“抱歉。是因为我们太弱了,虎杖悠仁是因为保护我们所以……”
“你也要和他一起骗我吗?”
阿芙洛停住脚步。
鞋跟的敲击声停下来的一瞬,好似法庭审判的锤子一落。
他们已经到了山下,伏黑惠的任务就是把虎杖悠仁的……朋友,给送到后山的坟墓,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之后他们就会陷入没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线,他相信只要时间足够长、再加上心理医生的治疗,他完全能够将自己诡异的情绪给转化。
现在他只需要把她敷衍过去,这不管是对死去的虎杖悠仁、对一无所知的阿芙洛,还是对伏黑惠他本身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保护,就是一无所知。
赤红色的鸟居下,阿芙洛收起伞,她站在光里,而伏黑惠已经踏了一步台阶,恰好在鸟居的阴影下。他们背后就是幽深的山路,不知通往何方。
他在心里默念:只需要敷衍过去。
她的金发上别着一个百合发饰,闪的光让伏黑惠视线再次从她的头发上挪开。
他只好看她的脸,看着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细碎的光,看着因为湿润也在阳光下微微闪着的睫毛。
阿芙洛丝毫不愿意妥协。
在这个时候,她似乎完全听不懂伏黑惠的暗示,与那个男生宿舍走廊上克制受礼的阿芙洛简直是两个人。
她那么执着地看着他,甚至再次走近一步,逼问他:“难道我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吗?”
鼻尖微微扬起,她的眼神中带着动情的祈求、因为虚幻开的聚焦所以里面的泪盈成一团光晕,迟迟不落。
漂亮得要命。
她咬了一下嘴,似乎是要忍耐住肺部的抽搐:“告诉我。”
这简直不像指示。
他的手在克制不住地痉挛,拼命地想要反抗他的理智去触碰那濡湿的睫毛,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的轮廓,用手去接她那已经在眼里打转的泪水。
是的,他对兄弟的朋友一见钟情,而现在兄弟死了,一见钟情的对象就在他伸手就能碰一下的地方。
伏黑惠,你是当该死的咒术师当疯了吗?
阿芙洛再次走前一步,他们贴得那么近,已经超过了朋友的女友、和朋友之间应该保持的社交的客套的距离。她仰着头望向他睫毛半敛的鸢紫色的眼睛,全然不知在他们视线相交之外,他的手臂上的青筋的鼓动与被荆棘束缚的心脏的鼓胀。
她是……虎杖悠仁的……恋人……
伏黑惠后退一步,他避开她的视线,用手去挡住,蚂蚁恶毒地啃咬着他的心脏,刺痛与麻痒席卷他的全身。
她是……虎杖悠仁的……恋人……
你们初遇的那天早上,她甚至是从虎杖悠仁的宿舍里出来的……
伏黑惠……冷静……把她送到坟墓前……把她送离高专……之后你们永远不再相见……这就是一个咒术师能对普通人的最好的保护……
伏黑惠平静下自己的呼吸,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抱歉。”
保护普通人,是咒术师的职责。
这是兄弟的“妻子”。
伏黑惠,这是兄弟的妻子,你要冷静,当咒术师是不会磨灭一个人的人性的。
他正要把手放下,可他从指间的缝隙里看见一滴泪先于他的动作滑过。
他窥见了她的一滴泪,是她咬了一下嘴唇后眼睛随之垂落后从眼眶中滑下的那一滴泪。
只要那一滴泪,他听见自己的理智轰然倒塌,心脏撑爆了道德的荆棘,为着兄弟的妻子而猛烈地跳动。
他听见他对兄弟的妻子说:“虎杖悠仁本来就是会死的。”
这句话从他埋在校服的高领后的嘴唇,翻山越岭,从舌头爬过牙齿再滑下锁骨翻过领子到妻子的耳边。
不对,错了,这不是他的妻子,这本该是虎杖悠仁恋人。
他想他终于当咒术师当疯了,这样忘恩负义的话也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
一句不该说的话,被他那么轻地说出却在阿芙洛的耳朵里听了个明白。
“什么意思?”
少女怔怔地看着他,她肯定没有想到他的退后意味着什么,这不是意味着他在拒绝她的问题。
他拉开距离,眼神看向她落在台阶上的影子的旁边的空隙。
他不敢看她。
伏黑惠,你不敢看她究竟是因为你捅出的真相还是怕直面你的内心?
不,让他保持一下道德的底线吧……现在还有机会……一切都还能控制……
要告诉她吗?
怪不得她会追到东京,这可能是虎杖悠仁宁愿离开她也想要瞒住她的。
要告诉她吗?
伏黑惠垂头平静地说:“他是宿傩的容器,高层一开始就给他定了死刑,是五条老师改为了延迟死刑。”
他在说些什么……
他全身的跳动与热意被自己说的话给压了下去。自己的同级背负着拯救世界的能力,却注定会迎来死亡的结局,甚至连堂堂正正的死亡都不是,而是被高层给设计杀害。
“这件事,所有咒术师都知道。”伏黑惠慢半拍给阿芙洛解释,“千年来,两面宿傩留下来的咒腊的诅咒在不断增强,现有的封印技术跟不上,也无法被外力销毁。他是唯一一个能吸收宿傩手指的人,只要在他吸收完后杀死他,他体内的两面宿傩就会和他一起死去。”
“所以他一定要死。”
阿芙洛重复:“所以他一定会死。可他现在才15岁。”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他死的时候是自愿的吗?”
伏黑惠看着她。
她在为了她的恋人落泪,在为伏黑惠的朋友、伏黑惠的救命恩人落泪。
这是她理所当然的。
所以,伏黑惠,收起你龌龊的想法,那不是属于你的泪。
伏黑惠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想移开自己的视线然后发现做不到。
“他死的时候,是把20根手指都吸收了的吗?你们不是要利用他吗?都已经把他看成一个必死的宿傩的容器了,为什么还不能物尽其用呢?”她的脸上挂起一个嘲弄的笑,整个人都在发抖。
“千年,没有一个人能解决宿傩的问题。却要一个十五岁的高中生去为这个世界而死?”
“我甚至还没有,和他好好告个别。”
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已经是强烈的恨意,她的嘴唇越来越白。
“我还说我讨厌他,直到他死掉,他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说的话。”
因为颤抖,她打下伞,用雨伞撑着自己的身子,才勉力地站着。她看着天空,努力仰着头不想再流泪。
“凭什么?”
她喃喃自语,眼泪从她与天空彼此辉映的浅蓝色的眼睛中流出,她一把抓住了伏黑惠的手。
她的手,很细,冰凉而滑。
伏黑惠必须用全身的克制力,才能避免自己做出顺势抓住她的手把人扯进自己的怀里的蠢事。
好软。
好软好凉好滑好细好香骨头好美肉也好软皮也好细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很适合戴满闪闪亮亮的宝石戒指,或者送手镯,金的银的还有镶嵌宝石的,这样她会高兴吗?
她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握得很紧、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因为哭泣缺氧的胸口在上下起伏:“这是一个愚人节的笑话,对吗?是你们联合悠仁给我开的玩笑,对吗?”
伏黑惠整个人都一僵。
他的理智与他的欲望撕扯,终于前者在阿芙洛祈求的眼神中勉强站了上风。
他在这场一个人的战争中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嘴唇张合,最后只挤出一句话:“我带你去看吧。”
他没有送开她的手,而是接过她怀里的百合花束,就这么拉着她上了后山。
后山的山路,她的步伐时轻时重,被伏黑惠牵着的手也一直在无法平息地颤抖。
山路两旁的森林越来越茂密,伏黑惠只觉得他们在一起迈入死亡的地狱一般,浓重的树荫在正午的日头下依旧冰凉。连带着那只牵着彼此的手,都好像是在拖着落水的人上岸一样。
她说的对。
她肯定恨我。
我们活该。
如果不是虎杖悠仁垫底,他回想起宿傩说的,假如那个时候面对特级咒胎的是他,说不定他还会有一线之力。
伏黑惠,真是无能啊。
他想起躺在医院的昏迷的津美纪。
你没办法保护任何人,小的时候无法留住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哪怕得到了五条家的庇佑,甚至无法留下津美纪。
在长大后,你救不了本来该过着平常生活的虎杖悠仁,反而害对方因你而死,居然还对救命恩人喜欢的女孩一见钟情。
你无耻、你该死。
树叶飘飞,沙沙声,他宛如跳入海中溺水,肺部像是被重压一般压迫着无法呼吸。
最起码要保留着最后的人性吧……虎杖悠仁都死了,最起码要把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念想给照顾好……
永远……不能爱上她……
他们是同时见到的,虎杖悠仁的坟墓。
在一小片空地上,湿漉漉的新鲜的泥土,泛着湿润的黑褐色,甚至连草根都没有去除。
墓碑倒是立得很正,一块很矮小的石碑,上面仅写着名字“虎杖悠仁”。
阿芙洛一把松开伏黑惠的手,从他的怀中几乎是用堪称强硬的态度拿走了那束百合花束,站到了那块墓碑前。
伏黑惠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仍然保持着被握着的锁着的状态。
她背对着伏黑惠:“对不起。”
伏黑惠才张了张手,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抬起手在鼻尖嗅了一下。反应过来的瞬间,他暴躁地用另一只手擦着被牵过的手,企图抹去已经铭刻在脑海中的柔软触感和香味。
伏黑惠的眼神从她和那块碑上挪开:“我走远一些,让你和他单独聊聊吧。”
让他冷静一会儿。
等他回来,还会是那个冷静的伏黑惠。
“请过来。”她缓慢地蹲下,转过头看他,带着一丝凄惨的微笑,“这是一个很无礼的请求,请您原谅我。”
已逝的朋友的恋人的请求,伏黑惠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这样对自己说,放弃了逃跑和冷静机会。
他走到她旁边,保持着普通人之间应该恪守的社交礼仪的距离,安静地垂着眼看着“虎杖悠仁”这个名字。
一阵长风吹过,这场风是那么的悠远而绵长,是如此的细腻,以至于他瞬间看向身旁的人。
为什么。
难道你要担心她被风吹走吗?
伏黑惠再次将视线定格在墓碑上。
“我和虎杖悠仁初遇是在电影院。”
她也看着那个墓碑,嘴角轻轻勾起,仿佛那个粉色头发金色眼瞳的灿烂笑着的男孩和她一样蹲着,正和她抵着鼻尖。
这块草地绿色的草已经没过了脚踝,只有这么一小片地方是棕褐色的翻起的新土,那块灰色的石碑就这么立着。
简直不能想象,那么大的一个人,最后容身之处如此狭小。
他是一个那么开朗爱笑的男孩,却孤零零在山上,和人见面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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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过很长的一段路。
“没想到我们会在同一个高中,在走廊遇到的时候,脑子发昏就上去搭讪了。”
“心里想着,这次希望不要再错过了。明明同一个高中,之后迟早能遇到。现在想来我果然就是一个笨蛋。”
“我约他看电影,说好他要和我一起去参加百团大战。”
“结果他爽约了。”
三百万神灵,会有神灵来听这样一个渺小的人的故事吗?
“我真的很难过,那天的百团大战,等我去的时候只有别人不要的了。我费尽心思打听他在哪,想着就算是错过的百团大战,也想要让他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有了一就有二。”
“在那晚遇到你后,他不辞而别。”
阿芙洛的眼神看向伏黑惠,眼神却那么柔和、那么软弱。
“那是第二次。”
“现在是第三次。”
她轻声问:“咒灵是存在的,你说这神灵也存在吗?”
伏黑惠很小的时候,曾经真切地相信过神明的存在,但是现在他想,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存在,一定是恶劣的家伙。
善良的人死了,徒留他活在这个世界上。
让他去死吧,神明大人,假如这能换到他所爱的人的一滴眼泪。
“我不相信。”
若真有神明,他这样的人,应该下地狱。
伏黑惠不看她,他面上那么平静,嘴角扯的平直,睫毛如尾羽一样垂着。一张帅气逼人的酷哥脸,就这样冷着在坟墓前。
就好像他永远会这么冷静、从容。
阿芙洛扶着墓碑站了起来,她颤了一下。
伏黑惠条件反射伸出手,但这个角度他只能撑住她的腰,于是他又收了一下,这样只能在她站不稳的时候碰到她的后腰。
但她自己站稳了。黑色的凉鞋踩着逐渐被太阳烤干的泥土,最后她雪白的膝盖直接跪到那个低矮的小土堆上,居然直接开始伸手刨坟。
“阿芙洛。”
伏黑惠也站了起来,他要去拉她的手臂:“别这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头上金发摇曳如稻田的浪,脸都不愿意抬一下,那么固执,直接用手插入泥土,抠挖得干净的指甲里全是黑土。
“阿芙洛!”伏黑惠强行抓着她的胳膊把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两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坚决地与她对视,“人已经死了。”
他只是为了平复她的情绪……
但他觉得手就像陷入了凝脂一样,细又柔。
能不能悄悄地滑一下抚摸一下……会被发现吗?
不,他只是为了平复一下阿芙洛的情绪……
他的眼神不忍,但他态度很强硬,素来平直的凤眼的眼头提起,竟露出几分恳求:“请你不要这样好吗?虎杖悠仁已经死了,最起码你不能再出事了。”
“那就让我出事又怎么样?你知道吗?那家伙无父无母,最亲的爷爷在你去的那天也死了。他最难过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他做出决定的时候我也不在他身边。”
她拼命挣扎:“是我错过了。我欠他的,那他一次次放弃我、抛下我,不也是他欠我的吗?”
眼泪像珍珠一样迸溅着:“我就是要把他的骨灰都挖出来,让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安寝。凭什么,凭什么我永远都是选择的最后一个?”
“虎杖那家伙,死之前说了,希望我们能好好照顾你。”
伏黑惠用了几分力按住他的肩膀:“他是关心你的,不然他不会有这个遗愿,他第一个提起的就是你……”
“你让他出来跟我说话啊!”阿芙洛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她的手在伏黑惠的衣服上留下泥印,“你不是咒术师吗?你不是比虎杖悠仁更早进入这个咒术世界吗?为什么那么恶心的咒灵可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而我那还未成年的爱人就要永久沉睡?你告诉我啊!”
“请不要……再从我身边夺走他了。”她的头缓慢低下去,揪着他的衣服的泥手在他衣服上捏出了大团泥印,“还给我……还给我……”
“他已经死了。你还会遇到其他人……你现在才十几岁,你之后能够和一个普通人恋爱、去过幸福的一生。”伏黑惠只觉得脖子好像被一个结死死哽住。
能不能是我……不,不能……
他们之间……会永远卡着虎杖悠仁这个安全词……他们永远无法相爱……
“我们是咒术师,你以后都不会再遇见我们……但是你人生接下来会幸福……”
“骗子……”
阿芙洛抬起脸,已经是满脸的泪。
“你和他,都是骗子。”
阿芙洛猛地松手取下头上的百合发饰就往自己脖子上扎,谁知她的手猛地被伏黑惠攥住。
他常年出任务,掌心非常粗糙,一把抓住,阿芙洛动弹不得。
“你凭什么阻拦我的决定!你又算什么?是他救了你,你对他感恩戴德就好了啊?要是知道我死在他的墓前,或许我还能找见他的亡魂,难道你要阻止我们相遇吗?”
“你可以遇到新的人……没必要……”他迟钝地重复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那你爱我吗?!”
这句话直接让他半面都麻了,他视线从她的眼中挪开,喃喃:“这个问题不能这样说……我和虎杖悠仁是朋友……是他救了我的命……我不能做这样的事……”
我爱你……好宝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假如知道我是这样想的你会爱我吗?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天真地以为我是个一个正直的人吗?
“那你爱我吗?!”
阿芙洛抓着他,一遍一遍地重复。
她堪称热情地贴上,身体柔软的白皙在黑裙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诱人。脸上明明还挂着泪痕,眼睛却已经开始笑,勾人一样的,嘴唇被她咬成粉红,舌尖润润地在口中吊着。
伏黑惠只觉得一把枪抵住他的脊椎,他认命地闭上眼:“就算你这样我也不会松开手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凭什么?你们才相遇不到两个礼拜,你对他就情深根种不能自已,以至于连他的遗物都要好好保留?”阿芙洛讥讽地冷笑,“你倒是睁开眼啊?你没做亏心事,为何不敢看我?”
“随你怎么想。”
伏黑惠强硬地攥着她的手硬是往下放,找话题还冷着一张脸:“现在该去吃午饭了。我带你过去。”
“我不去!你凭什么管我?你以为他救了你、你就能救得了我?我偏不,伏黑惠你能看我多久?我偏要让你们都不如愿!”
“随你。”
“我不走!”阿芙洛几乎是被扯下去,她固执地站着一步都不肯动,就算被扯动了腿也还是直的,眼见就要跌下去。
伏黑惠动手干脆,直接从她手里拽出那个百合发饰:“这个我来保管。”
“不,那是悠仁送我的!”
他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放到百合花旁边:“现在,满意了吗?去吃饭。”
见她又要直着腿在虎杖悠仁墓前,他直接一手抓她手腕,另一只手把人单手抱起。
“你喜欢什么样的都可以,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男孩。生命是很宝贵的,他也不希望你就这样白白死去。”
“喜欢谁都可以,喜欢你可以吗?”
“我不喜欢你。”伏黑惠还不忘一只手挎着那把黑伞的伞柄,“你以后不用再开这样的玩笑。我只是想完成他的遗愿。”
阿芙洛不顾着手被他拧着,身体前倾,柔软贴上他的胸膛。两个人心跳跳动、体温炙热。
她的美人面就这样贴上来,超过了朋友的妻子和朋友的朋友应该保持的礼貌的距离,蛊惑他、引诱他。她的呼吸的热气几乎喷到他的脸颊,她的浅蓝色双眼专注地盯着伏黑惠目视前方的眼睛。她的眼神是那么可怜又可爱,带着天真的挑衅,简直是无知到令人怜爱的程度。
她丝毫不知自己面对的是底线多么脆弱模糊的咒术师。
“这样呢?”她扬起一个微笑,“请问这样你爱我吗?”
他感受着她扑到面上的热气,只觉得身上也随之热了起来,脉搏的跳动砰砰震得他差点手一软把人给掉下去。
简直要醉在这场主动的奉献中。
他不敢再看她,只是抓着她的手腕的手把她往远处再拉开了一些,迫使她离远了一些。
我爱你,我爱你,再贴近一些、请再这样看着我、忘掉他吧、他已经死了、你爱上谁不是爱呢?为什么不爱上我呢?我会担负起对你和对他的职责。还有谁比我更能照顾好你呢?他已经死了。万一外面的男人骗你呢?我现在和你同龄,我是咒术师,我有很多钱,我可以和你签协议,假如我和虎杖悠仁一样死了我所有的钱都会给你。看看我吧,我爱你、我爱你……
伏黑惠嘴角依旧平直,像一块捂不热的冰:“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
“为什么呢?”她简直是不顾着手臂上的疼痛去凑上去了,歪了一下头,眼中的泪像是水晶中的水一样随之歪一下,摇摇欲坠。
好宝宝……为我而哭吗?可爱的眼泪……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真可爱啊……真漂亮啊……天使一样……
伏黑惠平静地回答:“因为我还有最起码的人性。”
系统:“妈的,stronger,你快给这姐们刷五百好感度了,这才一个上午啊。”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走后,一个白毛鬼鬼祟祟地瞬移了过来。
他捡起地上的百合发饰,对着阳光看,还能看见一两根金色的发丝:“哇哦。”
然后揣兜。
再捧起那束白百合,结果发现里面还有一张信封,外面用爱心封口。
“哇哦。”五条悟笑眯眯地把它对着阳光看,自言自语,“要不帮可怜的学生保管一下吧?”
“啊咧,这个信封怎么自己开了?我能看吗?万一保管完了给他的时候,拆开一看是伤人的话怎么办?我可是超好的老师啊,还是看一下吧。”
他看了看里面的信纸,只有一句话:“骗子,我再也不会原谅你”,还被泪水晕坏了一些字。
五条悟头上都冒起了小花花,幸灾乐祸就把信揣兜里,要去给虎杖悠仁看这个好消息。
等瞬移到了,就差几步路都能下楼见到粉毛男子高中生到时候,他又决定不给了。
万一悠仁执意要去见阿芙洛怎么办?作为超好的老师,他当然要保护自己的学生的安全、同时确保虎杖出场的惊喜性啊。
于是他又高高兴兴地瞬移走了。
虎杖悠仁,真是有好老师和好同学啊。
22.兄弟的妻子2
中午饭的时候阿芙洛还算乖巧,其他人进来之前她还在闹脾气,等禅院真希等前辈进来后她就安静了。伏黑惠点了一大堆递给她,她就默默吃,看上去恨不得把自己撑死来反抗。
伏黑惠抽出纸巾递给她,她就擦擦自己的膝盖,全然没有对她的泥手在伏黑惠衣服上留那么明显的印子有任何愧疚。
禅院真希的脸比伏黑惠还臭,她把盘子撂伏黑惠对面,“啪”地一声坐下,那眼神恨不得把伏黑惠撕成两半。
等阿芙洛吃完,熊猫极有眼力见地推荐阿芙洛去摸摸它,把人引开了食堂。
“咩——咕——咪——你不是带她去看个坟墓吗?怎么看完她整个人都丢了魂一样啊?你这个混蛋,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强迫女孩子的事情吧?”禅院真希见人一走就暴脾气开口,她的一只手已经在棍上摩挲,下定决心要是伏黑惠承认就狠狠收拾一顿这个咒术师中的败类。
那可是他同级的女友啊!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朋友吧?据说那个同级还是为了救他们而死的,伏黑惠终于良心尽失暴露禅院家的本性了吗混蛋?!
伏黑惠面色不改地吃着自己的饭:“我没有做那种事。”
“那她两只手手腕被捏得发红?难道是那个虎杖悠仁捏的?”
伏黑惠并不打算说阿芙洛想自尽的事,他只是一口一口地咀嚼。
等对面真希快举起棍子了,他才平静地说:“是虎杖悠仁救了我。”
“虎杖悠仁的遗愿是,希望阿芙洛能够被照顾好。”
“哈?所以你要和她在一起?”禅院真希深翠色的眼睛从他身上一瞥,嘴一撇,“人家不一定喜欢你吧。”
“我们咒术师,今天还活着,明天说不定手脚就断了。我甚至有可能死在我体内的十种影法术手里。”
他的语气冷静,全然没有赴死之人的恐惧。
咒术师注定会比普通人更快地面对死亡。
“我们算不得良配。”
但是我们会是最合适的情人。
毕竟体力好、有钱,还能早死。
伏黑惠看着握着他的手,睡在虎杖悠仁床上的阿芙洛。
她流着泪,恳求着让她再见一次虎杖悠仁,于是五条老师屁颠屁颠来送了钥匙。不管怎么看那家伙都是幸灾乐祸,期待这一场好戏。
说好她睡虎杖房间,可半夜站在他房门口轻轻敲门的又是她。
做了噩梦,梦到虎杖悠仁被挖出心脏,在雨中说着祝福阿芙洛能够长命百岁永远幸福的话,然后轰然倒下。她光着脚站在房间门口,头发还是乱的,整个人都冷得发抖。
阿芙洛全然不知自己是引狼入室、羊入虎口。晚上的她比白天要乖顺得多,在伏黑惠默默把被褥搬过来后,她甚至还为此道歉。
真是天真善良的好孩子。
现在阿芙洛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她就这样安静地睡在床上。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完全可以伏下身,去用鼻子靠近她的鼻尖,或者甚至他能侧过脸,去用额头抵她的额头。他能放肆地看着她浅金色的睫毛,去想象她也和他一样是睁开着眼睛,像恋人一样地弯着眼睛含情脉脉。
夜晚真是最好的迷情剂,足以让现实与梦境的界限朦胧。
月色会矫饰谎言。月光泛着银蓝色,镀在他清秀的脸上。这么圣洁、这么美好的夜晚,他的头脑里却全是不可告人的言说。
海胆的刺都竖了起来,他想要将它按下去,却不敢当着她的面,哪怕她只是安静地闭着眼,乖巧地睡着。
假如他足够胆大,他为什么不去贴一贴她的嘴唇呢?仅仅只是,将自己的嘴唇贴到她那柔软饱满的浅粉的嘴唇上,他保证他不会太用力、保证不会伸进去。
滚烫的烙铁落在他的四肢上,整个躯体似乎都要被炙烤得皮肉翻起发出糊味,可是没有。他的欲念他的渴望他的贪恋,全都化成四肢百骸中的痒意,以至于他颤着脖子想要去贴她。
在即将贴上时他猛地后退,跌落回自己的被子里,无声地粗喘着气,用空出的那只手猛地捂住自己的脸。
知道自己居然要对阿芙洛做什么,这件事就像是一击猛钟,他就像可怜的偶然落脚在青铜大钟里的小虫,一击钟杵整个钟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他整个人脑袋发晕全身无力只有一阵一阵的耳鸣。
他做不到,就算是知道她睡着,可他做不到。
“悠仁。”
虎杖悠仁……又是虎杖悠仁……早知当初就该他去死,死了倒是更好,不用听她嘴里念叨另一个人的名字……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要是他死了,虎杖会在阿芙洛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吗?我的同学伏黑惠为了保护我死掉了。这样的事情,会让她留意他的名字,或者落下一滴泪吗?
应该会吧,她是那么善良的人,哪怕对我厌恶至极都无法伤害我……
伏黑惠,冷静。
伏黑惠抽出手,往她手里塞一个玩偶。
握玩偶吧。
随后扯起被子,躺下,背过身,蜷缩着身体努力不想要让海胆刺的竖立太过明显。
他要和同级的女友保持距离……虎杖悠仁只是让他照顾好阿芙洛……他并不喜欢阿芙洛,就像阿芙洛也不喜欢他一样……
阿芙洛根本只是一个任性、自私、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坏孩子。
他不喜欢坏孩子。
他不喜欢她。
他不喜欢阿芙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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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绝对不会当阿芙洛的情人。可笑,难道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他的身体热得发烫,眼睛猛地闭上,等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欲色。他身体的颤抖也被遏止,整个人就像碳烤的鱿鱼一样,躺在滚烫的铁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但他放弃挣扎,任凭焦黑。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阿芙洛喜欢的人,是那个她一见钟情的虎杖悠仁。是那个一次又一次毁约,却能让她奋不顾身去追求去寻找的人。是那个会让她流着泪想要去房间里再见见的虎杖悠仁。
她喜欢的,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她喜欢的不是你,伏黑惠。
她看你只是希望你放过她,让她去见虎杖悠仁。
你只是她的挡路石,是她的爱人的同期。她当然恨你,假如当初你早点把宿傩的手指回收了,或者打败了前来的咒灵,虎杖悠仁就不会被发现他体质的特殊。
她就不会失去她的爱人。
你弱小、无能,只是一个得了好处后更加自私自利的无耻的混蛋而已。
明天,明天你就会送走她,等她上了高铁,你们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多好。
她从来不爱你。
而你也不用再忍耐着对她的爱意。
不对,你从来没有爱过她。
时间会冲淡一切。之后会有另一个男子过来牵着她的手,让她穿上白无垢,成为真正的妻子,她会成为别人的妻子、甚至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
到那时他们再见面,或许伏黑惠心里就再也不会泛起任何波澜,而是会真心地祝愿她的幸福与快乐。或许到那时,那才是虎杖悠仁遗愿的完成。
而他,终有一天不会爱她。
搞什么,不对,他说了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从来没有爱过阿芙洛,爱过那个永远不会喜欢他的任性妄为的坏孩子。
那个流着泪却是为别人而流的坏孩子。
如果说虎杖悠仁与她是错过。
那他与她就是罪过。
他当然不能强迫阿芙洛与他相爱。
不,何来相爱之说,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他是入学即被评定为二级咒术师的天才少年,是禅院家“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他见过的扭曲的情感和负面的能量足以把人淹没。他怎么可能会干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的蠢事?
他不喜欢阿芙洛,只是尽承恩人的义务而已。
如果不是虎杖悠仁的遗愿,他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他只需要等第二天,把阿芙洛送走,只要送到车站就好、送到车站就好。
伏黑惠冷着脸和她一起坐上前往仙台的高铁。
送到她家也算送走。
23.兄弟的妻子3(地雷加更)
烟花爆炸,树林的阴影里,一个女子背对烟花扶着树干。
是阿芙洛,她穿着浴衣,正在头脑里从容不迫与系统交涉。
“叮——检测到任务对象已死亡,NPC阿芙洛即将被抹杀——”警报声又一次充斥她的耳朵,和她当初刚进入游戏时一样。可如今的阿芙洛,早已不是那头能被轻易拿捏的羔羊。
“申请暂停抹杀程序。”
阿芙洛冷静开口。
“我去向上级汇报。”挨过阿芙洛一顿打的系统安分多了,回来就说,“批准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任务对象死了,但是我的任务并没有失败。”
系统沉默,系统说话:“但是玩家虎杖悠仁已经离开了游戏。”
“我怀疑他是由于bug离开游戏。”阿芙洛有条不紊地反驳,“在我发出夏日祭邀约,任务已经完成了六分之一。换句话说,我的任务‘和对象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并不能算失败。因为系统判定,假如虎杖悠仁来到了夏日祭我们就会彼此告白,算正式在一起。但实际上在我去高专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互通过心意了。至于幸福和快乐,你们完全可以发布问卷去问玩家。”
这个怀疑当然是推锅,难道游戏黏性不强要怪她这款恋爱游戏的主推角色吗?当然要推锅给游戏开发商,肯定是游戏开发商出bug把人卡掉了。要不然就推锅给剧情组,怪他们设置了必死的剧情。
不然虎杖悠仁怎么会退出游戏?
总之,这口又黑又沉的锅,是必不可能到阿芙洛的背上的。她简直可以算是这个游戏的最佳NPC,兢兢业业,给她办个劳模奖都不过分,还抹杀她?游戏厂商想不明白来抹杀她这株摇钱树?
系统只好再说:“我再去汇报。”
等它回来,态度要更加缓和:“这的确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当然有。我就算是躺那,玩家虎杖悠仁都能给我刷200多好感度。你们要是抹杀我,哪里还有这么好赚好感度的劳动力?我不还欠你们几千好感度吗?当然是要给我更换任务对象,让我发挥人才的价值。我相信金子在哪都能发光。”阿芙洛直接学着上辈子的老板开始给系统画大饼,她心里清楚得很,她啃系统啃下来的是“阿芙洛”,换句话来说这系统就属于她的一部分,肯定是和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前期这系统嘴毒还企图控制她,不过是担心阿芙洛后期太强不好掌控,系统怀疑她的能力,一心想着别得罪人稳扎稳打。
但是,阿芙洛用她反复作死、但业绩长虹的战绩表明了她的实力——
爱上她,轻而易举。
那系统只好捏着鼻子捧她。
看,现在阿芙洛一听到抹杀都没在怕的,还能让系统三番两次跑去打报告打商量。
“你去跟上面说,抹杀我是最不划算的,更何况我任务都做完了,你们应该放我走。”
果不其然,系统吭哧吭哧挤不出两句话,扭头再向上打报告。
这次报告的时间打得很长,系统抱怨了一句:“口水都要为你说干了。”
“真是辛苦你了,好系统,谁家系统比你更好呢?”能说话换来的绝不吝啬,阿芙洛探口风,“上面说什么?”
系统得了粗制滥造的表扬还高兴,隐隐有些骄傲:“你可算是知道我是好系统了。你都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好、多用心。前期那些不都是担心你走歪路,所以我说了点……”
“说正事。”阿芙洛冷脸。
系统最近没怎么被阿芙洛搭理,更没有新的业绩,上次还吃了大苦头,这下着实是老实:“还真让你猜中了。”
“玩家虎杖悠仁,还真是被系统bug强制下线的。那个系统bug,叫做‘两面宿傩’。因为是在游戏的很多剧情点里的共同的bug,所以没办法全部去修改,只好打补丁。我们之前发布特殊事件,也是为了进一步了解游戏bug‘两面宿傩’的事情。”
ber,两面宿傩,就她以为虎杖悠仁灵魂分裂出的第二个人格?那个牛逼轰轰的诅咒之王?
但是虎杖悠仁不是被强制下线了吗?对了,之前伏黑惠说过,两面宿傩有20根手指,肯定还有别的手指没被吃掉,所以这个bug没有被清除。
“你们怎么让一个玩家来负责修理bug?”阿芙洛倒打一耙,“顾客就是上帝,你们居然还让顾客给你们打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轮到系统叫冤:“我们是正儿八经的恋爱游戏。但这不是有现成的BOSS吗?玩家们除了恋爱还能战斗走剧情,丰富了游戏的可玩性啊。”
就是懒得修bug,干脆拿这个做噱头骗人进来杀。阿芙洛单刀直入:“那上面提了什么条件?怎么,直接放我走?”
“那必不可能。”系统嘟哝,随后又是平直冷静的机械音开始汇报,“现将女主角的任务对象更改为:吉野顺平,任务为:与对象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时间限制:一个月,倒计时开始。”
“一个月?!”
没等阿芙洛开始抱怨,系统一口气说:“同时发布世界任务:抹杀游戏bug‘两面宿傩’。时间限制:今年12.31日。支线任务:尽可能通过获得广大玩家的好感度来偿还好感度债务。时间限制:今年12.31日。”
系统一汇报完,就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我知道很离谱,但是这已经是上面能给的最大的底线了。你被抹杀其实我也会跟着一起被抹杀,我真尽力延长时间了。我还给你争取到了福利。你的转学手续我已经办好,东京的房子也租好了。申请资金三百万日元,同时我调出了所有你的权限能看到的吉野顺平的资料。”
阿芙洛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撩起刘海,撑住额头,露出一个略微有点疯狂的笑容:“好孩子,这才对哦。”
“一个月让他爱上我,这不就是易如反掌吗?”
系统对手指:“宿主,你精神状态还好吗?”
现在,系统看着在高铁上闭目小憩的阿芙洛,贴心问她:“宿主,到站我叫你。”
昨天阿芙洛给它表演了一波,没有感情全靠演技,它被伏黑惠上上下下的好感度提示给砸麻了,自那之后老实多了。
这女人真有点本事在身上,不如抱紧大腿。眼见着从来没出现过的五条悟都给阿芙洛刷了好感度,见了面的更是豪掷千金,系统已经彻底成小弟了。
虽然宿主玩得花,但那些男人真吃这一套啊。
阿芙洛冷淡地嗯一声,继续睡。
昨天演了不少,睡觉还得演,今天也没个休息。她假装睡沉了靠到伏黑惠的肩膀上。
光凭这样还不够,她必须再刺激伏黑惠一把。而且她还得去攻略吉野顺平呢,假如还是她演的“沉浸在虎杖悠仁的死亡无法自拔”的寡妇,这怎么去和别的小男生卿卿我我?
两人下了高铁,辗转一波,伏黑惠真进了阿芙洛的公寓,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茶,看着阿芙洛找东西。
他不是会主动挑起话题的人。坐在米色的布艺沙发,捧着画着小熊的陶瓷马克杯,眼神从浅黄色的茶汤再到阿芙洛翻箱倒柜的身影。
“找到了。”阿芙洛取出文件,喃喃自语。她站在离沙发有点远的阴影的角落里,于是伏黑惠只能看见她垂着头,似乎对着这份文件发了一会儿呆。
随后她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这间公寓,是饱含不舍的。以至于当那样的眼神顺带扫过伏黑惠时,他猛地喝了一大口热茶,烫舌头,但他含着,甚至不敢吐回去。
“走吧。”
伏黑惠看着阿芙洛,她说是要走,却站在玄关着,久久地凝望着小公寓里的一切。
“我要去东京了。”
伏黑惠垂着眼,不去看她的金色的短发:“嗯。”
要去东京,为什么?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虎杖悠仁?
两个人走在一条窄巷上,阿芙洛自言自语:“我把兼职都辞了,房子也要租出去了。我要去东京的里樱高中读书,如果有可能,想来也是不会再回仙台了。”
伏黑惠在她后面跟着,也不接话。
他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回头扫了一眼,有人跟踪。
巷子很窄,他又往前看,假如被堵住两个口,他带着阿芙洛都没地方跑。
伏黑惠抓起阿芙洛的手就迈开步子:“走。”
“你干什么?”阿芙洛甩了一下没甩开,被他拉着踉踉跄跄跑起来。
迟了。
伏黑惠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将阿芙洛护在身后,看向巷子两边。
被包围了。
两群人分别堵住了巷子的两个口,伏黑惠侧耳听,听不出具体人数。莫非他们运气这么差,撞上了帮派火拼?
一个人被推了出来,细看居然是山本。他身上还穿着校服,一见到伏黑惠挡在阿芙洛身前,他的脸就扭曲起来:“一段时间没见,你又找到新的男人来依靠了?怎么,你的小老虎呢?”
小老虎,指的是虎杖悠仁吗?
阿芙洛推了一下伏黑惠的手,站出来挡他身前。她个子小,根本挡不住什么,看了看两边的人,还要提起气势冲他喊:“管你什么事?怎么,这条路还是你家的要收费?”
“山本,你再和她罗里吧嗦,老子就把你们一起宰了。”巷子另一头的人群闪开一条道,一个壮汉披着黑色外套走了上来,面色不善,扫过身形清瘦的伏黑惠,都没多个眼神,而是看着挡在他身前的阿芙洛,“美女,我劝你老老实实把所有照片都删了,还有把房子给我们,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
“什么照片?”阿芙洛攥紧了包带,还挡在伏黑惠面前,小声对伏黑惠说,“他们是冲我来的,你不要吭声他们肯定会放你走。待会儿你就趁乱跑出去找警察。”
山本扯着破锣嗓子,冲上来就要伸手抢包:“别装傻!是不是就在包里?”
谁知伏黑惠直接一拳揍上山本的下颌,冷冷地说:“她不是说了吗?她不知道什么照片。至于房子,那是她的个人财产。”
“给我上!把那个小娘们还有小白脸全给我砸成肉泥!”杉泽帮的老大怒吼,“到时候那小娘们老子玩腻了,全帮上下都能玩!”
这句话,砰得一下点燃了伏黑惠的大脑。
阿芙洛可是……是……
不管怎么说,她是虎杖悠仁的遗愿,他甚至都不敢主动去碰她,这群混蛋在说些什么?
“你快走!”阿芙洛要推伏黑惠,结果这人脾气犟得很,死活推不动,“房子给你们,别打他,照片什么的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陪我来办个手续的!”
“你快走啊、走啊!”阿芙洛眼见两边人越来越近,急得眼泪都下来了,“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么多人?你先出去,再去找警察救我啊?”
伏黑惠直接两手结印:“玉犬,‘浑’。”
一只体型异常巨大的黑白相杂的犬型式神被召唤出来。
“保护好阿芙洛。”说罢伏黑惠直接一把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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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在身前的阿芙洛,抬腿就踢飞了冲上来的第一个人。
“伏黑!”
两边都是人,伏黑惠闪过一个人的猛扑直接跳到他背上猛踹,随后把这人当垫子矮身躲过别人一拳,飞上去就是一击肘击。
“啊!你这个贱货!”另一个人就要绕过他往阿芙洛那边冲,伏黑惠还余光瞥一眼阿芙洛,顺势一退直接一脚蹬了那人的脸,把他脸都蹬歪一半。
玉犬那边也是一场酣战,它巨爪利牙,又不能真杀人,得撕咬另一头直接冲向阿芙洛的敌人,还得防着伏黑惠那边的漏网之鱼。
阿芙洛则是举起自己的包,一边砸着朝她猛扑来的大汉,一边在心里和系统唠嗑:“帮我看着点人,瞅见谁最有可能杀我的时候和我说一下哈。”
系统不懂,但系统诚实:“宿主,假如你还在这装弱,他们都挺有可能杀你的。”
阿芙洛只好教蠢货系统:“那就你看着,什么时候伏黑惠那边快解决完了,然后我这边恰好又有人拿了利器,比如刀,就吱我一声。”
“唉,宿主,你说你这是何必。”系统嗑瓜子看阿芙洛奋力用包砸男人的脸,得演出她拼尽全力又力气太小不足为惧,“你老老实实和伏黑惠走过程,肯定包给这哥们钓成翘嘴的,干嘛还要给杉泽帮的发你的信息和定位?还把山本联合杉泽帮作恶的照片都给发了?”
阿芙洛的手都颤抖,头发也乱,一脸惊恐,还和系统聊天:“一个月的时间,我现在遇到的玩家那么多,哪有时间和每个人都慢慢走过程。就任务对象吉野顺平可以稍微走一下,其他人都得用狠招。而且刷好感度,你一昧让它上是有极限的,欲扬先抑懂不懂?”
“宿主!”
阿芙洛也看见了,那个一开始被伏黑惠揍了一拳的山本居然抓着一把刀绕过正和好几个大汉撕咬的玉犬冲了上来,恰好就是阿芙洛留的唯一一个死角。
这个危急关头,她顺便瞟一眼伏黑惠。
“啊!去死去死去死!”山本怒吼着扑上来,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阿芙洛肯定得演啊,她假装手忙脚乱地往他脸上砸包,谁知太过害怕包脱手还砸偏了。只好闪躲,但这人速度太快她又太累,眼见着那把刀就要戳她胸口了。
“噗嗤——”
伏黑惠一把攥住了那把刀的刀刃,他用的力气那么大,以至于刃划破了他的手,血先迸溅到了阿芙洛的脸上。
“你怎么敢?”
阴郁的黑影从他翘起的头发下的阴影往下漫延,浓郁得渗人的恶毒与憎恨从那双平头挑尾的凤眼中像两支毒箭一样刺出来。
山本不由自主地松了手,他转头想找帮手,只看见遍地躺地的人,外围几个人被伏黑惠扫了一眼直接哆嗦,喊着爸爸妈妈就扭头就跑了。
“你、你、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山本扭头就跑,谁知被地上的同伙的尸体给绊倒,转过身看到伏黑惠踩着人直接不紧不慢地过来,那双凤眼淬了毒。
“你走、你走啊!阿芙洛,杀人犯法、杀人犯法啊!你男朋友疯了、疯了啊!”山本手脚并用就要爬,一边爬一边腿哆嗦还冲阿芙洛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想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伏黑惠一脚就踢翻了这人,只见他反手用那把刀钉住山本的耳朵。
“啊——求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过来凑个热闹啊老大、老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老大,啊——”
伏黑惠慢条斯理地用脚碾着他的手指,再松开脚,直接踹向他已经湿润的□□。
“啊!”
他弓着身子,生生撕裂了自己的耳朵,捂着下面还没哀嚎完就被伏黑惠拽着头发。
他说:“玉犬,你先带阿芙洛出去。”
“伏黑。”阿芙洛颤着音想走过去,差点被地上的人绊倒,幸好玉犬稳住了她。大狗把她往出口那边挤,“汪呜汪呜”地哄她。
伏黑惠转过脸,没有管吓得涕泪横流直接昏厥的山本,那张清秀的脸上是一个温和的笑。
他睫毛很长,面容其实比女孩子还要秀气,刚刚一场混战看上去没让他受多少伤害。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堪称清秀温柔。
“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的。”
阿芙洛颤颤巍巍地走出巷子,站在巷口听着刚刚昏过去的山本,他连第一声哀嚎都没有完,疑似被人堵住了嘴,随后只剩下皮肉的噗嗤声。之后还陆陆续续响起了其他人的哭嚎,还有沉闷的骨头裹着肉被砸向墙或者地面的声音。
这场虐杀没多久就结束了,玉犬已经被收了回去,伏黑惠一如既往的脚步声走到她身边。
阿芙洛不敢看他。
“被吓到了吗?”伏黑惠轻声问她。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痛,身上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流着血、皮肉翻开的手,轻柔的、像扭曲的毒蛇一样缠上了阿芙洛的手。她简直能感受到滑腻腻的液体,还有皮肉的热意,甚至都能感觉到血管的跳动。
咚、咚、咚……
他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擦拭掉阿芙洛脸颊上的他的一点血液:“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脸。”
“在哭吗?”伏黑惠平静地看着她的浅蓝色眼睛里掉出来的大颗大颗的眼泪,她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于是他俯身下去,舔舐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全部从舌尖滚入他的喉咙。
他想,真好啊,为我而落的泪水。
是甜的。
24.兄弟的妻子4(地雷加更)
阿芙洛都没能去办租房,带着人回了公寓要给他处理伤口。
伏黑惠很镇静,任凭他们的手被逐渐干燥粘稠的血浆糊在一起。阿芙洛站在洗手台前,颤着声安慰他说可能会有点痛,让他忍着点。
他只是镇静自若地看着,看着她因为低头垂下的金发,她两只手都交叠绕着他的那只伤手如捧着一只受伤的小鸟,那样的怜爱。
阿芙洛完好的手从血上撕开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但她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时不时抬起头看伏黑惠,看他可能皱起的眉头或者抿一下的嘴唇。
伏黑惠没有。
十指连心,手上牵扯的刺痛火烧一样顺着整条胳膊的底部去灼他的后脑,那种让人忍不住磨牙的难捱的痛,在阿芙洛望着他的眼睛里变了味。
“痛吗?”
“不痛。”
伏黑惠甚至挥了挥手,并没有其他的表情。
早知道这么爽。
就应该让那个男的多来几刀。
阿芙洛捧着他的手放在凉水下冲洗:“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玉犬也是,今天好多人打它。”
伏黑惠看着那双白净的手,因为攥包带和打斗,她的手指有些发颤,那双手正用碘伏给他处理伤口:“我答应了虎杖,会保护好你,这不算麻烦。”
“是吗?”她开始用弹性绷带给他包扎,像是用白色的丝带去束缚一只自由的鹰,“那我可真是给他添麻烦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悠仁之前就因为我也和杉泽帮打过架。没想到现在,你还会因为他来保护我。”
阿芙洛在他的手上最后用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收尾,与此同时是一滴泪,落在他朝向阿芙洛的指尖。
他的指甲盖就托着那滴泪。
阿芙洛扬起脸,朝着伏黑惠笑:“谢谢你,伏黑君。”
她的睫毛因为泪水而闪光,整个人像是总算振作的花:“我已经不想要死了。”
“他那么想要我活下去,我也一定要活下去。我会努力地回到我的正常生活的。”阿芙洛举起他的那只伤手,贴向自己的额头,“阿里嘎多,伏黑君,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夕阳从她的小公寓的玻璃打到她脸上。于是她就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黄光,整个人看上去暖融融的,连带着她的泪,似乎都成一小点发着绒光的星子。
“是吗?”
伏黑惠听着自己说。
“太好了。”
系统啪啪鼓掌:“不错啊,我还以为你要翻车了。我看伏黑惠当时舔你脸的架势,我真以为他要疯了。”
“这种程度不至于。”阿芙洛点开吉野顺平的资料,“看来只能明天去见吉野顺平了。”
系统兢兢业业帮她翻资料,狗腿建议:“这吉野顺平是被霸凌的。宿主这套咱们熟啊,您可以去当救赎的小太阳,救对象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他不得美救英雄,感激涕零啊?”
“不。”阿芙洛摇摇头,“你还是太天真了。”
系统给她安排的转学很方便,直接是转到了吉野顺平的班级。她当然没有错过班上人看见她时眼中的惊艳,尤其是那几个霸凌吉野顺平的男生,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
自我介绍结束,她的座位恰好安排在吉野顺平的旁边,于是她穿着杉泽第三高中的校服坐了下来,对他露出了一个有些怯弱的笑容:“你好,我是阿芙洛。”
身旁是个清秀的少年,他的课桌收拾得很干净,桌上东西摆放得有条不紊,课本笔记做得也很整洁。
及肩的黑发,长刘海遮住了右半边脸,下垂圆眼里面是圆润的深橄榄绿色眼仁。
伏黑惠的确拥有清秀的五官,但由于他个人的性格,便带上了锐利和桀骜。而吉野顺平的五官很大可能随他的母亲,性格又弱气,那长刘海再加上他受过伤有些阴沉的性格,便看上去更阴郁。
显然班上对她主动接触吉野顺平有些惊讶。
吉野顺平也愣了一下,回以了一个温柔的笑:“你好,我是吉野顺平。”
比预想得还要好相处啊。他礼貌地看向黑板,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盯着少女。
金色的短发,浅蓝色的眼睛,非常可爱。看上去胆子有点小,也很瘦弱,相处的时候多关照一下吧。
下课后,他的眼角余光看见两根白皙的手指伸到他的桌边,瑟缩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牵了一下他的衣角:“那个,吉野同学。”
吉野顺平顺着那两根手指、她蜷缩在衣袖里的手掌,看到她脸上有点纠结而微微鼓起的脸颊。她正轻声说:“我们学校、有那个……”
吉野顺平一时没听清,好意地问:“什么?”
阿芙洛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连忙松开衣袖,对着手指,脸颊有点红晕:“就是,有电影社团吗?”
系统发言:“宿主宿主,虽然吉野顺平是这个社团的社长。但是他们社团的活动室早就被佐山他们霸占了啊,吉野顺平还因此挨了一顿打。难道你是打算进入社团,再顺势把那些霸凌者全收拾一顿吗?”
阿芙洛笑:“你猜?”
吉野顺平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秒:“有是有……”
“太好了。”她放松地笑了,“吉野同学,能拜托你带我去报个名吗?啊,我才刚转学过来,应该的错过了社团报名吧,说不定他们根本不想让我参加……”
眼见着揣着笑容的少女又蔫头耷脑,吉野顺平连忙安慰她:“能参加的。那个社团就叫做‘电影鉴赏社团’,我就是社长,绝对会通过的。”
“阿里嘎多,吉野同学。”她面朝着吉野顺平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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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如被光拂照的小雏菊一样。
阿芙洛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吉野顺平的好意下,总算往那边偏了一点,期待地看向他:“那我填完表格,我们之后去参加社团活动吗?最近刚出了新电影《蚯蚓人3》呢。”
“恐怕不行哦。”一只恶心的大手直接放到了阿芙洛的课桌上。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她一跳,她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粗壮的男生斜着眼瞥她的胸部。
阿芙洛连忙站起,拉开距离,顺势贴在吉野顺平的课桌旁。
她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也是电影鉴赏社的社员吗?”
吉野顺平皱着眉,这可是在教室,佐山要做什么?
“当然不是。”面容粗犷,眼睛淫邪的佐山猥琐地笑,“不过活动室最近不能用,对吧?吉野。”
不堪的回忆浮上心头,破碎的影片、拳打脚踢,甚至将他一脚踢翻。那间本来社员们其乐融融的活动室……
他握着拳头,愤恨地看向佐山。
“你那是什么眼神,吉野。”佐山的倒三角眼中的细小眼仁俯视吉野,赤裸裸地威胁。
阿芙洛不动声色地往吉野顺平身前一挡,怯怯地问:“那个、请问,那间活动室是怎么了吗?”
“想知道?”佐山的眼神恶意地在她身上流连。
吉野顺平看着阿芙洛攥紧的拳头,她的个子不高,背影却刚好挡住了他。柔弱的蒲草,连自己都会被风吹倒、被雨打入泥中,却还在妄图保护一个早已伤痕累累的人。
于是他只能听见她轻柔的声音:“想。”
“那就……”
吉野顺平猛地站起:“其实是因为两个社员生病,所以就算有活动室我们也没办法举办社团活动。”
他的手在颤抖。
怎么站起来了?完蛋了,佐山一定会用更残酷的手段对待他的。但是,但是能保护她就好。佐山肯定是想……是想把她骗过去然后做……她什么都不知道,又那么弱小……
“是吗?”阿芙洛转过身,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角,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就没办法了呢。”
“嘁。”
佐山阴狠的眼神瞪了吉野顺平一眼。
吉野顺平努力忽视他的恶意,眼神专注地注视着阿芙洛的眼睛,那是他刚刚救下的纯粹的眼睛。浅蓝色的,很像小时候父母关系还很好的时候带他出去玩,吃过的昂贵的马卡龙的颜色,梦幻一样的浅蓝色。
他想,最起码他保护了她。
谁知,放学后当他经过走廊时,就看见翼纱一把抓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扯着她校服的胸牌:“哈?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什么乡下的学校,就你还勾引人?土包子!”
他看见那双他今天刚保护过的浅蓝色眼睛里,滚下眼泪。
25.兄弟的妻子5
完蛋了。
吉野顺平直接愣在那里。
“翼纱,不要打脸啊,下手轻点。”三个大男人恰好堵死了她的去路。
“贱人。”翼纱“啪”地抽了她一下,恶毒地抬腿就踹,“你算什么东西,还装小白花。”
“我没有……”阿芙洛用手挡着脸,眼泪四溅,怕得缩成一团,“我要回家。”
“喂,你们听到了吗?她说她要回家诶。”佐山对着他那两条走狗一样的同伴大笑,“土包子,你要滚回仙台吗?”
“哈哈哈哈。”那群家伙配合地大笑。
“来啊,跪下来像狗一样地帮我舔干净,我就放你回家。”他贪婪地露出肥厚的舌头,“我还是第一次被这样的美人伺候。”
夕阳如血,高大的围墙堵住那个角落,除了吉野顺平,没有正常人能听到她绝望的抽泣。
她那么弱小,被围住以后只抬起了一只手,像是深陷漩涡之中的一只白帆。
现在学校的人这么少,去哪里找老师,他现在就走待会儿就不知道她会被抓去哪。
要上吗?要挺身而出吗?
他害怕得腿都在发抖。
很痛、会很痛的。他们又会举起板凳砸在他身上,或者会像之前那样把他当狗一样凌辱,往他的嘴里塞甲虫和泥土,把他的额头当成烟灰缸……
不,不,不!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吉野顺平攥紧背包就跑,他想,只要他跑得够快,他一定能找到老师。
找不到那就是阿芙洛运气不好。真是的!他今天早上已经为了她挺身而出过了。没看到佐山那头肥猪看他的眼神有多吓人吗?阿芙洛完全就是粗心大意,就不能更小心一点吗?她那么漂亮,又是从乡下来的,肯定会被欺负啊!他能怎么办,他根本就已经自身难保了啊!
“宿主,别装了!”系统看着阿芙洛挨打,比她还心急,“任务对象都被吓跑了啊。他昨天才被收拾了一顿,身上的伤都还没好。今天在佐山面前出口保护你已经算是极限了,你还是……”
“他会来的。”
“放开她!”
阿芙洛对系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哈?”西村转身,正要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结果就被一个书包直接突脸。
吉野顺平打开口子,一把就抓起地上的阿芙洛,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大喊:“快跑!”
阿芙洛踉跄着起身,结果就被翼纱一把揪住头发:“啊——”
吉野顺平折过去,死死捶了一把翼纱的手,企图让她松开。
本田一脚踢翻吉野顺平,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提起:“哈?就凭你也想英雄救美?”
“吉野同学……”阿芙洛挠了一把翼纱的脸,要去分开本田抓着吉野同学的手,她愤怒地哭喊,“你们这群家伙,我要把你们告进监狱!你们以为现在是未成年就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别管我!”吉野奋力腾出手要去推她,“快走啊!我已经挨过很多次打了,我没关系的。但是你要是再不跑的话,就会被他们轮……的!”
“都别想跑!”
佐山猛踹阿芙洛,不顾她的挣扎反拧着胳膊,交给揉着脸的西村:“好一对亡命鸳鸯。吉野,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怎么,头上丑陋的伤疤还没能让你长记性吗?要不给乡下的小公主见见世面?”
不要!
他整个人像狗一样被按在地上,脸被扭着面向阿芙洛,遮着右半边脸的长刘海被佐山粗鲁地、一把抓起。
整个头都随之后仰,刺痛让他的眼里沁出泪水。
绝望的右眼,往上,本该光洁的额头,只有一个又一个丑陋的如同蜂窝煤上的孔洞的伤疤。
他橄榄绿的眼睛中满是无法反抗的绝望,与后悔。
她绝对会觉得很恶心,肯定会露出恐惧又害怕的表情。
吉野顺平不敢再看,他闭上眼睛。
夕阳即将落下,那群男人们的眼神变得更加不耐烦。
一个人已经开始抬头看夕阳:“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啊,速战速决吧。”
“你们以为仗着身体的强壮,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蠢货!”
胆小的兔子,面对鬣狗的狂吠,勇敢发声:“那一点都不丑陋。”
“吉野比你们帅气一万倍!”
吉野顺平没有睁眼,他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石子一样、一颗、一颗、落下。
是吗?
这样啊。
吉野顺平放弃了挣扎。
他安静地被按着。
他想。
这样就够了。
“啊!”本田尖叫,“什么东西?”
一只巨大的半透明的水母漂浮在吉野顺平背后,它朦胧如一坨巨大的果冻,触手却结实缠住了本田。
被佐山抓起的刘海,已经落回。完全落下的夕阳,天空只剩下了顶上的一小片光晕,夜幕放落。
夜晚即将降临。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水母的触手收紧,把那四个人都提了起来,还用触手塞住了嘴。
吉野顺平突然失了被压迫的力,他的手臂撑着地面,没看阿芙洛,而是慢慢地站起身。
刚站起来,身上灰都没拍,就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阿芙洛的愣怔地看着,还没搞清楚情况。她的眼中同时反射着水母和看不清眼神的吉野顺平的脸。
手机械地抬起、虚软地搭上,被他的手冰得抬了一下。
谁知吉野顺平的手,如早就垂涎埋伏的猛兽,獠牙似的手指直接扑上去、咬住了阿芙洛的手。
冰冷滑腻,如他本人一样清秀光滑,手像一条白蟒一口吞下自己的猎物。
他牢牢地抓住阿芙洛的手,全方面地包裹着、掌握着。
“呜呜。”翼纱已经快撑不住了,她两眼翻白,口水已经打湿了她的校服。
阿芙洛颤颤巍巍地被吉野顺平拉起,指了指:“她、她……”
吉野顺平只是温和地帮她整理着头发:“没事的、没事的。”
阿芙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看上去很想动手把吉野顺平的头扭过去,让他看看背后有怪物。
她的脸上的慌张,好像在说,现在比较有事的是翼纱。
但水母的一条触手先凑过来,她拉着吉野顺平就退,下意识挡在他面前。
吉野顺平愣了一下,只是继续地重复着梳理的动作,丝毫没有管那个刚召唤出来的、救了他们的式神的示好。
他的圆眼被半敛,原本深橄榄绿的眼睛里浓郁得已经看不出现在的颜色和情愫,似乎被什么东西所污浊。
“没关系。”
“不要害怕。”
“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冰冷滑腻的手开始帮她整理乱七八糟的校服,水母的触手甚至帮他们提起了散落的背包。
阿芙洛只觉得碰到他的手每一次靠近就像冰块那样带着冷气,他的黑发也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裹着寒意。
她直面的简直不能说是白天少年圆润的眼睛,更像是白蟒那无法眨动的幽深蛇眸。
他是谁……还是吉野顺平吗?
阿芙洛只觉得自己宛如被毒蛇盯上,只好僵硬地转头,企图避开吉野顺平的视线。
吉野顺平意识到了她的颤抖,轻声说:“阿芙洛这么担心啊,那就把那家伙放下来吧。”
翼纱已经疲软的身体像垃圾袋一样被直接丢了下来。
阿芙洛哆嗦一下,努力想挣脱那只拉起她后死死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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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想要过去看一看还有没有活着。
谁知她只走了一步、挣了一下,就动弹不得。吉野顺平的脸就在她的耳朵边。他整个人完全没碰到她,但他身上的阴郁潮湿,却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
他平静而又温和。
声音却像百足蜈蚣一样卡巴卡巴地爬上阿芙洛的后背,每一个词都让她忍不住颤抖却又必须强忍住寒意:“阿芙洛酱,很危险的啊。”
“不能松手。”
“不要靠近他们。”
“能做到吗?””吉野顺平自言自语。
看到阿芙洛卡帧动画一般一下一下地点着头,他的嘴微微张开,寒气扑上她的耳朵:“好孩子。”
“已经没关系了。”他的另一只手在即将环上阿芙洛的肩膀时堪堪停住。
阿芙洛只能盯着地上漆黑的影子,全然不敢抬头。地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像是两头四手的怪物。
“阿芙洛酱。”吉野顺平的声音如一个正常的男高中生一样温柔,脸上却毫无笑意,“我今后也会保护好你的。”
说着,第二具撑不住的躯体,当着阿芙洛的面被水母扔下。
吉野顺平歪了一下头,看到她的表情后轻柔叹一口气,随后把她转过来:“好了,走吧,别怕。”
阿芙洛哭得都要止不住了,她想去拿自己的书包,可是吉野顺平一只手死死抓住她,另一只手直接把两个人的书包都抓住了。
完全不肯放手。
“我、我不会走的。请、请松手。”阿芙洛一只手被他抓着、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书包带,企图和他讲道理。
蛇目看向她,似乎在上下打量她的话的真实性。他的控制宛如巨大的蛇尾,已经牢牢地把阿芙洛缠住。
名为保护的控制。
吉野顺平怜爱地看着她:“能帮你提包我很高兴,今天我送你回家。谁知道路上会不会坏蛋想要伤害你……”
“你会答应的吧,阿芙洛酱。”
与怜爱的神情截然不同的眼睛,平静而又阴冷。
第三具身体,落在地上的身影像是装满了熟透的粪肥的化肥袋一样落在地上,发出疏松绵稠的声响。
阿芙洛只好拼命点头,忍不住说:“他们、他们……”
虽然已经忍住了当着阿芙洛的面把人捏爆、或者注入毒素让他们内脏烂成肉泥的冲动,但是看着阿芙洛脸上滚落的泪珠,吉野顺平还是改为手肘勾着包,掏出手帕,细心地帮她擦拭着脏兮兮的小脸。
他轻声细语地哄她:“既然是你说的,那就不会杀了他们的。”
少年个子不高,身形很瘦,头发垂顺,假如不是最后那具□□也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的巨响,他们就像是刚刚闹了别扭的情侣。
“我会保护好你的,阿芙洛。你不是想要参加电影鉴赏社团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社团活动了,再也不会有人抢我们的活动室了。”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吉野顺平眼神阴暗粘稠,深绿色的眼睛完全成了冰冷而又诡异的深潭,视线扫到她宛如毒蛇的蛇信子。
“不管是佐山,还是别的人,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欺负你的,待在我身边吧。”
等主人走远,水母残忍地捏折了那四具身体碰过阿芙洛的手脚。随后缩小装成小水母,一弹一弹地赶上已经走远的阿芙洛旁边,用圆乎乎冰凉凉的脑袋去贴阿芙洛有些肿的脸。
“好痒。”阿芙洛没忍住,躲了一下,却听到了水母脑袋里好像有一个奇怪的声音,等小水母又热情地贴上来时,她侧耳想仔细听清。
“永远留在我身边吧,阿芙洛酱。”
她耳朵另一侧的吉野顺平,轻声对她说。
“我会永远保护你的。”他冰冷的手指挽起她耳边的一缕发。
26.兄弟的妻子6
推开房门,吉野顺平正站在门口,柔顺地微笑着,提起手里的早餐便当:“早上好,阿芙洛酱。”
阿芙洛已经见怪不怪,她接过便当,而吉野顺平也自然而然地进入房间。
打开专属她的白色兔子便当盒的盖子,她惊讶地赞叹一声:“今天有厚蛋烧和烤肠,好丰盛啊。”
吉野顺平垂着眼睛扬起嘴角:“你喜欢就好。”眼神飞快扫过阿芙洛身上,脖子、没有痕迹,手腕、没有割伤,手臂、没有划痕。
安全。
再扫视整个房间,没有安全隐患。
自从那天起,他们有了一条生命线,将他二人束缚。很脆弱的线,宛如水母浸水的一小段透明的触手,需要小心呵护。
最起码,吉野顺平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一起上学,两人攀谈。吉野顺平看着阿芙洛的表情之余,还得留意路上飞驰的汽车、神色匆匆衣服下可能藏着刀的行人、可能从空中坠落把脑袋开瓢的花盆。
在阿芙洛即将踩到下水道井盖时,他伸出手:“请走这边。”
下水道井盖也有可能是松的,掉下去可能卡到下巴假如那个时候没收舌头,可能一口气咬断舌头。或者掉进下水道全身骨折,再被污水淹死。
到学校附近时,吉野顺平主动错开一小段距离,在背后看着阿芙洛,二人进入校园。
今天安全地到达了校园。
“喂,谁是阿芙洛?”
一个老师站在班级门口,敲了敲门,环视着教室里闹哄哄的人。
阿芙洛站起来,有些懵懂:“我。”
“过来一下。”
身旁坐着的吉野顺平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是陌生的老师。”
陌生的老师,可能会伸出咸猪手,也有可能会给她下药,或者是直接在办公室做什么。不,如果这么想的话,熟悉的老师也有可能吧。
“没关系的。”阿芙洛给了一个安慰的笑,她胆子比起一开始大多了,拍了拍吉野顺平的手就走了。
没关系吗?
他的余光扫过整个教室的其他同学,那四个家伙住院,不知道是没来得及、还是不敢,总之没找他麻烦。
但班上的同学依旧在忽视他。这没有关系。
阿芙洛那么可爱,当然非常受欢迎。
于是他站起身,走出教室,恰好看到远处的阿芙洛一晃而过的身影。
跟上去。
她和那个老师进了陌生的办公室,没有听到里面其他老师的说话的声音。他抬起手表,盯着上面的时间,耳朵竖起听办公室里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三十秒、一分半、五分钟、上课铃。他看着分针即将走完十分钟。
水母式神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隐在墙中。
他走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水母随着他的动作而浮出小半身形。
笃、笃、笃。
没有人走过来,也没有人说话。
笃笃笃!笃笃笃!他加快了频率,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快,还是没有!吉野顺平直接一把拧开门,结果迎面就见到那个陌生的老师正要过来,没有阿芙洛。莫非是已经被迷晕或者打晕了?该死,他就知道陌生的人没有好心。
“阿芙洛呢!”水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要刺穿这个老师的胸膛。
“我在!”
阿芙洛从老师背后跳出来。水母式神被吉野顺平瞬间毫不留情解散,化成一堆水沫消散在空中。
老师训斥他:“有什么事吗?这么大声对老师说话,太不尊重人了。”他全然不知差点血溅当场。
吉野顺平也全然不在意。他装作认真听,视线却在检查阿芙洛全身。头发没有乱,衣服也没有被脱过的痕迹,手脚露出的部位都没有被人强行拉拽的痕迹。
安全。
午餐,吉野顺平依旧是递给了她一个便当盒。
“阿里嘎多!”阿芙洛超开心地打开便当盒,“哇,有炸猪排。谢谢你的妈妈,也谢谢吉野君。”
“你喜欢真是太好了,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你会不喜欢我的手艺呢。”
系统哀嚎:“宿主!别光顾着吃啊,你要完成任务、要去攻略玩家吉野顺平啊!”
阿芙洛幸福地夹起被切成小块的、裹了金黄色面包糠、散发着肉香的猪排,完全沉迷在猪排里:“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这个游戏的主推女主角,应该是他来攻略我。”
系统震惊、系统思考、系统蔫头耷脑:“还真是。不过!吉野顺平对你的好感度只有30啊,他根本不喜欢你,怎么会攻略你呢?完蛋了完蛋了,任务完成不了了,我们要一起死了……”
“我问你,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接送我上下学?”
系统看着埋头苦吃的宿主,无情指出:“你什么都不在意,只是想吃吉野顺平给你带的饭。这家伙一点都不喜欢你,只能算是视奸、跟踪并控制,绝对是担心你把那天的事情说出去。可恶,跟上你这样的宿主,这辈子算是完了。”
“呐,吉野君,你之前说过会永远保护我,还做数吗?”长椅这端的阿芙洛依依不舍地咽下嘴里的饭。
吉野顺平愣了一下:“作数。”
“我说的是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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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哦。”阿芙洛侧过头去看他,眼神认真,“万一以后你喜欢上别人、或者我们分开、或者你老得都要走不动了,还会做到吗?”
额头的伤口也已经两个人一起去医院看过,涂了药还是需要时间才能好。他的右半边刘海已经被剪短到刚好盖住额头涂药的地方,露出两只深橄榄绿的眼睛在阳光下像翡翠,他轻笑:“会的。”
“叮——任务完成进度:17%。”
“阿芙洛呢?”吉野顺平看着腮帮子鼓鼓的少女,她对自己接受良好,简直可以说是乖得不像话。
阿芙洛只好再次难舍难分地咽下嘴里的肉,认真发誓:“我会永远被吉野君保护好的。”
“叮——任务完成进度:33%。”
系统震惊:“不是,这也行?这也算完成?任务不是和对象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吗?他对你好感度30,结果你们隔着库库涨完成度?那你和虎杖悠仁爱得要死要活、难舍难分算什么?”
“算我专情。”阿芙洛毫不心虚。
之前以为“在一起”的意思是两个人必须结婚并且一起白头到老相爱到死,但是之前和虎杖悠仁约夏日祭的时候提示的完成进度16%,让阿芙洛明白了。
这个在一起,估计是对方认可的“永久绑定”。
换句话说,虎杖悠仁认为他们要成为情侣才算是永远在一起。而吉野顺平,就算是他单方面对阿芙洛的控制,只要阿芙洛愿意永远被他“保护”,就也算在一起。
一想到任务即将完成,阿芙洛心情美滋滋,故技重施:“吉野君,你现在快乐吗?”
“很快乐哦。”吉野顺平弯了眼眸,绿色的眼睛和被日光割碎的翠叶一样闪烁。
“叮——任务完成进度66%。”
胜券在握!
阿芙洛迫不及待,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健康的小羽,看到了可以熬夜玩手机、疯狂吃龙虾烤鸭还有美味水果的光明未来!
“你现在幸福吗?”
“幸福。”
阿芙洛等了几秒。
没有任务提示音?阿芙洛点开系统面板刷新了一下,再点开消息页,仍然没有收到任务完成进度100%的消息。
她怀疑地再次问了一遍,看向吉野顺平:“吉野君,你真的幸福吗?”
那双阿芙洛从未看透过的如幽深蛇眸的翠色眼睛微微弯起,阳光下的他的黑发呈现出暖意的浅棕色。
他微笑着说:“真的幸福哦。”
阿芙洛只能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没有声音。
任务、好像真的要失败了。
27.左右为男,男上加男1
“任务失败了呢。”系统冷静地说。
阿芙洛脚步轻盈地和吉野顺平一起回去:“不是还有24天吗?”
“吉野君,明天是周六,你有什么计划吗?”
又到了黄昏,吉野顺平只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屈辱、愤怒、平静与心里按捺不住的某种情绪似乎又要泛滥。那条狡猾的暖蛇又开始从颈椎往下盘他的脊椎,整个背都有一种收束的刺麻感。他依旧是比阿芙洛后半步,于是她看不见那双眼睛里的难明。
吉野顺平的声音如常:“我都可以,阿芙洛呢?”
“那我们去看蚯蚓人3吧。”阿芙洛兴冲冲的,“我买票请你。”
“好啊。”
吉野顺平照旧把她送到家门口,看着她关上门再回去。吃完晚饭,他和母亲说散步,重新来到她公寓楼下,确认她的房间灯是亮的,开始今日的巡逻。
他个子不算高,身形清瘦,皮肤白皙,五官随母亲柔和,黑暗里独自在外满满转悠时很有迷惑性。
“打劫。”穿着皮衣的小混混窜出来,挥舞着手里的小刀。
水母直接勒住他的手脚,小混混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大叫:“你干什么?”
“看一看我最近学的防身术有没有成果。”吉野顺平活动着手脚,路灯把他的脸照得惨白如鬼,眼睛绿油油像狼像鬼火。
没多久,小巷里多了一个“睡着”的人。
“小美女,这么晚一个人出来玩啊?”一个油腻大叔酒气喷鼻,伸手就要去揽他的腰,谁知水母直接一把就拧断了他的手,“啊!”
真危险啊。吉野顺平想。
果然要多看着阿芙洛,楼下有这么多危险的人,万一她遇到了该多害怕。
他站在阿芙洛楼下,看着那黄色光晕的窗户,走神地想,明天,要带什么早饭呢?
等到她熄灯,吉野顺平抬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四十五,比昨天早四十三分钟,比这几天的平均睡觉时间早十七分钟。看来是因为明天要去看电影所以早睡,说不定以后可以多这样约定来让她保持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吉野顺平顺势再转了一圈,不知道坏人是不是都进医院了,最近没有人再来抢劫、搭讪和咸猪手。
真好,阿芙洛生活的地方变安全了。
吉野顺平莫名觉得心情克制不住地雀跃。
明天给她准备什么样的早饭好呢?
“吉野走了吗?”阿芙洛躺床上问系统。
“走了。”升级后能够看到更远地方的系统已经充当起了监视器的作用,它明显无语,“你不会是又要……”
阿芙洛麻溜爬起来开小灯,拿起鸭翅就往嘴里塞,启动手机就开始嗷嗷玩,两条腿往沙发那一盘。没多久人又改成躺着玩、趴着玩、倒着玩,大有要把这个手机给玩烂的架势。她就这样狠狠玩了十五分钟,刷牙洗脸还是跑去睡了。
系统忍不住说:“你这是何必,摆出一副熬通宵的样子结果就玩个十五分钟。”
“他明早看到我起太晚,就知道我今晚背着他熬夜了。”阿芙洛打了个哈欠,“我哪敢。要是被他发现我背着他又吃垃圾食品又熬夜,估计以后得派水母来看着我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这个玩家被你养成了这样啊……伏黑惠也是,你绝对是干了什么坏事吧?把我正常的玩家还回来,我们是个正儿八经的恋爱游戏啊!”
阿芙洛默默禁言,三秒睡着。
吉野顺平莫名很早就醒了,他看了一眼睡觉都没摘下来的手表,四点。躺回去想睡个回笼觉,满脑子却都是给她做丰盛早餐的菜谱,脑子里自动开始播报:“阿芙洛喜欢吃水果、喜欢吃肉,讨厌吃青椒,这点真的和小孩子一样呢。昨天准备了厚蛋烧、烤肠还有炸猪排。今天餐后甜点就准备樱桃和荔枝吧。早饭就准备烤三文鱼、玉子烧还有饭团。”想着想着,吉野顺平已经起来开始做饭,甚至还没洗漱,等饭做到一半,他甚至还在想午饭的食谱。
今天中午去外面吃吧,吉野顺平看着已经被水打湿的手,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睡觉而是在做饭,干脆洗漱好提着早餐出发去阿芙洛家里。
因为不知道阿芙洛定了哪家影院的电影票,所以他没能提前在周围逛逛把点给踩了。电梯门缓缓打开,现在是五点半,吉野顺平抬起眼,就看到一个陌生男生提着饭盒站在阿芙洛的门前。
谁!
伏黑惠飞快地打量起这个电梯里的人,甚至手条件反射准备好了结印。个子比我矮,身形比我瘦,脸没有我精致帅气,不是咒术师,全身衣服鞋子看起来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富二代,那肯定没我有钱。阿芙洛肯定会选择我而不是选择他!
吉野顺平的眼神也如雷达一样判定。头发尖刺一样竖立硬挺,危险,眼神看上去很凶很吓人,危险,手臂瞬间暴起的青筋还有下意识的动作,应该是修炼过武术,危险,全身散发着敌意,危险!危险的男人站在阿芙洛的门口,这家伙绝对是对阿芙洛图谋不轨,今日他就要替天行道处理好一切可能伤害阿芙洛的隐患!
被禁言的系统无声地悲愤呐喊:“宿主,快起床啊!两个男的要在外面打起来了啊!”
才五点半,阿芙洛又梦到了吉野以前给她做过的牛排、烤秋刀鱼,甚至还有专门学习的中式红烧排骨,她在梦里大吃特吃,根本醒不来!
“之前没见过你?你认识她吗?”
吉野顺平先发制人,开口问询。他凭直觉,认为自己不应该这么快召唤式神。
这家伙什么态度,怎么一副男主人、和阿芙洛很熟的样子。伏黑惠放下防备的手,眼皮微微一压,凤眼微眯:“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才对。我是她前男友托付的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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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周六顺便来看她一眼。”
“前男友”这个词,按道理说是安全的,但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刺痒感明显让吉野顺平觉得不适。他看着理直气壮、甚至开始压他一头的伏黑惠,心想,前男友托这样一看就有暴力倾向的坏家伙来照看阿芙洛,果然是脑子有问题。
正在看电影的虎杖悠仁打了个喷嚏:“阿嚏,莫非是阿芙洛想我了?”
五条悟笑盈盈地说:“可能是感冒了吧。”
吉野顺平坦然自若地说:“那就好,阿芙洛之前也是麻烦你们了,之后我也会照顾好她的。”
什么?
伏黑惠只觉得脑子里有根筋开始一跳一跳。他看着摆出一副令人作呕的态度的吉野顺平,只觉得心生厌恶。这家伙,凭什么这么说?一厢情愿吧。阿芙洛肯定是出于同情才会接受他的照顾。等等,他怎么自信地也站到阿芙洛的门前?滚开,这是我的位置!
吉野顺平毫不畏惧地顶着伏黑惠的视线压力,径直往自己平常的位置一迈步,他太理所应当,有人撑腰的架势硬生生让伏黑惠侧了一步。
该死,他这么自信,该不会是真的?
阿——芙——洛——
阿芙洛!
你跟我说你不打算去死了,所以转角又有一个男的爱上你了?是这样吗?你告诉我是这样吗?我离开你才三天,虎杖悠仁死了才六天,结果你这么快就又爱了?为什么不选择我!选我啊选我啊选我啊选我啊!
选我!这家伙要是被虎杖悠仁化身的咒灵缠上了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而我就算背负着道德的枷锁,也会承担挚友托付和丈夫的责任照顾好你的,你为什么不选我!
凭什么?
他那么矮小那么瘦弱,根本不可能给你带来幸福。他的脸比我更好看吗?身材更有力吗?他更有钱吗?他更爱你吗更讨你喜欢吗你究竟喜欢他哪里?他有带你去过虎杖悠仁的墓地吗?有一大早忍着起床气耐心地给你解答问题吗?有不厌其烦陪你去仙台吗?他有我爱你吗你就爱他你就去选择他?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爱我啊爱我吗?看我一眼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啊阿芙洛,阿芙洛阿芙洛阿芙洛阿芙洛,好孩子看我一眼把爱从那个该死的炮灰身上挪开来爱我啊!
要不。
杀了他吧。
阿芙洛。
和我纠缠到死吧。
是杀意!
吉野顺平戒备地盯着他,手已经开始准备着召唤式神。非常强大的对手,但是假如他因为害怕而退缩了,那又有谁能保护阿芙洛呢?这家伙,表面上说是阿芙洛的朋友,原来想杀人吗?
此时五点四十分,阿芙洛正好梦到难吃的西湖醋鱼,她把那盘酸里酸气的菜推开了,咂吧着嘴想挑个醋味没那么大的菜吃。
28.左右为男,男上加男2
六点四十七分,比昨晚八点四十五睡觉的阿芙洛应该起床的时间晚十七分钟。她推开门,揉着眼睛打哈欠,有气无力地说:“早上好。”
针锋相对的两人齐齐抬眼看她,杀气迅速消失,吉野顺平露出一个笑容,伏黑惠微微勾了唇角:“早上好。”/“早上好。”
他们两人飞快用眼角余光刺了彼此一眼。
装货!
“宿——主——”系统鬼哭狼嚎,“你睡得也太懒散了,他们刚刚在外面都快打起来了。”
“不会打起来的。”
阿芙洛看到两个人,迟钝地在两个人之间看了看,最后视线定格到伏黑惠身上,问:“伏黑?”
伏黑惠看着头发凌乱,脸颊因为睡姿印出红痕的懵懂的阿芙洛,一瞬间幸福与嫉恨同时咬住他的心脏两端往两边撕扯,最后只能低低应一声:“嗯。”
“先进去吧。”吉野顺平自顾自地往前一步挡住阿芙洛的视线,提起手里的饭盒冲阿芙洛摇了摇,果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看那个伏黑?一大早看那种脏东西不伤眼睛吗?
阿芙洛后退两步让开位置,方便他进房间。吉野顺平一只手换下鞋子,穿上阿芙洛准备的拖鞋,故作惊讶地说:“啊,没有准备伏黑……是这个名字吧。抱歉,没有准备你的拖鞋呢。”幸好他前天和阿芙洛提起了想留一双拖鞋。伏黑混蛋,你能明白我和你之间的区别吗?赶紧给我知难而退!
阿芙洛视线死角,伏黑惠真切看见这家伙侧过脸时,圆弧的眼睫下的翠色眼睛满是嘲讽,简直把仗势欺人、恃宠而骄这两词发挥到了极致!阿芙洛真是一早起来没睡醒,居然让这种乐色进门?垃圾就应该好好被分类扔入回收站!
伏黑惠一把跟上去攥住门把手,直接就俯身脱下鞋,另一只手提着鞋,身体还保持着俯身的低姿态。这个角度他的眼头压得更低,眼尾挑得更高,整双眼睛如振翅欲飞的蓝闪蝶,带着潋滟的粼光。
“请问我能进来吗?”姿态放得低,仿佛阿芙洛蹙一下眉就要立刻跪下擦地板、麻利滚出去。可这人一手攥着门把手,占领了门口的位置。脸上一副平静的脸,眼里一对可怜的目,人却俯身如虎,侵略性就像他竖立的头发一样刺眼,明摆着不愿意也会强行进来。
吉野顺平心想,都是男人你演什么?阿芙洛肯定能一眼看出来。
“可以哟。”
吉野顺平在刚刚没心没肺同意的人身旁居高临下俯视。阿芙洛太善良了,肯定是心软。这危险分子,现在还有脸在这里装可怜?阿芙洛怎么会把这种定时炸弹放在自己身边?果然,她是对危险迟钝的家伙,又一味地善良而纵容。那家伙绝对是仗着阿芙洛好脾气登堂入室的坏东西,得想个办法把他偷偷做掉。满脑子的官司在察觉到她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被压下去,吉野顺平若无其事地提着早餐,照常进入厨房给她加热。
伏黑惠松开门把手,也提起手里的便当盒,作势就要扔:“既然他已经准备了,那就扔了吧。”
不是,他们怎么一个个都喜欢给她带饭。虎杖悠仁是这样,伏黑惠是这样,吉野顺平也是这样,莫非她是什么生活自理能力很差劲的人吗?
“那就进厨房垃圾分类后顺便把垃圾袋扔下去吧。”吉野顺平已经自然地穿上着围裙端着一盘水果出来了,柔声对阿芙洛说,“早饭还有三分钟就好了。今天准备了烤三文鱼、玉子烧,还有不同口味的小饭团,昨天你说想吃甜的,今天的饭后甜点是荔枝和樱桃,我已经洗好了,先吃两口垫垫肚子?”还带饭?进来了你也别闲着,麻溜把你带的难吃饭给扔了,之后再抹去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存在的痕迹,早点看懂人的脸色出去啊。简直就像个随时要爆的火药桶一样,别在阿芙洛家里爆发啊,万一吓到她怎么办?
伏黑惠脸色更难看,叫他是叫伏黑,结果叫那家伙居然是叫:吉野君吗?吉——野——君——混蛋!这个玩弄女人感情的家伙,凭什么指挥他?为我发声,阿芙洛,为我发声啊!
有吃便是娘,阿芙洛自然伸手拿连壳都剥好的白嫩荔枝,压根没看伏黑惠一眼,高兴开吃:“谢谢你,吉野君。”
“宿主!你干嘛当伏黑惠面前绿他啊?他气势汹汹地进厨房了啊?感觉他想把厨房给炸了同归于尽!”
阿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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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看着他稳健的步伐,简洁干脆的动作,还有连睫毛都不颤一下的如常表情,怎么都看不出伏黑惠“气势汹汹”在哪里。
“伏黑君?”为了保护吉野顺平刚给她带过来的美味早饭,她还是走到厨房外,看见里面的人刚把便当盖子打开,居然是超豪华的三层便当,里面全部是精细的美食!阿芙洛迅速改口:“浪费粮食不好,我来帮你一起加热,大家一起吃早饭吧。”
“不用!”比伏黑惠更快的居然是吉野顺平,他迅速进厨房,把水果递给阿芙洛,“麻烦你自己拿着盘子吃了,我来帮伏——黑——热饭吧。你没有围裙,小心弄脏你的衣服。”可恶,他就是帮阿芙洛收拾了一下沙发,怎么阿芙洛就要吃那家伙的饭了?这种心脏和头发一样黑的坏家伙绝对会往便当里下毒。还一起加热?阿芙洛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进过厨房,伏黑有多大脸,就那么好意思?再说,这家伙说不定会趁帮忙的时候用菜刀砍下阿芙洛的手!
真想用菜刀划了这人的嘴,伏黑惠冷漠地端出乌木便当盒里的菜肴。可恶,怎么话这么多,都没办法和阿芙洛一起热菜。不过看阿芙洛的态度,根本就是习惯了被照顾,所以纵容他而已。混蛋,摆什么男主人的架子啊?两个男的一起在厨房热什么,不就是想监视彼此吗?好久没见阿芙洛了,就不能让他好好贴一下吗?
阿芙洛坐沙发上边看手机边吃,吉野顺平没准备很多,给她留了吃早饭的肚子。她拿着光的白瓷盘子去厨房,想洗一洗。结果盘子就被眼疾手快的伏黑惠拿去:“我来洗。”
迟了一步的吉野顺平不甘示弱:“好了。阿芙洛去餐桌,我来端盘子。”
“我也来。”
“烫手。”吉野顺平用身体挡住她,笑着说,“去帮忙摆一下碗筷好吗?”他一只手端一盘菜,整个人身形看上去很轻巧。
于是阿芙洛的视线又被灵活的吉野顺平的动作吸引了,看他放下两盘菜像放两朵睡莲花一样轻柔。光照得他棕黑发柔顺,绿眼如翡翠,温柔地拉开椅子:“坐过来吗?”
伏黑惠从厨房里狠狠斜他:死装男,有本事在阿芙洛面前一脸阴郁啊!
29.左右为男,男上加男3
感觉都很诱人。
阿芙洛看着摆满的菜肴,完全忽略了两个男人争锋吃醋的眼刀。
她夹起一块烤三文鱼,今早吉野顺平新烤过,哪怕是刚刚在厨房里复烤也没有失了水分。外面烤得焦香,里面还带着三文鱼油润的肉质口感,再加上他撒了点干料,更能激发出鱼肉的香味。
吉野顺平笑着手撑脸:“好吃吗?”饭桌是深褐色实木,他白皙的手肘顺着往上是手掌和白皙的脸,顺带就能看到同样深棕的短发。这让人想起他做的烤三文鱼,上下两层表皮的酥脆,里面的鲜嫩多汁。
“好吃。”
伏黑脸黑了一点。
阿芙洛喝了一口伏黑带过来的猪肉海带味增汤。真不愧是高档料理店的早点,能在这么早拿到这么好的外带,足以看出伏黑的心思。汤味道鲜美,猪肉软嫩,豆腐白滑,海带煮得软硬适中。
伏黑惠默默地端起汤喝了一口:“好喝。”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两只手的手指都快把一只碗给占满,喝汤时垂下的纤长睫毛上萦绕着温汤的白色水汽,正如汤一样鲜美诱人。
“我也觉得。”
吉野顺平慢慢放下撑着脸的手,露着白牙恶狠狠咬了一口饭团。
“宿主,你好歹看一下脸色吧……”
阿芙洛埋头苦吃。
两边人脸色时晴时暗,像是红绿灯一样隔着时间就变换。系统安静如鸡地听着播报声,看着阿芙洛欠的好感度和桌子上剩的食物一样直线减少,麻了。
“大馋丫头,他们到底爱上你的什么了?”系统沉思,“莫非爱上你的胃口?觉得你很能吃所以很欣慰?”
“说真的,挺好吃的。”
等吃完的时候,吉野顺平和伏黑惠条件反射同时站起:“我来洗碗。”/“我来洗碗。”
他们瞪了彼此一眼,和阿芙洛一起洗碗的机会,你这家伙来凑什么热闹。
“那我来?不过三个人站不住。”
伏黑惠率先开口:“那就我和阿芙洛一起洗吧。你今早亲手做的早饭,肯定很累。”
“呵呵,提着这么沉的三层实木饭盒,想来也不轻松。”
“那就我来洗吧。”阿芙洛自告奋勇就要卷起睡衣袖子。这个动作让两人都开口:
“不用。”/“不用。”
两人又飞快瞪彼此一眼。
“那我去换衣服?”阿芙洛担心自己的碗,遂转移话题,“伏黑君,今天我和吉野君约了要去看电影《蚯蚓人3》哦。”
吉野顺平明显感受到了身旁人瞬间爆发的杀气,他条件反射后退,举起手里的刀,警惕地余光扫伏黑一眼,疯了?要当着阿芙洛的面开打?这可是阿芙洛花了租金租的房子还有买的家具。
伏黑惠忍耐着心里翻涌的情绪,察觉到了吉野的警惕和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抢先回应:“嗯。”
这句话堵住了吉野顺平的话,在他反应之前,只见阿芙洛笑眯着眼睛:“一起去吗?”
那些肮脏的想法,被这个笑容抚平,伏黑惠看着对着他笑的阿芙洛,在这个瞬间,他忘记了吉野顺平。这是属于他的、阿芙洛的笑容,她的盛情邀请,这足以让他忘记很多东西。
于是他不自觉勾起嘴角,也柔和了眼眸,睫毛掩映下的鸢紫色眼瞳化了沉静的黑水,仿佛正被柔和的春风吹起一小点的涟漪轻轻摇着他的心。
他说:“嗯。”
“哗啦。”一只白瓷的碗掉在地上,碎了。吉野顺平飞快蹲下用手捡瓷片,低头用刘海挡住眼睛,不断道歉:“对不起,阿芙洛,我赔给你吧。”
“小心。”就在阿芙洛出声的瞬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块瓷片直接给他的手划出一个口子,露出一点血珠,殷红地滞在他的白指尖,再顺着白的瓷片恰好流下。
“请别再用手了。”阿芙洛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往上拉,“伏黑君,能拜托你去拿一下扫把吗?”
伏黑惠反应迅速,抽了两张纸巾一递:“不知道扫把在哪,你去拿吗?他可以把瓷片放这纸巾上。”
“也对。”阿芙洛转身就去拿扫把。一见她转身,两个男人毫不掩饰地用恶毒的眼神讽刺彼此。
伏黑惠的眼神像刀,从高到下刺人:下作手段,看见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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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洛对我笑吃醋故意摔的碗吧?你还损害阿芙洛的财产,你就不心疼吗?她本来生活就很困难,一个碗的钱也是钱。还故意用瓷片刺手,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着一个锋利点的吧?装什么?
吉野顺平掀起眼皮,更是两眼嘲讽:阿芙洛一说要和我去看电影,就杀气十足。要是我不在,你这家伙绝对是会威胁阿芙洛,甚至囚禁她、伤害她、不许她接近别人的吧?就你这样的家伙也配去让她主动邀请?《蚯蚓人3》这部电影无聊死了,你这家伙去看只会更无聊,我奉劝你别去。到时候小孩没被电影吓到,被你吓到就不好了。而且你也不想想,阿芙洛早早邀请好了我,现在才邀请你,明显我的地位更胜一筹。
伏黑惠:祝你的头顶和你的眼睛一样绿。
吉野顺平:后来居上听说过吗?
阿芙洛拿着扫把就嚷嚷:“杵这我不好扫地呀,都让让。吉野君,你手受伤了,还是别洗了吧,医疗箱我放沙发前的茶几上了,你可以自己先处理一下。伏黑君,你也让让,你手上都是泡泡,干脆我来扫,好啦好啦,别和我抢。你们两今天帮我带早餐,我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失策!吉野顺平略败一筹,只好不甘地退到沙发。眼见阿芙洛把瓷片扫好、用胶带缠好,和伏黑惠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洗碗。
他根本没打算处理自己的伤口,恰恰相反,他人坐在沙发那,整个头都拧向阿芙洛的方向,死死地盯着他们的动作,堪称病态的专注力。他的视线如此之好,以至于他能隔着玻璃看清阿芙洛洗碗时手肘内侧的晃动,她卷起的袖子,露出的上臂一部分和光洁的小臂,还有沾染到的泡沫和水渍。
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肯定是更早之前认识的,那就是在聊我不知道的事情了?那样的危险分子,有什么好聊的?聊一些恐怖的杀人分尸手段吗?或者他去借机恐吓阿芙洛吗?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该死,那个男的说了什么哄得她笑?
吉野顺平完全没意识到,他的眼神越压越重,大拇指无意识地一把掐住自己的伤口,鲜血和刺痛一起流出,才能勉强压抑住内心中恶意的猜测与难以忍耐地上前。
30.第 30 章
“那个家伙是谁?”伏黑惠垂头洗碗。
“忘了还没有给彼此介绍一下,他叫吉野顺平,和我是里樱高中的同班同学。”阿芙洛埋头苦洗,更多的话她肯定是不能说了,万一被发现她之前被那群人校园霸凌、或者吉野顺平能够召唤式神,说不定吉野顺平也得进咒术高专。高专是什么好地方?那可是死了一个虎杖悠仁前夫哥的地方,总不能第二个任务目标也折在高专手里吧。
虽然她完成任务的时间紧迫,但是现在已经有了头绪,任务只剩下最后一个“吉野顺平的幸福”。假如说快乐是任务对象当时的感受,就说明幸福的感受并不是完成这个任务的条件。她可以旁敲侧击问问吉野顺平觉得怎样是幸福。
不过伏黑惠在这边肯定不能直接问,今天可以借伏黑惠把吉野顺平的好感度好好刷一刷,说不定能完成这个任务。系统不是说了,吉野顺平对她没有喜欢的情绪,那就刺激他让他有呗,这点她可是最擅长了。
伏黑惠沉默半晌,最后只挤出一句:“那家伙不算好人,对你的关注也太过了。”
“你说谁不是好人?”
背后传来吉野顺平的声音,他的手指被胡乱贴了个创可贴,表示他“包扎过”。
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别人后背,吓死人了。阿芙洛心想,这下可不好,之前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把争斗挑明,省得她去站队,伏黑也真是的,现在一挑明,她不就得表明立场了吗?
“呐,阿芙洛。”吉野顺平抬眼问,“你和我在一起高兴吗?”
说时迟那时快,阿芙洛装作无意抬头:“哎呀,时间快到了,我们得快点收拾准备去电影院了。”
两个人都脸色一沉,吉野顺平给阿芙洛让开路,看着她急匆匆进房间换衣服。伏黑惠干脆洗了剩下的碗,也不看吉野顺平一眼,一点都没有刚刚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沙发两端各坐一人,大有要把阿芙洛的卧室门盯出火花的架势。
系统着急:“怎么办?你要刷伏黑惠的好感度,又得完成吉野顺平的任务,现在肯定只能选一个了。我们选吉野顺平吧,好歹得把任务完成了。”
阿芙洛换上和虎杖悠仁第一次约会淡紫色长裙,甚至是盘了和虎杖悠仁第一次约会的同款发型,别了和虎杖悠仁第一次约会的紫色绣球花发簪。
她走到镜子面前,微笑一下,涂上了唇蜜,抿了抿:“小孩子才做选择。”
房门打开,她没有忽略两个人眼中的惊艳。
大人全都要。
阿芙洛自然地坐到离吉野顺平近的位置,拿起他的手,打开医疗箱,重新消毒和包扎。她动作轻快,伏黑惠一愣,都说不出话。吉野顺平看着她熟练的靠近,也头脑晃神。就这样,她快速包扎好,起身就打开大门,对着还在愣神的两人笑:“怎么,不想看电影了吗?”
吉野顺平动作更快,立刻起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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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忘记了什么好人坏人,看都不看伏黑惠一眼。
呵,还想挑拨离间,没看到阿芙洛关心他的伤口吗?
伏黑惠慢半拍,想起虎杖悠仁的嘱托,还有阿芙洛曾经的挣扎。
她刚刚的动作那么自然,或许她是真的爱上这个普通的家伙了。我答应过虎杖悠仁,要让她幸福、快乐,要保护她。那么在已经有人重新代替我们的位置时,我到底要用什么借口和立场去站在她身边呢?
等伏黑惠出了门,阿芙洛才关上门。现在位置则是吉野顺平在最前,伏黑惠其次,阿芙洛在最后。她今天穿了小高跟,看着垂下眼睫的伏黑惠,知道他肯定是把刚刚的行为往心里去了。
走廊很窄,吉野顺平只好先点开电梯先进去,伏黑惠也进去,到阿芙洛时,她鞋子的高跟被一脚踩到电梯门下的空隙上,好巧不巧崴了一下,整个人往伏黑惠那边一倒,扑进了伏黑惠怀里。
天降老婆。伏黑惠条件反射地搂住人。吉野顺平就要伸手过来,可电梯门自动要关,眼见就会夹到她。吉野顺平只好停留在原处,按着开门键,另一只手挡着电梯门,问她:“没事吧?”
伏黑惠只觉得怀里的人又暖又软,香味冲着他的鼻子,他做梦一样听着阿芙洛说:“没事,就是崴了一下。”
“那就好。”吉野顺平转向伏黑惠,语气带着烦躁,“你发什么呆?还不帮她看看鞋子?”
花痴男!
31.左右为男,男上加男
“妈妈,我也想要两个爸爸。”一小孩拉了拉母亲的衣角,指了指正左右护法一般站在阿芙洛两侧的人。
怪不得小孩钦羡,可乐、果汁、爆米花桶、炸鸡,两个人胳膊上还挂着不少花里胡哨、一看就吸引小孩的袋子。吉野顺平柔顺的黑发被路边哄阿芙洛开心买的花边发夹别好,伏黑惠凌厉的凤眼前是一副太阳花墨镜,镜腿上垂下来的丝带上还写着“三等奖”。
“不要乱说。”年轻的母亲扯了一下小孩,连忙歉意地对阿芙洛笑笑。
阿芙洛权当没听到,回以一个友善的微笑,与两边大包小包的男人不同,她手上只拿着三张电影票,但是这票仿佛有千钧万钧重。“两个爸爸”,在这三张票上,又算什么?
关键的问题是,因为今天是周末,人很多,三个位置,只有两个位置是并排的,剩下一个位置是在稍远处单独的。
请问,谁和谁靠着坐?谁坐单独的位置?
阿芙洛强装镇定,带人就往影厅走:“我们先进去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她和别人说一下能不能更换位置。
厚布地毯的走廊上摆放着许多电影里的手办,价格高昂。阿芙洛想她绝对不会碰这些摆在玻璃橱柜里的东西一根手指头。
踏进影厅,一片浓郁的黑暗,比她眼睛适应光线更快的是一种从脊椎处席卷而来的恶寒感。她几乎是瞬间顿住了脚步,身后的吉野顺平问:“怎么了?走错了吗?”
她逐渐适应了光线,视线在黑暗的人头之间搜寻,这么大个影厅,坐满了人,甚至还有一些小孩,她一时找不到。但那种针扎一般的恐惧仍在,她不打算忽略,于是把手里的连坐票分别递给伏黑惠和吉野顺平,友善一笑:“你们坐一起吧,我的位置在那边。真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成为朋友。”
吉野顺平眼睛猛的瞪大。
伏黑惠太阳眼镜滑到鼻梁,也露出那双凤眼。
他们:???
看着已经笑着摆了摆手一个人走开的阿芙洛,两个人嗤了一声,迅速拉开了距离,冷漠地落座。
阿芙洛的位置靠后,她看到那两人完全没有“好好相处成为朋友”的意思,也不打算再关心,而是全神贯注找寻那个让她焦虑的家伙。
系统问:“宿主,你怎么不和他们坐一起?”
入座刚好,银幕已经开始放一些宣传视频,于是有一些微光,更好看人头。阿芙洛专心找:“我感觉这个影厅里有东西。要是和他们坐一块三个人谈恋爱,结果到时候被这东西反杀了,这不得不偿失?”
“这个影厅里能有什么?”系统抱怨,“不就是小孩、大人、电影。你应该去和他们互动、交流一下感情。你都能轻松锤碎人家结界,再说了,要是真有东西我不是也能帮你挡吗?”
“你是说上次那个蓝发缝合脸花了我一万好感度,姐们今天去商业街哄半天那两人,现在我还欠债七千。”阿芙洛白了系统一眼,“少逼逼。别妨碍我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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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说的对,影片快开始了,她还没看见让她不适的地方,只好忍耐着看。
《蚯蚓人3》是一部恐怖片,从前面开始就是阴森恐怖的氛围。已经有不少人沉浸其中。
随着影片的进行,阿芙洛不知不觉也看了进去,就算没看过之前的片子,也能看懂现在这部。
“喂,你松手啊。”一个小孩喊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阿芙洛被干扰,只好往左边一偏头,恰好看到说话的是个男孩,估计是国中生,他喊的是一个正捂着脸的女孩。
“我怕……”那个女孩声音小小,都要隐没在电影声音里。
“那不就是浪费钱吗?”男孩粗鲁地抓她的手就要往外扯,“好不容易带你来看电影,你这个赔钱货,快点看!妈妈!妈妈快帮我!”
阿芙洛这才发现坐男孩旁边还有一个短头发的中年妇女,那句“妈妈”一出,那人有力地一把帮着儿子扯开女儿的手,强硬地说:“听翔太的。好不容易来看一次电影,不要惹他不高兴。不然以后再也不带你来了。”
三人之间的动静明显已经吵到了人,但是大部分人皱了皱眉也并没有阻止。那个女孩被拉开了手,也不敢再捂着,只好脸朝向银幕。
阿芙洛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扶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没动。
她背后的靠背突然搭上了一只手,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出现:“小天使,不去看看吗?”
32.左右为男,男上加男6
为什么说是陌生,因为阿芙洛的确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为什么说熟悉,因为这简直不像是一个人的喉咙里声带振动、带有独特的音色的声音。它更像是许多人的声音共同体,音色的集合,带着足以和任何人声音弄混的普遍性,简直像是一个人群一起嚷嚷或者嘟囔时的声音的放大版。
除此之外,就是声音之中的恶意,宛如毫不掩饰的一团棉花之中的明晃晃的针刺,随着那只冰冷的、正搭在布面粗纹软垫靠背上一点一点的手,不断地施加压迫。
是踏进影厅瞬间的恶寒感的来源。阿芙洛几乎瞬间能确定,他是故意的。故意释放那种恶意的来源,引诱阿芙洛单独坐、同时现在出现,也都是故意的。为什么?想来是因为,上次在公交车上花了阿芙洛一万好感度的防御,实在是让没有接受过义务教育毒打的愚蠢咒灵记忆犹新。现在他没有立刻把手放在阿芙洛身上,去“进攻”,想来也是他还对阿芙洛的“防御”心存余悸。
绝对不能让他好奇心大发决定再碰自己!阿芙洛迅速确定了目标,她是大负翁,现在还欠五千呢。
“怎么了?”蓝色的细长发丝垂落,在即将触碰她身上时停止,只有朦胧的依稀的幻觉,仿佛发丝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地接触。咒灵的声音带着蛊惑、欺骗。
“你……不是人类吧。”阿芙洛没有承认和他的早就认识,在未知生物面前,选择了一个看似稳妥的开端。
蓝发缝合脸似乎没想到第一句是这样,他背后的头以不正常的角度、脖子如蛇一般拧转过来:“是吗?真是寒心。明明之前就见过面,结果现在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呢。”
不,一直遇不上才暖心。阿芙洛非常想这么说,但是还不至于这么急切想要作死,必须得转移话题。她的视线集中地望着前面:“就算我去斥责那个男孩还有他的父母,也并不能拯救那个女孩。这里是公共场合,我以为的善意举动,假如让他们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只会在私下里变本加厉地针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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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女孩。”
所以她没有出手。
“那为什么会这样?从灵魂的角度来看,那个男孩和那个女孩没有任何区别。”咒灵的声音模仿着人类,似乎在真切地疑惑,“那个女人是你们人类承认的‘母亲’吧,她应该去爱她的孩子们。你认为她在爱吗?”
“你也会好奇人类的身份与情感吗?”阿芙洛选择用提问拖延时间,她甚至开始考虑尿遁。这蓝发缝合脸怎么还不走?如果让他见到伏黑惠他们不就完蛋了?她还能靠好感度活下去,他们、尤其是吉野顺平,要是被碰了一下说不定就直接死了。那不就任务直接凉凉?
得把他引走。
“我最近在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我要去一趟洗手间。”阿芙洛轻声说,同时悄悄起身。谁知死皮赖脸问东问西的咒灵似乎成了背后灵,仿佛当初那个在公交车上走来走去的咒灵不是他一样,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不是,他怎么不跟过来啊?
33.左右为男,男上加男7
阿芙洛弯着腰、低屈着头从座位中穿过。她的耳朵努力从恐怖电影的特效音里去分辨那个恐怖存在的声音,有它的手指耐心轻敲椅背的声音,没有呼吸的声音,想来也是,或许咒灵并不需要呼吸。
这种危险的存在,在人群里简直就是定时炸弹。上次它只是碰了一下那个男人,就已经把男人变成了那样的怪物。这里可全是人。只是变成那种动弹不得的可怕怪物都还好,万一是变成能行动能攻击的怪物……目前看来,最好的方法是联系上伏黑惠。
除非她是白痴,否则她是不会在蓝毛眼皮底下去伏黑惠旁边、当着吉野顺平的面拍伏黑惠的肩膀说:“伏黑君,不好意思打扰你看电影。能拜托你出来一下吗?”她发誓,蓝毛咒灵这边都是小问题,吉野顺平绝对会怀抱着强烈的嫉妒和控制欲跟上来的,她绝对不能再让这个任务对象死掉!
玩家都很喜欢作死啊!想一想,虎杖悠仁不也就是遇到了危险的任务死掉的吗?
呸呸呸,现在想死去的前夫怎么看都不吉利。吉野顺平一定会活下来,吉野顺平长命百岁。
阿芙洛摸出去,立刻拿出手机给伏黑惠发消息。自从虎杖悠仁不告而别后,她吸取教训,基本上能稍微加个联系方式的人都加了。
阿芙洛给备注“海胆头”的黑脸小方块发消息:“伏黑君,我在影厅里发现了危险的咒灵,它的能力目测是通过碰到人,能够把人变成怪物。十分危险,我会发消息通知给五条先生,能否请你唤出……”
消息还没发出去,只听见门被忽然猛得关紧,里面迅速传来第一声尖叫:“啊!”
“我靠!”阿芙洛直接爆了一句粗口,手一抖直接把消息发了过去,一边眼疾手快按响“白毛氪金男”的电话,一边冲上去企图拉开影厅入口的门。
惨叫声就像突然被按了静音键一样听不清了。阿芙洛非常犹豫,蓝毛咒灵是等她“去洗手间了”才开始作恶,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他可能是忌惮阿芙洛、也有可能是想用这次事件来试探。阿芙洛当然不是拉不开这扇门,但她现在看着死活打不通的电话,心想她要怎么打败那个蓝毛咒灵,靠负债累累吗?
她现在在外面能冲进去,万一进去说不定就是那只人形咒灵的主场了,保护自己是有可能的,但是还要当着那么多普通人的面、还有咒术师伏黑惠和能操纵的咒灵的吉野顺平的面?她没必要再冲上去,吉野顺平的任务都快完成了,就差“幸福”,该死的“幸福”,她要是欠了一屁股债是绝对不会觉得幸福的!
阿芙洛没再犹豫,她咬咬牙,猛地冲了进去。
门就像一只期待已久的垂涎的怪物,将她一口吞了进去。其他人已经不见了,能看出这里是很仓促的转变,电影的幕布被放得很大,上面的人形已经扭曲,但影片仍然在播放。
或许,蓝毛咒灵一开始仅仅是打算杀几个普通人,但是伏黑惠和吉野顺平出手,导致它临时更改计划。那么现在应该是它创造出来的一个环境?
阿芙洛的鞋底蹭了蹭,为了吸光吸声音,影厅全用绒布地毯铺设,如果有什么怪物在上面蜿蜒爬行、她说不定都无法发现。她轻轻跃上座椅的扶手,查看四周,时刻保持警惕。
没有人。似乎只有诡异的恐怖片声音,在被扭曲放置在未知地点的音响,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音响,时大时小,时而急促。
“唰。”
一只手猛地从座椅之间的空隙伸出,就要一把抓住她的脚踝。谁知阿芙洛眼疾手快,轻快地立刻跳到后面一排的椅背上。谁知这椅背并不牢靠,能让顾客躺上去后能顺势往后一段小弧度,反而现在让刚站上去的阿芙洛重心一晃,眼看就要往那只扎牙舞爪的手上倒。
她连忙双手抓住两边的椅背,企图稳住,谁知背后一阵冷风,脊背一哆嗦,吓得手一滑,直接往前就要栽倒。
“阿芙洛!”
面前那只手被一只犬吻一口咬烂。
阿芙洛摔到地上,连忙爬起来,就看见伏黑惠额头上鲜血淋漓地冲出来:“没事吧?”
“没事。”阿芙洛视线飞速查看,除了额头上的鲜血、“我给你的消息看见了吗?”
“现在应该是在小型的不成型领域内,电子设备已经全没用了。刚刚场内突然有人尖叫,同时出现了诅咒的气息,是非常强大的咒灵,目测可能是特级。我们之后场地混乱,我和吉野分开了。”伏黑惠匆匆喘了两口气,一脸警惕。
吉野顺平分开了?说句不地道的话,阿芙洛更宁愿现在遇到的人是吉野顺平,这样她就能直接带人出去,最起码保障了任务对象的安全。现在吉野顺平还在这里面,甚至是有可能和蓝毛咒灵独处!
“我们去找他们吧。”阿芙洛毫不犹豫地说,“这里还有很多普通人,最起码把普通人带出去。”
伏黑惠斩钉截铁:“不行!特级咒灵非常危险,我们可以现在出去找人寻求帮助。”
“我在外面已经拨打过五条先生的电话了,根本就打不通。”估计只有那样的强者,才能扛住一万好感度一次的攻击性吧,要等伏黑惠摇人,她的任务对象尸体都要凉了。
阿芙洛表情凝重:“伏黑君,我们可以分工合作,你先出去找人帮忙,我来寻找普通人。吉野君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要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
“别开玩笑!”伏黑惠伸手就揽住她的腰,他眼神很尖,已经看见了在影厅里勉强保持着门的外形的出口,朝那个方向狂奔。
阿芙洛只好伪装成少女柔弱的挣扎,假装不小心肘击了一下他脖颈旁边,又不敢真的砍晕他。这么危险的环境,多一个失去行动力的攻击力显然只是拖累。谁知道伏黑惠想带她逃出去的信念如此坚定,以至于丝毫没有被攻击影响,直接两个人都窜了出来。他一只手还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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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着搂着阿芙洛的姿态,另一只手飞快拨打了电话。
阿芙洛心里焦急,甚至痛恨蓝毛咒灵的不成型领域的脆弱。
眼见伏黑惠不停地说,阿芙洛企图回去推门,被一把抓住,见到伏黑惠不着痕迹地摇头,额头上的血流下来。
“走吧。”伏黑惠挂了电话,“这里很危险,我们先走,会有人来疏散周边群众,会有专门的人来进行救援。”
“砰——”门被突然推了开来,是气喘吁吁的吉野顺平,比起一头血的伏黑惠,他看上去还算不错。视线飞快扫了一圈,集中到阿芙洛身上,上前就要拉人走,被伏黑惠一把攥住另一边胳膊。
“快走啊!”见吉野顺平出来,阿芙洛一边被一个人扯着,态度转变得比谁都快,刚刚一副恨不得进去拯救所有人的样子,现在就差插两只翅膀飞一样走掉,“这里很危险!”
“诶——”吉野顺平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伏黑惠有些惊讶,但适应良好,很快就加快了步子。
阿芙洛连忙解释:“伏黑君已经找了专业的人士,很快有人会来解决。”任务对象活着就好,现在肯定拔腿就跑。她忽略了“解决”这个词一冒出来的时候,吉野顺平神色不自然了一瞬。
三个人体能都好。
但是背后猛地穿出来爆破声,一只巨大的四脚怪物,窜了出来。她回头往后一看,那怪物皮肤似乎和人皮接近,宛如人皮被胀大撑开,露出人的皮肤纹路,光泽与质感也都接近。
怪物尖叫:“听话……听听听听听听话……”
“还有一只!”伏黑惠跑得更快。他和吉野顺平一人一边,两个人诡异地配合绝佳,几乎是把阿芙洛架在一起狂奔。阿芙洛放弃倒腾两条腿,眼神飞快扫,瞬间明白另两人为什么突然快了速度。是一只更小的小怪物,嘴巴已经红通通的,说不定已经吃了人,它也是四脚着地,前脚的指更长,后脚的指短,阿芙洛觉得怪异,为什么有一种近似于人的四脚朝地、手脚并用狂奔的感觉。
“你们不召唤出式神吗?”
伏黑惠之前在斗殴时不就召唤过犬式神,吉野顺平更不用说,水母式神之前甚至都把人捏晕过。大怪物应该没办法,小怪物应该最起码能控制住位置。
吉野顺平喘着气勉强保持着速度,伏黑惠尚有余力解释:“式神也快到极限,还得预留出精力面对那位特级咒灵。”
“想要去哪?”
那个诡异的声音也在背后极近的位置发出。阿芙洛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虎杖悠仁跟在七海建人背后,监控上显示着伏黑惠、阿芙洛还有吉野顺平,三人亲亲密密进影院。
虎杖悠仁感叹到:“关系真好,太好了,阿芙洛交到新朋友了。”
七海建人冷漠地推了一下眼镜,觉得应该给他也配上一副。
这幅架势,朋友?
34.第 34 章
“娜娜米老师,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啊?”虎杖悠仁跟在西装革履的七海建人背后,他最近都闷在地下室看电影。
幽暗漆黑的地下室,他坐在长条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电影。五条老师有一次从外面带来一束精心包扎好的白百合花,明明是正午,上面却还带着清晨的朝露。
“哦,五条老师,怎么突然拿一束白百合来了?”虎杖悠仁转过身,像是伸懒腰的虎一样,两只虎爪搭在沙发的靠背,下巴抵在丑萌玩偶拳击熊头顶。拳击熊在呼呼大睡,而他也歪着脑袋,眼神专注地盯着那束花瓣舒展开的白色百合花。
五条悟脑袋上的白毛,在地下室的大屏散发的白光里,和那束白百合花相映。他听到虎杖悠仁的提问,嘴角还保持着勾的姿态,转过头,露出一个直觉告诉虎杖悠仁绝对是不坏好意的笑容。
虎杖悠仁有些恶寒,哆嗦了一下,瞬间两只手放在拳击熊的头上,整个人也跪直在沙发上。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他防备地盯着五条老师。
见到被挚友和好老师蒙在鼓里的少年,五条老师丝毫不愧疚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漂亮吗?”
“漂亮是漂亮。”虎杖悠仁小声吐槽,“因为漂亮所以买了一束带过来吗?为什么偏偏是百合花啊。”感觉像是阿芙洛送的花,但是五条老师迟迟不说这束花的来历,可能是五条老师怕我一个人在地下室待久觉得无聊买的礼物吧。要是擅自把老师的心意归为阿芙洛的话,也会伤他的心啊。
五条老师怒比大拇指,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看上去相当高兴和自豪:“我也觉得漂亮呢。”完全没有要把兜里还带着阿芙洛金色发丝的白百合发饰、还有那封已经拆开爱心信封的泪花字迹诀别信,给正主的意思。
老师的态度太过坦荡,虎杖悠仁于是也没有多想,只好转过身去继续看电影,却不由得走了一下神。
阿芙洛应该很难过吧。不管怎么说,我又爽约了。说来也真是奇怪,约好的百团大战和夏日祭都去不了,想要过上平凡生活在她的陪伴里战斗到最后死去的那一刻,却也不得不再离开她。
屏幕上正好放到了经典的电影《情书》,虎杖悠仁看着屏幕里的两位“藤井树”,发了一会儿呆。
拳击熊直接一拳揍上他的侧脸,狠狠一击,简直让走神的虎杖悠仁被狠狠出击,破防大叫:“怎么了嘛?发呆一会儿都不行吗?”
他愤恨地换了一部电影,两只手按住拳击熊的脑袋,心想,我和阿芙洛才不会这样。阿芙洛现在应该是和朋友们度过,等到之后重逢相遇,一定会很高兴的。
虎杖悠仁头上开始冒小花,他想起上次阿芙洛在中华街吃那家牛杂店时眼睛都眯弯的样子,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笑脸。五条老师说了,同学会的时候也会邀请阿芙洛来参加比赛,那个时候阿芙洛见到我一定是激动地扑上来,啊,说不定也会闹脾气。不过没关系,老师说咒术师工资很高的,上次任务的钱已经帮我打卡里了,再攒攒就能带她直接去隔壁东国本地吃好吃的。
她一定会很高兴。
伏黑惠也这样想。
阿芙洛一脸茫然。
少女少男刚刚还在商场里狂奔,被恐怖的蓝毛咒灵追杀。她抬起手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脸颊,简直怀疑自己是进了蓝毛缝合脸咒灵的幻觉,痛得她一炸毛,金色短发就像阳光下的蒲公英一样随着头皮的收缩而炸起。
白皙的手指先是指向自己抓得充血的掌心上的一张银行卡,再是指向自己已经被捏红的一小块脸颊。
阿芙洛:给我?
伏黑惠眼尾余光飞快扫了周围一圈,很好,令人讨厌的海带盖头还在被咒术高专的老师和辅助监督盘问,不枉费他特意强调了吉野顺平、虽然是普通人却诡异地在疑似特级咒灵的未成形领域里存活下来的事实。
他微点一下头:“作为今天电影的赔礼。”
阿芙洛花容失色:“不不不,这么说也应该是我挑选影院失职,我没有给你们送礼物请吃饭赔礼就好了,你还直接给我递一张卡,实在是吓人。”
“我有副卡。”伏黑惠认真安慰,“我这些年的积蓄在里面,希望能够改善一下你的生活。”
阿·虎杖悠仁遗孀·芙·吉野顺平的被保护者·洛,实在是想不通刚认识没几天的伏黑惠,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工资卡塞过来。她坚持地把卡塞回伏黑惠的手心:“你还是一个学生,平时打工赚点钱不容易,还是自己留着花吧。我仙台的房子已经出租了,而且之前也有打工的积蓄,现在有钱。”关键是现在吉野顺平控制欲大爆发,直接带了一日三餐,系统还给她三百万日元,她没必要去接伏黑惠这点三瓜两枣。
一次任务日元若干个零的伏黑惠,正在寻找一个不伤人自尊的方式、想要劝她收下这张阿芙洛一旦去银行看到余额就要数零数三遍的卡。
毕竟他今早才看过阿芙洛租住的地方,平时的穿搭和饮食。东京物价肯定是比仙台市更贵,他不希望她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也不想她疲于打工。他想这些仅仅是因为她是虎杖悠仁的……朋友……他只是按照挚友的遗愿,想要照顾好挚友的遗孀……朋友而已。
他在高专住宿舍,平时出去出任务的花销也能报销,很多时候五条老师请客,辅助监督开车接送,校内食堂也便宜,津美纪也是被五条老师安排进五条家旗下的医院,基本没有花钱的地方。更何况他觉得自己住比阿芙洛还小的宿舍,或者吃普通的饭菜没什么不好,但是阿芙洛不一样。
……
总之就是不一样,他希望能够替虎杖悠仁把她养好。虎杖悠仁刚成为咒术师,经济基础肯定没法和他比,更何况他已经离开了,阿芙洛应该是没有受到一点经济上的补偿和帮助。他作为挚友救下来的人,当然要完成挚友的遗愿,那么给朋友的……朋友工资卡,难道算什么小众的事情吗?
他不给阿芙洛工资卡,难道真要让那个独眼阴郁男给阿芙洛带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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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提个饭盒、一脸精心准备的人夫样,想来没少给别的女孩子带饭。呵,只要阿芙洛收下这张卡,他保证阿芙洛能过上比现在更舒适的生活。她能穿上昂贵细软的衣服,能吃上精贵美味的食物,等她成年就买一辆车,假如要在东京买房的话他还得再努力一会儿……
卡被强行塞回伏黑惠手里,阿芙洛还退后一步,笑着说:“吉野君,你出来啦。他们有为难你吗?”
吉野顺平瞬间感觉到了阿芙洛身旁那个手里一张黑色卡的海胆头尖锐的杀意,他大踏步上前,悄无声息地站在阿芙洛和伏黑惠之间:“没有。不过那些人看上去和伏黑很熟啊,是他的老师和朋友吧。”一边这么说,一边把早就挽好袖子的手臂抬起,露出没来得及处理伤口的部分。
这果然吸引了阿芙洛的视线:“啊,你受伤了,吉野君,我们去找一下医疗箱包扎一下吧?”
“嘶。”伏黑薄唇轻启,顺手薅起自己过长而挺立的额发。
最后,阿芙洛一个人跑去要医疗箱。高专来的是几个陌生的老师,辅助监督也有些陌生。他们对阿芙洛这个“侥幸存活”的普通人虽然有些正经,但看在伏黑的面子还算和善。
“不好意思,我们有两个同伴有点受伤,能借用一下医药箱吗?”阿芙洛首先和里面年纪最轻、也是看上去最和善的一个年轻人搭话,她说话时声音柔和,可以把自己身上毫无伤口的脖颈和手臂暴露出来。
咒术界的工作人员本来就对咒灵等级的鉴定不太确定,不过还是对伏黑惠所说的推测可能是特级咒灵心存余悸。面对一个从差点被转化成领域逃出来的普通少女,自然也是套过阿芙洛的话,旁敲侧击她是不是普通人。不过夜蛾校长之前就知道,她没有术式,只是拥有总量非常庞大的咒力,并且拒绝成为咒术师,还对虎杖悠仁之死心怀愧疚,并没有难为她。
“当然可以。”辅助监督和善地递上一个医务箱,“不过伏黑真是厉害,你们也很幸运。一个咒术师,两个普通人,居然从咒灵的半成品领域里出来了。”
两个普通人?阿芙洛之前因为校园霸凌的事情,可是特意改造了一下吉野顺平的身体,因为他本身有天赋,所以现在应该是一个和伏黑惠一样的咒术师才对。不然他是怎么从蓝发缝合脸手下逃出来的?
阿芙洛笑眯眯地套话:“是啊。不过我都是后来才误打误撞进去的,我和伏黑君差点就以为吉野死了呢,谁知道他突然就窜出来了。”
“那他真是有够幸运。”
是啊。
阿芙洛聊了几句,转身后脸色一沉。
那个特级咒灵,问完阿芙洛想要去哪后,疑似和吉野顺平对上眼神。虽然她当时没看见吉野顺平的表情,但是蓝发缝合脸咒灵脸上那纵容的疯狂的笑容,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好表情啊。
不是,她不会是要让反派玩家幸福吧?反派的幸福果然不是拘泥于小情小爱吗?莫非她要毁灭世界才能让吉野顺平觉得幸福?
35.新年番外(if线)[番外]
【虎杖悠仁】
除夕之夜,现在还算早。前几天提前回来,把仙台的房子好好打扫了一下,虎杖悠仁来到玄关,柜子上放着一个扁圆的蓝边白瓷盘,里面铺着几块黑色的鹅卵石,还有白色圆鼓的水仙花球根。盘子里是今天刚换好的山泉水,球根一瓣一瓣,顶端已经冒出了浓绿的芽。虎杖悠仁晃神了一瞬,仿佛看见了金发少女,半年的时间,她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那,垂下来时像是流动的阳光。
他看到阿芙洛站在那里,门上一方玻璃投射出冬日不算明亮的白光,整个玄关没有开灯,于是她的身影朦胧得像剪影。她就这样双手撑着膝盖,似乎对自己带来的这些花球很满意,看着它们喝水就像看自己的孩子在虎杖悠仁的家里长大一样。察觉到虎杖悠仁的视线后,她转过脸,是白嫩如水仙花球根一样的脸,因为背着光,于是整个人都被柔和的白朦胧着,以至于那双浅蓝色的眼睛,还有眉眼处描边的浅金色好似融合在一起,成了蓝色天空中纷飞的金银杏叶。
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虎杖悠仁下意识地笑了,往前一步,却发现那少女如过去一般消散了。
他的嘴角耷拉下去,按亮了玄关的灯,收拾干净得连灰尘都没有的地板上,并没有少女的鞋子。
少年沉默地从鞋柜上取出为数不多还有人会穿的鞋子,他的鞋子旁边,准备的一双暖黄色拖鞋,从来没有被穿过,被擦得很干净。
新年的采购,他下意识买了很多东西,比如那双根本不会有人来穿的毛绒拖鞋,比如那只马卡龙色彩的郁金香瓷杯,比如适合边看电视边围着的暖披巾。
虎杖悠仁想,他现在也算是咒术师,卡里的余额足以支撑两个人的生活,所以买的这些应该也不算浪费。
换好鞋子,站起身,他轻柔地吻了一下相册的边框:“我出发了。”
这是一个木质的相册框,里面放着的很奇怪,是一个偷拍,镜头里的金发少女头发还很长,正用筷子专心致志地夹起一块牛杂,没看镜头。
他走出房门,慢慢走向山坡。那是夏日时,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举行夏日祭的地方,当时阿芙洛离开东京时曾说——
“假如能一起看到最漂亮的烟花,那我就原谅你。”
冬日的仙台山坡,非常寒冷,夜色降临得格外迅速,出来时还能看到白光,略走一段时间,路灯的昏黄灯光便亮了起来。仙台很小,这个山坡他小时候常来,青石板台阶上残雪未扫,他的鞋印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粉雪脆响。两边是青灰的松树,也都挂着落雪。
鸟居上的朱红已经剥落,因为夜色与冷雪,明艳的红已经暗淡,底下的原木的深褐色也裸露出来。
虎杖悠仁抬起头,这是他走惯的路,哪怕踩在雪上也没什么。自从成为咒术师后,训练让他的身体素质更好,全身热气腾腾,让他拉下一点拉链,于是一点热气就冒出来,随着嘴中吐出的一口白气。
“阿芙洛,会冷吗?”
他的手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攥着手机,不小心按了一下按键,里面的屏保依旧是偷拍的一张照片,里面的金发少女似乎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夏日。
雪渐渐落大,虎杖悠仁看见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山庙的前面的一小片空地,他走到那里,安静地站在栏杆前。假如是夏日,这里肯定是很多穿着浴衣的人一起抬头看着烟花,人声嚷嚷。
雪落下,覆盖在他的帽子上,在他身上盖了一层雪顶。
他希望自己是一棵树,能够和她在那片夏日的天空下看那场错过的烟花,假如能够让她伸出手扶一下,或许就更好。
“悠仁。”
虎杖悠仁依旧是安静地站在那条栏杆前,任凭体温逐渐降低,雪落在他身上。
又开始了。
“悠仁。”
虎杖悠仁缓慢地转身,低温已经让他的动作有些迟钝,所以,当他看见本来破旧的庙宇里,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甚至在屋檐下还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真的是非常清晰非常熟悉的身影啊,是他曾经在脑海里想过成千上万次的样子。非常漂亮、非常美丽的幻影,如此清晰,如此动人。
虎杖悠仁那个瞬间想,他为什么不能因为低温症活活冻死在这里呢?就让他在阿芙洛还活着的幻觉中死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她的脚步。
“悠仁。”幻影说,“过来啊。”
虎杖悠仁只是和木偶一样,顺从地走过去,眼神失去焦距,似乎清楚,只要自己一聚焦,面前的人就会立刻消散。
“你啊你。”她伸出手,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是温暖的。
是温暖的。
那是一根、一根温暖的手指,是一小片的温暖的
掌心。
虎杖悠仁机械地看着少女说话时的白气,云云袅袅,丝丝缕缕,如同逸散的白云一样奔向他。
那一小片的温暖的掌心,就这么贴着虎杖悠仁的脸。
浅金色的兽瞳正中间的圆形发散瞳仁,缓缓聚焦,发现面前的人并没有消散。
阿芙洛简直觉得好笑,忍不住逗他:“怎么啦?怎么现在才回神呀?”
会说话,是暖的,没有消散。
虎杖悠仁立刻双手拍了几下,迅速闭眼许愿,随后睁眼,只看到被吓到收回手的阿芙洛,并没有消失。
没有消失。
“阿……”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面前的少女耐心地、含笑地等待着。
他觉得视线在模糊,面前少女的模样似乎要模糊,仿佛又要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辙地消散,吓得他不管不顾伸出手,一把攥住她的肩膀,抓到了实体。
这个时候,东西从他眼里滚落,由湿热转为微凉,等掉到下巴时已经冰冷。
原来模糊他的眼睛的,是眼泪啊。
“阿、芙、洛。”
寒冷似乎侵袭了他的舌头,以至于这个名字是如此艰难地从他的嘴中吐出。
面前的少女看上去有些困惑,但是还是温柔地笑着,伸出手去擦拭眼泪,而她的光滑的手指抚过他眼下时,只会擦出越来越多的眼泪,似乎闸门泄洪,势必要用眼泪浸泡湿透她的两只手。
“我在。”
这个短句直接剪断了他脑海里的一根线,虎杖悠仁就像真的饥肠辘辘许久的猛兽一样猛扑上去,死死按住怀中的人,直接一口咬住她的脸颊,汹涌地滚落着泪。
他的虎牙尖锐,几乎是瞬间刺入柔软如面团的脸颊。意识到她可能的疼痛,他下意识收了一下牙齿,压下自己的嘴唇,用力含住她的脸颊。
两条手臂就像要把人骨头按断一样,一个手掌死死扣住腰,一个手掌用力按住背,把她的脊骨都要按得嘎吱作响一般。
虎杖悠仁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和阿芙洛两个人都滚入了庙宇里的明亮黄光下。眼泪从他拼命睁大的眼睛里滚到阿芙洛的脸上,虎杖悠仁膝盖和肩膀抵着庙宇的木地板,完全没管鞋子的事情。
他拼命地抱着,好像要把人活活按死。
“痛。”
他就像受到了惊吓,整个人往后一弹跳,连屁股都还没落地,又手忙脚乱、几乎是四肢并用地从雪地上爬到庙宇上,鞋子和一小节腿留在地板外。人就像兽一样,两只手撑在地上,抬着身,把她圈住,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眼睛极其专注地瞪大,眼泪就这么滚落。
阿芙洛简直被吓到了,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甩了甩手,抬起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那个位置已经被猛嘬出了一个大红印。
浅金色的睫毛眨巴几下,她试探地问:“悠仁?”
虎杖悠仁的喉咙里滚出几个模糊的音,随后看着阿芙洛茫然的样子,才明白自己的忘记说话,于是收小嘴,回她:“是我。”
那双浅金色的兽瞳,已经从专注转为了某种未知的情绪,似乎有风暴被压抑,以至于金色熔融,变成某种涌动的暗流。
虎杖悠仁两只脚一蹬,干脆地脱了鞋,自始至终没移开过视线,手脚并用再往前爬了一步,却收了一点脖子,于是他的体温更近地烘着阿芙洛,那简直像是火炉一样是热腾腾的。
看上去蠢蠢欲动,似乎要继续咬上一口。
阿芙洛岔开话题:“我把推拉门拉一下?不然还是有点冷吧?”
喉咙里滚出一个“嗯”,虎杖悠仁完全没管为什么刚刚还漆黑一片的庙宇会亮起灯,没管为什么去世的阿芙洛会在屋檐下叫出他的名字。
他只是专注地看着阿芙洛站起身,拉好推拉门,于是他们一起在温暖光亮的室内,整个小庙宇里似乎只剩下他们。
整个天地似乎也只有他们。
一种难以言说的干渴,从虎杖悠仁的喉咙伸出开始弥漫。
阿芙洛假装没注意到虎杖悠仁看她如看逗猫棒一样专注的眼神,试探性小挪步地坐到正中央。
庙宇里面是榻榻米,正中央放着一个被炉,暖烘烘的,阿芙洛就坐在被炉旁,恰好和虎杖悠仁隔着这个被炉。顶上一小盏老式灯因为充足的电力而发出明亮的黄光。
虎杖悠仁毫不犹豫站起身,直接一屁股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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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
阿芙洛僵了一下,站起身,挪到被炉一边。
虎杖悠仁再次站起身,亦步亦趋,再次一屁股坐她旁边,甚至坐得更近。
阿芙洛侧过头,忍着说:“悠仁,你要是坐我旁边,你不就盖不到被炉了吗?”
虎杖悠仁认真地脱掉羽绒服外套,露出里面的卫衣,甚至连外套的雪都没拍:“我很暖和。”
阿芙洛深呼吸一口气:“那我们是不是有点太近了呢?”
“可以再近一点。”虎杖悠仁跪坐着,诚恳地建议,眼神丝毫没有离开过阿芙洛。
不是,谁给我把虎杖悠仁调成这样了?
阿芙洛满脑子疑惑,眼神看他一眼,又只好假装看不见他近在咫尺的灼热视线。
于是安静,沉默,他的视线就像炙热的熨斗一样,带着要将人烫伤的热意,凶猛地烫过她的全身,将她注视得热意从脸颊弥漫到脖颈。
“稍微,会有点困扰。”
阿芙洛轻声嘟囔:“为什么要这样看我,不是说了要一起看烟花吗?真是的。”
“那我们现在去看烟花。”虎杖悠仁直接站起身,伸手就抓被雪水泡湿外面的羽绒服,略皱一下眉,直接就用自己的衣服开始擦那件羽绒服。
“桥豆!”阿芙洛简直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这么做,“你这样擦,里面的卫衣湿掉了,再穿湿掉的羽绒服,肯定还是会感冒呀。”
虎杖悠仁柔和地望向阿芙洛,轻声说:“没关系,我擦干净以后可以披在你身上。”
阿芙洛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吞咽了一下,甚至对虎杖悠仁直接脱下卫衣来擦羽绒服外面的雪水的动作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等等!”
她再次出言阻止。
虎杖悠仁停住动作,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那件厚卫衣还被他按在湿漉漉的羽绒服上,他丝毫没有被两次打断的不耐烦,倒不如说他的视线一直集中在阿芙洛身上,对她的发声十分愉悦。
感觉假如阿芙洛把手放在他的下颌上挠一挠,他就会配合地发出咕噜声,同时微微眯一下自己的金色眼睛,满足地看着阿芙洛。
完全变成……兽类了吗?
阿芙洛尝试伸手,轻而易举地拿走了被虎杖悠仁当抹布一样抓着的卫衣,她有些迷惑地看着虎杖悠仁,再次轻而易举地从虎杖悠仁手里拿过了羽绒服外套。
异常听话……
阿芙洛于是把两件衣服都搭在被炉两边:“这样烘一下,明天应该能干一点。”
虎杖悠仁显然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穿单衣出去:“好的。”
“我们可以拉开推拉门,今天没什么人,我们就在这个室内也能看到烟花。”
“砰——”
第一声烟花的声音炸响,阿芙洛连忙走到推拉门那,拉开一小道缝,她喝住虎杖悠仁:“等等,你别过来,外面很冷。”
虎杖悠仁顿了一下,直接往那个方向推动被炉,然后坐在,勉强用被炉盖住自己的肩膀,金眸圆圆:“这样不冷。”
比起保暖,这个行为看上去更像是笨拙的本能的示好,和另辟蹊径的逼近。
阿芙洛叹了一口气,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看一会就关门吧。”
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要不是阿芙洛就开了一点门缝,看他的架势是打算把被炉直接搬到雪堆里。
“想要在外面看吗?”
烟花炸响声中,虎杖悠仁低下头,望向走神的阿芙洛:“我去看看有没有木柴,能够在外面生个火堆,这样也不会冷。”
阿芙洛摇了摇头,知道他不是“看”,是打算穿个单衣或者那两件湿漉漉的衣服去外面“砍”点。他打算用什么砍?不不不,她可不想看到木柴上鲜红的血迹。
冬日漆黑的夜幕中,烟花明亮绚丽。
虎杖悠仁根本没看烟花,他从爱人的眼中去窥见那样的色彩与光亮。
他说:“我爱你。”
这声音恰好被一束烟花掩盖过去,金黄色的光映照在她浅蓝色的眼睛里,像一朵花的盛放。
阿芙洛嘴角不自觉地带着笑意,侧过头揉了揉耳朵,问:“什么?”
虎杖悠仁吻上她的脸颊。
这,就是答案。
第二日的庙宇,虎杖悠仁起身,里面破败不堪,他全身穿戴没有更改,没有什么被炉、也没有阿芙洛。
空荡荡的,推拉门根本就没关上过,外面冬日的朝阳,冷酷的白光如每一次每一天一样,重复地升起。
新年来了。
36.番外【伏黑惠】[番外]
【伏黑惠】
“笃笃笃。”
苍白的指节克制地扣响了门,门两侧被贴上了红纸黑字的中文对联,门上是一个倒着的“福”字。自从发现阿芙洛可能是某东国人后,伏黑惠特意恶补了一番她的家乡那关于除夕和新年的知识点。
出色的听力让他听清了里面的人的拖鞋落在地板上略有些拖沓的声音,哒哒哒几步,她踮起脚,整个人趴在门板。从外面看不见猫眼里的人,伏黑惠微微垂下脸,确保自己的脸被阿芙洛看清。
于是门被拉开,她依靠在门边,看上去有点不太情愿地抓着门把手:“伏黑君?”
真可爱。
伏黑惠点了点头,举起手里的东西示意:“新年快乐。”
阿芙洛似乎想叹气,但忍了回去,将门拉开:“进来吧,这样在外面说话也不像话。”
伏黑惠从善如流地进去,换上阿芙洛放好的拖鞋,深蓝色的,毛茸茸的小鲨鱼拖鞋,将自己手里一边提着的东西递过去:“新年的礼物,希望我没有太迟。”
阿芙洛接过,当时在门外只看到一部分,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一只手提了超级多个袋子。她有礼貌地道谢:“谢谢,我正打算吃晚饭,菜已经做好了,要一起尝尝吗?”
“谢谢。”伏黑惠出乎阿芙洛的意料没有拒绝,而是乖顺地走到餐桌旁,等阿芙洛将礼物放到沙发上时,他将另一边手里满满的购物袋再递过去。虽然他已经吃过了晚饭,但他也不希望阿芙洛尴尬,或者也应该这么说,他很高兴能和阿芙洛坐在同一张餐桌上。
阿芙洛惊讶地不敢伸手接:“还是礼物?你刚刚那些已经很多了。”
实际上,一个袋子里装了不少,就是担心阿芙洛两只手提不动,所以伏黑惠才一次给她一只手的量。
伏黑惠保持着伸出的手臂:“今天是除夕,这些都是你的礼物,不算多。”
毕竟阿芙洛拒绝了他的黑卡,他总是担心阿芙洛生活得不够好。
阿芙洛接过礼物,继续放在沙发上,两只手不太自然地擦了擦自己的外套,拿起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深蓝色礼物袋,觉得非常寒酸。她还是鼓起劲,走到伏黑惠对面,递给他:“给你的礼物。就是有点寒酸。”
伏黑惠怔了一下,没想到会收到阿芙洛的礼物。他慎重地双手接过那一个礼物袋,道谢:“十分感激。”
“吃完饭我们一起拆礼物盒吧。”阿芙洛给他放上碗筷。她今天在屋里穿得很漂亮,里面是一条宽松的红色长旗袍,上面穿着白色的小外套,束着袖口,外面是红白的格子围裙。
放好后,她还加了筷架和公筷,示意:“抱歉,因为没想到今晚还有人会来,所以是按照我家乡的习俗。”
因为之前有了解过两边的饮食差异,伏黑惠接受良好,暖黄色的灯光,把他蓝黑色的长发都晕得温柔,投下的阴影似乎都带着暖意。他纤长的睫毛下,眼睛里是笑意:“我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度过。”
阿芙洛也没有很客气,她今天可是烧了好菜,一盘鱼肚肉做的小炒鱼,一盘土豆炖牛肉,一盆山药排骨汤,还有青菜,说实话三菜一汤一个人吃实在是有点吃不完。她边吃边想,要不要把自己提前做的柠檬凤爪拿出来当宵夜,她本来打算一边吃一边看春晚,但考虑到霓虹人对鸡爪的接受程度不是很高,真担心把伏黑惠给吓到。
伏黑惠斯文地吃饭,他留意关注桌上的菜式,看上去的确像是中华街的菜和他上网调查时的图片上的菜式。看样子这些菜阿芙洛都很喜欢吃,每盘菜她夹的次数都很接近。伏黑惠保持着一个比较缓慢的速度进食,等到阿芙洛夹菜速度慢下来之后才略微加快了些速度。
一起吃饭真是个好活动,知道她的腿就在对面,在红色的旗袍下,他只要稍微一伸就能够到。两个人坐在对面,难免会有视线交集,而每一次看到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反射出自己的样子,都会让伏黑惠忍不住侧过视线。
他害怕看到那面如明镜、如湖水一般清澈的眼眸中,反射出自己的丑态。
如果看到,她眼中的的自己仅仅因为一起吃饭就难耐情愫,露出那种无法自控的样子,想来对伏黑惠来说简直无法忍受。他已经决定,他对朋友妻子的爱恋,应该烂在心底,成为最漆黑最潮湿的腐泥。不管它会激发出怎样的绮梦还是欲望,妄想就是妄想,应该被控制、克制、遏制。
而阿芙洛……
夹起一块牛肉,嗯~牛腩炖得软烂适中,土豆淀粉的粘稠丰富了口感,土豆香味与牛肉里的淡奶香互相配合,真是美味。
再夹一块鱼肚肉,取的是鱼腹部的肉,骨刺大,肉也嫩,因为是外面裹了一层薄粉糊,先炸定型再炒,于是外面的焦香与里面的软嫩相和,口感更为丰富。
青菜也是,特意选取鲜嫩的部分,就这样简单炒出来,爽嫩清甜,非常美味。
喝上一口排骨汤,炖出来的骨油不油腻,排骨肉已经被高压锅压烂了,里面还嫩着,中间的大骨一咬就瘪,还有骨油。山药粉粉的,也很香。
为什么阿芙洛会如此专注于这顿美味的饭菜上?因为长时间在东京进食,格外怀念故土,更何况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买张机票回去过年。伏黑惠在想些什么,坦白来说,今天她也不是很在意。
不过,今天他的到来,避免了阿芙洛一个人。所以她有点……高兴。
阿芙洛笑了一下。
安静吃东西、一直留意阿芙洛的伏黑惠抬了一下头,以示自己听到了:“嗯?”这意思是,怎么了?
阿芙洛喝一口白水:“伏黑君,今晚要回去和其他人一起过年吗?”不过大过年,在这个晚上跑过来蹭饭的人,肯定是家里没什么人了吧。伏黑惠是咒术师,或许他的家人也是咒术师,而咒术师又是个高危职业。不过直接问,小子,你爸妈是不是都死了,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我这里有客房,外面下雪了,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留宿一晚。如果今晚还要回高专的话,想来不是很方便,毕竟今天的士司机也少了。”阿芙洛适当地解释,避免让伏黑惠误会。
伏黑惠默默咽下可以打电话让人接送,点了一下头:“好。”
阿芙洛不知不觉舒了一口气,最起码今天晚上,她不是孤身一人过年了。而且坦白来说,伏黑惠和她年岁相仿,人长得也清秀帅气,多金又钟情她,作为发展对象来说也很合适。就是他们之间始终梗着“虎杖悠仁”这个结,她知道他不想迈过去,那她也不想去努力。
或许她有点喜欢他。
阿芙洛懒洋洋地看着伏黑惠有条不紊地吃着剩下的饭菜,才发现他胃口蛮大,基本都要吃完了。很好,没有剩菜,这样她明天能吃点别的。
能吃是福。
她莫名想到这句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第一次被这样的目光长久注视的伏黑惠其实掌心都濡湿了,但他面上不显,只问:“怎么了?”
阿芙洛笑意还挂在脸上:“刚刚想到了我家乡的一句俗语,意思是能够吃很多东西的人,是有福气的人。”
伏黑惠吞咽下嘴中的食物。这是夸赞的意思?还是暗示他吃得多了?他其实已经吃了晚饭才过来,并没有很饿,会陪她吃饭只是怕她尴尬,不过现在看来莫非是她要取笑他?
“怎么不吃了?”阿芙洛笑眯眯地问。
伏黑惠垂下头,夹了一筷子土豆。
取笑就取笑吧,她笑了就好。
两个人把饭吃完,伏黑惠要收碗筷,阿芙洛不让,略略推拒一下后,围裙就莫名其妙到了伏黑惠身上。然后阿芙洛抱着一盆得到伏黑惠认可的鸡爪和鸭货来到了客厅,她还有点懵,第一次听伏黑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都让她云里雾里、懵懵懂懂了。
伏黑惠接受能力真强啊。阿芙洛心想,原来国家之间的饮食和文化习俗差异对他来说是这么好接受的一件事吗?
而厨房里洗碗筷的伏黑惠心想,幸好阿芙洛没想吃入肉,假如她想吃那种东西应该怎么办?因为富集效应,通常毒素会累积在食物链的顶端。朊病毒也是个问题。吃这种东西不是很健康啊。而且这种事情通常是有违法律的吧?得注意保密,不能被发现。不过,如果是我的肉就没关系了,我同意阿芙洛吃。
咒灵的肉,这个也没办法保存,要吃的话只能直接啃上去,感觉有一定危险性,还是先问问老师人吃咒灵的肉会不会有什么危害。假如她想尝试的话,就束缚一只咒灵让她尝一尝。玉犬是吃过的,要让它出来和阿芙洛聊聊吗?不,他们没办法直接沟通,那不就只能我来帮忙翻译吗?伏黑惠一想到阿芙洛因为不懂玉犬说的话时望过来的求助的眼神,当机立断连手上的泡沫都没擦就结印召唤:“玉犬。”
一只黑白双色的大狗跃然地板上,吐着舌头就跳了出来。
“哇,玉犬!”
背后突然传来阿芙洛的声音,伏黑惠一回头,就看到她手上捧着酒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玉犬,又亮晶晶地看他:“伏黑君,怎么召唤玉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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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似乎想起来他通常是遇到咒灵才召唤式神,脸颊被暖气和饱食烘出两小坨红晕的阿芙洛的嘴扁了下去:“是因为咒灵吗?”
要撸人家的狗,态度肯定要好。阿芙洛面上体贴担忧,实际上改为一只手抓着酒瓶,另一只手已经放到玉犬头顶开始摸狗耳朵了。
“不是。”伏黑惠加快了洗碗的速度,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看着阿芙洛,问她,“怎么来厨房了?”
“我看到你拿了一瓶酒过来,想就着我的夜宵一块喝,所以来拿酒杯。”不过她为难地看着自己手上提着的名贵酒,又看看另一边的狗头,显然很难决定放开哪边。
果然!伏黑惠警铃大作,面上云淡风轻:“你可以先去拆礼物,我待会拿两个酒杯过来。”他来阿芙洛厨房的次数越来越多,有的时候都比她更熟悉东西放在哪。
“谢谢你,伏黑君。”她弯着眼睛笑,声音甜得赛珍珠奶茶,高高兴兴回客厅撸狗拆礼物了。
伏黑惠见她一走,面色一沉,加快了速度。他完全忘记了玉犬可能和他争宠……是争夺阿芙洛的注意力……是陪伴阿芙洛的时间的可能性。待会儿找借口说要让玉犬休息把它解散吧。
伏黑惠送得礼物实在是太多了,阿芙洛一边笑,一边逗着玉犬,一边拆了好半天,一个袋子里装了好几件礼物,不少奢侈品牌,鞋子、包、衣服、首饰,甚至还有车钥匙、和购物卡。阿芙洛越拆越麻,那瓶名贵的酒被她摆在了茶几的正中央,担心被碰倒后碎掉。她看着剩下的礼物袋,觉得自己已经不想拆了。真的很吓人,虽然几年过去,他们一直陪伴在彼此身边,但是他近几年的礼物真的有越松越多,越送越名贵的趋势。
阿芙洛忽略了伏黑惠在她家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的事实。
“太累了吗?”擦干手取下围裙,两只手各拿着一个酒杯的伏黑惠坐到沙发的另一端,“可以休息一下。”别的地方的灯已经被关了,只有客厅的灯,电视上播放着日文版春晚,阿芙洛一副咸鱼的样子:“伏黑君,我记得我生日的时候就说了,你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很难回礼。”
实际上,今天给伏黑惠挑的那个礼物,已经是她经济基础上能选到的最名贵的礼物了,但是那个礼物在今天伏黑惠给她的礼物堆里,只有最便宜的那件的零头。
“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一些。”伏黑惠收紧了拳头,眼神示意玉犬。玉犬小踏步过去,用毛茸茸的狗脑袋去蹭阿芙洛的手,尾巴摇啊摇。
阿芙洛揉了揉玉犬的狗脑袋,只觉得耳朵弹弹,毛发软软,小狗吐着舌头,好脾气地伸出前爪扑到她的身上,用舌头舔她的脸。
“哈哈,玉犬,好痒哦。”阿芙洛彻底被逗笑,开心地拍拍它,“好狗狗好狗狗。”
伏黑惠脸色更差,直接起开酒盖,倒了两杯,自己先喝了一杯下去。
说什么,式神和主人之间有着默契,说不定在某些角度上灵魂是共享的。纯纯就是谎言!他才不像玉犬那样,真是可恶,怎么能够扑到阿芙洛身上,玉犬,你这家伙的爪子放在了哪里?舔?狗狗难道就可以舔人了吗?毛绒绒?我的头发也是毛茸茸的,我的睫毛也是毛茸茸的!我面对阿芙洛都做不到这样,可恶的玉犬……
伏黑惠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思路完全扭曲到了诡异的地方,而是再次倒满一杯,一饮而尽。
式神真的很好。它们很干净,玉犬的小狗爪是干干净净的,虽然它不是小狗,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大狗,但是它热烈、直白,呼哧呼哧吐着狗舌头,尾巴像螺旋桨一样摇,小狗眼睛真诚又纯粹。而且它还是暖洋洋的,毛茸茸的。真是出乎意料,看上去会像狼毛一样粗硬的毛发,居然都绵软的。
阿芙洛忍不住把脸贴上去:“好乖好乖。”
“砰”的一声,玉犬直接被解散了,阿芙洛都愣住了。
而另一边,伏黑惠两只手撑着沙发,身体前倾,他的嘴里喷着酒气,两只总是半敛着的凤眼,今天奇异地完全睁开,露出潋滟的鸢紫色,漂亮的睫毛就像凤凰的尾羽一样华丽地铺列开。
他皮肤白,脸也巴掌大,大五官,浓颜锐利的美貌,在酒气的微红下,沾染出渴色。那种平时总是被压抑的、混乱的卓杂的,似乎都成了调色盘,势必要把他妆造成最逼人的。
“我也是好狗狗。”他低声说,伸手去抓她的手,放到他的头上,几乎是落到他头上的瞬间,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我也很乖。”
37.番外【吉野顺平】上
【吉野顺平】
“吉野君,其实可以不用勉强的。”阿芙洛空着两手,看向身旁提着烟火、贡品和工具的吉野顺平,她忘不了当时给他们开结界门的管理者的眼神——
结界管理者:“哦,是阿芙洛啊。怎么除夕过来了?是来看小伏黑还是来看虎杖的?”
阿芙洛:“管理员爷爷好,我是来看望悠仁的。”
身后的吉野顺平,露出同款的笑容:“您好,我是阿芙洛的……朋友,也是来看望……悠仁的。”
当时的管理员爷爷,根本就是一脸——招惹了我们小伏黑还不够,现在居然要带着现任来探望前任吗——的震惊脸啊!根本就是被吓到了!
高专本就地广人稀,更何况是除夕夜晚,整个校园里看不见其他人。整个高专里砖石铺地,两侧绿树挂雪,庙宇与木建筑被山与雪环抱,夜色沉淀,连同寂静。
吉野顺平的声音,就是在这种安静中荡开的:“不勉强的。”
那双橄榄绿色的眼睛被深棕色的睫毛掩着,吉野顺平露出了一个假如是在阳光下简直堪比天使的笑容:“悠仁?是名字?”
阿芙洛不敢看他。
“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啊……悠仁?姓的是什么?”
“虎杖……”阿芙洛走了一会儿,在吉野顺平的耐心等待下尝试软化,“虎杖悠仁,是我的……朋友。吉野君,要不你待会儿早点回去和伯母团聚?除夕也是家人团聚的时候嘛。”
雪又开始下了,在安静的落雪里,吉野顺平含着笑意的微眯的眼神瞥过来的瞬间,简直让阿芙洛觉得脊背发凉。明明就是一副柔顺到女性化的面孔,明明继承了伯母的清秀柔和,甚至连眼睛的颜色都是如此温柔,笑意也清浅。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外应该已经叫不到出租车了,附近也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除夕你是要和谁团圆?”吉野顺平微眯的双眸缓缓睁开,冷绿色如湿苔,“是要和那位躺在地下的‘悠仁’?还是要和在宿舍里等你的‘小伏黑’?”
“够了!”
阿芙洛攥紧双拳,要从吉野顺平手里去拿袋子:“我们……也算朋友吗?你比我更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现在去给你打车,你可以回去和你真正的家人团聚……”
“是我不对。”吉野顺平攥紧袋子,不管不顾往前走,丝毫没有被阿芙洛抢夺的行为造成影响,甚至已经开始自言自语,“你也听到了,妈妈说今晚不一起吃饭也没关系,她支持你的想法。我在这里、和你在一起,这样的除夕也是团聚。”
“你放开!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彼此折磨下去了,吉野顺平,你根本就不爱我,我也根本就不爱你,我们只是彼此憎恨、彼此恐惧、彼此利用而已。你担心我举报你的行为,我担心被你杀死。这样的生活我真是过够了……”
吉野顺平依旧在往前走,雪地里本来一个一个分明清晰的脚印,已经变成了长条的拖拽。阿芙洛拽着袋子,执意地抵抗,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她见吉野顺平态度坚决执意要装聋作哑、不吃硬,只好软下声音服软:
“我们定‘契阔’吧,你保证不伤害我,我保证不举报你。放过彼此吧。”
“放过彼此?”吉野顺平咀嚼着这句话。
阿芙洛见到了希望,加大了说服的力度:“对。你也还年轻,之后可以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去就读高级学府、有更好的工作,之后你还会看见其他不知道你这样的过去的爱人。你完全可以遗忘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去拥有一段崭新的人生。当然,想当咒术师实现人生价值或短时间赚很多钱养老也可以……”
“阿芙洛。”吉野顺平似笑非笑,“该上山了吧?”
阿芙洛猛地松开手,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拖到了山下,黑夜中的山路,只有月光,雪已经不落了,背后两条长印如车辙。
“手冷吗?刚刚一直这样拽着,都没带手套。手套在你左边上面的口袋里,羊皮的,看看喜不喜欢?”
阿芙洛怔了一下,收了一下手指。说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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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集中,忘记了自己的手指还拽着袋子,早已冻得红肿僵硬,往那个口袋一掏,真掏出了一副白色的手套,她嘴唇颤抖起来:“你怎么知道悠仁在这边?”
夜色下的吉野顺平站在山脚,一只脚已经踏上了一级台阶。他不打算回答问题,偏了一下头回过来看阿芙洛,伸出手,就像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不是要去见他吗?想来他也不反对我去看他吧?对吗,阿芙洛?”
阿芙洛把手套僵硬地塞回口袋,双手插兜,避开他递过来的手,踏上了登山路的台阶,呢喃:“和疯子说不清楚。”
“和死去的前男友就能说清楚吗?”吉野顺平跟在后面,重叠着踩上她的脚印,捻亮了手电筒照阿芙洛脚前的台阶,“走慢点,当心摔着。”
这只会让阿芙洛步子迈得更快:“你也知道他是前男友,你没名没分,做妾都没资格给他奉茶。”
“一张合照、一份礼物都没有的前男友。或者说这个身份根本就是你用来吓退我的工具吧,阿芙洛,你们不是‘朋友’吗?”
“够了!”
阿芙洛蹲下就攥起旁边一把雪直接扭身扔吉野顺平脸上:“我说了,你给我回去!”
那碎雪有些被她的手温握融了,砰得一下触到吉野顺平的脸,只让他被冻白的面上又沾上雪。眉毛、睫毛都挂了白,鼻尖倏地红了一点。
被砸的瞬间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睁开眼后甚至没去掸,而是勾了舌尖舔去唇上一星雪。那双橄榄绿的眼睛如森林的深湖,竟没有被撼动一丝,依旧是平静地望着她。
他没有拂去自己脸上的雪,而是把袋子换到一只手,剩下那只手去捉阿芙洛的手。
阿芙洛死了心,索性闭上眼睛。
谁知她的湿手,直接自上而下被塞进了暖烘烘的脖颈,动脉有力地撞击着她的掌心,一跳、一跳。
阿芙洛睁开眼,就撞进他的那双眼睛。
吉野顺平叹了一口气:“下次戴上手套再砸我,看你的手,这么冰。”
38.番外【吉野顺平】下[番外]
阿芙洛猛地甩开手,险些跌坐在台阶上,到底是站稳了。她自下而上看吉野顺平,知道自己是吃尽农夫与蛇的苦果,呵斥他:“不可理喻!”
说她完转身就走,加快了步子。可背后吉野顺平步步相逼:“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我有学习法律知识,呐,阿芙洛。你不是说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吗?说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也必须要遵从社会的规则,我有好好遵守啊。”
“你说的遵守,就是利用法律的漏洞,差点杀了那些人?还是说是你现在跟踪我、软禁我?”阿芙洛走得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她踩的是新雪,但靴子外沾雪融水,越沾越多,鞋子也越沉,雪地走路就是这样,越走越累。冷风冻冰了她的鼻子,刺着她的呼吸道,喘气时好像从喉咙里吐出一团一团的热。
“我爱你。”
吉野顺平脚步声依旧保持着同步的、均匀的节奏,他一步一步走近,走到阿芙洛身旁,站定,伸出胳膊:“我挽着你吧。”
勉强喘匀气的阿芙洛转头就看到他气息如常,咬着牙说:“我真想把你从这里推下去,又怕伯母知道后难过。”
“你如果真想那么做,也不会现在告诉我。”吉野顺平的胳膊穿过阿芙洛撑着膝盖的手肘,自己侧了一步,两个人距离贴近,他夹紧了胳膊,有些强硬地搀着她往上走。
“停!”
吉野顺平没停。
“我累了。”
吉野顺平停下步子:“这附近没有躲雪的地方。”
“你背我。”
吉野顺平松开胳膊,下了一阶台阶。
谁知阿芙洛转身就跑,蹭蹭蹭往上狂奔,丝毫不是刚刚说的累,她毫无形象地在狂奔路上摔了一跤,索性就开始四肢并用往上跑。
“你跑什么?”吉野顺平拎着两个袋子在后面追,“都摔了一跤了!”
“啊啊啊!王八蛋!神经病!二百五!”阿芙洛边喘边爬,“你不要过来啊!”
“阿芙洛!”
“我要摇人了啊混蛋!你心理变态就算了,还没有职业道德啊!爱爱爱,爱你个头,根本就是想控制我吧,现在不跑更待何时啊?”
“可恶的伏黑惠,那家伙也根本就是个阴险的两面派!五条悟更不用说,丝毫没有同理心的自大狂!还有你这条阴险的毒蛇。呜呜呜,我命好苦,待会儿我就跳下去和悠仁团圆算了,你们这群王八羔子!”
她边嚎边爬,猛地一口气窜到了顶上,丝毫没有犹豫,手脚并用爬上栏杆就往下跳。
一根Q弹的触手突然圈住她的腰往回拉,她抓住腰间的触手一扯就断,吉野的水母式神随之破碎。烟花声响,在一片炸开的光线中,阿芙洛大笑:“傻*!”
然后她就看着,看着吉野顺平也毫不犹豫地跳了过来。
我靠!阿芙洛心想,他跳什么?你跳我也跳?关键是那个充气垫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两个人啊!
吉野顺平搂住她,自己一转,结果两个人齐齐落到阿芙洛早就准备好的垫子上,本来能弹起来,谁知两个人太重,“啪”的一声像咸鱼甩尾,砸在了垫子上。
吉野顺平是第二层肉垫,反而把阿芙洛磕得更痛,他太瘦一身骨头,把阿芙洛撞得眼冒金星,一推他的手起来就往地上一栽,华丽地摔了个狗吃屎。
她干脆就势往前一滚,咕噜噜地就开始往下滚,接着“咚”地一声撞在树上,彻底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一晃一晃地摇着,好像小时候躺在摇篮里,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她呢喃了一句:“妈妈。”
“我在。”
垂死梦中惊坐起,认贼作母我自己?阿芙洛扯开手,往后一弹,谁知道两条腿被抱着,脑袋正好砸后面台阶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好瓜,想来是熟了。”吉野顺平柔声说,“你腰不好,要么现在求我把你放下来,要么就一路磕下去,今天听你给我磕一路的头,也对得起你刚刚叫我妈妈。”
不是?阿芙洛震惊脸:“这一路磕下去我会傻的。混蛋,放我下来!”
吉野顺平说归说,抱腿倒是很紧:“不放。混蛋放你下来,我不是混蛋。”
“你不是混蛋,难道我是吗?”阿芙洛气势汹汹,“撕别人给我的情书,骗人家打架,还举报。嘴上说会改会变,结果私下跟踪,每天蹲楼下偷窥。喜欢喜欢,根本就是觉得我是附属品吧!”
吉野顺平下蹲,一只手攥着腿,另一只手松开,自己转身,再次抓住她的两条腿。
“你干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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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顺平不讲话,阿芙洛色厉内荏。
“怕你跑了不听我说完。”吉野顺平悠悠地说。
他们一起度过了半年的时间,这是很奇异的一段日子。像是巷子里泥地上的一株草,长了很久,它落在泥地,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光里。
他抬头看蝴蝶,自由而美丽。
所以成了猪笼草,引诱、蜜糖、麻痹、捕获、消化。
现在蝴蝶要走了。
“你让我改变了很多,阿芙洛。”他的声音平和,拖得有点长,带着令人镇静的安稳。他今年十七岁,式神提升了他的能力后,他长进了不少,人也更加沉稳。
“我爱你。”他的身体往前,那双眉尾和眼尾都下垂的眉眼是如此的柔和,带着放纵和沉溺,“我很怕你也会受到那样的伤害,我怕你离开我,所以我想保护你、留住你。那些行为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
“我错了,我做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吉野顺平双膝
“说了这么多,根本就没有打算改变吧。你的爱也就是说说而已,我根本就不爱你,松手!你这是威胁我的人身安全还有自由!”
“你要离开我吗?”吉野顺平的眼神里闪着泪光,他的嘴扁下去,橄榄绿的眼睛因为泪水像夏日里摇动的松林。
“废话,我要自由——我要——”阿芙洛被摁倒在地上。
吉野顺平反手拧住她的胳膊,把人往怀里一揣:“你要跟我回家。”
“我不回!我要上坟!”
“点了香,擦了墓碑,拔了草,摆了贡品。”吉野顺平温柔地说,“你睡得香,没吵醒你。等回去给你看照片,你睡得脸皱成一团的照片我也保存了。”
“侵犯我的肖像权!给我删掉!”阿芙洛挣扎,“放开我,我说了我和你没关系了。”
“会有关系的。”吉野顺平只是安静地往下走,“你说过会永远被我保护的。阿芙洛,不能说话不算话。”
阿芙洛两只手都被戴上了手套,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看着远处的烟花又被炸开,除夕快过了,新的一年,她说:“我的新年愿望,就是我绝对不要和吉野顺平在一起。”
吉野顺平的眼尾垂着,笑得温柔:“我的新年愿望,是希望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阿芙洛给了他一个头槌。
39.伏黑番外(详)[番外]
伏黑惠的头发,从某种角度来说和玉犬的毛发十分相近。玉犬“颓”大部分毛发也是深色,比起狗更像狼,可手一放上去只觉得软,顺着挼是柔的、逆着揉是软的。
发是深蓝色的,明明看上去像竖立的海胆尖刺,碰到手却会柔顺地贴下去,不仅不刺手,甚至软绵绵的,如同兽类皮毛的底绒,又软又轻。
阿芙洛试探性地顺了顺,底线摆在那,不能真把人家当狗玩,她收回手,又被伏黑惠捉住手腕,撞进那双潋滟的凤眼里。
眼尾的睫毛一垂,就像孔雀站在枝上垂下的华丽尾羽:“怎么了?”
“你又不是真的狗狗。”阿芙洛收回手,“哪个杯子是你喝过的?”
伏黑惠两根手指捏起那个酒杯,机器人一样地把它停到阿芙洛面前。
阿芙洛见状就要去拿没喝过的那个酒杯,谁知伏黑惠抬了一下手,阻止她拿:“给你。”
“你喝过。”阿芙洛叹一口气。
这次连人都垂下去了,他的腰往下一塌,整个人就像是伏身的犬。这件衣服领口大,因为室内地暖他本来就解开了高领,这个动作一晃就能看见脖颈及以下不可描述部分,恰好撑起了里面的衣服。
“我脏吗?”
他挪近了一点,里面白得晃眼的皮肤就也近了一点。
阿芙洛觉得口干:“里面没酒。”
伏黑惠的白指就拎起那个酒瓶,透明的酒水淅淅沥沥倒了一满杯,酒杯上残存着他嘴唇贴过的唇膏吻痕处被特意转到阿芙洛嘴边,阿芙洛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下去。他喂得有点急,强硬地抵开朱唇,抵着她的下牙和软舌。
辛辣的酒液灌进去,又从她的唇边溢出来。伏黑惠愣了一下,挪开杯子时盯着那一点勾线看,吻了上去舔舐着。
舌面从流了一点酒液的下巴舔到她柔软的下唇,随后两唇相印。他模糊地闷哼着,舌头舔着她的嘴唇,牙齿也轻咬着含住,像是渴水的犬。
阿芙洛只觉得热,他平日里整个人冷淡,现下却热得烘她一身香味。不知道是他洗顺的头发还是衣服的香味,被伏黑惠身上的热意烘发,熏得阿芙洛迷瞪。她伸手要推,含糊地说:“你疯了?”手却被那酒醉得软而无力。
伏黑惠只趁她张口说话满意地伸舌要去勾她,如狗一样在她口中扫荡,啜吸着她。他的睫毛很长,上下交错着如犬齿。
太漂亮了。阿芙洛只觉得他口中的酒气都被渡了过来,湿热氲上脑袋。
疯了……或许他们都疯了……
伏黑惠撤开身,那双凤眸里的光细碎而闪,带着醉意的潮:“没有疯。我是乖狗狗。”
阿芙洛失神地喘着气,随之上下浮动,如潮水起伏。
“我帮你……”他转开身就去取那个酒瓶,一只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提着那还有大半的酒瓶,低下头去用嘴咬着旗袍上的结。
真的很像是一只大犬,唾液濡湿了旗袍扣子,毛绒的头发就这样一路蹭下去,热气从他的鼻子和嘴两处呵出,一路热气如雾湿了她的小片肌肤。
伏黑惠没有再解下去,而是抬起头,牙咬住酒塞一拔,另一只手就将酒液缓缓倾倒至她的锁骨处,恰好是一小湾的湖。他倾身下去,伸着舌头,一点一点贴着她的皮肉卷起酒液饮。
冰凉的酒倒得比舔舐更快,于是凉酒就像是另一只手,滑下,濡湿,反而好似多了一双湿黏的手。再往下清流勾过,最后没入双。
他放开瓶子,另一只手自下而上地撩起自己的里衣,露出块状的肌肉线条,直起身,两条腿岔开跪着,空下的手便捉住阿芙洛的手按上自己的腹肌,哑着声音:“摸摸你的乖狗狗吗?”
阿芙洛的手刚停,被那鼓起的青筋烫了一下。
这人眼见就脱了上衣,头就蹭过来,毛茸茸地拱她的脑袋,一只手按着她的手:“我不乖吗?我是坏狗狗吗?为什么不摸我?”
醉酒的伏黑惠话要多上许多,现下他抓着阿芙洛的手,只觉得软得好像一握就会融在手里,按在身上,谁知被触到的地方没有凉下去,只是更烫,全身的火气连着涌。
阿芙洛喘着气:“好狗狗……”
柔夷一落,洇出一片湿黑。
他俯下身,用脸贴着她脖子,只觉得香气萦绕鼻尖,如幼兽饥饿四处乱拱:“想要奖励……好狗狗想要奖励……”
“奖励……你想要什么……”
话还未说完,看着她瞬间潮红的脸颊,如宣誓领地的犬一样叼住她的脸颊:“你……奖励……同意吗……”
默许即是赞同。
这下引狼入室、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了。香味从鼻子冲到后脑,再顺着他的脊椎盘下去。他念念不舍地吻着,离了去吻她的嘴,喃喃地说:“可以吗?”汗从那张冷白晕上红的脸上滴下。他紧闭着眼,浑身发烫。
阿芙洛颤着手。
他俯身吻着她知她是被吓了一下,蹭她的脸挡着不让再看。
她面皮一热,还要作出无所谓的样子。
他忍不住喘了一声:“好宝宝,别握这么紧……”
阿芙洛连忙松手。他皮肤白,色泽也浅,更是忍得突筋硌手:“可以吗?我是好狗狗……可以吗?”
她闷哼出声,谁知被误判成允诺。
“痛。”她偏过头。
“好宝宝……”伏黑惠叹了一声。
那双被泪蒙上水光的眼睛就迷迷瞪瞪地睁开一点,她伸出手去搂他的脖子。
伏黑惠脑子里本就绷得不能再紧的弦瞬间断裂。
伏黑惠吻着她:“那我们出去……”
“出去……”阿芙洛含着泪点点头,又哼哼,“乖狗狗……”
伏黑惠这下俯身去咬她的耳朵:“好宝宝……你真好……”
一点一点凿开的河流。神智越来越不清晰,酒与温饱醉了两人。
阿芙洛才尝了个味,被水枪一灌,难受得踢腿:“出去。”
身上的人颤着,喘着气。
阿芙洛忍不住就扁了扁脸,大声嘟囔:“算了……第一次已经很好了,我们去洗澡睡觉吧,看来醉酒会让人功能下降是真的。”她要撑手起身,谁知面前的人两颗泪就这样一滚,啪嗒砸她脸上。
“对不起……”酒醉后的人较平日话多就算了,面皮还薄了,漂亮的凤眼里掉下泪来,他伸手,“对不起……没有让宝宝……”
头发还竖得像刺一样,人倒是软绵绵的,除了喊宝宝就是撒娇,现在哭得还这么可怜。
他乖顺地收了手,流泪:“对不起……对不起宝宝……”
泪从漂亮的凤眼里掉下来。
月球引力吸引潮水涌起。
“出去。”
这下倒好,更是惹了他的泪。湿长的睫毛一绺一绺了,蓝得发紫的眼睛里掉下剔透的泪来,他扣着她的腰:“不喜欢我了吗?”
她当即就忘了自己刚说的话,第一件事就是忘本。伏黑惠抬起手抹去自己的泪,俯身下去吻她:“我爱你……我爱你……我太幸福了……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
夜很长,那酒像是假酒。水洗沙发,伏黑惠把人抱在怀里,榫卯嵌在一起,一路走、一路回南天一路滴水。
她真真是可怜,累得抬手关灯都费劲,想按墙上又站不住,只好床上翻来覆去。伏黑惠呜咽着,嘴里说着浑话,一会儿说他醉得头痛、一会又说这莫非是梦,动不动问他是不是最好的狗狗。阿芙洛累得说不出话,只哼哼,到最后都推不动人了,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她浑身湿黏,难受充血,眼睛睁不开,太困了,又累又饿,伸手想推人,嘴巴干得张不开,闷着声想走。
伏黑惠这个醉鬼抱她抱得死紧。
阿芙洛推不动,手试探地往上掐他脸,实在是累,连下狠劲都没劲儿。她不知道,面前这人悄悄借着浓密的睫毛看她,见她没睁眼,索性装不知道,又往前一凑,反倒把她搂得更紧,丝毫没有困倦。
“渴。”阿芙洛蓄了半天劲,才终于说出这个字,太累了都讲不出话,眼睛怎么睁都睁不开。
伏黑睁开眼,见她嘴巴爆皮,想起昨晚,松了手。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树身一点一点被倒拔。
感受又开始卷上她,像是深陷漩涡无法自拔。好在伏黑惠还记着她口渴,和昨日一样把她一把抱起,去了厨房,把人放在桌台上,一边把水递到她唇边。
她连喝好几杯,也顾不得伏黑惠的小动作,够了就偏头,困得往他怀里钻。
没有生气、没有指责、没有厌恶……伏黑惠抱起她。紧密相连,距离为负,他抱紧了人,只觉得她的心跳是如此清晰,以至于他的心跳忍不住随之轰鸣作响,为之和声。
他简直不敢再动,怕把她吵醒,又把她抱回床上,亲了亲她沾了水的微凉的嘴唇。
伏黑惠想,他们昨晚都喝醉了。至于为什么醉鬼几把能那么硬、可能是酒的效果比较特殊吧……为什么醉鬼对前一天晚上记忆那么清楚、可能是这名贵好酒效果好吧……为什么醉鬼能意识清醒、可能是酒是假酒吧……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醉了…
她是……虎杖悠仁的……妻子……
伏黑惠忍着,昨晚醉酒的错事已是大错、现在他们这样实在是……
阿芙洛小嘴含着气对着他的耳朵。
他的腰比他的脑子反应得更快。
她累得踢不动腿,推他:“出去。”
伏黑惠身体一僵,一卡,好似海峡关卡截住未交费的船只。
她脸上还有着泪,昨夜的汗黏住她的发丝,手无力地抬起。
没有再听到“出去”,伏黑惠试探性地又动起来。
她忍不住哭。
醒酒的伏黑惠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用手帮她拨开脸上的发丝,看着她动情的脸还有紧闭着的眼睛里流下的泪。
阿芙洛是被饿醒的,实在是饿得太狠了,全身还痛得要命。她肚子里空得烧胃,痛得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伏黑惠那张文静得如睡美人的脸。
真漂亮……她愣怔地伸手,好小的一张巴掌脸,睫毛长长地搭在她的指尖,秀气乌黑的眉毛,单薄的脸皮裹着一点薄肉,软得像薄皮汤包。
阿芙洛一想到汤包饿得更厉害,要起来,还是被伏黑惠死死抱住,她试探性地扭身,结果两个人都齐齐嘶声。
“你——”阿芙洛嗓子还有点哑,只见伏黑惠睫毛眨巴眨巴,装困得非常失败,心头无名火起。
伏黑惠脸猛地燥红,伸手去捂她的眼睛,轻声说:“别看。”里面水声,在此时安静得一根针都掉下来的环境里分外吵人。他又不敢快,怕伤着,只好慢,可这种事就是越慢越磨人。那东西又是一卡,两个人齐齐一顿。
伏黑惠见阿芙洛咬着嘴唇,想上去舔,又忍住:“咬得痛,别咬了。”这话倒是一语双关。
这下倒好,伏黑惠只觉得自己的掌心被泪水打湿了,吓得不管不顾。他松开手就见到她一对泪眼,当即又恨又悔,反手就用被子裹住她:“对不起……”
“抱我。”
伏黑惠低着的头一怔,抬头见她一眼,只僵硬地用手去擦她脸颊上的泪,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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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他此事做得错极,不敢再错上加错。
阿芙洛见他不听话更是生气,转身骂他:“坏狗。”
这一句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下伏黑惠连按她被子的手都收了回去了,擦她的泪的手也收了。整个人安静地土下座跪在她身边的床上,垂着头不敢看她。
“饿。”阿芙洛气,但肚子里饿火烧灼,冷着一张脸说。
伏黑惠木了一下:“我去做饭。”他起身套了条长裤,昨日的里裤已经被打湿得不能再穿。先去厨房接了好几杯温水,见阿芙洛喝够了便接了一杯稍烫的放床头。果汁、牛奶,还有零食也全拿出来了,过年的年货他挑着都拆了放床头,自己去厨房做饭。全程他不敢看人,只是安静沉默,如木呆子。
红白格子的围裙一系,他煮饭洗菜,当水龙头拧开的时候,有几滴水龙头以外的水,莫名其妙地掉出来,啪嗒啪嗒打在水池里。伏黑惠顿了一下,安静地擦了一下脸,沉稳地择菜切肉。
饭菜好得很快,被伏黑惠端到床边。阿芙洛自己勉力坐起,伏黑惠的手举起来一瞬,又只好放下,指甲猛嵌进掌心。
她饿得狠了,吃了很多,太累所以吃得慢,时不时需要自己揉一会儿肚子。阿芙洛时不时看伏黑惠一眼,而伏黑惠知她在看自己,只余满心悲凉——自知从此阿芙洛定然记恨于他、要与他断绝关系,从此分道扬镳、恩断义绝。
等吃完饭,伏黑惠收走碗筷,阿芙洛明显想叫他,于是他刻意把动作放慢又慢,终于等到:“衣服。”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侧过脸:“要什么样的?”
阿芙洛皱了一下眉,见伏黑惠明摆着要坚持昨日酒醉误事的样子,也不想再麻烦他:“算了,你走吧,我自己拿。”
这三个短句,一下、一下、又一下凿进伏黑惠心里。他只觉得那一颗昨日被水泡软的心都被凿烂了,早就知道的结果,却还是在此刻毫不留情地宣判了他的死刑。
你早就知道……不是吗?他一瞬间捏碎了餐盘,于是吃完的碗筷一下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这明显吓到了阿芙洛。她甚至往后退了一下,虽然只是在床上挪了一下屁股,但初男开荤把她收拾得太惨,痛得厉害,还是没忍住痛呼一声。这一声引得蹲下身徒手捡碎片的伏黑惠抬眼对视,她就撞进一双冷厉的凤眼里,他的眉紧皱着,眼尾挑着,眼中汹涌翻滚,爱恨情仇难以辨明,随后他又低下去,背却挺得笔直。
完蛋了……看来他昨日失了清白不太高兴,想来也是,毕竟他一直认为我是虎杖悠仁的亡妻,自己又是他的挚友……虽然是伏黑惠醉酒主动,但她当时纵容地饮下那杯酒,也是罪过……而且看他这幅样子,想来是对我又痛恨又自责,今后还是不要再相处了吧……
阿芙洛于是裹着被子,善解人意开口:“昨晚的事就当我们都喝醉了,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也已经算是还了悠仁的恩情了,今后也不劳烦你照顾我了。我现在也有了工作,已经能照顾好我自己了。谢谢你,伏黑君。”
本来被他收在掌心的碎片猛地刺入他的掌心,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简直又把阿芙洛一惊,可他面上却毫无表情、长睫拢着眼中的神色:“嗯。”
阿芙洛不解,只觉得自己或许是解决这个问题了。等伏黑走,她在床上坐一会儿,慢慢扶着墙,龟速地拿了睡裙,缓慢地进浴室洗漱。一照镜子只觉得骇人,全身红紫印子,脸颊上一块牙印。泡完不得不又冲一遍,套上睡裙,只觉得衣服磨,只好提着衣服。只见床上用品全部换新,濡湿的床垫上也已经垫了一层毛巾,床头柜一张便签贴“新的床垫明晚送过来”,字迹工整,明显是伏黑惠写的。
她实在是累了,彻底昏睡过去。
一下、两下,像是在海洋里,熟悉的感觉又席卷上阿芙洛。她睡了好一会,休息得还可以,现在惊醒。
“谁?”她刚弓起的腰又塌回去,躺着无力地想摸索床头灯,天太黑她只能猜测,但伏黑惠不应该走了吗?
那人似乎被这句刺激到了,扣住她的手,就往下吻她的嘴唇,狗一样又咬又舔,潮湿的水噼里啪啦砸她脸上,满嘴的酒气又渡入她口中。
“伏黑!”她用力推他,含糊地喊他,“你又醉了。别……!”
奶油笔被戳入面包,阿芙洛这才发现那奶油笔居然是微凉的,伸手一握,才发现是涂了药膏,想来是想给她消肿,结果就涂到上面给她消肿了。这不握还好,一握更是难堪。
伏黑惠抓起她的手,怕撞疼她的手,边动边哭:“我不走……我不走……”他的眼泪砸在她的手心里,像狗一样叼着她的手。
不是……阿芙洛摸不着头脑:“不是……你想走……吗?”
“我不走……”他把阿芙洛的话撞得破碎,笨蛋一样地重复,“我不走……”
她缓过神,推他:“你不是讨厌我吗?”
本来趴她身上的人一下子抱住她,往身旁一滚,让阿芙洛趴到他上面,呢喃:“不讨厌。”
“那我们是泡友?”阿芙洛自言自语,“但你不喝酒的时候看上去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悠仁的遗言不得不照顾。我不喜欢那样。”
不喜欢三个字太重,伏黑惠抬头贴她的脖子,好一会才说:“我以后不那样了。”
阿芙洛懒洋洋地离开,却被伏黑惠扣住腰,他去吻她,怕极了似的:“我爱你、我爱你。”
阿芙洛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伏黑惠那张比几把还硬的嘴现在突然软了。
伏黑惠把眼睛死死埋在她的脖子上,绝望地说:“我爱你。”
40.番外【五条悟】上[番外]
【五条悟】
“为什么他也在啊?”阿芙洛头上井字跳动,忍无可忍怒指高个白毛。
“诶?”五条悟顺着食指指向自己,“莫非是在说我吗?是在嫌弃我吗?”
“明明是……新年参拜,来京都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他?”阿芙洛抬脖子仰头气势汹汹瞪毫无自知的无良教师一眼。
他个子实在是高,两人站得又近,不拼命抬头只能看他的胸口。五条老师今天出乎意料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和服,胸前饱满的肌肉将和服前襟鼓起一个弧度,阿芙洛可不想背上“色女”的名声,犟得像牛、执意抬头。
“因为上面说不确定我体内的宿傩有没有危害,所以抓我来检查嘛。”虎杖悠仁双手合十,一只眼愧疚地闭上,另一只眼悄悄睁开窥阿芙洛的脸色,他还穿着高专校服,看来当真是为难极了,“为了安全所以是让五条老师‘陪同’我一起来。我想,之前好几次都失约了,这次不想再让你失望。听五条老师说京都的庙会也很有名,所以拜托了他先带你玩,我很快就到。”
阿芙洛脸色变了又变,一听到“上面”,条件反射就皱了眉。
虎杖悠仁伸出食指去点了一下她的眉心,讨好地露出虎牙笑:“没关系的,一定要玩得开心哦。”
她扁了扁嘴,不想让他为难:“好吧。”
说是“陪同”,其实是想“押送”吧。说不定本来是指定别人“押送”,结果被五条老师大吵大闹,最后由超级护犊子的他来了。不管怎么说,也少让虎杖悠仁受委屈,总不能摆一张臭脸。但是……
虎杖悠仁一走,阿芙洛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请不要一直戳我的发髻。”
“诶——”一直对阿芙洛绑了许久才梳漂亮并且插了漂亮发梳的发团伸出食指戳戳的五条大猫一顿,发出不满的喵叫,“但是这个高度真的超适合被戳诶——”猫科动物爱玩毛线球的本能,果然不足以被五条老师懒惰的大脑压制吗?
“我可是梳了超级久!假如你弄散了,那就你帮我重新梳。”阿芙洛气狠狠地瞪他一眼,当然,因为那人个子太高,她不得不高高抬起下巴去凶恶地瞪,这导致这一眼毫无威慑力,反而被这人搂住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一个性格恶劣的家伙!
她气得简直想甩手就走,又不想就这样偃旗息鼓,绕他一圈,终于找到了他身上的漏洞,气势凌人地一指:“墨镜配和服、超奇怪!”
白毛柔顺搭下来的这人,笑嘻嘻地任凭长方完全不透光墨镜从骨感立挺的鼻骨上滑下,露出那一双漂亮的眼睛。
阿芙洛顿时一僵,直接大脑空空。
长毛白猫恶劣地把手放在她脑袋上,见她看呆,满意地食指无名指扶两边镜片的镜圆、中指抵住中梁,又用墨镜挡住眼睛:“金发碧眼的小外国人穿和服,也很奇怪。”
“不许碰坏我的发型!”反应过来的阿芙洛气急败坏地拍掉他的手,借此掩饰刚刚的看呆。
作弊啊、这里有人作弊。可恶,怎么有的人的脸像女娲毕设,有的人像随手一甩的泥点子。
他随意地甩了甩手。此人个子很高,骨相发育得更好,以至于手的骨相都出彩。从手掌根部微微凸起的尺骨小头开始,直到最长的中指指尖,很长。他的手掌短,手指长,阿芙洛想起老年人说过的话,说这样的人是劳碌命,但干活会很精巧,不知道在那方面……不、不要想……虽然现在关系是有点特殊但是还从没有到那一步……
手上的皮肉很薄,整只手骨肉匀称,骨节很精巧,像是白瓷小物件,指甲正好覆上指尖,露出微薄的粉,刚剪短过,留出一线均匀的白。
是会自己剪指甲的猫……
阿芙洛晃了晃脑袋,忽略五条悟一看就不怀好意的勾起的嘴角。
可恶,又被勾引到了……男色误人、男色误……
“阿芙洛、阿芙洛,这里这里!”五条悟站在超幼稚的捞金鱼小摊位上,本来个子就高,还偏要高高举起手来挥舞,于是一个超级大高个和一条超级大长胳膊显眼得三百米开外都能看清,密集的人群已经自动为他让开一圈,已经有人开始转头猜测谁是那个“阿芙洛”。
好显眼……这家伙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是社交恐怖分子吗?阿芙洛想装作没看见躲入人群。
“啊!为什么要装作没看见我啊,我应该很容易就能被看见啊?”一条长胳膊从人家头上一落,直接隔人捏住了阿芙洛的发髻,精准拿捏命脉。
感谢为五条家主穿和服的仆人,明显看出他们的穿戴心思,先是留出足够的宽松度能够让主人拼命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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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后还不皱巴巴,其次五条这家伙居然就穿着这身一看就贵得要死的衣服从人群中挤过来了?挤过来了!
阿芙洛花容失色,动弹不得:“有话好好说,先松手。”
施加在发髻上的力一下,阿芙洛缓慢转身,顶着众人的目光,尴尬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好了,我们去捞小金鱼吧。”
此人满意地露牙笑,白牙闪光。
阿芙洛蹲在捞金鱼的小摊前,竭力低下头努力不让背后那群议论纷纷的人看到自己的脸,耳朵红了。
六眼恐怖如斯。五条悟成功顶着看不到一点东西的墨镜,在若干小摊前选中了最破的、最幼稚的捞金鱼摊。油布小水箱外面是黄色方块和粉色海星跑跑跳跳抓水母,音响都放着“我们一起来抓水母吧”,甚至就连守摊位的大姐,都头上夹着蟹堡王的细长帽子,穿着海绵宝宝的制服,双手抱胸,一脸坚毅。
大姐嗓音浑厚:“准备好了吗?”居然是幽灵海盗的台词。
阿芙洛尴尬地头要掉了,十分弱气;旁边的邪恶摇粒绒高兴地喵喵乱叫:“准备好了。”
“哦——是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
五条喵叫:“海绵宝宝!”
“方方黄黄伸缩自如。”
阿芙洛捂住脸:“海绵宝宝。”
“如果四处探险是你的愿望。”大姐把阿芙洛的手扯下来,一本正经。
“海绵宝宝!”五条悟笑嘻嘻地拿起一个海绵宝宝的捞鱼网,给阿芙洛递了一个派大星的。
大姐饱含感情:“那就敲敲甲板让大鱼开路!”
“海绵宝宝。”阿芙洛只觉得周围人的眼神快把她点着了,用纸网再次挡住脸。
“准备好了吗?”大姐再次把她的手摁下,挥舞双臂,俨然是一个指挥家。
五条悟迫不及待地点点头,阿芙洛心如死灰:“海绵宝宝、海绵宝宝、海绵——宝宝——”
“非常好!”大姐感动地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这么久以来,你们两个是第一批愿意和我一起唱这首歌的顾客,其他顾客都只想捞鱼。”
阿芙洛大崩溃:“原来不用唱歌也能捞鱼吗?怎么不早说啊!”
五条悟看上去快把肚子笑破了:“哈哈哈,谁让派大星没有大脑呢?”
41.番外【五条悟】[番外]
阿芙洛气得就要用手去插无良教师的鼻孔:“反正海绵宝宝全身是洞,就算堵了这里你还能呼吸,吃我一招!”
他轻而易举就攥住了阿芙洛的手指,嬉皮笑脸:“不要当着摊主的面打情骂俏啊,话说派大星有食指和中指吗?”
“不亏是灵魂伴侣。”大姐认可地点头,“不因世俗的眼光而退缩的情侣啊,我允许你们相爱。”
“明明是摊贩为什么摆出神父的架势啊?刚刚在这里唱《海绵宝宝》的难道不是你吗?”阿芙洛吐槽。
坏猫有样学样,也点头:“那怎么不算另类的婚礼进行曲呢?”
阿芙洛怒用纸网拍五条悟的猫屁股:“好了,捞到美人鱼了,摊主,我就要这个。捞金鱼游戏结束,我们快点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不算、不算!”又开始震天响的猫叫,此人迅速掏出万元大钞递给摊主,“再给我来纸网!”
“你是要把这里所有的纸网包下来吗?根本没必要拿这么多钱啊?”阿芙洛指着立刻蹲下身糊纸网的大姐炸毛,“你看,她都开始临时糊纸网了。话说既然没有那么多纸网,找零不就好了吗?”看到皱巴巴的小纸箱里寥寥无几的零钱和那张刚放进去平整崭新的万元大钞,阿芙洛扶额叹息。
为什么,五条这家伙根本就在这种地方如鱼得水了……能够和他同频的人居然真的存在,真正的灵魂伴侣根本就是大姐吧……他们看上去出乎意料的合适……
五条悟“唰”地一下开扇,两大沓厚厚的纸网就被列开在手里,像是夸张的圆扇,也就只有他又大又灵巧的手能拿住这么厚又多的纸网、还能在手里玩出花样。
他骄傲地抬起下巴:“派大星,选一个吧?”说着就举起那左手满满的派大星纸网怼阿芙洛脸上。
“那我要海绵宝宝的。”阿芙洛面无表情去拿他右手的。
此人更进一步,阿芙洛鼻子都快顶破纸网了,眼睛已经被白花花的粗糙棉纸挡住了。他还嗲声嗲气模仿女子高中生说话:“不要嘛~选派大星的嘛~”
鸡皮疙瘩起了两手臂,阿芙洛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拿了派大星纸网,教育他:“不能不把钱当钱啊,虽然是你买的但是也不能浪费。”
“那阿芙洛用纸网拍我屁股结果把纸网拍烂了,一条小金鱼没捞到算什么?”五条猫甩尾巴,假装专心致志地捞鱼。
阿芙洛也假装盯着鱼去捞,嘴上功夫了得:“算我厉害。”
“啪啪”,两个人纸网齐齐破裂,一条鱼没捞到。
“哼——”身旁人的长鼻子里长长地哼了一口气,像是猫不耐烦地甩尾巴,“阿芙洛双标。”他又拿起一个纸网,拿的姿势很特殊,大拇指和食指一夹,中指轻轻搭在食指后面,手指是悬空的。这是因为他手大而且手指长。
“你绝对捞不到的。”阿芙洛点评到,五条家的大少爷从小被关在京都家宅,怎么可能有机会玩这种游戏。她可不一样,虽然进入游戏不到一年,但是所有祭典的游戏她都玩过,经过磨炼,她的捞金鱼技术早已出类拔萃,刚刚是因为和五条说话所以纸网泡太软了,这次肯定……
“哇,是两条诶。”他笑眯眯地把湿透的纸网上两尾小金鱼放在透明袋子里。
阿芙洛顿了一下,也开始捞鱼,“啪”,又破了一个网,眼神往旁边一扫,此人又捞上来一条。
糟糕,脸要被打肿了!阿芙洛一手一把纸网,企图采取网海战术,“啪啪”,连破两个。
急火攻心,她看都不看就去摸海绵宝宝的纸网,结果抓到了五条悟的手,两个人齐齐一顿。
五条悟长方墨镜下的眼睛被露出。
真是一双、无与伦比的美丽的眼睛。
从侧面看过去,白色的睫毛如冬日结了雾凇的柳枝,弯曲而冰洁,在阳光下、尖端甚至略微有点透明。它以反重力的形态往上翘着,是一个漂亮如翻卷海浪的弧线。眼白很白,没有一点红血丝,莹润得像白玉。瞳仁更不必说,流光溢彩,像是烧出来的瓷上的青花、又像是一尾游鱼入的活水。
他微微笑了一下,依旧保持着十八岁那年的男高池面脸,在笑的时候带着青涩的稚气和柔和的纵容。
漂亮得吓人,是摄人心魄的美。
假如五条悟没有动,阿芙洛根本都动弹不得,太漂亮了。
对于五条悟来说,最简单的事情大概就是勾引阿芙洛,只需要滑下墨镜笑一下就好了。比起十八岁时的臭屁,他现在身上带着的神性,让他更好能操控这幅美貌。
他凑上前,阿芙洛就看着那张薄的、浅粉色的、形状优美的嘴唇凑过来。
他在说话。
阿芙洛听不懂,这人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想亲。
他于是撤回去,笑眯眯地推上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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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芙洛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抓着他的手,愣怔地盯着他的脸。
过了半分钟,她才明白他当时说的是什么——
“阿芙洛,你也不想悠仁看见我们这样吧?”
她猛地甩开五条悟的手,自己掌心已经湿漉漉了,抓起两把海绵宝宝的纸网,若无其事地开始捞鱼,耳朵要烧起来一样。但是这网就和某人一样存心和她作对,“啪”,破了一个,“啪”,又破了一个。
纸网一个接一个地破下去,阿芙洛心里难以言说的烦躁越来越强烈。五条悟这家伙,为什么要把海绵宝宝纸网放她右手边真是的。本来人的惯用手就是右手,她想把派大星的纸网放自己右手边,五条再把海绵宝宝的放他右手边,这样每个人取网捞鱼都方便。结果这家伙把网放她右手边,顺手不就拿了吗?那不就会不小心抓到他的手吗?还不想被悠仁看见、他们也没干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
“这样捞。”五条悟的左手伸过来,就要覆上她的手,阿芙洛一躲,于是他的手就抓空了。
阿芙洛冷着脸,耳朵在慢慢降温,一字一句地说:“你、也、不、想、被、悠、仁、看、见、我、们、这、样、吧。”
五条悟坦然自若地伸手,这次他速度很快,是牢牢抓住了阿芙洛的手,从上面严严实实地裹住:“没关系,我是小三,我不要脸。”
他厚脸皮,手掌握得紧,很暖,上面的薄茧摩挲着她的手背,有点痒。手盖上去的时候,
阿芙洛迅速用左手捂住自己的脸:“拜托你,讲话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对面的大姐听到你的话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啊!”
“那有什么关系。”五条悟满不在乎地包着她的手,非常平稳一下子就捞起了三条,两尾红的、一尾金的,笑嘻嘻地说,“哇,捞起来了呢,是三条诶。”
他的尾音都是上扬的,阿芙洛悄悄松开左手去看,就看见他墨镜滑下来一点、露出来的那双微微弯起的笑眼。他凑得很近,漂亮的脸怼过来,热息扑到她脸颊上,一点一点烫熟了她的脸。
“那个,你们说的悠仁,是那个穿着校服的粉毛男高吗?”大姐打破粉红气氛。
“阿芙洛?五条老师?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疑惑。
“啪”的一声,纸网破了,三条小鱼掉进了水里。
42.番外【五条悟】下[番外]
阿芙洛猛地一扯,从五条老师手里挣脱出来,若无其事地把破掉的纸网一扔,却不小心砸到柔顺的白毛上。
“阿芙洛!”五条老师手忙脚乱地抓起那个纸浆湿烂的纸网,“好过分!”
她手脚一顿,只好掏出纸巾去帮他擦头发,嘟哝:“对不起,但我不是故意的。”说来也是,五条老师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基本都不开无下限,所以不管是碰手还是扯袖子,都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最没有防备的一面,总是在她面前。
“在玩捞金鱼啊。”虎杖悠仁也凑上来,恰好站在二人之间,向阿芙洛伸出手。于是阿芙洛也给他递了一张纸巾,后退一步,而虎杖悠仁再进一步,完全将两人分割开了。
但他的举动颇有些失败,因为明眼人都能看见五条身上的深蓝色和服还有阿芙洛身上的大红底深蓝花和服,郎才女貌,明显更像情侣。而虎杖悠仁一身深色高专校服,倒是像个横插情侣之间的电灯泡。
“才不要男人帮我擦头发。”五条老师开了一下无下限,于是水珠和纸屑就被弹开。
阿芙洛忍住把纸团扔他脸上的冲动,不能伤到脸,这家伙,既然可以开无下限解决就早点开啊,不知道这样更容易让虎杖悠仁误会吗?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如果他全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淡然吧。
虎杖悠仁像是没在意,蹲下去,指了指阿芙洛那边的粉色派大星纸网:“可以给我一个吗?”
阿芙洛给他递了一个,也转移话题:“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条都没有捞起来,五条老师倒是不断捞上来。”
“嘿咻。”一尾小红鱼还有一尾小金鱼,被一起捞了上来,他放入阿芙洛那边的塑料袋,见他看得认真,阿芙洛也一起低下头,透明水袋里,一尾小红鱼和一尾小金鱼作伴,游得快乐。
阿芙洛悄悄抬眼看他。
他注意到了视线,也随之抬眼,看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眯眼的笑。
“阿里嘎多。”阿芙洛也忍不住笑起来,微微歪了一下头。
一条小红鱼从天而降,“啪”地落入袋子中,于是就成了三条小鱼,水花四溅。冰凉的水珠瞬间砸上热腾腾的脸,阿芙洛大喊:“五条老师!”
“不许忽视我!”五条悟毫无威慑力地正声喊回来,见阿芙洛一脸要杀人的表情,气势又弱下去,找借口,“我还帮你捞了一条呢,也笑着感谢我吧。”
虎杖悠仁用纸巾帮着擦阿芙洛脸上的水珠,擦完才擦自己脸上的,帮她说话:“老师,不能随便往女孩子脸上泼水啊。”
五条坏猫一边装作听不到、吹口哨,一边双手执网,快准狠地开始捞鱼:“不听不听,现在开始捞鱼大赛,我一定会是冠军!”
这莫名其妙激发了虎杖悠仁的斗志,他志气高昂地对阿芙洛说:“阿芙洛,一起加油,打败五条老师吧!”
阿芙洛把扇子放到两个人中间,看着虎杖悠仁斗志昂扬地学五条老师两手拿网,也捞得飞快,简直感觉无从下手。
看到一条鱼,被捞走了。
那边还有两三条,也被一网捞走了。
干脆去他们对面,等等,怎么对面早就空了?
阿芙洛抬眼看到面无表情流泪的大姐,与之四目相对。
作为三人中唯一一个要脸的正常人类,阿芙洛实在是无法忽略良心的谴责,走到二人背后,一人头顶给了一拳:“给我适可而止啊?这样大姐都做不了生意了啊!”
两人头上齐齐一痛,最后一尾小金鱼还是被五条老师抢到了,随着他因痛而松的手里的纸网一起砸到袋子里。
他们两人一人提着沉甸甸一袋小金鱼,虎杖悠仁在中间,五条悟和阿芙洛在两边地走着,而大姐手上拿着五条老师硬塞的万元大钞抹泪。
她今天算是把三观刷新了,没想到她以为的知己,居然是师生、小三、三人行三重身份。大姐忍不住在背后呐喊:“海绵宝宝、派大星、章鱼哥,你们一定要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啊!”
五条悟转身挥手像是小猫高兴翘屁摇尾巴。而阿芙洛痛苦地背对着挥舞了一下手臂,完全不敢直面学五条老师一样转身挥手的虎杖悠仁看过来的探究的眼神。
她:“别问,我是章鱼哥。”
五条悟哈哈大笑着隔了虎杖悠仁的脑袋去拍她的头:“苦大仇深的样子的确很像啊哈哈。但是阿芙洛酱要努力多吃饭长高高哦。”
阿芙洛努力踮脚把他的手顶高:“巨人!”
人很多,人群拥挤,阿芙洛站定了,被挤得踉跄,虎杖悠仁伸出手臂给她圈出一小块站的地方,倾身问:“怎么了?”
“来之前的攻略上说,京都庙会有那个祈愿绳和特色点心,据说是十点截止。”她看上去很为难地皱着眉,“但是有点想去洗手间。而且看前面排队的人很多,或许排不到了,算了。”
“那我去排队。”虎杖悠仁笑着说,“你去洗手间吧,现在还有时间,说不定还能有哦。”
阿芙洛还在犹豫。
虎杖悠仁用手指抵住她的嘴角:“好啦,笑一个吧,到时候沿着队伍来看我就好了。”
五条悟举手:“我也去洗手间。”
虎杖悠仁脸上的笑停了一下,看着五条悟大迈步快走几步就赶上了阿芙洛的背影。不知道是五条说了什么话、还是干了什么,她猛一转头时鬓发一甩、看到他时吓了一大跳。虎杖悠仁不是沉睡的丈夫,自然知道捞金鱼的大姐还有周围围观群众的眼神。一个好心人犹豫了一下,靠过来跟他说:“那个,小哥,你的女朋友可能出轨……”
“没有出轨哦。”虎杖悠仁没有礼貌地打断了他说话,察觉到自己失礼顿了一下,低头不去看对方同情的眼神,微微鞠躬,“谢谢您过来和我说这个。但是阿芙洛并没有出轨。”
“哈哈……”对方明显也不想再让他难堪,迅速溜走了。
虎杖悠仁死死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努力想分辨他们说了什么,他的直觉清晰而直白,但是就像他第一眼对阿芙洛的纵容一样,之后无数次他都会为了她去忽略自己的直觉。
他在害怕。察觉到自己的恐惧,虎杖悠仁转过身去,企图把注意力集中在排队上,不断深呼吸。
他不是在害怕阿芙洛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出轨,而是……
阿芙洛魂都快被吓没了,虎杖悠仁就在他们背后,结果五条这家伙居然直接过来就牵手,她还以为是流氓,结果一对上五条悟鼓起的胸肌,恨不得牵她手的是流氓呢。
“你干什么?”她压低声音,想要去骂他。
“牵你。”五条悟闲庭散步,在阿芙洛真的开口骂他之前另一只手在她面前招了招,“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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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芙洛忍耐地伸手。
结果被他握住了另一只手。
阿芙洛骂骂咧咧:“这样怎么走路,我要去洗手间啊洗手间。”
随后她感觉一个东西落在她手中,五条悟抬起手,露出放在她手心里的庙会的限定祈愿绳。
阿芙洛一下子闭了嘴,由着五条悟一根手指勾着那个祈愿绳,她的手腕从绳圈中央钻过去,被他的指尖顺着磨着戴好。
不太一样。阿芙洛没说出口,这上面用了金线还有很多金缀,明显比那个祈愿绳昂贵多了。
“反正阿芙洛酱还没有真的和悠仁在一起吧。要不要选我呢?”五条悟随口一提般地说起。
阿芙洛一脸震惊:“今天是新年,不是愚人节哦?”
“我知道啊,不许岔开话题。”他又伸手捏她的发髻威胁,“快点说。”
“啊啊,可恶。”阿芙洛嘴里叽里咕噜的,“假如和你在一起的话,悠仁绝对会难过的。”
墨镜滑下,此人往阿芙洛大前方一个大跨步,弯腰屈身,墨镜卡在驼峰鼻中间的那个微突的骨节上,露出那双宛如苍蓝天空的眼睛,还刻意地学悠仁凹成狗狗眼:“不选我的话,我也会难过的。”
“所以啊,谁都不选不就好了吗?”
阿芙洛嘴角微微扬起,往前迈了一步,勾住他的脖子,让他就这样弯腰看她。
她温柔地说:“我们就这样三个人一起生活不好吗?反正悟会同意的吧?”
五条悟的瞳仁缩了一下,阿芙洛从中清晰地看见除了她以外的另一个人的倒影,她手还勾着五条悟的脖子,头却侧过去看背后那人,笑着说:“悠仁也会同意的,对吧?”
那人明显是拿到东西后匆匆跑过来的,还喘着气,一脸不可置信,似乎想扭头就走,脚却像被钉牢了动弹不得。听到自己名字时,满脸的不甘、愤怒、憎恨,浅金色的眼睛似乎在被灼烧。他提着点心和小金鱼,一步一步走上来,像是要把这些东西全砸到阿芙洛脸上。
五条悟不语,只是做好了开无下限的准备。他想,那个点心掉了就掉了,反正那个限定点心套餐他提前让仆人准备好了,阿芙洛不需要心疼。
虎杖悠仁直直地抓住她的小臂,力气大得像是要当场捏断,五条悟的嘴角已经下去了,阿芙洛还保持着当时的微笑的轻盈。
他强硬地把阿芙洛的胳膊从五条老师脖子上掰下来。
套上了那个祈愿绳。
缓缓闭上眼睛,像是在下定决心再也不会看她、也不会再纵容她、更不可能答应那个愚蠢的提议。
或许,这就是虎杖悠仁对她最后的纵容。没有把东西砸到她脸上,没有失态地质问与大喊。他当然看到了阿芙洛另一只手上明显更加华贵的祈愿绳,想也不用想那是谁送的。选择五条老师,对于阿芙洛来说是更好的选择,而他那么爱她,现在放手,也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嗯。”
虎杖悠仁的喉咙里滚出一个屈辱的音。
完全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但是阿芙洛笑着,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同意。
爱上她,人之常情。
面对这个本该退缩、却还抓着不放的学生,五条悟缓缓直起腰,似笑非笑地抓住另一边的手:“嘛,毕竟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呢。”
43.兄弟的妻子7
她也没办法直接向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举报吉野顺平。第一,她可还没忘记,上一位任务对象可就是在高专里死于“任务”。第二,最有可能察觉到吉野顺平特殊身份的伏黑惠和高专专业人士都没有发现,自己举报只会失去吉野顺平的信任,哪怕举报成功也会导致任务失败。
伏黑惠皱了一下眉,但还是和高专的那些人一起走了,走之前告诉阿芙洛:“五条老师在国外出差,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阿芙洛且敷衍过去,瞪了手机里嬉皮笑脸发表情包的五条悟头像一眼。
阿芙洛当然可以帮反派玩家吉野顺平毁灭世界,毕竟这只是个游戏。但她又不是傻,不久前才和那个白毛氪金怪对殴。蓝毛缝合脸把人变怪物疑似需要触碰到人,而五条悟那家伙能让别人不直接触碰到他。这不克星吗?
吉野顺平见她脸色不好,主动提出去外面吃饭。两人心思各异、食不知味,把阿芙洛送回家后,吉野顺平照旧在她楼下巡逻,阿芙洛思考破局办法。
有五条悟的情况下,站反派包死的啊。现在当务之急,肯定是通过教育,把他从反派那里扭过来,同时不能让正派发现他是反派。
阿芙洛抱怨:“问题是,他现在明显信奉以暴制暴、物竞天择。不管怎么看都是正儿八经反派了啊。”
系统狗叫:“谁让你当初改造他的,都说了不要乱养成男主。你看你把吉野顺平调成啥B样了?”
“好好好,是我教子不善。当时一味想着下猛料,没想到太猛把任务对象养歪了。”
“那现在怎么办?”一见阿芙洛往沙发一躺就要开摆,刚刚还恶声恶气的系统一下子怂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又得好声好气,“姐,你肯定有办法对吧?”
阿芙洛颇为受用,直起身子:“当然,还记得我们面对虎杖悠仁时立人设不?现在面对吉野顺平,我们一开始立的人设是‘柔弱小白花’,激发保护欲。”
其实就是吊桥效应,让一直被打压的他当“英雄”,从而将“英雄”与阿芙洛的“保护者”绑定。这样能在最短时间建立足够密切的联系。同时阿芙洛谨记自己是“恋爱游戏的女主角”,必须让玩家占据主动地位。
“但是你那么弱小,怎么看都没办法去劝服他到正派吧?”系统习惯性打压一句。
的确,一旦将自己摆在弱者、需要被保护的低位,就只能奢望高位者的怜悯。阿芙洛的人设一开始立得太低了,直接跑过去要求吉野顺平不要和蓝毛缝合脸分开,他怎么都不会顺从。
但她可是阿芙洛,轻笑道:“蚁多咬死象,你看着就好了。”
第二天礼拜日,阿芙洛笑着向吉野顺平展示了手里的东西:“锵锵。”
吉野顺平心想,昨天独自一人去书店买的东西就是这个吗?他昨天送完人在楼下巡逻时,就看见阿芙洛出门买东西,担心她又遇到危险,吉野顺平一路跟踪。原想着她今日要是不说买了什么,他就算偷摸找、直接问都是要知道的。现在见她这么配合,打算之后再计较她出门未报备的事。面上有些惊讶地问:“法律相关的书籍呢,怎么突然对法律感兴趣了?”
“因为我希望能保护吉野君。”阿芙洛浅蓝色的眼睛里不像平常一样轻松,带着坚定。她近日被吉野顺平惯多了,在他面前说话不像之前那样怯弱,但总是懒懒散散,一副啃老的模样。
吉野顺平见她这样,颇有几分看小孩子过家家的意味,心中生出几分欣慰。
阿芙洛胆子小,被他保护了很久胆子才大些,现在还能说出要来保护他的话。他虽然是不信,但心里肯定是感动的。
他纵容地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书,手上一沉,头上的青筋就一跳。
好沉……
表情一僵,勉强保持着微笑:“话说阿芙洛怎么突然想着要保护我了?难道是最近发生的那件事吓到你了吗?”
早就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某人,为了呵护男人的自尊心并没有挑明。她认真地说:“因为我很害怕。”
吉野顺平正想安慰她。
“我很害怕吉野君。”
吉野顺平的笑彻底僵在了脸上,还接她的话:“害怕我的话,为什么还要保护我?”
系统大叫:“宿主、宿主,你要完蛋了啊!吉野顺平的好感度在骤降,他黑化度在哐哐上涨啊!你再这样下去绝对会被玩家囚禁的。他肯定认为你是个表里不一的白眼狼,还是个脚踏多条船的海王。人家接送你上下学、给你做家务还给你带饭,除了监视你、跟踪你、控制你也没干别的事了。你就不能忍他一个月完成这个任务吗?现在挑明害怕你是想烂在这个游戏里吗?”
“我害怕吉野君的式神。”阿芙洛似乎被他的眼神刺了一下,刚刚还坚定的眼神迅速低下,像是一只好不容易被养熟的兔子,遇到了一点事就要眼眶通红、鼻头开始颤抖。
害怕,我的式神?倒不如说,其实是在害怕我本身吧……害怕我,难道就不害怕那个一头刺一身杀意的“伏、黑、君”?他恶意地想着。
“我总觉得,有式神后的吉野君和以前不一样了。”似乎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她的手指伸了一下,又蜷缩回袖子里,“假如是电影里的话,面对自己的伙伴的改变,什么都不去做,就不是伙伴了。”
吉野顺平心被抚平,刚刚心中杂七杂八升腾的恶意,被她现在这幅初见时的胆怯模样给压了下去。
真是天真……吉野顺平心想,电影里的伙伴啊……唉……看来是有点吓到她了……
“我想要,和吉野君一起去用人的方式保护自己。”阿芙洛抬起头,她手撑上桌子,身体都有些颤抖,能看出来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吉野君说了会保护我的,既然我会害怕吉野君的式神,那么以后,我们一起用法律来解决那些问题好吗?”
吉野顺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手指用力地扣着书边,直到阿芙洛强撑着看他的视线一转。
他的手指缓缓伸过来,轻柔地按在眼头的位置,微微有些用力,顿了一下。这个部位恰好是眼球与鼻骨中间的凹陷,用一下力的时候能看到眼睛旁边的眼白还有里面的红肉,尽管他放慢了动作,却刺激到本就敏感的泪腺,挤出一滴泪。
再顺着下眼睑的弧度滑到眼尾,这个动作就在眼球下方,人的本能让她眼皮轻微颤抖,明显有些不适。但吉野顺平今天就当做没看见,满意地看着转开的视线,顺着他的动作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手指到眼尾时,痒意随之一停,那滴泪停在眼尾,湿了那一小片皮肤,被他的手指擦去。这完全就像是,想要给予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时,心软后成一个无伤大雅的让步。
他停了一会,收回手,笑着说:“好啊。”
是不是有人没做干净呢?吉野顺平看着面前的法律条文科普视频,余光扫了一眼坐在旁边认真做笔记的阿芙洛。是谁当阿芙洛的面说了什么话吓到她了?不太可能啊,我一直在她身边,还是说是发消息告密?看来下手还是应该再重点啊。
不过,她毕竟是在意我。
就算害怕我的式神,也想着要保护我、忍耐着恐惧和我直说,这不就是在意我吗?我当然会保护你的,阿芙洛,幸好你没有说想要远离我这样的话,不然……真乖啊……居然还说着希望能一起保护自己这样天真的话,真是可爱……陪你学也没关系,只要你开心不就好了?害怕的话,背着你做那些事就好了吧……最近在她面前放松一点吧,这样不会吓到她。
“吉野君不能走神啊。”阿芙洛给他指了一下书,“讲到这了。”
讲到了《欺侮事件防止对策基本法》上:“国家、地方公共团体负责相关政策的制定与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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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负责人应采取必要措施防止校园欺凌行为的发生;教职员工应与学生保护人、当地居民、儿童咨询所以及其他关系人建立合作,全力防止和尽早发现校园欺凌行为,并在校园欺凌发生时采取适当且迅速的措施进行处理。保护人对子女进行相关教育,是其首要责任。*”
见吉野顺平兴致不高,她只好亮出杀手锏:“看,电影《蚯蚓人3》的周边哦。”
躺她手心的是一个怪模样的人,像是被做成了蜈蚣,偏偏还是一张祈愿牌。阿芙洛信誓旦旦地说:“据说这张祈愿牌很灵哦,假如你愿意好好学的话,我就把这个送给你。”
那天电影很多小孩来看就是因为这个周边,兑换周边的小哥说在学生群里小范围流行起来了,因为很灵。
不过传言说,这张祈愿牌要想灵必须像电影里一样,“沾点血”才行。阿芙洛自然是不信的。
这果然引起了吉野顺平的兴致,他凑近看了一下,眯眼笑着:“好啊。不过这张卡牌蛮大的,我想可以你先写一个愿望,我再写一个愿望。”
“好。”
随后吉野顺平学习的态度明显端正多了。
系统闷声闷气地说:“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几句嘴炮,好感度升更高了,黑化度还降了,还对你言听计从的。”
阿芙洛都不想点开看:“小男人就是这样,情绪不稳定,正常。”
系统被噎了一下:“那你让他学法有什么用?”
“第一,我既然说了我害怕他的式神,之后他必然会减少在我面前使用式神的次数。再按照他对我的控制欲,式神就不怎么会放。他不放式神就干不了什么坏事,最起码不至于当反派。”
“第二,法律是人在社会上的最低行为准则。理想情况,我们学的有效果,用法律制裁之前那几个校园霸凌他的高中生,这样能勉强拗回他的思想。实在不行,能起个警示作用,干坏事也不会那么顺理成章。”
“第三,学法能有效消耗他的精力。学习最能消耗人的精力,这些玩家高中生既然不肯好好学习,那就来给我学法吧。”
学习结束,吉野顺平展示自己薄笔记本上的笔记,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看,有认真学哦。”
阿芙洛认可地点点头,俯下身写许愿牌:“吉野君一定要好好学习这些法律哦,反正这本笔记本很薄,随身携带也没关系吧。说不定那天能派上用场。”
“诶,是要我在遇到问题的时候,站出去大喊‘根据《欺侮事件防止对策基本法》,你们这样的行为是违法的’吗?”他开了个玩笑,见阿芙洛作势要打他,也抱着自己的头还笑着,“阿芙洛,你这样也算是违反了《欺侮事件防止对策基本法》哦。”
这个时候,他好像当着阿芙洛的面又回到了初见事的男高中生的样子,带着一点幼稚和开朗,也是一个爱笑的人。
他的这个玩笑明显让之前发生的僵持和惊吓溶解,阿芙洛也笑了:“你也算是活学活用,这不就是派上用场了。”
吉野顺平接过许愿牌,看到阿芙洛写的愿望,“哈”了一声:“好愿望,现在就帮你实现吧。”
“真的吗?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阿芙洛要探头,却被他用手牢牢按住:“不行,从现在开始,这张许愿牌归我了。”
她气得坐回去,惹毛她了,她就会毛茸茸的,在那小声生闷气:“哼,明天学习时间超级加倍,累死你。”
“我拭目以待。”吉野顺平将那张许愿牌夹回了笔记本里,挥了挥,“明天是表彰大会,别忘记了。”
“不会忘记的,倒是你,最好是不要忘记笔记本了。”
吉野顺平笑着把笔记本放到口袋里。
结果第二天,阿芙洛睡过头了。
吉野顺平,今天没有来叫她。
44.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吉野顺平
阿芙洛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系统像闹钟一样嗡嗡不停:“别睡了,宿主,吉野顺平肯定是出事了啊啊啊!他今天居然没来叫你起床,换平常要是过了你可能起的那个点,他绝对是电话信息轰炸,在门口坚持不懈敲门按门铃,甚至让式神进来抓你的。他肯定是快死了啊!”
系统说得句句在点上,阿芙洛拿起手机,看line上的消息。
一个粉毛少年突然跳了出来,吓吉野顺平一跳。虎杖悠仁笑着挠了挠头发:“啊,总算找到你了。因为你今天一直在和阿芙洛在一起,所以没找到机会见面。”毕竟五条老师说了,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所以哪怕知道阿芙洛现在就住在楼上,他也一直忍耐着没有上楼去见面。
“阿芙洛”这个名字,吉野顺平条件反射就想起了那个强盗海胆,不过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吉野顺平,他可是特意学过绿茶应对手册的,更何况此人并无敌意。
“我并不认识你,你找我是想干什么?”他装作是被广告推销骚扰的路人照常往前走。夕阳下,虎杖悠仁胸前的金色螺纹纽扣闪了一下光,那枚真人昨天给他展示过的纽扣,今天就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真人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他们是咒术师,你会和他们合得来的。”
深橄榄绿的眼眸不自主地暗了一瞬。伏黑惠的衣服上也有着漩涡纽扣,他可和那个随时可能伤害阿芙洛的混蛋合不来。现在这个一上来也是满口阿芙洛的,谁知道背地里会不会做什么伤人的事。
虎杖悠仁抬起头看了被窗帘掩着的玻璃一眼,才依依不舍地低下头:“那个,昨天电影院的事情你还记得吧,我说,你能看见像这样的恶心的东西吗?”说着举起了手里的蝇头。
他手里抓着一个小头大眼的东西,不断像苍蝇一样嗡嗡震动怪叫着,两只和头一样大的眼睛圆溜溜地鼓动着,好像随时会被捏爆。
“我是最近能看见这些东西的。”吉野顺平面色如常。
“那个,你有在电影院里看到这种恶心东西吗?伏黑,也就是那个头上黑发竖立的家伙,他说因为生得领域所以你们是后来分开了不清楚你那边的情况。”
吉野顺平摇摇头:“没有。”
“这样啊。”虎杖悠仁好脾气地跟上去,“那我就没有要问的了。”
看上去很蠢。吉野顺平慢慢地散步。
“呐,你们是和阿芙洛一起看的电影吧,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就像溺爱孩子的父亲突然找到了知己,吉野顺平虽还抱着警惕,但仍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带起了几分骄傲:“她最近很好。上课认真听讲,虽然是新转入我们班的,但几次小测都是班级第一。可惜没赶上上次大考,不然明天表彰大会肯定是阿芙洛的。”
“是吗?阿芙洛转到东京来读书了啊。”虎杖悠仁看着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河流,和吉野顺平一起坐在台阶上,“她之前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参加了两个社团,还在便利店打工,就算这样依旧是年级第一。现在来东京读书也很好,应该更好考上东京大学了吧。”
问询莫名其妙变成了阿芙洛分享会。吉野顺平不动声色地套话:“她之前不是在东京读书的吗?”
“嗯,我和她之前都是在仙台念书。”虎杖悠仁的语气中带着熟稔。
这种“我比你更好认识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吉野顺平嘴角抽搐,真人,他果然和这些该死的咒术师完全合不来,怎么一个两个好像都比他更早认识阿芙洛、还都更熟。他心中本来还对这个人有几分天然的好感,现在一看绝对是比伏黑段位更高的天然黑吧!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虎杖悠仁。”虎杖悠仁站起身微微鞠躬。
吉野顺平愣了一下,也起身:“我是吉野顺平,方便问一下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吗?”
面前个头略高的粉毛少年的手自然地搭到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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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他的视线偏转回避往右下偏,嘴角微微勾起,显得不太好意思。
这幅有点害羞的模样,让吉野顺平额头猛地青筋一跳,简直想大喊:“你在娇羞个什么劲啊!”不过他良好的心理素质让他控制住了。
这家伙,段位绝对比伏黑要高啊混蛋,阿芙洛那家伙、沾花惹草招蜂引蝶,毫无自知之明!
“可能……应该……算是……朋友……吧……”虎杖悠仁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吉野顺平眉毛一跳一跳,咬着字说:“哈、哈,好巧,我也是……她的朋友……”
虎杖悠仁迷惑眨眼,歪了歪头。
“啊啦,顺平,这是你的朋友吗?”一位紫色上衣短发的清秀女子走来,站在台阶上面,抬了一下手,手上夹着一根烟,“真好啊,你是顺平除了阿芙洛以外第二个朋友呢。”
“我们今天才刚认识。”吉野顺平匆忙站起来,看着那根烟头皱眉头,“妈妈,烟。”
吉野夫人看了一下手里的烟,从买菜袋子里拿出便携式烟灰缸熄灭:“啊啦,我都忘记了答应你不当你的面抽烟了。”
“虽然今天才刚认识,但是我觉得我们以后会成为好朋友。”虎杖悠仁也站起来,“阿姨和大葱一点都不搭哦。”
吉野夫人笑了:“是吗?我励志就是要成为和大葱不搭的女人呢?要来家里吃个饭吗?”
“妈妈!”吉野顺平试图阻拦。
虎杖悠仁肚子打雷震天响。他今天一直蹲阿芙洛楼下等人,的确饿了。
吉野夫人哈哈大笑起来:“来吧,那就一起来吃晚饭吧。”
这家伙、心机比伏黑那家伙头上的刺还多吧……吉野顺平默默扶额,该说他聪明还是蠢呢?感觉很好骗又感觉全是心思……
但他的嘴角却按捺不住地上扬。
或许这是因为,面前这个叫虎杖悠仁的家伙,是他除了阿芙洛以外的,第二个朋友。
45.死腿快跑啊
“然后啊,阿满自信满满地说:‘这是外来物种的幼虫,说不定有毒,大家都别碰’。结果我捡起来一看,居然是——魔芋丝!”
“哈哈哈哈,魔芋丝、居然是魔芋丝!”吉野凪捧腹大笑,给他递上去一个菜罩,“虎杖你真是有才华啊,来用这个演段子吧。”
吉野顺平喝着可乐瞥她一眼,十分无奈:“醉鬼又开始发酒疯了。”
“威尔逊、威尔逊!”虎杖悠仁捧着大葱和菜罩大喊,“原谅我,威尔逊!”
“噗!”吉野顺平嘴里的可乐喷了出来,“这是《荒岛余生》里的吧?”
虎杖悠仁笑着赞同:“答对了。”
真是的。吉野顺平擦了擦嘴角的可乐渍。这家伙,说不定还真和我合得来。
“我没懂,电影里的梗吗?”吉野凪嘴上抱怨着,看着吉野顺平爆笑,也弯了眉眼。
那天晚上妈妈脸上的笑意依然清晰。吉野顺平从冰箱底下的冷冻层取出冰袋,现在已经是夏日,尸体已经引来了血腥味和蚊虫,热气把血和腐败的臭味蒸开。
冰冷刺痛着他的手,好像他拿的不是冰袋,是犯罪的火种。吉野顺平用还结着冰霜的手,站在母亲的床头,撕去了法律笔记本上写满字的纸。
一页、两页……
嘶啦、嘶啦……
这个声音,就像《蚯蚓人3》电影里,人身上的红肉被利器辅佐着撕开的声音,皮肉和筋膜,就这样被一点一点缓慢地拨开。好像那场电影里被剥开皮肉的受害者,全都换上了吉野顺平的脸。
没有疼痛,只有麻木的寒冷,与一开始的震惊,从他的手脚开始弥漫。就好像一张张脸,随着他过往看过的所有恐怖电影的片段,如痛苦的瘟疫一般被替换成他的脸。
他被霸凌者殴打时的红肿的脸。
他被抓着头发用眼头烫额头的瞳仁收缩的脸。
他嘴里被塞甲虫的眼泪流出的脸。
他从阿芙洛手里拿到许愿牌的放松的脸。
他听到虎杖悠仁说电影梗时大笑的脸。
还有他和妈妈,无比相似的,现在和妈妈一样躺在床上的灰白的脸。
吉野顺平,杀死了千千万万个吉野顺平,他把阿芙洛和力量短暂带来的遮羞布扯下,将过往所有的逃避的自己的皮肉剥下。
鲜血淋漓,就像妈妈一样。
曾经以为,已经成功报复完了。他拥有无与伦比的、从前那些施暴者甚至都不知晓的强大力量,他以为他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好阿芙洛。
深夜梦回,仍满身冷汗,仿佛疼痛加深,无人能与之交谈。吉野顺平以为他只是需要时间,人们不是最常说的吗?时间会冲淡一切。
不是,时间只会让他被阿芙洛的胆怯与愚蠢所蒙蔽,他就不应该心慈手软,所有的那些蛀虫、社会的败类,都应该被他清理干净。
不然为什么,今天躺在这里的,是妈妈的尸体?
为什么坏人活着,好人长眠?
吉野顺平走到妈妈身边,用手指抵住她的嘴角,让她像昨晚一样露出一个微笑。随后用撕去纸张的笔记本倒扣到她脸上,避免蚊虫叮咬她最后的笑容。
一个人的幸福,可能是守恒的吗?假如真的是这样,他宁愿不要遇见虎杖悠仁、宁愿不要遇见……阿芙洛、宁愿永远生活在那样的霸凌下。
吉野顺平冷漠地用鞋碾着伊藤翔太的脸,踩着这个用了别人写的作文登上表彰台的家伙:“那件事,是你做的吗?”
“你、你说什么啊?”当初在影音放映室高扬起的头颅被踩在脚底,伊藤翔太含糊地辩解。
吉野顺平猛地用坚硬的鞋底踹他一脚,大喊:“你只要给我回答是还是否,明白吗?你以为你还能用提问来回答提问吗?”
“你就要死了。不管你是说是,还是否,你今天都会死在这里啊,混蛋。”吉野顺平冷淡地薅起自己的刘海,上面露出敷了药膏以后依旧留存的浅淡粉色圆印,而伊藤翔太被水母所缠着的部分也已经长出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排列的紫色疹子。
“真恶心啊。”吉野顺平看着那些疹子,它们从平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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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皮上鼓起,是疙瘩一样的紫色硬状,上面的毛孔粗大十分明显,一整片皮肤上,平整间隔地排列着,就像是一大堆细小的点被扎得均匀密切而恶心,“你这样的家伙,到死居然和我一样恶心,真不错啊。”
“至少在最后,让我看见你的诚意啊。”水母提起伊藤翔太的领子。
脸被踢肿,半边全是鼓胀的紫色疹泡的伊藤翔太,一侧泪与鼻血齐流:“对不起。”
吉野顺平神色冷淡:“然后?”
“所以呢?”
“砰!”大会堂里的门被猛地推开,吉野顺平随之抬头一看,厌恶地皱眉与放松同时,他往后再看了一眼,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后忍不住把眉压得更低。
来的是虎杖悠仁。
他的视线从地上躺了一地的人,到被水母悬空提起的伊藤翔太上,最后大喊:“你在干什么啊?顺平!”
那只水母半透明的身形从吉野顺平的背后现出,宛如一直被压抑的膨胀的恶意。
吉野顺平那双平时柔和下垂的深橄榄绿的眼睛,由于背光几乎成了浓郁的黑色。他现在全身都被墨腐蚀一般,除了脸上那惨白的脸色和两点眼白,已经看不到多少。
“滚一边去,咒术师。”
“饭统!你就不能给我开个免费加速吗混蛋!现在都生死存亡,你我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还要我一千好感度加速,你是不是疯了?”一看到手机消息立刻从床上弹跳发射抓起运动鞋就狂奔出门的阿芙洛在脑海里疯狂呼叫。
系统更急,又气又骂:“睡睡睡,睡的猪一样。现在孩子饿死了知道喂奶了,早干嘛去了?还扣扣搜搜一千好感度不肯花,你与其在这和我讨价还价不如直接买下!”
“爸了个根的。你他爸的一千好感度5s加速,趁我病要我命这生意谁能做啊我靠!我和你同归于尽算了!”阿芙洛跑得都要飞起来了,脑海里骂骂咧咧的,“我昨天才给他做完杀人犯法的思想工作,他爸的你们谁惹他了怎么今天要去杀人了?”
系统骂她:“别吐槽了,死腿快跑啊!”
46.又死一个
“所有的感情、人类的心、情绪都只是灵魂的代谢而已!”水母迅速包住吉野顺平,接下了虎杖悠仁一拳,随后触手缠住虎杖悠仁,释放出咒力精炼的毒,“不要干扰我,我要去杀死应该杀死的人。”
吉野顺平转身要跑下楼梯回到礼堂,他和虎杖悠仁对殴一路打到了旁边的教学楼里,现在那个该死的杀了他妈妈的伊藤翔太,正中毒麻痹躺在礼堂地板上。
虎杖悠仁睁开触手,上去就给了他一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昨天还在一起吃饭,一起感慨,今天却像是彻头彻尾变了一个人,为什么啊?
毒无效?吉野顺平操纵式神包裹住自己落在地面,一个手势,水母淀月触手结出尖刺,他在空中无法闪躲、不,最好的攻击时间是——落地的瞬间!水母触手佯装攻击,虎杖悠仁借着身体自旋躲开,落地瞬间尖刺袭来,他双手握拳直接捶碎。
虎杖悠仁全然不知、全然不晓,为吉野顺平而不甘:“你根本就是在为自己找理由吧?但是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你放弃那样的生活?”他冲上去,直接给了吉野顺平一拳,只一拳就把他砸破玻璃打回教学楼里。
“你说都是虚假的,这样的话你能当着那个人的面说出来吗?”虎杖悠仁眼神哀恸。
“人类没有心。”
“你怎么还!”
“就是没有啊。”吉野顺平的视野被模糊,“不然、不然,难道我和妈妈,都是被人心诅咒了吗?”假如人有心的话,那么一直伤害他的、杀死妈妈的,都是人心吗?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睛里滚出来,痛苦悲伤,愤怒与绝望已经蒙蔽了他的心灵。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吉野顺平愤而结出式神,水母淀月触手尖刺捅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没有躲开。
吉野顺平手颤了一下,还是选择解开式神:“你为什么不躲开?”
虎杖悠仁顶着两个血窟窿,一步一步走到跪坐的吉野顺平面前,蹲下:“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我不会再诅咒你们了。”
路上行人的视线,阿芙洛只能全部忽略。她脸上油光满面、没刷牙的嘴巴爆皮,穿着上下不同一套的短袖短裤睡衣,踩着两只不同鞋子的运动鞋,一路狂奔。一到红绿灯就手扶红绿灯拼命大喘气,狗一样。
一旁的交警犹豫了一下,缓缓走过来:“你好,请问……”
“唰——”绿灯一亮,阿芙洛又冲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虎杖悠仁捧着吉野顺平的手,“顺平,来高专吧。这里有强大得像怪物一样的老师,还有很多伙伴,我们会找到诅咒你妈妈的凶手,将他绳之以法的。顺平,和我们一起战斗吧!”
吉野顺平看着那双浅金色的眼睛,发生了这么多事,哪怕被伤害也要走向他、倾听他的人。
所有的不甘与痛苦,被开闸泄洪过后,似乎终于不再沉重得压垮人心。
他犹豫了,流着泪的眼睛被无比坚定地注视着。他想起了很多,妈妈的笑容、阿芙洛的坚持,想起了过去的温柔的生活,想起了她们的希望。
虎杖悠仁的手如此温暖。
“啪啪啪。”鼓掌声从楼梯上响起,蓝色长发缝合脸的家伙一阶一阶地走下台阶。
是谁?人类?不、蓝发缝合脸是娜娜明说过的——
“初次见面,宿傩的容器。”真人放松着自己的肩膀,胳膊肌肉开始膨胀。
“等等!真人先生。”
“砰!”畸变的巨手将虎杖悠仁锤进墙壁。
“顺平快跑!”虎杖悠仁大喊。
吉野顺平愣了一下,作为同盟、教导者,昨天才教过他知识、帮他把淀月变得更强的人,现在却对虎杖悠仁出手。今早发生太多,大悲又放松,现在突发情况他简直无法反应。跑?真人是坏人?虎杖悠仁怎么办?脑子里乱得一团。
“虎杖你冷静一点。”妈妈、诅咒、人心、高专,无数个词在他脑海里打架,与虎谋皮的恐惧与不可置信攥住他的心,“真人先生不是……”
“坏……人……”
真人的手搭到了吉野顺平的肩膀上。
学校已经被一层黑色的膜给覆盖住了,阿芙洛想也不想直接双手抓住校门杆子往上一跳,“Duang”,被弹回去。她咒力太庞大,不符合真人设定的“帐”的进入要求。保安大爷骂她:“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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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闯学校?什么人!”
事态紧急!阿芙洛顾不上这帐是谁设的,连后脑勺砸到石头上都没管,直接跳起来就给了这帐一拳,“哗啦啦”,帐成了一地的碎片。
“哎呦,你还摆pose,干什么干什么,学校不是你这种……”
加速一千,导航一百,阿芙洛肉痛开了吉野顺平的导航,朝着教学楼的方向狂奔。
她视力好,老远就看到吉野顺平站在那个该死的蓝毛缝合脸前面。
视力太好,清楚地看见吉野顺平被瞬间转化成了一个怪物。
一只肥胖的,长嘴宽脸的,矮小的怪物。
系统还没有任务失败的提示音,阿芙洛不甘心,怒吼:“有没有把他变回原样的道具,多少好感度我都愿意!”
然后她看着,看着怪物扑向了一个人,粉毛、是虎杖悠仁——
她早死的“前男友”、第一个任务对象、死鬼老公。
耳朵没那么好,但是大概知道虎杖悠仁在限制吉野顺平的行动,猜都能猜到变成怪物失去控制的吉野顺平在怎样地殴打他。她听见虎杖悠仁愤怒地大喊。
她跑得太快了,肺部和嗓子已经充血满是血腥味,她想大喊让他等一下,但是一开口就是拼命咳嗽肺部抽搐一口含血的唾沫被咳了出来,嗓子充血肿胀连呼吸都像吞刀子,鼻血淹到嘴唇上一股铁锈味。
她只能看到虎杖悠仁一个肘击。
“叮——”
系统的提示音就像从大脑的深处涌出来冲刷着她的头皮一样,绝望和呼吸不够导致的手脚麻痹让阿芙洛直接往前失力一摔。
顾不得自己,她手忙脚乱拼命爬起要跑。
那将死的怪物所有的回光返照与最后的生机活力似乎都在那一瞬了,那个瞬间他看见了满脸血的阿芙洛,妈妈说过的没关系阿芙洛说过的害怕她挡在他身前时颤抖却坚定的背影牵起他时温暖柔软的手,出生、死亡、快乐、泪水、拯救、包容、后悔、愤怒、遗憾、不甘、不可置信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和着他的泪他的痛他的希望,全部化成了最后一句的声嘶力竭:
“跑啊——”
这是他对阿芙洛,最后的保护。
47.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1
刺痛的感觉从后腰椎上一扎,阿芙洛直接一软躺倒在地上,她手脚都麻了,鼻血还在汩汩流动。手臂就像失去了手肘一样病态地往后拗折,被勉强控制垫在后脑勺那,避免一躺正中脑干直接死亡。这一下就摸到了一手濡湿,冲刺校门的时候被帐反弹,后脑勺被石子砸出血了。
“叮——检测到任务对象已死亡,这是NPC第二次任务完成失败,且欠好感度高达7648,刷新,为7748。恭喜达成成就‘你去死吧’。NPC阿芙洛即将被抹杀——”
“申请……”她想故技重施,申请暂停抹杀程序。
“申请驳回。”冷漠平静的机械音重复,是与之前的系统截然不同的声音,想来就是系统所说的上面,“准确来说,之前抵挡真人的‘无为转化’,系统擅自打一折出售,你实际欠好感度97748。两次任务均完成失败,应更换下一个NPC。”
阿芙洛手脚全被系统弄折了,她只能拼命鼓动背上的肌肉,脑袋往一边偏,整条躯干用力,终于让身子侧了过来。教学楼里,真人正与虎杖悠仁酣战,没有人发现外面有一个“人彘”正在蠕动,她想活、她不想死。
“我们很遗憾地通知你,你的愿望也不会实现。不过根据人道主义和公司的亲属探访要求,我们现在履行告知义务,你的家人……”
她用脸贴着粗糙的路面,太阳穴抵着地,肩膀作为支点,脖子使劲一点一点挪动,要去打开自己的手机。楼里噼里啪啦,东西掉地,墙被打穿的声音不断发出,甚至有一些碎砖已经往下掉到阿芙洛身边,好几块差点砸中她。
阿芙洛难得耐着性子听完了父母弟妹的屁事,就为了给自己延长时间,最后又追问一句:“小羽怎么样?”
“你在游戏内工作报酬已结算,但很遗憾,因为愿望无法完成,她最晚预计将于今年冬季死亡。”
好不容易够到手机,“死亡”两个字让她一顿,但只能保持着冷静,用鼻子、用舌头,笨拙地想启动手机。人脸识别失败,她的鼻血流太多了,手机认不出她。只好继续一下、一下低头用舌头点密码,第一次恨自己六位数的密码太长。失血越来越多,她已经越来越冷,动作也越来越僵硬。
它似乎是知道此时阿芙洛的情绪波动太大:“你没有必要担忧她。NPC阿芙洛,你将会于今日死亡,你看不见她死去,她也不知道你的死亡。”
“你看得见五条悟对我的好感度吗?”
手机屏幕终于被点开,她用鼻子点开五条悟的语音通话,脑子坦然自若,心里求三拜四:接电话接电话,我再也不骂你是氪金怪了,求求你了,五条少爷、冰清玉洁的神明大人、东京第一男爱豆,只要你接电话,我就是你忠实的小粉丝、小仆人,从此你说一我不说二,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鞠躬我绝不作揖,你让我便秘我绝不窜稀……
这次一看到吉野顺平消息,她又把在咒术界所有能联系的人摇了一遍,特意问了伏黑惠关于五条悟的情况。五条悟是大忙人,伏黑已经答应了会争取让他听到她的电话。
说实话,她有的时候真心希望玩家能不要作死。是现实生活太无趣所以要在游戏里挑战自己吗?为什么大家总是喜欢去完成不可能的任务、挑战无法战胜的boss?虎杖悠仁之前被高专任务的boss给干死了,先不说他怎么又活了。就说这个吉野顺平,昨天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干蠢事,现在又去完成反派任务,结果又被反派boss干死了……
你打不过你就开挂啊?开挂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吗?为什么非要用退游来解决这个事情?有没有考虑过她作为被攻略对象的感受?这个混蛋游戏策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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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的,一个恋爱游戏设这么多战斗boss,把她这个主推被攻略对象置于何地?
刚瞬移到家的五条悟,疲惫地把手机往床头柜一撂,这时给伏黑惠设置的特殊关心让手机一震,把本就被推到边缘的百合发饰给震掉落在地板上,“噼里啪啦”,镀银的百合发饰一声脆响,碎了。
这是一场巧合,给伏黑惠设置的特别关心消息震动、阿芙洛恰好拨过来的被静音的电话、还有被五条悟放在床头方便随时赏玩的百合发饰,它们在那一刻同频,让五条悟本来想点开屏幕去回伏黑惠信息的手,阴差阳错刚好点开了阿芙洛的电话。
他那时太阳穴刺痛,反转术式虽然能治愈全身的损伤但是疲惫还是很难修复,长手无力地在床头柜摸索,怨念颇深地点开,结果听到的居然是电话接通的一下短促提示音,懒得睁眼看,盲猜是伏黑那小子。五条悟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怎么了?”
出差这段日子,电影院闹了好大一出戏,现在上面又开始火急火燎把他当有一百个分身的工具使,有一点小事都恨不得让他亲力亲为。上面无能又胆小,只好把他核弹当鸟枪使。他累得头痛,但伏黑既然发消息那肯定是有要事,不管怎么都得看看。
伏黑这小子从小自己照顾自己,平时没什么事基本不发消息不打电话。五条悟给他设置的特别关心基本没怎么派上用场过,这次他给自己按着山根,打算等伏黑惠说完话就瞬移过去处理问题。
电话那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
“五条、老师,我、喜欢你。”
少女的嗓音似乎肿胀沙哑,说话断断续续、不断咳嗽,似乎还有血液被咳出。
“请给、我机会、追求你吧。”
电话突然被挂断,随之而来的,是墙壁崩塌、轰然倒下的声音。
48.傲娇毒舌金发退环境1
虎杖悠仁和真人本来拆教学楼打得就凶,现在不知道是谁居然把墙面打穿二人齐齐跳了出来对殴,但是很不巧那墙直接掉了下来,不仅砸碎了阿芙洛的手机,同时砸向了阿芙洛。
看着那面砖墙径直向她掉下时,她拼命地想动,但是手脚全被折了,靠躯干部分的蠕动实在是缓慢。
“叮——”
“五条悟好感度:100。”
阿芙洛看着那面砖墙居然诡异得像被子一样缓缓落下,盖在她身上,毫无痛苦。
这是……什么情况……
阿芙洛大脑飞速运转,企图弄明白自己干了什么突然给五条悟刷到一百了,众所周知好感度到八十是一个坎,怎么可能突然一百了?
“检测到特殊对象对NPC好感度高出正常值,暂停对NPC阿芙洛的抹杀程序。系统评估中……”依旧是上面的冷漠机械音和电流音。
阿芙洛的手脚依旧动弹不得,那面砖墙现在反而成了一种掩护,她蜷缩在下面,听着外面虎杖悠仁还有真人之间拳拳到肉的对打。
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她在这里,阿芙洛又缓慢往里面蜷缩了一点。她失去了系统的依仗,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假如被发现,干扰虎杖悠仁让他受重伤先不说,被蓝发缝合脸兴致一来,摸她一下,直接把她变成怪物就完蛋了。
冥冥之中,她感觉从极高极远处投来视线,又感觉像是身边无数个地方、无数个位置投来。好像一块砖、一粒土,或者是空气中的一个微生物、一个氮气分子,似乎都在对她投来视线扫描。
“NPC阿芙洛,两次任务失败,所欠好感度高达97748……”声音开始如电流紊乱一般,随后又转变成了系统的声音,“现发布第三个任务,将女主角的任务对象改为:五条悟,任务为:与对象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时间限制:2018年10月31号前。”
外面好像又多了一个人,大概能听出来,阿芙洛不敢抬头去看。
没等阿芙洛松一口气,系统继续播报:“五条悟好感度,0。”
不是,0?不是说陌生人之间的好感度是0到5,刚刚那个100满好感度的五条悟,怎么现在秒变0了哥们?你这水性杨花也太过了?我靠,但凡那个上面多留一秒钟就要发现五条悟并没有对她好感度高出正常值了……阿芙洛强压着惴惴不安的心思,也难得没有逼问系统怎么了。
系统也顿了一下,继续用机械音播报:“玩家五条悟抹除了NPC阿芙洛的好感度欠账97748,阿芙洛现有好感度100。”
什么?
阿芙洛一懵。
她停了一会儿,见系统不吭声了,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我之前欠的97748好感度,五条悟帮我还了,而且他刚刚还给我刷了100好感度,算是我现在无欠账有存款了?”
“哼。”
这是肯定的意思。
虽然他水性杨花,但话又说回来……五条大少财大气粗!
阿芙洛缓慢动着手脚,发现除了失血过多以外,已经能正常活动了,她侧耳听外面动静,只听气球一样破开的声音,随后是一声铮鸣,还有陌生人的说话:“本体顺着下水道跑了,大概是往东南方向去了,他现在很弱,就算是猪野你也能杀死。”
蓝发缝合脸跑了?
阿芙洛心里一放松,连忙从砖墙下爬了出来,深呼一口气。但她也知道,那个反派玩家不除,迟早会有问题。
“咒灵?”一个金发白西装的男人刀往她面前一指。
阿芙洛连忙抬起脖颈往后一避:“人类。”
“阿芙洛?”不远处地上传来一个声音。
阿芙洛转头看过去,是粉毛的虎杖悠仁,他似乎强撑着眼皮,有千言万语想问,但是却还是昏了过去。
她咬了一下嘴唇,无数想要言说的话,最后只化作了一声叹息,和一个柔和的笑。
“你看,他认识我。”
这人把刀收了,走过来蹲下身查看她的情况,皱着眉:“你的情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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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好。你知道咒灵?”
阿芙洛点点头。
“我是七海建人,目前应该算是虎杖悠仁的监护人。”白西装上沾了灰尘,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斑点手帕递给阿芙洛,“擦擦。你和我们一起回高专治疗。”
阿芙洛接过手帕,全身多处擦伤,现在嗓子还有点刺痛,后脑勺的血不知道止没止住。
“我想先去吉野顺平家里一趟。”见七海建人看过来,她出言解释,“我是阿芙洛,是虎杖悠仁的……朋友,吉野顺平也是我的……朋友。他家里应该有重要的东西。”
七海建人站起身,眼镜挡住了他的眼睛,配上古板扯平的嘴角,显然是不会同意。看得出来,他对阿芙洛的治疗邀请,完全是出于对陌生伤患的同理心,还有对自己负责的孩子的连带性负责。
阿芙洛知道自己的要求肯定是给他造成了困扰,只好开口:“可以你们先回高专,我去……”
七海建人伸出手:“不能让小孩子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你们的伤势可以先在车上处理一下。”
阿芙洛把手放上去,宽大的手掌,干燥而有力,完全就是成年男人靠谱的手,几乎是稳稳地把她拉了起来。
看上去很古板,出乎意料是一个很可靠的家伙。
伊地知一通飙车,车上七海建人先是给虎杖悠仁包扎,随后看着阿芙洛别扭地处理脑后伤口,轻叹一口气:“麻烦你靠近一些,还是我来处理吧。”
阿芙洛也没有矫情,顺着往他那边一坐。
手指撩起她的金色短发,有不少被血污黏住。伤口被暴露,小石子在被一点一点弄出来。
“忍着点。”
随后就是刺痛,阿芙洛瞬间一把抓住,痛得不行。
背后的手一僵。
阿芙洛忍不住:“怎么了,嘶——好痛。”
顿了一会,依旧是正常地处理。
阿芙洛这家伙,一把抓住七海建人的大腿了,她太痛了以为是自己腿还不知道为什么没感觉。
49.冥冥之中
五条悟扯下纯黑眼罩,给自己眼睛上滴了两滴眼药水,随后带回去。东京空中,一个悬浮的人突然出现,躺在东京塔的高空上。
他的白发还在柔顺地往下垂,另一只手抓着的电话按响了伏黑惠的电话:“摩西摩西,咩咕咪。”
“五条老师,阿芙洛有急事找你,拜托你先去联系她。”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对五条老师打过来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简短扼要地说明了自己发信息轰炸的原因。
“我知道,她给我打电话了。不过电话突然被挂了,你能联系上她吗?”
五条悟用手指捏着晴明穴。
“……不能。不管是电话还是消息都没有回。”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七月的闷热似乎终于迎来了一场乌云,天气很阴暗。他还躺在空中,身姿像是一场献祭。
电话那头的少年没等到五条老师的表态,只好再一次恳求:“五条老师……可以拜托你找到她吗?”
“具体是什么事情她有没有告诉你?”
“……没有。”
短暂的沉默,五条的身体缓缓从躺变为站立,整个人就像是被悬浮着转了九十度:“我明白了。”
他扯下眼罩。
七海建人看着阿芙洛站在门前束手无策的样子:“你没有钥匙?”
阿芙洛诚实回答:“有。吉野君把他家钥匙给了我一份,但是今早出来太仓促了没带。”她一身行头显然是最严谨的证词,看着这套不伦不类的睡衣和球鞋,七海建人看向她的眼睛,明显是在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很显然,不可能再跑一趟去阿芙洛家里拿钥匙,这来来回回说不定谁就失血过多躺地上了。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吗?不!吉野顺平今早给她发的消息是说他早上有事先去学校,所以拜托她起床后先去吉野家拿东西再上学,还说会帮她给老师请假。
这条消息看似很正常,但是她当时就知道,绝对是吉野顺平要在学校里做什么事、来岔开她,所以直接就狂奔向学校。现在一想,有没有可能就是吉野家有特殊的事情发生,导致吉野顺平今天去做反派任务?上次虎杖悠仁死得不明不白、没人和她说实话,难道这次又要重蹈覆辙?不!她绝对不要错第二次。
阿芙洛咬牙,强行走到吉野家门前,深呼吸一口气,直接一把握上门把手、使劲——
手臂突然被一捏,松了劲,是七海建人,他皱着眉:“你的伤还没好,这么使劲拧把手会崩开。而且没钥匙,你要私闯民宅?”
“那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阿芙洛头脑风暴,迅速编了个瞎话,“我感觉里面有咒灵。”
咒灵是最方便的谎言,要是有就最好,没有就说咒灵走了呗,不管怎样进去再说。七海建人若是执意不肯她就不去高专治疗了,等他们一走她再想办法进去,吉野凪不会怪她的。
七海建人看出了她的谎言,放下她的手,伸手往她身前一拦。见她没懂自己的意思,还着急地要绕过去掰门,提刀几下就卸了门。
“哐啷——”门往后一倒,阿芙洛又要往前一冲,结果被他扣住肩膀。
金发男人瘦削的脸上十分严肃:“站在我身后,里面有人受伤了。”
不是,她就为了进去随口编个瞎话,不过怎么好像有血腥味?血腥味可能是受伤,不一定是死了。她心里乱得很。
玄关还是之前的样子,鞋柜里还有吉野凪给她准备的拖鞋,吉野顺平还特意给她拍过照,阿芙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换。
不详的声音隐隐绰绰,听上去像是湿黏的肢体的蠕动声。饭厅一进去,一股刺鼻浓重的血腥味冲鼻子——吉野凪!肯定是她受伤了!阿芙洛当即抓住七海建人的白西装外套下摆,焦急地说:“这个家里就只有吉野顺平和他的妈妈吉野凪在住,椅子上的血是吉野凪的!”
“普通人遇到攻击性咒灵大多难以存活,现在着急可能会掉入咒灵的圈套。”七海建人目不斜视地踩上楼梯,“尸体应该是被你说的吉野顺平转移了,血迹从饭厅一直到二楼,上面有很多咒灵的咒力,注意安全。”
她的卧室门被推开的时候,只能看到密密麻麻蠕动的咒灵,它们全都背对着人,翅膀、手臂、腿脚、起泡的后背,不知道是哪个咒灵的背部两条缝一睁开,居然是一对圆溜溜的眼睛。
“啊————”咒灵刺耳地尖啸,瞬间所有咒灵齐齐转头,对准了刚开门的七海建人。阿芙洛直接条件反射就想拉七海建人狂奔,她手刚搭上他的左胳膊,往外一迈步反而自己被七海建人一提,动弹不得。
缠了斑点带的钝刀,如切西瓜的游戏,所有蜂拥而上的,大的、小的,手脚密密麻麻如竹节虫、翅膀上长脸的,全在他刀下如饱胀得只有血水的薄肉皮裹的血球一样被挨个劈破。
他只站在那,一只手提着阿芙洛像提猫,另一只手冷淡地挥刀,鲜血淋漓,恶臭的脏血、黏液、脓汁噼里啪啦把漂亮的卧室弄得一团糟。
随着最后一只咒灵成了两半啪嗒掉在地上,他平静地提溜着阿芙洛到了床前。
是一层淡蓝色的结界。
这层结界更像是一层圣光,而吉野凪那张与吉野顺平如出一辙的柔美清秀的脸就这样平静地躺在床上,她的额头和鼻尖的位置被吉野顺平的那本法律笔记本盖住了,只露出嘴角。而整张床上撒满了吉野顺平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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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笔记,像是花瓣。
嘴角挂着一丝温柔的笑。
阿芙洛轻轻地伸手,屈其他手指,只余一个食指,敲了敲,于是碎纹瓷的第一个点一触,釉面轻裂,酥麻清脆,那个结界就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光裂开化了。
阿芙洛伸手去取那本笔记,才发现里面内页并没有那张祈愿牌。
“得罪了,伯母。”阿芙洛道歉一声,缓缓揭开了盖住她的腰腹的被子。
吉野凪的手捧着一根怪异的手指,几乎是它出场的瞬间阿芙洛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详与恶意,比之前在电影院遇见真人更邪恶的意味,而这样的东西却被吉野凪如捧手捧花一样拿着。
七海建人迅速拿起那根手指,取下刀上的带子:“这只能勉强压制一会,还需要去进行专门的封印,你速战速决。”随后下楼。
阿芙洛的手攥紧了被子,缓缓拉开。
吉野凪的下半身全是鲜血,旁边的冰袋已经被血沾染上了。她想起关于那个祈愿牌的传言“沾了血”才会灵验。
她突然觉得很累,她想起吉野顺平说叫她快跑,她能跑去哪?
虎杖悠仁死了,吉野顺平也死了,她现在又开始开始仓促地去爱上五条悟。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游戏,知道吉野凪只是一个普通的NPC,知道玩家可以退游但是她的生命只有一次,要是这次再完成不了任务,可能就真的要死了。
她能跑吗?
她跑不了。
吉野凪是个温柔又有个性的人,很支持儿子给阿芙洛送饭,见到阿芙洛的时候会逗她说她是绵羊朋友,还说以前带顺平去欧洲玩的时候,他抱着一只小羊羔嗷嗷哭不肯撒手,现在长大了又见到小羊朋友了。
那个结界肯定不是吉野顺平布置的,他根本就不懂。他怎么会突然去校园里要杀人、八成是因为觉得校园里有人设计害死了吉野凪,能这样误导他的,只有阿芙洛昨天还以为是吉野顺平同伙的蓝发缝合脸。
但是这和阿芙洛有什么关系。
现在她的任务对象是五条悟,假如每个玩家退游她都要去报仇,她会因为完成不了任务死的。
她就这样想着,从吉野凪的手下找到了那张祈愿牌。
那个怪模怪样的人形蜈蚣祈愿牌,被鲜血染红了手脚,跨血海而来。
阿芙洛看到了自己的愿望:“想让吉野君幸福。”
左边是吉野顺平的愿望:“希望妈妈和阿芙洛平安快乐,这就是我的幸福。”
那张祈愿牌就像一只渴血的鬼,吸着吉野凪的血,模糊掉了“妈妈”那两个字,成了一个墨团。
吉野顺平又救了阿芙洛一次。
50.左右为男,男上加男8
“啊!”虎杖悠仁弹跳起床,大叫一声,随后就像被定住一样僵硬地捂住胸口和腹部,“痛!”
家入硝子扯下口罩,皱着眉:“喂,刚治疗结束,细胞新生没多久,你这家伙,不要让我加班啊。”
他的粉毛一顿,本来被扎了大洞的手被举到自己眼前,看见上面已经有了淡粉色的新肉,估计再过一会就会长好了。虎杖悠仁说:“真的诶,谢谢你,家入小姐。”
浅金色的眼睛尽量快地转了一圈,是熟悉的高专医务室,没有看到其他人,他忍不住开口问:“那个,家入小姐,你看到阿芙洛了吗?”
蓝色的医疗隔离帘被拉上,家入硝子的声音被隔得不太清晰:“她走了。”
走……了?
失血过多的大脑思考并不清晰,怀疑自己听错了和对“走了”的意思分辨同时在脑海里打了一场。虎杖悠仁迟钝地重复了一遍:“走了?”
阿芙洛睁开眼的时候,首先对上的又是一片纯黑。她怀疑地闭上又睁开,疑惑地眨了眨。
“哟。”纯黑直起腰,猛然快要顶入天花板,那个瞬间,阿芙洛还以为是神明回应世人后回到天上。
她大脑加载不出来。
“傻了?”五条悟一只手放在嘴边呼唤,“硝子硝子,你把别人脑子治坏了。”
一把手术刀直接飞了过来,“铿锵”一声打在五条悟面前的虚空上,当初那个看着虎杖悠仁抱她过来的家入小姐声音满是不耐烦:“啰嗦,我还在工作啊混蛋,再说我就把你这个学生的脑子也给治坏。”
“脾气好差。”
阿芙洛浅金色的睫毛颤了颤,她的伤口大多都好了,于是那张脸上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如雨中远处花房玻璃一样的,清透明亮。她的嘴张开了一下,又缓缓咬了上去,像是被雨打得凌乱的浅粉色山茶,在冬雨里开得最盛的荼靡之时坠落。
“你来了。”她缓缓咬字,一颗泪从她眼中滑下。
五条悟弯下腰,伸出手,帮她揩去眼角的那滴泪。他的手真的很长,那么高的个子,这样垂下来还能够到,手非常大,光是手指这样一垂就快盖住她半张脸。
像是神明的垂怜。
就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五条悟的脸依然漂亮,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反人类的角度,但是他头小脸小,面部折叠度如此之高。哪怕是这样的仰视,只能看见非常窄的下颌角还有紧致轻薄的白皮,下颌、颧骨和鼻尖的三处骨点清晰。再往上去,白发被光打得圣洁,往下的黑色眼罩带着朦胧的隐秘意味。
“对不起。”他的声音温柔。
阿芙洛扭身,双手拢住他垂下的手指,贴在自己的眼睛上。
她拼命伸手,到现在谁都没有留住。只有一个与她几乎无关的人,为根本不能怪罪于他的事情而道歉。
系统顿了一会,默默开口:“宿主……”
“你们这个游戏故意的是不是?”阿芙洛脑海里咬牙切齿,吐字清晰,“等我出去我就要告你们这个游戏,我要去举报你们。压榨打工人就算了,游戏难度这么高,让你提升自由度提升自由度,不是让你干死菜客户干死菜客户!游戏打不好就不能放放水吗?玩家一个接一个地打不过去你就爽了?”
“还有,你爸的,玩家选择高难度就算了,怎么我的任务难度也越来越高了。前一个吉野顺平还给我一大堆资料,难道你们还不了解清楚少爷的喜怒哀乐好让我当个忠仆?”
本来还声音悲痛蕴含同情的系统哑声,嘎嘎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大叫:“不是姐们,你演的啊?我看你外面嗷嗷哭一脸悲痛,我靠你骗人?”
阿芙洛花容失色:“这是个游戏,我是主推可攻略女主NPC,什么叫做骗人,这是我的工作。”
系统炸了呀,电流音爆炸音,就像是一百万个不入流的rapper同时鬼哭狼嚎自己多有钱多牛逼多受女人欢迎一样,在阿芙洛耳朵里狂轰乱炸。
阿芙洛一键静音,继续自己的演技。
她松开手,缓缓起身。五条悟的另一只手掏出一块蓝底白边的手帕,递给了阿芙洛。
就在阿芙洛用手帕擦眼泪的时候,五条悟又是一个大俯身,扯下眼罩,和她对上眼,绚丽与剔透对照。
阿芙洛预感不好。
“五条老师,我喜欢你。”
五条悟眼睛慢慢弯起来,色泽不同的蓝在他眼里翻滚如浪天交融,在白色的睫毛里透出来。
“请给我机会追求你?”
阿芙洛警铃大响,面上也随之一呆:“那个……”
“出去走走?”五条悟直起腰,放下眼罩,身体侧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被蓝色医疗帘隔住的虎杖悠仁,“他还在治疗。”
夏日走廊里还算凉快,这里的墙壁都是深色,带着水泥浇注的冷硬,或许是因为医疗的原因。空气都是凉的,方便解剖尸体和减缓气味,有着消毒剂和酒精的气味。
背后是大片大片的玻璃,外面的夏日金色阳光撒在树叶上,蝉鸣震耳,叶子绿得像是会捅破玻璃进来。
五条悟驼背在自动贩卖机上挑选:“阿芙洛要喝什么?”
“都可以。”
“哐啷”两声响,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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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草莓奶昔被递到了她手里。阿芙洛起开瓶盖,喝了一口,甜爽的草莓味,口感很醇厚,和五条悟手里是同款。
“四月份入学仙台市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和虎杖悠仁同一个高中。七月份悠仁死后,伏黑惠带领入校参拜,之后在仙台市发生巷战。随后转学至里樱高中,和同学吉野顺平亲密,多次被拍摄到吉野顺平带午餐,一起上下学。”
凉气就像是地狱里的鬼,仿佛死去的人又成了那被缝合起来的蜈蚣,伸出的手脚在地板下翻涌,要伸手去抓她的脚踝,要把她拉下地狱。
资料被调查了,他知道多少?这不是游戏吗该死,系统就不能对玩家保密一下吗?是系统告诉的还是他利用游戏内的势力知道的?现在怎么搞,强行逼迫他戴绿帽子?不不不,阿芙洛你绝对是疯了吧?强迫他?千求百求地求他那个时候救你的人不是你自己吗?根本就是一眼看清楚你是个什么货色了?你风流、多变、轻佻、愚蠢,他根本不知道你是被系统强迫,只会觉得你是个演戏把人从东骗到西的骗子!
不,不行!最起码现在不能再骗人了。阿芙洛强行逼迫自己咽下去,冰凉的液体淹住她的喉咙,像是系统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的脸转向了新的人。工作而已,成年人的无奈。就算是撒谎也好,一遍一遍的欺骗也是没有办法的决定。
但是已经被彻底看透了吧。那双眼睛。
脱局的办法、办法、想一下啊混蛋,好感度本身已经是零了,假如再转移攻略对象的话,她这次绝对会被毫不犹豫地摁死的。
不管再怎么延长吞咽的时间,那一口草莓奶昔还是要被喝完了,而五条悟随意地站在那,那个纯黑色裹住眼睛的眼罩,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显然花言巧语无效。
于是少女后退一步,轻盈偏头,浅金色的短发在巨大的玻璃阳光下旋转,丝丝分明,那双浅色的蓝色,像是要被阳光晒化,看似自然,声音却有着微不可闻的颤抖。
“好久不见,悠仁。”
她的第一个任务对象,本来以为要一起在游戏里白头的玩家,那个会在走廊上维护她、在电影院让她伸口袋拿票、在高专里说我爱你的人终于回来了。
但是太晚了。
刚推开门的虎杖悠仁,明明对上了阿芙洛的笑容,却觉得莫名奇怪。他想要压下那种诡异的不安感,也努力笑了一下。
而五条悟就站在阿芙洛的背后,本来下压的嘴角被缓缓勾上,他当着虎杖悠仁的面,笑嘻嘻地揽上了阿芙洛的肩膀:
“哟,醒啦?”
郎才女貌,正是般配。
51.恋爱暂停,先去屠龙
“我还以为是鬼呢。”察觉到五条悟态度的转变,阿芙洛的猜测隐隐被证实,自如地开口,“不过要是真的是鬼的话,想来我也能见到顺平。”故意把“吉野君”换成了更亲密的名字。
一个刚死之人的名字就这样被她轻飘飘说出口,虎杖悠仁的不安感更强,本来就刚痊愈的身体上的伤口痒得似乎更加厉害。
他的反应被五条悟尽收眼底。
一句话直接沉默了两个人,场上的主导权在逐渐向阿芙洛偏移:“夏日祭没有来,伏黑君给我打电话说你死了。”
那场错过的夏日祭的炎热再次卷来,烟花的爆炸声近在耳旁,明亮刺眼的焰火光芒让人目眩。漆黑的夏日里,只有一声又一声耳鸣的静音炸响,虎杖悠仁听不见,但是耳膜却在被压迫。
“原来你没死啊。”这个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对于他活下来的祝贺,也听不出憎恨,只有一种不真切的虚浮感。一句中性的话语,阳光本身的温暖与炎热,一体两面,正如此时的阿芙洛。
“我曾无比想要抓住你的手。”阿芙洛走过去,她是如此轻而易举就离开了五条悟的胳膊。
双手捧上虎杖悠仁的脸,避开了脸上的绷带和伤口,白皙的手指和小麦色的皮肤对比强烈。在玻璃的绿意里,少女的手如树叶被风吹动摩挲的沙沙声响,轻柔缥缈。
“可是我失败了。”
“我发现了顺平可能是咒术师,但是没有告诉高专,但是他还是死了。”
“恋人也好、朋友也好,只要和咒术师扯上关系后的在意的人,都离我而去。”
她毫不留情直接松开手。虎杖悠仁瞳仁颤动,想要去拉她的手,但是阿芙洛后退一步,刚好站在了他和五条悟中间。她已经彻底明白,五条悟看似活泼跳脱的性格仅仅是他想要融入世界的一个伪装,本质是一个冷漠至极的人。他在意的东西不多,但是虎杖悠仁若是来了,他肯定要粉饰几分。
“已经不想再逃避了。”阿芙洛坚定地说,“那个特级咒灵,是叫真人对吧?我要去拔除它。”
要和五条悟说话,必须是半真半假,要给真实的情感和理由找一个虚伪的合理的借口。不能是面对吉野顺平时虚伪掩饰,更不能像面对虎杖悠仁那样真实自然。回想前两位对象的死亡,大多都是因为和高专的联系而被针对。
所以,阿芙洛作为“恋爱游戏的被攻略女主角”当务之急,是帮菜鸡玩家干死当前的任务boss,不然这次任务包失败的。
“不行!”虎杖悠仁和五条悟同时开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找到了说话的契机。
“不管怎么说,拔除那个咒灵还不是你的事情。”五条悟伸手就要摸她的头,“我可是最强的,这种事我来就好了。”
这句话简直要把阿芙洛吓死。
虎杖悠仁在吓死阿芙洛上添了一把火:“如果想要报仇的话,阿芙洛,你也来高专吧。”
被压着气势的小老虎怯怯地看向她,浅金色的虎瞳眼尾垂下:“之前的毁约我很抱歉,最起码让我弥补一下吧,我一定会拔除真人的。我们可以一起并肩……”
“高专有内鬼。”
阿芙洛斩钉截铁,她堪称冷酷地在虎杖悠仁祈求的眼神里后退一步,离五条悟更近一步。浅蓝色的眼睛颤动了一下,随后是坚定:“我已决定追随五条老师。”
阿芙洛侧身:“我会成为五条家的新势力,您知道我能力特殊,有无比庞大的咒力、还能短时间内咒灵化。在您繁重的任务之余,我能担当起保护高专内众人的责任,也能拔除特级咒灵真人。”
她身上的咒力汹涌,以至于金发都在微动,眼睛亮得像是白炽灯:“我会成为您最好的后盾,五条先生,不管是您的学生们的保护还是您的日常生活我都能处理好。”
五条悟本来放在阿芙洛头上的手收了回去。
她的真实目标根本与“高专”无缘,之前以为脱离高专就好,现在一看这个毒窟是非去不可,但是阿芙洛肯定不能被绑死。她选了一个更柔和的定位——“五条老师的后盾”。
之前逃避高专是怕被五条少爷看出她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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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但是现在任务对象就是他,逃避就是远离任务,接近就是暴露任务。阿芙洛当然要选择更灵活的方式,到时候进、她是五条老师的下属,退、她要去追捕真人,进退自如。
前两次任务捋下来,和虎杖悠仁的时候一直在谈恋爱,和吉野顺平的时候一直在演戏,不管怎样都是在围着玩家转。后果就是任务失败,也就是说阿芙洛作为这个智能得过分的游戏攻略主角,必须要去暗处替玩家担负起一部分责任,不可能全方面围着五条悟转。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这段时间让五条悟对她有一些感情,同时尽可能把高专扫干净、捶扁坏咒灵。让五条悟去干那个特级咒灵,老天奶,她知道五条悟很强,但是这个游戏的尿性已经让阿芙洛老实了,靠这群菜鸡玩家,五条悟绝对会死!
她当虎杖悠仁的面这样说,就是为了借虎杖悠仁来逼五条悟捏着鼻子去接受她。
“悠仁先出去一下。”五条悟脸上还保持着对学生的笑,“小七海还在门外等你。”
在此刻的走廊里,这句话出来的瞬间,蝉鸣和呼吸都停机,五条悟和阿芙洛那个瞬间的眼神和面部细微表情在虎杖悠仁的眼中出乎意料的一致。这简直让人觉得疑惑,一种微不可说的负面情绪,随着心底恶意的一声轻笑一起落地于心底。
他的嘴唇抿了一下,还是走了。
很久之后,那个令人不安的现实成真时,负面情绪才清晰地捏住他的虎须,之前事件在世界上震动在真相揭露的瞬间同频,才让虎杖悠仁明白了串联这些情绪的脉络——
他在嫉妒。
而虎杖悠仁离开的瞬间,阿芙洛的后颈就被五条悟牢牢捏住,他捏得十分精准、出手迅速,只需要用上对于最强来说像捏死一只蚂蚁的力气,就能捏碎阿芙洛的脑干和脊椎,直接让她当场死亡。
爱屋及乌对学生的纵容装饰被扯下,最强咒术师、高高在上的御三家家主、六眼神子冷漠的本性爆发:“现在烂橘子安插眼线的方法真是越来越笨拙了,真不想被硝子骂啊,毕竟她刚刚才治好你。”
52.第 52 章
幼年时的五条悟站在他的身后说:
“杀了她。”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的声音带着颤抖,不同的声线里是同样的祈求:
“让她活。”
五条悟不是神,他的诞生对于千百年来没再有过六眼、势力不断衰减的五条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催化剂,狂热被鼓动成无数高高举起的手。
他们托举他,他们掐死他。
最年轻的五条家主,杀的不只是咒灵,还有人。比孩童玩耍的花球更早进入他手里的,是击杀人体教学时死人的肢体。他是神子,不是神,他降生于咒灵家族对神明的渴望中,最底层最本质的神性、或者说非人性。
强大的力量,永远孤身一人不被理解的冷漠。
夜蛾老师曾在办公室拨打电话,仅仅因为上面的烂橘子要强行把杀人任务下放到五条悟身上。他当时在办公室里吵得很厉害“未成年”、“五条家规矩”、“家主”、“六眼”。而五条悟笑眯眯地和其他人说着话,漫不经心地用被血腥浸泡得早已发臭的手剥开一根棒棒糖,去点起独属于少年人的烟。
“你太弱了。”五条悟懒散地收回手,“看来他们衰老得需要‘苍’来醒醒神了。你是打算直接说清楚,还是等我用点力气挖出你背后的根?”
“对于您来说我的确很弱小,我没有家世、战力也很弱小。”她刻意地仰起脖子,却垂下眼睑回避视线。
阿芙洛在暗示,你是最强,只要你愿意,不管是从家世还是从硬实力,杀死我轻而易举。就算我是咒术高层派来的眼线,您可以把我像蚂蚁一样轻松碾死,绝对不会费劲。
利用我,怎么样?
阿芙洛关闭系统的静音,沉稳下令:“告诉我咒术界内所有关于真人的消息和五条家的势力,伏黑惠发的还是有些片面和简略了。”
系统也在冒冷汗:“你又骗他?我这有88好感度的,不过我推荐你买10好感度的简略版,现在就发给你。你实在是太疯了。他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给你台阶,你快下吧。任务不一定要这样完成。”
阿芙洛一目十行,耳朵里全是系统碎碎念的唠叨:“这位少爷是‘世界’,也就是上面的宠儿。你当时让他好感度直接莫名其妙刷满真的很奇怪,上面忙着修bug去了才让我抓到漏洞暂停了你的抹杀程序。刚刚你在虎杖悠仁面前逼他的时候他没当场弄死你都算客气,现在你不跑就算了还在这扯皮,少作死我求你了。老老实实退下去,当条小哈巴狗舔少爷不好吗?”
“特级咒灵真人的能力是通过手的接触改变人的灵魂。”高速的信息流飞速经过阿芙洛的大脑,系统总算干了一次人事,10度的简缩版让她迅速抓住重点。
她没有选择臣服,在强大的实力差距面前,强者挥刀向更强者。
“我在今年六月就和它见过,在仙台。我和虎杖悠仁在同一所高专,当时宿傩的手指封印被揭开,再结合这次吉野顺平家中有宿傩手指,而真人又杀死了吉野顺平。”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看似乖顺的外表下,如本身性格一样张扬地刺出:“咒灵之间在聚集、在结合,诅咒师们一定会顺应这个潮流,他们会推翻你,推翻现在的——”
两双本质上同样冰冷彻底的蓝色眼睛对上。
“最强。”
阿芙洛没有被眼神恐吓,毫不犹豫。那个瞬间五条悟气势爆发,她差点被压扁成一堆肉泥。
之前两次的失败、死亡的威胁,并没有摧毁她的内质。
阿芙洛很清楚,堪称冷漠和无情地清楚,这是个游戏,玩家能够重来,但她会死。她死以后,这世间将再无阿芙洛。她的推理并非愚蠢的挑衅,而是一次大胆的赌博。
系统崩溃大喊:“你既然知道就不要作死啊!要不是我现在能力提升能吊一口你的命,你刚刚绝对会喷血啊!”
阿芙洛顶着压力,还有心情和系统聊天:“怎么提升能力了?”
系统哆哆嗦嗦:“为了提升,之前的任务进度延迟播放了。吉野顺平的任务完成进度是83%,再包括之前虎杖悠仁的完成进度,还有你拿起关键道具宿傩手指……总之世界任务完成进度解锁到了5%,还有一个世界任务‘抹杀游戏bug两面宿傩’,目前完成度为15%。”
中途省略的地方总是让阿芙洛幻听,仿佛听到人声与另外两种不合规律的机械音的重叠。这不可能动摇阿芙洛,她继续开口:“我的弱小足以为其他人吸引火力,我是所有势力外的旁观者,我是代替受伤的影子,我是您的猎犬。您如果不耐烦,大可以在这次拔除咒灵后打发了我,我将不会再叨扰您。”
“你满嘴谎言。”五条悟转身就走,他个子高,直接朝着走廊尽头毫不犹豫大迈步子,简直要把整个走廊就搅动起来。
“我可以定下契阔。”阿芙洛一路小跑着跟,“我要拔除特级咒灵真人,在这期间绝对不能做出伤害五条悟的事情,也不能伤害站在您这边的普通人与正义人士,一旦违背直接死亡。”
这是和自己的心灵定下的契阔,她甚至没有犹豫,而是继续加码:“我看到五条家最近在京都发布声明,要给您找一位助理。”说是助理,不如说是五条悟在高层大吵大闹后,五条家象征性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一个小惩罚。
高层:你们家主乱来!
五条其他高层:知道了知道了。
高层:惩罚啊,最起码要插个眼线吧!
五条其他高层:好好好,有没有哪家有不怕死的人奉献一下?我们能斗胆去送人,有没有人斗胆送命?
五条家根本就是他的一言堂,这个助理招聘只是五条家给另外两大家族的一点面子。名义家主五条悟忙碌到一天只能睡四个小时,这种破招聘懒得管。
阿芙洛在这里当然知道提这个没用,她要搬出的是更大的筹码:“伤害悠仁肯定是因为他身份的特殊,上面的人胆小又害怕,比起短时间内继续下毒手,不如来牵制您。您收下我,最起码高层以为您服软,出于傲慢会露出更多破绽,而他们会腐蚀我、利用我,毕竟我没有根基好拿捏。而我会为您收集证据,挖出腐烂的寄生虫。”
她就像初入职场的大学生,不断发简历宣传自己。
五条悟没有丝毫停留。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是啊,我真的很好用。”
阿芙洛飞快地扭头不对马嘴回答。
察觉到自己说错后,她头脑风暴:“喜欢您……你!”
步子迈得很大的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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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被哽了一下,连带着迈出去的步子都顿了一下:“喜欢哪里?”
“脸!”像是她毫不犹豫追上来、定下契阔一样,无比坚定、无比大声地说。
这或许不是一个好的回答,伴随着五条悟不轻不重的一击正义铁拳降临阿芙洛的头顶,略微有些咬牙的吐槽响起:“啊啦啊啦,真是可恶的孩子,难道我只有脸看得过去吗?”
“是的!”
她回答得毫不动摇,直接把五条悟气笑了,他停下步子,两只手直接扯住阿芙洛肉肉的脸颊往两边拽,一拽蹦一个词:“是、吗?”
阿芙洛含糊地认同,坚持着对高专池面的脸的认可,宁死不屈。
“不、是、说、要、来、追、求、我、吗?”
五条悟面上在笑,手上的动作看似是亲昵的互动,但掌控与毫不留情的力气,仿佛这一刻出于温情的玩闹,下一刻便会果决地处理掉祸患。
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就像是一个不擅长做人的另类,发现了一个超出以往的交往个体,突破了祂过往所学过的所有交涉方式,于是高傲地、随意地、混乱地相处着。
很诡异……阿芙洛简直搞不明白,脸颊肉被捏的方式时刻给她一种下一秒就会被手指刺穿的错觉,她只觉得自己面前的对象给她一种比真人更强的非人感。她想起简略版里其他家族对五条悟的评价,简直要忍不住去佩服他们的心理素质,同时难以言说地激起对他的庇佑下的学生们的羡慕。
根本就是一个,神与人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阿芙洛迟钝地想到。
“那就当我的助理吧~”五条悟笑眯眯地说,“我会让花子把其他家政辞退,你会成为我的辅助监督、家政、咒术师、助教,让高层们看看五条悟是多么依赖一个好拿捏的小助理吧。”
“既然这么好用,那就坚持下去不要被用死了哦,只、喜、欢、我、的、脸、的、阿、芙、洛、酱。”
阿芙洛终于明白五条悟到底是什么。
在纬度更高的北方,冬季是一场漫长无情的寂静。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走出去仿佛能听见几公里外的声音,整个天地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在这种无边的空旷与寂静中,会让人怀疑为什么有其他生灵能够存活。干燥、极度的严寒、永不停止的大风,在这个时候抬头,能看见太阳。
那是完全的白色,残酷的雪一样的太阳,没有丝毫的温暖,只是冷酷地、平静地照射着每一块可能阴影的地方。它是如此的遥远,在这块平原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它。它的光是这片北方唯一的主宰,是生命的根源。已经不像所谓的太阳神阿波罗一样具有强烈的人性,这样的太阳已经彻底冰冷,它高高悬挂在天空之顶,如此洁白,以至于它的阳光都是猛烈的白色。这种无情的白色不顾他人生死地漂白一切,无法带来任何温暖。
人走在这样的阳光下,抬头看它,近得像隔着一片毛玻璃,远得像隔着永恒。
这就是五条悟。
假如不是遇到五条花子的话……
西装革履抱着笔记本的五条花子声音疑惑:“狄特君?你不当牛郎了吗?”
五条悟笑容和蔼:“狄特?牛郎?”
什么狗屁太阳,阿芙洛脸上挂着微笑,要坍塌成黑洞了啊混蛋。
53.林黛玉狂奔进高专
“让我们以五条悟最喜欢的山本线站点来玩拍手游戏吧。”宽大定制的皮沙发勉强能让他自然地把头往后仰,如果是普通沙发肯定要从肩背开始往后折。那一头白发在重力影响下自然下垂,如流星雪白的拖尾。
手掌被松散地拍了两下,五条悟自言自语:“全部。”
“你保持这样的状态就是最好。”翘着二郎腿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七海建人抖了一下报纸翻页,“虎杖同学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幽默感。话说他的小朋友,那个任性又爱哭的小女孩去哪了?”
“任性又爱哭?啊,你是问阿芙洛酱吧?”五条悟的脖子一支楞,脑袋上灯泡一亮。
“在跑腿哦,我批准了权限,最近好像是把里樱高中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全看了一遍,人跑去栃木县了,据说会带栃木木雕回来哦。”
这不可靠的五条独有风格言论一出,七海揉了揉紧皱的眉头,把报纸都放了下来:“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接她。不管怎么说,特级咒灵还轮不上一个连业余咒术师都算不上的未成年来处理。”
五条悟摇了摇手指,笑嘻嘻地说:“不用担心,她给我做的饭吃完了,所以她今天回东京哦。”
七海建人把报纸举起,挡住五条悟那大大咧咧满脸炫耀的蠢货笑容:“靠饲养员留的每天饭菜来判断见面日期,你是被留在家里的猫吗?而且今天是虎杖同学去参加友谊赛的日子吧,你就要这样让他暴露在上层面前吗?”
“早上好!”虎杖悠仁兴致勃勃地推开门,像小狗一样欢脱地就奔向了五条老师。
“说曹操曹操到。”五条悟举起手机,上面的电话名称显示“蓝莓大福阿芙洛酱”,“摩西摩西。”
“五条先生,能听见吗?啊,东堂先生,请拿远一些好吗?屏幕贴着我的嘴唇不是很好说话。”
东堂葵胳膊微偏,整条胳膊上肌肉鼓起,夸张到快挡了下半面车玻璃。
“拜托您再往下放一些,这样挡住了我的视线。”
“真是麻烦!这辆车真是太小了!”他中气十足地大喊。
“五条家已经落魄到这个程度了吗?”禅院真依忍耐着后排的拥挤。
一起在后面被挤的三轮霞听到关键词,蓝发脑袋扭动了一下:“诶?五条家?”
“你不是五条悟的粉丝吗?怎么这都不知道。她和服背后的那个图案,就是六眼的图案。”禅院真依傲慢的嗓音里全是不耐烦,“明明是一个千百年都没有再出过六眼的家族,却把那种东西奉为神明一样地在崇拜着,真是可笑。”
五条悟出色的耳力当然听清了那头的吵嚷声,本来轻快的笑脸一下子成了面具:“不仅能听清,而且听得过度清楚了。阿芙洛酱,我现在交付你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开车带着这一车的人冲下悬崖吧,这样今天乐岩寺校长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哈哈哈。”
“五条悟!这果然是你的家仆吧!”庵歌姬的声音暴躁,“我们的车可是因为你的家仆开车过快而翻下悬崖了啊!”
“对不起,但是我是在道路限制速度里开车,没有违背任何一个交通规则。而你们的车司机开车走神被我正常行驶吓到,或者说可能因为车内打闹而侧翻并不是我的问题。”
阿芙洛应付完后面的吵闹,尽可能冷静地和五条悟汇报:“总之我很快就会到,除了木雕还给您准备了独一份的伴手礼。同时您给我开放的和警局合作权限帮助良多。我在警局里调出了最近的一些诡异事件,其中一所咖啡厅自燃的事件感觉有些诡异。监控摄像头也在火灾里烧掉了,不过还有一个之前工作的人,我问了他当时是觉得一位黑发男子很危险。
我怀疑那是一位诅咒师,查看里樱高中附近几处可能释放帐的区域,并且调出了摄像头,现在可以确定咒灵们与诅咒师联手。那个诅咒师的画面我已经上传到了您的手机上。”
“哦,辛苦了。”比起认真侧耳听的两人,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捏捏自己的小拇指,“那温泉之旅呢?你说是排查下水道的残秽追踪过去的吧,有什么收获?”
“确认了他们有一位黑发诅咒师同伙,同时发现您之前提到过的火山头咒灵和真人都是虚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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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位咒灵同伙,一个疑似是树木与花,另一个疑似是菊石咒灵。”电话那头的阿芙洛轻声咳嗽,声音有些沙哑。
“好了不要再说了。”东堂葵自作主张地挂了电话,“你现在是我们这里唯一一个能开车的人,讲话吐这么多血,要死也给我下了车再死。”
五条悟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页面,提示音“嘟、嘟、嘟”。
虎杖悠仁讪讪地说:“挂断了呢。”
七海建人终于抖了一下报纸,发出一声响,这面从提到“任性又爱哭”就一直被展示的报纸,连看都没看过就被翻页了。
阿芙洛脸色一白:“糟糕,那家伙绝对要闹脾气了。”
只要你一起骂五条悟我们就是好朋友,庵歌姬自发地表示赞同:“毕竟那家伙脾气真的很差呢,你这家伙怎么会想到要当他的家仆啊。”
一直被叫家仆的阿芙洛连腾出手擦一下嘴里喷出的血都来不及,一想到还待在高专内办公室满心期待的虎杖悠仁就只觉得喉咙更痒了一点。沾了血沫的手机被扔到她的和服上,她只好咽下一口嘴里的血:“很抱歉我不是五条家的家仆,我得加速了,请各位不要去道路局举报我。”
一路风驰电掣,等下车的时候,除了东堂葵基本没人站直,阿芙洛忍着喉咙里的血重拨了五条悟的号码,没有被接通,急着去家入硝子那里治疗,还得加上庵歌姬的联系方式:“五条先生通知说,会面地点更改了,让你们去这里。”
被挤得难受想吐的庵歌姬和失血过多感觉下一秒要倒的阿芙洛四目相对,竟然不知道谁更惨:“我知道了……这家伙,怎么临时把见面地方改得这么远,混蛋……”
扫把上的金发少女看着阿芙洛的惨状忍不住开口,顺便把机械丸的机器人无情踢下去:“喂,我带你去医务室吧,你要是死在路上我们还不好找你算这笔账。”
“不用。”阿芙洛微微鞠躬辞谢众人,随后众人就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看上去风一吹就倒的人,拔腿狂奔瞬间消失在眼前。
京都众人:总感觉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54.邪恶比格大王
先去硝子那里紧急治疗,再赶到五条悟更改后的地点,这两个地方很近,再跑快一些应该能赶上。阿芙洛埋头狂冲,谁知下一秒脚下虚空,面前突现一个深紫色制服身影,正正撞了个满怀。
“啊啦啊啦,小别胜新婚。虽然我们很久没见了,但是阿芙洛这么热情地冲上来拥抱我,人家还是会不好意思啦。”五条悟故作意外,手却预料之中地环抱住她。
阿芙洛伤口一痛,但是表情和痛呼都没有表现出来。五条这家伙,怪不得不接电话,原来是开了瞬移来见我吗?
五条悟一手按背、一手搂腿,把人一顺公主抱在怀里转身:“受伤这么严重?刚刚撞到你的伤口了吧,怎么都不敢在我面前皱眉?”
阿芙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闭眼,不然你出了瞬移又得吐了。”
这个闭眼说得太迟,等五条悟从瞬移到硝子医务室,他像举着一挺机关枪一样前面稳住她的肩膀、后面环抱住她的肚子,于是呕吐物从趴在五条悟手上的阿芙洛牌机关枪嘴里喷泄而出,连带着血液。
“好恶心。”五条悟笑着人机发言。
“yue……”阿芙洛好不容易吐完,“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没表现出来的,你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长指眼疾手快在阿芙洛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五条悟把阿芙洛平放在医疗床上:“香水也没办法掩盖的血腥味,特意穿的和服但是缠了绷带后厚薄不一致,痛的时候肌肉不自觉的抽搐。还有,怎么能叫‘你这家伙’呢?超——没有礼貌!”
“明明是粗心到基本不带钥匙和卡的五条先生,却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超级细心。”阿芙洛大声吐槽。
又是一个脑瓜崩:“‘五条先生’,超——不尊重!”
“五条大人根本就是故意不带那些东西,就是为了让我帮您开门还有付钱的吧?虽然我说了会为您做一切,但是还请不要过度压榨我啊,感觉皮肤都要变黑了!”
还是一个脑瓜崩:“‘五条大人’,超——生疏!而且明明没有变黑,不许污蔑我。”
阿芙洛只觉得额头被弹得痛,只好忍耐着羞耻说出那个称呼:“‘英明神武、举世无双、玉树临风、世界第一、最强老师的悟大人’!可以拜托您放过我的额头吗?我感觉痛上加痛了,就算我是您的黑奴,您也不能这样对我吧?”
“好冷的笑话。”五条悟屈尊亲口呼唤,“硝子硝子,来帮我治一下我那身受重伤、能说会道、力能扛鼎的小黑奴吧~”
一把手术刀从两片医疗帘的空隔间飞出,“当”的一声撞到五条悟的无下限上。
满脸疲倦的家入硝子一只手撩开蓝色帘子,另一只手挡着嘴结结实实打了个打哈欠:“哈——扰人清梦就算了,不要不管不顾撒狗粮啊混蛋。”
“有够惨的,内脏都坏了啊。你这是去干什么了?”家入硝子一边治疗一边用眼角余光刀了五条悟一眼,随后用平静的语气说,“假如是那家伙胁迫你,千万不要屈服,告诉我还有夜蛾校长,我们会帮你揍这家伙的。”
阿芙洛忍着内脏生长的疼痛,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不想要她担心的“嗯”。
被赶到医疗帘外的五条悟委屈地“喵喵”大叫:“我才没有胁迫阿芙洛酱!我们可是有合约的、合约,契阔也是她自愿定的呀!”
“不要给我学女子高中生讲话,超恶心。你这种发言就像是睡了不想负责的渣男事后烟。”家入硝子没再管外面的猫言猫语,“你也要有点自觉,不要加大我的工作难度。留在你身上的咒力残秽级别是特级咒灵,还不止一种,你是去捅了咒灵老巢吗?”
阿芙洛尬笑两声,知道家入硝子是嘴硬心软。
“你死后可没有人能再忍耐那家伙的脾气了。”家入硝子白了阿芙洛一眼,知道她又是敷衍自己。
“放心,我不会死的。对了,家入小姐,我有一个好组织能提升你的心态哦。”阿芙洛身上的肉都长得差不多了,她用还算干净的衣袖擦去手机上的血液,给家入小姐看。
“看不懂。”
阿芙洛才想起这是中文,于是念给家入硝子听:“这个是‘比格犬受害者联盟’,自从加入这个组织以后,我的精神状态好多了。”
“你养了比格犬?”
阿芙洛比了个“嘘”的手势,给她看给五条悟的备注——“邪恶比格大王”。
家入硝子一脸无语。
“真的超像!精力旺盛、喜欢拆家、werwer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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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洛神采奕奕。
“好窝囊的报复方式,你已经被‘比格’驯化了。”家入硝子“嘁”了一声,“不要再给我撒狗粮了,你和你的狗给我离开我的休息室。”
“我才不是狗!你们又背着我偷偷说了什么话?”五条悟“哗”地掀飞两片帘子,大高个就像顶着天花板一样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长胳膊一伸,传送带一样送到了阿芙洛面前。
家入硝子回内室暂且休息,帘子被阿芙洛拉上换衣服,五条悟靠在外面锲而不舍地问:“绝对是说我的坏话了吧?”
阿芙洛穿上五条家的袴装还得哄他:“我怎么会说‘英明神武、举世无双、玉树临风、世界第一、最强老师的悟大人’的坏话呢?”
“你只会在心虚还有被逼迫的时候叫这个全称,果然是说我的坏话了吧!”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捏她的脸颊,“可恶的大福怪以下犯上。”
“唔……京都学生要到了……好啦好啦……给你伴手礼……蔷薇大福栃木木雕……”
五条悟总算放过她,举起这个大胖圆木坨:“根本看不出来是蔷薇大福。”
阿芙洛挥挥手,于是木雕从天而降又回到她手里。她按了一下机关,一个细木柱突出,小心翼翼捏着它扣出来,一朵木雕蔷薇花就被缓缓拔出。
“老师!”医疗室门被推开,两人都扭头看过去,是虎杖悠仁。他的眼神在触到阿芙洛的一瞬间瞳仁收缩,几乎都要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阿芙洛面前,目光灼灼:“阿芙洛……好久不见。”
就知道会这样……阿芙洛眼角瞥了五条悟一眼,面上还挂着笑,但显然不像之前那样兴致勃勃了。天知道她是怎么从一张带着眼罩的脸上看出情绪的转变的,莫非如硝子所说真的被驯化成“比格主人”的模样了?
“好久不见。”阿芙洛柔声说,“我从栃木县也给你带了伴手礼,不过这个是悟大人的。”
于是那朵,和当初阿芙洛从百团大战上精心挑选送给虎杖悠仁一模一样的红蔷薇,如火一样燃烧的鲜艳与热烈,就这样被递给了五条悟。
五条悟笑眯眯地拈起这朵木雕:“红蔷薇啊,谢谢你。”
红蔷薇的花语,热恋、我爱你。
55.拿捏
“我们分开只是半个月而已啊!”
分开时的忍耐、重见时被怼的哑口无言、被放置的不安,年轻气盛的冲动在那朵和百团大战一模一样的红色蔷薇被送到五条悟手上时达到了顶峰。
少男的粉发像板栗外的尖刺一样竖起,浅金色的瞳仁像是被情绪焦灼到熔融的金水一样沸腾,他那么渴望地往前一步,如溺水的人伸手去攀那根纤细的稻草。
“宿主!五条悟好感度下降了啊啊啊!本来在你讨好–魅力展示–放置的组合拳下,少爷的好感度好不容易上升到了普通人的20度,现在这个虎杖悠仁搞得我们少爷开始下降了啊!”系统比阿芙洛还急,“怎么办怎么办?要不你欠个10000好感度,我帮你暗杀掉虎杖悠仁?”
阿芙洛淡然:“小场面。”
“他看似是渴望要一个答案,但是宿主你要是答应他,他绝对会顺杆爬的,本来就退缩的五条老师肯定只会对你更疏远。”系统恨宿主是个榆木脑袋。
阿芙洛只觉得好笑,一个小老虎的木雕就被递到了虎杖悠仁的眼前。
于是他的视野中央被两只木刻得不甚圆滑的眼睛先挡住,随后木雕被往右一偏,少女从左边看他,金色的短发垂下如金线。和他的焦灼不同,阿芙洛言笑晏晏:“你也有啊。”
这一句话瞬间堵住了他满肚子的话。
蓄势待发的火炮,哑了。
他木木呆呆地接过这个木雕小老虎,被那个很久没见的笑容勾了心智,一时说不出话,好半晌才挤出一声:“ops。”
想要为假死道歉,想要获得原谅,想要重新加上阿芙洛的联系方式,想要问阿芙洛为什么这么快喜欢上了五条老师,想要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知道她还喜欢过谁,想要知道她当初对自己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就像他的本能,在当时那个成年人心照不宣的氛围下驱使他逼问阿芙洛,因为他知道,假如遵守成年人的规则就这样放下的话他绝对会不甘心一样——
现在他满腔疑问,胃部像是有一只不断被“想要”鼓气的气球,冲动与欲望从腹部鼓到肺部,几乎就要从喉咙里倾泻而出,而他的本能却化为一只钢铁一般的手掐死着自己的喉咙。
不能问……绝对不能问……
他的喉咙简直要发出野兽一样的痛苦的低吼了。
假如问了的话,假如被挑明的话,可能就连这个笑容都不会有了……他痛苦地想。
五条悟只勾着笑在一旁冷眼看。
阿芙洛看了一眼手机:“啊!在催我们了!快走快走快走,京都的客人们要等着急了!”
两个男人被她推出医疗室,而手机当时显示的,实际上是伏黑惠一个又一个的、未接来电。
“怎么还不过来!”禅院真希暴躁地不断按着“拨打”键。
“如果是悟的话,接不到电话才正常吧。”熊猫好声好气地在越来越沸腾的火气里安慰人,“毕竟他刚国外出差回来,国内工作又堆到齐天花板。”
伏黑惠安静地从打不通的电话页面切走,大家都在打五条悟的电话,在这个氛围里他拨打阿芙洛的电话不会突兀,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只不过打不通而已。当初知道阿芙洛成了五条悟家仆时他也惊讶,但是询问的话语却被那种若有似无的距离感给堵住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看着line上对面发的消息。他不是爱说话的人,他们之间的消息通常是他主动发出,有时对面能及时回,有时要隔很久,对面偶尔会主动发一条。
但不管怎么说,消息总是寥寥。他上次发的消息,对面还没有回。他的手指不自觉按在对面上上次的回复上,直到手机提示问他是要怎么操作这条消息,是要复制、还是要提醒,他才挪开手指,发了一条新的信息。
这条短信编辑了很久。
“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有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太长了,删掉。
“怎么不回我的消息,也不接我的电话?”
太强硬,删掉。
“我要参加东京与京都友谊赛,京都的各位来了,你有什么想要的特产吗?”
自说自话,删掉。
删删减减,到最后发出去一条:“你还好吗?”
“久等啦!”五条悟一只脚踩在箱子上,一只脚踩在扶手上,他个子快两米,再站上去显得更高,像根避雷针。
一个穿着五条家族袴装的戴面具的人兢兢业业配合着五条悟推着箱子,在嚣张又耀眼的避雷针下显得更小更不起眼。
“吱嘎——”一记缓慢的平稳的刹车,五条悟这家伙一跃而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大堆粉色布带缠成的人形娃娃,挨个分发:“这个是国外出差带的伴手礼,某个部落的诅咒娃娃哦。”
他身后本来推箱子的面具人也分发一个又一个的小吊坠,学着他说话,音色男女莫辩:“这个是栃木县出差带的伴手礼,栃木木雕的守护吊坠哦。”
“哇——”“哦。”京都众人左手一个娃娃,右手一个吊坠。
“东京的、看过来!”五条悟转身大挥手,面具人配合地把箱子掉了个个,两个人齐声说,“当当——”
箱子被打开,虎杖悠仁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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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盒里的弹簧拳套一样弹了出来,还摆着喜剧人的pose!
“嘁!”
不是惊喜、不是感动到呕吐,东京众人要么扑克脸、要么臭脸,丝毫没有对箱子里窜出个死而复生的伙伴的惊喜。
“诶。”虎杖悠仁察觉不妙。
面具人推着箱子转了个方向,五条悟丝毫没有意识到东京各位脸色一般兴奋地介绍:“这位就是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哦!”
结果京都的各位都沉浸在诅咒娃娃和守护吊坠的伴手礼上,0个人在意虎杖悠仁。
“这好像和我们说的不一样啊,五条老师……”
面具人揭下面具,对着京都各位笑:“大家好,我就是五条家的家仆,阿芙洛哦。”
“那个边吐血边开车的。”东堂葵甩了甩手,栃木的守护吊坠在他手里被碾成了粉。
“不减速过弯结果吓到我们的司机。”
“在山路上压着限速要求开车的混蛋,你以为你是赛车手吗?”
“吝啬的穷鬼家仆,你的车真的超小啊,最起码那家伙肯定坐不进去吧?”禅院真依抬了一下下巴示意那个正嬉皮笑脸的五条悟。
阿芙洛笑而不语。
棕色短发的少女上前一步,逼近到虎杖悠仁面前,表情气鼓鼓的,眼角却已经有了一颗泪:“你这家伙!”
虎杖悠仁一哆嗦,尬笑着:“哈哈……”视线却拼命往阿芙洛和五条老师那里投——救我、救我!
阿芙洛笑眯眯地转身对少女微微鞠躬:“初次见面,我是阿芙洛。”
“啊。”钉崎野蔷薇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也微微鞠躬,“初次见面,我是钉崎野蔷薇。”
“我从五条大人那里听说过你,这是伴手礼,据说是栃木县的温泉水护肤品,对皮肤有好处哦。”
虎杖悠仁讪讪地离开箱子,悄悄对阿芙洛说:“感谢感谢。”
阿芙洛戏谑地对他眨了一下眼睛,随后看向平静的伏黑惠:“我很好哦,伏黑君。”
“诶?已经认识了吗?”虎杖悠仁挠了挠后脑勺,“嘛,伏黑,好久不见。”
鸢紫色的眼睛在过长的前额发的阴影下清晰地注视着面前的少男少女,死而复生的虎杖悠仁、还有许久未见的阿芙洛。他们一起站在阳光下,像是童话书里的故事结尾,不管怎样历经千辛万苦,王子和公主最后还是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于是他攥紧了手机,看了一眼那个看到了自己的消息、却没有回的女人,假装只是普通人之间的视线交流,压抑住内心的汹涌。
他平静地说:“好久不见。”
56.喜欢五条悟
“原来可以带家仆的吗?”众人视线不自觉注视到在场的咒术师世家子弟,禅院姐妹、既是禅院人又被五条家收养的伏黑惠、加茂宪纪,甚至连家族早已衰弱的狗卷棘都赶到一阵恶寒。
“No、no、no……”正被夜蛾正道恶狠狠勒住脖子和胸口的五条悟颤颤巍巍地竖起手指,缓慢摇动,“阿芙洛酱、是我的助教……”
乐岩寺一记眼刀,夜蛾正道力气猛地变大,五条悟一头白毛瞬间一炸,彻底不吭声了。
众人视线这下到了阿芙洛身上,那些好奇的、探究的、讨厌的、渴望的,在复杂的眼神里,她举手:“夜蛾校长,再用力一点五条大人就要真的晕过去了哦。”
夜蛾正道低头一看,到底舍不得真的勒晕这个给自己添一大堆麻烦的混蛋学生,松了手,狠狠地在他头上揍了一拳,哼了一声,以示对阿芙洛“助教”身份的肯定。
乐岩寺早就知道夜蛾正道这家伙有多护徒弟,还是忍不住吐槽:“从高中以来就这么护着,现在哪有个老师的样子。”
擅自修改会合场所、临时通知有个助教、瞒着所有人藏了个死而复生的宿傩容器,五条悟丝毫没有自觉,反而骄傲叉腰:“说正事啊、正事!”
这家伙,对被护着非常骄傲啊。而且说正事这种话从你嘴里出来真的很怪,根本是为了岔开话题吧……众人无语。
夜蛾正道只觉得自己沙包大的拳头蠢蠢欲动,又不想再让五条悟在别人面前挨收拾,只好忍着冲动把拳头放在嘴边做话筒状咳了一声。他匆匆介绍完交流赛要求,见五条悟没心没肺就要在学生堆里撒欢,声音拔高:“悟!”
“嗨~”五条悟没个正型地应他,知道自己要被一对一收拾,对阿芙洛摆摆手,“好啦好啦,老师去和校长聊一聊,阿芙洛酱不用跟过来了,去和同龄人玩一玩吧。”
“是。”
虎杖悠仁兴致勃勃的眼神,还有伏黑惠晦涩难明的藏在众人注视下的眼神。然而抢在众人面前的是东堂葵猛的一声爆喝:“你!”
两个非常吸引人注意力的家伙碰撞在了一起,阿芙洛心知想当没事人去刷刷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好感度肯定是凉了,她悄悄问系统:“在场哪些人是玩家?”
“都是,我们这款游戏是男女都可玩。不过你只能刷那些没有确定攻略对象的、决定攻略你的玩家的好感度。”
“那我也可以刷女性玩家的好感度?假如她们有了别的攻略对象后之前给我刷的好感度还算吗?”
“算。”系统回答得干脆利落,“不过东堂葵、禅院真依、机械丸、三轮霞已经有攻略对象,不是你。”
玩家可以攻略NPC,也可以没有攻略对象,那这些不恋爱的玩家八成是把恋爱游戏当成了养成游戏?毕竟这个游戏现在有两面宿傩这个游戏bug作为boss,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通关这个boss。已知玩家还分正派和反派,例如真人那个蓝发缝合脸就是反派玩家。玩家之间可以彼此合作、也可以彼此对战。在游戏中死亡的玩家就要退出游戏,像之前的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一样。
阿芙洛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玩家和玩家也能互相攻略吗?”
“可以。”
“在走什么神啊!”人高马大、肌肉虬扎的东堂葵山一样站到了阿芙洛面前,一把提起了阿芙洛的领子,“你吐血吐到我和小高田握手会握过的手啊!我可是决定那只手永远不洗的,你玷污了我珍贵的小高田啊混蛋!”
“对不起。”阿芙洛一心盘算,团体赛快开始了,就算她去和东京那边的人互动,也不会有特别多的波动。因为大部分人已经见过面,基础好感度摆在那里,时间短很难大幅度提升或者降低。
但是目前来看京都高校和东京高校是相爱相杀的类型,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去刷京都高校,先不说东京这边怎么想,京都学子的疑心是很难消除的。
“这样轻飘飘的道歉最没用了啊!”
小高田?握手会?偶像吗?如果要进一步忍让,最好的办法就是允诺赔给他握手会门票,而且五条悟给开的工资很高,任务补贴一大堆,还有系统之前做吉野顺平给的三百万和做五条悟任务给的一千万。她真的不差钱,但是……
阿芙洛拧身而上,双腿直接绞上他的脖子。
东堂葵反应也快,双手抓住她的腿就要扯。纵使阿芙洛这段时间勤加训练(被五条悟单方面虐菜、在五条家接受长老们的挑剔)、身经百战(直接与特级咒灵对殴、帮五条悟接任务),但是单论力量她还真无法抗衡。
她干脆自己抢先一步甩开腿,对着他胳膊就是两拳。在她的拳头接触到东堂葵之前的无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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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距离里,庞大的咒力瞬间炸开,气流反而冲飞了阿芙洛。她像一只乘着飓风飞起的雌鹰,流畅结实的腿部肌肉让她的双脚踩了弹簧一样轻盈落在地上。
“不好意思,条件反射。”如今她也学了几分五条悟的样子,笑眯眯地说,“考虑到接下来的团体赛所以收了力气,京都高校的一级咒术师应该不会被‘业余的’、‘普通人’、‘家仆’的‘条件反射’给打伤吧。”
然而京都高校谴责的眼神下大部分居然是隐隐的赞赏……莫非打东堂葵是刷京都各位好感度的重要活动?阿芙洛惊觉。
东堂葵完全没听出来阿芙洛话语里隐晦的推诿,甩了甩胳膊,表情认真:“喂,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这句话一出,京都几位也不是看乐子了,本就不赞同的加茂宪纪皱眉地制止:“你现在对战消耗体力,即将开始的团体赛怎么办?”
“啰嗦!”那看似队长的加茂宪纪被东堂葵一声暴喝,裸着上身的男人已经摆出了格斗的架势,眼神坚毅地看向阿芙洛,“我问的是你。”
“喂。”虎杖悠仁上前。
伏黑惠悄无声息地站在阿芙洛身后的另一边,没有像过去一样把她挡在身后,只是不赞同地说:“东堂学长。”
阿芙洛叹了一口气,大喊:“我喜欢男人!”
这该死的羞耻……
东堂葵似乎受到了鼓舞,仿佛这个世界里只剩下他和阿芙洛,他专注地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个子高、长得帅的男人!”
一瞬间,有的人陷入了石化,其他人都满头黑线。
阿芙洛还听见有人说:“这么快就被东堂同化了吗?”
“你不是也被问过?”
“被问这种问题,一开始都会觉得奇怪吧。那家伙适应得也太快了吧。”
“哈,那家伙,居然和东堂葵一个脑回路吗……”
感觉被歧视了……
“嗨嗨!就是我哦!”五条悟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招摇过市,大高个像一根被风吹得动来动去的山东大葱一样,扭来扭去。
个子高——将近两米……
长得帅——扯下眼罩……
比阿芙洛被东堂葵同化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呐喊瞬间爆发:“换人、换人啊!不要喜欢他啊!”
57.第 57 章
阿芙洛笑笑:“只是喜欢这个类型而已,我怎么配得上五条大人呢。东堂先生,您如果想要和我战斗的话可以等团体赛。”
原先还在讨伐五条悟上难得同仇敌忾的两校学生,在最后这句话或多或少都眼神变了味。
阿芙洛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笑着说:“这可不是作为五条大人的助教进入团体赛,是作为咒术异常事物负责局的考察员。”
咒术异常事物负责局,以下简称咒术局,直属于内阁府。咒术世界的存在早就被权势钱财的人所知,他们更好地知道这个世界,并且为之庇护自己。整个日本最大也是最权威的咒术师教育机构的确是东京/京都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但是仅靠这么一点人是不足以维持整个日本的平衡的。
日本目前最大的三个咒术家族,五条家、禅院家、加茂家,不说早些年,就算是近年仍然有大量人才并未进入高专就读,而是选择在家族培养。因为术式继承的原因,大多数咒术师都是家族世袭,除了个别衰弱家族,例如狗卷棘的咒言家族,一般都是家族内培养。
不过,不管是家族还是高专培养出来的咒术师,都必须经过咒术局的考核才能晋级。
但是咒术的知识保密,大量有天赋的人要么被当成精神病送往精神病院(他们之中部分也因为恐惧真的成了精神病),要么因为发现咒灵反而被咒灵杀死,剩下少部分幸运儿泯没于人间普通地生活。只有极少数人,自学成才或者跟随着师傅学习,最后四处游走、帮人除咒灵领取报酬。哪怕知道咒术局的存在,他们之中很少有人会成为官方的咒术师。
咒术局在全国设立了“窗”,也就是能观测到咒灵却不拔除咒灵的人员。一旦检测到某区域的异常,就会派遣当地的辅助监督前往调查情况、疏散人员,之后再派遣咒术师。所以综合来看,除了那部分游走的民间咒术师,大部分与咒术有关的人员都归咒术局管辖。这是名义上。
不过也有人怀疑游走的民间咒术师早就被咒术局秘密管辖,就是为了牵制大家族的咒术势力。
综上可以看出当初设立咒术局的人的手段是多么狠辣。咒术的秘密一直以来都被把控于三大家族中,而咒术局创始人在短时间内,半逼迫半协调,硬生生借助时代的洪流挤上了桌子,现在更是成了咒术界的半壁江山。不过近些年由于发展的妥协,当初的世家根系开始壮大,咒术局里势力越来越交错繁杂。
据说那位创始人是一个女性,金发碧眼。也有传闻阿芙洛的顺利加入是因为她是咒术局创始人的家族成员。
阿芙洛懒得管,那个创始人的细节八成是系统为了合理化她的加入补充的。
咒术界的另半壁江山,就是与咒术局抗衡的,专门由世家人员组成的世议院。咒术局为了组建高专、加大平民间的咒术师录取率等等一系列举措,内部不断被世议院渗透,所以咒术局近年来反被蚕食,而五条悟常说的上层,就是世议院。
换句话说,作为五条家家主的五条悟,虽然一向以随心所欲和放任自由著称,但最好驱使自己的势力的地方、最容易被牵制的地方,都是世议院。
阿芙洛居然成了快成空架子的咒术局的人,还是五条悟的家仆,简直匪夷所思。
从团体赛就能看出,世议院不派人是因为,高专虽然由咒术局组建,但本质已经成了世议院的掌权处,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东西,何必再加只眼睛来看?更别提乐岩寺嘉伸,也就是京都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长,本身就是世议院的一员。
咒术局怎么会横插一脚,突然安排个这么名不经传的人来?
大概是五条悟看不惯上面,故意要气一气那群老头子吧。
阿芙洛只是拍拍手:“比赛快开始了,要商量作战计划的各自去休息室吧。”
东堂葵显然是给了五条悟一点面子,冷哼一声提着上衣走了,一点都没有顾及身后同伴的说教。三轮霞一本正经地看着阿芙洛,随后对阿芙洛微微鞠了个躬:“感谢您的礼物。”
阿芙洛回了一个鞠躬,忍不住想笑。
之前乐岩寺校长来东京高专商议团体赛事宜,随从人员正是三轮霞。当时五条悟耍小性子去喵喵乱叫一通,让乐岩寺校长狠狠吃了一顿猫气。三轮霞看似义正言辞地制止他,之后找他又合影又签名。五条悟骄傲地在line上轰炸了阿芙洛好几天,诸如:
“我果然超级受欢迎的吧?”
“阿芙洛酱要不要也要签名和合影?”
按照阿芙洛收到的《五条家家仆守则》和五条花子小姐,也就是五条悟的前生活助理的叮嘱,她必须对五条悟的消息每句必回,并且饱含情感。于是她就像恪尽职守的比格主人遛狗一样,兢兢业业地在LINE上夸他。
事后当然是利用这个信息,在送给三轮霞的栃木守护吊坠上附加了一个小小的刻印,是像羽毛球一样的Q版五条悟头像。
“走吧?”虎杖悠仁凑过来,像是出门散步等主人的金毛犬,碍于他们现在的身份,克制了一下情感,于是更像是朋友之间的简单询问。
伏黑惠安静地站在一侧,显然是在等。
结果五条悟一把搂住了阿芙洛的肩膀,人还像个猫条一样摇来摇去:“啊啦啊啦,恐怕不行哦。阿芙洛酱要去和五条老师聊一些大~人~的~事~情~哦~”
阿芙洛被迫当了猫条的支架,只好摆摆手:“我作为咒术局考察员,也不应该抱有私情,所以你们的战术我还是不去听了。等我和五条大人沟通完我会直接进入赛场,你们不用等我。”
那两个人眼神都滞了一下,以至于眼神缓水一样从阿芙洛流经到五条悟身上时刺出了细微的敌意,不过这很快又被两个人掩盖了下去。
伏黑惠点了一下头,示意知道,随后转身侧着,看似等虎杖悠仁,眼皮却抬着极快地瞥了她一眼,撞上了蓄意等着的那两人一致的笑。阿芙洛和五条悟在那时对他的笑都带着一丝上位对下位者的放纵,仿佛那些细微的动作尽入眼中。
他于是不再等人,直接抬腿就走,心跳得很快,却还是在不可逆转地下沉。好像一个绝望的旅人在不断下陷的深坑里,一次又一次地竭力跳跃,企图奔向自己的生路,却被拖拽着不断下陷。
他逃避的不是那两个人,而是自己心中的妄想。
虎杖悠仁握了一下拳头,认真地看着五条老师的请求:“可以拜托老师不要太凶吗?”
“啊咧。”五条悟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拜托了。”虎杖悠仁微微鞠躬。
“既然是悠仁的请求,我会答应的。”
“感激不尽。”虎杖悠仁直起身,这次他大大方方地真诚地看着阿芙洛,诚恳地请求,“假如这次团体赛我们胜利的话,我想再邀请你去一次夏日祭,可以吗?”
“哦?”
“是伏黑建议的,东京的夏日祭。”
被一次又一次的错过折磨的少男,向着那个满口谎言的玩弄人心的妖怪再次剖出自己的一颗诚心,他热烈地、卑微地注视着。
“可以吗?”
那玩弄人心的少女笑着挣脱了五条悟的手臂,走到他面前:“你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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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会答应的。”
“祝你,武运昌隆。”
虎杖悠仁重重地看了她一眼,脸上久违地露出了几乎见不到阴霾的澄澈的干净笑容:“嗯!”
虎杖悠仁一边跑着去追伏黑惠,叫他等一会自己,一边时不时回头看阿芙洛,似乎确定妖怪会不会随着日出而消散一般。每次回头见到她还在的时候,他就像孩子一样招一招手,仿佛每一次注定的遇见都让他无比惊喜。
他看着她,那个曾经给过他偏爱和特殊的女孩,她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飞速成长。
她遇到了很多新的人,蜕变得太快。
他知道她的优秀与出色,知道她的聪慧、利用,她一点一点往上爬,浑身的光芒被不断打磨变得闪耀。
在高中学习时,她是年级第一、是东京大学的预备生;现在进入咒术世界后,她成为了两大机构里的敲门人。
她注定会吸引很多人。
虎杖悠仁不能去哀求她一次又一次的垂怜,纵使她曾经热烈,纵使她本性温柔,纵使他愿意如此卑微,但是他更希望能通过这次的胜利告诉她——
我也有在成长,我会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不可以,请你等等我。
炎炎夏日里,少年带着对胜利的渴望离开,他渴望证明自己,渴望在心爱之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成长。
这是他们之间第四次的约定。
这是虎杖悠仁,第一次主动对阿芙洛许下的约定。
“真受欢迎啊,阿芙洛酱。”五条悟上前一步,手再次触到她的肩膀。当时阿芙洛能挣开,这一次,他主动地前进,甚至加了几分力气,几乎是将她扣在怀里。
这对他的胳膊的长度来说并不舒适。
“更为热烈和直率的人毕竟更讨人喜欢嘛。”
她自知五条悟眼罩下的讽刺,毕竟不论是她还是他本人,都与热烈和直率无关。但阿芙洛笑得轻盈,她似乎没察觉到肩膀上几乎要嵌进她身体里的手指下蕴含的力气,他捏着她,就像伸出手指在决定要不要捏断一支玫瑰花。
“年轻人就是更有魄力,不是吗?”她转身,笑着从下往上去看他,看他一点一点冷下去的神色和逐渐冷硬的气势。
“悟大人,你现在的样子果然更帅气啊。”
“你对悠仁、对吉野、对惠,从来都没有对他们托付过真心吧,阿芙洛酱?”
五条悟表面是笑,话语却毫不留情。
“利用外表和性格,让他们看见了他们想看见的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是单纯好骗的,他们都爱上了你。你现在怎么把箭头对准我了?”
他捏着阿芙洛的下巴,似乎是在打量如果就这样掀裂她的下颌骨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有些遗憾地说:“可惜答应了,真不想给硝子加工作量啊。”
“恼羞成怒了啊。”阿芙洛眨了一下眼睛,玩笑着说,“他们喜欢我又怎样,我这不是留在你身边了吗?”
“喜欢我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悟大人。”阿芙洛笑眯眯的。
“你不是想要足以与你匹敌的同伴吗?”
“我就是啊。”
她在夏日的树荫下,背后却是咒术局的根系的阴影。
五条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啊啦啊啦,那我真的爱上你了呢,已经爱到无法自拔了,怎么办呢?”
“那就扶持我吧。”
“不是说过想清理烂橘子吗?”
“我会帮您一点一点清理干净。”
“我会把您想要的世界,托举到您的面前。”
58.神子的诅咒
1989年,12月,27日,京都的一家民办医院里,五条悟诞生。
他的父母都是没有继承到术式的普通人,只有一点微薄的咒力,是本家中的末流。正常的本家成员生育都是要在五条的家宅中请接生婆,但他们因为式微只能在民办医院自费。
生他时,他的母亲大出血,本就微薄的咒力几乎要被抽干。并不知晓咒力世界的普通医生和护士使劲浑身解数,却看着她一点一点枯萎下去,通知父亲,产妇病危,问保大还是小,那个普通又懦弱的男人第一次声嘶力竭地喊保大。
于是五条悟是在产钳里被夹出来的,他身上带着血污,全身却毫发无伤。
产妇被推进了病危室,着急的护士抱着这个顽强的婴儿要松进保温箱,却在走廊里尖叫起来。
怀中的婴儿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皱巴巴的皮肤缓缓充盈变得白皙,身上的胎脂甚至都没有脱去,眼睑鼓了鼓,随后睁开。
那是一双恶魔的眼睛,在睁开的瞬间,明明是绚丽的色彩,却暴露出无机质的冰冷与寒意。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过早地睁眼,恍如被打断降临的神子,在发泄着怒火。
后来那个护士回忆说:“那个时候我手脚冰冷,整个人一下子麻了,动弹不得。我害怕得很想把他扔出去,或者把他当场摔死。恶魔、绝对是恶魔。”
而事实上,他只是过早地睁开了一次眼,随后在父亲随后的尖叫里冷漠地闭上了眼睛。
五条悟的父亲,本家末流的孩子,从未受到过重视的人,是那样歇斯底里地狂喜。他堪称是疯抢的从护士怀里粗暴地抢过这个婴儿,嗓子喊得破了音:“六眼!是六眼!”
他前一秒还在为他产房里的妻子痛哭流涕,担心到不断跪求神明,甚至宁愿让孩子死去也要让妻子活下去。现在却彻头彻尾地忘记了病危的妻子,像个疯子一样高呼着护士听不懂的词汇,诸如“神子”、“天命”、“五条家的荣誉”、“重振”!
不断被重复的,在后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
“六眼”。
没有人想过,他只是个刚出生的,甚至是本来要死亡的婴儿,他只是不太高兴地睁了一下眼睛。
他看了看这个世间,还不知道它有多糟糕。
没有人在意这个婴儿,他们在意的是那双眼睛。
后来一个有职业操守的护士用孩子的存活,从这个疯子手里拿回了孩子。而六眼的生父,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公用电话那里,拨通了本家的电话号码。
一开始,本家的接线员的声音冷静地传出:“摩西摩西?这里是五条家族,请问有何吩咐。”
那个时候的电话通话还不够清晰,但接线员仍然能听见那头野兽一般粗重的呼吸与牙齿上下战栗的敲击声,仿佛在不断啃食着电话线要来撕裂接线员的耳朵。
“摩西、摩西?”如果再不说话,他决定就这样挂掉。
“六眼……”
“什么?”
“是六眼!六眼啊!——”一声破锣一样巨大的震天响炸开在接线员的耳边,几乎把他喊聋了。
先是派出了人来打探六眼婴儿的虚实,不顾护士的阻拦强行扒开了沉睡的六眼的眼皮去确认那双眼睛,随后又让护士收拾烂摊子,在育儿室门外放声大笑。
那天,是这个民办医院能够受到最隆重的待遇的一天。
整个医院被包了下来,无数营养学家、幼儿专业的医生、接生婆,更别提咒力强悍的保镖、五条家的长老。
真是好笑的场景,那些曾经对这两个末流角色不屑一顾的人们,像是嗅到了新鲜血肉的鬣狗,蜂拥而上。
他们不断检查着六眼婴儿,确保六眼的安全,生命体征。
外面吵开了天,长老挥起拐杖直接抽另一个长老的人的脸。有人说要现在立刻把六眼带回本家,另一个人就直接劈头盖脸训斥他的愚蠢,说刚出生的六眼婴儿理应先在医院得到照顾再带回去。
他们指责这个民办医院的破旧、狭小、拥挤,呵斥要把所有人赶出去。他们说,因为这对夫妇的咒力太薄弱,而六眼的咒力太庞大,所以产妇才会差点被吸干,假如这对父母是在五条本家里生育,富有经验的接生婆就会给六眼母亲足够有咒力的营养品,让生育更为顺利。他们呵斥着六眼的父亲,说要是当时保小,说不定六眼能发育得更好,不至于现在如此虚弱。
他们勉为其难地顺带找人来救治六眼的母亲。
这个六眼如果死了,这对夫妇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六眼的孕育者。
这是千百年来的第一个六眼,他们翻遍了史书,要让他成为五条家的荣誉。
从六眼再次诞生在五条家开始,未来的一切都已经被决定好了。他必须觉醒无下限的术式,他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他必须拥有聪明的头脑。他将会在无数五条家的人的托举下,成为五条家的家主,再次成为最强的咒术师。
为此,他们会倾尽全族的力量,就像无数次那样,这是六眼对全族的诅咒。
六眼的育儿室外是不断攀升的疯狂,六眼的育儿室里不断被加注的无声的狂热,像是不断升温的油锅,看似平静只需要一滴水就会掀翻整个锅。
而这只是五条悟诞生的第一天,他仅仅只是掀开了一下眼睛,却像是往所有人身上掀翻了这个沸腾的油锅。
咒术三大家,加茂家和禅院家都有着传承,其中加茂家的传承最为轻松和稳定,赤血操术的继承人基本代代都有。而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相对少,但比五条家的无下限还是要好。
五条家的无下限是继承的人最少的,但并非没有人继承,家族内也有对这些“残次品”的无下限的训练手册。无下限的使用无比复杂和精妙,有的无下限继承者,终其一生无法使用自己的术式,也有人被自己的术式炸成了血花或者被挤成了一个不断压缩的肉球。
当然,也有人能够使用无下限,但是不会有存在比六眼更适合无下限。
加茂家最为保守和传统,而禅院家从来都是混乱不堪,因为暴烈和自相残杀的本性,更像是一个养蛊的破汤罐。而五条家,反而因为无下限的继承困难,更加敢于创新。
五条家会吸纳新兴咒术师,通过洗脑、资源培养,不断维系家族的支撑。他们和多方势力周旋,在从前是和天皇效忠,在如今便是最早和政府示好。他们不断拓展在海外的势力,地产、资源、势力、知识、人才。
加茂家和禅院家,时刻在想着将传代最不稳定的五条家拉下神坛,瓜分他们的力量,又畏惧他们新兴的势力。
整个五条家族,就像是一个为了维系自身生存的庞大机器,每一个六眼都注定会成为它的主人和它的寄生虫,别无选择。
哪怕五条悟仅仅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当天就有了杀手和刺客,他第一天诞生时的狂热与混乱,在往后几乎伴随了他的一生。
因为他与生俱来的眼睛,针对和伤害就要将矛头对准他,他必须去面对这些恶意,就像他必须被无数五条家族狂热的手给握住。
那些手会操控他的人身、会蒙住他的眼睛。被洗脑的不仅仅是那些被吸纳的新的咒术师,还有每一个在五条家出生的孩子、每一个会死在五条家的老人。
他是生活在一个疯狂又理智的家族里,这种洗脑与矛盾和割裂,从很小开始就是他生活里的理所当然。
六眼的父母是如此弱小与无用,除了成为六眼的孕育者完全是废物。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权利自称六眼的父母,当然,他们非常乐意将六眼奉献给五条家族,假如可以,他们几乎是口称赞颂、双手高举着将六眼托举给五条家。
六眼不是五条悟,六眼是五条家的私有物。
为了六眼的健康,五条家族的宝库,能够补充咒力的补品几乎是源源不断地被支出。六眼需要的咒力实在是太庞大了,他们请了许多奶妈,请了营养学家,将咒力补品煮、煎、熬,混入乳汁或洗澡水,有时乳汁甚至要加营养剂。即使这样,六眼偶尔仍然会因为咒力不足而陷入昏睡,营养学家也会说这个婴儿营养不良,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责斥六眼父母。
那家民办医院当然被五条家收购,从上到下直接翻新,短时间成了全日本最先进的医院。
五条悟学会的第一个词,不是父亲、不是母亲,这是当然的,因为他的父母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在他的世界里。他甚至不是先学会“五条”这个词。
他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六眼”。
这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有问题,他们只是在饥渴难耐地等他再长大一点。
正常咒术家族,甚至可以这么说,哪怕是丧尽天良的禅院和加茂家,他们最早让可能看见咒灵幼儿接触可怕的咒灵也是要等六岁。婴儿或者一些心性纯净的人会对咒灵有一些模糊的感知,有一些有天赋的人会大概知道哪些地方(其实就是那个地方有咒灵)很危险,所以去判断一个婴儿能不能看见咒灵是愚蠢的。
五条悟学会的第二个词,“咒灵”。
在保姆对着绘制的一幅一级咒灵画像不厌其烦地教了他很久以后,他才懒洋洋地回应了一句“咒灵”。
之后他就被抱到了那个被五条家囚禁和束缚起来的一级咒灵面前,狭小的地下室里,被缠着咒符的铁栏杆束缚着的,鲜血淋漓伤口遍布的那只咒灵面前。
长老在背后,诱导地问他:“六眼,你看见了什么?”
这个婴儿只平静地睁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咒灵。”
那个时候他才刚学会说话。
五条家在六眼面前,总是聪慧又愚蠢。
五条悟学一切都很快,他其实很早就会说话,会走路,但他总是很懒,不想去做。但是长老们仿佛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千方百计的逼迫着五条悟展现了他的早慧,拔苗助长一般地拉拽着他行走在咒术师的道路上。
一个蠢笨的保姆惴惴不安地询问长老:“能否让孩子休息一下呢?这个孩子一直都面无表情,会不会是太累了呢?”
五条悟没能再见到这个保姆。
很快,他身边的保姆被陆陆续续换走,身边只剩下更客气和疏离的本家仆人。没有人会质疑他的年纪这么小,怎么能看那么血腥的画面,他们只是安静地侍奉在他的身边,听着“六眼”的吩咐。
很遗憾的是,他迟迟没有觉醒术式,在这个漫长的等待期里,五条家对他的训练不断变得严苛,一次又一次将一个孩童逼到绝境。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纷纷,说他不会再觉醒术式了。
在六眼以重伤都没有觉醒术式的情况下,五条家曾经对他全方位的支撑与宠爱一下子停了。从前整个五条家围绕着他在旋转,他是中间亘古不变的恒星,而现在星辰陨落,他从高峰坠入到了谷底。
于是,一下子都消失了。
那些无数双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手消失了。
他身边的仆人瞬间少了很多,也不会天天都有人源源不断来见他,那些严苛的训练都不用去了。整个五条家里,他从中心变成了边缘。
就像他从前冷漠地接受了六眼异于常人的对待一样,现在他冷漠地接受了五条家对他的忽视和冷淡。
他自己穿上佣人给他买的很久都没穿过的现代的衣服,是短袖和短裤,当然穿反了。他第一次穿上外面小孩都穿的运动鞋,在众目睽睽下第一次毫无阻拦地离开了五条家的家宅。
有人象征性地拦了一下,说担心他第一次出门不安全,于是给他塞了一个钱包和一张地图,就放他走了。
他们没有教他什么是钱,什么是地图。
从五条家的本家到京都的市中心很远,没有人说送他,于是他就自己按照着地图走。在经历了面无表情地一脚踏进水坑、走错路导致迷路、拒绝了经过的车的搭车后,他终于走到了市区,也学会了如何看地图。
他打伤了很多人。因为不知道什么是钱,进餐厅大吃大喝后差点被扣下来,打伤了一大堆要抓他的人后,他踩在餐厅的椅子上冷静地给本家打电话,问什么是钱,短短几句就学会了,从钱包里拿出一大笔钱付了中午吃的饭,包括打伤的保安的医药费。
五条家给他塞的钱包鼓鼓囊囊,全是万元大钞。因为他胃口很大,什么东西都不懂,五条家从来都是给他最好的,所以他按照着自己平常吃的东西点了一大堆又昂贵又精美的食物,花费巨大。
他很多东西都不是很懂,所以一路慢慢走,一路慢慢看,但是想到那件事,他又会加快一下步子赶过去。等到了公司楼下,他被呵斥:“什么人!”
难怪保安要凶他,他一只鞋子湿漉漉,衣服上还挂着刺,全身衣服都有点烂,尘土满身,出发的时候仆人洗得干净的头发和脸都脏了,除了那双眼睛,看上去就像个流浪小孩。
“五条樱。”
“哈?”高大雄壮的保安凶神恶煞地举着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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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一样高的棍子走过来。
六眼小孩面不改色,眼神冷漠:“找五条樱。”
酷脸的小孩只能在公司门外倚着墙等,高大的保安进了公司里跟前台说完出来,笑了他一下:“原来是找妈妈的小屁孩,下次要提前说知道吗?五条小姐很快就下来了。”
五条悟被噎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等,他的六眼看见了正在匆匆下楼的、和钱包里的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女人,但他的六眼也看到了另一些人。
是杀手。
他站直了身子,自己走了一路而想看一眼的母亲就在背后,很快就会到来,但是比从未见过的母亲更快到这里的会是杀手。
五条悟经过保安亭的时候里面的保安喊他:“你走去哪?妈妈就要来了,小孩不要自己随便乱走啊,外面有很多坏人。”
没有人对五条悟这么说过话,他的步子顿了一下,堪称迷惑地看了这个保安一眼,不知道他是好心还是坏心,最后冷冰冰地继续自己的前进,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再不快点,那些杀手就会追上妈妈在的公司。五条悟走进了偏僻无人的小巷,越走越深。
等他出来的时候,巷子里面全是重伤的人。五条家没有教过他不打死人只是打伤的方法,所以他身上也受了伤。今天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兴奋和激动,以至于手都有些颤抖,差点劈烂其中一个杀手的心脏。他全身更脏了,血、地上的泥还有砖块,他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莫名其妙把它们全抹到自己的背后,然后一路小跑地冲出小巷。
又一只小鸟在他的喉咙里,随着他的跑步跃动,几乎要在他的胸膛里振翅而飞。小鸟扑腾了一下翅膀,于是他的声带振了一下:“妈……”
“妈、妈。”
这个词再一次完整地在他口中说出来,很笨拙、很生硬,他很少说这个词,也很少有人在他面前提这个词。这是第一次,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尝试说出这个词语,而不是在学习书上、或者一个人的时候说。
“妈妈。”第二遍的时候,他已经能流畅地说出来了,他的心脏怦怦跳,就像被丢到咒灵面前以重伤为代价成功拔除时濒死时的心跳,有力又虚弱。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好像成了一只最强大的咒灵,让他兴奋到像是遇到了最强大的对手。
“妈妈!”他跑过保安亭,大声地喊出来。
那个站在楼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女人惊讶地瞪大眼睛,她对电话说:“是的,他在这里。”听着对面的指示挂了电话,也蹲下身,没有张开手臂去接他。
他慢慢停下速度,那只小鸟从喉咙里跳出来,他不知道应该摆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或许他的表情是错的吧,因为妈妈不像钱包里一样笑着,而是皱了一下眉。
他轻轻地说:“妈妈。”
五条樱面上还挂着笑,眉毛却皱了一下,她抬起手去擦他眼睛周围的皮肤:“你怎么来了?没有受伤吧?”她的手虽然温暖,但动作很生硬,显然是对这个从出生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儿子很陌生。她的手很细腻,和五条悟长时间训练而粗糙的手截然不同。
他第一次感受着所谓的妈妈的触碰,安静地说:“没有。”实际上衣服下的伤口还在流血。
“那就好。”确认了六眼的安全后,她松了一口气,放松地收回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搓了搓自己的指尖的灰,“听长老们说,你还没有觉醒无下限啊,到现在都还没有名字。要加油哦。”
“嗯。”
他把自己还残留着血污的手藏在身后,平静地看着她。
或许是他的那双六眼太吓人了?妈妈看上去焦虑不安,她没有像书里说的那样,给他拥抱、亲吻和安慰,没有问他在五条家过得好不好。
他在房间里按照童话书上排练很久的训练,一个都没有派上用场。
于是他第一次主动找话题:“我会努力的。”
“哦、哦。”五条樱站起身,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表,“哎呦,我得去上班了,你就待在这里可以吗?我跟本家的人说了,他们很快就会来接你的,要尽快觉醒无下限术式好吗?”
“妈妈。”他又喊了一声,他知道这一声什么都不会改变,但是他还是又喊了一遍。
“要加油啊。”五条樱草率地摸了一下他的头,“你很有天赋,要努力。”随后挤了一个敷衍的笑,转身就走。
五条悟安静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妈妈不知道他的耳朵也很好,他都听见了,五条樱一边上楼梯一边抱怨的话,他都听见了。
他的眼睛,很吓人。
“你在本家以后,他们的生活都好多了。五条樱现在是公司的部长,是这家公司的高层里唯一的女性。你的爸爸现在也在主持五条家的一个地方的公司经营。”
“见到自己的妈妈开心吗?”
爷爷站在他的身边。爷爷是一个很老很老的人,基本不过问五条悟的培养。他脊背佝偻,必须撑着拐杖,已经很少离开五条本家了,但是他现在站在悟的身边,哑着声音说话。
爷爷一辈子生了很多儿女,他作为咒术师拔除了很多咒灵,现在也是咒术师里少见的能老死的人。
“外面好玩吗?以后出门可以跟保镖说,会有司机来接送你。今天吃饭的那家餐厅爷爷也帮你买下来。巷子里的人没处理干净,但是没关系,爷爷帮你打扫干净。”
爷爷的声音很哑:“爷爷们会帮你处理干净,包括你的妈妈,你要是想要和她见面,和爷爷们说一下就好了。或者从今天开始,每天你都能见到她,你想见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他伸出手,沉重而粗硬的手,像是老朽的树根,按在五条悟的头上,像是要把他往下按在地底,让他落地在五条家,从此无法动弹无法离去无法自由。
爷爷的手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缓缓地撑起,撑得离开了五条悟的发顶。五条悟缓缓放下自己的手,露出了那双眼睛,他没有哭,依旧是一脸的平静,而那双六眼冷淡异常。
他没有管爷爷逐渐露出的满意的笑,还有眼中的狂热,他也没有管那些一个一个浮现出来的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护卫,那双六眼如苍穹旋转,蕴含的无穷咒力被催动,全身的气势如飓风过境,而他是平静的风眼。
“不用了,走吧。”
其实五条悟,很早就觉醒了术式。
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把满是擦不干净的鲜血的手,冷漠地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59.阿芙洛
“我总感觉你不是真的喜欢我。”阿芙洛走入林中时头脑里还回想着五条悟的声音。
他实力强劲、喜怒不定,动不动就杀气四溢仿佛要把负心女阿芙洛就地处决。她一开始也是提心吊胆,但是一次次下来才发现这家伙根本只是不擅长与人交往而已。
他就像一个被人高高托举起来的任性的小孩,学着别人的样子去扮演不同的角色。
一只长毛猫,一次又一次呲牙咧嘴、拼命尖叫,结果只是一只尖叫的白糖面包而已,威吓了阿芙洛一次又一次,结果根本就是在抓着“喜欢”不放。
那个瞬间阿芙洛福至心灵,突然被点醒了。
她是NPC,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一心想着完成任务,从来没有托付过真心。
但是这些玩家,好像真的要爱上她了。
于是阿芙洛轻轻甩了甩自己的手,因为刚刚和东堂葵的争斗所以被震得有些痛。她轻轻握住五条悟捏着她的下巴的手,第一次真正地感觉到了他们之间肌肤相贴的感觉。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短暂地忘记了生死和算计,他们之间没有隔着无下限和猜忌,真是奇怪。五条悟一直叫嚣着要杀了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来不开无下限。
就像他一直以来捅破阿芙洛的心思,不断说他知道阿芙洛是一个多么狡猾多么阴险的人,却还在这里纠结真的爱或者假的爱的问题。
她的大拇指细细地摩挲着他的手腕,那个地方能清晰地感受到跳动的脉搏。
她好像听到了小鸟在扑腾翅膀,它想飞。
阿芙洛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一直以来以为要用自己的利益去说服五条悟,但是现在想来她的方向错了,或许她面对前两位任务对象的时候也错了。
这是一个恋爱游戏。
于是她轻声说:“从这一刻起,我开始真的爱你。”
这是真话。
真是古怪的样子。
五条悟的手指颤了一下,差点没控制好力气真的捏碎她的下巴。他力量的强大是天生的,天赋异禀,但他没有学过有什么东西是需要他温柔以待的。这个时候,他就像幼年时面对母亲一样,恐惧抓住了他的心脏,仿佛那只息声的小鸟再一次被抓得吱吱直叫。
他第一个反应就想甩开手,把面前的这人像扔即将要烧到自己手指的火柴一样扔掉。但他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五条悟,从出生开始就万众瞩目,他的骄傲绝对不允许他这么做、就像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一直以来对这种纠缠的默认。
他很想快速地占上风,就像孩子之间的打仗一样,但是又无比清楚那个瞬间阿芙洛说的是真的。
没有人这么直接地说过爱他,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们这算什么,别人是先婚后爱,我们是先告白再追求吗?”阿芙洛自言自语,她很轻松就把五条悟的手抓在了自己的手里,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想法,“好粗糙,我以为有无下限的话手不至于这么这样。”
五条悟顿了一下,没有甩开手:“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是我要去当考察员,之后将宿傩受肉的虎杖悠仁的详细情况与这一届可塑之才的名单上报给咒术局,悟大人需要去当裁判。”
他砰砰直跳的心脏一下子被哽住,面上似笑非笑:“是——吗?”
随着一声尖利的哨声,阿芙洛把注意力集中回了现在的团体赛,为了上报虎杖悠仁的数据,她当然是选择蹲守在他附近。
东堂葵蛮牛冲撞直接和虎杖悠仁对殴,完全没看到她。之后他们酣战,阿芙洛见京都高专的人也蜂拥而上,像是要杀死虎杖悠仁一般。
不对劲。
阿芙洛头脑不断盘算,按照咒术局上司的暗示,如果乐岩寺嘉伸真的想要杀虎杖悠仁,肯定不止会派自己的学生,毕竟学生里的东堂葵的不确定性太大了。他最信任的,是毕业后会加入世议院的加茂家嫡子,加茂宪纪,刚刚围殴虎杖悠仁的人手里的确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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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这么草率地放弃吗?一定有后手。假如人不能杀虎杖悠仁,那咒灵呢?
阿芙洛想到上司当时故作玄虚地摇头晃脑:“你毕竟是个新人,不知道你一直以来是怎么看待咒灵和人的区别的。从表面来看,他们之间的区别只有被杀死后会不会有尸体留存,但是你也接触了特级人形咒灵了吧……”
“那家伙是不是和人很像呢?”
阿芙洛皱了一下眉。她知道这是个游戏,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所以对于她来说,咒灵和人的区别更为模糊,不过都是一堆数据罢了。
上司眼见她这样,也没有再说,只是笑着摇头。
要考虑咒灵的问题,追击真人还有诅咒师的那个小团体后,阿芙洛也是亲眼见证了咒灵的狡猾的一面,会有人去和咒灵联合,最坏的情况就是……
有没有可能,反派玩家会把正派玩家干掉……
已知的反派玩家是咒灵真人,正派有现在任务对象五条悟,还有前夫虎杖悠仁和小三伏黑惠,不管怎么说阿芙洛肯定是偏袒正派。
她一直以来一心要完成自己的任务,没有考虑过玩家们的任务。现在想来,很有可能这个游戏给正派玩家们的任务是打败boss(游戏bug)两面宿傩,给反派的任务肯定是联合两面宿傩,打败反派。
回想起上一个任务对象吉野顺平被拐去反派阵营的惨痛情况,阿芙洛可以确定反派很有可能会下手让正派玩家再次折损一名大将。
阿芙洛当即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去寻找那个反派玩家安插的“咒灵”这个不稳定因素。
……
“2018年7月24日,咒术局考察员阿芙洛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内死亡……”
“死因……与特级咒灵搏斗……”
“特级咒灵,暂名花御,被当场拔除。五条悟情绪失态,使用术式时轰平了天元设立的仓库入口,在那里发现了特级咒灵真人的残秽……”
60.因为哑巴所以姐控靠行动1
“我本来以为你开窍了,结果你为什么要冲人家特级咒灵面前啊?”系统鬼哭狼嚎,“现在好了,你死了,你都不知道少爷脾气一上来整个游戏都快死机了。”
“我本来以为上次温泉对战让它们最起码不会派太多人过来,谁知道这次在两个高专眼皮子底下直接把老巢都端上来了?除了那个蓝发缝合脸,我一个人对抗三个特级咒灵,还有一堆诅咒师!上次是我奇袭它们,还带了一堆从五条悟和上司那里扣出来的咒具和咒术师,这次它们埋伏我,这谁能料到!”
阿芙洛也是后怕:“不过我以为会直接回到最一开始,怎么提前了十五年?”
系统翻了个白眼:“还不都是因为你。我们这个游戏是沉浸式,就是玩家像投胎一样会以为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之前那个世界因为少爷心态爆炸大部分数据都被他毁了,只好临时构建一个之前的副本。也就是在这个副本里,你之前吸引攻略你的玩家不会再记得你。”
“那不亏死了!”阿芙洛得了便宜还卖乖,哀嚎,“之前感情基础全没了,现在还要完成任务——少爷有没有把我的任务数据给轰了?”
系统骂阿芙洛:“哈?你还有脸问!当然是轰没了,现在你的任务更改了。你的目标是收集玩家:狗卷棘、乙骨忧太、加茂宪纪还有禅院直哉的恋爱数据。我们会根据你的数据优化NPC的行为和语言,让玩家们体验感更好。”
“这么多?四个人?而且我都只是听了个名字!”阿芙洛开始讨价还价,“我感觉我摸到了讨好少爷的诀窍了,不如把我的任务改回少爷吧。”
“好坏不分啊你!”系统气她听不懂,“要不是现在上级忙你的烂摊子忙得焦头烂额,我都不敢讲这么明白。你之前的任务是必须攻略到让玩家认为:和你在一起快乐、会和你一直在一起,还有达到玩家认为的幸福。所以判定吉野顺平最后一个幸福判定失败,就是因为他认为的幸福是希望你和吉野凪两个人都能平安健康。”
但是吉野凪没多久就死了,所以理论来说那个任务一定会失败。
阿芙洛懂了系统的暗示:“这次是只要数据,意思就是不管be还是he都可以?”
“对啊!还有,拜托你用点真心吧。”系统三令五申,“虽然这是个游戏,但是你如果真的只是把它当一个游戏,是永远完成不了任务的。”
“姐姐!”
阿芙洛还想问,听到这个声音只好从花园角落里爬出来:“我来了!”
一个白发蘑菇头小男孩正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见到姐姐后他急急忙忙下台阶。因为年纪太小,腿又短,只会侧着身子,用右腿下,两条又肉又短的小胳膊像鸭子翅膀一样打开,扑腾着一阶一阶下台阶。
阿芙洛扑上去抱住他,两个人使劲地贴贴脸颊蹭来蹭去:“好啦,谢谢你下来接我。”
还没能说出话的狗卷棘见姐姐这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想法,眼睛亮晶晶,肉嘟嘟的胖脸兴奋得红扑扑的。他短短的手指开始比划,嘴巴发出啊、啊的声音。
阿芙洛明白了他的意思,牵着他的手往家里走:“妈妈做好了饭,让你来叫我是吗?”
“!”狗卷棘兴奋地握紧拳头,点了点头,头上又短又软的白毛像是蒲公英一样摇来摇去。
他年纪还小,舌头里和脸颊两边的咒文只有一点淡淡的轮廓,话说得还不是很明白,一兴奋就容易舌头打结,只好比划。可是他人小胳膊短,库库一通比划也没几个人能看懂,常常沮丧得蔫头耷脑。
阿芙洛这一世的身份是狗卷棘的姐姐,收养的。根据上一世的了解,狗卷是一个咒言家族,但是已经非常衰弱,狗卷棘是独脉。这一世也是如此,狗卷父母本来已经不抱有小孩的希望,于是收养了阿芙洛,但是没多久就生下了狗卷棘。
“啊~带弟弟的阿芙洛酱实在是太!可!爱!了!”妈妈摆放着碗碟,忍不住一把抱起阿芙洛,“不带弟弟也很可爱哦~”
厨房里的爸爸做完菜端出来,看着眼睛亮晶晶也想要抱抱和表扬的儿子,把他也抱起来,也夸他:“鲑鱼!”
根本听不懂!虽然阿芙洛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这饭团语果然听不懂啊!还有,她现在作为狗卷棘的养姐,居然要攻略自己的弟弟去获取数据吗?
系统义正言辞:“伪骨非骨,更何况我们只是个游戏,NPC不要乱想。”
爸爸没有像妈妈一样说一大长串高兴的话,狗卷棘的白毛微微耷拉下去,眼角也垂下去。
“鲑鱼鲑鱼,鲑鱼——鲑鱼!鲑鱼、鲑~鱼~”爸爸连忙笨口拙舌地表扬他。
根本还是听不懂啊!被放下的阿芙洛无奈地举起双手:“啊~姐姐好寂寞啊~好希望能抱一抱棘啊~爸爸可以让我抱一抱棘吗?”
“鲑鱼。”爸爸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沮丧的狗卷棘放在宝贝女儿张开的臂弯里,“金枪鱼蛋黄酱。”
“爸爸的意思是,棘现在重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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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小心。假如阿芙洛酱抱不动就放手吧。”妈妈调笑到,看爸爸手忙脚乱连说带比划,她又哈哈笑着解释,“好啦好啦,后半句是妈妈加上去的。”
阿芙洛摇了摇头,这两公婆天天秀恩爱,真受不了。她也摇晃着狗卷棘,这一世她很早就开始做体能训练,别说抱狗卷棘,在系统开的bug下,她现在单手抱一个成年人都没问题。
“棘~好可爱哦~最可爱的弟弟哦~”阿芙洛一边摇晃一边唱着自己编的歌。
他被摇晃得咯咯笑,像小鸽子一样,抱住阿芙洛的脖子,手软软的:“姐姐~哦~姐姐~哦~”他学不会那么复杂的词句,只会笨笨地学姐姐最后的语气词,也给姐姐唱一首赞美的歌。
“好啦,甜甜蜜蜜的姐弟时光打住,你们两个都来吃饭。”妈妈拍了拍手,爸爸尽职尽责抱起棘放入儿童座椅,再把阿芙洛也抱到餐桌上。咒言家族的族人更容易因术式死亡,因为家族的衰弱和存活,更多人主动或被动选择了与普通人结婚。
狗卷棘的爸爸应该又算主动又算被动。他作为咒言师,在拔除了咒灵去买饭团的路上对职业精英打扮的妈妈一见钟情,因为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说话,于是就开始递情书。但是问题是妈妈根本没把情书的名字和他这个人联系起来,在一次同样去买饭团的路上她又对爸爸一见钟情,展开了猛烈的追求。直到两个人在一起,妈妈发现他一大堆没送出去的情书才知道他姓狗卷。
妈妈叹了一口气:“狗卷家的男人都是笨蛋。”
阴暗地把情书塞到妈妈会看见的地方但是从来不露出自己的脸·蹲守妈妈可能在的位置频繁装偶遇结果被喜欢的人追求了的笨蛋爸爸。
还有下楼梯不利索·一兴奋除了喊姐姐妈妈爸爸就说不出其他话·现在还不太会说话的笨蛋狗卷棘。
阿芙洛有样学样地叹口气:“都是笨蛋。”
两父子一脸受伤。
“话说,阿芙洛酱,你还要去找乙骨家那小子玩吗?”妈妈一边拍着爸爸的肩膀安抚,一边问她。
阿芙洛把切得小块的牛排塞自己嘴巴里,吃完再说:“嗯!我和忧太和里香约好了的,我们还打算去帮加茂太太种花,她说今天会教我们插花。”
自从上面忙以后,系统可以干涉的部分就变多了,比如直接把她调进狗卷家庭,附近是乙骨忧太的家,还有加茂宪纪的妈妈。虽然她不懂为什么加茂妈妈家里没有加茂宪纪,但是总归是个好兆头。
61.姐控2×恨侣1
“加茂太太?”妈妈拍肩膀的手一顿,“新来的邻居?”
“那次妈妈在忙工作,是爸爸带我们去拜访的哦。”阿芙洛偶然听妈妈说过她最近的主要客户是加茂家,不动声色地暗示。
“顽!”吃完饭的狗卷棘不顾爸爸正在帮他擦脸,高高举起手,“姐姐,顽!”
“是玩啦。”妈妈开始收拾桌子,“棘不能去玩哦,今天还要做说话练习。两位,撒娇也是没用的哦。”
狗卷棘和阿芙洛两个人都小鹿斑比般大眼睛扑闪扑闪。
“金枪鱼蛋黄酱。”爸爸从妈妈手里接过盘子,严肃地看了撒娇的两个小孩一眼,义正言辞地进了厨房洗碗。
“爸爸的意思是,棘没有经过训练,说话可能会伤害姐姐哦。”见狗卷棘听不懂那么复杂的句子,妈妈把他从儿童座椅上抱下来,耐心讲解,“伤害就是,姐姐身上会有很多红红的水,会痛,会永远见不到。”
伤害!他小跑到阿芙洛身边,泫然欲泣地摇了摇头,然后把湿漉漉的眼睛按在阿芙洛的胸口衣服上:“不!”
咒言有这么夸张吗?上一世死在看清咒言师威力之前,阿芙洛这一世对咒言师的印象只有被妈妈误解后脸红耳涨的爸爸,还有连下楼梯都不利索的狗卷棘,不管怎么看怀里的这个胖小孩都不像能伤害她的样子。她掂量了一下狗卷棘,轻轻松松把他抱起来摇一摇:“等棘会说话之后,我们就能一起玩了哦。”
“不。”他抬起头,急切地想给姐姐和妈妈比划,短短的手指指到自己脸颊上的咒文,又指自己舌头上的咒文,“说话,黑黑,不。”
一说话咒文就会变清晰?不对啊,他现在的咒文只有一个轮廓。那个“不”又是什么意思?
洗完碗的爸爸用围裙擦了擦手,解下围裙,不由分说地抱起狗卷棘:“木鱼花。”见妈妈理解以后,他向阿芙洛点了一下头,不顾狗卷棘的挣扎往深处房间走了。
妈妈慢慢地拍了拍阿芙洛的肩膀:“爸爸的意思是,狗卷棘不能不接受说话训练。”
见阿芙洛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她蹲下来说:“这样,我给阿芙洛酱一个任务吧。”
“好慢啊!”里香向阿芙洛招了招手,她背后的乙骨忧太乖顺地笑着。
“抱歉啦。”阿芙洛跑前,才看清他们两手指上亮晶晶的戒指,“戒指?!”
阿芙洛迅速call系统:“系统系统,这个里香是玩家还是NPC,我靠她给玩家乙骨忧太套戒指了,这不意味着——
她攻略成功了哈哈哈哈,乙骨忧太的恋爱数据就不用我来收集了哈哈哈,我只需要收集其他三个人的就好了吗?哈哈哈。”
“阿芙洛酱也有!”里香拉了拉乙骨忧太,“快点啊。”
两个小孩齐齐往阿芙洛的无名指上套了一个戒指,祁本里香往她右手无名指上套了一个素戒,乙骨忧太往她左手无名指上颤颤巍巍套了个钻戒。
“错了错了!阿芙洛酱是新郎,你是新娘子,你应该给她戴这个没有钻石的。”祁本里香指导乙骨忧太,见阿芙洛神色呆愣,好心解释,“我和忧太都想当你的新娘子啦,忧太对不对?”
“对……”乙骨忧太抖抖索索地说。
系统默默上线:“祁本里香是NPC,不过不是你这种活人NPC,是我们训练出来的aiNPC,看来网友们喂养大的ai果然不能乱用啊。”
阿芙洛嘴角抽搐:“现在说这个晚了啊,混蛋饭统。明显乙骨忧太喜欢祁本里香,但是祁本里香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强迫他和她一起喜欢我吧……”
“难道不是因为你实在太出风头了吗?”系统历数阿芙洛的罪证,“每天上门给她送花,别的男孩朝祁本里香扔青蛙的时候是你一把接住青蛙反按到那个男孩脸上。而且她脚踝受伤是你背她回去,她不想吃的青椒也是你用烤肠去换……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是玩家啊?”
“别的男孩朝她扔青蛙真的很过分啊,而且我力气最大,当然是我背她最方便,不然等乙骨忧太背不动他们两个坐路边嚎啕大哭吗?”
阿芙洛叹了一口气:“两个新娘子吗?”
“嗯!”祁本里香牵上她的手,“我们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哦。”
乙骨忧太垂着眼睛,也学着里香的样子牵上阿芙洛的手,轻声应和:“嗯。”
“好……”
阿芙洛对系统翻白眼:“哈基统,你们这真的是个正经游戏吗?难道还有玩家喜欢做小?”
“第一,我们是一个正经的恋爱游戏。第二,玩家XP不容质疑。第三,技术太菜攻略成这样我也没办法。第四,你个混蛋给我记住你的身份啊,不要一脸享受啊,真坐拥齐人之福了啊!根本就是在奖励你啊!”
阿芙洛笑嘻嘻地举起两只手:“好耶!要永远在一起哦!我们来玩飞机吧,谁想第一个玩!”
“我!”祁本里香高高举起另一只手。
“我……啊,里香、里香先吧……”他的手绞紧了衣角。
“好。”阿芙洛举起祁本里香,眼疾嘴快地在乙骨忧太脸上亲了一下,“下一个就是你哦,不要难过啦,笑一个吧。”
衣角攥得更紧,他被吓到了一样,一只手飞快按上自己的脸颊,脸一下子红了,愣愣地看着。
“狡猾,太狡猾了,我也要!”
“好啊。”反正是小孩子,阿芙洛笑眯眯地也在祁本里香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举着她开始乱跑,“飞哦!”
她把祁本里香高高抛起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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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稳接住:“飞哦!”
“哈哈哈!”
等把祁本里香转得晕晕乎乎闹着要躺一会的时候,她们才停。
“没事吧?”
“有点晕。”祁本里香被阿芙洛放在树荫下阿芙洛的外套上。
“我给你带了酸奶,你喝一会休息一下吧。”阿芙洛指了指外套旁的袋子,“忧太的份也有哦。”
她匆忙地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又用裤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背,对乙骨忧太张开胳膊,笑:“好啦,到你了哦。”
黑发微微支棱的小男孩轻轻地用手去贴她的脸,脸红红地帮她擦汗:“辛……辛苦了,老公……”
……
“饭统你不要在脑海里给我发出鄙夷的声音啊,真的很吵。我发誓我多余的话和事情都没有,亲他怎么了我也亲了里香还有棘好吧!小孩子之间亲亲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玩家绝对是有不可言说的XP啊!”
“做得好!”祁本里香在树荫下喝酸奶喝得津津有味,见乙骨忧太非常上道地帮阿芙洛擦汗,遥相夸奖,“你已经是一个好的妻子了。”
乙骨忧太害羞地攥紧了手,见阿芙洛脸色有点奇怪,手指颤了一下,紧张地问:“不喜欢吗?”
小屁孩有什么不喜欢的,不就玩家家酒吗?阿芙洛不甘示弱地潇洒一笑:“非常喜欢。”
她双手扣住乙骨忧太的双手。
两人双手相牵,这还是第一次,乙骨忧太有些害羞地缩了缩胳膊。
阿芙洛一心想着炫耀自己的巨力,腰一发力,腿脚也随着扭动,直接把他转了起来:“洗、衣、机、飞、人——”于是乙骨忧太就被阿芙洛抓着双手给转了起来飞。
“哈哈哈——”一开始他还有些放不开,等真的飞起来了旋转起来后他终于褪去了那种有些腼腆的畏缩,也像里香一样开怀大笑起来。
我真是英明神武天生巨力的老公。阿芙洛实在是佩服一下自己的力量。
“重点是不是错了呢……”系统真的大声吐槽,“你是恋爱游戏的主推可攻略女主吧?是的吧?”
“多嘴!”阿芙洛因为反驳系统不小心踩到了石头,脚一扭就要摔跤,摔下来之前她把乙骨忧太牢牢护在怀里。
“啊!”
乙骨忧太摔在了阿芙洛身上,两个人一齐眼冒金星,祁本里香跑过来拽起乙骨忧太,又要拉阿芙洛:“你没事吧!哎呀,你的手都擦破了。”
乙骨忧太顾不得自己脑袋还晕,着急忙慌也要凑脑袋过来看,谁知重心不稳又结结实实栽阿芙洛身上。
阿芙洛一把搀住了他,还耐心安慰着祁本里香:“小事,里香能拜托你帮我拿一下外套和吃的吗?我们去加茂太太家看看吧,她家最近。”
62.天上掉下来个
“啊!”
加茂太太打开门的瞬间看见的就是祁本里香还有乙骨忧太的四眼泪汪汪,被夹在中间的阿芙洛最脏,一只脚提起,三个人一起喊:“加茂太太。”
加茂太太又好气又好笑,拿起湿巾给他们擦脸:“你们这是怎么了?”
正在被擦脸的祁本里香不好说话,阿芙洛用胳膊肘顶了顶乙骨忧太,他抖了一下,只好开口:“阿芙洛举起我,转圈圈,然后摔跤了。”
“因为踩到了石头。”
阿芙洛在心里骂系统:“就是你多嘴。”
“难道不是你玩嗨了?”系统心虚嘟囔,“想开点,这样不是更好和加茂太太互动了吗?”
加茂太太忍俊不禁,给三个小孩排排擦干净脸和手,抱起阿芙洛进客厅,去找医疗箱:“哎呀,一看到你们的样子,我差点以为看到了我儿子。”
“宪纪吗?”
很久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加茂太太晃了一瞬间的神,她把阿芙洛放在沙发上,忘记了给另外两个小孩倒牛奶,开始用酒精棉签消毒伤口:“是啊。他也总是受伤,不过很少有机会让我包扎……作为母亲,又怎么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去经历那些事情呢?”
她很专注,每一处都仔细消毒和包扎,手脚放得轻柔又仔细。等好不容易包好,加茂太太直起腰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就连脸上的一点小破皮都被她贴上了创可贴。她对自己孩子无法做到的那些护理,都被她包扎到了阿芙洛身上。
“不好意思。”加茂太太又俯下身要去揭掉那个创可贴,“我刚刚走神了。”
“没关系的,宪纪他一定知道您很爱他。妈妈对孩子的爱,就是最好的创可贴。”阿芙洛握住加茂太太的手指,笑了一下。
平心而论,阿芙洛和加茂宪纪长得截然不同。她金色的短发因室内玻璃透的光而明亮,浅蓝色的圆眼睁开,里面是温暖的安慰。加茂太太却在那个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孩子的笑容,她被迫离开加茂家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她忍不住伸出手,贴上阿芙洛没有贴创可贴的另一半脸,感受着小孩子脸颊的软糯:“谢谢你哦。”
加茂太太起身去给他们倒牛奶,忧心忡忡的祁本里香和乙骨忧太凑上前:“没事吧?”
阿芙洛摇摇头。
“看上去好严重。”祁本里香伸手戳了一下阿芙洛贴上的创可贴,“会毁容吗?”
毁容!这个词一出,乙骨忧太惊得看了祁本里香一眼。毁容……妈妈说过,女孩子的脸是很重要的。
“我会……负责的……”乙骨忧太攥紧拳头。
祁本里香很迷惑:“负责什么?”
“里香酱,可以拜托你来帮个忙吗?”加茂太太在花圃那喊人。乙骨忧太平日里腼腆,很少离她近,今天她给阿芙洛包扎时他却凑的很近,阿芙洛酱摔跤和他脱不了干系。小孩子之间发生矛盾不是大事,给时间让他们自己缓一缓就好了。而且祁本里香虽然活泼跳脱,静下心来做事却很有毅力。加茂太太见祁本里香热情地来帮忙,忍不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谢谢里香酱。对了,我最近学了怎么用鲜花做香囊,据说可以报平安哦,要一起做吗?”
“要!”祁本里香拿着自己的小锄头,暂时忘记了乙骨忧太说的什么负责,“我要做出来送给阿芙洛还有忧太。”
“是吗?里香酱知道他们喜欢什么花吗?”
祁本里香高高举起手:“阿芙洛酱喜欢白百合和红蔷薇!”
“很美的寓意呢。”加茂太太无缘无故想起了白月光和朱砂痣这两个词,收回心思,她给祁本里香揉了揉手腕,“那忧太酱呢?”
“不知道。”祁本里香看着满院子的花犯了难。
而被留着与阿芙洛独处的乙骨忧太也有点犯难,他忸怩地坐在高背椅子上,盯着脚下的木地板的缝隙和纹路。
“忧太,喜欢里香吧?”少女双手快贴满创可贴,因为脚的扭伤也被临时安上了夹板和绷带,她受了伤却神色轻盈。
系统说,不能把这个当游戏。其实仔细想想,她之前的任务里是不是功利心太强,一心想着完成任务?但是她不把这当游戏,不把这区分成NPC和玩家,那要她一个人谈四个未免也有点难度……
“啊。”乙骨忧太抬了一下头,触到阿芙洛带笑的眼神后又低下了头,毛茸茸的黑色短发挡着他的眼睛,他哼哼唧唧地说不出话。
“我会帮你的啦,安心哦。”阿芙洛早就知道他腼腆又懦弱的性格,伸长贴着创可贴的胳膊可靠地拍了拍他,“但是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
反正乙骨忧太已经喜欢上了祁本里香,如果按照她之前纯把这个当游戏的思维,她肯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去获得乙骨忧太的喜欢。但是系统既然强调了,付出真心才是完成任务的核心,那她肯定要改变思路。换句话说,只是要乙骨忧太的恋爱数据,她跟在旁边看他是怎么和里香谈恋爱的不也是收集数据?甚至更坏一点,乙骨忧太怎么面对暗恋他的阿芙洛不也算恋爱数据?毕竟系统说了be也算嘛。
他的黑色短发像毛茸茸的小刺猬前进时耸动的短刺一样,随着他搅动衣服的手指一起发颤。等了好一会,这个坐在窗户下面的男孩才小心翼翼地觑了阿芙洛一眼,轻声说:“嗯。”
要这么害怕她吗?阿芙洛思考,不过就是当着乙骨忧太的面暴揍了欺负他的男孩子,还当着他面把扔里香的青蛙抓起来糊别的男孩脸上而已。
乙骨忧太一只脚先往下蹭着下椅子,端起加茂太太放在茶几上的牛奶,贴心地递给阿芙洛:“你要喝吗?”
是有点渴了。
阿芙洛慢吞吞喝着底下加了布丁的牛奶。
乙骨忧太一直站在旁边等着接杯子,等阿芙洛喝完,他接过又拿走:“我去洗杯子。”
他捧着杯子,等小跑过了门,微微侧过头,见阿芙洛此时看不见自己,便盯起了面前的茶杯。
是漂亮的绿瓷边白瓷底的花纹茶杯,茶杯里的花是一种蓝紫色的花,长在绿色的枝条上,整个杯底被这树蓝花缠着,像是一张网。阿芙洛还没喝干净的一点残余的牛奶,就这样挂在网上。
要去洗干净杯子才行、不能让她等久了。
他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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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茶杯,睫毛轻轻覆盖上眼睛,缓缓垂下脸,凑到杯子里的一小方空气里,那里还残余着牛奶的甜香。
没有舔舐,仅仅只是轻轻地嗅了一下,他就面红心跳地踩上矮脚凳洗杯子去了。
腿脚不便的阿芙洛思考为何还没回来,这时她才想起,厨房的洗菜台正对着花圃。
果然是因为想念里香吗?阿芙洛肯定不想当恶毒女配插足他和里香之间的感情,为了尽早获取数据,等乙骨忧太回来后她说:“要不你去陪里香种花吧?或许她们需要你的帮忙。”
他的手还沾着水,湿淋淋的:“诶?”
阿芙洛眨巴眨巴眼睛。
“我、我是说,假如没有我的话,阿芙洛也会不方便吧。”杯子没放稳,落在小托盘上时杯底和铜匙发出响声,“要喝水,或者要去洗手间。虽然我也没办法把你背过去,但是我在的话,也更方便帮你叫加茂太太吧。”
“阿芙洛,忧太!”祁本里香元气十足地跑进来往阿芙洛手里塞了一个小布包,又戳戳她,“阿芙洛,你还好吗?”
“好多了。”阿芙洛接过她递过来的白底红花香囊,因为丝线交织看上去仿佛两种颜色的话都在盛开,“哇,是香囊吗?”
祁本里香非常骄傲地叉腰:“是的哦。加茂太太说是平安香囊,我就给你们一人做了一个,你的里面有红蔷薇、白百合,还加了别的花草哦。忧太也有!”
一个香囊被塞到乙骨忧太的手上,是蓝紫色底上面有着黑色的丝线,像是一张网。祁本里香介绍:“因为不知道忧太喜欢什么花,所以我选了蓝花楹哦,因为感觉它的颜色和忧太很像。”
“好漂亮的平安香囊,我一定会珍藏的。”乙骨忧太笑得灿烂,弯了眉眼,“阿里嘎多,里——
香?”
…
“里香?”
黑白色的斑马线,货车闪烁的车灯,周围人嘈杂的声音。
吵,一下子整个世界都变得很吵,噪音充斥着他的耳朵。
静,一下子又像是很静。他听得见全世界的声音,却听不清任何一句话。
灿烂笑着跑过来的女孩、绿灯恒古不变,她踩着好运白线一格一格跳着跑过来,双手还紧紧握着红色的书包包带。
她说:“忧太——”
随后取代的是一声尖锐而漫长的刹车和鸣笛,那个动作慢得仿佛有一个世纪。只需要那么轻微的碰一下,笑着跳着跑过来的说要永远在一起的里香就——
“救救她啊!”他心里一个声音这样呐喊,手脚却冰冷得无法动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身边全是大人,成年人不是很可靠吗?他们看上去都慌张、冰冷,或许有人去拨打了号码,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摸摸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孩,没有一个人去探一下她的鼻息,没有一个人——
“让开!”
阿芙洛,跳了进来。
就像她以前无数次做的那样,她从许许多多的大人们的头顶以惊人的弹跳力飞跃而过,跳了进来。
从天而降,落在了活着的乙骨忧太,和死去的祁本里香之间。
63.她死了
太好了……那只握住乙骨忧太脖子的无形手突然没了,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才开始呼吸,空气中是浓重的铁锈和血腥味,还有橡胶轮胎摩擦后烧灼味和空气中被扬起的尘土味。但是这些都没有什么影响,最起码他现在才感觉活了过来,感觉能呼吸、能动弹了。
周围人群密密麻麻,围着这三个孩子,有人开始议论:“怎么跳出来一个小孩?”
“已经拨打急救电话了,那小孩在对尸体干什么?”
“真可怜啊,父母不在身边吗?”
“真——可——怜——啊——”
黑压压的人群里,交头接耳的声音里,似乎只剩下这一句话。乙骨忧太突然发现有种恐惧比死亡和失去朋友更令他害怕了。小小的他站在人群里,睁着惊恐的孔雀蓝眼睛环顾着四周的人群,只能看见大人们白脸上一张一合的红色嘴巴,里面的舌头就像祁本里香流动的血液一样,蠕动着、流淌着说——
真——可——怜——啊——
他仿佛看到了一股黑气在他们之间流淌,人群里藏着一个怪物,它在等爆发的那个瞬间……
他害怕得颤着腿跪到祁本里香的另一边,看着阿芙洛奋力地用细胳膊一下一下压着已经变形的胸口,期期艾艾地问:“会没事的,对吗?”
阿芙洛全神贯注地做着心肺复苏,她不能一次性用力太过,必须收着力气避免把她的肋骨按碎,但是又得按压着祁本里香的心脏。她俯身去对祁本里香的嘴吹气,汗水啪嗒滴在已经死去的人的嘴边。
血液和泥在地上湿软了他的膝盖和肌肉,他不敢去看已经扭曲的手脚,见阿芙洛不回他的话,偏着身体重心去撩开祁本里香脸上的发丝。见到那张已经变形的脸,就好像有东西从他眼球背后顶,要把他的眼珠子挤出来一样。他惊恐地闭上眼睛,不断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但是肺部的震颤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不由自主在激烈地呼吸着,本就浓郁的血腥味从鼻腔长驱直入。
他胃液翻涌,双手撑着地面忍不住身体一歪吐了个稀里哗啦。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他仓皇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有什么是有用的,水壶,给谁喂水?蠢货,阿芙洛现在在对里香嘴吹气,她们两个人都喝不了。创可贴,对了,有创可贴!
乙骨忧太哆嗦着要下自己的书包,结果肩膀一歪手一软,书包砸落在自己的呕吐物上,顾不得脏,他把里面所有东西抓出来,终于找到了之前害羞但是选的可爱图案的创可贴。
会有用的。
他看着还在坚持做心肺复苏的阿芙洛,不断对自己重复:有阿芙洛在,没关系。
阿芙洛真的很厉害,从来不挑食,不管是难吃的青椒还是西蓝花都会吃;而且成绩优异头脑聪明,次次考试第一,问她就没有问题是不懂的;力气很大,能轻松背着里香玩骑马游戏,还能举着他们飞高高,跑步跳马还是体操都很棒……
有阿芙洛在,没关系。她会把要欺负他们的人打得哇哇大哭,会爬树帮里香取下风筝,会帮他辅导根本不明白的功课……不管是多害怕多难的事情,在她面前都是小事,就算是现在也是,那么多大人,只有阿芙洛是最快最厉害的,一直在做急救措施,所以没关系……
而且,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要结婚……要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乙骨忧太不断地给祁本里香破皮的地方贴创可贴,贴得皱皱巴巴的。那些鲜血大流的地方他不敢,举着细细的一小条创可贴,不管怎么比划都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让那些伤口不流血。
……
阿芙洛突然停了。
乙骨忧太惊恐地睁着眼,去拉她的手,好像拉一捆面条:“阿芙洛?”
你为什么停了?里香怎么办?还是说里香已经被救活了?
他看着怎么都不像活过来的祁本里香,和满头大汗紧抿着嘴的阿芙洛,不断给自己重复,里香肯定是活过来了,这样重复着,他伸手去摸祁本里香的鼻下。
没有、没有气。
他再去摸她的脖子,冷的,没有动。
他再次抬眼去看阿芙洛,她垂着眼回避了他的视线。
不,不可能……里香肯定是被救活了……阿芙洛那么厉害,简直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说不定是里香和阿芙洛闹的一个玩笑……心脏、心脏是没办法用来开玩笑的……
他一只手屈着手肘撑着血地,另一只手按在里香被血泡干的裙子,侧腰俯身下去听她被阿芙洛按了一次又一次的心脏——
没有心跳。
怎么会这样?!
他起身,哀恸地看着阿芙洛,看她垂下去的两条胳膊:“里香、里香她?”
“她死了。”
她的声音像是有一只鸭子啃了一口,于是顿了一下以后的嗓音变得更哑:“我救不活。”
“死了?”
“这怎么可能……”乙骨忧太断断续续地说,“你就像超人一样飞了进来,然后一直在给里香做那个……急救措施对吧……你很厉害……超厉害,你能把所有人都打败、没有人比你更聪明更厉害,怎么可能救不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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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呢?她肯定还能活着……”
他说着自己把手按到里香的心脏处,跪在那要学阿芙洛的样子一按,但是胳膊是软的,他直接脸朝下栽到尸体上,一具还温热的、却已经软得无法再施救的尸体上。
“忧太……”
阿芙洛的双手穿到他的肩膀下,要把他推起来。他才发觉阿芙洛的手臂全软了,比他软得更厉害,那个力气大到能把里香举起来飞的阿芙洛,现在只能慢慢推起他。
“可是……可是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
他紧紧握着里香已经冰冷的手,紧紧抓着:“你继续救她好不好,她会活过来的……我们不是说了要永远在一起吗?”
一颗又一颗的透明的水从他眼中掉出来,落到祁本里香的衣服上……
“她死了!”
阿芙洛不顾自己身上的血,她强硬地从他手里抓出祁本里香的手:“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她已经死了……忧太,不是说想要永远在一起就是会永远在一起的,有些人就是要离别的……”
乙骨忧太震惊地抬头,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他想起一次又一次她如天神降临一般拯救他们的瞬间,原来超人一样的阿芙洛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吗?可是她为什么要说里香死了?她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里香死了吗?我们明明说过要永远在一起,要三个人在一起、约定这么脆弱、这样就要不复存在了吗?
阿芙洛浅蓝色的眼睛与他对望,他第一次觉得二人隔得不仅仅是短短的祁本里香,他看着那双从前坚定的闪亮的无所不能的眼睛,它和阿芙洛一起说:“忧太。”
“她死了。”
…
阿芙洛,并非无所不能。
地上的血液缓缓流转起来,如同一个漩涡,从人群围着的小小天空上俯视,血液如一只又大又美的血红色的瞳仁。围观人群里的黑气逐渐凝实,它们如气无阻地聚在漩涡上,地上阿芙洛救不活的祁本里香的尸体开始蠕动。
那些已经死去的血肉被黑气催化了一般蠕动起来,血液、□□还有恶意,一道又一道不可见的丝线交织,一张大网落下。
那不可明说的之物从尸体上缓缓浮现,它娇笑着:“忧…太…阿…芙…洛…”
“要……永……远……在……一……起……哦……”
乙骨忧太的手,从那暗念深重、血肉模糊的未知之上伸过去,牢牢地抓住阿芙洛的手,像是要把她一起拉入深渊。
“她活过来了。”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64.死脑,快想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下面这个咒灵是祁本里香?不不不,不管怎么看都不像吧?这里还有无辜的围观群众,按道理说我应该拔除咒灵。但是任务可是收集乙骨忧太的恋爱数据,我拔除了里香咒灵,必然会让他恨上我,这还完成个屁的任务。
所以最好是让这个咒灵从此活下来,这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乙骨忧太能够继续与“祁本里香(咒灵版)”的恋爱,而我只要在一旁收集数据就好了,毕竟也没有人说过这个玩家的XP是不是就是非人。
但是、但是!任务的关键点到底是什么?这个NPC的死亡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这样做,真的能完成任务吗?不、不对……
“从这一刻起,我开始真的爱你。”
关键点是这个,原来系统的意思是这样,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她终于懂了……真心、这不是一个游戏……要的是真心啊。
“我、说、了,她、死、了。”
乙骨忧太牢牢抓着她的苍白如鬼的手指,被阿芙洛用巨力野蛮地一根一根掰开,发出像是恐怖片里的铁锁被一下一下砸开一般的声音。她攥住他的手指,就像一根皮带紧紧勒住一捆白手套。
祁本里香的尸体已经快要被过度浓郁的恶意给罩住,那咒灵只露出一个头,光是这个头几乎都要盖住整个里香了。它没有眼睛,数十根武士刀一样的尖利指甲从恶意下伸出,直直地戳向它面部的上半部分。
“呜、呜……阿芙洛……”
祁本里香之前被阿芙洛从青蛙突脸的袭击救下时,也是这样,她的手捂住眼睛,哭着说:“呜呜……阿芙洛……”
“谢谢你救了我……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是我的英雄,阿芙洛。”
“阿、芙、洛……”
咒灵混杂了电音一样的紊乱与地鸣一样的模糊躁动的声音传过来,它的嗓音是那么尖哑,不像是小女孩的哭泣,更像是恶魔的叫嚣。那锋利得轻易能切断脖子像是切韭菜一样的指甲,把它自己的白鬼面刺出了殷红的血,像是红颜料。
并没有像红颜料染白布一样,那红血从白的釉质的面皮上呈流珠一样的水状,从尖爪和皮上一齐流出来,就像在、就像在——
仿照小女孩哭后眼泪会打湿手指和脸一样……
“可是她活过来啦。”乙骨忧太看见她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他整个人都被咒灵那硕大的头颅下的阴影所笼罩,以至于阿芙洛第一次发现其实他的发色是和伏黑惠一样的黑色,那种浓郁得墨汁一样滴下来的墨色。
“她刚刚哭得和里香一模一样,你明明还记得吧。”乙骨忧太完全忽略了非人之物学人的诡异,目光温柔得像结婚游戏里的妻子,他看着自己那执迷不悟的丈夫,“你不高兴吗?”
他仿佛没察觉到阿芙洛正用多大的力气,几乎要把他的手指捏碎,只是欣慰地说:“我们一起去玩吧?你腿脚不便以来我们还没一起出去玩过,都是到你家来玩。今天手工课是叠纸,里香给你叠了两朵花,给我只叠了一朵。我们本来都要一起到你家了,她走到一半才说那两朵花还没给你送过来,就要跑回去给你拿。现在我们可以不玩折纸了,去公园怎么样?”
乙骨忧太轻轻地摇了摇手,白胳膊如悬崖峭壁上的索绳被风吹一样颤颤悠悠地晃了晃,他在撒娇。
阿芙洛送开手,把乙骨忧太的手扔回去。她深呼吸一口气,抱住了这个咒灵的头颅。
很恐怖……完全没有温度的,冰冷,就像是一大坨皮里包着混乱的肉和筋……带着皮的韧还有瓷器一样的光滑和釉质的感觉……过长的尖牙没办法被嘴唇盖住,于是能感受到更硬的不一样的质感……
“里香。”
阿芙洛忍着不适与恐惧,尽可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再见。”
她双手直接抓住咒灵的头皮,硬生生撕裂,她整个人往后甩,把整个咒灵从恶意下拖甩到天空,裂口从头顶直接到身下直接分成两半,庞大的咒力瞬间爆发,整个咒灵被直接拔除。
咒灵的血肉炸开,黑气被咒力的飓风卷得一干二净。
阿芙洛抬起手,抹去脸上的血,浅蓝色的眼睛红了一圈眼眶。
乙骨忧太还保持着跪坐在地上的姿势,他的黑发被咒灵的血淋得软踏踏,瞳仁缩得很小,脸白得像纸一样。
他们中间,是死去的祁本里香,她安静地躺在那。
“你疯了!”乙骨忧太扑上去,他抓住阿芙洛的领子,双目通红,“你杀了她!你为什么要杀她!你不知道她活过来了吗?她还在哭,她在叫你的名字!你杀人了!混蛋,你这个混蛋!”
“对!”
阿芙洛的嘴唇颤抖着,她整个人又僵又冷,像是一块被水泡得又硬又烂的朽木。
她直接对上乙骨忧太那双绝望而又震惊的眼睛,自暴自弃地笑着说:“她死了,不是吗?”
手已经不能只抓着领子了,他的手抓上她的脖子,恨不得直接折断:“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今天就要为了里香报仇!在你的眼里,我们的约定算什么!”
“滚开!”
一声稚嫩的声音炸响,阿芙洛脖子猛地离开乙骨忧太的手,大声咳嗽着呼吸,身体不受控制地像一个易拉罐一样“哐当”被甩上电线杆。乙骨忧太比她更惨,他几乎像饼一样被摔进了墙壁里。
她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后脑,刚刚那下几乎被电线杆敲碎她的脊椎,疼得现在动弹不得。
颈椎一点一点支起,她才看见其他人也躺在了地上,再支一点——
棘!
那小小的孩童正俯身大口大口地呕血!
“棘!”阿芙洛尖叫出声,当时就要冲过去,但是脊椎被狗卷棘不分你我的咒言砸电线杆痛得不知道怎么控制身体,她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是棘!他这个笨蛋!
阿芙洛眼睛模糊起来,她缓着支起身子跑过去,抱住他:“你为什么要说话!你这个笨蛋!”
他怎么会过来?不是要说话训练吗?阿芙洛看着他脸颊上越来越清晰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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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越浓郁的黑色咒文,仿佛画押逐渐加深。
“啊、啊……”狗卷棘嘴里又喷出一口血,他紫色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就像是被水泡的紫水晶。他短小的手指紧紧抓住阿芙洛被咒灵的血泡着的衣服,看见她身上的血越来越少,眼睛里的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他嘴巴说不出话,阿芙洛只能看他的嘴型。
他说:
想和姐姐玩……偷偷跟过来了……
不要告诉爸爸妈妈,会生气……
姐姐,好多血……
伤害,不要……不要痛……不要见不到……
狗卷棘在她怀里抽泣,他那么小,每哭一下嘴角都要溢出一点血。
他说:对不起……
……
“20XX年,X月X日。监视点X14号附近产生疑似特级咒灵的残秽……XX名群众轻伤,一名群众当场死亡……女童祁本里香,死因车祸……狗卷棘违背咒言师原则,对普通人使用咒言,刑罚监禁X年……咒言狗卷宏未管教好狗卷棘,刑罚义务执行任务XX项……男童乙骨忧太,疑似……”
一只细长的手伸过来,捏住了这本档案:“给我了。”
“五条大人,这不合规矩!要是被议院长大人又知道,我们的职位就保不住了……”
“安啦,那老头子不会为难你们的。不过那群烂橘子也真是的,说着什么咒言师危害过大、还说那个小屁孩乙骨忧太危机重重。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根本就是想把咒言师这支势力吞并,顺带把那个乙骨给驯化成家族的杀手而已。”
跟在他身边的五条花子一击打晕了档案管理员,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少主,我们还是快走吧。而且您说的想法,也是家主的想法。这一届议院长不是五条家的势力,会不会为难还真说不定……”五条悟肯定是不会被为难的,但是这个小职员就说不定了……
“花子,你总是这样忧心忡忡的话,是没办法成为优秀咒术师的哦。况且我这样过来正合那老东西的心意啦。”
看来家主又得去斡旋了……五条花子跟上五条悟。合家主的心意吗?原来如此。让少主唱红脸拿走档案,抢夺咒言师和那个普通人的归属权。家主自己再唱白脸,以现任议院长对咒言师监视无方,窗的设立也不及时挑起话题。现在的细节都在五条家手里,那场案件主动权也在五条家手上。
“走啦,去吃蓝莓大福。”五条悟心情颇好地翻开档案,“阿—芙—洛——”
少主最近对蓝莓大福情有独钟,光是今天就已经吃了快十二个了,真的不会伤牙吗?五条花子有眼色地给本家发消息准备好洗漱用品,方便他吃完及时刷牙,还得哄他:“阿芙洛?真是个好名字,是这个案件中的人吗?”
“不知道。”五条悟哼着歌,头上的白发雪一样一颤一蓬。
“但是一听到这个词,就有一种很讨厌的感觉。”
五条花子脸上的假笑一僵,默默咽下对这个名字的喜欢还有满腹的赞美。
讨厌?那你在这里哼什么歌?
65.蓝花楹要落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也很难过……”
“他们夺走了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儿子,棘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从小训练,还没听他说几句妈妈……当初说了只是确保他们不会对周围造成伤害而已……我要怎么和阿芙洛酱说……”妈妈低声抽泣着。
加茂太太声音温和:“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阿芙洛酱这边有我看着。”
“他们说要把阿芙洛酱带走。”泣音里带着决绝,“你也是知道的人,我也就能和你说了。他们说那里有特级咒灵的残留,怀疑是孩子们拔除的。忧太那孩子现在还昏迷不醒,棘也被监禁了,现在他们要阿芙洛酱去加茂家做检查……我都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好好回来……”
阿芙洛缓缓睁开眼。
她听见抽纸的声音,还有加茂太太前倾过来的问候:“阿芙洛酱,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加茂太太?”阿芙洛听了一耳朵,挣扎着要起身,“棘和爸爸怎么了?”
结实而有力的胳膊把她扶起来,加茂太太整理了一下背后的枕头,又端过来一杯水递到阿芙洛嘴边:“先喝点水吧。”妈妈躲在背后把自己的眼泪擦干,偷偷把纸团扔了。
水到底是会喝完的。阿芙洛气都不多喘两口就明白了:“因为我是不是?棘他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说了话。他这么小,什么都不懂,教他懂了就好了呀。还有这又跟爸爸有什么关系?”
她一连串的话把加茂太太逼得退了半步,妈妈从背后走出来,拍了一下加茂太太的肩膀:“医生说了你还需要休息,这些事情我们会处理好。”
“棘还那么小,为什么要监禁他?妈妈你的公司最近和加茂家有很密切的合作,要是你执意要留住我,他们会不会撤销你的职位?假如我们不配合的话,是不是永远不能见到爸爸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和压力下来,妈妈肉眼可见的疲惫。想来阿芙洛昏迷期间,妈妈已经想了很久对策,但是她作为一个普通人,实在是难以撼动咒术高层的处理。
“忧太也在这家医院。”加茂太太把阿芙洛抱起来,放到轮椅上,“我带你去看看他好吗?”这是变相的让步。
阿芙洛伸手要去够妈妈的手,她喊:“妈妈,我愿意去加茂家,我的确是咒术师。”
“阿芙洛酱!”加茂太太声音更严厉,“你知道什么是咒术师吗?你知道咒术的世界有多危险吗?”
“可是妈妈一个人是对抗不了那么多人的。到时候弟弟和爸爸只会离我们更远,妈妈努力了那么久的工作也要白费了。我没关系,那个特级咒灵的确是我拔除的,我有这个天赋!”
“阿芙洛。”
妈妈站过来,蹲下,她没有哭,认真地看向阿芙洛:“没有困难是需要小孩挡在大人面前的。”
“你也好,棘和爸爸也好,都是我重要的家人。我的事业也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但是,我们不能把人当成物品一样地去权衡。”
她面容非常坚毅,眼睛里有红血丝,但是眼神很坚定:“我会尽力保护你,也会尽力带回棘和爸爸。妈妈的公司是和加茂家打交道,妈妈在公司这么久多少也知道该怎么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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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你不要太担心好吗?我知道你也担心他们,也想为这件事做贡献。”
她的额头贴上阿芙洛的额头:“谢谢你哦。现在阿芙洛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见一下忧太好不好?里香酱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希望你们都能坚强起来。阿芙洛现在如果能够快乐和健康,就是最大的帮助。”
医院的走廊,到处都是消毒水的气味。加茂太太处心积虑地想着还算欢快的话题,敲开了乙骨忧太病房门。
乙骨爸爸见到是阿芙洛很高兴,大人们寒暄几句后就把阿芙洛推了进去,留两个小孩独处。
乙骨忧太的伤势更为严重,他当时全身都嵌进墙里,现在整个人包扎了很多地方,挂着吊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棘伤害了你,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对不起。”
阿芙洛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假睡,只好自说自话。
“里香的爸爸把她的折纸送给我了,我看到了她给我折的花,很漂亮。她很贴心地穿了绳,作为香囊的挂坠是刚刚好的。我只是和她说过一次,觉得那两种花比较美,她就一直记到了现在。”
“春天要走了,病房外面也种了蓝花楹,里香说的很对,那种花的颜色和你的眼睛真像。”
“恨我吧。忧太,不要勉强自己去原谅我。”阿芙洛看着床上那人紧闭的眼睛里挤出的泪水,她只偏了一下头,去看外面飘飞的蓝色花瓣。
她的声音很轻:“是我拔除了那个咒灵,换句话来说,是我杀了她。”
“恨我吧,只要你还恨我,她就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66.第 66 章
“要出去逛逛吗?”
乙骨忧太转过头,见爸爸站在病房门口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伤了筋骨的时候正赶上夏日,他的伤一点一点好起来,天气也一天一天热起来。这段时间里阿芙洛来过,乙骨忧太只推脱说头疼背疼哪哪疼,不肯见她。
乙骨爸爸以为是里香死在他面前造成了阴影,也不敢贸然说些什么,只好给加茂太太赔礼。也就一两次,之后也没再听病房门外轮椅还有加茂太太的声音了。在同一家医院养病,他却连朋友现在怎么样都不知道。
轮椅骨碌碌地滚过阿芙洛的病房,推的人却没有放慢速度,也没有问他要不要看一看。乙骨忧太的视线不自觉从眼角扫了那个门牌一眼,是他熟记于心的数字。
杀、人、凶、手。
他气得都要发抖。
身后的父亲加快了速度,夏日清晨还算凉爽,草尖上挂着露珠。医院下的小公园还没什么人,轮椅被推着慢慢地转,时不时停下来,就有一茎草叶或者几片叶子被放在乙骨忧太的膝盖上。太阳有些晒人,轮椅停在树下,爸爸抬起胳膊擦擦汗:“忧太,再过一会我们就回去了哦。”
乙骨忧太翻开书,把草叶放在被夹得扁平的蓝色纸花旁,轻声应:“嗯。”
爸爸开始和他说一些同学的事情,比如桃同学、加奈子同学、美美子同学,从近日送来的讲义再到同学们手工课上给他送过来的点心,说着说着舌头一串:“不过阿芙洛酱最近就……”
又急急打住,尴尬地抬头,搔着自己的后脑勺:“错了,我们回去吧。”
乙骨忧太手指一抖,捏在手里的纸花就被撕了一个缺口:“我讨厌她。”
父子两性格一脉相承,两个都是软弱到近乎老好人的性子,能说出“讨厌”这样的词,当真是重中之重了。放了便利店工作来照料儿子的乙骨爸爸把话咽了回去,叹了口气:“爸爸以后不提她。”
大太阳烤得人心浮气躁,乙骨忧太忍着脾气。生病的人更容易发脾气,他不一样,小小年纪忍着病痛又耐着寂寞,没乱发过脾气。饶是现在听到那个名字心里一股无名火,也好好忍着。爸爸是好心,讲同学怎么可能少的了乙骨忧太曾经最好的玩伴,不过现在,玩伴?她?也配?
轮椅骨碌碌转了回去,乙骨忧太回到病房,爸爸去帮他打饭,这下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见到那朵纸花上的缺口,生气地找胶带来贴。
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混蛋,而毁坏了里香的情义,真是大可不必。大拇指和中指架开剪刀的把手,尖刃大大地岔开,恍如里香死而复生后的指甲。他实在是气急,要把这胶带当做那个坏蛋,但是当做阿芙洛的哪里?把胶带当做是她的脖子?
乙骨忧太吓了一跳,一想到自己手里的剪刀会像铡刀一样去铡断阿芙洛的脖子,差点把剪刀扔出去。
真是疯了。乙骨忧太咬着牙,她把复活的里香给……给杀掉的时候,可没有心疼里香……
真该把胶带当做她的胳膊,乙骨忧太又一次气势汹汹地架开剪刀,一下、两下、三下。手里的剪刀张张合合,半天没去剪那根薄薄的胶带,怎么都舍不得。
他气自己的手不中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右手:怎么?你还要同情那个害死朋友的混蛋吗?那个违约的白眼狼!
瞪了也没用,一想到这一小条胶带是阿芙洛的胳膊,他怎么都下不了手,气得揪起自己脑袋上炸毛的黑发剪了一撮。这倒是下得了狠手,手心里躺了一大把黑发。
被砖石割出伤口的手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一把黑色短发像小狗毛一样散在他手里,想起以前阿芙洛和里香美名其曰帮忙、却把小狗黑黑剪秃一块还吐舌头。
他这才想起急事,连忙把东西放到床头避门的一侧,去摸反光的东西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被剪秃一块。爸爸和忧太都是男孩子,桌子上自然是没有镜子,他只摸到爸爸的手机。
爸爸是便利店的店长,妈妈在公司担任职务,权衡之下来照顾忧太的就是爸爸。因为他偶尔还是需要负责店里的工作还有琐事,所以给忧太备了一个手机。今天他走的匆忙,不小心把忧太的手机带走了,反而落了自己的手机。
乙骨忧太解锁开手机,对着屏幕低头仔细看自己的脑袋,没有秃,只是有一个地方头发短了一截。
太好了,没有秃。
“忧太的头发好软哦。”一只手按上了他的脑袋,像挼小狗一样揉搓着,声音中带着轻快。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虚虚地抬起胳膊,却是捂住了自己的脸:“请不要这样做。”
“诶——为什么?”她手上的动作越发柔和,这种亲昵的触碰滋生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心动。
“根本,就像是摸黑黑一样。”他红了耳朵,眼里闪着羞耻的水光。
黑黑是那只毛被剪秃一块的小狗。
他看到手机里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惊地把手机屏按在被子上,甩甩头,忘掉、忘掉。
手机震了一下,应该是消息。乙骨忧太是个乖孩子,并不打算偷看消息,可这消息震了又震,担心是什么要紧事,还是点开了手机。
“阿芙洛肯定是被带走了!”
撞入眼帘的就是这一条消息。
乙骨忧太被唬住,把这句话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再去看发消息的人,备注是——“狗卷夫人”。
爸爸,和阿芙洛的妈妈?
他两手捧着这个手机,突然觉得沉,没有滑动屏幕,消息还在跳。
最上面的一条消息。
乙骨爸爸:我和柚子也是一个想法,忧太是我们宝贵的孩子,是不会就让什么咒术家族带走的
柚子?乙骨柚子,是妈妈。什么想法?咒术家族?
隔了好几日。
乙骨爸爸:听说你工作辞了,正在找兼职,如果不嫌弃的话,便利店里正在招员工,按小时收费。这也是柚子的希望
狗卷妈妈: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
乙骨爸爸:阿芙洛酱也没有恢复吧,我们的便利店里工作时间也更灵活,方便你照顾她
工作?乙骨忧太忍不住咬了一下嘴唇,孔雀蓝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个词。狗卷妈妈是大公司的中高层领导干部,以前体验父母职业时阿芙洛的宣讲非常自豪,她真的觉得妈妈事业有成是值得骄傲的事情。狗卷妈妈怎么会辞掉工作?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逼迫的?
不不不,他想这个干什么。乙骨忧太神色一僵,做贼心虚地往下滑。
随后就是今天——
狗卷妈妈:乙骨爸爸,不好意思,你有看到阿芙洛吗?
狗卷妈妈:家里、店里、学校还有医院我都打了电话,找不到人。
狗卷妈妈:这孩子平时很乖巧,去哪里都会给我留个字条,今天只有一句“我出发了,不要担心”,真奇怪啊
狗卷妈妈:她是不是来找忧太玩了?
随后是一串乱码和表情包,显然是手机放口袋里被误触发出来的。
狗卷妈妈:我已经报警了,监控里什么都看不到。难道一个小女孩就会这样凭空消失吗?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狗卷妈妈:阿芙洛肯定是被带走了!
狗卷妈妈:警察只是在敷衍我,我老公一些的朋友也劝我看开,说再这样忤逆那个家族只会更惨。这算忤逆吗?强迫一个妈妈的意志夺走她的孩子,这就算顺从吗?
消息开始被撤回。
一删再删,最后对面发了一句:我不会放弃的,希望你们也要注意保护好忧太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乙骨忧太飞快地删除页面,将手机锁屏放回远处,把床头的书给摊开。
并没有进来,可能只是有人路过罢了。
乙骨忧太愣愣地看着手机,但是它没有再震动,像是催命魔咒突然暂停。
阿芙洛,被带走了?被带去了哪里?他们在说些什么,完全听不懂……是有人在欺负她们吗?她现在还好吗?
他在想写什么啊……乙骨忧太抓住自己的头发。才不会担心她,她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翻动着书页,没有,又给合上。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挑挑拣拣东西,四处摸索,都没有。等他发现,自己居然是在找与那个杀人凶手有关的东西时,吓了一跳。
门恰在此时被推开,进来一个头发散乱、穿着耐脏衣服的疯女人,那人急匆匆喊:“阿芙洛?”
乙骨忧太听着心心念念又避讳的名字,拉起被角,像防御:“她不在。”
那人像是如遭晴天霹雳,又不能多说,眼神疯狂地扫视了一圈,看样子是想要在这里大搜特搜一番。
乙骨忧太见她没有再上前,才镇定下来,这才发现那人是狗卷妈妈。
“狗卷阿姨。”他叫了一声。
狗卷樱顿了一下,在这一声后看向他,焦灼的眼神镇定住,慢慢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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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注意到自己的现在的形象,不安地挽了一下头发:“忧太?”
“她……还好吗?”乙骨忧太到底没问出名字,强装镇定地问,假装没看见阿芙洛失踪的消息。
女人焦急万分,现如今落魄至此,却还是没有当着小孩子的面乱了手脚,安慰像是自言自语:“好,很好,不用担心。”
到底好不好,乙骨忧太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从那之后爸爸把他看得更紧,再不会当他面提起那个名字,阿芙洛和狗卷一家就像是被隐了姓名,化成了灰。
等他身体彻底好后,去医院复查的一天,有一个穿着制服的高个蹲他面前,白发,墨镜下是一对漂亮的苍蓝天空一般的眼睛:“那个咒灵,是你杀的吗?”
“诶。”乙骨忧太不安地捏紧自己的衣角。
面前的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是和花街那个马路,叫里香的小姑娘死的那个地方。你有没有看到怪物,或者说,那个怪物是不是你杀的?”
乙骨忧太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是他杀的。
“我就说了嘛,哈欠——”此人站起身就要走,“真是的。为了这一点小事大动干戈,要不是这附近的特产甜点很棒,我才不会来。”
身后穿西装的女人无奈地做着笔记:“少主,您只是出任务到了附近,就这样插手加茂家的事情,家主又要多事了。”
“啰嗦。”
乙骨忧太凭直觉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一次机会,在医院的走廊里,他喊住了要离去的人:“她呢?”
“谁?”
乙骨忧太见那人只是微转了一下身,显然就要继续走,也顾不得矜持和胡思乱想:“阿芙洛。”
他又重复了一遍:“阿芙洛呢?他们说阿芙洛被带走了,可能是加茂带走的。她现在在哪里?她还好吗?”
面前这人似笑非笑,挥手摆停了西装女人,自己难得有耐心地蹲下身,再次与乙骨忧太平视。幼童怯生生的,鼓起的勇气却是为了另一个孩子,夏天短袖短裤露出的胳膊腿还有着肉粉色的伤疤。
“阿芙洛?”这人学着他说了一遍这个名字。
西装女人飞快地翻了一遍笔记本,的确,少主前段时间闯了世议院的档案处,就是拿了关于阿芙洛、准确来说狗卷一家的档案。
“是。”乙骨忧太鼓起勇气。
“是不是一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大概这么高的小女孩?”五条悟慢悠悠地比划着。
“是。”乙骨忧太有些期待,“您见过她吗?她还好吗?”
“这不好说,你是她的什么人?”
这显然是掐住了乙骨忧太的命门,朋友那个词在他嘴边绕来绕去,怎么都说不出口,又知道这个人绝不是什么耐心的,生怕他走了从此彻底失去阿芙洛的踪迹。一个词被乙骨忧太呛了出来:“仇人。”
他的胸脯微微起伏着,这个词一下子把他心里不可言说的都搅动起来。他终于找到了一切的理由,是的,她是仇人,他恨她,总有一天他要亲自为里香报仇,所以知道仇人的消息没什么的。
“哦——”五条悟一下子没了兴趣,“那个叫阿芙洛的小破孩,落在别人手里,可能断了胳膊、可能少了条腿,现在是不是还活着?谁知道呢。你大可放心了。”
五条悟自顾自地走了,五条花子跟了上去,回头看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乙骨忧太一眼,并不打算说些什么,只是冷漠地合上了笔记本。
为了聊天的方便,他们是在医院少有人至的走廊尽头,这个地方是一个死角,有些黑了,地上都是灰尘。两边的墙壁突然开始收窄,像是要把站在中间的乙骨忧太挤扁似的,天花板突然变得很高很高,几乎要耸入天际。
他的拳头缓缓抓上自己胸口的衣服,觉得很闷,好像又回到了里香死的那一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的气味。
“忧……太……”
他脚下的阴影里,如剪刀的尖刃一样的指甲探了出来,那个怪物尖声细气地学着样子:“要……永远……在一起……”
两滴眼泪掉到阴影里,被吞掉。他是如此的绝望,脚下的怪物不断浮现出来,越来越庞大的身躯,苍白的躯体,还有阴冷的空气,将他罩在阴影里,那尖锐的指甲环住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切成几段,鲜血淋漓。
非人的怪物学着人的说辞,又重复了一次,尖利地笑如梦魇。
这一次,没有人来救他。
67.第 67 章
“体力值中上。”
“肌肉发达。”
“全身力气如成年男性,而且是一个强壮的成年男性。”
但是——
“咒力值比正常人还稀薄。”
“这么稀薄的咒力,怎么可能拔除特级咒灵?现场或者她本人有没有使用咒具?”
另一个长老投来不赞同的眼神:“现场并没有咒具的残秽,你是不是喝酒喝得太多了,连场地细节都没有看?”
“哈,议院长大人连一份小档案都保不住,才导致辅助监督根本没办法提供准确的场地细节吧。谁知道现在这份资料几分真假。”酒葫芦被他咬住,一连喝了好几口,到底是留在座位上,没有肆意走动。
“把她投入咒灵场。”阴影里的加茂家主敲定,“投放准一级咒灵。”
在场的长老四目相对,其中一个舍不得:“驯养一个准一级咒灵的代价可不小,别说提供准一级咒灵,就算是放一只三级咒灵,都能检测出她是否有拔除咒灵的能力。”
另一个长老也说:“放一只三级咒灵,若是她能拔除,那当时拔除特级咒灵的人肯定是她了。”
“你们真的信五条悟的话?”加茂家主的食指点在咒灵场的咒灵批准文件上,“万一她只是能侥幸击杀三级咒灵,就是为了隐瞒那个乙骨忧太的特殊,有谁能确保?”
家主派的长老顺杆爬:“一个小小年纪就能拔除特级咒灵的民间咒术师,之后说不定能成为一级、甚至是特级咒术师。”
鹦鹉学舌,更多长老也赞同:“狗卷一家违背了咒言师的原则,对普通人使用了咒灵,现在不足为惧。”
加茂家主满意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咒力是可以收敛的,或者说狗卷阿芙洛身上还有别的神通……到底是哪一种?
“让宪纪今日的训练终止一下,去咒灵场看看。”
加茂家主瘦削的脸颊旁的黑发散下,越发衬得面白如玉:“禅院家那小子几日后要来拜访,若是被打得灰头土脸——”
一直眯着的眼睛睁开,露出纯黑色的冷意:“那就把他也丢进咒灵场。”
“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穿着白色狩衣的加茂宪纪小步子快走,看着两侧越来越陌生的环境,一时不察,撞上了前面停住脚步的黑色狩衣男子。
师傅宽大的袖子下伸出粗大的手,提住加茂宪纪的领子,把他提正在自己身旁,呵斥他:“站好,左顾右盼,之前教你的都忘了?”
加茂宪纪被凶得缩了一下脖子。
“怕什么!”师傅语气更凶。
他这下不敢了,整个人站得板正。
面前的石板门被仆从缓缓推开,昏黄模糊的玻璃罩子下的火灯一盏一盏亮起,像是要通往地狱,乍一看都看不到尽头。
师傅先下了地下的楼梯:“跟上。”
小孩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跟着师傅下台阶。师傅步子大,一步下三阶,他步子小,一步一阶,还得留意脚下的木屐有没有踩稳、会不会踩空。偏偏这灯又是跟着师傅走,师傅一走三阶,后三阶的灯火就随着师傅沉重的脚步声一起落下,“啪”的一声,加茂宪纪就在全黑的甬道中了。
这灯一落,他的小心脏就随之一跳,不得不加快原本的步子。喊不出“慢一点”的话,怎么赶又赶不上去,要是一脚踩空摔下去,更是会被责骂。加茂宪纪看着那越来越远的光亮,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看不清脚下的路了,只好咬咬牙,一步两阶。他个子那么小,是从台阶上迈腿跳着下的,用了赤血操术强化了眼睛,才能勉强看清。
“?、?、?。”师傅沉稳的步伐中,夹杂着他仓促的跳跃,突然,师傅伸出手拦住:“到了。”
已在黑暗和跳跃中满头大汗的加茂宪纪堪堪抬头,赤血操术强化的眼睛正正好对上了一双浅蓝色的眼睛。
非常浅的蓝色,在浓重的黑暗中几乎要被比成白色。但是眼神非常尖锐,刚刚乍一对上,还以为又对上了狼的眼睛。
他被那眼神刺的一下子忘了停赤血操术,于是正好把她看了个遍。浅金色的头发,被红色几乎全覆盖住的人,那红色正一点一点碎解,看样子是咒灵的血液。背站得很直,正微微喘着气,于是整个人都在微不可闻地颤抖。
“师傅……”
“看着。”师傅正声,表情严肃,“咒言师对普通人使用咒灵的地方,有特级咒灵的残秽。目前看来很有可能是她拔除的。”
身后甬道的灯火啪的一声全洗了,被石门堵住,咒灵场里的灯火一盏一盏沿环形亮起。加茂宪纪停了赤血操术,保持着世家的礼仪,没有继续盯着咒灵场里的女孩看,怕她觉得轻浮。
整个咒灵场和斗兽场差不多,一个深深的凹槽,被石壁围堵,顶上是用铁棍封好的网。师徒二人就站在顶的一圈,顶的一圈用朱砂画了阵法,甚至封顶的铁棍上也是遍布朱砂。这都是为了防止咒灵逃出。
正中央站着,她像一根孤零零的杂草。
师傅拍了拍手,示意人到了。
咒灵场的石门缓缓打开,不详的声音流水一样从石门下缓缓溢出,逐渐蔓延。
咒灵?特二级?他耸了耸鼻子,赤血操术刚强化过眼睛,血液中充足的养分还让他的器官仍保持着那种敏锐,那只咒灵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淡淡的朱砂味表明,这应该是一只刚被抓住的咒灵。被打成重伤没多久,匆忙用符咒潦草封印了一下就送了进来,还没有被驯化好,凶性很重。
“是准一级咒灵。”师傅发声,“你好好看着。”
看……看什么?加茂宪纪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师傅,又惊慌地低头。难道要他看这个女生是怎么被撕碎的吗?
先于全貌出现的是一个长满脓包的头颅,上面遍布伤口,正流着黄白的脓水,往下,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手脚,像是多足虫一样地蛄蛹着。
不详的声音,原来是这怪物密密麻麻的轻手轻脚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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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吗?窸窸窣窣像是细长小虫往耳朵里爬一样。
打不过的,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加茂宪纪扪心自问,如果是他的话,就算全身都用赤血操术,恐怕也只会被这怪物直接杀死。
她只是很平静地走过去。
那怪物嘶吼着,伸出了手,恶狠狠扇了过去:“尊重……”
那只手被她一把抓住,接着就像是甩绳子一样,呼呼呼几下就给拧成了麻花,被漫不经心地扯断。
师傅皱眉。
“啊——”怪物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我生你养你,你个畜生!”
她听到了这句话,弯腰干呕了一下:“爹系发言,好久没听到这么逆天的话了,怪恶心的。”
刹那间,无数的手脚伸了过来,像波浪、像菊花的细瓣、像刺猬的针刺,一下、两下、三下!只见她宛如波浪中的海燕,轻巧地躲过劲风十足的攻击,那怪物的手脚被打成了结。
她轻轻一跃——
那怪物头上流脓的伤口裂开,绽开了一只眼睛。
噼里啪啦,鞭炮一般,头上的伤口全成了眼睛,它们看着,然后猛得从眼睛中间的瞳仁里挤出一只粗壮的手。
加茂宪纪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要叫他好好看了。
那个和他同龄的女孩,抓住了那只手,在她的手触碰到的瞬间,以那个触摸的小点爆发出了无比庞大的咒力。这强大的气流宛如喷气加速器,瞬间帮助她的手臂直接把面前的咒灵给活活撕裂成两半,鲜血淋漓,她落在地上,宛如修罗落入人间。
“你看出了什么?”
加茂宪纪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临危不乱,对咒灵攻击轨迹的精准判断,力气很大,柔韧性非常好,体态轻盈,肌肉爆发力非常好,还有……弟子愚钝,但是她刚刚瞬间接触到咒灵时,爆发出了非常强大的咒力。这是一种术式吗?”
师傅冷哼一声:“你看得比那些老头子还要准。‘一个强壮的成年男性的力量’?我看未必。至于短暂爆发的庞大咒力,看上去不像是术式。她到底有没有术式,我们不是‘六眼’,也不确定。宪纪,你觉得她强吗?”
“强。”加茂宪纪毫不犹豫地说。
师傅耻笑:“你天赋异禀,拥有赤血操术的术式,在加茂家接受着最好的资源和训练。而她,连术式都没有,在‘断绝术师’的狗卷家成长。加茂宪纪,最年轻的特级咒术师要在你们这一辈诞生了,可惜、可惜……”
羞耻和高傲,让他只能难堪地在这里听师傅指点。余光看过去,那人只是懒散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脚,找了一块还算安静的地方坐下,冷漠地闭着眼睛。
“不说让她成为嫡子嫡女,哪怕只是大家族里的旁支,都足以把一个家族再次推上辉煌。怪不得家主宁愿和五条家敌对也要抢先带走她。”师傅呵斥,“还看?”
加茂宪纪连忙低头。
“怕什么。”师傅冷笑,“以后有的是你看的机会。”
68.主播主播,有没有不那么吃脑子的攻略
师傅说得没错,的确有的是看的机会,就是没想到是这种……
仆从给加茂宪纪拉开门时,他差点吓得失了礼仪大叫一声:“啊!”
阿芙洛抬起眼,瞥了他一眼。
他真失了礼仪,吓得扑通往前一跪:“啊!”
两边的仆从眼观鼻鼻观心,也没人打算解释,或者说些什么。
她全身洗干净,穿了一身浅紫的和服,金发剪到齐耳的妹妹头,淡漠的浅蓝色眼睛冷得像冰,还没掀开的浅金色眼睫毛盖在眼睛上,添了几分疏离。
到底还是个小孩,加茂宪纪呆头鹅一样连叫两声,已脸红得像红漆的家具,连忙起身,唯唯诺诺地拉着自己的黑色头发。
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难道是有咒灵需要她来拔除吗?加茂宪纪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问仆从:“这位小姐是不是走错房间了?你们怎么给她带的路。”
“家主大人吩咐。”
“阿芙洛小姐从今日起成了您的近侍。”
“服侍您训练与学习。”
两边的仆从一板一眼回答。
加茂宪纪仍然是乖顺的眯眯眼,他身上的狩衣还没换下来,红白双色,和他的脸一样,白玉一样的面颊绯红,还要拿出气势回话仆从:“知道了。”
现在、应该是要迈出步子走进去吧。他想抬腿,只觉得千钧重,砰砰、砰砰,见面前的女孩抬起浅金色的睫毛,如太阳初升时天边薄薄的金光,那腿就顿在了空中。
熟悉的房间都变得陌生,浅绿色的叠席、雪白的床褥、棕褐色的床框、深紫底碧绿叶明黄的加茂家纹被,米白纸糊的拉窗在背后被照得亮堂。他第一次被这样多而浓烈的色彩攫取双眼,只觉得一切红的绿的花的香的,都拼着挤入他的眼睛。
他想,从今天开始,他要爱上日出了。
两边的仆从沉默。
他知道今天他的表现都会被汇报给自己的家主父亲,但是实在是难以控制。
“请进。”
那被如紫藤花丛包裹的人微微点头,说的是敬语,却让人想顺从。
加茂宪纪不由自主落下了步子,一步两步跨过扇框,隔扇被仆从们拉上,于是和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请坐。”
“嗨。”他扑通跪坐。
面前的少女膝行前来,伸手。结果加茂宪纪慌得往后一侧身子:“这这这……”
“宽衣。”她人偶一般冷着的脸。
“我自己来。”
“主播主播,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像你一样装逼。”系统在阿芙洛脑海里阴阳怪气。
阿芙洛困得直打哈欠:“像我一样徒手打爆咒灵就好了。”
“有没有没这么吃技术的操作。”
“和我一样又自信又漂亮就好了。”
系统干呕几声:“有没有没这么吃建模的操作。”
“你给我爆点金币就好了。”阿芙洛抱怨,“为什么上个世界的钱带不来这里?五条给我砸了不少钱,我自己还赚了不少钱,要是有那些钱,妈妈最起码能过得好一点。”
“你要是真的想要她过得好,就应该在加茂家来抓你的时候把人揍扁。”
阿芙洛翻了个白眼:“然后加茂家知道我有多厉害,派更多人来抓我?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再夸张一点,他们直接用妈妈的身份来威胁我?我来加茂家不是为了收集加茂宪纪的恋爱数据吗?”
“那乙骨忧太呢?他现在恨你恨得要死。别说你和他谈恋爱了,你出现在他面前绝对会被砍死。”
阿芙洛怀疑系统的智商:“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别把这个当游戏。”
“我是说过。那也不是让你把他变成仇人啊!”
阿芙洛大为震惊:“你要一个正常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正常人朋友和特级咒灵共处,甚至把它当朋友?”
“那里香呢?”系统严肃下来。
“成佛了吧?”阿芙洛若有所思,“不是说咒灵是人们的负能量形成的吗?应该是当时很多人看到里香的死亡产生了负能量所以出现特级咒灵吧。那个咒灵怎么可能是里香呢?”
“哈哈哈。说的也是呢~”系统声音突然欢快,“加茂宪纪对你初始好感度还蛮高的,干脆一鼓作气攻略他吧。他一个人在深宅大院里,最缺的就是温柔的解语花,你今天装装冷漠算了,之后就好好当个温柔体贴的花瓶怎么样?”
阿芙洛看着自己穿好衣服,甚至帮她铺完被褥的小少爷,对着系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解语花?我凭什么要一味地顺从男人?而且不把这个当游戏的话,正常人应该不会对强取豪夺自己的家族里小孩有好脸色看吧,又不是圣母。”
“睡、睡吧。”加茂宪纪第一次自己铺被褥,按照着平时仆从的手法,但是铺得一团糟,他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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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去那床自己的被褥里。
“你妈妈托我给你带个东西,宪纪。”
系统震惊:“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安静的和室里,这句话落地有声。小孩愣了一下:“妈妈?”
“加茂奈绪美,住在和花街,是我的邻居。”阿芙洛对上加茂宪纪因不可置信而睁开的双眼,忍不住腹诽,原来眯眯眼睁开眼是这样的吗?
“是的、是她!”他一下子忘了羞怯和畏惧,也忘了那两床铺得皱皱巴巴的被褥,急切上前,“妈妈要给我什么?”
阿芙洛郑重上前,往他手里放下。
于是男孩张开的小小掌心里,是——一撮黑色的毛发,被一小根红丝带扎着。
加茂宪纪傻了,呆呆抬头看阿芙洛,这个年纪的女孩比男孩发育得快,她个子要更高。
阿芙洛一本正经:“加茂阿姨养了一只小狗,叫黑黑,这是黑黑的毛发。”
系统尖叫:“这个根本就是你之前和里香说要给黑黑美毛结果不小心剪秃它的毛发啊!哪里算是加茂阿姨精心准备的礼物!”
加茂宪纪显然半信半疑,他抬起眼,仿佛觉得阿芙洛在耍他。
“在我们那边,黑狗的毛发有驱邪的作用,人们相信给小孩子佩戴这种黑狗的毛发,他们就不会被鬼祟侵扰。”阿芙洛情真意切,“而且小狗身体强壮,人们也希望小孩也能茁壮成长。”
系统无语:“信你个鬼。”
在这双真诚的浅蓝眼睛面前,没有人会不相信她的话。加茂宪纪晕晕乎乎的,他认真地找出一块丝帕把这撮黑毛包好。
他抬起脸,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谢谢你。”
系统惊讶:“真信啊?!”
“收到妈妈的祝福,我好高兴。”加茂宪纪起身,鞠了个躬,抬起脸时小脸红扑扑的,“我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知道她还记得我,我真的很高兴。”
系统已经被罪恶感淹没:“你不愧疚吗?”
“有点。”阿芙洛镇定,“好感度涨幅如何?”
这显然是最好的镇定剂,系统也冷静下来:“非常好。”
……
加茂宪纪殷勤地把自己那床更好的被褥让给了阿芙洛。
“主播主播,你的送礼真的很巧妙,但是有没有不那么吃脑子的攻略操作?”
“有的,姐妹,有的,这样的操作还有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