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小o也要搞暗恋第七夏》 01-10 第一章 A城的气候一直很温和,三月人们就已经脱了厚重的棉衣,今年的天气有点怪,一阵冷一阵热的。 今天的太阳就很大,月上安买了根冰棍,神情厌厌的往外走,他不是个喜欢晒太阳的人。出了汗黏腻的感觉让他皱了皱眉,抿着唇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有些不好惹。 他溜溜达达的顺着路往前走,觉得这路怎么这么长,走的人燥得慌。他准备走到前头去拦辆车直接回家,沿着正前方走了几步,他身形一顿,倒退了几步,微微偏头。 这一片是老城区,参差不齐的楼房里夹着一所小学和一所高中,高中叫附中,他就是里面的学生。现在是下午三点,正是上课的时候,别问他为什么在外面,答案只有一个,翻墙跑出来的。 柏油路两边都是挨挨挤挤的房屋,灰色的水泥墙裸露在外,上面有很多裂痕,对面的一家店门口牵着一条褪了色的横幅,不知道写了啥。 拥挤的人家里有一条潮湿的窄巷,巷子里蹲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穿着灰色的外套,小脸圆润,一双大眼睛嵌在上面,眼尾微微上扬,瞧着像哪户大户人家的孩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这会儿正可怜兮兮的掉眼泪。 月上安本来是打算走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宇皱的是越来越紧,他一脸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脚步一抬就走了进去。 顾染里面穿着白色的短袖,上面还画着可爱的笑脸,但他本人却并不高兴。他已经哭了有一会儿了,太阳很大,让他哭红的眼皮有些刺痛。他只觉得更委屈了。 唉,更想哭了…… 这个时候,他眼前洒落一片阴凉,他眼也不抬,只当是自己哥哥来找自己了,张口就叫:“哥哥……” 还没来得及诉苦就收了音,呆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本来是蹲着的,这一退差点儿重心不稳摔地上,月上安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胳膊,好歹是没摔地上。 那么脏呢…… 老城区没那么讲究,乱七八糟的水都往地上倒,月上安余光还看见一小坨烂菜叶在地上。 顾染悄悄打量他,面前蹲了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小哥哥,就是看起来有点凶,好像不太好惹…… 哥哥教他别人帮了他要说谢谢,于是他顶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小声说:“谢谢……” 说完就没了声,两双眼睛大眼瞪小眼,半晌,月上安轻“啧”了一声。 怎么回事?这小孩看起来怎么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不是你哥哥,臭小孩,你哭什么?你家人在哪儿?” 顾染抿着唇,短短的手指有些紧张的扣了扣衣角,哥哥说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回答他? 顾染攥了攥手,他真的好漂亮……而且他刚刚还帮了自己,顺手拉一把也是帮!他坚定的想。 迟疑了一会,看着月上安漂亮又不耐烦的脸,他觉得自己要是不他这人可能要生气,自己可能要被揍,于是勉强说:“哥哥还没来……有人抢我的钱。” 月上安心里冷嗤,妈的,哪来的智障,连小孩的钱也抢? 就这么一会儿手里的冰棍已经有点化了,水汽沾湿了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心作用,他觉得手有点黏,顺手把手里的冰棍塞给顾染,说:“快吃,一会化了。” 顾染乖乖的接了过去,冰冰凉凉的,确实很舒服。 月上安问他:“认识抢钱的人吗?他往哪儿去了?” 顾染点点头,月上安就说:“带路。” 顾染迈着小短腿走在前面,拐了两个弯以后停在了一栋破破烂烂的小楼面前,他嘴里咬着冰棍,转头看着月上安。 月上安瞧了瞧,拍张照,发了出去。 一分钟没得到回应,他轻啧一声,一边带着顾染站到过道里躲太阳,一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那边接的倒是很迅速。 电话一通,对面传来一个鬼哭狼嚎的声音:“月上安!!!你干啥啊!我打游戏呢!啊啊啊啊啊!举报了举报了!我被举报了!呜呜呜呜……” 月上安按了按眉心:“闭嘴。” 那边的人难以置信的说:“你是不是人啊!你害我被举报了还不准我哭!!” 月上安说:“程祁,你再废话我就揍你了。” 程祁道歉道得非常迅速,说:“我错了。” 月上安说:“看微信,那楼里有什么地方是小混混喜欢去的?” 程祁忙里抽空看了两眼,问他:“咋的了?” 月上安说:“我一弟弟被人抢钱了,我来出头的。别废话,赶紧说。” 程祁暴躁道:“我在想呢,在想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急躁?!话说,弟弟?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你不是只有上清哥一个哥哥嘛?” 月上安有些不耐烦了:“刚路上捡的。” 程祁噎了一下,也听出来月上安不耐烦了,他爬到窗边掀开窗帘看了一下,外边儿艳阳高照。 他明白月上安为什么不耐烦了,心里有些好笑:“得,那楼里有间网吧,上二楼左拐第四间屋子就是。” 月上安厌厌的说:“行了,挂了。” 程祁连忙道:“诶,你等等,等等!干啥呀那么着急的!要我帮忙不?” 月上安说:“我再不快点那小混混就把钱用完了!别瞎操心,这片地儿还有我打不过的人?行了挂了,人小孩等久了。” 程祁笑了笑:“行。” 月上安挂了电话,一抬头就看见那小孩儿眼巴巴得看着自己,手里拿着啃完的冰棍。一看家教就很好,这会儿乖乖的把冰棍棍子塞进包装里捏在手上没到处乱扔。 月上安说:“跟我走,把人指给我看,然后自己找个地方躲着,把眼睛闭上,不许看,听见没?” 顾染点点头,问:“为什么不能看?” 月上安哼笑一声:“怕吓着你。” 接着月上安就带着小孩上楼了。 站在门口月上安弯着腰对他说:“不准看啊,看了长针眼的!” 顾染扁扁嘴,说:“哦。” 咚咚咚—— 网吧的老板是个小胖子,穿着件泛黄的短袖,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好好学习”,他嘴里叼着根没来得及点的烟,吸拉着拖鞋去开门。 “吱——”的一声过后,他看见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看着十六七岁,长的特别周正好看,另一个看着只有七八岁,模样也是格外漂亮。 老板把烟夹手里,语气也温和了些,毕竟谁不喜欢漂亮的人。 “你们有什么事?” 月上安道:“我们找个人。” 老板没有迟疑的退开,把两个人放进去,自个儿靠在门上。 月上安就带着顾染进去了,顾染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果断的拽了拽月上安的衣角,道:“那个!” 月上安看过去,第二排最外面坐了个寸头,左边还剃了两条杠,惨白的头皮露在外面,跟秃了似的。满脸的痘痘。 月上安拍了拍顾染的头,说:“去门背后躲着。” 顾染噔噔噔地跑了过去。 小混混一边打游戏一边嘴里喷粪,神色狰狞:“妈的,你们行不行?!怎么这么垃圾?老子什么运气?碰到这群sb!” “推塔啊!!推塔!!操!老子又死了!辅助你干啥呢?瞎了眼了看不见我倒了?还不快来拉我!留着治疗给你儿子喂奶呢?” 忽然,他的耳机被人一把拽了下去,月上安随手扔在桌上,小混混暴跳如雷,头也不抬地骂:“妈的哪个sb?你欠抽是不是?!” 他把键盘一推,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嘴巴一撅就要继续骂。 门口的老板看见他推键盘喊了声:“哎,你,那边个两条杠!别摔我东西啊!弄坏一点儿都要照价赔的啊!!” 月上安歪了歪头,一把拽住小混混的后领,连拖带拽的把人扔出了网吧,他冲老板笑了笑,一步跨了出去。 门被关上,酒吧老板从桌上拿了根棒棒糖给顾染,说:“吃吧,别客气。你哥哥?有点帅啊。” 顾染接过糖,没吃,点点头,严肃着一张小脸,一副与有荣焉的样。 月上安皱着眉,有些不耐烦:“我弟弟的钱呢?” 小混混一头雾水,大概是抢的人太多了,一时没想起来,莫名其妙地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哪来的?” 月上安冷着脸看了他一眼,语气更加不耐烦道:“就你刚才抢的那个小孩儿!把他的钱给我!听懂了没?” 小混混想了想,他一贯是在这一片混的,经常抢小孩儿的钱,要说一般情况下他也是不太喜欢抢小孩子的钱的。 小孩儿嘛,抢了又没面子,而且钱还不多,主要是今天放假,周围没什么人,等了半天才看见个落单的小孩,他忙着上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所以月上安这么一说他就想起来了。他仔细看了看,没觉得月上安跟顾染长得像,但是两个人都漂亮,他也就没怀疑。嗤笑道!“你是sb嘛?我抢的钱还要给你还回去?那可能吗?穿的人模狗样的,那么穷,才几十块钱……” 好家伙,敢情抢钱的还要怪人家怎么没多带一点钱给他。 月上安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气笑了,骂道:“你特么缺钱缺疯了吧?小孩的钱都抢?怂成这个德行还敢搁那儿狗叫呢?你妈缺你饭了?脑子被水泡了吧?长得这么光滑?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礼义廉耻!!” 最后一句话刚落,他已经给了小混混一拳。小混混惨叫一声,张牙舞爪的要反击。 月上安能怕这么个骨瘦如柴的精神小伙,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犹如一头猛虎,挥舞着拳头如雨点般往小混混身上砸去,小混混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咬牙切齿地喊:“好了好了!我还!” 月上安这才停下,小混混怕他再动手,从兜里掏了一把乱七八糟的零钱往月上安脸上一扔,转头就跑。 月上安气得骂他:“你是不是找抽?” 小混混一边连滚带爬的冲下楼梯,一边回头骂:“你特么的,给老子等着!下次见面,老子弄死你!!” 月上安气笑了,喊:“行,你特么下次弄不死我,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咚咚咚—— 网吧的门再次被打开,老板靠着桌子看他,月上安没有进去,他站在门口喊:“小孩儿,出来。” 顾染跑了出来,月上安冲门口的老板点了点头,说:“打扰了。” 月上安牵着顾染,没让他去看,两个人下楼。月上安从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递给顾染。 顾染数了数,说:“钱多了……” 月上安并不在意,敷衍说:“啊,他觉得十分愧疚,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多的钱是补偿你的。” 顾染抿着唇,偷偷的笑了。 月上安又把人带回了附小门口,掏出手机,道:“给你哥哥打电话。” 顾染点点头,拨号,接听。 “喂。” 本来钱拿回来了他是很开心的,可是一听见哥哥的声音他又忍不住委屈,顾染吸了吸鼻子:“哥哥……” 手机里传来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月上安的耳朵动了动,漫不经心的想声音还挺好听的,就是人不怎么样,连弟弟都能让人欺负了。 “你在哪儿?” 顾染:“学校门口……” “等我。”他顿了顿,说:“三分钟。”. 顾染:“嗯。”…… 月上安带着顾染找的是个阴凉处,巨大的柳树垂下千丝万缕,月上安眯着眼看着前面跑来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红色的球服,面前写着一个八字,身材健硕,发丝放肆的飞扬。 直到人跑到跟前,月上安嫌弃的后退,来人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喘气,汗水湿了红色球服的前襟。 “儿子,你没事儿吧?” 月上安皱眉看着他,那模样恨不得退避三尺,道:“你爹怎么可能打不过他?” “没事就好。”程祁直起腰,他比月上安还要高出一个头,是个alpha。 第二章 程祁站直了,脸上还挂着汗,他弯腰看着个子小小的顾染,眼里带着几分好奇,等看清了人,又忍不住赞叹:“这小家伙,长的真漂亮!” “先前你说你有个弟弟我还不信,现在信了,虽然你俩长得不一样,但是真好看啊!” 顾染把手机还给月上安,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程祁一眼,默默的站到月上安背后了。 程祁看着心里好笑,说:“有点怕生啊。” 看他还要凑到顾染眼前,月上安轻啧一声,伸脚把他扒拉开,道:“你吓着人了。” 程祁不服气。他虽然没有月上安那么漂亮,但是他帅啊!他阳光啊!他俩是不一样的帅啊!哪里就把人吓到了? 月上安没和他多说,转身蹲下,看着顾染说:“你哥哥什么时候来?” 顾染说:“哥哥说给他三分钟。” 月上安看了一眼,说:“那行,我先走了,你哥没来不许走听见没?” 顾染说:“嗯。” 月上安想了想说:“还有,今天的事不准瞒着你哥哥,告诉他,知不知道?” 顾染点点头说:“好。” 月上安交代完了,站起来准备走了,顾染拉着他的衣袖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月上安。” 顾染松开手,冲他笑:“月亮哥哥,再见!”说着一步三回头的跑向了校门口,而学校里也急匆匆的跑来了一个白色短袖的少年。 月上安没仔细看,他转身带着程祁走了。 在长街的阴影里,程祁贼兮兮的掐着嗓子叫:“月亮哥哥~人家好热,想吃雪糕~” 月上安耳根一红,鸡皮疙瘩掉一地,脸上咬牙切齿:“程祁……你是不是欠收拾了?嗯?” 程祁笑嘻嘻的抛出一句:“月亮哥哥,再见~”骚完了扭头就跑,月上安咬着牙追上去,咆哮:“程!祁!” “你死定了!!!” 这头,顾淮急匆匆的跑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校门口蹲着数蚂蚁的顾染,他喊道:“顾染。” 顾染猛地站起来,一看见顾淮,二话不说得冲了过去,一头扎进顾淮怀里。 “哥哥……” 顾淮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追逐的人,已经在拐角消失了。 “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顾染抽抽噎噎的说:“有人抢我的钱,一个很漂亮的哥哥帮我拿回来了。” 顾淮揉了揉顾染的头发,压着情绪,带他回家。 …… 月上安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坐了一个人。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很简洁,穿着西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电脑。 男人和月上安长得很像,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挂在他的鼻梁上,不看人的时候总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月上安窜到男人眼前,喊:“哥,我回来了。” 月上清看了他一眼,笑说:“早听到你的声音了,吃饭吧。”说着把电脑收了起来。 两个人坐在餐桌边,桌上的菜全部是月上安喜欢的。虽然少,但是他们两个人本来吃的东西也不多。 月上清的话很少,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正认认真真的吃饭,无意间抬头就看见了月上安右手上的擦伤。 他皱着眉,筷子也放下了,问:“手怎么了?” 月上安看了看,带着些讨夸奖的语气说:“哥,我今天见义勇为了!在附小旁边我捡了个小孩,小孩钱被抢了,我又帮他抢回来了。” 月上清叹了口气,说:“真厉害,但是以后小心点。先上点药。” 月上安并不在意那点小创口,说:“没事的,就是一点擦伤,一点都不痛。你没看见那个小混混被我打的可惨了!” 月上清没他,去桌子里翻出药来,走过去弯腰给月上安擦上了。 月上安乖巧道:“谢谢哥。” 月上清把药盖上,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含笑道:“跟我说什么谢谢?” 他把药放好,又看着月上安道:“明天我送你去学校。去了新的学校,附中的事就不用操心了,交给哥哥就好。” 月上安点点头。 月上清的语气很温柔,说:“好了,吃饭吧,吃完早点休息,不然你明天又要起不来了。” 白色的大床上铺着一床柔软的被子,被子底下突然钻出一颗脑袋,乌黑的头发乱糟糟的,让人不禁想到一颗漏了馅的汤圆。 月上安紧紧的闭着眼睛,耳边持续不断的传来闹钟的声音,他愤愤的捶了几下杯子,一脸暴躁的坐了起来。 缓了一会儿,他蹬开被子,沉着脸去了浴室。 闹钟戛然而止。 等他洗漱完毕后,随便扯了件衣服换上就出了门。 客厅里,月上清已经早早的坐在沙发上了,桌上摆着早餐。 月上安在楼梯上闷闷的喊:“哥……” 月上清听到动静抬头,看着月上安头都快要垂到胸前了,不由失笑:“还没睡醒?” 月上安走下来,满心幽怨。 月上清站起来:“把早餐拿上,我送你去学校,路上还可以睡会。” 月上清是个很冷漠的人,他对所有人都是不苟言笑的,除了月上安。他比月上安大八岁,对月上安的事十分上心。 操着老妈子的心打算送月上安去报到,为了这个事,他特地推了些工作,但是当车停在校门口的时候,他还是被打乱了计划。 挂了电话,月上清微微皱着眉,有些抱歉的看着月上安:“安安,公司临时有事,我不能送你进去了,你自己去找高二(4)班的班主任可以吗?” 月上安说:“当然,我又不是小孩,还能走丢了?” 月上清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 汽车离开后,月上安脸上就没了笑,看表情有些厌厌的。 一中的保安是个bata,不算高,但看着挺结实的。 保安笑眯眯的看着月上安:“哟,这是没睡醒啊?” 月上安趴在窗口上懒洋洋的说:“是啊。六点半就起床了,烦死了。” 保安笑说:“来干嘛的啊?我看你不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啊。这校服都没有。” 月上安也笑:“我转校来的,今天来报到,校服还没拿呢。” 保安说:“我说呢,瞅着这么眼生,多漂亮的孩子啊,换别人肯定没印象,要是你在一中读书,我不可能没印象。” 月上安说:“叔,开个门呗。” 保安说:“等等啊,你哪个班的,我得打个电话说一声才能放你进去。” 月上安说:“高二(4)的。” 保安拿着座机打电话:“喂,李老师啊?你们班有个转学生啊,我放他进学校了,诶诶,好的。” 他把电话挂了,说:“行了,进去吧。这会大家都上课,小声点啊。” 月上安说:“嗯。” 他慢慢悠悠的晃进学校,他其实不是很想上课,这会大概是早自习,偌大的校园里基本上是看不见什么人的。 月上安是头一次来实验二中,先杵在校门口盯着学校的平面图看了半天,然后站在楼梯口,看着前面的台阶和左右两边的走廊,勉强回忆了一下平面图,决定直走。 顺着楼梯走,在第二层楼梯口,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身姿挺拔,如同一棵挺拔的青松。他的手里拿着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犹如一群小蝌蚪在游动,让人不知道那究竟是啥…… 月上安不想瞎走,连忙开口喊:“同学——”声音拖得长长的,像招魂一样。 顾淮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转过头,月上安已经几步跨上台阶,站在顾淮跟前了。 顾淮看清月上安的脸微微一怔。 是他…… 月上安眯了眯眼,觉得这人的眼睛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或许是觉得两个人相顾无言的样子有些智障,月上安先开口:“同学,能带我去高三(4)班吗?” 顾淮看着他,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他吐出了一个字:“不。” 月上安所当然的认为他会答应,正准备道谢,刚开了口:“谢……” 等等…… 月上安盯着他。 你再说一遍? 两个人相顾无言,月上安被拒绝得莫名其妙,就那么瞪着他。瞪着瞪着顾淮转了身,看架势是准备走了。 月上安好面子,他不想再开口让这个人带自己走了。 这时,顾淮冷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不跟着?” 顾淮捏着手里的纸,顺着楼梯上去了。 月上安心里憋着气,就跟他走了。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楼梯里只有鞋子和地面接触的声音,一直爬到五楼才停下来。 月上安说:“我叫月上安,你叫什么?” “顾淮。” 在班级门口前停下,顾淮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月上安说:“这会是班主任在里面。” 走神的月上安:“嗯?哦。” 顾淮看了他一眼,喊道:“报告。” 月上安看了过去。 讲台上站着一个男人,干瘪瘦小的身材,身高估计一米六左右,穿着蓝色的条纹衬衫,搭配一条西装裤,衬衫的下摆扎进了裤子里,脚下穿着一双蹭光瓦亮的皮鞋。月上安感觉那皮鞋上的反光都要闪瞎他的眼睛了。 眉毛粗眼睛小嘴唇厚。 第一眼就不喜欢。 与此同时,班主任的公鸭嗓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顾淮道:“进来吧。” 顾淮却没动,他往旁边站了一下,说:“这是新来的同学。” 话音刚落月上安就看见这位班主任皱起了眉,脸色瞬间就差了好多,半天都没有说话,月上安眉梢一动,除了附中的老师,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么不受欢迎。 第三章 但是月上安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班主任是不是喜欢他,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他并不在乎。 班主任低着头,眼睛盯着手中的教案,头也不抬地说道:“进来吧。”此时此刻,教室里异常安静,没什么说话,却都在不约而同的交换视线。 顾淮进去了,月上安也跟在他后面。月上安进来的时候,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些视线纠缠在自己身上,但是那里面并没有恶意。 顾淮的位置在最后面,他的前桌看见两个人下来了,立刻挺直了腰背,假装专心致志的看卷子。 顾淮坐下来,月上安却没有地方坐,整个教室看起来很大,中间的过道很宽,可能是因为这个班是特优班,所以能进来的人不多,但是,这个班里并没有多出来的桌子。 显然是没有给他准备。 月上安估摸着八成是这个班主任的主意,他不可能不知道有新同学要来,看他对自己的态度,八成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没有凳子,月上安就站在过道后面,仗着自己的身高,看见顾淮的卷子,是在讲语文,月上安无趣得把视线挪到窗外,光明正大的发呆。 “兄弟,你搁哪儿捡的人?” 顾淮按住桌箱里振动的手机,抽空看了一眼。就在他准备回信息时,前面的仁兄又发了一连串。 “我草,他真的好漂亮!!” “我从没想到转学生这么好看!” “你校草的名头不保啊!!” “你确定他是我们班的那个转学生?” “传说中的校霸???” “……兄弟,你怎么不回我?” 顾淮:“……” 手机一连串的振动引起了月上安的注意,他看了一眼,他就站在顾淮的后方,自然能看见顾淮桌箱里的手机,倒不是很惊讶,就冲对方那个冷冷的“不”字,月上安基本可以排除对方是个安安分分的好学生书呆子了。 顾淮面无表情,在前桌的凳子上踹了一脚,手指飞快打字:“安分点。” 发送。 前桌发了一串哭着的小人脸。 想了想,又发:“不过疯狗有点过分啊,怎么不给人一根凳子?看来是不太喜欢转学生啊。” “不过也是,他那种势利眼就喜欢成绩好的,转学生那些事迹,他听了肯定不喜欢。” 顾淮垂下眼皮,视线落在前桌放在靠墙一边的凳子上,凳子上放着一摞书,中间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卷子,破破烂烂。 “书拿下来,把凳子给人家。” “还有,他叫月上安。” 前桌把手机往桌箱里塞了塞,趁班主任转头时,动作迅速的把书放地上了,再身手敏捷的把凳子拿出来,动作有些大,但是没什么声音。 这时候班主任已经转过来了,前桌动作小心的伸脚,一点一点的把凳子往下扒拉,直到凳子在后桌才收回脚。 顾淮转头看向月上安,月上安正好回头,对上视线,月上安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多了根凳子。 顾淮在凳子上敲了敲,示意月上安过去坐。 月上安就过去了,虽然介意顾淮刚才不给他带路,但他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于是他勉强说了声:“谢谢。” 顾淮:“不客气。” 月上安:“……” 这时,手机又开始振动,月上安看见顾淮的脸黑了一下,他有点想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机有点想掏出来玩,可是他坐的是过道,没有东西遮挡,虽然他不怕老师,但是他也实在没有必要刚来学校就去得罪人家。于是忍了下来,准备下课就去找张桌子。 “怎么样,转学生有没有跟你道谢?” “你连人家名字都打听好了,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热情?” “果然美人是每个人都无法抗拒的。” “为了成全你,我可是冒着得罪疯狗的危险拿出这根凳子的,你可得记住了!明天请我吃饭呗。” 看着前桌坚持不懈的骚扰,顾淮差点给人屏蔽了。 班主任正在上面口若悬河,无意间一抬头,就看见那个不讨喜的转学生已经坐下了,他的嘴向下撇了撇,略带嫌恶的表情,自以为隐晦的横了前桌一眼,顺带不着痕迹的白了他一眼。 前桌看顾淮半天不回,也把手机收了,看了看班主任,习以为常的翻出数学卷子。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班主任又拖了几分钟的课,然后才离开。 教室顷刻间就热闹了起来。吵吵闹闹,但不约而同的,每个人的视线都或多或少的落在月上安身上几次 。 一下课,前桌立刻跟没了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月上安正迟疑着要不要去问问顾淮去哪儿搬张桌子。 顾淮喊:“常识。” 前桌坐了起来,自以为隐蔽的看了一眼月上安。 顾淮看着月上安,态度依然冷淡说:“书在班主任那,”他顿了顿,继续说:“你可以叫他陪你去拿书。” 月上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以为他这是要和自己交好的意思,于是他勉强放下自己对他的意见,还扯出一个笑:“我不能叫你陪我去吗?” 顾淮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不能。” 月上安还从没被人这么直白的拒绝过,险些气炸了,他憋着气,冷冷的看着顾淮,那眼神要是刀子,顾淮这会已经千疮百孔了。 他心里琢磨顾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会儿好像要和他交好,一会儿又一副懒得搭你的架势,怎么,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也太喜怒无常了。 常识反对道:“不行!我刚刚才得罪了疯狗,这会儿我俩过去不得被他咬两口?” 他凑到月上安面前,笑嘻嘻的说:“要不我陪你去搬桌子怎么样?让顾淮去给你拿书。” 月上安虽然对顾淮不满,但对常识还是很平和的,只见他一脸无所谓地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拿的。”说着,他瞥了一眼顾淮,又没好气地说:“你在这陪他吧,我又不是小姑娘,上个厕所拿本书还要人陪。” 这话明显是在讽刺顾淮像个小姑娘一样,常识终于察觉到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氛围。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没有说话。他悄悄地看着他们,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和眼神看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惜的是他啥也没看出来。 顾淮很平静,没有被他惹怒,说:“但是你找不到班主任的办公室。” 月上安:“……”他又不想说话了。 常识纠结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说:“唉,还是我带你去吧,好像要上课了,下节课是数学,咱得抓紧点儿时间。顾淮是班长,他一会儿要去数学老师的办公室。” 月上安勉强说:“谢谢。”站起来的时候还看了一眼顾淮,接着就跟着常识走了。 顾淮坐了半分钟也跟着离开了。 “我的天,没人跟我说附中的校霸这么好看啊!万事通,你怎么打探的消息?” 万达这个人呐,有个绰号叫“万事通”,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聊八卦,而且这家伙朋友特别多,可以说几乎遍布A城的每一个学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不管去哪个学校,都能碰到熟人跟他打招呼。 万达也是不可置信,很是无辜:“我咋知道?我也没问啊!那谁能想到校霸这么漂亮?哪个学校的校霸不是凶神恶煞的?” “他长得像个omega……” “别开玩笑了,哪个学校的校霸是omega?” “我只是说像,又没说是!” “我原本还挺不待见他的,就冲这张脸,我待见了。” “哈哈哈……” 月上安说:“你们那个班主任好像不太待见我啊。” 常识吐槽道:“他,唉,你习惯就好。他不是不待见你,他是不待见所有有钱人,也格外讨厌有钱成绩不好的人。从某方面来说,他也算是一视同仁了。” “你以后看见他能躲就躲,别搭他,一会儿他可能还会说些阴阳怪气乱七八糟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好了。” 班主任的办公室在二楼,没几步路的时间,常识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陪他一起,想了想,还是觉得让这么漂亮的人自己去面对疯狗不太忍心,于是万般不情愿的开门进去了。 两个人站在班主任面前,班主任看了两个人一眼,也没问两个人来干什么的,直接开训:“常识,我跟你说过几次?不要把书放到凳子上,一个人只能有一根凳子,你屁股那么大要两根凳子才坐得下吗?” 常识的唇往下撇了撇,有些不耐烦。他也不知道多放一根凳子能怎么样,可能会少块肉吧,不然怎么值得这么斤斤计较的。 班主任又把矛头对准月上安:“你是新来的转学生?下次不要迟到,本来成绩就不好,能不能多向别人学习?为什么来这里心里要有点数,不要一来就打扰别人学习。” 上课全程一个字都没有说过的月上安:“……” 屁股大的常识:“……” “站几分钟又不会怎么样,老师还不是一样站了一节课?我天天都站着上课,你们才站几分钟?就累到不行了?非要去打扰别人,让常识给你挪凳子?” 月上安:拳头硬了 常识反驳道:“不是他打扰我的,是我自己给他的。” 班主任的脸色更差了,他假笑着:“那新同学有没有感谢你的乐于助人啊?” 一秒钟垮下脸,就差没给常识两个白眼了。 “让你好好学习,你不听!上课的时候没有认真听讲吧?还有心思注意到新同学没有凳子坐呀?你但凡要是用点心,你的成绩也不至于那么差,就你乐于助人是吧?就你心细如发,善解人意?说过多少次上课的时候,不要开小差,不要开小差!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他骂完了常识,又把炮火对准了月上安,横眉立目的说:“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是怎么进的这个学校,进的这个班,你心里要有数!如果不是你哥哥走了后台,你根本就不可能有一丝机会踏进这个班级半步!来之不易的机会就要珍惜,我也不指望你能好好学习,成绩有多么优秀,但是你至少不要打扰到别人好吧?来学校是为了学习,是为了谋出路,像你们这种有钱人的孩子又怎么会知道?学习是其他人唯一的出路!” 第四章 这些话只听了一半,月上安就觉得心里开始燃起一股火气。但是想到自己才来,又刚刚答应月上清要好好学习,愣是忍下来了。 他彻底没了表情,冷着脸说:“我的书在哪?” 班主任皱了皱眉,语气不好:“自己去教务处拿。” 月上安一听书不在班主任那,二话不说就拽着常识走了。 正好一个老师进来,有些诧异的问:“哟,李老师,那两个是你们班的学生?” 班主任姓李,叫李江,他点点头。 “有一个没见过啊,长得多好看啊,新来的?” 李江叹了口气,似乎在真心实意的苦恼:“就是那个转学生,刚来就扰乱课堂。毕竟是有钱人,别的学校不要的垃圾花点钱都能塞进我们班。” “都高二下了还转学,能是什么好学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我听说他哥哥还不错,怎么他就……” 月上安和常识抱着书回教室的时候发现教室里多了一张空桌子。一中的桌子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挂钩,一般是用来挂书包,笔袋什么的,但是月上安什么也没有。 他把书堆到桌子上,一中的资料都很厚,他这么放了一摞,直接把自己遮了大半。现在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alpha,教学水平非常不错。 但是月上安依旧听不懂,他瞅了两眼前桌,听得十分认真,他觉得这是个睡觉的风水宝地,不小睡一觉都对不起这个位子,便心安得的趴下了。 第二节课下,外面下起了细雨,从窗户往外看,偌大的操场上还有几个人在打篮球,可见对篮球是真爱。没一会儿就有老师冲出去赶人了。打球的人嘻嘻哈哈的跑开了。 月上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打了一个哈欠,他慢慢地从桌子上直起身子来,用双手使劲地搓了搓自己那张略显困倦的脸颊。接着,他转过头去,目光落在身旁的顾淮身上,轻声说道:“咱们换个位置怎么样?我想坐在后面一点儿。”他的声音有点小,可能是刚睡醒,听着有点软,好像在撒娇。 但顾淮知道,他没有。 顾淮没说话。 月上安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你不是要好好学习吗?我坐前面怕影响到你。”顾淮还是没说话,他心里觉得顾淮不会同意。心里嘀咕小气吧啦的,有点不高兴。 顾淮看着他说:“位置是按身高排的。”潜台词就是你没我高,所以不能坐后面。 三番五次的拒绝,加上现在被歧视了身高,让月上安面无表情的盯着顾淮,一字一顿的说:“我要坐后面。” 顾淮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妥协了,把笔放下站起来。 月上安以为他还是不同意,心里暗自思忖着他这是要和自己动手啊,他要是敢动手,就把他打成狗,让他妈都不认识! 牙都咬紧了的时候,顾淮看着他冷冷淡淡的说:“不是要换?” 月上安有些发懵,一时间竟然愣在原地。这是什么情况?他拳头都准备好了,结果顾淮竟然同意得这么爽快? 他蹭的站起来,脸上带着矜持的笑:“谢了啊。” 顾淮没他,两个人趁着课间迅速的把位置给换了。 月上安接了杯水回到位子上,因为刚来,在班上没几个熟人,所以除了玩手机也并不能干什么。 很多时候一个班级都有对外来人都排斥感,就像陌生人闯入自己的领地,但是或许是因为月上安长的比较好看,他们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排斥感,反而带着一些好奇,有点想接近,但是碍于早前万达替月上安传播的“校霸”名头,没几个主动上前,都是选择观望的态度。 月上安也并不是一个特别自来熟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于是只好保持沉默。 常识突然回头,越过顾淮,手里捧着一把瓜子,看着样子有些小心翼翼的,活像做贼似的说:“月上安,嗑瓜子吗?” 月上安一愣,把手机放下,不解的问:“你怎么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常识道:“你不知道,我们学校不让带瓜子,管的可严了,抓到没你好果子吃!当然要小心一点。” 月上安伸手接过来:“你很喜欢嗑瓜子吗?” 常识说:“不是啊。” 月上安:“既然害怕,又不是很喜欢吃,不吃不就行了?” 常识神神秘秘的说:“你不懂,我吃的不是瓜子,是顶风作案的刺激!” 月上安木着脸,心说你这是找死的刺激。 常识被他的表情逗笑,说:“以前我后边儿坐顾淮的时候,给他瓜子,他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给他瓜子他从来不接。” 月上安看了一眼前桌:“啊,他不喜欢瓜子吗?” 常识叹了口气,说:“没准儿是不待见我呢。” 夹在两个人中间的顾淮头也不抬的说:“滚到后面去。” 常识无辜的摊了摊手:“你看吧。他就是不待见我。” 月上安莫名其妙,这上演的又是哪一出爱恨情仇? 常识笑了一会儿,说:“其实吧,是因为咱俩偷吃要是被抓了那是必死无疑,但顾淮是年级第一啊!他要是跟我们一起下水,没准咱俩能落个从轻发落呢。” 已经不知不觉嗑了几颗瓜子的月上安一想,好像是这样的。 毕竟就那个班主任,要是他被抓了估计是落不着什么好。 于是他抓了一把瓜子,在顾淮的背上敲了敲,说:“瓜子,吃不吃?” 顾淮桌上摆着整整齐齐的书,摊开的是一张卷子,第一面已经要完了,正卡在第十六的填空题那里。 月上安看了看,感叹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别说自己做了,就是把答案摆在那儿他都不一定抄的明白。 顾淮放下手里的铅笔,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说:“放这里。” 常识原本没指望顾淮会吃,只是逗一逗月上安,哪知道顾淮真要了,他当即不乐意的嚷嚷:“怎么回事啊顾淮,为什么我给的你不要啊?” 顾淮看了他一眼,直接没他。 下一秒几个男生一起按了过来,神色狰狞的说:“好啊常识,你居然敢吃独食!!” “做人不能这么抠知不知道?” 常识眼疾手快的护住瓜子,下一秒就被一个男生锁住了脖子,男生面目狰狞的喊:“快抢!!”两个男生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一个掏桌肚,一个奋力从常识手里扒拉。 月上安早在几个人冲过来时就选择明哲保身,迅速往后一靠,还贴心的把桌子往下拖了拖。 “大嘴,你给我撒手!” “万达,你是不是找骂!” “好歹给我留点儿啊!!” 等三个人把常识洗劫一空,常识欲哭无泪,三个人的视线移到月上安那。 月上安想了想,默默的伸手把瓜子往三个人那里推了推。 三个人绷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开始怀疑万达的消息,校霸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 万达把常识挤开,坐在月上安面前,说:“我叫万达,加个微信吧,我拉你进群。” 月上安毫无防备的加上了万达,下一秒手机就开始接连不断的振动,活像中了病毒似的。 月上安惊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微信的页面跳出十几个群,其中一个叫“实验二中全员在线”的群左上角的小红点更是频繁的跳动着。 常识试图抢回自己的位子,反抗无果后,只好去旁边拽了一根凳子。 他说:“万达是我们班有名的交际花,高一高二高三的他全都有熟人,跟谁都把关系打的好,建的群也多。我们一向是屏蔽了的。” 月上安退了几个群,然后把剩下的一律屏蔽了,就剩一个班级群。 外面的雨下大了,上课铃一响,所有人都回了自己的位子,胖胖的英语老师进来了。 月上安虽然不住校,但是也一样要上晚自习,本来下午的时候停了雨,结果晚自习的时候又开始下了。 回家的时候是月上清来接他的,问了问在学校的状况,月上安没有告诉他班主任看自己不顺眼的事。他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像个孩子似的跟家长告状。 他觉得羞耻。 几口吃完饭,月上安回了房间。虽然不能告诉月上清,但是不妨碍他跟程祁说。浅谈几句就准备睡了,毕竟明天还要去学校赶作业。 月上安从来不自己做作业,但只要是老师安排的作业他从来不会交白面,都是抄得满满当当的。 实验一中是示范性高中,他又在最好的班级,每天的作业都堆成山了,一共四节晚自习,上三节半,最后半节课才拿来给人做作业。 要不是拉不下脸,他真要求他哥给他换个班级了,比如最差的那个二十三班就不错。 大家都不学无术,没准还能有共同话题。 唉。 隔天月上安又一次被哥哥护送到了学校门口,然后便溜溜达达地朝着教室走去。当他推开教室门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正处于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有的人在书本,有的人则在互相交流,还有一些人甚至站在桌子上大声呼喊着。整个教室充满了嘈杂的声音和混乱的景象。 “我草,昨天英语老师安排的作业是认真的吗?!我怎么就做了一半?” “呵,英语都还算好的,妈的语文才是让我没了半条命!!两张卷子!!我是不是应该感谢疯狗没有安排作文?手都写废了好嘛?” “你们都在为文科发愁吗?只有我在物题海中苦苦挣扎吗???” “我去,第一节课就是物!你没做完还不赶紧抄?敢空物题,你没被物老师收拾过吧?” “老天爷!大嘴,快把你化学给我看看!” 艾叶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嘴,据说是因为嘴特大,口风不严,基本和万达是绑定的,一般情况下,万达第一时间接收消息,大嘴帮忙传播,不出一个早自习,整栋楼的人都能知道。 此刻艾叶得意洋洋的跷着腿,一只手转着笔:“想看看啊?求我。” 对方鬼哭狼嚎:“求你了!!” 月上安就是在一片喧闹中进来的,好不容易回到位子上,奋笔疾书的常识好不容易抽空转过头问他:“月上安,你作业做完了没?” 月上安说:“没啊。” 常识说:“怎么可能,你别骗我,你怎么一点也不慌啊?” 第五章 月上安看他不信,从桌肚里翻出一沓惨白惨白的卷子,除了名字其他的地方是一点墨水都没有。 常识大惊失色:“兄弟,你还是赶紧抄吧,不然你就完蛋了!!下节课物,你要是没做,他要叫你写检讨的!!” 月上安虽然本来也打算赶作业,但是不解为什么常识这么大反应,心说不就是个检讨吗?照着手机抄不就完了。 常识可能看穿他的想法,咧着嘴说:“三千字。” 月上安:“……” 常识补充道:“并且是晚自习的最后半节课,让你去他办公室在他眼皮子底下写。” 月上安的表情有些动容。 常识残忍道:“最最重要的是,他会逐字逐句的看,还不能有错别字,一个错别字就是一道题。如果不会做就抄三十遍!” 月上安:“!!!” 月上安迅速伸手,说:“兄弟,借我看看。” 天知道他最讨厌这样的惩罚,简直叫人窒息。 常识看着他没有说话。 月上安再接再厉:“大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常识捂脸:“我很少给人抄作业的……” 月上安头也不回的说:“我不一样。” 常识问:“你哪儿不一样?” 月上安想了想,说:“我比较帅?” 常识笑骂:“臭不要脸的!” 还是从桌肚里掏了一份卷子出来,说:“我物不好的啊,到时候错太多,可别怪我。话说要不然你抄顾淮的吧?顾淮是年级第一呀,他的物肯定好!” 听见两个人的对话,顾淮的笔顿了顿,然后写完了最后一笔。 月上安高兴了,接过卷子,说没关系,反正他也对的不多。道了声谢就缩回去奋笔疾书了。 作业一科一科的上交,月上安的语文是最后赶完的,由于时间紧,所以他的字越写越快,最后像大鹏展翅似的,仿佛要从卷子上起飞。 收卷子的时候,顾淮看着月上安的字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顾淮说:“你这字儿是坐的飞机吗?” 月上安没好气的喊:“滚——” 常识伸手从顾淮手里抢走了月上安的卷子,嘟囔着:“我看看你写了多少——” 看了一半,他目光迟滞,缓慢的转头看着月上安,颤抖着说:“这个答案的风格,嘿,怪眼熟的……” 月上安:“嗯?” 顾淮的视线落在卷子上。 常识说:“你这字儿我认得可真费劲儿啊。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答案……” 他咽了口唾沫说:“我的答案,你原封不动的抄下来了?” 月上安无辜又所当然的看着他:“啊。” 常识问:“你都不改一下吗?” 月上安一脸所应当的说:“抄答案当然是全抄了,我抄都抄不完,怎么可能花费时间去改?那跟我自己做的有什么区别?” 顾淮凉凉的说:“区别就在于你自己做可能做不起。” 月上安无言的看着他,眼里写着一个字。 ——滚。 顾淮说:“你不改吗?” 月上安还是面无表情的瞪着他。 顾淮最后点点头,抱着卷子去了办公室。 月上安在附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每一个老师都认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没人想真的招惹他,也不怎么关注他,对于月上安抄作业的行为,他们都是视而不见的。 或许是潜意识的觉得月上安考不上大学,也不乐意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于是月上安所当然的觉得实验一中的老师也会选择与他井水不犯河水,毕竟谁不知道他是走了后门进来的? 所以当月上安被点名的时候甚至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前三节课都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因为作业还没改。第四节课是数学课,数学作业和物作业都是早自习抱过去的,学生做题的速度快,老师改卷的速度也快。 数学老师叫郑州,三十多岁,平时脸上总是带着笑,看谁都很亲切,喜欢穿深蓝色的西装,把自己收拾的很精神,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年纪轻轻的就秃顶了。 看见郑州进门的时候,月上安还在感叹,难得长相周正的老师,却聪明“绝顶”了。 郑州站在讲台上,手按在两张卷子上,他深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咱们重点班的学生作业多,课业重,所以我也尽量的少安排了一些作业。” 艾叶在下面嚎:“老师,每个老师都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们还有整整十二张卷子!!!做不完真的……” “不怪你,我知道。”郑州咳了两声,“有一两个题做不起我能原谅。毕竟是我精心挑选的,那重点班的不做我还能给其他班的人做嘛?” 艾叶说:“就应该把题给他们也做做!让他们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 郑州说:“行了闭嘴吧,别祸害别人了。我知道你题没做完,今天的主角不是你,我就先不追究了。改明儿我就去各班级传播一下你的“用心良苦”。” 艾叶大惊失色:“老师饶命!” 周围的同学嘎嘎嘎的笑了起来。 郑州跟着笑了两声,说:“平时你们做不起题我就认了,偶尔借鉴一下别人的我也忍了。一两个题的,你改一改顺序,笔迹啥的我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月上安心中警铃大作,有股不祥的预感。 常识转头,低声说:“我怎么觉得他在说你呢?” 月上安:谢谢提醒,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郑州痛心疾首的拍了拍桌子,说:“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可我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想让我做个睁眼瞎啊!!” “月上安,你给我解释解释,你跟的卷子是怎么个情况?” “共用一个大脑了吗?” 月上安:“……” 顾淮坐的很端正,月上安心虚得看着桌面,你别说这一中的桌子可真好看啊。 郑州笑得一脸慈祥,说:“没事,你坐着也行,好好想想,我听听你的狡辩。” 月上安:“……” 他站了起来。 月上安是冷白的皮肤,一点颜色在他脸上都会十分明显,别人丢脸,……害羞,或者难为情时要么是脸上全红,要么是红个脖子或耳朵,他是腮边泛着红。 月上安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感受着脸上的热度,他忍不住伸一只手摸了摸。 郑州一脸的和蔼可亲,说:“怎么了月上安,没脸见人了?” 全班哄堂大笑。 月上安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让他安静的去了吧。 郑州:“不要不好意思,我是个平易近人的老师,会听一下你的说辞的,哪怕是狡辩。当然了,信不信就在我了。” 月上安挣扎许久,才底气不足的说:“我……我就是借鉴了一下……” 郑州一脸严肃,说:“借鉴?你那可不是借鉴,你得叫平移,不过平移还是不够准确,你这是复制粘贴下来的吧,还知道改一改字迹,写的跟鬼画符似的,我看半天,差点给我看成老花眼。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改一改内容呢?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这要是让我视而不见就太过分了吧?” 月上安已经原地去世。 郑州说:“你说是吧?月上安?” 郑州叹了口气:“行了,坐下了,找时间来我办公室,把这题做了,这事就过了。” 月上安吱了一声,郑州也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就让他坐下了,接着开始上课。 下课了,一群人冲出教室,跟脱缰的野马似的。 月上安和常识他们一起的,从五楼下来的时候,只见一片蓝白的校服在风中飞扬,高一高二的学生狂奔出教室,脚下踩了风火轮似的。 月上安感叹:“万马奔腾。” 常识说:“动物大迁徙。” 顾淮说:“……走吧。” 高三的有特权,高一高二的要等十分钟才可以去排队吃饭,高三的按班级排队,但是刚下课的前三分钟是不会有老师拦人的,只要跑的够快,无论哪个年级都可 以进去。 月上安他们去到食堂的时候,一群人围成一个半圆,里三层外三层的。 常识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拉着外面的人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老师没来吗?” 那人是高二的,一脸茫然说:“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高三的学生和值班老师吵架了。” 这时一股金桔味儿弥散在空中,是alpha的信息素,常识表情微变:“这个味儿好熟悉,怎么那么像艾叶的?” 第六章 顾淮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是艾叶的信息素。进去看看。” “哦哦。”常识一边点头,一边在人群里面挤:“哎,哎,让一下,让一下啊!” 顾淮跟在他后面,月上安还在脑子里想艾叶是谁,毕竟刚来,名字听着还挺耳熟的,就是不认人。 三个人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见艾叶跟值班老师面对面。一个两个气得面红耳赤。 艾叶大声的喊:“明明今天是我们班先吃饭,为什么要让你们班的同学先进去?不是规定要按顺序排队吗?凭什么你们班就要搞特殊?” 那老师是个bata,他根本闻不到空气里飘散的alpha信息素,所以完全没有影响。 他一双眼睛怒瞪着艾叶,说:“我什么时候偏袒我的学生了?那不就是按照顺序吃饭吗?他们先来,所以是他们先吃,有什么问题吗?你们自己来的晚,既然吃第一,那么你们就应该迅速的过来,我已经叫过你们班了,可是你们班根本就没有人出来!你怎么好意思让这么多人都等着你一个班啊?!” 艾叶硬生生的被气笑了,他说:“放你的屁!你有本事看看现在几点钟我们过来又花了几分钟,你根本就没有叫我们班!凭什么你们班先吃就要按班级次序来放人,到我们班先吃的时候就要按先来后到放人?合着便宜都被你捡了,现在还是我的错?” 老师点点头,仿佛对艾叶的无取闹很是无奈,他状似妥协说:“好好好,我不跟你争辩,你看看现在都多少时间了,既然你们班要先吃,那你们班就进去吧!不要耽误别人吃饭。” 艾叶眼睛一瞪,气血涌上,整张脸都气红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又是个什么语气,难道这还是我的错吗?” 老师皱着眉,厉声呵斥:“请你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已经让你进去了,你还想怎么样?这是你应该对老师说话的态度吗?你们班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没有多少人说话。信息素逐渐弥散在空中,越来越浓郁。每一个alpha和omege都能闻到,他们能够感觉到艾叶信息素里的愤怒。 omega十分敏感,接受不了这样的信息素,一个个离食堂远远的,不敢靠近。alpha没有躲开,他们不害怕,但还是被这样的信息素影响到,跟着急躁起来。 常识是alpha,被艾叶的信息素影响很不舒服,心里非常烦躁,但他还是拉着艾叶劝他:“冷静一点,艾叶。你的信息素溢出来了!你看周围没有omega敢过来了!” 艾叶根本听不进去话,今天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们班吃饭的时候,基本上每一次都不能按照班级顺序来吃,因为都是这个老师在放人。一开始他也在忍耐,他们班每一个都在忍,几乎成了习惯,他今天既然跟这个老师怼起来了,就不可能说算了就算了。 月上安跟在他们后面一直没有说话,他毕竟刚来,跟艾叶也还不熟,不方便开口。就是空气里的信息素让他好像有点不舒服,有种浑身发痒的感觉。脖子后面的腺体隐隐发烫。他烦躁的摸了两把,动作十分粗鲁,像是要把那块皮给搓下来似的。 他站在原地不耐烦的开口了:“说完了没啊?屁大点儿事有什么好唧唧歪歪的?” 几个人都转头看他,艾叶乍一听还以为这句话是在指责他,刚准备开口怼回去的时候就看见月上安一脸烦躁不爽的表情。 月上安皱着眉手放在兜里,看着老师说:“学校不是有规矩吗?你为什么不按着规矩放人啊?看这样子,你没少干这种事儿吧?逮着一只羊薅羊毛也不是这么个薅法吧?” 他一脸不解的问:“你是怎么做到自己做错事还去指责别人的?” 老师气得脸发红,用手指着月上安骂:“你是哪个班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我跟他们站一起你说我哪个班的?”他一把挥开老师的手,压抑着烦躁说:“别用手指我!!” 他站出来之后艾叶都没来得及插上嘴,看见月上安挥开老师的手也是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常识只觉得一阵头痛,刚劝下一个,又来一个。他赶紧撒开艾叶,又上去劝月上安:“哎呦,月上安,你怎么也掺和进来了?冷静点,冷静点!” 那老师大概没被学生这么对待过,还是头一次有人敢把他的手挥开,他气急败坏:“我是老师!指你又怎么了?你是来学校学习的!” 月上安在附中的时候没给任何人面子,来了一中也不会当个受气包,他冷笑一声跟老师对着喊:“你也知道我是来学校学习的!我又不是来吃苦的!规矩是学校定的,你破坏规矩让我吃亏了,我还得挨你骂?天大的馅饼都往你身上砸是吧?” 艾叶迟疑着,这气都被月上安生了,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主要是月上安看起来好像一个人可以干三个,好像用不着他了。而且月上安看起来比他还生气,他的情绪冷静下来之后,信息素也慢慢的淡了。 艾叶试探的伸手:“那啥,月上安啊,你要不也冷静一点……” 常识伸手拉了一把顾淮,说:“干啥呢,还不劝劝!” 顾淮说:“你俩都劝不住,我上也不行。” 老师气血上涌,只觉得难堪,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他用手点了点他们几个,声音气得发抖:“好好好,你们几个,跟我去德育处!看看到底是谁的错!要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行了吧?” 月上安说:“做不到的事就别说了,你只要敢说我就敢让你做!谁对谁错你心里没数儿?你教心学的吧?给自己洗脑洗得很成功啊?” 他只觉得烦,他现在不知道怎么了,感觉浑身都不太舒服,可能是被太阳晒的吧。 虽然刚刚才下了雨。 艾叶憋着笑,说:“算了……” 常识捂着脸,心说不愧是附中的校霸,这是要一次性把老师得罪彻底啊! 周围的同学热衷于看热闹,艾叶的信息素没了以后,本来站的远远的omega都围了过来。嘻嘻哈哈,指指点点。一中一直是模范学校,来这儿的学生基本是成绩优秀,品学兼优的,很少会跟老师硬刚,就算有不满也只能私下里说说。 其中也早有人看不惯这个老师的行为,尤其偏袒自己的学生。趁着在人群里,有人跟着喊:“牛逼!” 月上安听见了下意识转头看着人群回了句:“谢谢啊。” 顾淮:“……”这人可能没长脑子。 常识:“……”救命。 艾叶:“噗——” 老师手发抖,骂:“谁说的!!” 眼看着月上安还要跟老师对骂,顾淮轻啧了一声,伸手轻轻的推了一把月上安的头说:“谢个屁。走了。” 说着他率先往食堂里走,月上安赶紧跟过去骂:“谁让你碰我的!” 说!谁准你碰本少爷金贵的头了!! 顾淮说:“你还想站那儿让别人当猴子看我不拦着你。” 月上安气。 “以后不准碰我头!!” 常识也没想到月上安被推一把就走了,赶紧拉着艾叶跟上去。 只剩下老师站着喊:“谁准你们走的!?给我回来!” 回来是不可能的。 艾叶走之前还翻了两个白眼。 第七章 一中的食堂只能说一般,不算多好吃。反正以月上安的标准来看,他是根本不会喜欢的。本来在外面就是一肚子火,进了食堂看着那些菜他更是没有吃饭的欲望了,随便打了两个菜,又要了一点米饭就好了。 常识盯着他的餐盘:“嘶,月上安,你吃的够少啊。” 月上安懒洋洋的说:“菜不好吃。” 常识往嘴里塞了一筷子小白菜,含含糊糊的说:“难吃吗?我觉得还行啊。” 月上安瘫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艾叶说:“你刚发那么大火,这会儿不饿吗?” 月上安说:“可能气饱了吧。” 艾叶嚼着排骨,一脸赞赏道:“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脾气挺大的啊!” 月上安要死不活的笑了两声。 他没有解释,但心里却感到有些奇怪。最近情绪变得异常容易波动,原本他的脾气还算不错,通常面对这种事时,最多只是置身事外。毕竟与这些人并不熟,更何况他初来乍到,即使有所损失也不会轮到他头上。无论如何,他都找不到出头的由。 然而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内心烦躁。仿佛是一只烧开水的水壶,即将冒出滚滚浓烟。那种无法抑制的焦躁感让他难以克制。 顾淮说:“我看你也很厉害,跟那个老师对着掐,下午班主任来找你的时候,我看你怎么说。” 艾叶猛地坐直了身子说:“卧槽,我把疯狗给忘了!下午有他的课没?要是有那我不是完蛋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一连串的叫着。 常识说:“就算没有他的课,你也是死定了。那老师有多小心眼,你心里没点数啊,就疯狗那样子,他肯定不会站在你这边啊。现在知道怕了,刚怎么劝都不听。” 艾叶一筷子把他碗里的鱼抢过来,喊到:“闭嘴,不许说风凉话!还不赶紧给我想想办法!” 常识瞪着他说:“把鱼还我!” 艾叶说:“不给。” 常识:“还我!” 艾叶也是宁死不屈:“就不给!”说着他一口把鱼塞进了嘴里。 常识要被他气死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 艾叶踢了他一脚:“快说,我怎么办?” 常识没好气的说:“死到临头了还能怎么办?坐着等死不就完了吗?” 艾叶说:“去你的。” 月上安觉得奇怪,这件事本不是他们的错,为什么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你们在担心什么?难道李江会不帮你们吗?” 常识说:“啧,我们这个班主任呢,他吧,不是很喜欢我们班,而且特别怕麻烦。不管错在哪个人身上,只要发生了冲突,我们都是满免不了一顿罚的。” 艾叶一边噼里啪啦的往桌子上吐鱼骨头,一边含含糊糊的说:“是啊,而且他尤其喜欢请家长!你说是吧顾淮?” 顾淮已经不声不响的吃完了,他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言简意赅的说:“嗯。” 艾叶看众人都放下了筷子,紧跟着也放了筷子,说:“我爸要是知道我又被请家长了,他不得抽死我呀?唉,真烦。” 常识笑说:“你还烦呢,人月上安刚转学就得请家长了。” 月上安有恃无恐,他知道错不在他,月上清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他端着餐盘站了起来说:“那就等着看吧,他要是敢请家长,这声对不起他就说定了!” 一中的中午是有午休 的,住校的学生可以回宿舍休息,不住校的学生也可以回家,但是下午两点半的时候要赶回来上课,所以说选择回家的人并不多。四个人都没住校,于是他们回了教室。 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月上安看了一眼时间,快要一点了。他们回到位置上,半夜一回去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顾淮和常识拿出卷子正在做,月上安看了看翻出手机玩儿。 一点半的时候顾淮趴下了,两点十分的时候顾淮起来接了杯水。月上安看着他醒了,接着就趴桌子上睡了。顾淮看着他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下午第1节课是数学课,月上安睡得十分安心。他前面的两堆书就像碉堡一样把他遮住,更何况顾淮坐得十分笔直,挺直的腰板把他遮得严严实实。 上课的时候,常识试图叫醒他,他转了个头,继续睡了。 课上了20分钟后,顾淮往旁边挪了挪,依旧坐的笔直,但是已经不能够把月上安遮住了。 “就这个题啊……其实不算难……”郑州话说一半停下了,他眯着眼睛看最后一排,最后走了下去,笑眯眯的站在月上安身边。 郑州喊了一声:“月上安!你给我站起来!” 月上安吓了一跳猛的坐直,两眼迷茫又震惊的盯着郑州,看样子是被吓醒的。 “我上课是在给你催眠吗?我看你睡得挺安心的。还有两星期就月考,你最好给我好好学!到时候要是考得一塌糊涂,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站起来!”他在桌子上敲了敲。 月上安默然无语的站了起来,至今还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 郑州皱着眉回到讲台上,边走边嘀咕:“看着挺聪明一小孩,就是不好好学习。” 想着他转过头:“对了,顾淮,你数学成绩不是好吗?以后上课你就和他坐一起,监督他不准睡觉!顺便有空就教教他。他要是敢打小差,记得跟我报告啊!两个星期后的月考,他要是考得不好,你俩都得完蛋!听到了没?” 顾淮盯着他没说话。 月上安也是睁大了漂亮的眼睛,满脸都写着见鬼了。 郑州看他两个都没应声,索性倒了回来,站在顾淮边上啪啪给了他两巴掌说:“听到了没?” 顾淮默了默:“嗯。” 月上安看他都同意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呢?咬咬牙,不情不愿的说:“知道了。” 郑州满意了,继续说:“顾淮啊,你哪都好,就是跟个闷葫芦似的,不爱说话。十几岁的小孩子嘛,话多点怎么了?” 他说着往前走了:“就这个题啊,先把x带进去,然后……顾淮,你怎么还不下去挨着月上安?一会儿他又睡着了怎么办?” 顾淮:“……” 月上安:“……” 月上安说:“我站着呢……” 怎么睡啊? 郑州两耳不闻。 顾淮默默的拿着凳子挪到了后面。 常识就坐在他们前面,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转回去了,憋着笑,整个人都在发抖。 月上安磨了磨牙,气死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郑州拿着卷子慢悠悠地离开了,顾淮也搬回了自己的位子。月上安气鼓鼓的坐下。 顾淮在桌上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本错题集甩到月上安的桌子上:“看看。” 月上安一脸懵逼说:“这啥?” 顾淮说:“我高一到现在的错题集。你先看一下。” 月上安难以置信的说:“你还真打算监督我啊?!” 顾淮盯着他没说话。 月上安劝他:“别了吧,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吗?” 顾淮说:“不行。” 常识凑过来看热闹,笑说:“是啊,你还想井水不犯河水呢?你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考得不好顾淮也要受罚的。这辈子大少爷都没受过罚,要是因为你受了罚,你心里过意的去吗?” 月上安:“……” 月上安眉毛皱的死紧,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桌上的错题集。不情不愿的翻开了一页。 字儿写得不错,犹如游龙般蜿蜒于纸面之上,每一笔都蕴含着无尽的韵味和力量,仿佛要从纸上跃然而出。 但是字儿写得再漂亮,他也对内容不感兴趣。 这写的都是啥呀?什么交集并集补集的?啥是圆锥曲线呀?圆锥还有曲线呢? 顾淮冷冷淡淡的说:“有不会的问我。”说完他就转了回去。见此,常识也回了位置。 月上安苦大仇深的看着错题集,上面写着:A集合里有12345 B集合里有2468 问:交集是什么? 他磨了磨牙,把错题集合上,暴力地扔到书堆上,啪的一声。顾淮听着后面传来的动静,什么也没说,猜也猜得到小少爷现在心情暴躁。他抿了抿唇,继续写作业。 错题集被月上安弄折了一角,本来他自己是不在意的,但是这是顾淮的错题集,他不能随便对待,毕竟顾淮也是被他连累了。 他觉得顾淮看着像个成绩不差的,再加上已经听好几个人说顾淮成绩好了,他更是确定顾淮成绩应该非常不错。在他看来,成绩优秀的人是不会想给一个学渣讲题的,尤其是这个学渣还不是很想学,而且一问三不知。 初三的学生应该都比他懂得多。月上安一来顾淮就一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架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淮应该是不太喜欢自己的,让他给一个不喜欢的学渣讲题,可真是为难他了。 月上安自己琢磨着,觉得顾淮真是太惨了。自己竟然还这样对待他的错题集,人家只是借给他又没有送给他,万一人家后面还要用呢?想着,他略显心虚的伸手按住翘起的一角,试图把它抚平。 他踢了踢顾淮的凳子,顾淮转过来看着他。以为月上安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背着他扔错题集还不够,还要当他面蹂躏错题集。 月上安轻咳了一声,说:“你也不用太担心,到时候我要是考的不好,你就只管说你已经尽力了,都推我身上就行,尽力不让你受罚。这错题集你就拿回去吧。” 顾淮眼神动了动,看着月上安堪称诚恳的表情,他从桌箱里掏了个面包还有一瓶牛奶出来,说:“饿么?” 月上安愣了一下,这会儿是有点饿,毕竟没吃午饭,现在都下午三点过了。 但是更让他琢磨不透的是顾淮的态度,怎么好像一下子又待见他了呢? 他迟疑地说:“饿吧……” 顾淮就把东西放他桌上,语气堪称温和的说:“吃吧。” 月上安试探地拿起面包,撒开后咬了一口,一双眼睛还在打量顾淮的神色,顾淮注意到,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说:“快点吃,吃完做题。” 第八章 月上安:“???” 月上安着急忙慌的咽下面包,差点噎死说:“哎,我说了我不……” 顾淮打断他,说:“老师让我帮你学习。你说的不重要。” 月上安:“……” 月上安还想说什么,顾淮已经转回去了。常识默默地听着后面的动静,对于月上安试图说服顾淮不学习的想法感到好笑,看见顾淮给了月上安面包,转回去问了一句:“所以你刚刚去超市就是给他买面包啊?” 顾淮说:“不是。” 常识一脸你骗谁呢的表情。 顾淮看着他说:“还有牛奶。” 他的嘴角似乎弯了弯。常识不清楚,没太在意说:“我还以为你是给自己买的下午茶呢。” 顾淮说:“谁在学校吃下午茶?” 常识嘀咕了两句,偏头去看月上安,月上安已经又一次翻开错题集了,表情依然难看,没有注意到他们。 这节课是自习,英语老师没来,月上安就捧着错题集跟看天书似的看了一节课,心很累。 所以圆锥曲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线条?还有这个立体几何,到底为什么要做成歪七扭八的形状?它就不能是一个规规矩矩的正方体吗? 月上安简直想以头抢地,饶了他吧!但是他都已经吃了人家的面包了,拿人手短,他不学习也不行。 月上安趴了一会儿上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没过一会儿,李江就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他满脸写着愤怒,一进教室就将教案重重的摔在了桌上,咆哮道:“月上安,艾叶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 今天中午他本来有事不在学校,谁知道一回学校就听到老师来向他抱怨,阴阳怪气指责他教了一堆好学生。本来就生气,一进教室就看到月上安要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这会儿更生气了。 月上安皱着眉站起来,艾叶也抬头挺胸的站起来,目不斜视的看着黑板。 李江简直被气笑了:“你们这些家伙可真是太有本事了啊!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儿,竟然能把王老师气成那个样子!作为学生居然还敢跟老师顶嘴,难道这就是我平日里教导你们的方式吗?你们到学校里来究竟是为了学习还是专门学怎么顶撞老师的?” 他越说越生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再看看人家李老师,顶着炎炎烈日站在那里值班,任劳任怨却得不到一丝安慰和体贴也就罢了,反而还要遭受你们这群没教养的东西的辱骂和指责!你们的良心都去哪儿了?都喂了狗了是吧?” 月上安冷笑一声:“我可没有骂他。他站在太阳底下辛苦了,我没有站在太阳底下吗?” 全班鸦雀无声,唯有李江被气的面红耳赤:“你还敢顶嘴!我就知道又是你!上课讲话也是你跟老师顶嘴的还是你!你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你哥哥费了那么大力气,花了那么多钱才把你送到我们班来,既然来了就安安分分的学习,我也不奢求你的成绩能有多少进步,但是你至少不要影响别人!昨天是常识,今天是艾叶,你非要祸害一整个班是吧?!” 月上安根本不想压着自己的脾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班主任的确很不喜欢他,既然这样,他也就不想再忍了。 “我影响谁了?我才刚来,我影响谁了?!上课说过话吗?是我先和老师吵起来的吗?学校的规矩是我定的吗?是我让学校按班级顺序吃饭的吗?你九年义务教育结束了没有啊?怎么当的老师啊?是非黑白都分不清吗?” 艾叶眼见月上安火力这么猛,也紧跟着开口了:“是啊,老师,月上安根本就没有影响我,我和他才刚认识。” 艾叶觉得自己不能把月上安拖下水,毕竟他才刚来,说实话,今天的事跟月上安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他也算是看出来了,李江非常不喜欢月上安,他就更不能让李江抓着月上安的错处了。 艾叶说:“的确是这个老师的错,本来学校的规矩就是按班级顺序放,可是他放我们班从来没有这样放人。我也不过是一时气急跟他吵了几句嘴,月上安其实什么都没干。跟他没有关系啊。” “要怎么样才叫有关系?王老师都已经跟我说了,他还会冤枉你们吗?不就是吃饭的顺序吗?至于你们这么斤斤计较?十八九岁的人了,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老师大吵大闹,你们可真是能干啊。”李江满眼都是厌恶。 “老师……” 艾叶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江一口打断。 “够了!”李江怒喝一声,“你们是要造反吗?一个个都站起来反驳我!” 他指着月上安,“还有你,月上安,你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是你们的老师,我有责任管教你们!” 月上安咬了咬牙,“你所谓的管教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人?” “我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了?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想抵赖?”李江的语气越发严厉。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顾淮看着李江皱了皱眉,站了起来,“老师,您先冷静一下。这件事不是他们的错。” 李江看了顾淮一眼,哼了一声,“冷静?我怎么冷静的下来?他们几个公然违反纪律,不尊重老师,这是铁的事实!” “老师,我认为月上安同学说得也有道。学校确实有规定按照班级顺序放行,而且他们也不是故意和老师顶嘴的。”另一位同学也说道。 李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替月上安他们说话。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够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也懒得因为你们两个耽误别人的上课时间。下课了自己找个时间去跟王老师道歉。” 月上安冷笑一声,顾淮转头看了他一眼。他闭上了嘴,没再开口。 不管怎么说,他会觉得自己没错,道歉是不可能的,谁爱去谁去,反正他不去。 这事就算完了,可能李江也知道这件事他们没有做错,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吼了他们一顿,至于私下里究竟有没有去道歉,李江也没有再过问。 李江下课的时候又把月上安骂了一遍:“谁让你们两个换位置的,不知道是按照身高来排的位置吗?把座位给我换回来!” 月上安:“……” 他人已经麻木了。 还能怎么办呢?只好辛辛苦苦的再把位置换了回去,顾淮又成了最后一桌。 这下他可以把月上安的一举一动都看进眼里,看着他苦恼的盯着错题集,就算看不懂也还是在看。 他垂下眼皮,没再看月上安,翻出物卷子开始写。 到吃饭的时候,月上安对食堂的饭菜深恶痛绝,实在是不想吃,主要也是懒得动。一中的占地面积大,食堂离教学楼远,他不想跑那么远去跟别人抢饭吃。 常识想了想说:“那咱们订外卖吧?” 月上安挑了下眉:“行。” 常识就问:“顾淮,点外卖怎么样?” 顾淮波澜不惊的应了声:“嗯。” 艾叶还没来得及出门口,赶忙倒回来喊:“我也要我也要!” 常识啧了声:“知道了,哪都有你。” 艾叶笑嘻嘻地搬着凳子坐在他身边。 几个人随便对付了下,月上安依然吃的很少。 常识有些担忧的看着月上安:“月上安,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吃的这么少?不喜欢啊?” 月上安说:“没,就是饱了。” 艾叶夸张的说:“你就吃这点儿?喂猫呢?” 月上安骂了一声:“去你的!” 第九章 一中一般是星期五下午放假,星期一早上上课。这两天的周末过得特别快,月上安睡了一天,又睡了一天就过去了。 到星期一早上的时候,月上清把他叫醒:“安安,你这两天怎么回事?这么嗜睡?” 月上安坐在床上发了个呆,目光呆滞的说:“没,可能是学累了?”他微微皱眉,显然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他又不是顾淮,好好学习这四个字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月上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没发烧,一颗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了地,只当是月上安累了。他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蓝色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打着一条领带,那模样就像一个一丝不苟的绅士,比平日要正式得多。月上安转了转眼珠,好奇地看着月上清,问道:“哥,你今天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客户吗?怎么穿得这么正式。” 月上清说:“嗯,所以今天不能送你去学校了,你要快点起床,不要迟到” 月上安抓了抓头发说:“嗯,马上!” 月上清出去了,月上安打了个哈欠,用手搓了搓脸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纯白的被子被踢成一团,衣服皱巴巴的穿在身上,月上安冲进厕所,一脚把门踢上。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一中那标志性的蓝白色校服。校服的里面搭配着一件黑色的短袖,显得简洁而干练。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头发。他的发色非常浅淡,仿佛被阳光特意眷顾一般,只要有光线照射过来,便会泛起一层浅黄色的光芒。 早上六点半是上学的高峰期,月上清本来打算让他的司机送月上安去学校,但是月上安拒绝了。他知道月上清也要赶着去公司,他决定自己坐公交车去学校。 月上安的家离学校有点距离,走路去是不现实的,所以他决定坐公交车。由于时间紧迫,他甚至来不及吃早餐,只能饿着肚子直奔公交车站。当他终于赶到车站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公交车缓缓地驶进站台。他急忙冲上车,目光扫视着车内,寻找一个可以稍作休憩的座位。当屁股接触到座椅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着急,毕竟以他的性格来说,就算迟到又怎么样,反正他也不是顾淮。但是常识刚刚发微信给他,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的。想到郑州他就头疼,生怕他再迟个到郑州又得带上顾淮,叫顾淮监督他什么的。 他坐在座位上伸着两条长腿,这会儿人还少,但是公交车走了两站之后,人慢慢的开始多了起来,他的长腿一挪再挪,最后只能委委屈屈的缩在自己面前。 车上大多是些赶着买菜回家的大爷大妈,间或夹杂着几个上学的学生。透过窗子他看见外面的街道上多了些摊子,小贩的叫卖声传进来。 月上安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只见她满头银丝如雪,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但眼神却透露出一股慈祥与坚定。他站起身来说道:“你坐在这儿吧。”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搀扶着老太太,让她坐下。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月上安,问:“你是哪个学校的啊?” 月上安说:“一中的。” 老太太说:“哦哟哟,一中的啊,成绩肯定很好吧?” 月上安:“……” 月上安说:“其实……” 老太太说:“一中读书的,未来肯定很好的啊!长得真好看,真懂事。唉?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月上安默默的咽下了话,其实他的成绩不好,但是老太太只是一个陌生人,他成绩好不好不重要。 老太太拎着红色的布包,又看着他问:“吃饭了没啊?” 月上安说:“吃了。” 老太太说:“吃了呀?吃了也不要紧的,来,再吃两个包子。” 月上安连忙推拒,说:“不用了。” 老太太一股脑的把手里的两个包子往他手里塞,说:“哎呦,拿着拿着。哎呀,拿着吧!” 推了几下,月上安还是没抵挡住老太太的热情,只能收下了。后面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月上安被挤到后门,他面无表情的随波逐流,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沙丁鱼。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沙丁鱼罐头,挤的要死不活的,他一手抓着车顶的吊环,一手拿着包子往嘴里塞。 嚼嚼嚼。 味道还不错。 嚼嚼嚼。 他旁边是个矮个子的女生,身高大概一米六的样子,月上安有一七八,他没低头,一直盯着外面放空思绪。 这时那个女生说话了:“师傅,三中停一下。” 师傅大声喊:“好嘞!” 月上安这才注意到她穿着三中的校服。车又往前开了一分钟,月上安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往他这里挤,他皱了皱眉,不喜欢跟别人贴在一起,往前走了一步,但是人依然在挤,这会儿又没有人上车,突然挤什么? 他只当是有人要下车,但是人贴人的感觉真的不舒服,他忍不住回头。 同时,他听到刚才那女生低低的喊了声:“你干什么!”声音很软,带着惊慌失措。 月上安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黄短袖的男人站在女生旁边,胡子拉碴的脸,松松垮垮的裤子挽到膝盖上,他顶着一张黑黝黝的脸不怀好意的笑:“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太挤了,不好意思啊。” 女生气得脸都红了,但到底是个女生,不敢说什么,憋得眼睛里泛起泪花。月上安看了看,猜她可能是个omega,所以才这么胆小。 车子马上到站,狭小拥挤的车厢里没人注意到这点小插曲,男人够着脖子看了看外面,猜到可能快停车了,他咳了声,忽然用力把下身往女生身上撞过去。 月上安一直盯着他,看见他的动作就想把女生拽过来,偏偏身边都是人,他不方便动作。 女生被吓了一跳,她忍着的眼泪往下掉,喊:“你干什么!!”但是因为害怕,声音也显得没有底气。 周围的人看了两眼,男人又搬出一副歉疚的表情:“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挤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听见这句话,其他人也就把视线转回去了。这时,司机喊了一声:“马上到了啊!准备下车了!” 与此同时,车内的广播声也适时地响起:“三中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带好随身物品……” 男人笑着说:“小姑娘,你刚才是要下车吧?该下车了……” 女生咬牙忍着哭声,低着头从月上安身边走过。车子停下,车门也打开了,女生背着书包下车,她心里已经默默的打算忍下这件事,毕竟她没有办法。 她准备转身离开,这时,背后传来一阵惊呼:“天啊!” “他在干什么?” “哎呦!怎么把人推下去了?” 她回头,只见月上安抓着男人的肩,一把把他从车厢里推下来,男人猝不及防摔在地上,愤怒的喊:“你干什么!” 月上安从车里跳下来,冷冷的看着他:“我干什么?” 他冷笑一声:“不好意思啊,手滑,把你推下来了。” 女生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解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公交车缓缓地驶离现场,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三中的校门口依旧热闹非凡,人们目睹了刚才那惊人的一幕后,纷纷好奇地围拢过来。他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形成了一个直径大约六七米的圆圈。 而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此时也慢慢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来,他涨红了脸:“你特么的……” 月上安上去就是狠狠的一拳,直接打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老子让你手脚不干净!”这一拳打得极重,男人被打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男人吃痛,连忙伸手去挡,但嘴里却还不忘大骂一声:“操!老子又没摸你,你特么多管闲事干什么!!”他的语气十分凶狠,显然是被月上安的举动激怒了。 月上安却丝毫不惧,他冷冷地看着男人,说道:“我就爱多管闲事,关你屁事!”说着,他又挥起拳头,准备再次向男人打去。 男人见状,心知自己不是月上安的对手,便开始向后退缩。他一边退,一边还在不停地骂着脏话,试图用言语来激怒月上安 月上安跟男人打成一团,女生怯怯地后退两步,但是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月上安是在帮自己,所以她也没走。 月上安照着男人的肚子踢了一脚,对女生说:“报警。” 女生慌忙的拿出手机说:“哦哦。” 周围的人还在看热闹,没一个上前掺和,三中的学生被保安追走了,又来一个保安问发生了什么。 月上安只说:“已经报警了,把他抓住就行。”他不想把女生的事说出来,毕竟是个女孩子,被人占便宜的事还是不要有多少人知道的好。谁知道他们嘴里会说出什么恶心的话去评论人家。 第十章 顾淮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桌,转了转笔,为什么人还没来? 上课了,郑州一进来就看见那个空位子,说:“月上安呢?” 常识迟疑着说:“呃……他好像有事,还没来。” 郑州说:“他能有什么事?敢逃课,他完了。好了同学们,翻开书,今天给你们讲讲这个知识点……” 顾淮看着空位子,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手机,可能是想给月上安发消息,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加月上安的微信。他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点开了班级群,虽然他没有月上安的微信,但是他们两个都在班级群里。 找到以后,他点了添加好友。但是月上安没有立刻同意,他等了等,月上安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反正没搭他。于是他就把手机放回了桌箱。 可能月上安还在睡觉吧。 这边,月上安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他作为目击证人要跟着来做个笔录。 女生犹犹豫豫地走到他身边说:“谢谢你……” 月上安看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说:“没什么。” 他只是看见了,然后顺便出了个手而已。 女生说:“我请你吃饭吧……” 月上安活动了下筋骨,说:“不用了,我还要上课。你也早点回学校吧,路上小心。” 月上安感受到兜里手机都振动,掏了出来,常识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还有一条添加好友,他点开一看,竟然是顾淮。 顺手同意了,然后才点开常识的消息。 常识的头像是只熊猫,微信名字是竹子的英文,bamboo。 bamboo:月上安,你跑到哪里去了? bamboo:第一节课都下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bamboo:郑州已经发话了,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就死定了! bamboo:我说你不是还在睡觉吧?快点回来,第二节课都要上了! 9:00 bamboo:好的,第2节课也开始了。你完了。 之后常识没再发消息过来。 月上安拿着手机回了一句:“我马上就来,见义勇为去了。” 常识看了一眼手机,差点笑出声,这节课是英语课,老师是个女bata叫苏婉。 虽然名字叫苏婉,但其实他一点都不温柔,甚至脾气有点暴躁,是个很干脆女bata。 常识悄悄从桌里拿出手机给顾淮发消息。 bamboo:哈哈哈,月上安说他见义勇为去了。 bamboo: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顾淮的头像是一条河,背后有一座山,微信名就一个简单的顾。 顾淮给他发了六个点,然后摸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才给月上安发消息。 顾:十点要去操场集合,班主任会到,早点来。 月上安已经坐到出租车上了,顺手回他:“知道了,马上来。” 这一说马上就马上了二十几分钟,他也是没想到从警察局到一中的路上竟然有这么多红绿灯。司机是想加速都不成。 等月上安赶到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他从车上跳下来,说了句谢谢就直奔校门口。保安已经认识他了,没多加阻拦就放他进去了。 诺大的操场上乌泱泱的站着上千人,一个个都按班级整整齐齐的排成了小方队。他们班主任李江正在最前面站着,找了棵树站底下乘凉。 月上安犹豫了一下,悄悄的从校门口一路直奔他们班末尾,神出鬼没的站在顾淮旁边了。那儿正好有空位,顾淮和他都是高个子的人,自然是站最后的。 顾淮看见他来了,扫了一眼,衣服有点乱,裤子上面有点灰,看着像在地上打了滚,可能是因为跑过来的,这会正在平复呼吸。 没人注意到他来了。 台上的不知道哪个校领导还在讲话:“开学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同学们!这可是我们高三年级最后一个学期啦!在这个关键时刻,我衷心地希望每一位同学都能够全力以赴、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学习当中,努力拼搏,积极进取,争取在即将到来的高考中脱颖而出,成为那匹令人瞩目的黑马!” 月上安喘了两口气,小声问:“上面讲话这人谁啊?” 顾淮平视前方:“刘校长。” 月上安点点头,毫不意外道:“校长啊……怪不得话那么多。就这个集合一般要站多久啊?” 顾淮:“看情况,一般情况是上课就结束,通常情况下会拖延两分钟到十分钟不等,极少数情况下在二十五分钟左右。” 月上安:“……” 月上安表情难看:“你们这校领导话这么多呢?” 顾淮看着他的表情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看着他的眼睛说:“是我们校领导。” 你已经来一中了。 月上安愣了愣。 今天的太阳依旧高悬着,其体积和光芒都不容小觑。尽管背对着太阳,但阳光依然无情地洒落在他们的脖颈上,带来阵阵灼热感。许多人开始变得烦躁不安,低声抱怨起来。 台上的校领导还在继续,已经从高三说到高二了。 “当然咯,高二的同学们也要注意哦!虽然你们距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但时间过得飞快,高三的学长学姐们一毕业,很快就会轮到你们登上舞台接受挑战了!所以千万不能有丝毫松懈,要保持良好的学习状态和习惯,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路。” 月上安也有点热,他摸了摸脖子,说:“啊,对。” 顾淮就又转回去了。 月上安也低着头没有再说话,他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中的学生,即使他转校过来也没有认为自己是一中的一份子。倒不是说他有多喜欢附中,他只是…… 但是,顾淮跟他说,这是他们的校领导。虽然这个校领导话好多,很烦人。 月上安前面站着的人还不认识,但是再前面一个站着的是艾叶。 艾叶正烦的很,心里吐槽这些校领导没事找事。哪有那么多话可说的?翻来覆去还不就是那么点内容?说来说去也不嫌烦,耽误他打球的时间。 正四下张望着,不经意间回头就看见了月上安,他脸上顿时绽开惊喜之色,冲月上安小声喊:“月上安,月上安!你回来了?” 月上安努力挺直胸膛,目视前方,不是很想搭这个傻大个。 但是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艾叶当即拉着他身后的男生一通好兄弟的叫唤,成功跟人换了位置。 艾叶兴奋道:“你终于来学校了!怎么来的那么晚?” 月上安说:“我见义勇为去了。” 艾叶忍着笑:“我知道,早听常识说了。你去干啥了?看着啥动手了?快跟我说说!我人都要听麻了!这个牛皮糖特别话多,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牛皮糖是一中学子送给刘校长的外号。 月上安磨了磨牙:“一会跟你说。” 艾叶又把头转过去,看月上安,看样子还想伸手拉他。 月上安:死亡凝视。 顾淮突然开口:“艾叶,他在看你。” 艾叶的手讪讪的缩回去,听顾淮开口,忙把头转了回去,用力过猛,扭了脖子。他捂着脖子痛叫一声:“我草。” “同学们,高考对于我们来说意义重大,它不仅关乎个人未来的发展方向,更是实现人生价值的重要途径之一。让我们携手共进,互相鼓励支持,共同度过这段充实而又难忘的时光吧!相信只要付出辛勤汗水与不懈努力,最终必定会收获成功果实……” 艾叶呲牙咧嘴的看了看主席台,最后可怜巴巴的看着顾淮:“顾哥,他没看我啊……” 顾淮面无表情道:“刚才看的。” 艾叶只能把头转回去了,月上安倒是忍不住笑了,他也没看见刘校长是不是真的在盯他们,反正口说无凭,既没有证据证明是顾淮骗艾叶的,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没骗。 顾淮从头到尾没转过脖子,眼睛往旁边一扫,又冷淡的说:“你裤子上有灰。你的见义勇为是去工地搬砖吗?” 月上安噎了一下,他不笑了,翻了个白眼,在裤子上拍拍拍。 月上安没好气道:“你去工地上搬砖用腿搬啊?” 顾淮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主席台上的刘校长终于忍不下去了。 “那边那个同学啊,我真的已经忍你很久了!你说你现在才来就算了,一来就讲话!拉着旁边的人说说说还不够,把你前面的同学也叫下去说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高三(4)班那个,最后面那个,我说的就是你啊,还在裤子上拍拍拍,当我眼瞎啊?不好意思啊,我两只眼睛五点零!” 月上安沉默了,他停下手,站直。 顾淮也沉默了。 艾叶跟着沉默了。 只有这个小小的三角形里一片寂静,其余的同学都跟着探头探脑,而站在倒数第四排的常识也看见了他们。 他捂住额头,整个人都写着几个大字:又是你们…… 月上安咬牙切齿的看着顾淮,说:“你是我的克星吗?” 顾淮冷静的说:“是啊,只克你。” 月上安被气得翻了个白眼。 10-20 第十一章 他愤愤的说:“都怪你!” 顾淮说:“是你话多!” 月上安打断他,像是在无取闹:“我不管,就是怪你!” 顾淮就不说话了。 李江一听到自己班被点名,气势汹汹的站起来冲到了最后,盯着月上安,想了一下确认月上安是后面来的,他骂:“你还知道要来!来了就好好站着,话多什么?!嘴巴上了发条吗?说个不停!” 月上安没他,一本正经的站着,把他当空气。 李江还要说什么,顾淮又开口了:“老师,刘校长在看。” 李江闭了嘴,想起刘校长还在讲话,决定一会儿再收拾月上安。他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月上安又惹了事。以至于他迟到这件事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刘校长的讲话接近尾声,这时校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声。 “我草!什么情况?” “那些人是谁啊?蒙个面具干什么?” “你仔细看看,他们手里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我近视五百度!” “我靠,有点猛啊!他们拿着棍子!” 人群骚动之下,刘校长立刻拿着话筒喊:“快!都回教室!把门关好!那谁,不准往校外跑!!都给我回教室!” 跑进来的大概有十来个人,两个保安围上去试图阻拦,但是显然没有什么作用。这些人穿着自己的便装,高矮胖瘦都有,手里杂七杂八的拿着些棍子什么的,像是在隔壁工地上捡的。 他们一进来就冲着学生扑过去,高一的人惊慌失措,连连后退,没有人想正面对上他们,一边的老师迅速组织道:“快走!回教室!都把门关上!不要看了!” 高一年级迅速散开往教室跑,高二的也在班主任的带领下试图回教室。人潮汹涌,没一会儿就把楼梯堵了个结结实实。看着跟便秘了似的,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李江也跟着喊:“快点走,都搞快一点,快点回教室!你两个不走,还站着干嘛呢?”骂完他率先带着人走回了楼梯。 艾叶跟着月上安站在原地没动说:“我的天,这是哪儿的无业游民闯进来了吧?” 常识气急败坏道:“你们还不走在那干嘛呢?艾叶你还不走,一会儿人家一棍子抡死你!” 月上安皱着眉看了一会儿,竟是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少年身姿矫健,大步向前飞奔而去。一脚就踢在其中一人身上,那人痛呼一声,摔在地上。 月上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连顾淮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一秒,脸色骤变,心里气急败坏。 月上安是个傻子吗?对方手里有武器,他都看不见吗?谁给他的勇气让他冲上去?但是心里骂归骂,他还是跟着冲了上去。 无业游民们看见来了两个刺头,二话不说,分分钟围攻了过来。月上安如灵活的兔子般左闪右避,几下便躲开了攻击。 “哟呵,还是个练家子。”其中一人见状说道。 另外几人对视一眼,一同朝着月上安攻去。 只见月上安一个侧身踢,将最前面那人踹倒在地,随后借着惯性向前冲刺,猛地跃起,膝盖狠狠地撞向另一人的肚子。 顾淮也不是个好惹的,他拧住一个人的手,劈手夺下他手中的棍子,正准备狠狠的打回去的时候,对面蒙着面的男人喊了一句:“等等!” 顾淮迟疑了一下,他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就这犹豫的一秒钟,他放弃使用棍子,抬脚狠狠的踹在了男人身上,男人一个趔趄摔在地上,骂骂咧咧的。 听到动静的学生在后面被老师拦着不准下来,只能隔空呐喊:“我草啊!牛逼!” “那帅哥,加油啊!” “真难以置信,我的天呐,那是哪个班的?” “哎,刚刘校长骂的不就是他吗?高三(4)的啊!” “加油!用力用力!啊!小心后面!” 一群年轻气盛的少年恨不得立刻飞扑过来帮忙,要说一开始他们还害怕紧张,但是缓了两分钟,又有月上安带头,这会儿每一个都觉得自己可以一脚踢飞三个。 至于老师全都是震惊脸。 一个站在楼梯间喊:“李江啊!你们班的学生太凶残了!他们打起来了!” 刚爬到三楼的李江:“???” 李江:你在说什么? 这边月上安落地后,他顺势夺过对方手中的木棍,横在身前,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 “都愣着干嘛!一起上啊!”领头的人大喊道。 其他人纷纷响应,再次朝月上安发起进攻。 此时,顾淮也赶了过来。他背对着月上安,防止月上安被人偷袭。 艾叶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大喊一声:“我草!不愧是我顾哥!月上安真牛逼!”喊完他也要跟着冲上去。 常识赶紧拦他:“你干嘛?” 艾叶莫名其妙说::“我帮忙啊!” 常识嫌弃道::“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上去一棍子就没了!” 艾叶瞪着眼睛说::“你怎么可以看不起我!等着看吧!我也可以帮上忙的!” 说完他也跟着扑了上去,十来个人已经倒了五六个了,剩下的犹犹豫豫不敢上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交头接耳,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月上安怎么能给他们交流的机会?他喊了一句:“常识报警!!!”接着就又扑了上去。顾淮骂了一声,还能怎么办?只好跟着动手了。 这时,刘校长赶紧跑出来,打开话筒喊:“住手!你们几个是哪个班的?快给我住手!” 月上安已经打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去,只以为是刘校长不希望他跟歹徒硬碰硬,试图劝他回教室,打都打了,他今天必须要分出个胜负! 常识掏出手机,刚准备按下110,突然听到刘校长痛心疾首的喊:“给我住手!他们是老师!快别打了!哎呦!” 常识手机都掉地上了,他怀疑自己幻听了,但随后就看见刘校长急匆匆的跑下来试图拉架。常识没敢管自己的手机,大惊失色的扑过去准备把杀红了眼的月上安和顾淮,艾叶拉开。 再不拉开,老师就要被打成重伤了!! 他崩溃的喊:“月上安!你别打了!那是老师啊!!” 月上安:不听。 他奋力的挣开常识的手,正准备给人一个暴击的时候,被另一双手拉住了。对方的手劲很大,他一时还没甩开。 顾淮沉声说:“月上安,别打了。” 他用力把月上安拉到身边站着,说:“这是老师。” 月上安终于停下了,他有些懵,这些人是老师?谁家的好老师扮土匪啊?? 同时艾叶也终于被常识拉住了。 他十分震惊:“你说他们是老师?” 常识没来得及说话,刘校长就捶胸顿足的说:“是啊!他们就是老师啊!” 艾叶强颜欢笑:“不可能吧?老师为什么要扮歹徒啊?” 刘校长没跟他们多说,赶紧去把老师一个个的扶了起来,蒙着脸的无业游民们摘下了面具——口罩。 除了月上安,顾淮和艾叶常识都在里面看到了几个眼熟的面孔。 顾淮这会儿只觉得头疼。 问:我前桌带着我打了老师怎么办? 答:等死吧。 艾叶一个心慌,赶忙说:“哎呦老师你没事吧?我没把你打疼吧?” 常识只想喊救命。 这几个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他怎么也想不通,月上安冲动就算了,艾叶平时有点莽也是真的,但顾淮平常明明很冷静的一个人,怎么这次也跟着动手了? 第十二章 刘校长对几个老师嘘寒问暖,赶紧叫了保安又抓了两个壮丁,让他们把这几个老师送到医院去看看。 其实按来说,这几个老师都是成年人。不至于被一群小屁孩打成这样,主要是他们身为老师,临时出演无业游民不敢真的对他们动手来真格的,但是月上安他们纯粹是把几个老师当成了无业游民。下起手来是半分没有手软的。 几个老师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去,坐上了车被拉去医院。待在教室的学生们,一窝蜂地涌在窗口,看着事情的发展逐渐不对劲,都是一头雾水。 “唉,这是怎么回事啊?握手言和了?” “你刚刚是睡着了没听见吗?牛皮糖说了他们是老师啊!你还指望月上安他们继续跟老师对打呀?” “我的天哪,所以这是学校安排好的一出戏?那要这么说,顾淮他们可算是打老师了!卧槽,从此以后他就是我的偶像,他做了我这辈子都没敢做的事!” “哈哈哈!我的天,真牛逼了!我做个梦都是被老师追着打,还头一次看见有人追着老师打的!”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跟八百年没看过热闹似的。 刘校长安排好一切后,怒气冲冲的把月上安和顾淮几个人全部喊回了办公室。常识试图溜走去捡自己的手机,谁知道牛皮糖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转过头来横眉冷目的说:“还有你!那个谁?别以为你就能平安无事了,还敢带手机来学校,真是不把校规放在眼里!一起去办公室!” 常识灰头土脸的捡回了手机,哭丧着脸,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被收手机的人是他…… 艾叶心里忐忑不安,他撞了撞常识,问:“我们没事吧?好紧张!” 常识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怎么拦你都不听!放心吧,死不了。” 各班的老师都把学生赶鸭子似的赶回了教室,负责跟他们解释这发生的一切,至于李江。早在听到岳上安他们和老师打起来之后,就逆着人群疯狂的往下跑。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跑到了一楼,但是月上安他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刘校长一起去了办公室。 刘校长捂着脸,沉默了很久,他终于开口:“就是你,你能告诉我,你当时在想什么吗?面对歹徒,你就是这样做出应对的?” 他伸着食指点了点月上安,月上安难得有些迟疑:“我只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行为而已,难道看见歹徒,我要选择袖手旁观吗?我在见义勇为啊!” 刘校长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他骂道:“你一个十八岁都没满的小屁孩见什么义?勇什么为?那歹徒要是带着刀,你还往上冲吗?人家一刀就砍死你了!” 月上安试图辩解:“我又不是智障……” 刘校长听他还敢反驳,眼睛一瞪,喊道:“你还敢狡辩!?” 月上安闭嘴了。 李江跟着骂他:“我早说了让你安分点,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出风头?!你就不能学点好吗?先是迟到,现在又打老师,你真是能耐了!我可管教不你,叫你家长来吧!” 月上安现在是看见李江就烦,他又不是个泥巴人,任谁被这么莫名其妙的针对都会有脾气,他不耐烦的看着李江跟着喊:“我怎么知道他是老师?!” 常识赶紧伸手拉他,试图劝他不要跟李江正面对上。 刘校长摆了摆手说:“好了,李老师啊,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们到底是好心办坏事了,也没什么出不出风头。就是单纯的想帮忙而已。” 李江憋了口气说:“是,校长说的对。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月上安翻了个白眼。 艾叶还在忐忑不安:“那校长啊,我们也算是好心办坏事,你看,要不就放我们一次吧……” 常识赶紧跟着说:“是啊,校长,我也没动手啊……” 刘校长虎着脸:“你还好意思说!你们几个,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家长就不请了,下个星期一,给我去国旗下念检讨!” 常识试图劝他:“校长,我没动手啊!!” 刘校长瞪他一眼:“你不是带手机了?他们几个写见义勇为的检讨,你就写不应该带手机的检讨!” 常识垮了脸。 艾叶倒是喜笑颜开,这倒是比请家长好多了。 月上安虽然不觉得自己见义勇为有错,但是打老师确实是他不对。写检讨就写检讨吧。 四个人和李江一起离开办公室,一路上李江都在骂骂咧咧,月上安几次想骂回去都被常识拦下了,艾叶和常识一左一右推着他赶紧往前跑,月上安几次回头都被艾叶和常识打断了。顾淮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下节课不是李江的,李江也只能在三楼止步,骂骂咧咧的回办公室了。 月上安被推回教室,还很不服气:“推我干什么!” 常识苦口婆心:“哎呀,好了好了,他是老师你跟他计较什么?” 月上安一时之间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他,一个学生,让着老师? 他狐疑道:“这句话怕不是这样说的?” 艾叶跟着在他面前坐下:“哎呦,你就当他放屁就好了。跟他计较什么?他是老师,你跟他对上不是吃亏嘛!他脑子不太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动不动就请家长的,你也不希望你家长三天两头的来学校吧?那不耽误事儿嘛?” 常识也说:“是啊,学生哪里跟老师吵得赢的?他要是没吵赢,说你不尊师重道打电话叫你家长来,你家长还能不来吗?” 月上安还是气鼓鼓的。 他们进来没两分钟就上课了,常识和艾叶都回了自己的位子。 顾淮坐在后面,也没谁说话。 月上安想着玩两把游戏,缓解缓解心情,刚把手机掏出来就看见微信的小红点已经显示99+了。 他错愕的点进去看,发现是一个叫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旁边打着括弧,写没老师。 他点进去,里面的消息还在不停的刷。 “真牛逼,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月上安就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啊,明明还有顾淮的,他也动手了。” “那不一样嘛,月上安是第一个跑出去的,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是老师,是真的在见义勇为。顾淮是看着月上安扑过去了,才跟着动手的。” “啊啊啊啊,好帅好帅好帅!” “刘校长会怎么收拾他们啊?不是故意打老师的,惩罚肯定没那么严重吧?” “我赌三包方便面,请家长。” “我赌两包,念检讨!” “你们这些人太过分,怎么好意思幸灾乐祸的啊!我赌两包,念检讨。” 艾叶也跟着发消息:“你们都是什么意思啊?就没人关心一下我呗?我也冲上去见义勇为了!” “啊,知道了知道了。” “好帅好帅好帅!流口水……” 艾叶一句话发出去反响平平,他气急败坏:“流口水那个,你完了,月上安也在群里,他一会儿就来揍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 “常识怎么没发消息啊?” “你们的惩罚是什么?我们已经下好赌注了。” 艾叶:“常识的手机被没收了,他当时准备打110,被校长看见了。让我们四个写检讨,周一念。”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疼常识。” “心疼常识。” 就一句“心疼常识”也刷了整整齐齐的二十来条。 第十三章 月上安看的好笑,唇边不由自主的弯了一下,又退出去点开了开心消消乐。他已经打到一千多关了。主要是上课,他不能打网游,遇到智障队友他容易骂出来。 顾淮一看他前桌低着头就知道没在听课,他想了想,伸手拍了拍他。 月上安回头:“干什么?” 可能是因为有同生共死的经历,以及下周一一起念检讨的丢脸时光,月上安现在倒是不怎么烦顾淮了。 顾淮说:“借支笔给我。” 月上安也没看到他桌子上一堆整整齐齐的笔,“哦”了一声就开始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在桌箱的角落里翻出来一支笔,好歹他转学一星期了,连支笔都没有也太不像话了。 他没回头,直接举起,顾淮刚刚伸手拿到,月上安也才一撒手,下一秒老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啊,难得看你这么积极,那么月上安你来吧,说说这个题怎么做。” 月上安一愣,懵了。 顾淮把笔放好了。他们这个化学老师是高度近视,不戴眼镜的时候基本上看人就是一团糊糊,别说五官了,发型衣服都看不清。这会儿正努力的眯着一双本来就小的眼睛看月上安。 正因为他看啥都糊,月上安低了半节课的头都没有被发现。他刚才问了个题,让人举手回答,没有人动,月上安的动作可谓是鹤立鸡群,万花丛中一点绿,引人注目,他所当然的把月上安递笔的动作看成了举手。 月上安把手机顺手滑进桌箱里,迟疑着站起来。两眼茫然的看着老师。 老师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十分和善的说:“别害羞嘛,直接说,这题答案是什么?” 月上安微微低了下头,一双眼睛快速扫视桌面,试图找到老师正在讲的是哪一道题。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他的桌子上空空如也,甚至连书本都没有拿出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了一下。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这题这题选 C。” 他的话音刚落,全班同学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笑声像汹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在整个教室里回荡着。有的同学捧腹大笑,有的同学则笑得前仰后合,还有的同学用手捂着肚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而上安则站在那里,满脸通红,格外不好意思。 老师没听清,问:“什么?” 常识在前面忍笑,转过来说:“哥,这是个填空题,你选什么C啊?不过我也不会,爱莫能助了,哥。” 月上安:“……” 顾淮在他背后垂眼笑了笑,月上安一张脸涨红了,顾淮靠近桌子,身子往前倾,小声说:“是14。” 月上安咬咬牙,比起自己那半吊子都没有的水平,他决定相信顾淮,说:“不,我的意思是,14。” 化学老师让他坐下,看了看答案,高兴的说:“对喽!就是十四个!真不错!” 化学老师是个六十多岁的alpha,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西装裤,为人十分和善。 听到月上安的回答,周围人窃窃私语,忍着笑。化学老师可能听见了,也可能没听见,反正没收拾人。 至此,月上安是没心思再玩手机了。他看了一眼钟,还有十三分钟下课,于是把手机收起来,试图看看老师在讲哪一题。 然后想了想,觉得要感谢一下顾淮,于是在兜里摸了摸,摸到两颗粉色的草莓糖,他趁着化学老师转身,赶紧把糖搁到顾淮的桌子上,还轻声说了句:“谢谢啊,请你吃糖。” 那糖是昨天月上清给他的。 月上安说完就转过头去了,顾淮看着桌子上的两颗糖,唇角微勾,也小声说了句:“不客气。”不过月上安没有听到,顾淮也不在意。 一节课勉强算是平安无事的过去了,下课铃声一响,原本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的教室瞬间变得嘈杂起来,同学们像是被解开封印一般,撒腿朝外面狂奔而去,赶着去吃饭。 走廊里一片乒乒乓乓的动静,乍一听还能猜到是有人从楼梯口直接扒拉着栏杆往下跳的动静,月上安猜那人应该是跳了五个台阶,才能有这个动静。 常识没跑,他转过来说:“点外卖?” 月上安觉得可以。 艾叶也跟着蹭了过来。 常识把艾叶的手机拿过去,很是熟.的点开外卖,问:“你有什么忌口吗?” 月上安想了想说:“没,你看着点吧,我不挑食。” 常识点点头说:“行,羊肉怎么样?” 月上安说:“我不喜欢羊肉。” 常识顿了顿,应得干脆:“哦哦哦,行,换一个。” 常识说:“苏记牛肉吃不吃?” 月上安说:“不是很喜欢。” 常识试探道:“鱼?” 月上安说:“不吃。” 常识的手指抖了抖,怀疑月上安是素食主义者,于是他试探的说:“小白菜……” 月上安还没来得及说话,艾叶抢先一步回答了:“不吃!是吧?” 月上安腼腆的笑了笑。 常识气得把手机一扔,暴躁了:“月上安,你再说一遍你不挑食?有啥是你能吃的?!” 月上安眨眨眼:“唔。” 常识看着月上安无辜的样子,气急败坏,凶巴巴道:“你别以为这样能蒙混过去!” “自个儿点,”他一边把手机扔在月上安怀里,一边嘟囔:“真是惯的你。” 月上安捧着手机笑,说:“我不吃,你们自己点吧。”说着把手机还给了常识。 常识和艾叶劝了劝,月上安还是没吃,常识点了外卖后是艾叶去拿的。 月上安身体有些不舒服,脖颈后面的腺体总是发热的涨。他现在只想睡觉。 他精神萎靡,一节课下了,又趴在桌上。顾淮盯着月上安看了会,月上安睡觉的时候一只手垫在桌上,一只手就搭在脖颈后面,刚好盖在腺体上。 顾淮看了一分钟,然后离开位子。常识和其他人打闹着,顾淮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个透明袋子,他看了两眼,里面装着几个面包和一瓶营养快线。 桌子旁边有挂钩,是用来给学生挂书包的,但是月上安没有书包,他不喜欢学习,也从来不会带书回家。顾淮动作小心的把东西挂在月上安的挂钩上,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看书。 常识愣了愣,蹿到顾淮旁边,小声逼逼:“顾淮,你去超市了啊?” 顾淮:“嗯。” 常识动作迟疑的看了看月上安,视线在顾淮和月上安两个人身上转说:“你去干啥啊?就,特意去给月上安买东西?” 重点是特意。 顾淮看着他问:“有什么问题吗?” 常识:“……没。我就问问。” 顾淮性格有些冷淡,跟别人相处的时候总有些距离感,有的时候感觉谁都能跟他说两句,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顾淮其实没和几个人交心。 帮别人带东西他也不是没做过,主要是特意去,特意和顺便还是有区别的。 上课了,月上安才从桌上起来,看到挂着的零食,他翻了翻,转头去问顾淮:“你买的?” 其实也有可能是常识和艾叶买的,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先问了顾淮。 物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 顾淮向前靠了靠,小声说:“嗯。” 月上安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水光,他说:“谢了啊,我把钱给你。” 顾淮低声说:“不用。”他又不缺钱。 月上安也没有坚持,毕竟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 月上安低着头,说不上光明正大,但也不怎么隐晦的摆弄手机。意思意思的把手机塞桌肚里。 月上安的微信头像是个澄黄的弯月,微信名是三个啊。顾淮的是一条河,微信名只有一个字,是他的姓。 第十四章 转眼到了星期六,一中放假了。月上安是抱着混吃等死的心去学校的,别人还在苦哈哈的赶作业他是半点儿也不着急。 月上清没有一天是悠闲的,他总在忙着公司的事,他是公司的顶梁柱,虽然不是事事亲为,但是仍然有很多事需要他做决策。星期六日常嘱咐月上安出去小心点,才离开。 月上安自然应下,上个星期他是睡了两天,这个星期可不能就这么睡过去。还在想该干点啥,人就主动来找他了。 大傻子:“月上安,你是不是放假了?我放假了,不管你放没放假,都快点出来见我!咱们一起出去玩儿啊!” 啊啊啊:“去哪儿?” 大傻子:“来附中这边怎么样?” 月上安想了想,看了一眼窗外,艳阳高照。他觉得麻烦,不是很想出去。 啊啊啊:“改天吧,今天有事。” 大傻子:“得了吧你,你能有什么事?” 大傻子:“别给我找借口,这么久不见你难道不想你爹吗?” 大傻子:“行了,还是我来找你吧,顺道儿去你学校看看。” 大傻子:“来的时候给你带把遮阳伞行了吧?” 大傻子就是月上安在附中的朋友,程祁,程祁的微信名本来是天下第一,月上安觉得太蠢了,就给他换了个贴切一点的。 程祁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个新网名。 月上安逐条回复。 啊啊啊:“我才是你爹。” 啊啊啊:“你这会儿来,进不去的,星期六学校不开门。” 啊啊啊:“我才不需要。” 程祁看着月上安的回复,他有时候会觉得月上安真可爱,比如现在。 大傻子:“那行,不去你学校了。我听说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后街新开了一家店,弄烧烤啥的,去那儿吧?” 月上安想了想,终于在脑子的犄角旮瘩里想起了一件事。 他的检讨!!! 他想了想,让他写检讨是不可能的,在附中那么多年,他就没亲手写过检讨。免费劳动力都送到眼前了,不用白不用。 他挂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回:“不了,去桃花街吧,我记得那有家饭馆,特别好吃。请你吃顿饭。” 程祁一看这消息就知道不对,月上安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客气了?好端端的还要请他吃饭? 大傻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兄弟。你老实交代,你要干啥?” 啊啊啊:“大老爷们的,我能干啥呀?我能觊觎你什么?你说!” 程祁纠结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能够让他觊觎的,于是勉勉强强的回他:“行吧,那就在那儿见。我要宰你一顿好的!” 啊啊啊:“没问题。” 月上安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柜子翻找自己的衣服。随便挑了一件白色的短袖 T 恤和一条蓝色牛仔裤,简单清爽。他对着镜子了一下头发,然后拿起手机出门了。 走到楼下,打了一辆的士,报了桃花街的名字,司机就发车了。 司机说:“小伙子要去桃花街啊,去那儿干什么呀?” 有的司机就喜欢在开车的时候和客人说话,月上安回答他:“和朋友一起吃个饭。”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小伙子长得真帅气。有谈恋爱了吗?” 月上安说:“没呢。” 司机笑:“还是你们年轻人眼光高,长得这么帅都没谈恋爱。” 月上安说:“我眼光不高啊。主要还是没遇着喜欢的吧。” 司机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呀?” 月上安想了想,窗外的风景一直在往后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如果遇到了,不管他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司机哈哈笑了,打了一下方向盘说:“桃花街那边在修路,走这条路是过不去的,我们换一条,从泰华街那边绕路过去。到了之后可能进不去那个巷子,你只能在半路就下了。” 月上安说:“没事。” 司机说:“上次有个小姑娘坐我的车,我就是绕了路,他坐了一半发现不是他经常走的那条路,赶忙就问我要带他去哪里,我就赶紧跟他解释,生怕被他误会。” 月上安笑了笑。 这会儿中午了,人人都赶着去吃饭,车子开了二十几分钟然后在泰华街停下,幸好。泰华街和桃花街是挨在一起的,他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面,拐进巷子里就到了。 旁边是家地下超市,很大。名字叫三鲜超市,可能是老板比较喜欢吃地三鲜吧。 月上安两手插着兜,慢慢悠悠的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被什么东西抱住了腿,他吓了一跳,甩了甩腿,低下头一看。 这不是老熟人吗? 顾染看着那仿佛有两米长的腿,努力抬头去看月上安,今天的太阳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球,有些晃眼睛,他把眼睛睁到最大,却还是看不清月上安的脸。 他刚才一直蹲在超市里面,眼前人来人往,偶然之间,看见了当时帮他抢钱的漂亮哥哥,立马兴冲冲的跑了出来。 月上安也有些惊讶,他弯了弯腰,顺手点了一下顾染的鼻子,警告道:“小孩儿,我劝你撒手啊,别扒拉我裤子。一会儿裤子给我扒掉了,你就完蛋了,知道吗?” 顾染脸上挂着大大的笑,一双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似的形状。他一边伸手去拉月上安的手,一边高兴的喊:“漂亮哥哥!” 顾染实在是太乖了,毛茸茸的头发泛着点儿浅棕色的光晕,让他想到了一些可爱的小动物,没忍住在他头上摸了一把,说:“你怎么在这儿?你家大人呢?又走丢了?” 顾染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神迷茫地望着超市,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皱起眉头,嘴唇微抿,像是在努力思考。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哥哥走丢了……” 月上安乐了,他在顾染头上扒拉了一下,说:“你挺会说话啊,还你哥走丢了。” 顾染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就是我哥走丢了,我们在那里买东西,我没有走哦,是哥哥走丢了。” 月上安说:“然后你看到我就跑出来了?” 顾染说:“嗯。” 月上安看了看时间,程祁可能快到了,他也不能把人随便扔在路上,想了想问:“你从哪里跑出来的?” 顾染抓着他的手,回头指着三鲜超市说:“那里!三鲜超市!” 月上安看了看,问他:“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顾染蹦蹦跳跳的喊:“顾淮!!” 月上安一惊,万万没想到捡到的是顾淮的弟弟,他难以置信的问:“你哥哥在一中读书啊?”他还在怀疑是不是同名了。 顾染点点头说:“是啊,我哥哥特别聪明!他的成绩可好啦!!” 他嘟嘟囔囔的:“长得又高又帅,腿有那么长!”他夸张的把手伸开,小胸脯都挺了起来,努力想比划出顾淮的腿长,但是比出来的还是没顾淮真实的腿长。 他说:“就是有时候有点凶,但是你别怕,他人还是不错的,他不凶的时候我很喜欢他的。” 月上安忍着笑:“他凶你你就不喜欢他了?” 顾染皱着脸说:“一点点喜欢吧。” 月上安说:“那你这会儿不跟他打招呼就跑出来了,你说他一会儿会骂你吗?” 顾染的身体僵硬了,他缓缓抬头咬着唇,伸出小短手抱着月上安的腿,眼巴巴的看着他说:“漂亮哥哥保护我……” 三鲜超市。 顾淮从地下层上来,顺带去给顾染买了冰淇淋拿在手上。左手拎着一本书,好像是什么数学资料。右手挂着一兜子零食,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冰淇淋。 在一楼绕了一圈之后他缓缓皱眉,人呢? 顾淮的脸色十分阴沉,他在一楼又转了两圈,眼神不断地扫视着四周。一楼的大多数人都是成年人,他们的身高相对较高,与这些人相比,顾染显得格外矮小。顾淮心里越想越觉得烦躁不安。 地毯式搜索的转了两圈之后,顾淮站在厕所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把冰淇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推门进了厕所,清冷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卫生间回响:“顾染!” 他只喊了一声没有回音他就没有再喊了,顾染要是听见他的声音不会不回答的,因为要是敢不回答,回家会被骂。 他心里既担忧又生气,总是想往外跑,在家就喊着要出来,一出来又不听话。明明让他在椅子上坐着等,十分钟人就不见了。 厕所没有,一楼也没有,人能跑哪儿去?被狗叼走了不成? 顾淮站了一会儿果断往二楼跑去,刚跑了一半,突然听到广播的声音。 “顾淮同学,顾淮同学。请来二楼监控室,有失物待领取。” 广播叫了两遍之后才停下,顾淮皱着眉,他确认自己没掉东西,除了顾染。但是监控室正是他打算去的目的地,也就没想那么多。赶紧跑着去了。 第十五章 顾淮冲进监控室,监控室里面有一个巨大的屏幕,监控覆盖了整个超市,里面坐着的是个女生,她转头一看见顾淮就瞪大了眼睛。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帅哥都来买东西了? 顾淮喘了口气,冷静的问她:“我可以看一下监控吗?” 女生急急忙忙的站起来,说:“当然可以,是有什么事吗?”一边问一边在电脑上面操作。 “你想看什么时候的,以及看哪个区域的呢?” 顾淮说:“我弟弟走丢了,穿着粉色的短袖,领口是白色的。一米三的身高。就看一下一楼正对着门口的椅子,大概半个小时前吧。” 半个小时前是他进来的时间。 女生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把监控调出来了,画面上,一个小男孩拽着顾淮的裤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然后顾淮蹲下来跟顾染说了什么,顾染就跑到椅子上坐下了,顾淮则去了底下。 顾淮正眉头紧皱全神贯注的时候,女生忽然捂着嘴惊叫了一声,满脸惊讶的说道:“啊,你的弟弟是这个小朋友啊?” 顾淮抬头看向她,反问道:“你见过?” 女生赶忙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纸递给顾淮,说:“你就是顾淮吧?刚才有个很漂亮的男生带着你弟弟来这里,就是他让我用广播来找你的,这是他留给你的纸条。” 顾淮心里疑惑,漂亮的男生,是哪个? 他低头去看纸条,上面用不堪入目的狗爬字写着:把对面茶霸王家的招牌奶茶买过来,到隔壁街的常来饭馆找我,一手交茶 一手交人。 这字长得很眼熟啊。 他犹豫了一下,转头继续看监控,就这几分钟的时间,按了快进的视频也已经过半,顾染突然站起来就往外跑,全然不记得还有一个哥哥在买东西。 他问:“漂亮的男生是哪个,这里有监控吗?” 女生赶忙又去翻监控:“啊,有的有的,监控室门口也有监控的,我找一下。” 很快女生就把监控翻了出来,她指着屏幕上的月上安说:“就是他,你看看,旁边这个是不是你弟弟?” 顾淮看见月上安的时候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再看看自己手上那张狗爬字也想起来了,这就是月上安的字啊。 他对女生说了句谢谢就要离开。女生赶忙问:“这是你弟弟吧?旁边那个是人贩子吗?需要报警吗?你弟弟跟这个男生好像很熟啊,我看他不哭不闹的,以为他俩是兄弟……” 顾淮说:“不用了,他是我朋友,我去找他。” 这边月上安在程祁的夺命连环电话里匆匆赶到常来饭馆。 月上安骂他:“你催命啊,一直打电话。” 程祁不服气道:“哪有你这样的?是你要请我吃饭,客人都来了,你这个给钱的还没到……” 月上安瞪他:“我又不是不给钱,等一会儿怎么了?” 程祁气道:“你来晚了,你还有了?我不就打电话催催你吗?” 月上安蛮不讲道:“我就来晚了怎么着吧。” 程祁被气笑了:“行,反正你给钱,给钱的是大爷,来晚了就来晚了吧。” 说着他打量了一下月上安身边的顾染,说:“你怎么又捡了个孩子?长得真可爱,我瞧着怎么这么眼熟呢?”他摸着下巴想。 月上安翻个白眼,不想搭他,叫了服务员过来点菜。 程祁看了一会儿才一拍手心说:“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你上次捡到的那个小孩儿吗?” 月上安被他一声大喊吓一跳,顾染也跟着瞪圆了眼睛看了过去。 月上安骂他:“你嗓门怎么不再大一点?一惊一乍的你吃了炮仗啊?” 程祁悲愤之余,呐呐的说:“我那不是太想你了吗?”说着他又变得直气壮起来:“咱俩分开那么久,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月上安皱眉,吐槽道:“大老爷们儿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娘们儿兮兮的?硬气点儿!” 程祁瞪他:“不能!” 月上安没来得及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程祁阴阳怪气道:“哟,谁啊,还给你打视频啊?” 月上安说:“闭嘴!” 他看了眼屏幕,一看是顾淮打来的视频,心里明白是顾淮看到了自己留下的纸条,但是顾淮怎么凭着那字认出自己的? 他琢磨着吓一吓顾淮,接通电话后装作惊讶道:“顾淮?你给我打电话干嘛啊?” 那头的顾淮有些无奈,可以看见他大步流星速度很快的走着:“别装了,我弟弟是不是在你那儿?常来饭馆。” 月上安挑了挑眉:“是,但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 顾淮:“我看监控了。” 月上安震惊道:“靠!我忘了!” 顾淮笑了一声,说:“我现在来找你。” 月上安撇撇嘴说:“晚了,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已经把顾染卖了。” 正在吃东西的顾染瞪了瞪眼睛,嘴里的虾都掉了。 顾染:“???” 我被卖了? 月上安笑着说:“不信你叫他一声,看他你吗?” 顾淮就喊了一声:“顾染。” 顾染从椅子上蹦起来,爬到月上安怀里,高兴的喊:“哥哥!我不能说话,我被卖了!” 顾淮:“……” 顾淮说:“你等着。”等我打死你。 月上安:“哈哈哈。” 程祁模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上安:“……” 他沉默的看着程祁。 程祁酸成了柠檬:“我笑笑怎么了?” 顾淮把手机换了只手,能看见他正在朝这边走,路上有一家很大的男装店,叫猛兽男装,月上安看见了。 顾淮说:“你在和朋友吃饭?” 月上安:“嗯。你过来吧。” 顾淮说:“好。”然后他就把电话挂了。 月上安全神贯注的看着菜,半天不动一下,程祁抱着手,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月上安皱眉,很是疑惑的说:“我看菜呢,我寻思着我也没点醋啊,这怎么这么酸呢?” 程祁听完他说的话后,立刻就知道对方在说他吃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火冒三丈地说道:“月上安,我可告诉你,无论你在一中结交了多少朋友,我始终都是你至关重要无可替代独一无二万里挑一的最好最重要的朋友!你可不能有了新欢就忘记旧爱啊!!” 月上安笑了出来说:“知道了。” 程祁不依不饶的说:“那家伙是谁啊?还给你打视频,亏我还担心你在一中人生地不熟的,就你那个性子我还生怕你交不到朋友被人排挤,欺负,孤立,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找个厕所悄悄哭……” 月上安说:“行了啊,打住。不要把你异想天开的事情说出来。你觉得我会被欺负?还偷偷哭,你是被打少了?” 程祁哼哼唧唧的说:“那倒也是,不过这不重要。一中那么牛逼的地方,你进的好像还是那个尖子班,成绩那么好,我确实担心你去了格格不入。不过说到欺负,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哈。” 月上安夹了一筷子肉末茄子,塞嘴里说:“错,一定是我欺负他们啊。就那群细皮嫩肉的学霸,我一只手打五个。” 程祁叫了瓶啤酒,不屑的说:“得了吧,就会吹牛。” 今天很热,程祁拿的是冰柜里的啤酒,水汽粘在手上,他擦了擦手上的水汽,夹了一筷子虾,说:“哎,我说真的,你在那交到朋友了没啊?” 月上安烦死了,顺口说:“交到了。就刚那个,顾淮。顾染的哥哥。他没我电话才打的微信。问问问,跟个老妈子似的,叨叨叨的。” 程祁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我这是在关心你啊!” 两个人正拌嘴,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高个子男生就走了过来,月上安背对着走廊,所以是程祁先看见的,他眼神上下扫了一眼,顾淮是很清冷的长相,不笑的时候怎么说呢,挺有距离感的,像天山上的雪莲,让人过去搭话都得先做好一会儿的心建设。 他冲月上安抬了抬下巴,说:“是不是那个?” 月上安回头的功夫顾淮已经站在他背后了,他吓了一跳说:“你走路没声音的?” 顾染匆忙把嘴里的肉嚼了,大声喊:“哥哥!” 顾淮伸手在顾染头上摸了一把,说:“是这里太吵了。”说着顺手把手上的两杯奶茶递给月上安。 月上安看着奶茶:“你还真去买了?” 顾淮拉了根凳子坐下,说:“嗯。算是谢谢你捡到顾染。” 其实他一开始只买了一杯奶茶,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听月上安说在和朋友吃饭,他推测应该只有一个人,于是又倒回去再买了一杯。 月上安。完全没跟他客气,插上吸管就猛吸了一大口,咽下去之后才说:“你也还没吃吧?吃点儿?” 程祁沾了月上安的光,收了人家的奶茶,也不好意思再对人家摆臭脸了,挠了挠头说:“是啊,来都来了,吃点吧?” 月上安抬高手臂喊:“老板,再加一副碗筷!” 他看了看桌面,菜还有,其实他们也没来得及吃几口,就是虾快完了,于是又喊:“再来一份虾!” 顾淮没有拒绝,他垂头去看一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顾染,平静的问他:“看什么?” 顾染转着小脑袋看了看月上安的奶茶,又看了看程祁,最后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哥哥,说:“哥哥,我没有吗?” 顾淮凑近他,一双冷清的眼里十分平静,好像根本不在意顾染没有听他的话,私自乱跑的行为,他说:“原本你是有的,我给你买了冰淇淋,但是我出来的时候你不见了,于是就没有了。” 顾染有点懵,继续追问:“为什么会没有了呢?哥哥不是买了吗?你是不是偷偷把它吃掉了?” 顾淮对送菜和餐具过来的老板说了声谢谢,然后坐直了说:“因为你不听话,于是我把它扔了。” 顾染猛的噤声,他好像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他一向好说话的哥哥可能生气了。 月上安喝着奶茶,没有插手顾淮管教弟弟的事,他和程祁对视了一眼,都选择了不干涉。毕竟顾染还是一个小孩,总是在外面乱跑,的确是很危险的,尤其是这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到处跑的行为,必须要好好教育一下。 顾染从椅子上滑下来,怯怯的走到顾淮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第十六章 顾淮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顾淮摇摇头,叹了口气,也没再骂他说:“坐好。” “这是第一次,没有下一次了。” 顾染脸上挂着眼泪,点点头。 顾淮帮他把眼泪擦干净,然后说:“别哭了。” 顺手戴上手套给顾染剥了只虾,塞进他嘴里。 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被哄了两句就好了。 月上安喝着顾淮带的奶茶,突然想起找程祁出来的正经事,说:“帮我写份检讨,明天来找你拿。” 程祁正喝奶茶呢,闻言被呛了一口,骂骂咧咧的说:“我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 月上安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程祁和他对峙了几秒,甘拜下风,连连点头:“好好好好,我给你写行了吧?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月上安还不放心的叮嘱:“好好写啊。” 程祁左手拿着奶茶喝了一口,右手拿着筷子往嘴里扒拉菜,月上安很看不上眼,微微皱着眉说:“你是没吃过饭吗?我缺你这一口吃的了?” 程祁莫名其妙被人身攻击,委屈的很,却也没跟月上安计较,聪明的他决定转移话题:“别管我怎么吃饭了。你这不是刚去没多久吗?犯什么事儿了?” 月上安诡异的沉默了,他努力的想了想,试图组织语言,思考着怎么才能用高大上的话语,简洁而有力的说清楚他是怎么在学校让老师假扮歹徒以测试学生老师及全体员工的反应能力一事中,担任了以一己之力干翻十几个歹徒,不是,老师的角色。 然后被罚写三千字检讨。 然而无论怎么说这件事都无法变得正常起来。 犹豫之下,他拒绝回答,又听程祁说:“你怎么回事啊?让我写检讨好歹得给我个主题吧?不是,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你在附中的时候也没少干这些事儿啊?那时候也没见你要脸……啊!” 程祁痛叫一声,试图捂住自己的脚,但是桌子比较矮,他又是个大高个,腿不灵活,别别扭扭的抬不起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月上安。 月上安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后,同样也瞪了回去。 顾淮看着两个人闹,唇角微勾,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月上安看见了,他气冲冲的骂:“你笑什么笑?” 顾淮轻咳一声,把手里剥了小半碗的虾放到顾染面前,说:“没什么。” 月上安还是不高兴,说:“别幸灾乐祸的,整的跟你没动手似的。你的三千字检讨写了没?” 顾淮说:“还没。你不喜欢吃鱼吗?” 月上安被这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整懵了,下意识的回答了:“啊。” 程祁接话说:“哪儿啊,是这少爷嫌弃鱼刺多,不乐意慢慢挑,直接就不吃鱼了。” 顾染听了,伸着小胳膊去夹了一筷子鱼,花了十二分的耐心把刺扒拉干净了,然后举着筷子要喂月上安:“哥哥……吃!” 月上安看着筷子上的鱼肉,面皮儿抽了抽,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嫌弃顾染筷子上那一坨乱七八糟的鱼肉,正想着怎么委婉的拒绝顾染,一只手伸了过去,拉着顾染转了个圈,说:“你哥哥在这儿。” 月上安看过去,顾淮极其自然的弯腰吃掉了顾染筷子上的肉,然后顺手又把手边剥好的一碗虾递到了月上安面前。 “你应该也会喜欢吃虾吧。” 月上安看着碗里粉嫩嫩的肉,下意识的又抬头去看顾淮,顾淮却没有看他,而是在阻止顾染继续给他夹菜。 或许是看月上安没吃,顾淮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你不吃虾?” 月上安如梦惊醒说:“啊,吃。” 顾淮想了想,以为是月上安有一点洁癖,便说:“我戴着手套。” 月上安把头低下说:“哦。” 他觉得这样的反应有些冷淡,于是又说:“我知道。” 坐对面的程祁叼着筷子,啧啧摇头,说:“月上安一开始说你是他好朋友我还不相信,我就觉得他那个臭脾气才去那么几天哪儿就交到了好朋友,哪个眼瞎了的会跟他做朋友?” 瞎了眼的默默的看着他。 程祁反应过来,连忙说:“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相信你们是好朋友了。” “能跟他一起犯事的,肯定是朋友。话说,你俩到底干啥了?” 顾淮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说清楚了。不过他没说自己动手的原因,就让两个人误以为是他也想出风头吧。 他不会说他是因为月上安动手了才跟着动手的,也不会说是怕月上安一个人被打死了,才冲上去的。 听完了经过,程祁笑得差点把碗摔了,店里周围的人都转了过来。月上安被笑得不耐烦,脾气暴躁道:“你笑够了没?桌子都要被你掀翻了!” 程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上安啧了一声,看着大家都吃完了,他立刻开始赶人,把顾淮和顾染都赶走了。剩一个程祁还在凳子上抹眼泪。 刚被他踢了一脚。 分道扬镳前,月上安还特意提醒了程祁,说:“我后天就要回学校,早上十点的时候开升旗仪式,我最多等到你后天早上八点啊,你要是不给我写好,就等着我揍死你!” 程祁答应下来,当天晚上就回去在网上搜,核心就围绕着我是怎么以一敌百,在面对困难时内心激烈的斗争,以及视死如归的决心和见义勇为的精神风貌来写,自由发挥两句,在网上摘抄两句,再次自由发挥两句,又在网上抄两句。 开头写那天是多么的万里无云,红旗飘飘,歌颂一下祖国母亲的伟大。 中间写自己是怎么在千钧一发之际,在五星红旗的照耀下决定力挽狂澜,舍小我成大我,着重描写了一下月上安和顾淮英姿飒爽的动作。 最后再次歌颂祖国母亲的伟大,表示对被打老师的歉疚,然后赞扬一下学校的方方面面,三千字终于结束了。 深更半夜,程祁把笔一摔,仰躺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妈的,终于写完了。 累死我了。 月上安早就躺床上美美的等着第二天程祁上交的检讨。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将一切都染成金色。他还沉浸在睡梦中时,突然感到一只手在他脸上拍了拍。 "起床。"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月上清站在床边。月上清身着一套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散发着沉稳而神秘的气息。这套西装贴合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形,展现出他优雅高贵的气质。 "怎么啦?" 他问,试图清醒过来。 "今天有个重要的活动要参加,我们必须准时赶到那里。快点起床,把衣服换了。" 月上清解释道。 他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穿上一套整洁的白色西装。期间他无数次试图说服他哥,不去那个什么活动,但均被月上清拒绝。 他了一下领带,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感觉还不错,这是月上清选的。但月上清似乎并不满意,他走近一步,伸手在他的头发上轻轻一抹,让它看起来更整齐、更亮丽。 "好了,这样才像话嘛。" 他说,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们走出家门,坐上月上清早已安排好的豪华轿车,前往目的地。一路上,月上清一直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专注于手中的文件。 终于,车子停在了一座宏伟的建筑前。门口聚集了许多人,身着华丽服装的男女们正在交谈,气氛热烈而欢快。 月上清看月上安不情不愿的样子,只能轻笑着哄他,说: "好了,一会儿进去你就跟着我,如果累了,就找个我能看见的地方坐着休息。" 月上安点点头,表示明白。他们下了车,步入大厅。里面布置得金碧辉煌,灯光璀璨,音乐悠扬。人们互相寒暄,笑声此起彼伏。 月上清和他与一些熟人打招呼后,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宴会厅。这里摆满了精美的食物和饮料,还有一群群忙碌的服务员。 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月上清告诉他一些有关这次聚会的背景信息,并介绍了一些可能会遇到的重要人物。 月上安拿了一杯饮料,问他:“我们不去跟他们打招呼吗?” 月上清挑了挑眉,含笑说:“不是谁都有资格让我去打招呼的。” 他根本不用去靠近任何一个人,宴会上的人看见他来了,就已经在蠢蠢欲动,试图过来了。无数的眼神似有若无的打量着两个人,重点关注了一下月上安。 月上安皱了皱眉,转头去看月上清,月上清比他淡定多了,泰然自若的接受这些视线的打量。 他生来就是万众瞩目的。 人们会为了他蜂拥而至,不只是因为相貌,还因为他年纪轻轻却已经是龙头企业之一的掌权人。 月上安觉得,他哥就应该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一名男子走过来,微笑着向月上清打招呼。 "月总,好久不见啊!最近生意如何?" "哦,原来是李总。还不错,你呢?" 月上清礼貌地回应道,态度并不热络,但商场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才是他的常态。 那名男子继续与月上清交谈,而月上安在一旁坐的无聊,不明白为什么月上清要带他过来,干坐着看了会儿手机,最后站起来决定去拿杯饮料喝。 月上清目送他去旁边的桌子,眼睛没有离开分毫,与他攀谈的男人却一次都没有被无视。 男人笑:“月总,那位是……” 月上清说:“我弟弟,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男人说:“啊!我说呢,长得是很像你。以前怎么没带他出来过?都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弟弟啊。” 月上清说:“以前他还小,现在也快成年了,还是要带出来,免得不长眼的人撞上去。” 男人打着哈哈,说:“原来是这样,嗯……月总,你看北边的那块地,咱们聊聊?” 月上安左手端着一杯蓝色的酒,没来得及喝,一个人就出现在他面前,来人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冲他绽开一抹笑说:“请你喝。” 月上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不用了。” 来人穿着名贵的西装,手上带着大金手表,从头到脚都是一副暴发户的架势,暴发户说:“你是哪家的?” 月上安不知道这人放着他哥不找,跑来找自己干嘛,问:“有事儿?” 暴发户动了动手,抬起来时掌心捏着一张纸条,想要塞进月上安手里。 这时一只手指修长白皙的手突然伸出来狠狠的攥住了暴发户的手,暴发户脸色一变,看向来人。 月上清站进二人之间,把两个人隔开,接过他手里的纸条,眼里不带任何笑意的看着暴发户。 暴发户在A城做生意,走了好运赚了大把钱,成了暴发户,其实没什么经商头脑,按说他本来不了这次的宴会,偏偏他找人花了大价钱买到了入场券。 但只看他一身的打扮,其余人就知道他是不入流的东西,有头有脸的人根本不搭他,闲着没事干的就把目光盯上了月上安。 第十七章 月上安看着月上清,月上清比他还要高一点,穿了鞋大概有一米八多,他们两个有五分相似,但是月上清周身清冷优雅的气息让两个人看起来毫不相干。挺拔的身子藏在西装下,月上安想了想,他哥是个alpha,他是个bata,但是他哥居然跟他差不多的身材。 虽然月上清的身材很好,但是在alpha里算是瘦弱的那种了。要好好监督他吃饭,月上安这样想着。 活动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月上安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他看了两眼,把手机塞兜里,跟着月上清去酒店暂住一晚。明天再坐车去学校。 “顾淮,你的检讨写了吗?快快快,拿给我瞻仰一下!”艾叶一脸兴奋地说道,同时伸出手来索要。 “哈哈哈哈,加我一个,加我一个!”一旁的人也跟着起哄道,脸上都带着戏谑和期待的表情。他们都对顾淮的检讨书充满了好奇,想要看看一向是好学生的他能写出什么样的内容。 总不能是真的在检讨自己打了老师不对吧。 顾淮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微一扯,伸手从书包里抽出了两张A4纸,语气带着些许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就不能找点别的事情做吗?一个个都这么闲?” 艾叶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惨白惨白的牙,打趣道:“八卦可是人类的天性呢,其他事情都得往后稍稍!” 艾叶特别喜欢吃甜的,但是偏偏有一口好牙,怎么吃都不长蛀牙。 常识眨眨眼,目光落在了顾淮手中的纸张上,好奇地问:“那是什么呀?” 一旁的万达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地举起了那张纸,赞叹道:“哇塞,不愧是我们班的学霸啊,连检讨书都写得如此与众不同,这字迹简直和打印出来的一模一样!” 艾叶见状,没忍住给了万达后脑勺一巴掌,笑骂道:“你是不是傻啊?这明显就是复印的嘛!亏你还能想得出来,真是服了你了。”说完,他也忍不住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顾淮没什么感想,他伸手把检讨拽了回来,放到了桌上。 常识啧啧摇头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时间放在这种事上。” 正是一片欢声笑语叽叽喳喳的时候,月上安进来了。 他左肩上挂着书包带子,右手拎着一杯没喝完的豆浆。挤开众人回到位子上,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后,随手把垃圾扔到了角落里的垃圾桶。 嘴里说着:“围这儿干啥呢?这儿有黄金啊?” 艾叶说:“你的检讨呢?” 月上安动作微妙的一顿,他看着艾叶看了两秒钟,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他的检讨!!! “完了。” 艾叶看他说:“你不是没写吧?这么敢的吗?” 月上安没空搭他,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两次,死活开不了机,他这才意识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昨天去参加那个活动,他把手机静音了,可能在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就没电了。 他拧着眉:“嘶,艾叶,你带充电宝了没?” 艾叶愣了下立刻说:“等一下啊,我没有,但不妨碍我帮你找找。”说着他就跟个电动陀螺似的在教室里乱窜。 好不容易借到一个粉色的充电宝,小小的一个,一只手就握住了。 艾叶塞给月上安说:“哝,跟江妤借的。她身上一般都会带个充电宝,就这种小小的,特意挑的,方便藏。又容易带在身上。” 月上安抽空看了一眼艾叶指的方向,那边靠窗的地方坐着一个看起来很纤弱的女生,她没有看这边,而是一直看着手上的书。 月上安给手机充上电了,对艾叶说了声:“帮我跟她说声谢谢。” 艾叶一屁股坐桌子上,这个年纪的男生好像都挺活泼的,有椅子不坐,就喜欢在各种墙上,桌子等地方坐。上天入地,翻山下海的,他一挥手说:“嗨,多大事。我早跟她说了。” 月上安开了机,扑面而来的就是十几二十个未接电话,微信消息更是有99+。 那些未接电话和消息基本都来自同一个人,正是被他压榨的程祁。他没心思去看程祁发了些什么,不用看也知道,首先肯定是找他,问他什么时候出去拿检讨。等不到消息就开始打电话。电话打不通就接着发消息。给他刷了八十多个表情包之后,他语气绝望。 “哥们儿,你不是忘了我给你写了检讨吧?” “我的乖儿子,你可真是好样的。”附带一个微笑的表情。 “好好好,你死了!”再加一个火柴人拿刀乱砍的表情包。 寓意:一通乱杀。 月上安赶紧给他发消息:“儿子,你在不在?” 两秒钟之后。 “哟,您老人家终于舍得出来了?”一个苍凉的微笑。 月上安:“别废话了,我昨天去陪我哥参加一个活动,手机静音关机了,快点把检讨给我送来,我十点钟就上台念检讨了!” 程祁气急败坏,早干什么去了!他现在也在学校啊!他又不是超人,还能飞过去吗? 最终他只能咬牙切齿的回:“你特么又欠老子一次!” 月上安看完这句话上课铃就敲响了。他只好把手机塞进桌里,烦躁的扯了扯头发。 顾淮看着前面那个扯头发的人,觉得他就像一只慌里慌张,笨手笨脚的猫。他犹豫着,伸脚踢了踢月上安的椅子。 月上安正焦虑呢,他皱着眉回头,语气有点不自知的不善:“不知道上课了?”其实他本来不是真的烦躁到不想搭顾淮的。 顾淮说:“现在是预备铃。” 月上安心说我管他是什么铃,嘴上说:“哦,有事?” 顾淮打量了他一下,问:“怎么了?” 月上安语气实在温和不起来,甚至有点咬牙切齿,但又实在不好意思把这么丢脸的事告诉顾淮,他能怎么说? 哦,自己威逼利诱让别人帮忙写检讨,结果忘记拿了?一会我还要上台去念无字天书? 他简直不敢想那会有多尴尬!而且他总觉得顾淮会嘲笑他,这么一想他就更不愿意告诉顾淮了。 于是他冷着脸说:“关你什么事。” 顾淮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月上安愣了。 顾淮垂下眼说:“你朋友说的,你说我们是好朋友。” 顾淮的眼皮很薄,是一双桃花眼,桃花眼本来会增加人的亲切感,但是在顾淮身上就没了这个作用,可能是他周身的清冷气息太强了吧。 他垂着眼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别样的……温顺,好像在因为月上安的态度而感到失落。 月上安木着脸,觉得自己可能眼瞎了,才能从顾淮身上看出失落。 但是顾淮自从说了那句话之后就一直低着头,没再说别的,导致月上安也有些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在介意。 犹豫了一会儿,想到毕竟是自己亲口对程祁说的他俩是好朋友,虽然是在敷衍程祁,但是如果,百万分之一的情况下顾淮当真了,他现在岂不是……喜新厌旧,说话不算话,提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他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甩了甩头,迟疑着说:“呃……也没什么,我的那个检讨,还没找他拿。” “为什么?” 月上安莫名其妙的说:“还能为什么?忘了啊。” 顾淮轻轻的张嘴,“啊”了一声,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样,下一秒他就看着月上安冷淡的说:“我就知道,你怎么这么笨?” 月上安:??? 月上安:!!! 月上安懵了一会儿,直接被气笑了,狗日的,翻脸比翻书快的狗东西! 月上安一巴掌拍顾淮桌子上,“你敢耍我?!” 郑州刚进教室就听到这一声骂,班里本来还有些吵闹,月上安骂完之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探头探脑的观望,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勇气敢招惹传说中的校霸——月上安。 等他们看见了月上安骂的人,又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郑州挑了下眉,开口喊:“月上安,你给我站起来!” 月上安身体下意识的一抖,是被郑州的大嗓门儿吓得,狠狠的瞪了顾淮一眼,站了起来。 郑州走到讲台,把书放下,“不知道上课了?比谁嗓门大是吧?不知道是我的课啊?谁耍你了?啊?那么凶,咋的,你要揍死他啊?” 月上安咬着牙,他当然要揍死顾淮! 郑州话音一落,艾叶没绷住,率先笑了出来,这一笑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常识看过去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两个一笑,其他人也都憋不住了,整个教室里响起一片笑声。 月上安憋着气,没说话,他本来就是个好面子的,被众人的笑声弄的红了耳朵,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气急败坏。 等郑州大发慈悲让他坐下后,他低着头,没再去瞪顾淮。 顾淮勾了勾唇,他也没想到这么巧,月上安刚骂完郑州就来了。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月上安发消息,怕人气坏了。 顾淮:你的检讨怎么办? 月上安看着消息,翻个白眼,根本不想搭他。 顾淮叹了口气,发消息:别气了。 顾淮:你是让你朋友现在给你送过来了吗? 月上安不耐烦的回:关你什么事,咱俩又不是什么好朋友。 顾淮:我只是想提醒你,没必要让你朋友送过来,你让他拍照片给你,我带你去复印室打印出来。 月上安动作一顿,妈的,他竟然没想到?迅速切换对话框给程祁发消息。 月上安:儿子,你现在在哪儿啊? 程祁很快就回了过来。 程祁:出来了出来了,我刚才从附中翻墙出来呢。 月上安:…… 程祁:妈的,你是不知道,我本来打算跟那个sb请假的,但是他死活不同意,我都打算好装病了,结果他就是不放我出来。我他妈真是无语了! 程祁:幸好之前咱俩一起经常翻墙。趁着体育课的时间,我赶紧从后门那里翻墙跑了出来。可累死爹了! 程祁:儿子,你安心等着吧,我一定把检讨给你送到了! 程祁:喂?喂喂喂?儿子你还在吗? 月上安:好了,我是想说,你可以不用出来,直接拍照片给我就行了,不用跑过来…… 程祁坐在出租车上瞪大眼,看样子是快被气死了。 程祁:我草你大爷的月上安!!你要死啊?不早点说?你特么当老子翻墙很容易吗? 第十八章 程祁骂骂咧咧的发了十来条消息,表达自己被月上安耍着玩的愤怒,强烈谴责月上安这样的行为,然后不情不愿的把检讨拍下来发给了月上安。 月上安自知亏,也没有骂回去,难得有些好脾气的回他:“那你现在回学校吧。” 程祁又炸了,发了一串消息。 “我才出来怎么可能就回去?” “用得着你管我嘛?” “一天天的事情又多!” “真是烦死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成朋友?!” 月上安:“你话很多。”发完这句话月上安就把程祁屏蔽了。 背后的顾淮看着月上安低头好一会儿,现在终于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猜到刚才月上安是在联系他的朋友。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月上安琢磨着现在去哪儿打印检讨,毕竟他是不可能动手抄的,就算他愿意抄,一节课也是抄不完的。 就在他准备问问常识复印室在哪儿时,顾淮站了起来,虽然顾淮不喜欢说话,但存在感极强,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同时伸手准备叫常识。 顾淮在他后脑勺轻拍了一下,“走吧,去复印一份。” 月上安还记着他刚才堪称恶劣的行为,他小少爷什么时候被人耍过?向来都是他耍别人好不好?没领顾淮的情,他伸出去的手落在桌面上,常识也听到动静悄悄转过头来看热闹。 月上安冷冷的看着顾淮,脸色极差,他拉着脸说:“关你屁事,别碰老子!” 顾淮是站着的,月上安坐着以至于月上安要看他就得抬头,而顾淮只需要垂下眼皮,常识咬着手指,瑟瑟发抖,这要是让他单独面对其中任何一个都得立刻趴下认错求饶。 偏偏两个不好惹的凑到一起了,表情一个比一个凶,顾淮是冷,月上安就是拽。 顾淮没觉得自己凶,他的唇角甚至不经意的弯了一下,随后又语气平静的说:“你是什么珍惜文物吗?碰不得?” 面无表情的样子直接将嘲讽值拉满,月上安勃然大怒,他觉得今天真是日了狗了,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的程度。 原本以为顾淮和他有了同甘共苦一起写,不是,到国旗底下念检讨以及揍老师的经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会拉进一点。就算是他跟程祁说的两个人是好朋友,就算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敷衍,并没有放在心上,就算…… 好了,不算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好歹是个小少爷,轮长相有长相,轮学识有长相,他月上安哪样不是鹤立鸡群,超群绝伦的,你和我做好朋友哪里又委屈到了?更何况老子还是捡了你弟弟的人! 恩人! 懂吗? 月上安心里乌拉拉的闪过一片骂娘的话,说来说去,归根结底就是我可以嫌弃你,但是你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嫌弃老子?!! 心里咆哮得声嘶力竭,以至于他只能站起来怒喝一声:“你个……” 这时,顾淮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分钟就上课了,预备铃马上就响。他盘算了一下复印的时间,觉得跑快一点还是来得及的,没等月上安把骂他的话说完就拉着人的胳膊跑出了教室。 只剩下常识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携手并肩,缠缠绵绵,你是风儿我是沙,不是,那什么月上安被挟持走。 目睹了一切的人在校园贴吧里疯狂咆哮,一个接一个跟中了病毒似的。 “我草啊,这是什么意思?顾淮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要跟校霸决一死战?” “开盘了,学霸和学霸的决战紫禁之巅,决定攻受的一刻到了!我赌校霸赢,一包辣条,输一赔十,买定离手了啊!” “有人看见他俩去哪儿了吗我妈说我近来有血光之灾,我怀疑会被他俩误伤,我得躲躲。” “楼上啊,上课了,你躲哪儿去?” 就在众人围着究竟谁才能坐稳一中第一人的时候,一张照片悄无声息的浮了出来。 那是一张背影照,在走廊里,清瘦的高个子男生拉着另一个男生的胳膊跑向前面,后面那个好像很不高兴,往回收着手,却还是没甩开。前面那个头也不回,像是胸有成竹,对方一定甩不开他。手指瘦长挺直,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牢牢的抓着人家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霸道学霸爱上我?” “学霸的强制爱?” “校霸秒变小甜心?” “我的天,连这破破烂烂的走廊都好像被打光了一样,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真的只有我觉得他们很配吗?” “???你们在说什么?人家顾淮是alpha啊啊啊啊啊!就连月上安也是alpha啊啊啊啊!” “双……双A恋?我真的可以!!” “不,你不可以,你会被打死的。” “姐妹,你从哪儿来的照片?啊啊啊,我好爱!” “我坐走廊后面,看见他们跑过去了,赶紧拍了一张。” …… 这边,月上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顾淮拽着跑了一段路之后,他用力甩开顾淮的手,这时,他们已经站在复印室门口了。 他恶狠狠的瞪着顾淮:“别拉我!” 顾淮觉得月上安就跟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弟弟一样,说来说去就这几个词,别摸我头,别碰我,别拉我,跟个小朋友闹脾气一样。 他没生气,说:“快点复印吧,马上上课了。” 月上安都已经被拉到这里来了,他是不会为了跟顾淮赌气就忘记自己的正事的。他推门进去,很快在顾淮的帮助下完成了打印。 两个人又沿着原路返回,月上安还是不跟顾淮说话,顾淮当他还在生气,其实月上安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他也没那么大火气,就是心里不舒服而已,也没那么看不惯顾淮。 顾淮看月上安好像要把自己气死了,想了想,说:“别生气了。” 月上安臭着脸说:“我生不生气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朋友。” 顾淮说:“其实也可以做朋友。” 月上安愣了下,他很快回神,继续阴阳怪气说:“你不用勉强自己。” 顾淮说:“不勉强。” 他的手伸到月上安面前,掌心摊开,上面放着一颗糖,他说:“请你吃糖。” 月上安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是你吃剩下的吧?”话是这么说,却还是伸手接过了糖。 十点。 操场上乌泱泱的站着一大片,穿着蓝白校服站成一个个小方阵。平日里话多得要死,每次一开口就要讲上至少二十分钟的校长,今天的讲话结束得难以置信的快。 五分钟过去,他已经撂下话筒并请月上安和顾淮四个人一起站上了主席台。五星红旗在头顶飘扬,常识和万达声情并茂的念着检讨,句句感人肺腑,情真意切,悲痛万分,都在感叹自己为什么年少不知事,稀里糊涂的违规违纪,犯下这种滔天罪恶的事。 人犯一:带手机。 人犯二:打老师。 校长听得连连点头,觉得这俩小子的确又在真心悔过。 很快就轮到了月上安,毕竟当时第一个下手的人是他,打的最凶的人也是他。 月上安往前一站,接过常识手里的话筒,掏出一张纸,清了清嗓子,然后就开始了。 “大家好,我是高二(4)班的月上安。在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日子,在五星红旗闪闪发光的照耀下,我动手打了我亲爱的……老师。” 月上安越念眉头越皱的紧,这狗日的东西,写的什么垃圾玩意儿? 他嘴角抽搐,但还是决定把他念完,毕竟现在也没有第二条路给他选。 “呃……那天,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嗯……我在党和人民的领导下,励志成为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像雷锋一样不求回报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老师当成穷凶极恶,无恶不作,人神共愤,狗憎人嫌的歹徒,于是一股……浩然正气在我胸中激荡,我……呃没控制住,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与他们展开了殊死搏斗,呃……” 在月上安开始念第二段的时候,学生们已经笑得死去活来,整整齐齐的小方阵东倒西歪,人们窃窃私语,放声大笑。 “我草啊,月上安真是个人才!” “检讨怎么能写成这样?” “听我说,那天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哈哈哈哈哈哈……” “他是把所有的词都用来骂老师了吧?穷凶极恶……哈哈哈哈……” 甚至有人大喊了一声:“牛逼!” 万达跟顾淮和常识咬耳朵,“不愧是校霸,玩的就是刺激!” 常识没忍住,笑着说:“哈哈哈,他说他没控制住,我怎么觉得他就是想打老师呢?” 顾淮也忍俊不禁,看着月上安不自在的背影笑。 还知道不自在,看来是知道这检讨有多离谱了。 月上安拿着话筒的手蹭了蹭鼻尖,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继续。 可被气崩溃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校长没给他继续的机会,冲上去劈手夺过月上安手里的话筒,骂:“你你你你你,你都写的什么东西?!” 瞧瞧,都给人气结巴了。 月上安轻咳一声,一脸无辜的说:“我写的检讨啊……” 校长:“你那是检讨吗?” 月上安说:“是啊,你还没听到我自我检讨的部分呢,这只是在交代时间地点,故事的起因经过……”他开始胡说八道了。 校长气得脑门儿疼,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他气急败坏,“你当你是在写小说呢?还起因经过时间地点,还用你介绍啊?在场的的哪个不知道你是上个星期一动手打老师的?” 第十九章 月上安瞪着眼睛看他,校长还在对他进行苦口婆心的教育,月上安基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眼神扫过人群时,突然在一群蓝白校服间看见了一件黄色短袖去。 他定睛一看,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程祁那个二傻子竟然跑进学校来了?! 程祁在人群最后面探头探脑,和月上安对上视线后,兴高采烈又小心翼翼做贼心虚的对他招手,双手合在一起做成喇叭状,对他比口型:“嘿!月上安!” 月上安:…… 他这会儿只想一脚踢死程祁。 校长皱眉看着月上安,不满意的挥了挥手,继续教育他:“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一点都不懂礼貌,我在教育你,你竟然走神?” 月上安赶紧收回视线,说:“没有,我在听。” 校长板着脸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有那么大吸引力,让你一直盯着看。”说着他转过头,没看出什么来,于是拿着话筒指着最后的小黄人,说:“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个,站最后,高二(3)班的那个小黄人,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穿校服?” 这话一出,小方阵齐齐向后转,站在台上的顾淮几人也早就看见了那个格格不入的小黄人。 常识:“那是谁啊?胆子也挺大啊,星期一集合都敢不穿校服啊。” 艾叶眯着眼:“不知道啊,我这看着不太眼熟啊,不像是我们年纪的,说实话,我感觉都不是我们学校的。” 除了月上安只有顾淮知道这个人是程祁,看着周身的气质太眼熟了。 顾淮叹了口气,月上安这次又要惹事了。 高三(3)班的班主任听到自己班级的名字,连忙往后面走,看了两眼,喊:“哎,这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啊?那个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话音一落,程祁额头溢出点点冷汗,他冲转过来的两个同学尴尬的笑了笑,转身撒腿就跑,甚至能看到程祁屁股后面腾起的滚滚浓烟。 “站住!你是哪个学校的?保安!保安!快把他拦住!!!”在校长的声嘶力竭下,那破锣嗓子被话筒放大了好几倍,宛如惊雷一般炸在老师耳边,霎时间,又冲出好几个老师跟着对程祁围追堵截。 偌大的校园里,程祁一路狂奔,冲到后墙一个助跑起跳,两手扒住墙,脚下一踩一蹬,整个人就已经跃在了高墙之上,他后天看了一眼,来不及做什么反应,纵身跳了下去,紧接着就跑远了。 跟着跑过来的老师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拦在了围墙之下,他们根本做不到翻墙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祁离去。 一众老师灰头土脸的回了操场。 这时顾淮的检讨也已经接近尾声。等他把检讨念完,校长接过话筒,针对刚才小黄人出现的事重新大骂特骂,不是,发表讲话,一直到上课才把人全部放走。 重点说了,一会儿他就去查监控,必须把人揪出来,坚决杜绝这种翻墙的风气。尤其是社会闲散人员居然跑进学校了,你说你要是本校的自己翻墙出去也就算了,偏偏是外校的翻墙进来,对学生是多大的威胁啊?万一他图谋不轨,这学生可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校长火急火燎的跑到监控室翻监控去了,甚至考虑要不要报个警,这时候,月上安来了。 虽然跟校长的接触不多,但是月上安目前对他还是比较顺眼的,于是他诚恳的说了程祁的事,然后被气急败坏的校长骂了一通,最后被赶回去上课了。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快要五月末的时候,A城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出去站上一会儿就会嫌弃太阳晒死人了。头顶的风扇呼啦啦的吹着,扇叶虽然转的快,但是光线依然一明一暗的闪着,对眼睛格外不善良。 月上安不喜欢风扇对着他吹,因为风会往他眼睛里灌,让他觉得眼睛非常不舒服,又干又涩,只能靠不停眨眼来缓解。可他偏偏坐倒数第二桌,正坐在风扇下面,于是昨天就去买了一瓶眼药水。 此时他正仰着头,一只手撑开眼皮,另一只手拿着那个小小的眼药水瓶试探着往眼睛里滴。 撑眼皮的那只手是稳定的,就是滴眼药水的那只不太行,靠近眼睛就开始抖啊抖,半天才滴下一颗,还滴在了脸上。他试了几次之后放弃了,气急败坏的把眼药水扔到桌面上,狠狠的攥紧右手,盯着白皙的拳头咬牙切齿的骂:“去你妈的,我特么是得帕金森了吗?!” 他用力的攥紧手,看样子恨不得给自己一拳来证明自己不是帕金森。常识笑趴在桌子上,他总觉得月上安下一秒要给自己的右手一巴掌。 月上安果然在空气中狠狠的锤了两下,以表达自己的愤怒,但他也不是个傻子,不可能真把右手伤着,毕竟是自己的手 。 常识趴在桌子上笑,举起手说:“哈哈哈,一会,我帮你,哈哈哈,让我先,笑一会儿……” 月上安不高兴的看着常识,表情怎么说呢,有点像受了委屈生气的猫猫。 常识伸手去掐他的脸,说:“你怎么这么可爱?顾淮你快来看!” 月上安挥开他的手,说:“你还记得我是个校霸吗?就你这样的我一只手能打仨!!” 常识笑够了,准备去拿眼药水,下一秒一只修长冷白的手伸了过去,先拿起了眼药水,他看着月上安说:“我来吧。” 月上安说:“随便。 赶紧的!” 顾淮说:“急什么?把头抬起来。” 月上安还是不高兴的抬起了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着顾淮,顾淮右手拿着眼药水,左手轻轻的碰了一下月上安的睫毛,说:“瞪我干什么?” 月上安下意识的眨了下眼,随后又瞪着顾淮,语气很差的说:“我什么时候瞪你了?” 顾淮弯了弯唇,没跟月上安计较,轻轻的扒住月上安的眼皮,右手拿着眼药水凑近,挤了一下,很轻松的就弄好了。 顾淮的手拿开了,月上安眨了几下眼,终于舒服了。他说:“谢了。” 语气还是不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在发小脾气,听着不像感谢,像不耐烦似的。 没过一会儿,郑州拿着一沓卷子走了进来,他把卷子好放在桌面上 “你们猜猜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 艾叶举手:“老师,不怎么样!” 万达:“老师!卷子太难了!” 郑州没好气得骂:“给我闭嘴吧你!你什么卷子在你嘴里不难啊?小学三年级的题啊?还有你,考得不怎么样很骄傲吗?啊?下个星期你们就要月考了,一次小小的测试你们给我考成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你们的月考?啊?” 他板着脸发卷子,“都给我好好看看,你们做成什么鬼样子了!” “顾淮,148,还可以,稳定发挥,就是进步空间太小了。” 顾淮:“……” “李沐,131,发挥不太好啊,跟人家差了十来分呢,好好看看,哪里是太粗心了丢的分,你和人顾淮差在哪儿?不就是细心这点儿嘛?你但凡细心点儿数学这科,你和顾淮就是我的左青龙右白虎了知道吗?我的战绩就靠你们几个了!拿下去,好好看看。不粗心你至少一百四。” 李沐红着脸小跑上去拿了卷子。 “李希,127。” …… “艾叶,121。” “常识,120,就是你这个数字实在不太吉利啊,下次往前走点儿,往后退就是119,这也不太好,只能往前知道了吗?” “万达,119,不愧是玩的好的啊,这分还得连一起。” …… 一直念到最后,郑州看着卷子唉声叹气,“唉,月上安,你,唉,这次考试你就挨着顾淮考得,外挂我都没收走你怎么还能考这么点儿分呢?啊?唉,顾淮就没给你看看啊?你们这关系不是挺好的嘛?我刚还看见他摸你脸呢!虽然不知道两个大老爷们为什么这么黏了吧唧的……但是顾淮也没摸过别人啊!” 原本听到前半段月上安是半点儿感觉都没有,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扯到了顾淮,话题更是歪到天边去,太平洋的尽头都没拦得住。 全班哄堂大笑,窃窃私语,大声的蛐蛐两个人。 少部分的人手抓着手“啊啊啊”的激动着。也不知道在激动个什么。 他更不知道校园论坛上几乎是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爆贴,标题就仨字儿“摸脸了!!!!” 月上安急了,猛的坐直说:“什么摸脸!!!他是在给我滴眼药水!!!” 郑州说:“哦,原来是这样啊。”语气非常平淡,平淡到不像是相信了,想了想,郑州又说:“我说呢,两个alpha为什么要摸脸……原来是滴眼药水啊!” 班上笑得更大声了。 月上安:“……” 算了,毁灭吧。 闹过了,郑州开始讲课。 “好了,同学们,第一题的集合咱就不讲了,直接看第五题,前面四个不会的下课问同学或者来找我啊。对了,顾淮,你怎么又坐到后面去了?还不快点上去挨着月上安?” 顾淮:“……” 他搬着凳子坐了上去。 郑州又不满的皱眉:“把你卷子给月上安,你看看月上安的卷子,他怎么能错那么多?不是让你好好教他了吗?还有,月上安你离他那么远干什么?他身上有刺儿啊?坐近点儿!!俩大老爷们用不着避嫌!我不会怀疑你们谈恋爱的!多看看人家顾淮的卷子,不会的问问他!” 说着他一边摇头一边无奈的说:“真不让人省心!” 月上安:“……” 真是要死了! 第二十章 不管怎么说,月上安还是臭着脸靠近了顾淮。 星期六,万达为了下星期的考试决定在家闭关修炼,常识和艾叶看的比较开,觉得临时抱佛脚也没什么用,于是一合计决定叫上顾淮出来吃烧烤。大夏天的就应该啤酒配烧烤。 三个人一起找了家烧烤店,虽然不是十分豪华整洁的地方,地面是水泥的,地上乱七八糟的铺着吃过的签子,烂白菜叶子,掉了的肉和一些混成一团的莫名水渍,但是这家店的好吃是艾叶亲自认证过的。 三个人找了靠门的地方坐下,艾叶还亲自去找了扫帚把他们落座的那块地儿给扫干净了。 他一挥手喊:“老板!来一提啤酒,来点儿烧烤,每样来三串儿!” 老板在后厨里忙活着,喊:“知道了!” 艾叶笑嘻嘻的说:“别看这里不干净,但是味道真的好!也就是白天,这儿的人还不算多,要是晚上,来晚了你都找不着位置!” 这边,月上安蹲在马路边,其实他不是很想蹲在地上,因为很丢脸,一点都不帅气,但是站着实在是太累了,尤其是程祁那个王八蛋,出个门磨磨唧唧,又不是出来见女朋友,妈的,见了面必须得给他一脚! 等得长蘑菇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出租车停在他面前,车门被打开,里面跳出来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高个子男生。他“碰”的一声摔上车门,冲司机喊:“谢了啊师傅!” 司机摆摆手,一脚油门离开了。 月上安站起来踢了一脚程祁,骂他:“你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程祁委屈的揉了揉一米二的腿,说:“我家离这边远嘛……而且我不是想打扮一下再来看你吗?咱们都多久没见了?” 月上安没好气的说:“也就五天。” “去哪儿吃饭?” 程祁往前蹦了两下,高兴的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烧烤店,虽然卫生不太好,但是烧烤真的特别好吃!” 这附近靠近一中,周围是一片耸立的破旧筒子楼,其实也没多破,也就是墙皮掉了,剩灰白的水泥露在外面,高楼之间交错纵横着不少狭窄的巷道,弯弯曲曲七拐八拐,不熟悉的人极容易迷路。空中牵着的电线上站着三两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月上安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来过好几次?不然怎么找得到路?就这七拐八拐的巷子,你能找着路?” “大哥,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吗?我也很少来的好不好?也就来过一两次,谁让你转学了?害得我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吃烧烤。这路嘛,我也就知道怎么找到烧烤店,别的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月上安心说果然不靠谱,差点掏出手机按导航,好歹是被恼羞成怒的程祁按住了。 程祁说:“再往前走走就到了!” 拐过一个弯,两个人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月上安沉着脸看着前面堵了去路的人,程祁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他想不通,姚昂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姚昂是附中的前任校霸,他爸爸是个挺大的官儿,在月上安升入附中以后,校霸变成了月上安。 姚昂和月上安那就是势如水火,明争暗斗,互相看不顺眼的。 可以这么说,全校的人都会跪在姚昂面前要么求饶,要么效忠,但是只有月上安不会。偏偏月上安还不受他威胁,打又打不过,叫家长也不能把月上安怎么样,程祁要是姚昂都得气死。 自那以后姚昂三天两头的找月上安的麻烦,月上安转校以后,程祁本以为姚昂会就此收手,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谁知道姚昂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又粘了上来。 程祁脸色难看的小声说:“他怎么来了?” 月上安不在乎姚昂为什么在这里,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的,不管是不小心撞上了,还是姚昂故意来找茬,今天这顿架都是跑不了的,他只是在想,幸好现在天热,他穿了短袖,打架的时候不会束手束脚。 程祁也知道姚昂今天来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劝走的,于是也没试图跟姚昂多说。 对面站着七八个人,除了姚昂,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传说中的杀马特,十个人凑不出一杯奶茶钱的小混混,染着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的头发,耳朵上带着乱七八糟的耳钉,脖子上套着狗链子似的铁链,仔细看还挂着些什么十字架之类的东西。穿着破洞裤配紧身短袖,怎么看怎么邋里邋遢的。 月上安估摸着应该是姚昂花钱去路边雇的群众演员吧。 姚昂浓眉大眼,一身的腱子肉,比程祁还夸张,是个alpha。他一脸凶相的看着月上安,冷笑着说:“没想到我会在这里吧?” 月上安:“是没想到你还有跟踪偷窥的变态毛病。” 姚昂咬着牙,轻而易举的被月上安激起了怒火,不过他没有立刻暴跳如雷,反而笑了起来,得意的说:“你还是转学了,我以为你能坚持多久呢?还不是跑了?” “可怜那些人把你当救世主,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没想到也还是说走就走。早知道你在那待不了多久,我当初都不该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一直装逼很累吧?你要是早点对我求饶,我就不会一直针对你了!现在给我跪下求饶,没准儿你诚恳一点,我一心软就放过你了!!” 月上安的眼神冷了下来。 程祁暴跳如雷:“你他妈的sb吧?指望月上安给你跪下?你特么算什么东西?还是做白日梦来的快!!别他妈满嘴喷粪!要打就打,少废话!” 姚昂扫了一眼程祁,冷笑说:“原来是月上安的狗腿子啊,我还以为是哪家的狗没拴好在叫呢!月上安还有人撑腰,你也不想想,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家里有谁能给你撑腰?我没把你当个人,就别老蹦出来找死!!” “你也不看看,月上安需要你出头吗?他哥哥可了不起,说转学就转学了,我听说进的还是一中的(6)班啊,真不愧是有个好哥哥。” “你哥哥对你可真不错啊,你说他那么优秀,你这个弟弟怎么连人家半分也赶不上?” 姚昂看着月上安,语气中带着鲜明的恶意,他说:“啊,我忘了,你是他捡来的野种!!!” 月上安不耐烦的看着他,唇边绽开一抹冷笑,他轻声说:“老子草你妈的!” 姚昂疑惑的看着月上安:“你说什么?” “我说,”月上安一边加重音,放大音量,一边朝着姚昂冲了过去:“你他妈叫的真难听!!” 程祁跟月上安合作过无数次,看见月上安冲过去立刻跟着也扑了上去。 只有三米宽的狭窄巷道里,一群人打在一起,你草我妈,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拳打脚踢,各种咆哮骂娘的声音层出不穷。 一群人混战在一起,人多手杂,根本看不清谁在打谁,一片混乱中姚昂带来的人莫名其妙的挨了好几下,最后才发现竟然是自己人打的。月上安一个人干三四个,程祁干脆谁也不管,就照着姚昂一个人打。拳头一次比一次干脆利落。 巷子窄,月上安又只有两个人,混混里始终有两三个一直游离在外圈,怎么也打不着月上安,给他们急的恨不得直接伸长了胳膊去拽月上安的头发。可惜只有omega打架才会揪头发,真正的alpha打架都是真刀真枪的干!! 姚昂被程祁猛踹一脚,退出了战斗圈,他捂着肚子骂娘,打不过让他觉得丢脸,一股火药味儿的信息素渐渐在空中弥散开,alpha之间的战斗通常会伴随着信息素压制。高阶的信息素对低阶信息素具有压迫感,会不断挑逗alpha的神经,压迫低阶alpha对他臣服。 但是通常情况下是不能在大街上随便释放信息素的,毕竟信息素对omega的影响力也很大,极易刺激omega。 几个小混混被刺激得跟着放出了信息素,乱七八糟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月上安一拳打翻一个小混混,干呕一声,混杂的信息素刺激着他的腺体,让他的后颈血管突突跳动着。 程祁扶住月上安,跟着放出了信息素,红茶味儿的信息素悍然迎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月上安并没有感觉好很多,他皱着眉,自己是个bata,怎么会受到alpha的信息素影响? 信息素在空气中飘得越来越远,烧烤店里坐着的艾叶率先闻到了味道,他皱着眉,夸张的捂住脖子,喊:“我草,什么味道?哪个**管不住自己?这味道真是呛死人了!!” 常识也闻到了,“这……乱七八糟的,是好几个alpha在打架吧?” 艾叶干呕一声,说:“呕~老子闻到了榴莲的味道,呕呕呕~真恶心!!” 顾淮微蹙着眉,看来是也闻到了那些令人糟心的味道。 艾叶还是捏着鼻子,跑到门口眺望着,在距离烧烤店一百多米的地方,一群人围在一起,他感叹道:“还真是年轻气盛啊!” 常识说:“回来,快吃,早点吃完早点走。” 艾叶眯着眼睛,用他那双视力5.0的眼睛去看,轻嘶了一声,说:“哎,我怎么觉得里面有个人那么眼熟呢?我草!!那是不是月上安???” 20-30 第二十一章 顾淮和常识同时扔下桌上的烤串跑到了门口,常识努力眯着眼去看,他有一点近视,但宁死也不肯戴眼镜,所以只要看远的东西都得眯着眼去看,还不一定看得清楚。 常识说:“我看不到啊,那到底是不是月上安啊?” 顾淮拧着眉看了几秒,说:“是他。”下一秒人就已经冲出去了。 艾叶赶忙跟上,边追边喊:“哎,顾淮你等等啊!我也去!” 常识一看两个人都跑了,二话不说跟着去追。他早把月上安当自己人了,月上安被人堵了,他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月上安强撑着身体的不适,脸色极差的看着姚昂,姚昂也是个阴险的,眼瞅着月上安不舒服,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则,他又招呼着被打得气喘吁吁的小混混们冲了上去。 “妈的,兄弟们,给我打!!打死他!!!” “草,狗日的还挺能打!” “妈的,老子弄死你!” “草他妈的sb,老子今天就揍死你!!”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响起:“给我住手!!” “月上安,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你一定要撑住啊!!!” 撑住的月上安:“……” 以上全部是艾叶一个人的喊声。 月上安不懂艾叶怎么喊出了一副英雄救美的气势,只是握拳堵住了姚昂一行人。 直到跑到近处,艾叶才发现,好家伙,他一直以为是五对五打了个不相上下,结果是以少打多,还他妈是二对八的战局! 如此艰难险阻的场面,如此困难重重的时刻,月上安竟然不落下风?! 好家伙,不愧是那个暴打老师的男人!不愧是附中的校霸啊!!! 一群人再次打在了一起,顾淮直面嘴里不干不净的姚昂,主要是只有姚昂穿得和小混混不一样,以至于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家伙是主谋。 一拳打在姚昂脸上,他惨叫一声,嘴角被打破了。 顾淮注意到月上安摸了摸腺体,好像很不适应的样子,一把揪住姚昂的领子,沉声道:“把信息素收起来!” 姚昂心里骂娘,面上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什么东西?多管闲事!!怎么,你敢出来逞英雄,还怕我的信息素??” 顾淮沉着脸,一把将姚昂推到墙上,姚昂的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可想而知有多痛。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明明是很清淡的花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重重的将其他信息素碾压,数名alpha纷纷跪倒在地,大呼小叫,翻来覆去的挣扎,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就是高阶信息素对低阶信息素的碾压。 月上安松了口气,虽然还是不舒服,但 好歹比刚才那乱七八糟的信息素闻着好多了。 等自己没那么不舒服了,他握着拳又要去跟人决一死战,姚昂被打得怀疑人生,早就心生退意,不过是被挡住了路,心里直骂。 顾淮一看见月上安还想动手立刻过去拉住了月上安,“月上安。”他攥着月上安的手,有意无意的让出了一条路,姚昂眼尖的看见了,二话不说带着小混混们屁滚尿流的跑了。 月上安被拦着,没能追上去,皱着眉很不高兴的问:“你拦着我做什么?” 顾淮收敛了信息素,他看着月上清,有些无奈:“那你还想怎么样?打死人家吗?” 月上安憋着口气,说:“是他先来找茬的!!” 顾淮摸了摸他的头,哄:“我知道了。” 程祁三人累的呼哧呼哧的喘气,撑着腰恢复所剩无几的力气。 程祁对顾淮三人说:“谢了啊兄弟,话说,你们和月上安认识啊?” 月上安站在一边,说:“嗯,同学。” 程祁摸了摸被打肿的唇角,说:“啊,我叫程祁。” 常识说:“我是常识。他是艾叶。” 顾淮看着月上安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月上安说:“我来吃饭啊,谁知道遇到这群sb。” 顾淮多问了一句:“他们是附中的?” 月上安好像并不想提起,随口应了一声。 顾淮看出来他不想说,便也没用再问。 艾叶一拍手说:“唉,不是要吃饭吗?吃烧烤不?我们刚就在吃烧烤呢!闻到信息素才跑过来的。” 常识跟着说:“是啊,那家店可好吃了。” “等等,”常识话音一顿,缓慢的看着顾淮:“我们是不是还没给钱就跑出来了?这是不是逃单了?” 顾淮说:“嗯。” 艾叶一挥手说:“嗨,没事,咱又不是不回去了。” 五个人一起往烧烤店的方向走去。没走两步,背后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喊声:“月上安……” 猫叫似的声音,带着些怯懦哽咽,好像怕极了。 月上安疑惑的回头,几人跟着停下了脚步。 背后叫人的是个女生,月上安记得她,是个omega,叫叶颖。家庭条件不好,在附中时常被姚昂那样的人欺负。 月上安没过去,问她:“怎么了?” 叶颖穿着白色的短裙,脚下踩着一双小皮鞋,看着像路边摊上三四十块钱买的,她低着头,好像不敢看任何人,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顾淮看过去只知道这是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姑娘,露出的一小截下颌看起来挺白,在这样的时候,他却不由得看向了月上安。 月上安很白,他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性别,班里人大部分都猜他是个alpha,再不济也得是个bata,毕竟一个omega怎么可能担得起附中校霸的名头呢? 但是月上安的确比一般的omega还要漂亮。 叶颖咬着唇,站在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小声说:“你可以过来吗?” 月上安毫无防备就要过去,同时还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这时却被沉默的程祁拉住了,程祁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皱着眉,眼里是对叶颖的质疑,他说:“别过去,” 随后又看着叶颖,冷声说:“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叶颖双手饺着衣服,还是低着头不肯开口。月上安很奇怪程祁为什么不让他过去,但是看叶颖没有开口的样子,又不希望因为这些事耽误顾淮他们吃饭。他不想让顾淮他们知道附中的那些腌臜事。 所以他安抚了一句程祁,便朝叶颖走了过去。 艾叶跟常识咬耳朵:“这谁啊?月上安以前的朋友吗?” 常识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不应该去问程祁吗?” 于是艾叶就去问程祁了,程祁一双眼睛盯着叶颖,活像叶颖是什么毒蛇猛兽似的,下一秒就能把月上安那么大个人吃了。 听到艾叶问,程祁说:“算不上朋友。” 艾叶嘀咕着:“不是朋友啊?我看着这姑娘不会是喜欢月上安吧?月上安的桃花?叫什么啊?长得怎么样?漂亮吗?怎么胆子这么小?说话的声音风再大点儿都听不到!” 常识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让他闭嘴。 月上安走过去,叶颖才终于抬头,一双眼睛里蓄着泪,鼻尖微红,月上安看不得别人哭,顿时有些心软,难得温和的问:“怎么了?姚昂他们还在欺负你?” 叶颖点点头,憋回了哭腔,说:“你……你好久都没来学校了……” 月上安说:“嗯,我转学了,你不知道吗?” 叶颖的嘴角抽了抽,她努力控制住,说:“我听说了,但是我一直都不相信,我还以为,他们是开玩笑的。” 叶颖看着月上安,眼泪掉了下来,月上安迟疑着,还是没有动,他没纸,也不可能帮她擦眼泪。 “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月上安摸了摸鼻子,说:“嗯。” “为什么要转学呢?” 月上安说不出话,他哥让他转的,但是他也不想这么说,好像在推脱责任一样,像是对月上清的安排不满意。 所以他转移了话题:“别担心,会好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转学?能不能……回来?” 月上安试图安抚她,说:“不可以。但是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叶颖再三求他回来,都被月上安拒绝后,她像是终于崩溃了,突然抬头,眼里一边掉泪,一边嘲讽的笑着。 “当初你来的时候我就不相信。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不求任何回报的帮助我们。” “结果你还是没有坚持下去,就跟从前的无数个你一样!!!你既然这么虚伪,为什么不装到底?” “你把姚昂他们得罪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们给姚昂出气!你从来都不考虑我们!就算我再怎么求你你也不肯回去!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无非就是有个好哥哥!!!” “一切都会好?你他妈也只能画大饼了!如果月上清是我的哥哥,如果你是我,我也可以在离开那个沼泽后对你轻描淡写的说一切都会好的!!!” 话语里的怨气让月上安懵了一会儿,他心里先是一惊,随后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叶颖一直以来都是个胆小柔弱的形象,她怎么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心里微微不舒服,他忽略了,脸色难看:“你在说什么?!!” 叶颖边哭边笑:“哈哈哈,怎么,听不懂人话?月上安你不该离开的!你就是月上清在外面捡回来的野种,天生就应该和我们呆在烂泥里!你这么一个不学无术,什么都不会的人,凭什么进一中?” 她一把拉住月上安的手,神情疯狂:“都怪你!!!!都是你的错!!!离开是你的错!痴心妄想是你的错!放弃我们是你的错!!你不能,你应该回到附中!!” 她喊的撕心裂肺,嗓子都破音了,连程祁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脸色一变,立刻朝着月上安跑过去。同时,顾淮也绷着脸跑了。常识犹豫着拉住艾叶,不知道要不要过去,毕竟这好像是月上安的私事,但是看着顾淮都过去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跑了。 月上安脸色难看至极,手都气得发抖,他愤怒的说:“叶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第二十二章 他气急败坏,怒火攻心,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骂什么。这时程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杀过来,一把拽住叶颖的手,用力的甩开,他才发现叶颖一个omega力气还挺大,抓救命稻草抓的那么紧。 他一把甩开叶颖,站到二人之间,对叶颖怒目而视:“你他妈在放什么狗屁!老子给你机会闭嘴!” 他指着叶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是没长脑子吗?良心跟着被狗吃了是吧?这些话也就你这种人才能说得出口!!他妈的养不熟的白眼狼!忘了月上安怎么在附中护着你们的了?要不是月上安,你早被姚昂那个畜生弄死一百次了!” 顾淮站在月上安背后,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样的过往,所以不好开口。 叶颖一看见程祁,顿时没了嚣张气焰,她瑟瑟的低下头,又不敢说话了。 程祁愤愤的盯着叶颖,一把揽住月上安的肩,喊:“月上安,我们走!!”说着就转过身,准备离开。 叶颖一见二人是真的要离开,顿时急了,扑上去抓住月上安的手,伛偻着腰,像丧家之犬一样卑微恳求。 “月上安,不要走!!我求求你再帮帮我吧!” 月上安想甩开她,叶颖却抓的更紧了,紧到月上安都感觉有点疼了。 她痛哭流涕的说:“如果你实在不想回去,求你,标记我吧!!!” 月上安脸色大变,她在说什么疯话?然而不等月上安暴怒的推开叶颖,她就已经好像没有力气似的瘫坐在地,抱着他的腿一边哭一边求,月上安被恶心得够呛,他咬牙切齿的说:“叶颖!你疯了吗!!!?放开我!” 即使他很生气,但是他也做不到去踹一个omega。程祁愤怒急了,弯下腰按住叶颖的肩用力把她推到了地上,叶颖到底是个omega,力气还是比不过程祁这个alpha,被推的往后倒了一下,跌坐在地,狼狈不堪。顾淮默默收回自己的脚尖,避免碰到叶颖。 叶颖声嘶力竭的哭嚎:“如果你没打算帮到底,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掺和进来!!都是因为你!!” 程祁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一个omega发起疯的声音这么恐怖,简直和冤魂索命似的。 他也不明白,明明是月上安保护了她,为什么她能这么恨月上安?在月上安转学后还无数次诋毁怨怪他? 看叶颖还有往上扑的架势,程祁赶忙深伸出手护着月上安,跟老母鸡护崽子似的连连往后退了好几十步,凑近看热闹的常识和艾叶被踩了也不敢在此时咋呼,痛叫两声就算了。 程祁伸手指着叶颖的鼻子:“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碰月上安,以后也别来找月上安!不然姚昂没弄死你,我先不放过你!!真他妈晦气,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叶颖趴在地上像条狗一样,凄凄惨惨的哭:“月上安,救救我吧……” 程祁推着月上安离开,看月上安好像还有回头的架势忍不住骂骂咧咧:“转回去!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准看!!” 一行人转身离开,没人再管她。 月上安被程祁推着,倒是真的没有回头去看叶颖了。走了几步,常识犹豫着:“我们,真的不管她吗?” 程祁还在气头上,烦躁的说:“别担心,不用管她,她比任何人都爱自己,一会儿就回去了。越是管她,就越是容易被缠上。” 艾叶说:“她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看着还有点……”不太正常的样子? 程祁说:“月上安转校到一中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我也奇怪为什么姚昂他们,就是刚才那群小混混,怎么会在这里,一副特意在这里堵月上安的架势。直到看见叶颖,我打电话找月上安的时候约他出来吃烧烤,说的就算这里的地名,当时我回教室,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叶颖,她倒是很冷静,我以为她是路过,直到刚才看见她。” “她一定是偷偷跟着我,故意的想偷听!” 艾叶难以置信的说:“所以,是她偷听了月上安的消息,然后告诉了姚昂,让姚昂来堵人的?” 程祁说:“嗯。” 月上安想起叶颖刚才的样子,心里不是很舒服,叹了口气。 一行人回到烧烤店坐下,常识又叫了一堆烧烤,满满当当的一大盘堆在桌子上,他们吃剩的那些签子已经被老板收走了。好歹桌面看起来是干净的。艾叶为了表示对月上安的欢迎,还叫了两瓶啤酒。 酒足饭饱,一通插科打诨,程祁已经跟艾叶这个自来熟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艾叶把啤酒往顾淮哪里推,顾淮轻描淡写的推开说:“我不喝酒。” 艾叶撇撇嘴,试图说服他:“吃烧烤哪有不喝酒的啊?” 顾淮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艾叶只好放弃,往常识面前放了一瓶,有些苦恼,还剩好几瓶,他一个人可喝不完!又不能带回家,否则他爸能揍死他! 常识有些无语:“你喝不完还点那么多……” 艾叶说:“那不是为了欢迎月上安和程祁嘛!” 常识简直被他蠢爆了,骂他:“你欢迎人家不把酒给人家喝?月上安一个校霸还能干不下你这区区两瓶小酒?” 程祁乐呵呵的从艾叶手里接过一瓶酒,顺手就在桌角上把盖子开了。 艾叶撞了一下常识,就算他刚才不小心犯傻了,常识也不能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他哼了一声,说:“我刚才就想给他们的!” 常识被撞的一歪,手上的签子差点戳翻一个盘子,他气得用手肘狠狠的撞了一下艾叶。 艾叶哎呦哎呦的叫了两声,然后把两瓶啤酒“砰”的一声摆在月上安面前,一副不醉不休的架势。 本来看顾淮拒绝了自己也想拒绝的月上安:“……” 听了常识的话以后他是不可能再说出不喝酒这句话的。 程祁伸手去拿,说:“哎,月上安不会喝酒的……” 下一秒,“啪”的一声,月上安把他的手打了回去,绷着一张脸说:“我会喝。” 常识有些犹豫的问:“你真的不会喝啊?” 在月上安看来,这就是对他的挑衅!对他校霸身份的质疑!! 他现在看常识都觉得常识眼里写着:嗯?啧啧啧,堂堂一中的校霸,居然不会喝酒?真是难以置信…… 只是单纯担心月上安的常识真正的内心:……不会喝酒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艾叶迟疑着要不要伸手去拿回酒,被自己脑补气到的月上安一怒之下,抓着啤酒学着程祁的样子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砰的一声啤酒瓶开了,桌子也差点被掀翻。 月上安一边攥紧用力过猛而发红隐隐作痛的手心,一边面不改色的猛喝了一大口啤酒。 月上安基本不喝酒,就算偶尔喝两口也都是别人给他打开瓶子,根本不用填自己动手,因此根本不会开啤酒瓶,人家程祁用巧劲打开的啤酒,这货纯粹是学了动作纯靠蛮力。难怪手心发疼。 艾叶一看有人帮他分担啤酒,登时高兴起来,一拍桌子:“对嘛!我就说校霸怎么可能不会喝酒?你小子还骗我,你看月上安这么豪爽,哪里像是不会喝酒的人?” “来来来!干杯!切尔斯!!!” 月上安忍着嘴里奇怪的微苦的味道,面无表情的伸出来啤酒瓶,艾叶见状,也把手里的杯子换成了瓶子,程祁“啧啧”两声,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月上安,然后跟着伸手。 艾叶顶了一下无动于衷的常识,说:“愣着干什么?切尔斯!!!” 常识烦不胜烦的伸手,说:“行了,收收你那散装英语吧!!!” 艾叶贱兮兮的笑:“顾淮,可不是兄弟们孤立你,是你自己不喝酒的!” 顾淮看了他一眼,说:“等我也喝了酒,大家都在这里睡一晚上?不用回家,不用善后?” 艾叶正色道:“我的错,兄弟,辛苦了!!!” 这时,老板端着个大铁盘在人群里挨挨挤挤的走过来,盘子上堆着烧烤,刚出锅的,油还在噼里啪啦的响着。 艾叶伸手去接,老板避开了说:“害,不用,你别动,这玩意儿烫着呢,一会儿给你烫伤了。” 艾叶听话的往后一躲,等老板把烧烤放下了才笑着说:“谢了啊,老板。” 老板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爽朗的笑:“谢什么?我巴不得你多吃点,都给钱的东西,又不是免费的,谢什么?哈哈……” “说的也是,话说刚才我们跑出去你就不担心我们逃单啊?” “那有什么?不就是几十块钱吗?” 艾叶竖了竖大拇指,佩服道:“老板格局大啊!” 老板笑眯眯的说:“那到也不是,我知道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学生,要是敢逃单,我就到你们学校找你们去!!哈哈哈哈!” 常识都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老板回到了后厨。艾叶站起来抓着几根烧烤签子一人一根的发着,嘴上念叨着:“吃,我跟你们说这玩意儿老好吃了!!劲道脆爽的,还有一股独特的味道,特别受欢迎!” 顾淮看了一眼,压根就没打算动,常识和程祁倒是给面子,常识勉强吃了一口,嫌弃的放下了,程祁倒是喜欢的很。 “这味道是挺不错的!是什么东西?” 月上安看着艾叶极力推荐,犹豫着还是伸手试探的啃了一口,入口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反正不好闻,嚼了嚼确实很脆爽,但是他实在咽不下去,表情有点难看的把那一小块肉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就在这时,艾叶咬了一大口,一边嚼嚼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还有点辣,是猪鞭啊!听说还可以补肾呢!好吃吧?” 程祁连连点头:“嗯嗯嗯,真挺好吃的。等等,月上安不吃器官的!!”他瞪大眼睛喊。 与此同时月上安可能是因为喝了酒,有些迟钝,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这所谓的猪鞭是个什么东西。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隐隐作呕的反胃感让他难以忍受,但他又做不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出来,毕竟他是个要面子的人,眼尾都忍成了粉色,看着还有点好看。 顾淮眼疾手快的扯了一张纸摊在手上送到月上安面前,月上安没来得及接过,这时也顾不得许多,抓着顾淮的手就把那口肉吐在了顾淮手上。 月上安:“呕~” 顾淮愣了一下,随后看也不看用纸包住就扔到了桌面上。 常识捏着烤串看呆了。 程祁也愣住了。 艾叶瞪着眼说:“咋了这是?怀了?反应那么大呢?” 常识赶紧给了他一脚,让他不要胡说。 月上安脸色极差,怪不得嘴里一股怪味儿,原来是尿骚味!!! 呕~ 程祁笑出了声,赶忙去给他接水,说:“哈哈哈!太惨了你!” 常识也忍俊不禁。 月上安挎着脸漱了漱嘴,不想说话。 顾淮弯了弯眼睛,极其自然的把月上安面前的猪鞭拿走了,放到自己面前,却也不吃。在里面挑挑拣拣,拿了一串辣椒给月上安,说:“青椒,吃吗?” 另外三个已经开始疯狂进食,月上安看了一眼顾淮捏着的青椒,有些气恼顾淮刚才看笑话,于是没好气的接过来说:“吃!” 第二十三章 吃了一半的时候,艾叶拉着月上安和他拼酒,月上安为了校霸的面子不得不喝,等他喝了一杯的时候,月上安已经闷不吭声的干完了一整瓶,并且据顾淮判断,月上安已经醉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伟大的校霸,一口气干了一瓶后就抱着空瓶子,维持着喝酒的动作一动不动了。 顾淮就奇了怪了,谁喝酒能喝三分钟啊?等他仔细一看,才知道这家伙的酒瓶子早空了,搁这儿摆poss呢! 顾淮非常无奈,顺手接过月上安的瓶子放桌上,哪知道他一动手,月上安的他就跟着他转,半耷拉着眼皮,就那么瞧着他。 艾叶也有些醉了,脸上泛着潮红,瞪着眼喊月上安:“你喝完了?不行,我得奉陪到底!!”说着抱起酒瓶一口闷。 月上安喝醉了也不怎么上脸,脑子都不清醒了还记得不能崩了自己的面子,不然前面的都前功尽弃了,把艾叶的行为当做挑衅,微微瞪了瞪眼,漂亮的眼睛像猫似的瞪圆了,好像在说怎么还要喝?? 皱着眉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去抓剩的一瓶酒,却抓了个空。 那酒被顾淮拿走了,修长白皙的手握着啤酒瓶在桌子上轻轻的一磕,啤酒就打开了。他随手举起,脖子仰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喉结轻轻的上下滑动,月上安盯着他的脖子发呆,顾淮冷淡的眉眼扫过月上安。 没一会儿就喝完了一瓶,他顺手把啤酒瓶放地上。 月上安喝醉了酒目前看起来还是比较正常的,不哭不闹不耍酒疯,好像也不怎么上脸,一张白净的脸上只有腮边泛着一点红,眼里多了些水润的色彩,耷拉着眼皮显得整个人有些无辜有些茫然。 外面太阳很大,虽然已经下午了,但是燥热一直连绵不绝烧到人心里,店里开着两盏大风扇,呼啦啦的吹着,他们正好坐在其中一盏风扇下面,周围吃烧烤的人越来越多,吃的人也换了好几波,周围很吵闹,烧烤的味道也很好。 他们还没吃完,艾叶和程祁玩起了行酒令,五魁首啊,六个六啊,八匹马啊,常识在充当裁判,一时间竟没人注意到这里。 顾淮看着月上安的眼睛,神色渐渐柔和下来,他说:“好乖。” 月上安混沌的脑子没听见顾淮说什么,但是他看见顾淮动嘴唇了,于是他微微皱眉问:“你说什么?” 顾淮笑了笑,伸出食指在月上安的脸上轻轻的快速的蹭了一下,就像蜻蜓划过水面,说:“我说,你在看什么?” 月上安可能没听懂,他盯着顾淮又看了一会儿后,突然说:“我要上厕所!” 顾淮说:“我也去。” “不行。” “为什么?” “不行。” “我也要上厕所。” “不行。” 顾淮气笑了:“我上厕所也不可以?” “不行。” 顾淮轻笑一声:“喝醉了怎么还变成复读机了?” 月上安瞪着他,八成没听懂顾淮在说什么。 顾淮妥协了,说:“好吧,我看着你去。” 月上安这才满意的点头,严肃着一张脸起来,径直朝着店老板的方向走,瞧着目的地是人家的后厨啊。 顾淮站起来,一下哭笑不得,生怕月上安跑到人家后厨去上厕所,只怕会被人当变态抓起来。 下一秒,隔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桌子,他看见月上安掏出手机轻描淡写的付了钱,然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像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好一会儿,月上安磨磨蹭蹭的又走了回来。 顾淮给他倒了一杯水,月上安很安分的喝了。 一顿饭吃到晚上七点半,霸占着这张桌子,程祁三个人已经吹完了自己的光辉岁月,啤酒干了不知道多少瓶,总之最后这三个已经要手牵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来一个烧烤摊前三结义。 一口一个兄弟喊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月上安醉了,睡了一会儿,醒了就发呆。唯一清醒的顾淮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掏出手机叫了车把人送回家。 巷子有点窄,车子进来不好调头,于是顾淮招呼着四个醉鬼出去。 常识三个人勾肩搭背,是彻底忘记了月上安和顾淮两个人。三人一起走都走不出一条直线,蛇形着在地上爬,不是,走。一路上在墙上磕磕碰碰,挤的哎呦哎呦。 顾淮很嫌弃,没打算参与,一手抓着月上安,一手搂着他的腰。 月上安喜欢穿宽大的衣服,平时看着就很瘦,手上了腰以后顾淮才发现月上安的腰真的很细。 好像两只手就可以握住。手指落在腹部,可以摸到那里薄薄的腹肌线条。他身上有一股清淡的香味,顾淮不喜欢花,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是他觉得挺好闻的。 盛夏的夜是闷热的,就连吹过的风也显得燥热。前头嘀咕着表演丧尸出笼的程祁忽然转头,直奔月上安。 月上安瘫在顾淮身上,浑身使不上多少力气,只觉得顾淮的身上很好闻,气息很亲切。 程祁一把抓住月上安的肩,神色严肃的盯着月上安的眼睛:“紫薇,你千万不要相信小燕子!她就是想博取你的同情心,欺骗你,利用你!!!你要离她远远的知不知道?” 顾淮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把程祁拉开,下一秒,程祁又紧紧的握住顾淮的手,喊:“尔康啊!我把紫薇交给你,你一定要保护他!要不是我不在,我也不会麻烦你的!!” 顾淮:“……” 顾淮:“好的,我知道了,萧剑。” 顾淮:“萧剑,车来了,你该去仗剑天涯了。” 程祁哭哭啼啼的上了出租车,报了自己玩位置后就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月上安被程祁晃得头晕,以至于在顾淮问他地址的时候他没能及时回答。 后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隐隐作痛,好像也不是突然,他最近一直感到不舒服,都不是很严重,他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今天跟那几个瓜皮打架,好像有点严重了。 他推开顾淮,在马路边坐了下来。顾淮蹲在月上安前面,皱着眉靠近月上安:“你怎么了?” 月上安茫然的看着他。 “我……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月上安听到顾淮的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蒙着一层雾的脑子意识不清,对外界的感知都好像雾里看花,朦朦胧胧。 顾淮见月上安不回答有些急了,观察了一会儿,伸手去贴月上安的额头,按了一会儿,在月上安下意识的用额头顶他的手的时候判断出来:“月上安,你发烧了。” 月上安眯着眼,顾淮的手拿开了,他有些不高兴。 身体好软,没有力气,他发烧了吗?为什么后颈也有点烫?顾淮为什么不能…… 不能…… ……抱抱他? 月上安身体软的坐不住,要往地上倒,顾淮赶紧把他拉住,拽到怀里,“月上安,你要去医院。” 月上安刚在顾淮怀里眯着眼睛,觉得好像舒服了一点,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就推着顾淮要站起来:“我不去医院。” “为什么?” 月上安瞪着他:“我不去!!” 顾淮看来他两秒,冷酷无情的说:“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月上安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像是没料到顾淮敢这么对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脑子晕晕乎乎的,他的头重重的砸在顾淮肩头,他在顾淮颈窝动了动,毛茸茸的头发蹭着顾淮,抵着他的肩用一种自认为十分坚决的语气说:“我不去!!” 我就不去!!! 顾淮听着有些委屈的声音,说:“乖一点,撒娇没用。生病了就要去医院。” 月上安:?? 他什么时候撒娇了? 顾淮有病吗? 顾淮安抚的揉了揉月上安的头,冷静下来后迅速打了120。 “喂,是120吗?” “我同学突然身体发抖,捂着腺体喊疼。没有其他明显症状。” “是,他喝了酒。” “不,他今年应该17了,应该是bata或者alpha。” “他不是omega。” “A级。” “好的。” 月上安还在咕哝着:“不去医院,你自己去吧!” 顾淮哄他:“别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月上安挣扎了一下,勉勉强强的说:“嗯……有点……疼……” 顾淮搂着月上安,一手轻轻的按揉月上安的头发,昏暗的路灯下,顾淮一边按照医生说的释放出安抚信息素,一点一点的用信息素包裹住月上安,一边低声哄他:“好了好了,不疼了……” 揉一下头发,“好了,马上就不疼了。” 勿忘我的信息素包裹住月上安,月上安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可是顾淮心里却没有几分放松,他脑海里回想着医生的话。 “如果不确定他的性别,可以试探的放出一点安抚信息素,安抚信息素对omega非常有效,可以缓解紧张疼痛等负面影响,对alpha也没有太大的挑衅影响,不会引起alpha的反感,如果他是个bata,信息素对他的影响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更何况你是个A级alpha,对他的影响就会达到最小。” “根据你的描述,身体发软发热,腺体发烫,初步怀疑是二次分化,具体情况还需更进一步的检查,我们会尽最快的速度到达,请照顾好病人。” 第二十四章 救护车赶来,月上安一看见白大褂就抗拒的不想上车,最后是顾淮好声好气的哄着,劝着,强硬的一个公主抱给硬塞进了车里。月上安也不能跳车,没办法,只能被送进医院进行全方位的检查。 华灯初上,检查完已经快十点了。顾淮没打算离开,月上安在病房里休息,他在外面等医生的结论。 医生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眉眼明明很是冷淡,偏偏在看病房里的人时放柔了神情,好像冰雪融化的一瞬间。 “你好,请问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顾淮站直了看着矮他一个头的医生,“我是他的朋友。”顿了顿,他又说:“同学。” 医生点点头说:“这样啊,我知道了。嗯,不用太过担心,你的同学的确是二次分化,所以不用太担心。但是具体情况我不能告诉你,你有办法联系到他的监护人吗?” 顾淮听到是二次分化,心里却并没有多么放松,想了想,说:“我想想办法吧。”他记得月上安好像带了手机。 没说两句,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听着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顾淮迅速推开门进去,就看见月上安一脸懵的站在床边,伸着手好像要去捡什么东西。 地上躺着他的手机,和碎了一地的玻璃杯子。 顾淮皱着眉过去,把月上安拉开,让他坐到床上,然后捡起他的手机,再找了扫帚处地上的碎玻璃。 仗着月上安现在脑子不清醒,顾淮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问:“闹什么?” 月上安捧着手机,解释得很不走心:“唔,我就是……不小心。” 顾淮也没打算跟他计较,拿了月上安的手机,问他:“密码是什么?” 月上安:“0512” 顾淮按着密码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翻翻找找,找到了一个备注为哥的人。 其实他本来是要找月上安的父母的,但是在里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任何和父母有关的备注,最后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打过去。 月上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他捏着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犹豫着要不要给月上安打电话。 他想打电话,但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限制月上安。因此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按了接通。 “安安?” 对面传来一个很清冷沉稳的声线,因为说话的声音放低,显得特别温柔。 顾淮看着月上安,月上安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看他。 “你好,我是月上安的同学。他身体不舒服,好像是二次分化,我们现在在时珍医院,你方便过来一下吗?” 月上清的声音瞬间低沉了下去,他猛的站起来,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却能从他攥紧的手指间看出他的紧张。 “好的。我马上过来。” 他挂了电话,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去,车子发动的轰鸣声在黑夜里急促的响了几下,月上清一脚油门,冲出了大门,车子碾上马路。 这边顾淮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就有小护士进来给月上安打针,月上安东躲西藏,宁死不屈,死活不肯打针。一张铁架床嘎吱嘎吱的响。 顾淮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小护士力气比不过月上安,也不敢霸王硬上弓,怕打针的时候月上安反抗,到时候把针撅里头。 欲哭无泪的看着顾淮:“这个,怎么办啊?” 顾淮揉了揉眉心,坐在月上安旁边的椅子上,问他:“你躲什么?” 月上安坐在床上气他:“要你管?” 他警告顾淮:“多管闲事死的早,知道吗?” 他孤注一掷:“今天这根针是不可能进入我的身体的!!!” 他下定决心:“今天不是它死还是它死!” 顾淮脑子都被气疼了,他不知道月上安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怕打针,可能是喝了酒吧,智商都变低了。 顾淮苦口婆心的说:“这个针对你身体好的。你不疼了吗?打了针就不会疼了。” 月上安全程任你逼逼叨叨,我自巍然不动。 顾淮又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抓着月上安的左手把人拖进怀里抱住,用胸膛压住月上安的左手,然后挡住月上安的视线,右手也抓着月上安的右手。 月上安下意识的挣扎,却发现自己只能动动手指,胳膊完全动弹不得,顾淮给了小护士一个眼神,小护士立刻上前,快准狠的扎进了月上安的血管里。 顾淮看着药剂推完,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见一道满含怒意的质问:“你在干什么?!!” 顾淮下意识的确认了小护士把针拔出去后才松开手。 来人正是月上清。 他皱着眉几步上前站到月上安身边,先伸手安抚的摸了摸月上安的头,然后才一脸审视的看着顾淮。 顾淮站起来,很冷静的解释:“他喝了酒,不肯打针。”潜台词就是特殊时期特殊手段。 小护士也莫名激动,她压下兴奋的神情,举起手里的针管,小声为顾淮作证:“是的,嗯,病人不太配合。” 但这话听在月上安耳朵里可不是这么回事,他眼睛一瞪指着顾淮:“哎,你怎么还告状呢?” 顾淮:“……” 月上清勉强忍下顾淮对他可爱的弟弟搂搂抱抱的行为,在月上安脑袋上拍了一下,说:“不是不舒服?谁让你喝酒的?” 月上安捂着头,忍气吞声说:“啊,我……我的手一闪一闪的……” 顾淮无奈的说:“他刚刚打了针。” 月上清让月上安睡下,说:“等你明天醒了我再教训你。现在,睡觉。” 月上安本来就已经困了,这会儿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月上清和顾淮不想打扰他,一起离开病房。 月上清神色冷淡的看着顾淮:“谢谢你帮忙。你叫什么名字?” 顾淮挺直脊背,也是淡然的说:“你好,我叫顾淮。” 月上清打量顾淮:“顾淮?顾家的孩子?” 顾淮笑笑:“您是月上安的哥哥?看起来也没有大很多。” 月上清说:“我找人送你回去。” 顾淮礼貌的拒绝了:“不用了,我已经叫人来接我了。您还是先去医生那里了解一下情况吧。” 月上清看了一眼手表,说:“那我先去找医生。” “你是病人的哥哥吧?长得好像。” “病人今年十七了,前些年一直是什么性别?” 月上安说:“他一直是bata,因为他对所有人的信息素都感觉不到,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这样啊,他是罕见的二次分化,十岁以后的分化,我们统称为二次分化。千分之一的概率落在他身上。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分化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痛苦,但我看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还是比较好的,所以没什么大问题。” “他本来应该是个omega,但是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过的不太好,总之因为一些因素,导致他身体跟不上,所以一直没有分化。” “按说人十岁的时候就会分化,但是病人并没有完成分化,因为小时候的营养不良,他的身体对一切信息素都感知甚微,所以会被认为是bata,但他本来应该是个omega。” 月上清回到病房的时候顾淮已经不见了,他坐在月上安的床边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分化在不知不觉间进行,月上安睡的不好,总觉得腺体好像要爆炸了,周身的骨骼也在隐隐作痛,硬要说的话,有点像风湿骨痛。 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朦胧的视线里勉强认出来了月上清,含含糊糊的叫了一声:“哥哥……” 月上清皱着眉,捂着月上安的手,心疼极了:“我在。怎么了?很疼吗?” 月上安往他怀里拱过去,黏黏糊糊的说:“嗯……哥,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没有啊。” “那我怎么全身的骨头疼?我什么时候得风湿了?” 月上清搂着他,哄着他,又按了床头的呼叫铃,让医生给月上安打一针止痛。 月上安缩在月上清怀里睡了。 分化在无声无息间进行,等月上清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时,他就知道月上安分化成功了。 天光大亮,月上安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腰酸背痛,他想着该不是喝了酒在大马路上睡了一晚吧? 费劲的睁开眼,入目的就是一片洁白。他愣了愣,坐起来,感觉骨头好像生锈了,动一下都嘎吱嘎吱的响。 “这是……医院?”,他难以置信:“我酒精中毒了???” 门被打开,月上清端着一碗粥进来,说:“醒了?” “哥?你怎么在这儿?”月上安一边伸手去接粥,一边心里想难道是顾淮把他扔医院,正好撞上了他哥? 还是他哥去抓他了? “发什么呆,吃饭。你二次分化了,现在……”月上清顿了顿,说:“现在是个omega。” 月上安手里捏着的勺子掉进了碗里,险些连碗也扔了。 他大为震惊。 什么?? 他变成omega了?? 关于我一觉醒来变性了,该有什么反应,在线等,有点急。 月上安风中凌乱了一会儿,还是难以置信:“哥……你在开什么世纪玩笑?” 月上清瞥了他一眼,说:“谁跟你开玩笑?医生说了,你营养不良,所以错过了第一次分化,也是因为你营养不良,所以感受不到信息素,误以为自己是个bata,现在才是分化结束,恭喜你,变成了omega。让你挑食,现在知道挑食的下场了吧?” 月上安可怜巴巴看着月上清。 月上清说:“看我干什么?从今天起,你不准再挑食,回到家乖乖给我吃饭。” “哥,你干嘛啊。我现在突然变性,很伤心的!!”月上安敏锐的感觉到月上清心情不佳,立刻开启求饶模式。 第二十五章 月上清冷冷的看着月上安,质问:“谁让你喝酒的?” 月上安无辜的笑笑说:“嗯,就是一时兴起……” “对你自己的酒量心里没数吗?以后不准在外面喝酒。” 月上安:“知道了……” 看着这装乖的模样,月上清就知道月上安肯定没有放在心上,摇摇头,还是算了。 等月上安换了衣服,两个人就回家了。月上安滚回自己的房间,月上清命令他不许出门,今天也不用去学校,安安分分在家休息。至于他自己,还得去公司开个会,处一些事。 月上安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窗户是打开的,他的房间是整栋房子里最好的,坐南朝北,阳光充足,此时窗外刮过一阵风,窗帘飘飘荡荡。柔软的头发贴在脸上,他闭着眼琢磨自己应该干什么。 唉,突然变了个性,还有点不习惯。 他以前都是上bata的厕所,现在不会要往omega的厕所里钻吧?程祁知道了不得一惊一乍的。 话说昨天他到底是怎么去医院的?月上清还气他喝酒的事儿呢,他不敢上去触霉头。 琢磨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决定骚扰一下顾淮。他记得顾淮是昨天唯一一个没有喝酒的人,另外仨一看就不靠谱。 一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发了出去。 片刻顾淮就回了消息。 顾淮说:“回家了吗?” 月上安说:“嗯。现在不是在上课吗?你竟然玩手机?” 顾淮说:“嗯,那又怎么了?” 月上安:“我昨天怎么去医院的?” 顾淮说:“你不记得了?” 月上安:“废话,我要是记得还用问你啊?” 顾淮:“昨天你喝醉了,死皮赖脸的非要我背你去看流星雨,我拒绝了,但是你管我叫爸爸,虽然没有流星雨能看,但是我背了你。” 月上安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小子,你说话小心点!!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顾淮忍住唇角的笑,一本正经的回:“怎么不可能?我背你之后你还不安分,吵吵闹闹的,一不小心就把你摔地上了。” 月上安一字一句的打,手指重重的敲着手机屏幕:“我一般只会逼着别人管我叫爸爸,警告你好好说话,再挑衅我,有你好看的!!” 顾淮是把他当智障吗?这么错漏百出的话也敢说?果然还是在挑衅他吧?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别以为他们有一起写检讨,一起打老师的同甘共苦的经历,顾淮就可以妄想以下犯上,翻身农民把歌唱,试图当他爸爸。 他爸爸永远是他爸爸!!! 月上安心里骂骂咧咧,浑然不知此时此刻,在台上看了半天的英语老师,林夕眯起了眼睛。 烈焰红唇微微上翘,她微微抬起下巴,以一种睥睨一切的眼神瞧着顾淮。 性感慵懒的声音响起:“顾淮……”尾音拉长,听着就不怀好意,顾淮唇边的笑一顿,心知不好,淡定的把手机塞进桌里,站起来不卑不亢的看着林夕。 那淡定的样子,好像在问,老师叫我干啥? 林夕气得半死,冷哼一声:“跟小女朋友聊天吗?笑的那么高兴,不知道的以为中了彩票呢。” 顾淮不说话。 林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带了手机,上课时间请不要谈恋爱好嘛?” 顾淮说:“不是女朋友。” 林夕无缝衔接,说:“男朋友也不行。” 总结:“上课时间谈恋爱就不行!别以为你英语不错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笑得春风拂面的,这节课你给我站着听!” 林夕是个女alpha,虽然穿着包臀裙,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但是没几个敢触她霉头。脾气格外火爆,没几个是没被她骂过的。 这会儿她也没想去收顾淮的手机,让人罚站后就继续讲课了。 趁着林夕转身的时候,艾叶偏过过道,冲顾淮龇牙咧嘴的比口型:“牛啊哥,你敢在林夕的课上玩手机?话说你跟谁谈恋爱呢?” 顾淮瞥了他一眼,没他。 下一秒,林夕眯着眼:“艾叶。你八卦之魂真是经久不息啊,这么好奇,滚到后面跟顾淮一起站着去!” 艾叶站起来:“好嘞。”点头哈腰的滚到后面了。 这边从自己发了信息就一直得不到回应的月上安疯狂的戳了戳顾淮之后放弃了,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凶狠了,以至于把顾淮吓破了胆,不敢搭自己。 琢磨了一下,问常识:“顾淮在干什么?” 常识按住桌箱里振动的手机,回头看了一眼顾淮,大概知道和顾淮谈恋爱的人是谁了,憋着笑回:跟你谈恋爱被抓了,罚站呢。 突然被恋爱的月上安:??? 这说的是人话??? 月上安发了一个句号表示内心的无语,常识忍着笑抬头,对上了来自林夕的死亡射线。 常识:…… 他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林夕也笑了笑,下一秒就冲后面抬了抬下巴,意思很明显,她说:“不用我多说了吧?” 常识垮着脸,灰溜溜的滚到后面了。 自此,在家无聊到发霉的月上安成功以一己之力霍霍了三个人。达成三杀成就。 月上安把手机扔了,又栽回床上挺尸,挺了一会儿,他想着去给月上清送个饭,毕竟他也不知道月上清昨天晚上守了他多久,反正闲的发慌,不如去公司转转。 说干就干,他一跃而起,抓起手机,冲出房门,门关上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梯,喊:“阿姨!!!” 在厨房打扫的阿姨被吓了一跳,摸着心口说:“哎呦,我的小少爷,这是干什么?吓我一跳。” 月上安笑了笑,说:“我要去给我哥送饭。” “大少爷在公司会没饭吃吗?哪里用得着麻烦你啊,再说了,大少爷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的!” 月上清的办公室非常整洁,色彩寡淡,除了黑就是白,基本没什么别的颜色,原本他办公桌上还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时下最鲜艳的花,助会按时更换。但是月上清嫌弃它占地方,就让人拿到外面去了。 没过多久,上面多了一盆绿油油的多肉。月上清亲力亲为的照顾着,这会儿也不嫌弃人家占地方了。 办公桌旁边就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从高处往下看,能看到很多东西。 助丁保真很早之前就跟着月上清,他进来的时候月上清正给那盆多肉浇水。 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月上清这么看重这盆多肉,直到他发现这是月上安送的。月上安体质特殊,养什么死什么,就这盆多肉还是他买了之后养了两天,趁着还没死赶紧送出去给了月上清才勉强活下来的。 “月总,小少爷惹的事稍微有些麻烦了。” “嗯?” “小少爷在附中跟姚昂他们不对付,时常打骂,若说小少爷在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小少爷已经转学了,附中的事,我们何必插手呢?” 月上清看着丁保真。 丁保真言辞恳切:“姚昂是姚家的儿子,他关系好的那几个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要包庇,咱们又有什么办法?” “附中的老师,学生,背景都不算简单,从商的占一小半,从政的占一大半,剩下的全是些没背景的学生,我们去硬碰硬……没什么好下场。您一次要扳倒他们,哪那么容易?” 月上清半垂着眼,伸手摸了摸多肉的叶片:“的确不算容易,但我月上清要扳倒谁,还没有不成功的。” “既然答应了安安,我当然要做到。” 丁保真很是无奈的问:“您何必做到这种地步呢?小少爷想当英雄,您把他留在附中不就好了?保护小少爷总比扳倒附中要简单吧?” 月上清沉默的听完,神色间很是淡然,他说:“他的未来可以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该在烂泥里。” 丁保真叹了口气,说:“好吧,如果要动手,咱们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他叫商从乔。一家三代都是从军的,咱们在商界能说上话,但对手是政界的,自然要去找另外的帮手了。” 月上清看他。 丁保真立刻说:“哎,月总啊,有机会还是去接触一下吧?你这样不合作我真的很难办啊,你经商的怎么跟他们斗啊?” 月上清揉揉眉心,道:“说说吧,商从乔什么情况?” 丁保真说:“军三代,从小跟着他爸他爷爷耳濡目染,据说十岁就会玩儿枪了,十八岁高考结束就被商老爷子一脚踹去了军部,干了这好些年才回来。好像是说商老爷子身体不好,催着给他找媳妇,急着抱重孙了。为什么要找他呢,是因为小道消息说,商从乔这次回来准备在商界大展拳脚,那商界嘛,谁能比咱更有实力?双方合作,互利共赢嘛。” “你需要我,我需要他。”丁保真还抬起两个胳膊,伸出大拇指弯着,怼在一起动了动。神情猥琐得一言难尽。 月上清:“……” 丁保真咳了一声说:“好了,暂时收到的消息就是这样,再过不久他们应该就要开个宴会,商老爷子大寿,一是为商从乔铺路,二是给他找个小媳妇。我说月总啊,你就好好准备吧!!!” 这话说的好像月上清要去应聘当人家孙媳妇似的。 月上清闭着眼冲门口抬了抬下巴,平静的说:“滚出去。” 丁保真笑眯眯的:“好嘞,月总好好准备啊!!” 他哼着歌往外走,“咔嚓”一声开了门,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一声“我草”脱口而出。 月上清猛的睁开眼看着他。 丁保真尴尬的笑笑,后退两步,说:“呃,月总,小少爷来了。” 门口杵着的正是说要给月上清送饭的月上安。 第二十六章 月上安看着丁保真笑笑说:“我来给我哥送饭。” 丁保真点点头,尴尬的笑说:“呃,那月总,我就出去了。” 月上清点头,等月上安进来之后,一边打开饭盒,一边问:“不是让你在家休息?来公司干什么?” 月上安扣了扣手指,漫不经心的说:“我来给你送饭啊,在家好无聊,我明天就去学校了。” 月上清看着饭盒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手里捏着筷子,缓和了神色,说:“你做的?” 月上安说:“啊。” 月上清往嘴里塞了一口饭菜,咽下去后,才说:“不想在家多玩儿两天?” 月上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仰头倒下去,说:“家里有什么好玩的?程祁也在上课,又不能叫他逃课出来。” 月上清笑他:“你们逃课还少了?以前也没见你在意。” 月上安哼哼唧唧:“那不一样啊,以前是我俩一起逃课,生死与共同甘共苦的,现在我解脱了,他逃课就只能自己一人承担了。” 月上清说:“好吧,你明天回学校,如果身体不舒服记得告诉我。另外,昨天是你的同学,顾淮把你送到医院的,明天记得跟人说谢谢。” 月上安心说果然是他送自己去的医院,嘴上说:“哦。” 过一会儿,月上清吃完了,开始办公,眼睛粘在电脑屏幕上半天不动一下。月上安捧着手机心情复杂的玩了一会儿,几次偷窥月上清,欲言又止。 月上安突然说:“哥,你别老盯着屏幕,本来就近视。” 月上清抬头看了他一眼,揉了揉眉心,说:“我的近视不到五十度好吗?” 月上安胡搅蛮缠:“那不也是近视吗?” 月上清笑了:“那我看什么?看你吗?” 月上安说:“也可以,我不收你钱。” 月上清就真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把头低了回去,月上安也垂下眼皮。 商从乔。 他是谁? 月上安心里很纠结,想问问月上清自己是不是给他找麻烦了,但最后他还是没有问。 艾叶坐在常识的桌子上,常识推了他几把愣是没把人赶走,最后只能放弃了。 常识嘴里咬着吸管,艾叶看见弯腰问他:“你在喝什么?” 常识简直想翻他个白眼,那么大一坨,还非要坐他桌子上,松开吸管嫌弃的说:“豆浆,看不出来吗?” 艾叶低眉垂眼的说:“唉,家穷啊,买不起,没喝过。” 常识没好气的说:“滚蛋!” 艾叶嬉皮笑脸的拿手碰了碰常识,说:“给我喝一口。” 常识冷酷无情的拒绝了:“不。” 艾叶皱眉喊:“给我喝一口!” 常识不给,艾叶就不停的拿手碰他,常识烦得要死,不情不愿的把豆浆给了艾叶。 艾叶美滋滋的接了过去。 月上安走进来,那姿态说不上垂头丧气,但也没那么精神。常识转头去进行人道主义的关怀:“月上安,你回来了?听顾淮说你生病了,看着不太精神的样子,病还没好?那怎么来学校了?” 月上安直了直腰,有点焉了吧唧的说:“嗯?没有啊,我病已经好了。” 他脑子里有点放空,盯着桌面上乱七八糟的书一时不知道做什么。但是他又很想学习,想努力一点考好一点。 手指无意识的扣着书页,书包随便的挂在桌子旁。犹豫了一会儿,他微微皱眉,转头看着顾淮,很是纠结的说:“那什么……你笔记借我看看?” 可能是因为没怎么干过这种事,所以有些别扭的不自然。 顾淮清冷的眼睛看着他,没过多的问什么,比如借笔记干什么?或者怎么突然要学习了? 他只是很随意的问:“哪一科的笔记?” 于是又轮到月上安纠结了,语数外,物化生,他没一个行的,但是他也不可能一下子看六科的笔记啊。 琢磨了一会儿,他犹豫的说:“还是数学吧。” 数字嘛,都是数字,好歹能看懂一点点。 顾淮拿出数学笔记给月上安,月上安就转回去了。看样子是在好好学习,顾淮看了两眼也低下了头。 常识眨眨眼,也没去问月上安为什么突然要学习,跟着转回去,这一转头就看见他的豆浆上面没有吸管了。 他难以置信的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问了出来:“你把吸管扔了?” 艾叶:“啊。” 常识:“你扔了我拿什么喝??” 艾叶:“……” 他如梦初醒,喊了一声:“啊!我草,我忘了……你还要喝啊?” 常识:“……” 常识:“谢谢,不喝了。”微笑. 一上午过去,月上安看得是两眼一抹黑,恨不得晕过去算了。 为什么数学这么难???? 他下了决心要学习,自然不会半途而废,是真的想要好好学习的。一上午没怎么离开过座位,艾叶想找他吹牛都被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气势给惊到了,万达过来散播八卦都被他身上燃烧着的学习热情给劝退了。 顾淮看着他抓耳挠腮想不出怎么做题,看着他眉宇皱在一起,看着他几次三番的犹豫想问题最后又不好意思的扭回去。 他心里叹了口气,不明白为什么打架斗殴的事他干的那么所应当直气壮,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想要好好学习明明是好事,却偏偏为此而绞尽脑汁,别别扭扭,感到羞耻。 顾淮拍了拍月上安的肩,叫他一起去吃饭。四个人一起出去,两个人打打闹闹,顾淮一如既往的沉稳,而月上安还在脑子里复盘刚才的笔记。 妈的,那个x到底为什么算不出来? 好好的一张纸为什么要折来折去,还要问为什么两条线垂直。你长眼睛不会看吗? 我的眼睛就是尺,我说垂直就垂直! 气死你!!!! 月上安有点一根筋,想不出来的题他就偏要揪着不放,想不出来不罢休,导致吃饭的时候恹恹的眉眼耷拉着,满脑子都是这个线那个线,像是不高兴。 艾叶都不好意思闹了,他犹豫着戳筷子,问:“哎,月上安,饭菜不好吃吗?好像有点不高兴啊,咋的了?” 月上安茫然的抬头:“啊?” 艾叶劝他:“你别不好意思,咱们是兄弟啊,有什么困难你只管说就是了,我一定会为你两肋插刀。” 月上安还是很茫然。 常识踢了艾叶一脚,说:“是啊,有事就说,看你这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 月上安反应了一会儿,笑笑说:“没啥。”他叹了口气说:“上课上的,脑瓜子嗡嗡的。” 艾叶笑喷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上安揪着头发跟笔记死磕的时候,旁边一声轻响,他下意识抬头手却没跟上动作,还揪着头发不撒手呢,疼的他头皮一抽,压低声音来了一句:“哎呦,我草!” 一双眼睛盯着来人,都怪他! 顾淮放好凳子,又转身拿了数学题坐下,漫不经心的问他:“怎么,看到我太激动了?” 月上安微微侧着身子,看了一眼睡的安详的众人,小声又不服气的问:“你干什么?” 这会儿是午休,除了个别人基本都睡了,他瞅了一样后面的时间,好嘛,是已经快上课了,他还一题没看出来呢。 也不知道是疯狗怕他们上课就盯着时间还是怎么的,把表挂后面,每次看时间都费那老劲。 顾淮摊开了书,说:“这节课是数学。你看课本了吗?” 月上安这才想起先前数学老师让他俩坐一起上课的事。又想起郑州让顾淮帮助他学习,心里小声嘀咕,看着跟个好学生似的,让坐一起就坐一起,让你辅助我学习怎么不记得? 你不知道一个优秀的辅助对主角有多大的影响吗? 顾淮看他走神,摇了摇头,伸手指着一题问:“试试,这题会吗?” 月上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是在考我?”顾淮怎么会关心他的学习? 顾淮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题很基础,一会儿他可能要提问,赶紧复习。” 月上安提笔要做,半分钟过去,草稿纸上多了好几个点。 顾淮没催促,就盯着题目,月上安觉得他在嘲讽自己,面上看着人模狗样,没准儿已经在心里骂了他半分钟的智障。 月上安越琢磨越生气,把笔一扔,气冲冲的说:“这题我怎么会?他都没讲过我怎么做?你是不是来找茬儿的?” 顾淮说:“我们的课上学期就已经结束了,现在开始复习,讲的比较快,你最好现在级开始复习,”他顿了顿说:“不,应该是预习。” 月上安简直要被气死,讲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呢? 顾淮突然伸手在月上安头上拍了一下,在月上安还没来得及炸毛之前一脸平静的说:“快点,别发呆。看这个,sin对应的是……” 月上安稀里糊涂的被顾淮带着过了一遍教材。刚开始他还会提问,顾淮也会勉强按着性子跟他解释,在他问了第三个问题后顾淮就再也没给他提问的机会了,噼里啪啦一通讲,差评,但是神奇的是,虽然他还有很多没听懂,但是他居然会做题了,这么一看,还是给个良吧。 第二十七章 但是说来说去,距离第一次考试也只有那么两天的时间,就算是文曲星下凡,坐他身边二十四小时不离不弃勤勤恳恳的讲解也没用,他的成绩是不可能一下子突飞猛进的。 一中的考场是根据成绩来安排的,第一名从五楼第一间教室的第一张桌子开始,一直到一楼的最后一间教室为止。 他们班的同学基本上都零零散散的分布在5楼的各个教室,只有月上安需要跨楼层考试。 由于他是转校过来的。所以没有期末成绩。按成绩分布,他光荣地坐在1楼的最后一间教室的最后一张桌子,身后就是垃圾桶,墙后就是厕所。 根本笑不出来。 八点半考试,月上安还能在五楼多待一会儿,他坐在位置上,内心既焦灼,又无奈,他难得一次想好好考试,可自己的实力水平就在那里,他又不可能作弊,这种非常渴望一件东西却又怎么都得不到的感觉真是叫他煎熬。 正拧着眉揪头发呢,就看见艾叶常识和万达三个人跑过来,一人伸出一只手在顾淮的桌面上摸了摸。 正懵着,就看见三个人不约而同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三支笔,捏在手心整整齐齐的跟上香拜佛似的对着顾淮拜了拜。 月上安一脸懵逼,甚至都顾不上焦虑了,他转头看着顾淮,问:“这是什么情况?” 顾淮泰然自若地坐在位子上,大有一种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的架势,半点不为所动,手里还捏着一本笔记,听见月上安询问,他翻了页,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抽风。” 艾叶匆匆拜完,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骂道:“去你的,别胡说八道!这是在进行考试前的既定仪式!考前拜拜学神,没准能保佑我多考几分呢!!” 万达和常识还在念念有词,嘀嘀咕咕:“学神学神保佑我,考试顺利无坎坷。 知识海洋任我游,智慧之光照亮我。 成绩优异乐呵呵,梦想成真不蹉跎……” 顾淮冷淡的泼他凉水:“别白日做梦了……” “噗……”月上安没忍住,“哈哈哈哈!顾淮,我怎么不知道还有锦鲤的作用啊?哈哈哈……” 顾淮平静的说:“歪门邪道,不适合你。” 月上安差点笑到地上去,他说:“不行,我也得摸摸。”说着就伸出了手。 顾淮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说:“摸我的效果更大,你要试试吗?”说着他还伸出了手。 月上安:??? 大兄弟,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淮,你是被鬼上身了吗? 面对月上安的震惊,顾淮还是八风不动的样子,手也没缩回去,月上安的视线下移,落在那双手上。 教室的灯光是冷白色的,看久了会有点伤眼。他的手从那件蓝白色的校服袖口缓缓伸出,动作简洁而克制。手指修长,指尖微微泛着冷光,像是冬日里的冰棱。 其实……还是挺漂亮的…… 好像…… 有点想…… 等等!月上安瞪大眼睛,他在想什么?他居然会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手好看?好看个屁啊? 他居然还想…… 想什么想? 不准想!! 你没看见他什么动作吗?顾淮的手指弯了弯,像是在邀请……不!是挑衅!!顾淮在挑衅他,就因为他嘲笑顾淮是锦鲤,所以顾淮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挑衅他,哪里有两个大老爷们互相摸来摸去的? 月上安下意识的忘了他已经分化,现在是个货真价实,半道出家,不是,半道分化的omega,而顾淮是个alpha的事实。 他琢磨着顾淮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他要是不摸,那不是正中下怀,对顾淮认输?想让他认输,那不能够!! 于是月上安轻咳一声,说:“也行。”下一秒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了手,在顾淮掌心摸了一下,说是摸,其实跟挠没什么区别。跟火烧屁股似的从顾淮上先划拉了一下,顾淮还是头一次在一双手上看出落荒而逃的架势。 话又说回来,他也确实没想到月上安还敢真的上手摸,他顿了顿,收回手,“让你摸就摸,让你学习的时候没见你那么听话。” 月上安捏了捏手指,难得没有还嘴。 万达目睹全过程,一脸羡慕的看着月上安,又对顾淮说:“那什么……顾哥……” 顾淮看他一眼,说:“有事说。” 万达期期艾艾的说“我也要摸……我要摸右手……”右手写字,比左手更有用。 顾淮沉默了一下,死亡射线。 他眼底就写着五个大字:你再说一遍? 常识喷笑出声。 万达扯扯嘴角,怂了:“呵呵,还是算了吧……谢谢顾哥啊……我滚回我的位置了……再见……”他一溜烟的跑了。 艾叶不满的看着顾淮:“怎么个意思啊?搞特殊待遇是吧?怎么月上安能摸,我们不能?” 顾淮又冷冷的看着艾叶,眼刀子唰唰的。 常识踢了艾叶一脚:“你瞎吵吵什么?闭嘴。” 又对着月上安说:“我们也走了哈,要考试了,月上安你也赶紧走吧。” 艾叶不服气,但没说什么,他拍了拍月上安的肩,说:“好好考啊!哥们等着你跟我一块儿去考场呢!!” 月上安应了一声,从桌箱里掏出三支笔塞兜里,就站起来准备走了。 “月上安。” “认真点,好好考。” 月上安回头,撞进一双淡然的眼睛,顾淮看着他,手搭在桌面上,薄薄的眼皮掀起,像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一说,可月上安偏又在里面听出了一丝认真。 他脑子里想不明白,以为是错觉,愣愣的点了一下头。 走到门口,又像是突然明白了顾淮为什么这么说,他回头:“你放心,我一定尽力考,努力不让你被老郑骂!” 一句话,掷地有声。 月上安觉得顾淮真是太惨了,被老郑跟自己绑在一起,到时候自己考不好,他肯定也会被老郑找麻烦,难怪有点担心自己考试的样子。他自以为想明白了,潇洒的离开,可是这次考试他注定一塌糊涂,想到这里,他垂头丧气的下楼了。 顾淮一言难尽的看着月上安离开,闭了闭眼,像是有些头疼:“笨蛋。” 这边,月上安垂头丧气的到了一楼,穿过挨挨挤挤吵吵闹闹的走廊进了考场。一楼的基本上都是成绩不好,家里有点背景的学生,考不起也就指着到时候拿个高中毕业证然后奔赴国外,面对考试那是半点不心慌。 月上安到了位子上,差点被厕所和垃圾桶的味儿熏吐了,忍了忍,捏着鼻子,趴下睡觉。 迷迷糊糊的,他听见一个粗犷的嗓门在嚷嚷,周围还有些附和的声音。 “我刚去看了考场表,那个转学生在咱们考场。” “你说就他那个样子,能被分配到我们这里,怎么还能进四班呢?这不是开后门了吧?这得是把国门都打开了。” “随便吧,听说是分附中的校霸,看着也就是个娘炮,长得跟个omega似的,别犯到我头上就行。” “偏偏是个alpha,成绩又不好,长得还漂亮,他要是个omega就好了。没准儿老子还能看上他。” 月上安没真睡着,听见这话,冷笑一声,正准备抄起板凳给他一凳子的时候老师进来了。 说话那人还不知道,皱眉看着月上安骂骂咧咧:“你笑什么?” “他妈的,给老子小心点!!!” “**!!” 老师把卷子放下,瞪着那人:“都别说话了,开始考试了不知道吗?闭嘴,坐好!” 那几个骂骂咧咧的坐下了。 月上安想着自己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懒得在这几个废物身上浪费时间,便也坐下了。 考试开始后,教室前五分钟还有笔在卷子上写字的声音,五分钟以后睡了一片。 十分钟以后一小部分人开始扔橡皮擦。 十五分钟以后,一大半的人都趴下了。 十七分钟的时候,教室里响起了一片呼噜声。 月上安在一片呼噜声中攥紧了笔,试图埋头奋笔疾书,三十分钟后,月上安看着一片空白无从下手,他咬了咬手指,放弃了。 一楼的学生是什么样老师心里基本都有数,也不是太管他们,开考以后就搁那玩手机,完全不管他们是否睡觉或者打小抄,换句话说,都已经被发配边疆了,再抄就能抄到哪里去呢? 反正大家都是一个水平。 没有老师的打扰,大家睡的更安心了。 考试结束,直到顾淮和常识他们来门口等他,月上安才醒过来。答题卡一交,把卷子团吧团吧塞进了包里。 要看上月上安的那废物从门口经过还恶狠狠的瞪了月上安一眼,又唧唧歪歪的走远了。 常识一脸莫名其妙:“他有病?” 月上安更是嘲讽:“抽风了,不用他。” 艾叶琢磨了一下,忽然一拍手:“哎!我想起来了!他是那个,体育班的,叫什么王鹤来着,一天天在学校充老大,这样看不顺眼那也看不顺眼的。就喜欢没事找事,月上安你离他远点,别搭他。” 做不出题的月上安脾气很不好,他嘴角一掀,冷笑一声:“他也配。” 几个人往校外走,艾叶说考试的时候就要吃点好的,不然身体会觉得自己被亏待了,考试的时候发挥不好实力。 常识说:“你其实就是想出去吃吧。” 顾淮往前走,月上安在他旁边,两个人都没艾叶。 顾淮语气平和的说:“不是让你认真点吗?刚才怎么在睡觉?” 温和的语气听不出半点质问的感觉,月上安却难得有点心虚,他小声抱怨:“我不会啊!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实在不会了,除了睡觉还能怎么办?” 一中早上考数学,下午考语文。本来是早上考语文的,但是打印机临时出了点问题,语文卷子差一点没印完,就先考了数学。 第二十八章 那数学说的好听都是数字,但他也不是只考加减乘除啊!选择题也就算了,实在不会蒙一个也就过来,好歹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呢,那大题做不起他除了写个解还能怎么办? 考试考了三天,月上安和王鹤暂时没起什么冲突,王鹤负责逼逼赖赖,月上安主打一个王八念经,不听不听。他还能跟残障儿童计较啊?脑子都不好了,他再动手直接打废了怎么办? 最后一科结束月上安就回到了自己的班级,整栋楼都是桌子凳子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各种刺耳声音。 一中的改卷效率虽然快,但到底有上千人,马不停蹄的开始也不能立刻就出成绩,所以考完第二天基本是不上课的,全部改成自习。 正午的阳光如同金色的液体,缓缓流淌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天空是一片清澈的蔚蓝,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直射下来,将大地染成了温暖的色调。 窗户大大的开着,风吹进来卷起几张废纸飘飘荡荡的落到地面,堆在桌面上的书被掀起,发出轻微的响声。 月上安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睡的很香,眉宇微微蹙着,呼吸平稳。黑色的短发微微有些凌乱,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清瘦的腰线。他的背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腰部的线条在校服的覆盖下若隐若现,透露出一种青春的脆弱和柔美。 外面传来阵阵喧哗声,叽叽喳喳的吵闹,间或夹杂着一些骂娘的话。 教室里剩下十来个不敢出去的人,有的掩耳盗铃,拿着书却不停看着门外,有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认真做题。 这时一名短发的女生踌躇良久,才胆怯的走到月上安身边,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戳了戳月上安。 “月上安……” 月上安眉头一皱,在细细弱弱的嗓音里醒来,他不太高兴的皱着脸看她:“嗯?怎么了?” 缓了缓,他坐直,这才发现班里少了这么多人。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嗯??不是还没下课嘛?” 女生咬着唇,说:“王鹤来我们班找事,我,我怕他们打起来,你,能不能去看看?” 月上安一个机灵:嗯??有架打?? 他蹿起来往门外跑:“知道了!” 女生担忧的也跟了过去,但她不敢出去,只能躲在门口悄悄观察。 外面一片人山人海,咳,夸张了。 王鹤带着他的十来个小弟堵在走廊对面,月上安窜出教室才发现他们就在挨着厕所的地方。费劲巴拉的挤过人群到了前线,抓着万达问:“怎么回事?” “你怎么来了?”清冷的声音响起,月上安才发现靠墙的地方站着顾淮。 万达正跟对面激情开麦,互相问候祖宗。 月上安觉得他一时半会儿可能没空搭自己,便果断的转移目标,去了顾淮旁边。 “我睡觉呢,一女生把我叫醒了。我以为要打架呢,怎么没叫我?” 常识也挤过来:“他啊,说你在睡觉,别吵醒你,就带着我们出来了。” 月上安愣了一下,“哦,那,现在什么情况?这个王鹤来找我的?” 常识说:“少自恋了,他追我们班一omega,人家没同意,他就来堵人,想来硬的,人家现在还在后面哭呢。你说这我们还能忍吗?万达就单枪匹马的出来了,王鹤推了他一下,两个人吵起来,顾淮怕出事就叫人一起来看着。” 月上安问:“那艾叶呢?这种事,他不应该缺席啊?” 常识无奈的冲旁边一仰头,说:“那儿呢,刚去了厕所,现在过来和万达一起骂人呢。” 王鹤冷笑一声:“你们什么意思?我跟我omega吵架关你们屁事儿啊?她是我的omega,用得着你们在这唧唧歪歪啊?充什么好人呢?” 万达一张脸气得通红:“少他妈放屁,没看人家躲你躲多远呢??大老爷们怎么那么死皮赖脸的?” 艾叶:“就是,人家拒绝了就别死缠烂打的!真是丢alpha的脸。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老子半夜都睡不安稳。” 王鹤一脸不屑,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强词夺:“她拒绝了?老子给她买的饮料她喝了,又借我笔又借我橡皮擦,我去哪儿她去哪儿跟屁虫一样,现在腻了,想甩了我?只有我甩她的份儿,没人敢这么耍我!!!” 万达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也不清楚江妤是不是这么做过,跟踪什么的肯定没有,借笔还有饮料什么的他确实不清楚。 “今早没刷牙吗?说话那么臭?”月上安眯着眼上前一步,嘲讽道:“喝你瓶水就是在一起了?借你支笔就是对你有意思?你上厕所专挑一个坑你是不是对那坑也有点儿意思啊?” “噗——”,万达没憋住,笑了出来。 艾叶也笑:“哈哈哈哈,就是,真自恋啊,你跟我还在一个地球上呢,你对我也有点儿意思呗?先说好,我可看不上你。” 常识捂着脸,叹气:“行,这下三个炮仗一起了。” 王鹤脸一阵青一阵白,他还要骂,这时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站出来,眼圈儿还红着,忍着眼泪说:“我,我拒绝你了。饮料是你非要给我的,我也没喝……还有笔,是你找我借的……” “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子看上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还他妈唧唧歪歪的!你挺能勾啊?勾引这么多人帮你?”王鹤几乎是口不择言的骂,言辞难听至极。 “你他妈闭嘴!” 月上安皱眉回头,对着江妤说:“别在儿了,回教室吧。” 江妤咬咬唇回去了。 “你给我站住!贱人……” 他话没骂完,月上安几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说:“老子让你闭嘴你听不懂人话吗?” 王鹤涨红着脸,手掰着月上安的手:“你!你他妈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不是靠家里进来的!我……我听说,你家里就一个哥哥?哈……哈哈……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就喜欢多管闲事,我看你妈也是多管闲事死的吧?” 月上安瞳孔一缩,手指攥紧,清瘦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草!!” 一拳打出,结结实实的揍在王鹤脸上,他像被激怒的小狮子一样,咆哮着要打死王鹤,王鹤被揍了一拳,挣开月上安的手,也是瞪着眼嘶吼着要打回去。 在月上安动手后,双方人马立刻跟着动手,万达冲过去就照着王鹤的腿来了一脚,人太多,踢空了,踹到了一个人身上。 一阵混乱的推搡和叫喊。他们开始互相推挤,场面迅速失控。 月上安什么也不管照着王鹤一个人打,拳拳到肉。 顾淮一看月上安动手就知道坏了,他想抓住月上安,却被挤的动弹不得,好不容易才挤到月上安身边,试图阻拦:“月上安,别打了!” “你没听见他说什么吗?给我让开!”月上安什么也不听,一把推到顾淮身上想把人推开,继续殴打王鹤。可这会儿人挤人,顾淮过来不容易,想推开也不容易。 乱七八糟的手,乱七八糟的脚,也看不清是谁打的,反正顾淮腰上已经被人揍了几下了。 他忍着疼,一把攥住左边打向月上安的拳头,向后一拧,只听一声惨叫,顾淮才松了手。 月上安还在努力往王鹤那里挤,嘴里嘶吼着:“过来!你特么的给老子过来!!!!” 简直要喊破音了。 王鹤推开背后的人,也在努力去够月上安:“你他妈的,生气了?我也没说错啊!你就是有娘生!没!娘!养!” 月上安有点力不从心,但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妈的,他今天就揍死这个该死的东西!! 臭**!!! 一片混乱中,顾淮冷着脸,一手拉住月上安的手,一手箍住月上安的腰,压着嗓子低吼:“别打了,老师来了!!!”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月上安奋力挣扎,他脸上被打得青了一块,在嘴角旁边,顾淮皱紧了眉,好不容易才拦下月上安。 周围也渐渐冷静下来,分开了。 随着一声尖叫:“你们在干什么!!!!” 月上安终于被拦住,王鹤却不依不饶,趁着地方大,月上安被拦住,他一咬牙冲上去就对着月上安的肚子踢了一脚。 顾淮眼神一冷,手上用力,把月上安往背后拉了一下,同时咬紧牙根,狠狠的一脚踢出。 “啊!!!!!” 正中王鹤的大腿,他惨叫一声,摔在地上痛呼。 穿着衬衫的查课老师急匆匆赶来,简直手足无措,他挤进人群中央,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好,顾淮!老师来了你们还敢动手是吧!!一个都别走,跟我去校长办公室!!!” “还有你们!看什么看!都给我回去自习!!!” * 一群人大概有三十多个,齐刷刷站在校长办公室,不大的地 方站得满满当当。 校长听完了经过,硬生生气笑了:“在走廊里这么多人打起来,也是挺辛苦的哈。” 他叹了口气:“没打着人的回去吧,写八百字检讨。” 一个不动。 “不是,就走廊那点儿地方,你们还能踩在别人身上去打对方啊?打着自己人的也回去,八百字检讨!!” 几个人面面相觑,脸上一红,怪不好意思的,当时空间窄,他们热血上头就知道挥舞拳头了,确确实实打着了人,但也确确实实是打的自己人。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最后犹犹豫豫的走了大概有七八个的样子。 校长摸着额头,无助极了:“纯粹来帮忙的人,三千字检讨,回去吧。” 稀稀拉拉的又走了十来个人。 最后还站在这儿的就是月上安,顾淮,常识,艾叶,万达,王鹤还有几个王鹤的兄弟了。 校长搓了搓脸,看向旁边的胖老头:“胡老师啊,让你见笑了,我们学校……他真的不是很容易发生这种事,打架是基本不可能的……这……” 他试图解释,挽救胡老师心里对学校的印象,到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他们平常不这样的。” 胖胖的小老头笑眯眯的:“没事,十七八岁,年轻嘛。” 校长配合的笑了笑,转头看着月上安几人,吼:“我也不管你们是为什么打架了,给我去找自己班主任,解决这件事!!!” 第二十九章 一群人灰溜溜的走了,月上安临出门前还恶狠狠的看着王鹤,王鹤嘴里骂骂咧咧的回教室了。 月上安几人也跟着回教室,他咬紧了牙一言不发,一看就知道还在生气。顾淮站在门口,几秒钟后转身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塑料袋的东西。 艾叶在安慰月上安:“别管那**,满嘴喷粪的,等明儿个找时间,在校外堵他!弄死他!!” 月上安不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桌子,眼圈泛红,不知道是不是气得。 艾叶不会安慰人,只能又看看常识,希望常识有什么办法。 常识也很纠结,他叹了口气,拍拍月上安的肩,说:“别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要实在没解气,就像艾叶说的,找个时间出去堵他!拿个麻袋一套,你想打多久打多久!!” 月上安咬牙切齿,还是不说话。心里骂娘,要不是今天人多地方窄,他必须打断王鹤两条肋骨!! 真以为他附中校霸是吹出来的? 顾淮拎着袋子走回来,扯着凳子在月上安旁边坐下,然后拿出酒精和棉签,对月上安说:“脸转过来,我看看。” 月上安根本不他。 顾淮没生气,难得语气温和的说:“嘴角破了,要上药。转过来我看看。” 月上安还是不说话。 于是顾淮伸出手去捏他的下巴,把人转了过来:“忍着点,痛就跟我说。” 月上安垂着眼,不说话也不动,像是被气傻了。顾淮看着只觉得他委屈的可爱,他把袖子撸上去,露出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捏着棉签给月上安擦药。 艾叶看了感叹:“不愧是你啊顾淮,还是你细心,知道去买药。” 顾淮专注的看着月上安,没空他,顺口说:“碰伤了就拿去用。” 艾叶就拿走去跟常识互相擦药了。 顾淮看着还在生气的月上安,哄他:“刚才老师来了,再继续下去要被记处分的。” 月上安偏开头生闷气。 这时,万达带着江妤过来道谢了。 江妤细声细气的说:“谢谢你们……改天,我请你们吃饭吧……” 月上安终于说话了,“不用,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打架的。你不用有心负担。” 万达说:“我都说了不用你请吃饭的。” 第二节课开始的时候,来了一个同学把月上安和顾淮叫走了。 他俩顺着楼梯往下走,月上安冷静下来也没那么生气了,反正王鹤已经被他揍了,他下手有分寸,虽然这次没发挥好,但是王鹤绝对伤的比他重! 进了办公室,月上安一眼看见刚才在校长办公室笑眯眯的那个胡老师。胡老师穿着蓝色的条纹衫,头发居然还很茂密,圆溜溜的脸上,一双眼睛眯成两条细缝,看着和蔼可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好说话的气息。 两个人站在面前不说话。 胡老师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坐吧,这儿以后就是我的办公室了。” 胡老师喝了口茶,说:“我是上面派下来的,以后就在这里教书了。你们班主任请假,今天赶不回来,所以事情就暂时交给我处了。” “谁能解释解释,今天发生了什么?” 月上安毫不客气的说:“都怪王鹤太傻比了!!” 顾淮很无奈,于是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重点在于王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追求不成就上门找麻烦,还口出秽言,心思歹毒,人身攻击,他们出于正义,不得不出手教训了一下。 胡老师含笑听完,说:“这件事王鹤同学的确有错,但是,你们也不该动手。想要见义勇为是没错的,但是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万一真的出了意外伤到了人怎么办?你们还小,磕磕碰碰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事,但做事要有分寸啊,不能一时热血上涌,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他看着月上安,笑着说:“我听说,老师来了,你还在喊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月上安有点心虚的抿唇,不说话。 “这不就是失控的前兆吗?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多的我也不说了,回去写三千字检讨吧,家长那边我就不通知了。回去吧。” 月上安很惊讶,他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放走了?按照以前的老师,起码记个过然后在叫他哥来,骂他一顿都是轻的,这老师居然这么好说话? 胡老师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的时候,那神态语气不像是客气话,倒像是打心底里认为月上安是好孩子一样。 当天晚上,王鹤收到顾淮的恐吓短信,他不以为意,回到家就被他爸狠狠的揍了一顿,严厉的让他第二天滚去跟人道歉。王鹤咬碎了一口牙,最后还是屈服了,第二天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灰溜溜的跑去跟月上安道歉。 月上安莫名其妙之余的确感到高兴解气,王鹤道歉之后所有人都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万万没想到他们还忘了一个人。 李江气急败坏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的时候,众人还在吵吵嚷嚷嘻嘻哈哈,月上安正跟艾叶常识玩打牌,顾淮在后面看书,偶尔月上安不行了就会拉上顾淮救场,艾叶和常识反抗了一下,反抗无效。 李江砰的一声把教鞭摔到讲台上,扯着公鸭嗓咆哮:“都给我闭嘴!还好意思吵?!” 讲台是用铁皮做的,平常随便碰撞一下都会发出响动,何况是这么大的力气,随着一声巨响,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 艾叶扯着凳子试图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回到自己的狗窝,常识偷偷摸摸的把牌收好,转回去。 艾叶一挪再挪,李江瞪着眼,里面好似充斥着血丝,他突然抓起教鞭,猛的扬手,狠狠的朝着艾叶扔了过去。 艾叶猛一弯腰,险险躲开,他心有余悸之下脱口而出:“我草!!!” “你再说一遍!!做出那样的好事,不知道反省还好意思东跑西跑?我不过是请了一天假,你们就给我惹这么多事!!”李江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没人敢说话,艾叶只好忍耐着心里的怒火,坐着不动了。 “我去给你们改卷子,你们到好,在学校给我惹是生非!上课说话,下课打架,真能干啊你们!!” “江妤,给我站起来!” 江妤心里一紧,她知道李江这是来算账了,就为了昨天打架的事。 “老师,我……昨天是因为……”她鼓起勇气,试图解释, “给我闭嘴!!”迎接她的是一声粗暴的打断,“我真是小看你了,平常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安安静静,我以为你是个什么好学生,结果呢?学着小说里那些手段去勾引别的alpha,让他们因为你,打架斗殴,你很得意是不是!” 江妤浑身一颤,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老师,我不是……我没有……是王鹤,他追求我,我没同意,他就……” 李江根本没有耐心听她说话,再一次打断,冷笑着说:“所以你的意思是,王鹤谁都没看上,就看上了平平无奇的你,然后还死乞白赖的非要追求你?你以为你是天仙吗?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有没有那样的魅力!要不是你蓄意勾引,王鹤会对你死心塌地?那么多omega他不喜欢,就看上你了?” 这些话羞辱意味浓重,好像她不是个omega只是一个物品,又好像她是什么不知廉耻的下贱东西,江妤简直难以忍受,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咬着牙,努力想要忍住继续解释,但李江却又一次说 “你就是装成这个样子去勾引王鹤的?楚楚可怜,难怪他对你欲罢不能!” 顾淮听得眉头紧皱,班上的人都气得发抖,却没人敢出头。 这个时候,月上安再也看不下去,他一把合上了书,直视李江:“你有病吧?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亏你还是个语文老师,水平就这样?” 李江转头看着月上安,几乎是恨的咬牙切齿,怒火翻涌:“又是你!我早说过你是颗老鼠屎!昨天又是你带头打架吧?王鹤和江妤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在这当好人吗?” 他绕开桌子往下走了两步:“你就这么爱出风头吗?你哥哥这么会有你这种弟弟?” 月上安脸色难看,怒意在眼中翻腾,他猛的站起来,凳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差不多就得了,我劝你闭嘴!” 李江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冷笑一声:“怎么,你还要打我吗?你的家教就这样?” “从你来的那天我就告诉过你,低调一点,安安分分的,别老是找事,从你来了以后这班上就没太平过!!” 万达站了起来:“老师,昨天是我带的头!王鹤他带人堵到教室门口,我领着他们出去的。” 李江迅速转头,恶狠狠的看着他:“怎么?这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 “你们从来不让人省心,自从月上安来了以后你们更是嚣张,怎么?他月上安有个溺爱他到是非不分的哥哥,你们也有吗?!” 月上安难以忍受任何人说他哥哥,他狠狠的踹了一脚凳子:“你说谁是非不分?” 顾淮站起来拉住他,冷眼看着李江,沉声说:“老师,你说话有点过分了。” 李江半点不为所动,反而痛心疾首的看着顾淮:“我以为你是个省心的,结果,还是很月上安混在一起!从附中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还非要跟他混在一起!” 艾叶想跟着站起来,常识一个眼神,艾叶只能气愤的坐下。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李江已经气得神志不清,根本不在乎事实到底如何,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只会让事情更加恶化,李江越来越生气,谁知道他会干什么? 第三十章 常识难道不生气吗?月上安转来虽然没多久,但他早就把月上安当兄弟,他心思细腻,更能体会月上安的愤怒与委屈,江妤虽然跟他不熟,但好歹一个班那么久,被李江这么羞辱,他难道不同情吗?但现在他们站起来只会让李江更加生气,口不择言,别人还好说,若是彻底激怒月上安,只怕月上安还要再一次动手。 月上安可是附中的校霸!他的事迹谁没听万达吹过一两句? 李江调转方向从讲台上抓起一张卷子,高高的举起,眼睛四下扫视着,厉声道:“成绩已经改出来了,知道语文第一是谁吗?” 他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笑:“就是这个不学无术,刚刚转学过来,课程内容跟不上,作业不做上课不听的月上安!” “118分!分数不高,却是第一!月上安你摸摸良心,这是你的成绩吗?”他冲过来狠狠的把卷子扔到月上安怀里,“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顾淮都才考了112,你凭什么考那么高?一次月考有什么必要作弊?” 月上安再也无法忍受,他觉得自己再忍下去就要爆炸了。 “因为他的选择题全对。”常识没有站起来,他只是努力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昨天去对了答案,我帮他对的,他的选择题全对。对语文来说,选择题才是决定分数高低的重要因素,他选择题全对,考118我认为没什么问题。” 李江才不管他们说什么,他心里认定月上安是作弊,就不可能改变想法。 “那为什么顾淮没有全对?就他一个人全对?” “老师,月上安坐在最后一间考场,他能去抄谁的?顾淮都不能全对,他还能去抄谁的?”艾叶简直不能解。 李江:“谁知道他有没有带手机?为了假成绩绞尽脑汁也真是辛苦你了,我告诉你,你高考一定考不到这样的分数!!”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好像月上安考不到那样的分数他就很高兴一样。 “你们都认为我在针对他?好吧,我就是在针对他,我的确不喜欢他。” 月上安气笑了:“谁还要夸你坦荡吗?你的喜不喜欢对我来说就跟下水道里的垃圾一样,看不看的见都叫人恶心!!” 李江气上心头,口不择言:“像你这样的垃圾根本就不应该出生!你的存在就是给你哥拖累!一天要死不活,没一点用处!”他简直要扯破嗓子,好像生怕声音小了无法体现出他的愤怒。 月上安怒喝一声:“*!”他一脚踢歪了桌子冲上去就要叫李江好看。 月上安因为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于是堆的整整齐齐的书散落一地,常识惊慌的站起来,与此同时月上安一手拽着凳子就要给李江开瓢。 胆小的omega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 有人冲出去叫老师,有人假装上前拉人。 李江惊慌失措的后退,他身材干瘪瘦小,力气也比不上月上安,他赌月上安不敢打他,却万万没想到月上安不是个好欺负的! “拦住他!!”李江嘶吼着。 “月上安,你敢打我!!” 顾淮当机立断抱住月上安的腰,一手拽下他手里的凳子试图劝他:“月上安!冷静点!” 月上安大吼:“放开我!老子今天就打死这个**!”他再也无法容忍李江了。 凳子被抢,月上安二话不说抓起桌面上幸存的书就朝李江扔过去,李江被打中了胸口,痛叫一声,伸手颤抖的指着月上安:“你……你!!” 周围的人劝的劝,拦的拦,桌子七拐八拐,书散落一地被人踩来踩去,书页纸张在空中飞舞,有人借着拉架的同时悄悄的也给了李江两下。 李江抓不到人,只好全部记到月上安头上,眼见着月上安被顾淮拦住了,他突然冲上前甩了月上安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起,炸在顾淮耳边,常识愤怒的瞪着李江,一句你干什么还没来得及出口,顾淮眼神一冷,一脚已经踢了出去。 那一脚重重的踹在李江肚子上,他痛呼一声,接连向后退,撞歪了几张桌子狼狈的摔在地上,没几个人去扶他。 这时,一声大喊终于姗姗来迟:“别打了!老师来了!保安也来了!!!” 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一群人齐刷刷出现在校长办公室,校长校长简直头痛,来的这一批人都是熟人,昨天才见过。 他气急败坏的骂:“你!你这个小子!胆子是真的大!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老师动手,你知不知道你来学校是干嘛的?!学校还管不了你了是吧?把你家长叫来!!” 月上安站在左手边,顾淮在他旁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李江。 他青白着脸,脸上难掩愤怒,掏出手机就给月上清打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一会儿,突然接通,里面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哪位?” 李江压着愤怒冲电话喊:“是月上安家长吗?你来学校一趟吧,我是管不了你弟弟了!他考试作弊,在学校打架,我不过批评他几句,他就跟我动起手来!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打断他的话,像是在沉思。 李江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他知道,这些家长一般都会无条件信任老师,他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月上清必定会为了月上安向他道歉,说不定还要送礼,表示歉意。 月上安那么在意他哥哥,看到他哥低声下气的跟自己道歉,心里一定不好受,以后也不敢再跟他对着干。 他已经这么做过很多次了,只要请家长,无论学生是不是被冤枉的,有没有犯错,家长都不会信任他们。那些不听话的学生被请了一两次家长也都变得安分多了。 李江握着手机继续义正言辞的谴责月上清:“不是我说,月上安变成现在这样,你这个当家长的难道就没错吗?你怎么教出月上安这样……” 月上安胸膛起伏,他恶狠狠的瞪着李江,开口打断他:“你还想被打吗?”他作势要上去给他两拳,顾淮伸手拉住他。 李江气笑了,他冷笑一声:“你都听见了吧?他现在还在威胁我呢!!像他这样的学生,简直无可救药!” “草!”月上安一甩手决定再给李江两脚,教教他怎么做人。办公室里险些又乱起来,月上安踹桌子掀凳子,拳打脚踢,办公室里一片狼藉,资料乱七八糟撒了一地,李江连连后退,明明怕的要死还不忘对手机喊:“你听见了吧!他又要打人啦!!” 月上清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攥紧,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拎起西装外套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冲身边的秘书说:“备车,去一中。” 听着那边叮铃哐啷的响声间或夹杂着李江的骂声,隐隐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劝架,校长也在斥责月上安,而月上安一连串的国骂,恨不得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一遍。 他心里微微一紧,并不相信李江的话,压抑着怒气,用冷静的声音喊:“安安。” 这边的李江又一次被挤到地上,月上安抄起凳子就要扔过去,这凳子不算大,但是实木做的,砸在身上不死也痛。顾淮眼疾手快的拉了一下月上安的手。 月上安角度一偏,凳子擦着李江的身边狠狠的撞到了墙上。 校长跟着拉人:“月上安!月上安,你冷静点!你哥哥马上就要过来了!!把凳子放下!!书也不准拿!!!” 月上安是月上清的弟弟,校长能当上校长,自然比李江聪明些。他不可能拿月上安怎么样的,只能焦头烂额的试图劝说。 就在这时,电话里传来一声冷冷清清的:“安安。” 月上安的手顿时停下了,他顿了顿,狠狠的把书摔到桌上,听着月上清的声音突然莫名的委屈,他站住不动了,咬着唇不说话。 月上清听着声音小了,知道月上安应该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于是说:“安安,我马上过来。别怕。” 李江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难以置信他刚才听到了什么,月上清居然让月上安不要怕?妈的,现在该害怕的是他好不好? “月上安的哥哥,现在该害怕的可能不是月上安吧?你……” 月上清眼神泛冷,声音更是低了八个度,好像要活活冻死人似的,他说:“闭嘴。别招惹我弟弟。” 只一句话,扑面而来的气势让李江一时不敢再说什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月上清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瞪着手机,冲校长嚷嚷:“校长,你看看他是什么态度?月上安……” 校长简直要头秃了:“够了!你少说两句吧!等他哥哥来了再说!” 他又看向顾淮:“好了,顾淮,你带月上安去另一间办公室,等他哥哥来了再过来。李老师啊,你就在这里坐会儿吧。伤要不要紧?我叫校医过来看看?” 顾淮带着月上安离开,李江憋着气说:“不用了,我一会儿再去校医室看看就好。”他打算让月上清来看看月上安干的好事。 30-40 第三十一章 黑色的车在校门口停下,月上清推开门,让司机去停车,自己已经进了校门。 月上安坐在办公室里,一双眼睛红红的,看着像是要哭了。但他努力憋着,他也不想这样的,这会显得他很没气势,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拳打脚踢的校霸。但是他又实在无法压住内心的酸涩委屈。 顾淮陪着他,看着他红红的眼睛,心里一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月上安本来想骂他的,但是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哽咽,那就太丢脸了,于是他只能狠狠的瞪顾淮一眼,拍掉了顾淮的手。 顾淮试图哄他,带着一丝温柔的跟他说:“别哭,我不让你哥骂你。” 月上安瞥他一眼,皱眉吼他:“谁哭了?我才没哭!我哥也不会骂我!” 顾淮想了想,觉得月上清可能真的不会骂月上安,那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会哄人的顾淮蹙着眉想了又想,在兜里摸了摸,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齁甜,是顾染吃剩下的,他递给月上安,一双清冷的桃花眼就看着月上安不说话。 月上安气笑了:“你当哄顾染呢?我才不吃。” 顾淮说:“很甜的。” 月上安说:“废话,糖还有苦的?我不吃。” 顾淮又一次无能为力了,他没什么可以哄人的了。 办公室里慢慢飘出一股淡淡的花香,是月上安因为太激动,情绪不稳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释放出来的。 顾淮迟疑的看着月上安,他不知道月上安的性别,这毕竟是月上安的隐私,而且那会儿月上安还没完成分化,他是一个具有攻击力的alpha,omega对于alpha有极大的吸引力,为了保证月上安的安全,医生没有告诉他。之后月上清来了,他就离开了,月上安返校后他也没有去过问。 总觉得莫名其妙的去问别人的性别很奇怪。 他只能凭自己的直觉去判断,在完成分化后,人们普遍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比如alpha会变得更加魁梧高大,性格变得易激,从力气和身高相貌等各方面产生微妙的变化。 而bata则更偏向与普通的方向发展。 omega的面容会越来越好看,身体也逐渐变得柔软,更加女性化一点,性格骄纵柔软。 月上安没分化之前就很漂亮,所以不能根据面容来判断他的性别,要说性格,脾气暴躁也和以前一模一样。 顾淮一直以为他更大的可能是个alpha,即使现在闻到了类似花香的信息素。 顾淮是alpha,但他的信息素也是花香,勿忘我。 顾淮把糖塞到月上安兜里,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清楚,这决定了他以后要怎么和月上安相处。 月上安看他一眼,说:“我是omqga。” 顾淮还来不及反应,门被大力推开,西装革履的月上清跨进办公室直奔月上安。 月上安站起来,他缓了缓眼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红了。 月上清打量着月上安,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月上安的脸,这是个安抚的动作,但他摸的正好是月上安被李江扇到的那一边,月上安下意识的偏了一下头。 月上清这才注意到月上安左右两边的脸好像有些不一样,他沉着脸,改为摸了摸月上安的头,他说:“受委屈了。” 月上安眼巴巴的看着月上清,不自觉的拉着嘴角说:“倒也没有太受委屈,你不知道我把他打的有多惨。” 月上清笑了笑说:“走吧,去看看你的老师。” 月上安说:“哦。” 三个人一起回到校长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校长,还有胡了,李江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而校长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容貌艳丽的夫人。 她手上带着钻戒,脖子上系着丝巾,姿态端庄大方,提着的包包放在身边。顾淮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走过去喊了一声:“妈。” 月上安刚才还在琢磨这是谁,才知道校长竟然把顾淮的家长也叫来了。 月上清目不转视的走到另外一边坐下,眼里好像没把任何人放进去,眉宇间带着冷厉,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校长心里苦哈哈,他一看月上清这个架势就知道他根本不是来教训月上安的,八成是来算账的。 说实话,刚才校长也没闲着,叫了好几个班上的人来问情况,基本情况他心里已经有数,要说起来,是李江先出口不逊,月上安才动手,两个人都有问题。 月上清为了这个心尖上的弟弟给学校捐款,建了一栋教师公寓,在校长看来,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得罪月上清。 月上清送月上安来学校也不是指望他考多高的分,也没打算让学校怎么管教月上安,校长猜他只是想让月上安在一个相对干净的环境安安分分的过完高中就行了,别的事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月上安站在他哥身后,他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也不觉得怎么生气了,他只把李江当成个没脑子的sb就是,跟sb生气,没必要。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反正他也没吃多大亏,不指望把李江怎么样。至于学校对他自己的处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校长清了清嗓子,说:“嗯,那个,顾淮啊,虽然昨天你打架的事,胡老师已经采取了惩罚措施,但是我思来想去,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我决定还是叫你家长来一下。” 他又分别给月上清和顾淮妈妈介绍:“这位是月上安的哥哥,这位是顾淮妈妈。他们俩是同桌。” 宋宜吾笑说:“顾淮一直都是比较独立的,我们也很少管他,给老师添麻烦了。刚才李老师已经跟我说过事情的经过了,”她看向月上清:“他不省心,带着小同学打架,我回去会好好教训他的。” 校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江就冷哼一声:“这事说起来,谁带坏谁还不一定呢。顾淮妈妈不用急着道歉的。” 月上清掀起眼皮看他:“你的意思是,都是月上安的错了?” 李江一看月上清这个态度,脾气立刻就起来了:“难道不是吗?顾淮以前多听话的小孩儿?自从月上安转学过来以后带着顾淮干了多少次违纪的事?和老师打架,和同学打架,现连我这个班主任也打,你们家这个孩子脾气可不小啊!” 顾淮插嘴道:“老师昨天不在,事情的起因经过恐怕还要当事人来说一说。” 宋宜吾微微偏头轻轻的啧了声,温声细语的说:“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 顾淮没什么感情地说:“我惹的事。” 宋宜吾没再说他,转过头看着校长笑笑,看似指责实则袒护地说:“小孩子,别介意。” 这时候胡了接了水,挨个摆好,月上清伸手接过放在桌上,并没有喝,而是态度温和的说了句:“谢谢。” 宋宜吾也接过来,道谢之后并没有喝,她微微好奇的问:“这位老师是……” 胡了把水放到李江面前说:“李老师,喝点水消消气。顾淮妈妈,我还没有教他们,不过昨天打架的事是我处的,李老师在外面改卷,所以有些细节不太清楚。您也不用太苛责顾淮。” 宋宜吾微笑。 胡了说:“是这样,既然是因为昨天的事没有处好,导致了今天的事,也算是我处不好,我的失误。” “昨天考完试以后,一个小同学向顾淮他们班里的omega表白,被拒绝之后,情绪激动之下叫了自己的朋友一起去堵人家,并对人家进行了言语上的攻击,顾淮看不过去,带着班上同学阻拦。” “帮忙打架的学生已经接受了八百字检讨的处罚,由于是月上安和顾淮还有两三个小同学一起带头率先动手,所以我就罚他们写了三千字检讨。” 宋宜吾恍然大悟,轻轻的啊了一声,内容差不多,但是李江告诉她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们冲动,言辞间对月上安颇为不满,避重就轻。 胡了看了一眼顾淮说:“从出发点来看,月上安和顾淮只是想帮助同学,这点是没错的。但是采取的方式不对,顾淮妈妈和月上清还是要好好说一下的。” “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暴力是最不可取的。” 校长疯狂点头说:“对对对,我们就是这么处的。事情经过也是这样。” 月上清瞥了一眼月上安,说:“听见了?” 月上安转开头看墙壁,半点不认错:“他嘴贱,我动手又怎么了?暴力不可取,但暴力最有效。” 李江气急败坏:“你看看他……” 胡了打断李江的话,说:“然后今天,李老师回来了。就昨天的事对月上安一行人进行了教育,双方之间发生了冲突,月上安动手打了李老师,顾淮做的很不错,一直在阻拦。” “关于昨天的事,我刚才想了想,还是有处不好的地方。王鹤同学对月上安出言不逊,应该跟月上安和那位omega同学道歉。” 月上安才不稀罕王鹤的道歉,他冷笑一声:“我可不需要。让他滚去跟江妤道歉吧。” 胡了基本不搭月上安,他笑了一声说:“周一国旗下,我会让他道歉的。校长你觉得怎么样?” 校长颤颤巍巍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当然。这是应该的。” 第三十二章 胡了也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昨天的事就结束了。然后是今天月上安打老师的事,这个……” 他话未说完,月上清直接打断,“叫我来,不是为了要一个解决办法吗?大人说话,小孩子就出去吧。” 李江猛的坐直身体,他说话几次三番被打断心里早就不痛快了,这会儿看胡了唧唧歪歪半天,月上安和顾淮还没被怎么样,说是讨论惩罚,两个狗东西也没被骂,他就活该被打了吗? 现在月上清还明确要包庇月上安,他心里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他们犯的事,他们不需要在场吗?这位家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打算配合吗?月上安把我打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 “本来我是老师,不应该跟月上安一般计较,毕竟他是个学生,但是你们当家长的总要拿出点态度来吧?医药费也不用你们给,让月上安给我道歉就够了,可是你从一开始到现在,完全就是一副不作为的态度!你……” 他说着说着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月上清,月上安看着眉毛一皱,真想给他撅折了。 胡了赶紧站起来拍他的胸口,劝道:“好了好了,李老师你冷静一点……” 月上清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他冷声开口:“安安,出去。” 月上安咬咬牙,不情不愿的出去了,宋宜吾见此也轻轻说:“顾淮,你也出去吧。好好安慰人家。” 顾淮诧异了一瞬,不明白他妈怎么会这么说。宋宜吾跟月上安第一次见面,他妈怎么会让他去安慰月上安?对月上安的第一印象这么好? 但他没有多说,跟着走了出去,和月上安在门口排排站,一起当会说话的蘑菇。 月上清见月上安离开以后神色才彻底沉了下来,他眼神泛冷,宛若冰冷的尖刀,一点一点的刺进李江心里。李江本来还要斥责,被他盯着竟觉得心里一寒,不由自主的闭嘴了。 月上清微微扯出一个礼貌的笑,直视李江说:“可以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教育他们的吗?” “你对他,说了什么?” 李江先是噤声,随后又反应过来,他又没做错什么,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唬住了,他嘴角向下,好像在压抑愤怒:“我?我能说什么?你家的孩子谁能管教?我不过是教训他不要动手打架,我又什么错?我要支持他打架吗?” 月上清慢条斯的说:“打架的事昨天不是已经由胡老师处过了吗?旧事重提有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 他放下翘着的腿,看着校长:“校长没有告诉李老师吗?” 校长急忙说:“啊,这个当然是说了的。” 李江看校长也不帮着自己心里直骂糟老头子,却还是直气壮道:“怎么,我身为他们的班主任,还不能管他们了?” 月上清寒声道:“你真的只是在教育他不应该打架吗?那作弊又是怎么回事?” 李江有一瞬间的心虚,他知道自己说的很多话都不应该,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月上安的成绩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月考,顾淮的语文只有112,月上安比他还高,这可能吗?他不是作弊是什么?” 月上清厉声道:“证据呢?” 李江被吓了一跳,校长也咽了口唾沫,宋宜吾女士在慢条斯的欣赏自己刚做的指甲。胡了眨眨眼,端起水喝了一口。 李江不由自主的问:“什么?” 月上清嗤笑一声:“你这么信誓旦旦的说他作弊,证据在哪呢?” 李江觉得月上清简直是在胡搅蛮缠,他怒不可遏道:“这还要什么证据?这不是事实吗?” 宋宜吾还是细声细气的,对李江说:“当然要证据啦,李老师,不然你这空口白牙的就说人家小同学作弊,人家家长心里多不好受啊。把证据拿出来,叫人家心服口服。” 李江脸色难看,他哪里有什么证据? 月上清说:“所以你没有证据,你只是凭着自己对他的了解做出判断,我也可以告诉你,月上安根本不屑于作弊。” 李江胸口剧烈起伏,他气笑了,只觉得自己被月上安打中的地方隐隐作痛,喘着粗气放狠话道:“好好好,我算是知道月上安为什么是这样了,原来家长也有一份功劳!!蛮不讲的作风月上安真是跟你学到了十成十!这样的学生,我教不了!!!” 他觉得月上清肯定会服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月上清要是还不道歉,他…… 月上清也猛的站了起来,冰冷的语气说:“那就不用教了!” 李江瞪大眼,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 月上清脚步一转,看向嘴角抽搐的校长,说:“想必校长应该知道事情的经过吧?对于李老师是否对月上安进行人身攻击导致月上安大打出手你比我更清楚。” 校长擦擦额角的汗,说:“也不是特别清楚……” 月上清不为所动道:“不清楚就去问,他们班的同学应该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在我看来,李老师和月上安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不适合教月上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校长还是迟疑着,他刚才已经问过,自然知道是李江出言不逊,说的话简直难听至极,不怪月上安动手。 月上清看似漫不经心的说:“违约金我给了。” 这下校长彻底明白月上清的意思了,这是要开除李江的意思。 月上清大步往外走,开门的时候停下,又变回冷静的模样,说:“对了,未来五年我决定给学校设立奖学金,二十万,安安给你添麻烦了,很抱歉。” 说完他大步离开。 李江瘫软在椅子上,看向校长,试图挽救:“校长,你别……” 校长看着他,笑了笑说:“李老师啊,我们学校小了,留不住你,祝你未来前程似锦,步步高升哈……” 宋宜吾笑了声,站起来说:“嗯,校长,那我就先走了。” 校长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您慢走。” 月上清和宋宜吾各自坐车离开,月上安去送月上清,月上清还给他递了一块蛋糕,是他进校的时候叫助去买的。 月上安拎着蛋糕溜达回教室,上课铃响了,他也不紧不慢的,直到站在教室门口才愣住了。 讲台上站着一个胖胖的小老头,不是胡了是谁? 胡了笑眯眯的,“回来了?快去位子上坐着吧。” 月上安迟疑着回到位子,偏着头问顾淮:“怎么回事?” 顾淮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胡了短短的手指捏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他回头放下粉笔说:“我叫胡了,没错,就是搓麻将的那个胡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 话音一落,教室里掀起轩然大波,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感到不可置信,东张西望。 “我的天!换班主任了?” “真的假的?” “李江真的不教我们了?” “这要是真的,我得去烧香还愿!!”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骗我们的……” “别高兴太早,万一这个比李江还恐怖呢?” “唉,我已经累了,我觉得只要不是李江带我的高三,别的都随便吧。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 月上安也是一脸懵,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去送了一下月上清回来班主任就换了。 他看着顾淮,像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肯定。 胡了慈眉善目的看着他们叽叽喳喳,等他们吵了大概七八分钟以后,他才敲了敲讲台,说:“好了,别说话了。我也是教语文的,离你们高考还有一年半,希望这段时间咱们能相互进步,团结友爱哈。” 他从裤兜里掏出两叠便利贴,挨着发下去:“来,咱们的第一步,就是写下自己的想大学和目标分数。写完了,交上来。记得写上自己的名字啊。” 众人现在对胡了的第一印象还可以,拿着笔绞尽脑汁的想,自己想去什么地方。 月上安拿到的是蓝色的便利贴,他看着干干净净的纸,没有拿起笔。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才刚刚决定要好好学习。 顾淮写的很快,刷刷两下就结束了。等到要交的时候,顾淮捏着便利贴挨个收上去,到月上安的时候,他交了一张白纸。 顾淮问他:“不写吗?” 月上安伸了个懒腰:“不知道去哪儿,快收吧,别多管闲事了。” 顾淮垂下眼,拿走了他的白纸,顺手把最底下的自己的那张纸抽了出来,随手捏做一团塞进了裤子里。 胡了把便利贴收好,挥了挥手说:“好了,我走了,好好上课吧。” 胡了胖胖的身体一摇一晃的消失在门口,等他走远了,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万达被催着去打听李江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当他们班主任了。 万达气笑了:“行了,还去哪里问?当事人不是在这么?” 他说的是月上安和顾淮。 月上安和顾淮被叫去办公室,再出来班主任就换人了,很难让人不多想。 第三十三章 一时间众人纷纷在群里揣测月上安究竟是个什么了不得的背景。 月上安觉得自己很无辜啊,他也不知道发了什么。 事情过了一段时间,月上安勤勤恳恳的苦读书,也不知道成绩有没有进步,他自己感受不出来,也就越发煎熬,每天都在崩溃的血条清零和自我安慰后半血复活中循环往复。 短短几天,人竟然憔悴了不少。 而胡了也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广受好评,和班上同学打成一片。 顾淮提着一盒小蛋糕进来,坐到自己位置上,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叫月上安。 月上安回头,眼睛里好像还有各种英语单词数学符号在打转,都转成蚊香了。 他迷迷瞪瞪的,有种看书看傻了的感觉,问:“干什么?” 顾淮看着心里微微一动,又心疼又有点好笑,他抿了抿唇,压下想上扬的嘴角,把小蛋糕往月上安面前推了推:“吃吧。” 月上安有些惊讶:“给我的?” 顾淮:“嗯。” 月上安按耐不住的高兴,刚想打开吃掉,却在手碰到盖子的时候停下,他悲痛的说:“不行,我还得学习。” 书都看不懂,他实在没脸吃饭。 顾淮一边拿书一边说:“人经常饿肚子会变笨。” 月上安瞪他:“我又不饿,我吃了早餐的。” 顾淮冷着一张脸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科学研究表明人在学习的时候会用到大脑内的各种细胞,导致新陈代谢加快,你的营养就会跟不上,慢慢的,就变笨了。” 月上安一脸不信的看着他:“真的?我怎么不信?” 顾淮没他,只催促:“快吃。有你说话的功夫你都已经吃完了。” 月上安撇了撇嘴。 课间结束,胡了抓紧时间来了趟教室,张口就说:“同学们,安静一下哈,我跟你们说个事,我想了想,决定建立学习互助小组,两个人一组,这几天对你们的成绩有了基本的了解,这里是我分的位置。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两个人一起坐,然后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来来来,都来看看自己跟谁一起的,然后抓紧时间把位置换了啊!我走了。” 胡了说完,把手上的白纸放到讲台上,溜溜达达的就往外走,走了一半又突然回头说:“快一点啊,别耽误上课时间。” 艾叶向来爱凑热闹,第一个冲上去把握大局,周围瞬间挤了里三层外三层,咋咋呼呼的喊着。 “哎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我跟谁一起的?” “艾叶,快帮我看看,我未来同桌是谁?” 艾叶没好气的说:“自己上来看!” 随后又兴高采烈的对着常识喊:“哎!常识,我跟你一起的!!” 常识笑了笑,没说话。 艾叶捏着座位表防止被周围的人扯坏,看了两眼,他甩下座位表,费劲巴拉的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箭步窜到顾淮和月上安面前。 他兴高采烈的说,“哎,顾淮,我也看到你和月上安的了!你和周乐一起坐,月上安和物课代表一起坐。” 顾淮写字的手顿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题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上安则是皱起了眉,他跟物课代表不太熟,性格本身又是比较慢热的,尤其是私人领地意识格外重,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坐, 这时,顾淮突然站起来,说:“我去一下厕所。” 也不知道是跟谁报备。 艾叶站直了凑热闹说:“我也要去!” 常识没眼看:“又不是小学生,上厕所还一起。” 艾叶不依不饶的跟常识打闹,顾淮丢下一句:“自己去。”就离开了。 等艾叶再抬头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抛下了,他骂骂咧咧的钻去了厕所。 月上安琢磨着去找胡了,跟他商量一下,要不自己还是一个人坐吧。 千里迢迢从五楼奔赴到二楼,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胡了喊了一声:“进来吧。” 月上安推开门就看见应该去厕所的顾淮站在办公室里,原本丑不拉几的校服穿在少年身上,挺拔的身姿让这校服都显得干净清爽了不少。 胡了看见他,把茶杯放好说:“月上安啊,你来的正好,你那个同桌换一下,你跟顾淮一起坐好吗?一会儿上去跟他们说一下。对了,你来干什么?” 月上安到嘴边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所以……他现在是跟顾淮当同桌? 咳……那什么,他的私人领地意识也不是太重。 而且有个好同桌帮自己学习,比他一个人闷头瞎弄好多了,对,一切都是为了学习! 他点点头:“行,没什么了。” 胡了脸上是一种看破不说破的笑,他说:“你不会也是来换位置的吧?对我换的位置这么不满意啊?好了,没什么就回去吧,要上课了,抓紧时间换。” 月上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淮,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回到教室,顾淮去跟两个前同桌说了一声然后就麻利的换成了双人座。 两两坐在一起后,教室显得更空了,过道都变大了不少。艾叶跟常识坐一起,还是在他们身前,月上安和顾淮都选择坐最后。 艾叶叽叽喳喳叭叭叭的说话,看着像是兴奋过度了。 “我说,你俩怎么坐一起了?” “跑去找老胡换的?” “他这么爽快?” “不过你俩坐一起也好,彼此进步嘛。顾淮是没什么进步的余地了,不过月上安,你别灰心,你的进步空间还是很大的!现在我来到你的身边,我一定会肩负起这个责任,带你共同进步!!” 月上安木着一张脸:“你想死吗?” 说的什么屁话。 他成绩也没有那么不堪入目好吗?就算有,你怎么敢说出来?? 常识揪着艾叶的耳朵:“你对月上安有什么责任?嗯?你是来到了谁的身边?要不你跟顾淮换个位置?” 顾淮看着没什么反应,月上安心里迅速的说了声不,把他自己惊着了,幸好嘴里没说出来。 艾叶哎呦哎呦的叫唤,捂着耳朵说:“轻点轻点儿!我当然是来到你的身边啦!就是口嗨嘛,我才不走!” 常识好笑的撒开手,不他了。 自此月上安和顾淮都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月上安因为做不起而抓狂。 顾淮没想到给月上安讲题这么困难,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一个抓狂一个头痛。 月上安也不是不认真,重点是月上安什么也不会还特别有想法,导致他们的对话通常是这样的。 比如: 顾淮说:“AB=CD。” 月上安问:“为什么?” 顾淮扶额:“题目上写着啊。” 月上安恍然大悟,尴尬的笑笑:“哈哈……忘了。” 再比如: 顾淮说:“这个题首先要画辅助线,把A,C连上。” 月上安捏着圆珠笔就要上手,顾淮拍了他一下说:“用铅笔,下次再忘我要揍你了。” 月上安嘀嘀咕咕换成铅笔徒手作画,画出了一条歪歪扭扭七拐八拐的“直线”。 月上安小心的转了转眼珠去看顾淮。 顾淮叹了口气,说:“现在看,DE是不是和AC垂直了?” 月上安看了一会儿一拍手心:“我会了!你别说了!” 顾淮:“……” 十分钟后。 卡在AC垂直DE的月上安:“接下来呢?” 又或者: 顾淮说:“懂了吗?” 月上安说:“懂了吧……” 顾淮说:“你懂了才怪。” 还有这种时候。 顾淮说:“好现在讲下一题。” 月上安说:“等一下,这题你还没跟我讲。” 顾淮说:“这题你不用会,老师不会找你麻烦。” 月上安说:“不行,你不讲怎么知道我不会?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顾淮毫不犹豫:“是。” 月上安气得瞪着他,那表情好像在说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顾淮抬了十八年的头还是低下了,他叹了口气说:“首先,看这里,然后,巴拉巴拉……” 月上安听得眼冒晶星,匆忙打断,严肃着一张脸说:“好了,下一题。” 顾淮忍着笑,嘴角微扬说:“不听了?” 月上安镇定自若的说:“这是未来的我会的题,现在的我不需要会。” 常识和艾叶每天看戏,光是听他们讲题艾叶就能乐一天。 不过事实证明,有学霸帮忙就算是学渣也能进步。在五月的月考中,月上安成功取得了进步二百五的成绩,从倒数第一变成倒数二百五,对此胡了表示月上安进步很大。 对月上安进行了一番夸夸,据小道消息说,月上安看到成绩的时候脸绿了一会儿,但是被胡了夸的时候脸上就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似的,又红又绿。 这个小道消息是从万达和艾叶嘴里传出来的,具有很大的可信度。 一时间一中不少omega春心萌动,直呼这么可爱又有安全感的男人谁能谈上? 经历了王鹤的事后,月上安的口碑也在慢慢变好,omega听说他跟老师硬刚保护omega的事后都对他产生了滤镜。 又会打架,又尊重人,长得还漂亮,偶尔还那么可爱,谁能不心动? 第三十四章 仅仅是情书都收了好几封,当然,都被大公无私一心监督月上安学习的顾淮老师通通扔进了垃圾桶。 周末。 月上安穿着纯白的短袖从楼梯口探出个脑袋,月上清一眼看见,笑着问他:“做什么?” 月上安从楼上窜下来,一屁股坐到月上清旁边,月上清手里的电脑都差点歪到地上去。 “哥,我跟同学约好了,我要去补课。” 月上清说:“这么用功?” 月上安摊在沙发上说:“一般般用功。” 月上清想了想问:“是去顾家?找顾淮吗?” 月上安很惊讶:“哥你认识顾淮?” 月上清垂下眼看电脑:“以前爸妈在的时候跟顾家有过合作。” 月上安愣住了。 月上清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像是随口一提没放在心上,说:“去吧,早点回来。” 月上安愣愣的点头,抓了抓头发跑去拿了本书就往外走了。 月上清听见脚步声远去才抬起头,他的眼睛很漂亮,偶尔会觉得他的眼睛像是淡淡的棕色,色泽很浅,看人的时候像一尊没感情的机器。 他沉默的看着月上安离开,手指握了又松,握了又松。他抿着唇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掏手机的欲望,努力的想要投入到工作里。 这边,月上安溜溜达达的走出院子,月上清的司机是两个轮换的,一个上半年,一个下半年,上班的时候没有假期,但是工资很高。 老远看见月上安出来,他打了个招呼:“小少爷,你去哪儿?” 月上安没来得及回答,手机突然开始振动,月上安说:“等一下。” 手机上显示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月上安微微皱眉,决定挂断,没准儿是什么推销产品的,可他刚刚挂断,手机又立刻振动起来。 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他想了想,手指一滑,决定接了看看对面要放什么屁。 电话刚刚接通,对面传来一阵柔弱的哭声。 月上安迟疑着:“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对面哭着喊:“月上安……” 月上安皱眉,在记忆里翻来覆去的找,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他试探的喊:“叶颖?” 叶颖呜呜咽咽的哭着说:“月上安,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月上安捏着手机走到一边,他没忘记叶颖上次说的话,但他也实在不会对一个女生做什么,只当叶颖是受了欺负,情绪激动才口不择言。 但他也不是什么冤大头,叶颖说了那样的话,他也不会再对叶颖像以前一样。 于是他拒绝了。 “叶颖,我还有事,不能去看你。” 对面传来一阵痛哭声。 月上安抿了抿唇,还是做不到无视她,缓了语气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因为姚昂吗?” 叶颖不说话只握着手机哭,月上安看了一眼时间,心里被哭的有些烦躁,见问不出来什么,他只能说:“冷静一点,别哭了。你在外面吗?如果在外面,就早点回家吧。” 说完月上安就要挂了电话,叶颖可能猜到了,迅速开口:“是因为上次的事吗?” “……” “你不肯来见我是因为上次的事吗?” 月上安说:“不……” 他话没说完叶颖又抽咽着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上次的事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 月上安叹了口气,他想到顾淮还在等他去学习,决定速战速决,实在不愿继续跟叶颖纠缠。 “叶颖,都过去了。会好的,早点回家吧。” 他听见了汽车的声音,猜到叶颖可能是在外面。 他不想跟叶颖再有什么多余的牵扯,他和附中的关系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叶颖不是被他保护的唯一一个,也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她只是被归类到需要保护的类型里,于是月上安顺手照顾一下。 附中是个混乱的地方,他在的时候会尽力去照看他们,现在他转学了,不在了,对于很多事也只能是无能为力。更何况,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就算是月上清答应要扳倒附中,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叶颖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也可能是因为经常被欺负心有问题,在月上安离开附中后一开始是不信,后来慢慢的信了,然后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月上安身上,恶毒的咒骂,不间断的诋毁,月上安并不知道这些。 但他想,在这个世界上,无人能够恒久地守护个体或集体;终有一日,守护者将离去,而他们亦无法永远得到庇护。 月上安没有再说什么,准备挂断电话。 “姚昂要标记我。” 一句话出来,月上安的手指瞬间顿住,他把手机放回耳边,冷声问:“你说什么?” 叶颖还在呜呜咽咽的哭,她像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悲痛欲绝的说:“他,他要标记我!你听清楚了吗?” “月上安……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没有人可以救我,只有你……” “我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你说再忍忍,我还要忍多久呢?这次我躲过了,下次呢?我想死……” 月上安心头一惊,没有丝毫怀疑:“叶颖,你冷静点!” “我恨他,如果我被他标记,我这辈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只想在临死前看你一眼,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我……” “叶颖,不要冲动,你在哪?我去找你。”月上安毫不犹豫的转身。 叶颖又哭又笑说:“谢谢你……我在白云路这边,你过来了我再告诉你怎么找我。你一个人来,好吗?” 月上安一口答应,挂了电话对司机说:“刘叔,送我去白云路。” 司机点头,迅速上了车。一脚油门,车子拐上了大路。 漆黑的房间里,叶颖满脸泪水,她虚脱的坐在地上面无表情。早在电话挂断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哭了,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她没有去管,只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虚空。 整个人好像行尸走肉,柔顺的长发乱糟糟的散开,她坐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起来去厕所洗了个手。 然后接了一壶水,这个房间是她租的,租了两天,房间里除了一张沙发一张桌子和一张床以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透明的水壶,然后慢慢的,慢慢的伸手打开壶盖,从衣服里拽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药包,打开后将白色的粉末尽数抖进水里,然后抱着水壶摇了摇,确保粉末溶进了水里。 叶颖坐在沙发上,矮桌上放着水壶和她的手机。她就像没有灵魂的木雕,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其实她说得不对,所有的不好的话都是她说出来的,但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月上安有多好,她永远不会忘记在她被姚昂那些人欺负的时候是月上安从天而降救了她,保护她。 正因如此,她更不能接受月上安的离开。她的确受不了姚昂的欺负,但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她要彻底摆脱姚昂,要一直跟着月上安,只有这样了。 月上安在白云路下车,然后叫司机先回去,毕竟他不知道自己要耽误多久,万一月上清也要用车呢? 在路上的时候月上安已经很顾淮说清楚了,今天有事不能去补课。当然,他也没有把自己和叶颖的事告诉他,这毕竟是叶颖的私事。 叶颖是个omega,差点被标记是很严重的事,没有一个omega能够承受。所以月上安没有怀疑过叶颖的说辞,他也不会想到有人可以这么无耻。 月上安按着叶颖给的路线很快找到了她租的地方,是一间小旅馆。 叶颖给他开门的时候,月上安看见她红肿的眼,凌乱的头发,心里对叶颖的话更信了三分。 叶颖苍白着脸,看见月上安来了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月上安,你来了。快进来吧。” 月上安被她带着在沙发上坐下,叶颖给他和自己倒了两杯水。 月上安环视一圈,问她:“怎么跑到这里了?为什么不回家?” 叶颖低着头说:“我害怕,姚昂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我的地址,偶尔会在路上堵我,我实在害怕,才躲了出来。” 月上安叹了口气,问她:“你出来几天了?” 叶颖说:“今天才跑出来的。” “姚昂,他对你做了什么?” 叶颖喝了一口水说:“他,他想标记我,我跑了,他没成功,在学校经常欺负我,我心里很难受,有两天没去上学了。” 月上安问:“程祁不知道吗?你没有找他帮忙?” 叶颖看着他,眼里又开始蓄起眼泪,说:“你知道,他不太喜欢我。上次我说的话,太过分了,我知道他因为你生气,所以不敢找他。” 月上安也不知道说什么,叶颖打量着少年姣好的面容,她一看就知道月上安在想什么,八成是因为她的话,觉得有些为难。或许还有一点自责,毕竟程祁是在为他打抱不平,才对自己是事袖手旁观的。 真善良。 那么好懂的一个人,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叶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微扬的嘴角,很快,月上安就是她的人,他再也不会推开她了。 叶颖把水往月上安面前推了推,说:“喝点水吧。外面很热,里面也没有空调。” 他不说月上安还没注意,这会儿被这么一说他确实有点渴,毫无防备的拿起水杯,一口气喝了一半。 叶颖脸上的笑更大了,月上安喝完一抬头,看见她的表情,心里一突,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 “你在笑什么?” 叶颖说:“没什么。” 第三十五章 空气间慢慢散开一股淡淡的蜂蜜香,有点甜腻的感觉。月上安已经不是bata了,他自然能闻到空气里的信息素。 叶颖擦了擦脸,说:“月上安,我租了两天的房间,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月上安心里一阵不安,却又觉得叶颖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他皱紧了眉,想不通的问:“什么意思?” 叶颖朝他靠近,宽大的短袖很容易就看到里面的景色,月上安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猛的站起来厉声质问:“你干什么??” 叶颖看着他,她的身体已经开始起反应了,那杯水里放了一点引诱omega发情的东西,她没想害月上安,也抱着必须生米煮成熟饭的决心,自己虽然只喝了一口,但时间过去好一会儿,所以她比月上安先发生反应。 她脸上泛起潮红,手不安分的在衣服上抓揉着,空气里蜂蜜信息素越来越浓郁,跃跃欲试的朝月上安扑去。 她喘着气,已经大汗淋漓说:“月上安……标记我吧……我发情了……” 月上安脸色难看,有一种想吐的冲动,他远离叶颖,压着恶心问:“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叫我过来?” 叶颖躺在沙发上,她对自己的脸有几分自信,就算比不过月上安,也不算丑,她媚眼如丝的看着月上安,说:“是……我就是故意叫你过来的……” 月上安几乎是立刻就要走,他气愤至极,却还没失了智,当即掏出手机就要报警,顺便给叶颖联系医院。 叶颖站起来,猛的一扑,将月上安扑到地上,两个人摔到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月上安的手机也被叶颖打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叶颖撕扯着月上安的衣服,不断的往月上安的脸上凑,想要亲吻他。 “月上安,帮帮我,标记我……” 这句话早已经将她的自尊放到地上踩烂,但她不在意。只要月上安标记她,她这辈子就有盼头了。 月上安性格善良他肯定不会把她怎么样的,omega发情期极易受孕,她要是再一鼓作气怀了月上安的孩子,那就更好了! 月上安忍不住干呕,用力推开了叶颖。叶颖眼里泛着蒙蒙的水雾,直勾勾的看着月上安。 月上安被恶心得够呛,他压下反胃的感觉,他气笑了,说:“你想我标记你?omega是不能标记omega的,你不知道吗?” 他的身体微微发烫,但他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天太热,又被叶颖气狠了,他站起来找了找,没找到手机,他心说晦气。 叶颖却像是被打击懵了,她反问:“你说什么……月上安……你?你是omega……” 她疯了似的摇头:“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omega?” 一个omega怎么敢跟姚昂打架?一个omega怎么能保护他们?? 她嘶吼着:“你在骗我!!!” “我这么让你讨厌吗?你宁肯骗我也不愿意……” 月上安烦不胜烦:“我是omega!!” 他冷冷的看着叶颖,连手机也不想找了,他转身往外面走,说:“自己打电话去医院吧。” 叶颖哭了,这次是真的哭了,她看月上安要走,又哭又笑,喘着气说:“月上安……我劝你不要离开……你走了,会后悔的……” 月上安没她,离开的时候还给叶颖关上了门。 顾淮准备关门的时候顾染伸了个脑袋出来:“哥哥!” 顾淮说:“干什么。” 顾染乖乖的站着:“漂亮哥哥不是要过来嘛?为什么还没到?” 顾淮说:“你漂亮哥哥爽约了,来不了。” 顾染不解:“为什么?” 顾淮说:“我怎么知道?” 顾染瘪嘴说:“那你去哪里呀?” 顾淮说:“出去逛逛。” “你不会背着我去找漂亮哥哥吧?” 顾淮面无表情:“我有病?” 至于背着你去找吗? 顾染哼了一声,扭头跑了。 “呼……呼……” 苍白的手指按在粗糙的墙面上,纤细修长的手上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月上安喘着粗气一步一挪,艰难的向前走。空气里散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轻轻柔柔的飘在空中,掠过鼻尖。 好热…… 月上安弯着腰,强忍着身体不适。他咬着唇,心里骂娘,猜到是叶颖对他动了什么手脚,他好像……可能……要来发情热了。 叶颖家里没什么钱,她也不会租什么好地方,这里在窄巷深处,周围是紧闭的房屋,他不敢随便敲门,只能努力加快步伐去外面的大街上,好歹街上的人多,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至少不会有人无动于衷。 他虽然是个刚刚分化的omega,但他不是傻子,他知道一个omega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出现发情热的危险。 出去之后,找个好心人给哥哥打电话,再给医院打个电话,基本就没事了。 会没事的,不过是发情热而已,只要出去了,打了电话,哥哥很快就会过来。他一定,一定没事。 月上安咬着牙压下身体里一阵一阵翻涌的热潮,这样想着,他站直了吐了口气。却很快又被汹涌的情潮逼的不得不弯腰苦捱。 夏日空气干燥,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在一起令人难受,月上安的信息素就像薄荷叶一样,让人骤然清明。 “姚哥,你闻见什么味儿没有啊?” “哎!你也闻到了?我也闻到了!是一股……唉,不知道怎么形容……” “是啊,好香……是什么花吧?” “不知道,除了omega的信息素,谁管那些花花草草的?” “等等……” 一人直接看向走在前面的姚昂,姚昂眯了眯眼,唇边泛起一丝诡异的笑,道:“没准儿,真是个omega呢?” “哈哈哈,哪个omega这么骚,跑到大街上放信息素?存心勾引人吧?别是出来卖的……” “该不是到了发情期吧?发情期还跑出来?上赶着找草呢?” 几个跟班的话下流龌龊,姚昂心情颇好,带着人走进巷口:“呵,去看看,要真是个omega……大家伙儿的帮他一把。” “害,这种事还是要让姚哥先来啊,您看不上的,我们才能挑挑……” “就是,要是长得漂亮,当然是姚哥的,长得丑的,看着倒胃口,别说姚哥了,我们也下不去口啊……” 拐进巷子里的那一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乎是难以置信,半晌没有人开口。 月上安早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即使心里怒不可遏也没办法,现在的他可打不赢那么多人。 omega发情的时候力气变小,身体变柔软,都是为了更方便做那种事,omega发情的信息素会吸引无数alpha前仆后继的来,每一个alpha心里都有着难以言喻的破坏欲和掌控欲,而omega的身体变化则是为了让他们在发情期的时候不会太难过。 月上安知道他应该第一时间跑,开始周围全是墙面和紧闭的大门,根本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撞上姚昂一行人。 他平复着呼吸,挺直了腰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弱势,眼神泛冷的看着姚昂。 姚昂嘴里叼着烟,看见月上安他愣了一下,手把烟夹在手上,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了月上安一会儿,烟掉在地上,他笑了:“月上安……” “你是个omega啊……” 月上安没说话,姚昂是个alpha,他身边的小弟也都是alpha,他们看不起bata认为他们太怂,又弱,活着浪费空气,同样也看不起omega,在他们眼里,omega只是生育和发情的工具。 他身体不适,就算脾气再暴躁再看不惯姚昂,现在也只能忍下来,他是个omega,他在发情,惹怒了姚昂,他会遭遇比打架更恐怖事,月上安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姚昂懒洋洋的往前走了两步,他脸上带着那种月上安最厌恶的得意的笑,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月上安,我真是没想到,你跟我作对那么久,我居然今天才知道你是个omega,哈哈哈哈……你是个omega啊!” “我要是早知道你是个omega,哪儿舍得对你那么凶?”他一边回头看着他的小弟们,一边伸手指着月上安说:“看看,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他长得多漂亮啊!!” 月上安不知道能跟姚昂说什么,他能不跟姚昂打起来就已经用了毕生的忍耐力了,他想不到用什么办法可以驱赶姚昂,现在他只能等着姚昂自己觉得无趣然后离开。 或许他会挨一顿揍,但是没关系,等他好了,他会让姚昂付出代价的。 月上安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也不知道alpha的劣根性有多 重。 早在姚昂看见月上安知道他是omega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对他。如果月上安成了他的omega,omega对于alpha天生的服从性会让月上安像条狗一样听他的话,就算月上安不听他的话,那又怎么样呢? 以月上安的性格,被他标记了绝对生不如死,反正对他自己是没什么坏处的。 而且,说实话,他是一个alpha,月上安长得的确很漂亮,如果月上安不跟他作对,他也不会这么讨厌他,他只会把他骗上床而已。 现在月上安在他面前发情,他早就已经起了反应。 “去把巷子守着。” 众小弟堪堪回神,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站到巷口堵住了人来人往的视线。 他们成了分割线,外面阳光明媚,灿烂盛大,巷子里阴暗潮湿,连太阳都忽视了这里。 姚昂带着兴奋的笑朝月上安走去,月上安心里直觉不好,他冷静下来,冷声质问:“姚昂,你想干什么?” “安安啊……你哥哥是这么叫你的?哈哈哈,别怕,我只是想帮你啊……” 第三十六章 “你现在很难受吧?安分一点,我会好好帮你的……”“好好帮你”四个字他故意加重了音量。 月上安忍着不后退,厉声道:“你想坐牢吗?” 姚昂一边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一边靠近月上安,他目光肆意的扫射着月上安的身体,从他的眉眼到脚踝,仔仔细细的打量,像饿了三天的疯狗在看美味的肉。 月上安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只觉得姚昂的视线像毒蛇一样让人难以忍受,他的目光犹如实质,黏腻的在他身上攀爬,游走,像湿漉漉的舌头舔在皮肤上。 “坐牢?哈哈哈,我怎么会坐牢呢?我只不过是在帮助偶然发情的omega度过发情期而已,如果不是好心的问及时发现了你,并采取措施,谁知道你会发生什么呢?我只是一个alpha,我要是不帮你,等着你的可是一群alpha。” 他兴奋又肆无忌惮的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月上安,你也有今天!别害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月上安脸色难看至极,在姚昂冲过来的一瞬间他奋力一击,狠狠的揍在他脸上,姚昂惨叫一声,回过神才发现其实也没有很痛。 和以前月上安的力气比起来,现在的他要弱不少,但是这又怎么样?他难道会容忍月上安吗? 于是姚昂冲上前去狠狠的一拳揍在月上安肚子上,月上安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布满了汗水。 姚昂一只脚踩着月上安的肩,他笑:“月上安,早点认命吧!”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一把抓住月上安的肩把人拽了起来,月上安怎么可能任人宰割,迅速反抗,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打起来,月上安现在身体不适,自然打不过姚昂,但姚昂也没讨到什么好就是了。 顾淮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到白云路,月上安跟他解释的时候说有事,要去一趟白云路,他就跟着来看看。 能不能撞上就看运气了,正随便走着突然接到程祁的电话。 程祁那边有跑步和打车的声音,听着急得不得了。 顾淮问:“怎么了?” 程祁急的满头大汗,要打车去白云路,可偏偏连着几辆车都有人。 “顾淮,你在白云路吗?” “我在,怎么了?” “太好了!我才得到消息,叶颖给我打电话,说她把月上安叫到了白云路,月上安撞上了姚昂!!!你能帮我看看吗?我这里等不到车,但是我很快会过来!” 顾淮脸色一沉,说:“我知道了。” “姚昂出来一般会带上他的狗腿子,加起来有五六个alpha,你千万小心一点!” “好。” 挂了电话他就按着程祁说的地方跑去。 程祁这边终于打到车,一路上催命似的让司机开快点,恨不得自己去开车,可惜他不会。 顾淮有了目的地,去的很快,赶到的时候姚昂揪着月上安的头发把他压在墙上,月上安嘴角被打伤了,一双眼睛泛着红,他青筋突起,一双手死死的掐住了姚昂的脖子,他恨不得要把姚昂掐死。 姚昂狰狞的笑着,抬手狠狠的从月上安手臂上打去,月上安闷哼一声,双手剧痛,不知道有没有断,他的手无力的从姚昂脖子上滑落,同时指甲狠狠的在姚昂脖子上抓出两道血痕。 姚昂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左手用力扯着月上安的头发,右手握成拳一下接一下的打在月上安柔软的腹部,月上安干呕几声,痛苦的皱着一张脸。 姚昂气喘吁吁的停下,他说:“哈哈……月上安,等我把你标记,你就是我的一条狗!!” 月上安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可以试试,你敢动我,我就杀了你!!” 少年一双眼睛里迸射出极致的恨意,潜藏在那恨意之下的是此刻的无助与绝望。 他真的要被姚昂标记吗? 姚昂被他的恨意惊到,手上下意识松了几分力道,不等他回神,一股大力从他头皮上传来,他大叫一声,不得不顺着这股力气后退,被重重的掀翻在地。 月上安警惕的抬头,看见来人的一瞬间他软了身子,顾淮接住他滑落的身体,压着怒气紧张的问:“安安,怎么样了?” 月上安眼里蒙着一层水雾,他本来不想哭的,但是好像突然就很委屈,很难过,他想要压下那阵酸涩的感觉,却又觉得没办法。 “我没事……” 顾淮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但是他来不及说什么,还有杂碎没有处干净! 姚昂捂着头爬起来,手放下来一看竟然有丝丝缕缕的血迹,他睁大了眼,顾淮那一下恨不得把他头皮给撕了。 他怒火攻心,气急败坏的大喊:“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一众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冲了上去。顾淮站起来,将他们拦在月上安面前,眼底有恶念在咆哮。 一群人很快打在一起,他们不是顾淮的对手,但他们人多。还有阴招,一个掏了一把小刀出来,准备给顾淮来上一下。 月上安模糊之间看见一闪而过的亮光,他睁大眼喊:“顾淮!小心!!” 顾淮回头,也看见了他的小刀,他咬紧牙,猛的一脚踢出,那人飞出三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姚昂听见月上安的声音,凶狠的眼神看过去,他退出混战,跑到那人身边,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扯起来:“刀给我!快点!” 从人手里拿到刀,他又把人往顾淮那里推了一把,喊:“你们都给我拦住他!!” 五个小弟把顾淮团团围住,姚昂捏着刀,贴着墙紧紧盯着顾淮,一步一步的靠近月上安。他能感觉出来,他们不是顾淮的对手,alpha之间有等级制度,顾淮可能是个A级alpha,他现在不用信息素压制他们,只是因为害怕伤到月上安。 顾淮看见月上安的时候就知道他在发情,如果再释放威胁性的攻击信息素,月上安会受不了的。 姚昂厌恶月上安,他不在意月上安的死活,今天他必须干点儿什么,不然不是白来了?不能标记月上安,他就割掉月上安的腺体,让他成为一辈子的残废!! 月上安缩在地上,浑身滚烫,汗水浸湿了衣服,这么久,他已经彻底发情了。 而那边,顾淮想快点解决,但他们受到omrga发情信息素的引诱,早已经没了智,只把顾淮当做敌人,双目猩红,疯了似的攻击顾淮。 顾淮也不好受,他比姚昂他们受到的影响还大,但他没有失控,他不能失控!! 月上安很不安全!! 这句话成了支撑他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发了狠,一拳打退一个,一脚踹飞另一个,从包围圈冲出来,捏住姚昂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姚昂摔在地上。 顾淮抱着月上安哄他:“没事了……别怕……” 月上安控制不住的掉眼泪,他看着顾淮,手不由自主的抱着顾淮的脖子,眼泪划过的地方好像被烫着了,他哽咽着喊:“顾淮……” 他觉得顾淮的身体也好烫,是打累了吗? “顾淮……你好烫……” 顾淮的眼睛暗沉沉的,他的喉结动了动,一边伸手擦掉月上安的眼泪,一边沙哑着开口:“乖,别哭,我带你去医院。” 他抱着月上安站起来,月上安呼出的气都带着滚烫的感觉,他眯着眼,把头歪到顾淮肩上,本来他很抗拒被公主抱的,大老爷们谁喜欢公主抱啊?但是现在,他不太想开口,他要烧着了。 走了一段路,月上安撑着说:“楼上还有一个发情的……omega……” 顾淮说:“我知道了,别怕。” …… 地上的alpha缓了会儿才站起来,姚昂骂骂咧咧,万万没想,竟然好是失手了!月上安这个婊子转学就勾搭上这么 厉害的alpha!! 月上清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姚昂他们还没走,程祁下了车跑过来喊:“上清哥!” 月上清目光晦暗的看着姚昂,姚昂自然认得月上清,他努力让自己不显得心虚,带着自己的小弟一瘸一拐的要离开。 月上清身后的保镖上前一步把路口封死。 月上清脸上甚至挂出了一抹笑,他轻声问:“安安呢?” 程祁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月上清了,一时间他心里一紧,不敢插嘴说话,虽然他也担心月上安,但是月上清来了,他就有了主心骨。 姚昂不说话。 月上清微微抬头,看着姚昂:“安安在哪?” 姚昂粗声粗气的说:“md我怎么知道?拦着路要干什么?” 月上清冷了脸,微微抬了抬下巴,漫不经心。 他身后的保镖迅速站了出来,活动了下筋骨,骨头发出咔咔声。 姚昂压下心里的慌乱,说:“他发情了,被一个男的抱走了!就上次跟程祁一起打架的那个。” 月上清偏了偏头,程祁点头说:“是顾淮!我给他打电话。” 月上清转身带着程祁离开,冷漠的说:“手打断,留口气就行了。” 姚昂惊恐的睁大眼:“不!!月上清,你敢这么对我!我父亲是……” “你父亲很快就要自顾不暇了,没空管你。” 月上清带着程祁上车,车子飞了出去。 上架感言 哈喽,亲爱的宝贝们~ 谢谢你们的支持,关于这个故事才刚刚过去三分之一吧,后面在我看来大概还有三四个重要剧情,我也不知道能写到什么地步,可能三十多万四十万的样子。 附中的故事很快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我们安安发现自己的心意,然后和顾淮甜甜蜜蜜在一起的事啦~ 我是第一次写,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希望你们可以多提一点意见,我会慢慢修改的。 我的一章字数大概在三千以上,里面我最喜欢的其实是月上清。安安小时候受了很多苦,所以月上清对他会管的比较严,有在书包里放定位器的行为,被发现后人家以为月上安有受虐倾向,或者是对月上清太依赖才不生气不发作,但其实我们月上清才是生病的那个。 两兄弟都在为了彼此着想。 第一次写上架感言,其实我也不知道写什么,嗯……总的来说就是傲娇的小少爷和他冷静自持的心上人的故事。 我们顾淮比较稳重,他还在琢磨怎么让月上安喜欢上自己的时候,月上安已经发现自己喜欢他,并重拳出击。 顾淮默默喜欢着月上安,心想:怎么才能让月上安喜欢自己呢?还太早了,得等等。 月上安发现自己喜欢他,纠结三四天果断出手:我喜欢你。 顾淮:!!!(这好事是真的?) 月上安:你不喜欢我吗?你不喜欢我对我那么好干嘛? 顾淮试图说话:没…… 月上安逼上前说:我不管,你必须喜欢我! 好啦,上架感言结束~ 最后还是再一次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宝贝们~么么~ (o o) 第三十七章 月上清他们赶到的时候,兵荒马乱都已经结束。月上安和顾淮在隔离病房,月上安因为喝了引诱omega发情的东西,陷入假性发情,三四天就可以离开了。顾淮要严重一点,他被引诱陷入易感期,又在智和本能之间苦苦挣扎,对身体和心里都是严重的影响。 干净整洁的病房里,月上安还在昏睡,手上打着吊针,一块大大的透明玻璃隔开了两个病房,这边的顾淮也打着针,他没有睡觉,扯了根板凳坐在玻璃墙面前盯着月上安。 “omega已经没什么事了,在病房呆四五天就可以出院了,那个alpha倒是要严重一点,对于一个alpha来说,看着自己的omega受伤险些被标记那是对他智的一种挑战。” “说实话,我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都觉得alpha会把那个小孩儿给标记了,但是他没有。他只是要求要陪着omega,他说omega害怕打针,他要看着。我们同意了,但是alpha和omega是不可以在一个病房的,这很危险。我们就把他们分开了。” “这个……月上安,他的腹部有些淤青,后背也有些蹭破了皮,脸上有些伤,不过不要担心,发情期的omega恢复力很强,上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程祁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也是alpha,他很难说在易感期的时候会不会标记一个发情期的omega,如果他没有,要么是他非常讨厌这个omega,要么……就是喜欢到无法自拔,不忍心伤害他一分。 月上清说:“谢谢医生,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问:“看哪个?” 月上清说:“omega。” “你是bata吗?” 月上清说:“不是。” “那你就不能进去。omega发情的信息素会影响到除了bata以外的所有人,你怎么能进去呢?” 月上清点点头。 医生又说:“还有啊,你这个家长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不看好自己的小孩呢?omega发情期很危险的,幸好是遇到了这个alpha,要是其他人,你弟弟就惨了。” 月上清说:“是我的错。” 之后的几天,程祁回到学校安安分分的上课,姚昂被打断了手,包括他的一众小弟通通短断腿的断腿,断手的断手,全部在医院躺着出不来。 艾叶他们来过两次,都不能进去,隔着玻璃在外面又蹦又跳,买的零食水果被医生看见了一通骂,最后灰溜溜的又提走了。 而叶颖,早在顾淮给医院打电话之前她就已经叫了救护车,顾淮他们前脚离开,后脚救护车就来了,破门而入,把叶颖救了。月上清了解了事情经过后,把叶颖赶出了A市,月上安再也看不见她了。 月上清对月上安嘘寒问暖,虽然不能进去,但是手机月上安还是能摸到的,在病房发霉的时候他就靠着手机打发时间。 艾叶他们过了两天才发现月上安居然是个omega,在他们四人小群里狂轰滥炸,然后被顾淮制裁了。 月上安出院的那天,顾淮还要继续被隔离。月上清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给月上安办手续,月上安就负责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的。月上清说这些东西晦气,用了就扔了,缺什么回家重新买。 月上安坐在走廊等月上清,他捧着手机跟顾淮闲扯,说自己无聊到发霉,不能陪顾淮同甘共苦了,他必须离开医院,不然就要发疯了。 这时,门轻轻的响了,从顾淮的病房里走出来一个眼熟的女人,是宋宜吾。 看着宋宜吾朝他走过来他心虚的站起来,要说为什么心虚,她儿子可是为了保护他才进入易感期的,而且也受了点伤,他怎么能不紧张? 宋宜吾走过来打量着月上安,眉眼含笑,轻声问:“安安,没事吧?” 月上安一边悄悄紧张的扣手指,一边努力镇定自若的说:“没事。” 宋宜吾伸手摸了摸月上安的脸,说:“看着瘦了些,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月上安有些懵,这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态度啊,她难道不知道顾淮是因为他才进医院的? “呃……阿姨……顾淮是因为我才……” 宋宜吾打断他:“我知道。他这个没用的,竟然没有保护好你,我会好好批评他的。” 月上安:??? 宋宜吾捏紧了手里的包,看着还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架势:“那么大个alpha,居然不能保护你,真是白长那么大个子了!” 顾淮身高180。 月上安只有175。 月上安简直目瞪口呆,顾淮为他挨了顿打,回家还要被骂? 他慌乱的摆手:“不是……这件事是我的……” 宋宜吾还是那么温柔的模样,她抓住月上安的手,恳切的说:“安安,你别怕,放假了我就把他送到部队里去,让他好好锻炼一下,他一定能保护好你的!这件事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那么弱,你怎么会受伤?” 月上安彻底糊涂了,顾淮是怎么跟他妈说的? “阿姨……” “唉,我以前看他太安静了,怕他以后唯唯诺诺,就跟他爸商量了一下,初中毕业的时候就送到部队里去过,他那会儿表现得挺好的,同批人里都排第一的,谁知道一年过去,他该忘的不该忘的全忘了……不过没关系,这个暑假把他再送进去,他就会想起来了。” 月上安:“……” 宋宜吾:“我记得部队里五点起床,先做两百个俯卧撑,三百个仰卧起坐,吃饭十分钟,还有什么负重二十斤跑五公里还是十公里的,好像还有什么沙坑……我回去问问。” 月上安:“……” 阿姨,顾淮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宋宜吾忍着笑说:“别担心,alpha都皮糙肉厚的,这些算什么?” 没等两个人再聊聊,病房的门被敲响了,宋宜吾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接通的时候顺手点了外放。 电话里传来顾淮冷淡的声音:“妈。” “别跟他胡说。” 月上安几乎能想象出顾淮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声,那边瞬间安静下来,好像猜到宋宜吾干了什么。 顾淮揉了揉眉心,说:“笑什么,还不回家?” 月上安辩解:“马上就走了,我哥去办出院手续了。” 宋宜吾说:“是啊,我陪安安聊聊怎么了?” 顾淮心说安安,叫的那么亲切。 顾淮说:“妈,你该回来了。” 宋宜吾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说:“好吧。” 挂了电话,月上安目送宋宜吾女士进了病房,而月上清也姗姗来迟,领着月上安回家了。 病房里,宋宜吾把窗帘拉开,月上安要出院,顾淮就从原来的病房转移到了另外的单间病房。 阳光洒进来,窗台上放着一盆小花。 顾淮坐在床上,看着宋宜吾:“你跟他说什么了?” 宋宜吾很无辜:“我什么也没说啊。” 顾淮无奈的说:“别跟他说些有的没的,他不聪明,会信。” “这么喜欢他?我在帮你啊。” “不用了。” 宋宜吾坐下说:“还真是儿时的姻缘。” 顾淮微微凝神,看着宋宜吾:“你说什么?” 顾淮陷入思考:“你一直对月上安很有好感,你认识他?我们小时候见过?” 宋宜吾叹了口气,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感叹:“以前月上安的父母还在的时候,我们有过合作。关系虽然不深,但对月家的夫妻都很有好感。他们是很正直善良的人,即使是商场上也很少会动用不好的手段。” “那年你两岁,我们和月家是第一次合作,没多久就生下了月上安,他们很疼爱这个小儿子,周岁宴的时候我们去参加过。” 月上安的父母包下了一整个大会场,前来送礼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形形色色的豪车排到十里外,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小小的月上安穿着红色的小衣服,衣服上用金线绣着牡丹花纹。 宋宜吾牵着两岁的顾淮去看过,大大的眼睛咕噜噜的转,里面好像含着泪一样水润润的,粉雕玉砌的小孩儿,看一眼就叫人心软。 宋宜吾说能不能抱一抱,月上安的母亲就把月上安递给了她,软软的一团,被她抱着也不哭,粉嫩的小嘴一张一合的发出“啊啊”声。 宋宜吾回想着,笑着说:“你不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了,看着特别乖。” 后来月上安困了,被他们抱去楼上睡觉,没过多久宋宜吾就发现顾淮也不见了。问了人才知道顾淮跑到楼上也准备去睡觉了。 月上安一觉醒来,只看见了趴在床边的顾淮。 顾淮从小就酷酷的,他本来要去睡觉,进了这间房,看见了睡觉的小弟弟,就走不动了。 月上安从被子里咕蛹出来,他才一岁,还不会走路,短短的手撑在床上往床边爬。顾淮犹豫着伸手拦住,说:“别下来。” 会摔伤。 他也才两岁,还抱不动月上安。 第三十八章 月上安咿咿呀呀的,伸出手抓住顾淮的手,呲着一瓣乳牙笑。 顾淮有些心慌,他怕小弟弟不听话,一定要往下爬,到时候摔伤了怎么办? 月上安想把顾淮拉上去,顾淮不解他的动作,还站在地上不动,月上安吭哧吭哧的拉了半天,最后脱力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他歇了会儿,又把头抬起来,他费力的掉了个头,伸着小脚脚要下床,小脚丫在空中踩了又踩,最后手上一松,滑了下去,顾淮赶紧伸手去接,最后两小只一起摔在地上。 月上安瘪着嘴开始哭,顾淮急得不得了,绕着月上安转圈圈,最后扯着自己的小西装给月上安擦眼泪,哄他:“别哭……别哭了……” 他戳着月上安的脸,月上安的脸就凹进去一个小坑,月上安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往顾淮身上爬,顾淮坐在地上,靠着床,任由这个小团子爬到自己怀里。 宋宜吾捂着嘴笑:“最后你猜怎么着?我们听到动静跑上去看,发现月上安掉着眼泪咬你呢!哈哈哈哈……” 月上安的母亲和宋宜吾一起上去找孩子,推开门就看见顾淮绷着小脸搂着月上安,月上安抽抽噎噎的,脸上挂着两颗金豆子,张着嘴啃顾淮的脸。口水糊了顾淮一脸,顾淮没嫌弃,小弟弟身上都是奶香味,他忍了忍没把小弟弟推开。 宋宜吾笑得乐不可支,月上安的母亲跑过去抱起月上安,也是哭笑不得,她说:“这是小哥哥,你咬他做什么?” 顾淮站起来,脸上都被啃出了红印。 月上安咿咿呀呀的冲顾淮伸手,看样子是要顾淮抱,被母亲戳了戳肉乎乎的脸,“小哥哥也还小,他怎么抱你呀?” 顾淮没说话,眼里却控制不住的流露出温柔的神色,他的确不记得月上安,但那又怎么样? 这样融洽的气氛里,宋宜吾却叹了口气,眼里都是惋惜:“可惜好景不长,过了一两年,月上安被人贩子拐走了……” “什么?!” 顾淮猝然回头看着宋宜吾,眼神震颤,满眼不可置信。 “你以前,从来没听过月上安,不是吗?月上安被拐走以后,他的父母发了很大的火,用尽办法都找不回来,他母亲生了月上安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具体的问也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生了什么病,然后去世了。” “他母亲去世后,没过多久,父亲也被人陷害,出了车祸,只剩下他哥哥了。” 顾淮的手攥紧了。 “月上清那年也很小,什么都不能做,家里的产业被亲戚霸占,好在他争气,几次跳级,年纪轻轻就当了博士,别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月上安找回来的,总之他扳倒了那些亲戚,雷霆手段收回了他的公司,月上安被他藏的很好,这两年才回到这边。” “他父母死后,我们两家的联系也少了,本来也不是一条路上的,他们从商,我们家是从政,只是月上清有什么事的时候,还是能帮就帮。” 宋宜吾离开了,顾淮的易感期还有两天才结束,所以他还不能走。窗外明明阳光明媚,顾淮能听到楼下不知道是哪家病患又或者是哪个护士医生的小孩在叽叽喳喳的吵闹,明明是很明媚的一天,可他却觉得通体生寒,他很努力的克制,最后只有手都在轻轻的发抖。 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心疼和后怕交织在一起,说不上是哪一个更多一点。 如果,如果月上安没有被找回来,或者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他可能永远都不会遇见月上安了。 勿忘我的信息素充斥整个病房,像一场飓风把病房搅得乱七八糟,检测信息素浓度的仪器瞬间响了起来,滴滴滴的警告声还有一闪一闪的红光,顾淮没有失控,他只是不想控制。 他这十几年,从来都是克制有礼的,可是现在,他觉得他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他就要受不了了。 医生受到惊吓,几乎以为顾淮要彻底失控,连束缚带都准备好了,就怕发生流血事件,所辛顾淮什么都没做,医生松了口气,严密监控,等第二天的时候,顾淮已经不见了。 月上安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转笔,虽然常识他们对自己的回归表示了热烈的欢迎,艾叶叽叽喳喳跟他八挂,但是他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有点无聊。 不过半天而已,到底是少了什么呢? 他在医院的时候也没觉得特别无聊啊?难道是缺少打游戏?但他打游戏又提不起劲儿,开了两把,一输一赢,没什么意思。 是几天没做作业,生疏了? 也不像啊。 该死的艾叶还替他保留了这五天大大小小的卷子习题,他简直不知道该谢谢他还是揍死他。 “月上安,你能出来吗?” 收到顾淮消息的时候,他正在上胡了的课,他猛的坐直了,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顾淮不是在医院吗?叫他出去干什么? 他一边看着胡了的动静,一边发消息:“怎么了?你不舒服啊?我要去医院看你吗?” “不用,你看窗外。” 他们每个周要换一次座位,这个星期他们正好坐在靠窗的一边,月上安和顾淮的位置还是艾叶和常识帮他们换的。 他悄摸摸坐直,伸着脖子够着往外看了一眼,偌大的操场上只孤零零的站了一个人。他微微瞪眼,这家伙不是在医院吗?易感期结束了?不是说正常的alpha易感期一般是一个星期吗? 顾淮是太弱了? 顾淮不正常? 顾淮左手捏着手机,微微抬头,一眼就看见了窗户口那探头探脑的人。 月上安琢磨着顾淮是不是有什么事,一边摩挲着手机,一边找时机准备从后门溜出去。 趁着胡了转身板书的时候,月上安迅速站起来,轻手轻脚的从后门溜了出去,动作很小,连艾叶都没反应。 等人跑了,艾叶才转身准备跟月上安八挂一下。 好家伙,人没了! 艾叶:?? 月上安一路飞奔下楼,噼里啪啦,冲出楼道一口气没停径直跑到顾淮面前,好多年以后顾淮都记得月上安跑过来的模样。 月上安停在顾淮面前双手扶着膝盖喘气,他断断续续的说:“你……你怎么来了?哈……累死我了……” 顾淮只是看着他没说话,眼里复杂的情绪翻涌,月上安根本看不懂,他站起来问:“你怎么了?易感期结束了?结束了你不回教室叫我出来干什么?哎,你怎么不说话?” 月上安看顾淮愣神,他伸手在顾淮面前晃了晃,顾淮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月上安愣住了:“你……干什么……” 顾淮低声说:“我能抱抱你吗?” 月上安反应不过来:“啊?” 顾淮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想抱抱你。” 月上安:“……” 他没回答,顾淮就慢慢伸出手,一点一点的靠近月上安,手落在月上安的腰上,把他结结实实的抱在了怀里。 月上安眼睛微微睁大,浑身僵成了一块板子,他神色不自然,忍着没把顾淮推开。 长这么大,除了他哥还没人这么抱过他。 哦,也不是,他也经常跟程祁勾肩搭背,或许也这样抱过,但是那种感觉跟现在好像也不一样。 要说反感,他好像也没怎么反感,他就是觉得不自在,但是顾淮的状态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他还要抱多久? 月上安心里胡思乱想着,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就绷着一张脸,僵着身子任由顾淮抱着。 顾淮在他头发上蹭了蹭,抱着月上安才让他心里好过一点,勿忘我的信息素一点一点的纠缠在月上安身上,好像给他打上了标记。 其实他也知道,事情都过去了,但是他就是很心疼,想要抱抱月上安,哪怕一个拥抱并不能改变什么。 淡淡的信息素飘荡在空中,月上安嗅了嗅,觉得一直抱下去好像有点尴尬,于是强装镇定的说:“你喷香水了?” 顾淮:“……” 他用力搂了月上安一下,无奈的说:“这是我的信息素。” 月上安:“啊?哦……” 顾淮说:“我在易感期,控制不了信息素。你现在全身都是我的味道了。” 月上安:“???” 他有些懵,反应过来后耳根有点泛红,不是,顾淮这个逼说话怎么这么奇怪?什么叫全身都是他的味道?听着怎么这么羞耻? 他张了张嘴:“你……”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淮勾了勾唇,有点想亲他。 就在这时,一声大吼:“你们俩!哪个班的??不上课跑到操场搂搂抱抱!!!给我放开!” 月上安被这一声河东狮吼吓得一抖,一句我草脱口而出。下意识拉着顾淮就要跑,顾淮把他拽回来:“跑什么?” 月上安急的要死:“是主任啊!你还不跑等着被他抓嘛?” 顾淮垂着眼看他:“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主任迈着矫健的步伐朝两个人跑过来,怒目圆睁:“好啊!顾淮,还有你,月上安,你俩不上课跑这里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你们是在挑衅我??” 月上安试图解释:“不是,我们没有……” 主任一口气打断:“没有什么没有?!!我办公室就在你们后面呢!!老早就看见了,愣是抱了十分钟,还有什么可说的??” “都给我进去!”说着他带着两个人一起回了办公室。 第三十九章 主任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臭小子,心里一阵复杂,他原本以为是哪个班的小情侣跑出来了,结果一看,好家伙,其中一个竟然是顾淮? 顾淮作为一中的学霸是所有老师眼里的好苗子,独一无二,没有第二个顾淮。 哪知道他居然搞起了早恋?恋的还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年级倒数月上安? 他心里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棒打鸳鸯,成绩不在一个水平线的人在一起,后面一定会犯错,他可不希望顾淮脑子一冲动,高考的时候一手好牌打稀烂,握着七百的分不去好学校非要跟月上安四百分的人在一起,那就完了! “你们俩,好好的课不上,居然偷偷跑出来谈恋爱,当着我面就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啊?你叫你家长怎么看呢?啊?” 月上安瞪大眼睛,极力反驳:“不是,老师,我俩没谈恋爱,我们不是情侣!” 主任板着脸,听他还敢狡辩,气得吹胡子瞪眼:“怎么不是?你俩都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了,那都抱在一起来怎么不是情侣?哪个好兄弟跟你们似的这样这样抱抱抱?” 只是说还不够,主任伸着两只胳膊抬在空中,模仿的惟妙惟肖。 “我来了还在那拉拉扯扯呢!你说不是就不是啊?” 月上安说:“是他不舒服,我才抱他的……” 主任冷笑一声:“哦,他不舒服不去找医生跑这里来找你抱抱?你是人参啊?还是仙丹啊?抱一抱就好了?” 月上安百口莫辩,一转头看见顾淮搁那站着看自己,他气急败坏撞了他一下,说:“你快解释啊?发什么呆呢?都怪你!” 搁那看谁笑话呢? 再笑牙都被你打掉! 顾淮半垂着眼看月上安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心情很好,他越笑月上安越着急,啪的一下拍他胳膊上,瞪他:“你笑啥?” 忙正事呢你懂不懂?再不解释你就要多一个男朋友了知不知道啊? 主任看着顾淮脸上如沐春风的笑,更生气了,他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看看你,还好意思笑呢?你对人家掏心掏肺,人家忙着跟你撇干净关系呢!” 月上安:??? 怎么说得他像个玩弄顾淮感情的渣男? 主任也不是不认识这两个,他心里想的是,一个是年级第一的学霸,一个是吊车尾走后门来的关系户,人家顾淮一向成熟稳重,能早恋必然是这个不学无术的月上安主动的! 年纪轻轻的到底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克制不住很正常,轻易就对月上安动心,你看看,现在还对月上安不死心。 他苦口婆心的说:“顾淮啊,老师一向信任你,觉得你冷静自持,你看看月上安,长得就一副身经百战久经沙场的样子,你一个老实人怎么是他的对手?” 月上安气笑了,他都分不清这话是主任在夸他好看还是损他多情。 他明明连初恋都没有好不好? 人生十八年,前十年在努力活下来,后八年都在辗转于各个学校称王称霸,见义勇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人生中第一次心动都还没开始呢怎么就身经百战了?说得他跟个情场浪子似的。 “你看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你们这样的小情侣我也见多了,你说有几对是能走到最后的?一时的冲动我很解,但咱们更要克制对不对?这个年纪的你们是冲动的,感情也是脆弱的,你看这才一点小事月上安就急着跟你撇干净关系,他能是真心喜欢你吗?就你一片痴心,还对他恋恋不舍。” 顾淮:“……” 月上安也顾不上顾淮了,他就想证明自己不花心:“老师你什么意思啊?怎么他就痴心我就花心了?都说人不可貌相,你怎么还以貌取人呢?” 主任说:“怎么,你还对顾淮有真心啊?人顾淮八成是第一次恋爱,你呢?谈了几个了?” 月上安忍不住胡言乱语:“他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啊!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我的喜欢也是第一次,哪里比不上他了?” 主任一拍桌子,指着月上安咆哮:“好啊!原形毕露了吧?刚才还说你俩没谈恋爱呢,现在就承认了是吧?把你班主任叫来,给你家长打电话!!!” 月上安忍不住怂了下,他哥要知道他早恋,估计也得给他一顿好果子吃。 不是,等等…… 他跟顾淮没谈恋爱啊,他怕什么? 月上安捂住头说:“不是不是,我们没关系,我被你气昏头了!说错了!” 主任骂他:“我才是要被你气昏头了!又反口了是吧?”他指着月上安转头看顾淮:“你看看,这感情就是这么脆弱……” 月上安:“……”他活生生又被气笑了。 主任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快点,打电话叫家长来。” 月上安:“不。” 主任看着两个人,想着也不好真的请家长,顾淮是多么难得一见的好学生啊,要是请了家长影响学习可怎么办?再说月上安,他是不学无术,可他哥哥能干啊!那么忙哪有空来学校? 于是他深思熟虑后说:“那你不想叫家长也行,现在就分手!然后写检讨,保证不再犯!” 月上安也是无奈了,他用自己不太灵光的脑子想了想,最后决定认了算了,反正就随口一说,一句话的事,又影响不了什么,省得跟主任在这纠缠,还折腾他哥一趟。 于是他勉强的点头,看着顾淮说:“顾淮,咱俩分手吧。” 顾淮说:“不。” 月上安:??? 他哭笑不得:“你还真演上瘾了?” 怎么着,还要跟他来一段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主任本来听月上安说分手都准备把人放了,结果顾淮一句“不”愣是让他气得原地转了三圈,“你你你!你还对他不死心啊?他都这么对你了,说分手就分手,那么爽快,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 月上安又好气又好笑,“差不多得了啊,你再折腾下去,我名声可就彻底被毁了。” 顾淮也笑了笑,他说:“不分手。” 主任还要说什么,他又说:“我们确实没谈。我还没追到。” 月上安:? 顾淮,你是在找死吗? 主任:??? 这个混小子是在挑衅我?果然跟月上安学坏了!他绝不可能让这俩在一起!!! 主任从灵魂里深处发出的嘶喊:“你俩今天必须分手!!!” 就在这时,一道痛彻心扉的嘶吼稳稳的压过了主任的声音—— “死了——都要爱——” “不爱到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宇宙——” 声音断在宇宙这里,月上安看着主任的脸色接起电话,他心虚的错开主任吃人的视线。 “喂——” “月上安,让你上课你跑哪儿去了?” 是胡了,就在月上安溜了五分钟不到胡了就发现了,他暂时没管,等下课了才找艾叶要手机给月上安打电话。 为什么不自己被月上安打呢? 他怕月上安看见自己的电话不接,艾叶试图装傻充愣,还说自己没带手机。胡了能被他骗了?白了艾叶一眼,在他背上给了两巴掌之后艾叶灰溜溜的拿出了手机。 月上安摸了摸鼻子,心说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两个老师一起来找他麻烦了。 他轻咳一声说:“我……刚才在操场呢。” 胡了:“怎么?这么喜欢体育运动啊?刚才在操场,现在在哪儿呢?” 月上安支支吾吾的说:“啊……在主任办公室呢。” 胡了挑眉,声音里带着诧异:“你又犯什么事儿了?被逮到主任办公室?等着,我来找你。” 没多大会儿,胡了就来了。 “主任啊,月上安又干啥了?”胡了进来笑眯眯的,一眼看见顾淮还问:“哟,顾淮怎么也在?你不是易感期在医院吗?” 主任捂着心口,恨不得当场喝两瓶太太口服液,说:“这俩臭小子,早恋被我抓到,还死不承认!” 胡了:“啊……” 主任坐在椅子上试图得到肯定:“结果你猜这么着?我让他俩分手,月上安答应得倒是痛快,好家伙不知道给顾淮下什么**药了,顾淮居然说不?你说气人不气人?” 胡了惊讶的看了一眼顾淮,忍着笑,说实话,他觉得顾淮应该没那么快就跟月上安在一起,但他肯定不能说,他忍着笑说:“是吗?他怎么这样?” 顾淮:“……” 月上安:“……” 主任喘了口气,又喝了口水继续说:“之后他说他跟月上安没在一起,我本来都要信了,结果他又说他俩没在一起是因为没追到?!” 胡了:“噗——” 主任:“??” 主任难以置信的看着胡了,气到颤抖:“你在干什么?你在嘲笑我?” 胡了赶紧安抚他,说:“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我这两天消化不好,你懂的……” 主任忍了忍,瞪着月上安说:“还有这个月上安,他居然敢挑衅我!他还放死了都要爱!!他他他……” 胡了直接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上安无辜的看着胡了,辩解:“我那是设的电话铃声……” 第四十章 胡了忍着笑赶紧劝主任,说:“哎呦,好了好了,主任你消消气啊,我会好好教育他们的。来来来,喝口水。” 主任气呼呼的喝了口水,胡了劝他:“再说了,哪有什么早恋啊,这不过是少年人的春心萌动啊,是情感的萌发,朦胧又美好的事,感情的事哪有什么早不早晚不晚的?”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情感与智并存,你怎么能要求他们磨灭自己的天性,遏制他们的本能呢?” 主任惊得差点站起来,他看着胡了难以置信的问:“胡老师,你这是支持他们早恋的意思了?” 胡了顺毛哄:“哎呀,都说了不是早恋了,这不是还没追上呢?你看这都快上课了,我就让他俩先回去了啊,一会儿我肯定好好骂他们一顿。” “不是,胡老师,你是来和稀泥的啊?学校不能早恋,这是规定!!”主任拍着桌子喊。 胡了说:“什么叫早恋?那心动的时候还分早晚吗?那感情的事是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不心动就不心动的?十七八岁就是对感情充满幻想的时候,是无法遏制的啊!你怎么能因为感情的萌发而惩罚人家呢?” 月上安和顾淮对视一眼,没插话。他万万没想到胡了居然会这么说,他以为胡了就算不叫家长至少也得骂他们一顿,结果居然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你!”主任差点被他绕进去,心里直呼道不同不相为谋,简直是对牛弹琴,怎么就说不通呢?胡老师真的在支持他们谈恋爱吗? “再说了,你看学校为什么不准谈恋爱?不就是怕影响成绩吗?那人家顾淮年级第一从来没掉下去过,而且月上安也在进步啊,我都看在眼里的。你说你非要棒打鸳鸯,万一影响了月上安发愤图强的心都是小事,要是影响了顾淮的成绩那可是大事啊!”胡了循循善诱。 这话是说到了主任心坎上,等高考的时候,顾淮要是能稳住,省状元应该是没问题的。一个省状元能带来多少生源不用说,要是真被影响力他肠子都得悔青了。 胡了看他思考,满意的转头瞪着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骂道:“还在这愣着干啥?逃了我的课还想继续逃数学课啊?还不给我滚回去上课!还有顾淮,你要是不舒服就赶紧回家,别搁学校赖着,出事了我负不起责啊!” 月上安撇撇嘴,跟个大爷似的往外走,看的胡了差点给他一拖鞋。 顾淮说:“我没事了。”然后跟着月上安回去上课。 办公室又恢复了寂静。 胡了慢悠悠的站起来说:“我下节课还有课,先走了哈。” 主任拦着他,说:“等等,就真的不罚他们了?” 胡了说:“那有什么好罚的?那两个估计是真没谈,你为什么觉得他们在一起了?” 主任说:“他俩当我面抱一起了!!” 胡了说:“嗐,我以为多大点事儿呢,那不就是好兄弟间的搂搂抱抱吗?好兄弟抱一下怎么了?” 主任狐疑的说:“顾淮那性子会跟兄弟搂搂抱抱?” 胡了信口雌黄胡说八道:“那咋啦?人家顾淮只是对不熟的人很有分寸感而已,对好朋友可热情了!那月上安的性格敢爱敢恨大大方方的,好朋友几天不见偶尔见一面抱一下你看你大惊小怪的。” 主任无法想象顾淮热情的样子,顿了顿他说:“可顾淮总是喜欢月上安的吧?他亲口说他还没追到月上安……” 胡了说:“那不是还没追上吗?而且他肯定是在开玩笑啊,那小孩子嘛,被误会了心里生气就会口不择言乱七八糟的说,都是假的。” 主任:是吗?刚才顾淮可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胡了再次准备告退了,主任甩甩头说:“等等,好吧,就算他们没有早恋,那月上安和顾淮总是带手机了吧?还逃课!惩罚还是不能少!” 胡了看着主任,半晌笑了下,说:“行,没问题,这是他们的错!一会儿我就叫他们写八百字检讨。对了主任,那个男厕所的隔间有问题啊,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用磨砂玻璃来隔开,那虽然看不见人,但是能看见影子啊,男孩子上厕所的时候人家一偏头就能把动作看的一清二楚,这不是耍流氓吗?对女孩子影响多大啊?男孩子就不要面子的吗?有空把它换了吧?” 主任:“……” 我让你罚他们,你就让我大出血。 …… 那天是六一,高中生早就不过六一了,都在学校狂刷卷子。月上安出去再回来就带了一个大活人,进门的时候艾叶扑上去给了顾淮一个熊抱,被顾淮扯着衣领撕开,他气呼呼转头又看着月上安,准备也来一个爱的抱抱的时候,被顾淮挡住了。 艾叶被拦住,嘀嘀咕咕的说:“不是,老顾啊,你易感期还没过吗?脾气怎么这么不好?” 虽然顾淮冷血无情,但是艾叶还是对他的回归表示了热烈欢迎。 顾淮:大可不必。 临近中午,月上安正摇头晃脑要死不活的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时候,艾叶从教室外冲进来,扑到月上安桌子上。 “月上安,你看了吗?” 月上安捧着书一脸茫然:“啥?” 顾淮在一边,瞥了一眼艾叶压到月上安桌子上的半个身体,都快杵到月上安身上了。 他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推,艾叶就这么水灵灵的被他推开了,艾叶滑到凳子上坐好,尴尬的笑笑。 他没生气,alpha的占有欲和领地意识格外强大,不喜欢别的人闯入自己的领地,他自己也是alpha,虽然没有顾淮严重,但他也不喜欢不熟的人扑到自己桌子上。 他的桌子只有好朋友和常识可以扑,虽然常识从来不那么做。 他笑完了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他也没压顾淮桌子啊,这不是压的月上安桌子吗?顾淮急什么?脾气那么大?同桌的桌子也是他的私人领地啊??? 他琢磨着,常识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 最后艾叶觉得肯定是因为虽然月上安不是个alpha,但他的领地意识也很重,而且脾气还不好,顾淮怕他被月上安打,所以才推开他。艾叶肯定的点点头。 常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真是个笨蛋。 月上安等了半天等不到下文,拿书打了一下艾叶:“什么事,说啊!发什么呆?没事别打扰我背书。” 说来也怪,顾淮回来之后他就没有那种闲得无聊的感觉了,哪怕背书背得要死不活,也觉得不是不能接受。 艾叶回过神,一边手忙脚乱的打开手机翻找一边着急忙慌的说:“啊,就那个,你朋友啊,程祁!附中那个!刚我去隔壁聊天,翻到一个从附中发出来的视频,我的天,程祁可太有种了!公然对校领导开骂,怼天怼地怼自己,路过的鸟都被他骂了!这个视频别说附中,在一中都已经爆了!你等着我发给你看看啊!” 艾叶发过来一个视频,足足有二十多分钟,月上安皱眉打开。 视频里太阳很大,乌压压的人群穿着红白黑的校服站在太阳底下,前面是国旗在迎风飞扬。 首先是一个月上安眼熟到不行的胖子在讲话,附中的教导主任。 他唾沫横飞,把学生劈头盖脸一顿骂,旁边站着另外的校领导。 没两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上去一把抢过话筒,转身飞奔进人群。一片喧嚣,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手机里传来那人的怒骂声:“我早就受够了!你们这些sb领导,全都去死吧!!!” 一片哗然。 “……纵容那些仗着有钱就无法无天的**欺负我们,天天弄那么多规则除了限制穷人根本不管他们!你们这些杀人犯!帮凶!” 视频里面一片慌乱,校领导暴跳如雷,喊着保安要抓程祁,程祁在人群里跑来跑去,跟条鱼似的愣是没人抓住他。 他一边跑一边骂,月上安看见一些富二代气愤的想抓住程祁,但是还有更多穷人家的孩子害怕的缩着肩膀躲让,似有若无的挡住了程祁。 一人被接连挡了两三次,气愤的抬脚狠狠的踹了过去,被揣的那个学生畏畏缩缩的,倒在地上不敢反抗,周围还有不少这样的事发生。 程祁愤怒的声音成为了背景音,他大声诉说着这个学校的不堪,把他们的遮羞布通通扯下撕碎。 这个视频不知道被谁发布到网上,霎时间引起轩然大波,短短两个小时已经冲上热搜了。 附中的校领导只想要钱,在钱,权的影响下,他们对富二代的行为视而不见。没钱的孩子被他们毒打,折磨,书本被撕碎,被关在厕所,倒冷水这些都是常态,没有一个老师敢出面阻止,告状的学生会被辱骂,然后被变本加厉的欺负。 附中的学生比狗还不如,当牛做马还要被拳打脚踢,他们试图报警,但欺负他们的人里也有背景是警方的,报警没用,转校要老师同意,但是老师根本不会同意,他们也不能在网上求助,钱权都比不过,只能烂在这个学校。 他们每天行将就木,明明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却活的像八九十的老人,眼里灰蒙蒙的一片,从此不见天日。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打,因为随时会被打,打人的不会告诉提前告诉他们,所以他们只能无时无刻的提心吊胆,等某一天那根绷紧的弦断了,人也就没了。 40-50 第四十一章 附中每年都会死人,但从来没掀起什么水花。等月上安去了附中以后事情才有所改变,他们把视线放到了月上安身上,三天两头找麻烦想让月上安屈服。月上安从不怕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打,打成了校霸,任何人,无论是谁被欺负都可以去找他。 等月上安把视频看完,艾叶拿回手机,他试探的问:“这是真的?” 月上安说:“嗯?是,是真的。” 常识说:“所以你当校霸,是在保护他们?” 月上安很久没关心附中的事了,突然看到这些又想起了以前,他说:“也没有保护吧,能帮就帮。” 晚上的时候月上安跟程祁一起去吃饭,程祁大闹一通的下场就是被赶回家反省,他现在潇洒得很。 “你怎么突然这么干?” 程祁说:“也不是突然吧,你之前在医院不知道,我估计上清哥应该没跟你说。” 月上安喝着饮料,问:“怎么了?” 程祁说:“你不知道,那天你出事了,上清哥可着急了!他让保镖踩断了那几个sb的手,腿也差点打断,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 “后来他就开始折腾附中了,好些人去求他都没用,附中已经变天了。我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今天这么一闹,其实也是上清哥让我这么干的。不然你以为那个视频怎么这么快就上了热搜?他说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这些事,想扳倒附中,还得利用一下舆论。” 月上安点点头。 程祁说:“还有那个叶颖,她退学了,我听说她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最好早点滚,我真是看见她就来气!”他说着愤愤不平的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 月上安听见叶颖的名字也是一阵膈应。 程祁抱着酒瓶说:“你不知道,这两天我简直太爽了!该死的烂学校终于要垮台了!我早上闹了一下,下午的时候学校就被迫关门了,所有学生回家暂停开学,等待调查。” 月上安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个笑。 酒过三巡,程祁凭一己之力喝了五瓶酒之后趴下了,月上安给他打车让司机送他回家之后自己也回家了。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午夜十二点了,天上闪着影影绰绰的星子,还有一轮弯月挂在天上,风呜呜的吹,门口的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进去。月上清一天到晚都在忙,现在这么晚了,月上安怕打扰到他,把鞋脱了扔在玄关,换了拖鞋就小心翼翼的上楼。 走到一半,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月上安赶紧跑上去,敲了敲月上清的门:“哥?哥,你怎么了?” 月上清浑身难受,他想吐,费劲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厕所,脚上无力被绊了一下就摔在地上,这才发出声音。 月上安心急,见月上清不说话,直接闯了进去打开灯,复古的灯悬在天花板上,霎时间明亮起来,床上没看见月上清,他调头直奔厕所。 只见月上清穿着自己的睡衣趴在厕所边干呕,苍白修长的手指按在地上,好看的手背上还能看见隐隐约约的青筋,头发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水。清瘦的肩背微微弯起,和脖颈拉出一条好看的弧度。 月上安从没见月上清这么狼狈的样子,月上清年少成名,手段堪称冷血无情,除了最开始跟亲戚打擂台的那段时间,之后基本没被人折腾成这样过。 他冲到月上清身边,抱住月上清,月上清浑身滚烫,呼吸粗重,月上安摸着他的脸,仓皇的喊:“哥,哥你怎么样了?” 月上清拧着眉,满脸潮红,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月上安心慌得不得了,恍惚间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雪松的味道,那是陌生的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是姬金鱼草,月上清是alpha,房间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信息素残留,那不是他惯闻的味道。 月上清的信息素是冰雪的味道,带着一股冷冷的感觉,像冬天里的第一场初雪,沁人心脾,对月上安没什么攻击性,他一直以为这是因为他们是兄弟的关系。然而现在空气里却弥散着淡淡的雪松味,带着不容小觑的攻击性,可能是因为开着窗,信息素已经很淡了,所以那点攻击性已经很弱了。 月上安心里发慌,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哥,别怕,我打电话。” 月上安的声音在微微发抖,他一只手揽着月上清,另一只手在兜里掏出手机,正要拨号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月上安猛的一顿,低头急切的看着月上清:“哥,你醒了?你哪里不舒服?” 月上清半眯着眼,喘着气说:“我没事,就是酒喝多了而已,有点想吐,吓到你了……” 月上安摇头:“没有,哥,那你现在怎么样?还想吐吗?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月上清努力坐起来,平复下呼吸说:“没事,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去医院。” 他冲月上安勾起温柔的笑,明明自己很不舒服,却还耐心的安抚月上安:“安安,不要怕,我没事。” 月上安不说话,只着急的看着月上清,在冷白的光线间,他视线停在月上清清瘦的脖颈上,那里印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痕迹,他疑惑的看着,半晌迟疑的问:“哥……你是被蚊子咬了吗?” 月上清的身体不明显的一僵,他扯着嘴角说:“嗯,蚊子有点多。”说着顺手揪住了领口,把那些印记都遮住。 月上安有些疑惑,这蚊子这么毒的吗?他把月上清扶到床上,蹲在床边像是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看着月上清,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撒腿跑出去打了盆冷水,又带了条毛巾。 “哥,你是不是发烧了?我给你擦擦。”他把毛巾打湿又拧干,给月上清擦了擦脸。 月上清按耐住身体的不适,说:“没事,只是有点累了,安安回去睡觉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已经很晚了。” 月上清嫌弃灯太亮,让月上安把灯关了,只开了床头的一盏台灯。柔柔的光撒在周围,看着很温馨。 月上安不放心,想留下来,最后还是被月上清劝走了。 光线昏暗,月上清又刻意遮掩,月上安没有看见月上清脖子上斑驳的红痕,他更不清楚月上清后脖颈上狰狞的咬痕。 小小的腺体上印着一圈又一圈的牙印,可以看出那个人的占有欲有多强。腰间又酸又疼,尤其是那难以启齿的地方,隐隐作痛。 月上清脸色难看,想到什么他又开始干呕,掩不住内心的厌恶。 夜深人静,无人知道月上清裹在睡衣里面柔韧的躯体上有多少密密麻麻的痕迹。 隔天月上安回到教室,他捧着水杯发呆,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昨天他想了一晚上,哪儿的蚊子那么毒?可要不是蚊子还能是什么呢?蟑螂?蜘蛛? 艾叶接了水回来,把水杯放到常识面前,问月上安:“你咋啦?今天一来魂不守舍的。顾淮又欺负你了?” 顾淮抬起眼皮看他,怎么说话的? 艾叶冲他讨好的笑笑,开玩笑开玩笑。 月上安叹了口气,好看的眉毛都皱了起来。 常识也转过来,带着笑问:“怎么了?” 月上安纠结了一会儿,问:“嘶,你们说,什么蚊子可以咬出这么大的痕迹啊?”他说着用手指比了比。 常识:“……可能是剧毒的蚊子吧……” 艾叶忍着笑问:“咋了?你一早上就在想这个?” 顾淮:“……” 月上安比划着:“就是咬得很厉害,脖子都被咬的密密麻麻的,红红的……” 顾淮突然伸手捏住他的嘴,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月上安也被这一下弄懵了,他懵懵的看着顾淮,一时间都没想起来生气。过了一会才伸手拍掉顾淮的手,不满的问:“你干嘛啊?” 顾淮说:“你为什么问这个?” 月上安说:“我看见了,我觉得好像不是蚊子咬的,是蟑螂吗?什么东西能咬成这样?” 艾叶拍着桌子狂笑:“哈哈哈哈!月上安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月上安:“???” 他要知道什么? 月上安不高兴的看着艾叶:“你笑什么?我怎么知道什么虫子能咬出这么大的痕迹?” 艾叶笑够了说:“我告诉你,按你这形容,这蚊子一定是剧毒,而且占有欲极强,起码得有一米八吧。” 月上安:“?” 他震惊的说:“哪儿有一米八的虫子啊?!”他自己都还没有一米八呢! 常识给了艾叶一巴掌,轻咳一声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你要是感兴趣就问问顾淮吧。”说着他把艾叶扯了回去。 月上安迷茫的看着顾淮。 顾淮:“……” 顾淮:“你在哪看到的?” 月上安下意识的就要说出口,临门一脚又刹住了,一米八的虫子,占有欲强…… 他猝然睁大眼,妈的,这说得不是虫是人吧??? 他哥被人欺负了??? 月上安脸色骤变,难看至极,顾淮察觉到问他:“怎么了?” 第四十二章 月上安急促的喘息,最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感到困惑,他哥……是个alpha啊,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上安摇摇头说:“没事。”只是眉毛还是皱着的。 课间操,顾淮被叫去办公室,其他人去做操。月上安趁着人都聚集在操场的时候绕到教学楼左边的小路上,钻进小树林里,往里走了一段路看见了几块石头堆在地上,他踩着石头试了试,后退两步一个冲刺,脚踩石头的同时两手攀住墙面,脚下一蹬就翻了出去。 顾淮回到教室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空荡荡的位子。 月上安打了车赶回家,家里没有人,他又跑到楼上,正巧撞上了过来收拾东西的丁保真。 丁保真从月上清的房间里出来,右手里拿着几份文件,左手则捏着一只抑制剂。 上面写着omrga专用。 月上安沉默的看着丁保真,丁保真浑身僵硬,欲盖弥彰的试图把手里的抑制剂揣兜里。 他心虚的说:“小少爷,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要上课吗?” 月上安说:“逃课了。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丁保真努力让自己不心虚,笑笑说:“啊,是我给我女朋友带的抑制剂。” 月上安却没那么好骗:“从我哥房间里拿的?” 丁保真稳住了,他觉得自己好歹是跟在月上清身边那么久了,不可能连个高中生都骗不过,于是他佯装惊讶的说:“什么?怎么可能?你哥哥是alpha啊,他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omega的抑制剂?我去你哥房间是拿这个文件啊。”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 看月上安怀疑的神色,他继续骗道:“就算是他的房间里有omega的抑制剂又怎么了?我听说你不是分化成omega了吗?给你准备的吧,你还不了解你哥吗?他恨不得把你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的事都安排好。” 月上安信了,他哥的确有可能会因为他就在房间里放omega的抑制剂,这不能证明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月上清身上的痕迹是从哪儿来的,他不再胡思乱想,直截了当的问:“昨天我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丁保真诧异的看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什么什么?” 月上安:“……” “有人对我哥有意思吗?” “那可就多了,月上清那么优秀虽然有时候龟毛了些,但是喜欢他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B市,你问的是哪一个?”丁保真眨眨眼问。 月上安:“……”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要么是真不知道,要么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摆明了不会告诉他的。 他换了个问法:“昨天我哥干什么了?” 丁保真说:“昨天?就和平时一样,工作啊。” “他去了什么地方?” “就是公司之类的,”他看了看手表,说:“不跟你聊了啊小少爷,我得去公司了。”说着他就要急急忙忙的下楼,好像真的很急一样。 月上安叫住他:“丁保真。” 丁保真站住。 月上安沉声说:“他是我哥哥,有人欺负他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丁保真脸上的笑消失了,慢慢变得无奈:“恕我直言小少爷,你只是一个高中生,没有月上清你什么都不是,能怎么保护月上清呢?” “跑去把人打一顿吗?能惹月上清的没几个,但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人物,你打了他,最后不还是要月上清处吗?如果你打不过反被揍了一顿,月上清还得着急上火。” 月上安沉默了。 丁保真看着有些不忍心,心里直呼要遭,要是被月上清知道他这么说月上安不知道要发多大火。 他又笑了起来,故作轻松的说:“都是开玩笑的,月上清那么厉害,公司开得那么好,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谁能欺负他啊!别放在心上,没准儿是你要多个嫂子呢?感情的事我一个下属也不好过问啊!你啊就放宽心,好好学习比什么都重要,月上清知道也高兴不是吗?” 他又看了一眼手表说:“哎呀不行了,我真的走了,不然来不及了!下次再聊啊!”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几大步就消失在门口。 月上安心里一阵难掩的愤怒,他发现丁保真说得是真的。他的确,只会给月上清找麻烦。月上清十二岁就上了高中,十四岁的时候保送A大,十八岁的时候就拿了博士学位,他跟月上清比真是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 他气闷得要死,觉得学习真是迫在眉睫。他咬牙切齿的踏上回学校的路,妈的,早晚有一天他也会成为月上清那样的人!他一定会保护月上清! 都要到校门口了,月上清才冷静下来,这一冷静就发现了不对劲,丁保真刚才说……他要多个嫂子?所以月上清身上的那些痕迹其实是他未来的嫂子弄的? 他哥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终于铁树开花了? 这嫂子的占有欲也太强了…… 月上安坐到顾淮旁边,一边翻书一边胡思乱想。 顾淮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出去一趟心情竟然好多了,但奇怪的不是这件事,是月上安逃课以后居然还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月上安看他一眼,板着脸说:“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不要打扰我。” 顾淮:“……” 艾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常识:噗。 附中的事闹了有半个月,网上对附中的声讨也是沸沸扬扬,在期末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尾声。附中所有老师员工统统下岗,为非作歹的学生及其家长也通通被撤销职务,该坐牢坐牢,该赔钱赔钱。 考虑到好歹是那么大一个学校,上面的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保留附中这个学校,所有教职员工重新筛选进入,想转校的学生也可以提交申请,办手续。听说本来好像还有得吵来着,只是后来连军方也掺了一脚,要求秉公办。 月上安的成绩也终于勉强有了起色,现在好歹是在年纪中下游徘徊了。 期末考结束那天人们撒了欢,艾叶站在椅子上模仿人猿泰山,两手合拢放在嘴边张口就是:“哦哦哦~” 常识用力在他腿上拍了两下,骂他:“丢不丢脸啊你!赶紧给我下来!别踩我凳子!!” 艾叶灰溜溜的下来,伸着手在凳子上摸了摸,憨笑着说:“好了好了,别生气,我给你擦干净了。” 顾淮神色淡淡的收拾书包,问:“考得怎么样?” 月上安粗暴的往书包里塞书,一本接一本,动作粗鲁,基本上每一本书被塞进去的时候都得折一下,他叹了口气说:“唉,还能怎么样呢?也就那样吧。” 顾淮问:“数学的最后一个选择题选的什么?” 月上安说:“嗯?我?我选的C啊。” 顾淮平静的说:“那应该还不错,选对了。” 月上安动作一顿惊喜的看着顾淮:“真的?” 顾淮说:“嗯。” 月上安高兴的拍了拍桌子,说:“我就知道答案是CD里边儿选!” 顾淮看着他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看着月上安明亮的眼睛他心里泛着痒,想亲亲他,但是还不行。 不过应该快了。 艾叶收拾书包比月上安还粗暴,先把书堆在一起,拉开书包,一堆一起往里塞,会不会弄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收拾完了问:“哎,你们暑假有什么打算吗?这可是咱们最后一个暑假,就放十八天!” 月上安仰着头想了想,说:“没什么打算,就吃吃喝喝玩玩啊。” 顾淮瞥他一眼:“不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有时间去吃吃喝喝玩玩?” 月上安噎了一下,说:“那都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这么小心眼?那我学习不也要劳逸结合吗?都那么累了,放假我休息一下怎么了?” 顾淮看着他不说话。 月上安憋了憋,说:“那不是放假十八天吗?我就玩两天行不行?” 顾淮还是不说话。 月上安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说:“一天总行了吧?” 他暴躁的说:“不能再少了!!!” 顾淮忍不住偏开头笑了一声,终于点头了。 艾叶看得目瞪口呆,说:“你俩……不是,月上安,你怎么这么听顾淮的话啊?” 放个假能不能出去玩还要问顾淮? 月上安拧着眉说:“谁听他的话?别胡说八道了。那你什么打算啊?” 艾叶啧啧两声说:“我打算跟常识去爬山,你们也一起呗,在外面过个夜,多好啊!看星星看月亮,人生怎么能没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呢?” 月上安有些犹豫:“爬山啊……” 艾叶说:“是啊,我老早就关注了,再过两天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就要来了!咱们去山上搭个帐篷,坐一块儿吃吃喝喝,生个火吃烧烤,晚上的时候就守着流星雨,第二天再回来,多好啊!” 月上安有些心动,顾淮看出来了,他说:“到时候再说吧。” 第四十三章 考试结束,在家窝了两天,睡得昏天黑地的。 程祁约月上安出去玩,月上安说:“没意思,来家里打游戏。” 程祁说:“行。”然后换了衣服马不停蹄的往月上安家里跑。 三年前过生日的时候月上清把家里一间空房间改成了游戏厅,乱七八糟的游戏都堆在这里,程祁喜欢得很,月上安刚开始还有兴趣,后来也就是偶尔才去一次。 两个人坐在地上,一人捏着一个手柄,按的噼里啪啦。 月上安坐了会儿嫌地上硬,又爬起来从沙发上扯了个抱枕塞到屁股下面。 程祁操纵着小人过五关斩六将,说:“暑假什么打算啊?” 月上安说:“你们怎么都喜欢问这个问题?” 程祁大声谴责,说:“我们?谁们?还不是跟你关系好才问你的,你看我还问谁了?你怎么不问问问呢?” 月上安服了:“行行行,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要干什么?” 不等程祁说话他又吐槽:“你还需要问?无非就是今天打游戏通宵熬夜,明天出去溜街,后天跑去打球,循环往复玩玩玩儿,能有什么好问的……” 程祁:哼! 程祁说:“怎么的?你现在真要从良了?换个学校变化这么大的吗?” 月上安抽空给他一脚:“什么从良,老子又不是下海挂牌的!” 程祁被踹的身体一歪,他骂骂咧咧:“你是不是输不起!打不过就干扰我!” 月上安都不他。 程祁愤愤不平的按着手柄。 没过一会儿他又说:“月上安,跟你说个事儿。” 月上安问:“什么?” 程祁忍耐着心里的喜悦,故作平静的说:“我谈恋爱了。” 月上安毫无波澜的说:“哦,那咋了?你谈恋爱跟我说什么……等等,你说什么?你谈恋爱了?”月上安惊的拔高了声线,甚至忘了他还在打游戏。 程祁脸上挂满了笑还得故作平静,用一种所当然实则炫耀的语气说:“啊。” 月上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看着程祁的表情好笑的说:“至于吗?哪家的姑娘看上你了?” 不是月上安大惊小怪,程祁是跟他关系最好的朋友,从他回到A市读书就遇到了,两个人日常吵架动手,程祁从来没有任何谈恋爱的苗头,他这才走一学期程祁居然就找着女朋友了? 程祁呲着大牙乐:“下次介绍给你认识。她还有一个小姐妹,我找她介绍给你怎么样?” 月上安敬谢不敏,撇嘴说:“大哥,我现在是个omega,不是bata了,找个omega执手相望泪眼吗?发情期的时候各过各的?” 程祁一顿,爆发出一阵大笑,手柄都被他扔了,他啪啪的拍着地板说:“哈哈哈哈哈,我忘了,你现在是个omega了!哈哈哈哈,执手相看泪眼,你现在真是学魔怔了。” 月上安气笑了,他就看不得程祁得瑟的样子,在他身上踹了几脚,骂:“笑够了没,还打不打啊?” 程祁抹掉笑出来的泪花,说:“打打打,怎么不打?” “算了算了,不打了!”程祁扔了手柄一把把月上安拽到沙发上说,“来来来,给你看看她的照片。” 月上安烦的要死,不情不愿的看他手机,照片里两个人站在一起,女孩子柔顺的头发扎成丸子头,一张脸白白净净的,看着是很单纯可爱的女孩子。旁边是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程祁,两个人一起用手比了个耶。 月上安推开他的手机,说:“真是老土的姿势。” 程祁给他一巴掌:“让你看姿势了吗?让你看人!漂不漂亮?可不可爱?” 月上安敷衍的点头,一阵嗯嗯啊啊。 程祁很不满意,他用手珍惜的摸了摸手机上的人,说:“多漂亮啊。” 满眼都是欢喜。 月上安看着好笑,又替程祁感到高兴。 程祁把手机塞进兜儿里,说:“还有一个事儿。” 月上安:“你一天天怎么那么多事儿?说。” 程祁说:“我转校了,下学期就去你们学校了。” 月上安不解的问:“最后一年了,你转校干嘛啊?” 程祁无所谓的说:“附中转校的人可多了。我反正在哪儿都学不进去,在附中不学去一中也不学,在哪儿都一样。” 月上安不解。 程祁说:“你管那么多呢,下学期准备好欢迎我就是了!” 月上安撇撇嘴,还欢迎呢,谁他? 这时,手机嗡嗡震了两下,月上安摸出来看了一眼,是艾叶发的消息。 艾叶拉了个群,他们几个去爬山的都在里面,群里多了个人。 艾叶跟他说:“月上安,万达也要去爬山。” “那天是难得一见的流星雨,万达想带着江妤一起去看。” “那天打完王鹤之后,万达和江妤成了同桌,江妤日常给他买饮料啥的,这小子跟人家相处一段时间喜欢上人家了。他想趁着放假跟江妤培养培养感情,又怕只有他和江妤,人omega害羞不愿意去什么的,想着跟咱们一起。” 月上安顺手回:“行啊,没问题。” 程祁凑过去看:“什么啊?谁给你发的消息?” 他粗略一看,对艾叶还有点印象:“你要去爬山?还有流星雨?我也要去!” 月上安啧了声:“你是跟屁虫吗?就不能你自己跟人家过二人世界去?非要来插一脚。” 程祁挤着月上安一叠声的说:“那咋了那咋了那咋了!” 月上安:烦得要死。 程祁掏出手机兴致勃勃的说:“我问问她。唉,你们什么时候去啊?” 月上安想了想,说:“大概后天?” 程祁说:“行,我问问她。” 没过一会儿他丧气的说:“唉,不行,她那天有事,去不了。” 月上安看他一眼,干巴巴的说:“哦。” 程祁想了想又精神起来:“没事,她不去我就跟你一起去!咱俩过……一共有几个人来着?” 月上安无语的说:“算上你,七个。” 程祁半点没被打击,铿锵有力的说:“行,那咱们就去过个七人世界!” 第二天,月上安就跟着司机一起去购物,大大小小的东西买了十几包,什么帐篷啊,睡袋啊,零食薯片啊,还有一堆饮料什么的。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月上清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去接人了。 刚准备出门的时候月上清回来了,他看了一眼月上安说:“要出去了?” 月上安说:“嗯。明天才回来。” 月上清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月上安愣了愣走过去笑着说:“没关系的,哥。” 月上清轻轻点头,说:“去吧。” 月上安就走了。 月上清打开手机,看着那个小小的按键,迟迟下不去手,他脸色有些苍白,眼里情绪明灭,智和情感厮杀,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按了下去,像握着宝贝一样攥紧了手机。 月上安去接程祁,路上艾叶给他打电话,那边传来艾叶兴高采烈的声音:“月上安!你出门了没?” 月上安叹了口气:“来了来了,马上过来。” 两辆车在市区见面,月上安降下车窗看着站在车外面的顾淮,问:“你怎么没上车?” 顾淮面色不改的走过来说:“那边太挤了,坐不下。” 月上安哦了一声说:“来,坐这来。” 顾淮打开车门盯着和月上安一起坐在后座的程祁。 程祁:“……” 程祁脑门上缓慢的冒出一个问号。 咋的,来抢车啊? 顾淮越过程祁看向一脸懵的月上安,低声说:“我不习惯坐副驾驶。” 月上安:“??” 月上安:“你怎么这么事多?” 他皱着眉,没听过顾淮用这种……这种好像撒娇一样的语气说话,他心里一荡,轻咳一声,假装不耐烦的说:“行,我去副驾驶。” 顾淮沉默的看着程祁,眼看月上安真的要下车了,他又说:“我也不喜欢和不熟的人一起坐。” 程不熟的人祁:“???” 咋的,我能吃人啊? 跟陌生人一起坐你过敏了呗? 好歹见过几次面,有过一起打架的革命历史,在你眼里就不熟呗? 程祁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挤出一个笑,跟便秘似的说:“行,我懂,我去副驾驶。” 顾淮礼貌的说:“谢谢。” 程祁笑笑,气愤的去了副驾驶。 顾淮如愿以偿的坐到了月上安旁边,月上安说他:“你事儿怎么那么多。” 顾淮没说话。 艾叶在群里轰炸顾淮:“???怪不得你死活不坐这辆车,感情是急着跑去找月上安啊?” “怎么的跟我们坐一起委屈你老人家了?” “啥意思啊?这车是你家的,你不在自己家车上坐跑别人车上去!” “顾淮你可太没意思了!” “@月上安,你快管管!!!” 月上安莫名其妙:“我管什么?他又不听我的。” 顾淮:“@艾叶,少废话。” 车子上路了。 程祁手指在键盘上按的飞快,都要蹭出火星子了。月上安的手机跟中了病毒似的。 “不是,顾淮他啥意思啊?” “对我有意见呗?”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想跟你一起坐!他是啥啊?alpha吧,md他肯定对你有意思,你要小心一点啊!” 第四十四章 月上安:“……” 月上安无语的回他:“你是喝酒喝多了吗?” 什么话都说得出口,顾淮那样子像是喜欢他的吗? 月上安他偏头去看顾淮,阳光很刺眼,在温柔的阳光中,顾淮突然转头看向他,直直看向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顾淮明明没有笑,却显得很温柔。 月上安愣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转回了眼睛。 顾淮叹了一口气,难道月上安真的没有开窍吗? 两辆车晃晃悠悠的开向郊外,十点的时候到了山脚。一行人下了车,开始拿自己的东西。基本上每个人都带了一点吃的,喝的,还有几个帐篷。 艾叶自告奋勇的背起了一个帐篷,那是一个双人帐篷,他手里拎着一个黑书包 ,里面鼓鼓囊囊的,看样子应该是装的吃的。 常识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说:“书包给我。” 艾叶说:“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程祁懵懵的问:“你俩……就一个帐篷啊?” 艾叶所当然的说:“啊。” 常识说:“书包给我,你都不好拿。” 艾叶躲了一下,把书包背在前面,说:“哎呀,有什么不好拿的,我都已经背好了。” 常识无奈的看着艾叶。 另一边万达也背上了两个帐篷,他左手拿着一个粉色的小包,右手提着一大袋零食。 江妤细声细气的说:“把东西给我吧,我自己拿。” 万达说:“不用,你看艾叶都帮常识拿东西了,我怎么可能让你自己拿。” 江妤不好意思的说:“但是太重了,你还是拿一点给我吧……” 万达想了想,颠了颠粉色的小包,说:“那这个给你,如果你累了就把包给我,我帮你拿。” 江妤红着脸说:“嗯。” 另一边程祁自觉的背起了自己的东西,看着这边的动静,他犹豫了一下,江鱼和万达是情侣,但常识和艾叶都是alpha,艾叶帮常识拿东西应该是因为他们是好朋友吧?所以他要不要也帮月上安拿一下?毕竟他自认为是月上安最好的朋友,肯定不能输给别的好朋友啊!面子很重要的! 于是他一把揪起月上安的包,说:“我帮你拿。” 月上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了一句:“谢谢昂。” 这时已经收拾完毕的顾淮走了过来,以不容拒绝的姿态从程祁手里拿过了那个包,又从后备箱里把剩下的东西拿在了手上。 顾淮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黑色的包,被他背着,别的啥也没有,月上安只以为他的帐篷被拆开塞在书包里。 做完这些事,他看着月上安说:“走吧。” 程祁目瞪口呆的看着顾淮,心里凄凄惨惨戚戚,悲凉的想,完了,顾淮是冲他来的,他要么是对月上安有意思,要么是要跟他抢月上安最好朋友的地位!! 月上安也很懵逼,这俩人干啥呢?怎么今天都那么好心来帮他拿东西?无功不受禄,这样搞的他很慌啊! 他拒绝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拿吧。” 顾淮避开了他的手,说:“没关系,也没多重,我累了再给你。” 月上安迟疑了一下,说:“行。” 他们打发了司机,一行人就准备爬山了。山路陡峭狭窄,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排好,走了一段路,路面终于变得稍微宽一点,好歹勉强可以站下两个人了。 程祁把自己的东西塞了一份给月上安,月上安迷茫的接了过去,问他:“干啥。” 程祁悲愤的说:“咱俩是不是好朋友?” 月上安迟疑的说:“是吧……” 程祁瞬间炸了,大声说:“什么是吧?你这个怀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果然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了吧!” 月上安:“……” 月上安说:“你今天在抽什么疯?” 程祁委屈的说:“你看看人家艾叶和常识,艾叶都帮常识提东西,你为什么不帮我?” 月上安说:“这不是拿了?” 程祁胡搅蛮缠:“又不是你主动帮我拿的!” 月上安横了他一眼,说:“别逼我扇你。” 帮月上安拿了所有东西的顾淮眼睁睁的看着他给程祁拿东西。 程祁觑着顾淮,大声的蛐蛐:“月上安,你说,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月上安简直要烦死了,敷衍的说:“是是是!” 程祁脸上十分得意。 顾淮一直走在最前面,听到这里,他停下来说:“程祁,我们换个位置吧。” 程祁警惕的看着顾淮,刚要说不,顾淮又说:“我拿着东西,有点累了,走得慢,你能去前面带路吗?” 程祁看着顾淮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怀疑人生,你再说一遍?你累了?你一个人高马大的alpha拿这点儿东西就累了? 程祁上前一步挡住月上安,说:“没事,累了我帮你拿点,把月上安的东西给我吧。” 顾淮疏离又客气的说:“不用,我慢慢走就好了,你去前面带路吧。” 后面的艾叶看着停住了,扬声问:“哎?月上安,咋了?” 月上安无语的看着两个人,不知道他们俩发什么癫,程祁就算了,顾淮跟个开屏的孔雀似的干什么?平时那么聪明一个人没事跟个二傻子计较什么? 他推开两个人一马当先的往前走去,说:“你俩这么怕孤独就一起走吧。” 顾淮看了一眼程祁,一句话不说扭头就去追随月上安的步伐,健步如飞,半点看不出累了。 程祁喊了一声:“哎——”也赶紧追上去。 艾叶一脸茫然:“他们这是咋了?” 常识说:“孔雀开屏呢,别多管闲事,快点走!” 艾叶说:“急什么?他们又不能跑了?那后面不是还有万达和江妤吗?走那么快江妤要跟不上了。” 话虽如此,但他也默默加快了步伐。 万达一步三回头,时刻关注江妤的情况,低声下气的问:“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江妤摇摇头,脸上挂着细小的汗珠,说:“不累,快走吧。” 万达说:“没事,就是去山顶而已,我们慢慢走也可以,不用急着去追他们。东西我帮你拿吧。” 江妤冲他笑了笑,说:“没关系的,我不累,快走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万达,万达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回头继续往前走了。遇到杂草丛生的地方他还会伸脚去把杂草踩一踩,防止割到江妤。 这边月上安一骑绝尘跑在最前面,顾淮本来是要追上去的,却被程祁绊住了脚步,程祁骂骂咧咧他虎视眈眈的看着顾淮,说:“亏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他的好朋友,差点把你也当朋友了。” 顾淮本来不想他的,但是想了想,程祁毕竟是月上安的朋友,说不定是类似于女生之间的闺蜜一样的角色,他想要追到月上安,程祁这个“娘家人”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于是他说:“为什么?” 程祁愤愤不平的说:“我警告你,我才是月上安最好的朋友,死党,你知道吗?别以为他跟你相处了一个学期你就可以跟我抢他心里的地位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他的朋友可以有无数个,但最好的朋友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 顾淮拿着一堆东西爬了半座山,气息仍然很稳定,半点不带喘的说:“我没打算跟你抢最好的朋友这个位子。” 他的目标是男朋友。 而未来是老公,是爱人。 程祁不信:“真的?” 顾淮说:“真的。” 程祁奇怪的问:“那你为什么要帮月上安拿东西?大献殷情,还要挤开我跟月上安一起?” 顾淮轻笑了一声,唇边划开一抹温柔的笑,他轻声说:“因为我喜欢上他。” 他停下来看着被震惊到说不出话的程祁,认真的看着程祁的眼睛说:“我不想成为他的好朋友,我要成为他的男朋友。” 说完他就背着一堆东西去追月上安了,程祁被惊得说不出话,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所以……他tmd还真说对了,这狗东西果然是喜欢月上安! 啊啊啊啊啊啊!他的好兄弟马上就要被猪……一头帅猪给拱了!!! 程祁简直怀疑人生,以前喜欢月上安的都是bata或者omega,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alpha喜欢月上安,声所以是因为月上安变成了omega顾淮才喜欢他的吗? 他脑子里天人交战,一会儿又浑浑噩噩,不知道在想什么,艾叶都已经追上来了,他问:“月上安他们呢?你不是跟他们在一起吗?在这愣着干啥?” 程祁莫名悲愤的说:“我……我不想当电灯泡……” 艾叶:“啥???” 不等他问清楚,程祁一咬牙一跺脚,md绝不能让那居心叵测的东西跟月上安单独相处,好兄弟的清白由他来守护!这么想着他拔腿就往山上跑,艾叶一头雾水。 他看着常识问:“他咋了?” 常识说:“别问,走。” 艾叶说:“哦。” 一行人就这么紧赶慢赶的往山上跑。 第四十五章 爬山爬了足足两个小时,最后才在山顶落脚。站在山顶,视野豁然开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铺展开来。远处的山脉如同波浪般起伏,层层叠叠,直至天边。 天空湛蓝得几乎透明,几朵悠闲的白云在天际缓缓飘过,投下的影子在山间游移,给大地带来片刻的阴凉。耳边是风的声音,它在山巅呼啸而过,带着一丝凉意和自由的气息。 偶尔,风会卷起一片落叶,或是吹动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声。在寂静的山顶,这些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自然界的乐章。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混合着泥土和松针的味道,让人精神一振。 月上安到底是个omega,虽然不至于跟条死狗似的呼哧喘气,却也是累的够呛。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站在山顶吹了好一会风才缓过来。 顾淮早在半路就追上了月上安,见他累着了,没多说,放下东西挑了个好地方准备搭帐篷。不远处有一条河,好像是从底下冒出来的水,他们没去找源头。 顾淮过去看了看,觉得这水还算干净,就在上游决定搭帐篷了。但他搭的不是自己的,是月上安的帐篷。 月上安休息够了,跟过去说:“我自己来,你去搭你自己的帐篷。” 顾淮假装过去找了找,最后空着手过来,无辜又平静的看着月上安说:“我忘记带了。” 月上安:“???” 他诧异的看着顾淮,实在不相信顾淮这种人会忘记带帐篷这件事。 顾淮神色坦荡荡的看着月上安,半点心虚都看不出来,好像真的是不小心忘记了一样。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艾叶和程祁他们都赶了过来。一个个把东西随便扔在地上,艾叶给常识拿水。 万达小心翼翼的护着江妤坐在地上,甚至还贴心的拿出包里一块薄薄的布铺在地上,说:“坐这里,就不会把衣服弄脏了。” 艾叶凑过去看了两眼,一拍脑门说:“唉!我怎么没想到?” 江妤红着脸没拒绝,她确实累的够呛,胸脯一起一伏,小口小口的喘气,爬到一半万达还想背她来着,她实在不好意思,于是就拒绝了。omega身体娇弱,她又不像月上安那样以前是个bata,跟月上安的体力自然不能相提并论。爬两个小时的山,确实是累的半死。 这边艾叶从包里拖拖拽拽的扯出一件衣服,学着万达的样子铺到地上,说:“来,常识,坐这里。” 万达和江妤都看了过去,江妤眼里带了三分惊讶,没想到艾叶和常识的关系这么好。但是两个都是alpha,alpha不都是大大咧咧的吗?她想算了,也许是常识比较爱干净呢? 常识顶着两个人的眼神面不改色的坐下了。他问:“你怎么带了衣服?” 艾叶从包里摸了两包零食,想了想,最后直接把书包拖到常识身边,说:“在山上万一晚上你冷呢?来,吃点东西。江妤你也别客气啊,随便吃。” 江妤细声细气的说:“嗯。” 至于为什么刚才是两个人盯着常识呢,因为还有一个早已经冲到了顾淮身边,虎视眈眈的看着顾淮,说:“你俩跑这么远干什么?” 顾淮面不改色的说:“我不想住小情侣旁边。” 程祁这会儿才想起来万达和江妤是小情侣,权衡利弊之后,他一股脑把东西扔到地上,一副老子也要在这里的模样。 他也不想住小情侣旁边当电灯泡,况且他是一定要跟月上安住一起的,他会永远视奸顾淮!!绝不给他一丝可乘之机! 月上安问:“那你晚上怎么办?” 顾淮看着他不说话。 月上安被他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大概也猜到了顾淮的眼神,他为难的说:“可是我的是单人帐篷。” 顾淮平静的说:“挤挤就好了。”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睡帐篷也可以,就睡在外面好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话是这么说,月上安却不可能真的让他睡外面。大晚上的,山上这么多虫子,万一还有蛇给顾淮来上一口可怎么办? 他犯了难,皱着眉苦思。 反观顾淮这个给人添麻烦的却没有半点担心,自顾自的去给月上安搭帐篷了。月上安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叹了口气,看来今晚上要挤一挤了。幸好他买的是最大的帐篷,将就一下应该还是勉强能塞进去两个人吧。 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程祁插嘴:“怎么了?什么挤一挤?” 月上安说:“顾淮忘记带帐篷了,晚上跟我睡。” 程祁反应极大,大喊1一声:“什么???” 顾淮听见了,却没管,他只垂眸干自己的事。 月上安不明白程祁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莫名其妙的看他:“怎么了?” 程祁生气的说:“我不同意!!” 月上安说:“为什么?他不跟我睡,难道跟你睡吗?” 程祁简直为了这个好兄弟操碎了心,他着急的说:“你都要羊入虎口了我能同意吗?” 月上安说:“什么?” 程祁咆哮:“这个狗东西!他!他喜欢你啊!他对你有意思你懂吗?你还敢跟他一起睡!你不怕他占你便宜!” 月上安无语的看着他,说:“我是黄金吗?人见人爱的?谁都喜欢我,谁都想跟我有一腿?” 程祁捶胸顿足:“你怎么就不信呢?他就是故意的!都约好爬山了怎么会忘记带帐篷?你也不看看他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你,自己的车不坐跑去挨着你!还要帮你拿东西!你说这是为什么?” 月上安说:“这不就是好兄弟之间互帮互助吗?下山的时候我也可以帮他拿啊。那万达还帮常识拿东西了,一点都没让常识沾手呢!” 程祁气得头晕脑胀,他说:“你怎么就不信呢?” 可怜的家伙眼泪都要气出来了,他抬手指着顾淮骂:“他就是狼子野心,居心拨测,对你图谋不轨!” 月上安回头,顾淮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买的帐篷很容易就搭好了,买的时候特意问老板了。这会儿顾淮站在他背后看着他,被程祁这么骂也没生气。 对上顾淮的眼神,月上安反而心虚了,他说:“好了程祁,别胡说八道了。搭你的帐篷吧。” 程祁气得踹了一脚空气,说:“他就在你背后,你怎么不问问他啊!” 月上安无奈的说:“别闹了程祁。” 顾淮眼里闪过一丝遗憾,本来月上安要是问了,他会直接说的。 程祁窜到顾淮面前瞪着他说:“我会一直盯着你!” 顾淮没跟程祁说话,他只是默默的看向月上安,月上安轻咳一声说:“他脑子不好,你别介意。”说着不顾程祁的反抗,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拖走,在程祁抗议的吱哇乱叫声中,月上安不为所动。 一行人忙碌半天,总算是把帐篷都搭好了。围在一起吃东西,吃完了就准备去找点木头什么的晚上点个火,旁边就是小河,也不怕会起火。 在一番纠缠后,程祁忍痛割爱把自己的双人帐篷给了月上安,自己委委屈屈的去睡那个单人帐篷。 原本他是提出来两个方案的,要么自己跟顾淮一起睡,要么,自己跟月上安一起睡,总之顾淮休想和月上安一起。 结果说得好好的,架不住顾淮那个心机婊,可怜兮兮的看着月上安说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好,你不喜欢陌生人是吧,行,你自己睡啊! 结果这混蛋又说自己怕黑,不肯一个人睡,说什么在家里都开灯睡的,而且睡眠浅啊什么什么巴拉巴拉的。月上安又是个心软的,虽然对顾淮的话保持怀疑的态度但最后还是信了,觉得自己没啥可图谋的,成全了顾淮。 程祁气得咬牙切齿,没分开两个人就算了,还把自己的豪华大帐篷送了出去,关键是还是他自己背上来的!这么一想,程祁觉得自己比窦娥还惨,只想找个鸡角旮瘩蹲着哭。 最后找了些木头干草之类的堆在一起,艾叶闲不住跑到小河边瞅,突然惊喜的喊:“哎——你们快来看,这河里有鱼啊!” 常识走过去看了两眼说:“这鱼还没你巴掌大呢,你可真是饿了,丧心病狂的。” 艾叶朝他泼水,骂:“谁心狠手辣呢!捉来玩玩怎么了?”一句话落又是好几下,常识气急败坏,照着他屁股上就来了一脚。 艾叶摔进河里,大夏天的,都穿得单薄,打湿了也不在意,反正晒一晒就干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干不了,大老爷们儿的还能感冒了? 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艾叶从水里站起来,指着常识笑骂:“你最好躲远点儿!” 常识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迎面走过来的万达兴致盎然,说:“艾叶,等我!我也来了!” 艾叶冲他招手说:“快来!抓条鱼给你江妤吃!” 他没压着声音,嗓门儿老大,江妤本来在吃薯片,听到这话,懵了一下,默默的红了脸,不好意思往这边看。 万达回头看着江妤,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软软的,一阵春心荡漾,高高兴兴的跳进了水里,溅了艾叶一身水花,艾叶骂:“能不能成熟点儿?” 第四十六章 他们在水里抓了两条巴掌大的,小鱼,看着乐了一会儿还是放生了,就那么点儿大,还不够一个人塞牙缝儿的。 在水里玩够了,两个人湿哒哒的上岸,往草地上一躺就不动了,准备把自己晒晒干。 江妤拿着水走过来蹲在万达身边,温声软语的问:“万达,你要喝水吗?” 艾叶自觉的往旁边滚了滚,他接连翻了几个身,离两个人三米远才重新躺平,给小情侣留出私人空间。看见江妤给万达送水,他扯着嗓门喊:“常识,我也要喝水!快给我送水来!水来——” 常识一边骂他,一边拿着水走过去:“你喝个屁。” 话说下水摸鱼这种事,本该有程祁的一份子,但他忙着监督顾淮和月上安,只能可怜巴巴望眼欲穿的看着两个人在水里玩儿。 月上安钻进他的帐篷里,程祁的帐篷。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矩形用拉链合上,拉开就是一个小窗子,月上安高兴的说:“顾淮,晚上的时候我们还可以看星星!” 他伸手拉开拉链,平躺在帐篷里,发现这个视角特别好,刚好可以看见远方的山巅和一小块天空。 唰—— 一只手。突然伸进帐篷里,一下子把窗户拉上了,只听程祁愤愤不平的声音:“这是我买的帐篷,我不能看,你也别想看!” 月上安对程祁真的是无奈了,他哄道:“行行行,不看就不看。” 顾淮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钻进帐篷里小声跟月上安说:“没关系,晚上我们可以偷偷看。” 月上安忍住笑,说:“行。” 程祁在外面伸手拍了帐篷两下,说:“干什么呢?青天白日的!顾淮,你从帐篷里给我滚出来!” 顾淮。觉得自己在打对方好兄弟的主意,娘家人看不惯他也是正常的。来自娘家人的怒火他当然要全盘接收了,为此他没有生气,安安分分的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江妤送完水就回到帐篷面前收拾东西。万达跟着艾叶翻了几个身,滚到艾叶身边,手指揪了揪草,他心里鼓胀,一个念头在心里挥之不去。 最后他猛的坐起来,掏出手机:“兄弟们不行了,我真的忍不住了!” 艾叶问他:“啥玩意儿?” 万达说:“我想表白!” 艾叶:??? 常识:。 月上安挑了下眉。 顾淮看也不看。 程祁,程祁要死要活的非要进他们五人小群,势必要监控每一个有顾淮的地方。 艾叶:“不是兄弟,你这么仓促的吗?做什么准备了?” 常识也说:“你出来一趟不是为了和江妤培养感情的吗?” 艾叶:“你准备什么东西了?” 万达痛苦的咬唇:“我啥也没准备……” 艾叶说:“你这也太不负责了呀,表白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可以毫无准备呢?对人家也太不重视了吧?” 万达扭捏的说:“我也不想的,一开始没打算表白,这不是看气氛太好了吗?” “你看她刚才给我送水……” “不是我多心,我真觉得她对我有点意思……” “这玩意儿趁热打铁,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以上啊!” “咱要抓紧机会!” 他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艾叶嗤笑一声说:“我都没准备,还想着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以上?当初我和常识……嗯……总而言之你这太随便了,肯定是不可能的啊!人家一个女孩子心里面怎么想?肯定以为你不重视她!” 万达说:“所以我现在得求求你们帮我一把!我实在按捺不住了!” 常识说:“你想我们怎么帮你?” 万达说:“别的不管,礼物什么的都可以回去再送,但是这表白的气氛得有吧!好常识,你最聪明了,帮我想想吧!” 月上安下意识发了条消息:“??最聪明的不是顾淮吗?你怎么不找他帮忙?” 万达说:“得了吧,就顾淮那八百年没谈过一次恋爱的样子,他能知道怎么表白,怎么去追女孩子?” 万达嫌弃的说:“他敢说我都不敢信!” 月上安笑出声。 顾淮看了一眼,说:“虽然我没有追求过别人,但是我经常被别人表白。” 月上安的笑顿了一秒,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很奇怪,故意没放在心上,继续笑。 万达。已经发了好几个跪着哭的表情包,说:“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狗眼看人低!顾淮,老大,大哥!帮我一把吧!” 程祁就坐在顾淮和月上安旁边,他非要挤进两个人中间,月上安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由他去了。 程祁看着顾淮发的消息,不屑地笑了一声,说:“你算什么?我们月上安从小被表白到大!追他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国外!从小跟他表白到大的人数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唔唔!” 他话说到了一半被月上安猛地捂住了嘴,他一张老脸泛红,简直气急败坏,这个该死的程祁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骂:“你今天到底抽的什么风?别胡说八道了!” 程祁心不甘情不愿的哼了两声,心说:你懂什么?输人不输阵,这家伙摆明了是在炫耀他有很多人追,你怎么可以在这种事上输给他呢?可怜你不懂,只好由我自己来帮你挽回一局,偏偏你是个恨铁不成钢的,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 程祁简直要被月上安气死。 顾淮笑了一声。 月上安脸上发烫,觉得自己被嘲笑了,他转移话题说:“你不是谈了女朋友,赶紧给万达出谋划策吧。” 程祁撇撇嘴说:“那还不简单?” 他在群里发消息:“表白的气氛无非就是浪漫,咱几个找上一堆鲜花摆成一圈,表白的气氛不就来了吗?女孩子一般喜欢小动物,这深山野林的,鸟啊兔啊的还不多吗?几个大老爷们一起去抓,总能逮着一个,到时候也扎上一圈花,你一起送给人家不就成功了吗?” 万达喜笑颜开说:“行行行,那就这样!” 他想了想又说:“要是没找着兔子,小鸟怎么办?” 程祁说:“实在找不到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你什么也不准备?不过我看人家对你并非没有意思,你只要敢表白,我觉得是百分之百的会成功。到时候我们再起哄,不就顺成章的在一起了?” 万达说:“行。” 办法是想好了,就差落实了。月上安好面子,他琢磨着觉得去抓小动物什么的,有点丢脸,到时候必定丑态百出,他不好意思,于是决定去找花。过怀一副金桂样,而且他又有不一般的目的,自然也不会去选抓兔子。 最后一合计,顾淮和月上安去采花,万达就留守前线和江妤培养感情,程祁本来是要死死纠缠顾淮两个的,最后被常识和艾叶一起抓走了。 说是兵分两路,其实也相隔不远,基本是各找各的,月上安扯了一堆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花,还夹杂着几根狗尾巴草,捧着找个空地摆好。 这边程祁见月上安离开,鬼鬼祟祟的靠近顾淮,恶狠狠的说:“有我在你别想打他主意!” 顾淮看他一眼没说话,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要追什么人不是别人可以拦住的。顺手揪下树根边的野花,就准备转移阵地了。 程祁紧紧跟着他,压低声音问:“你,你说你喜欢月上安,你是不是因为他变成了omega才喜欢他的?” 换言之就是你是不是看他可以生孩子,可以被标记,可以把你当做唯一的丈夫才喜欢他的。又或者是不是受到了信息素的引诱,脑子不清醒,胡说八道的? 他警告道:“如果你是因为他变成omega才喜欢他的我劝你死心,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他,利用他的!更何况他还有个哥哥,月上清你知道吗?他哥看他看得跟命根子一样,你敢打他主意,上清哥不会放过你!!” 顾淮听他说完,才说:“不是。” “我喜欢他,只因为是他。无论他的性别是什么,我都喜欢他。” 这跟他是不是omega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alpha,是bata,是听哥哥话的乖宝宝,还是不学无术的校霸混混都没有关系。 顾淮看着月上安的方向,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他说:“我喜欢他,远在很久之前。” 程祁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噤声,他这才重新审视顾淮对月上安的感情。或许,顾淮是真的真的很喜欢月上安。他突然想起来,上次月上安被人陷害陷入发情期时,顾淮本有机会可以标记月上安的,甚至那个时候他标记月上安不用负任何责,他甚至可以以此让月上安跟他在一起,但他没有。 他只是默默的忍着,熬着,陷入易感期,在欲望最强烈的时候也没有碰月上安一下。 他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说什么,艾叶一声大吼:“程祁!你跑哪去了?快过来!” 程祁吓了一跳,又看了一眼顾淮,赶紧跟过去了,嘴里喊:“来了!” 第四十七章 月上安摆完花回来,看见程祁离开的背影,问:“怎么了?” 顾淮说:“没什么。” 两个人一起勤勤恳恳的把周围逛了个遍,方圆五十米以内的花花草草都被他们拔完了,在河的上游不远处摆成了一个大大的爱心。说实话,这个爱心是有点丑的,乱七八糟的花色,胡乱的堆在一起,好在他俩也不是全然没有欣赏水平,把花朵都翻出来面朝上,没有压在下面。 月上安看着摸了摸莹白如玉的下巴,说:“真丑。” 顾淮笑了声说:“是有点儿。” 月上安四下打量:“他们几个跑哪儿去了?” 顾淮说:“这些人是深山老林,但也不一定就有兔子,应该是忙着去找别的小动物了吧。” 话音刚落,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响声—— “咕咕咕——” 旁边的灌木丛中飞出一只公鸡,犹如离弦之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只公鸡的羽毛主要是一种深沉的红褐色,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它的颈部和背部羽毛颜色渐变,从深到浅,形成了一种自然的过渡效果。 羽毛上分布着不规则的黑色斑点,这些斑点在红褐色的底色上显得格外醒。尾羽长而华丽,末端带有黑色的环状。公鸡的鸡冠鲜红而饱满,像一朵盛开的花,边缘微微卷曲。 怎么说呢,是公鸡中的战斗鸡! 月上安惊讶的看着,来不及反应草丛中又猛的挤出一只脚—— “md,给我站住!!!”艾叶放声大喊。 常识紧随其后,绷着一张脸,看表情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做什么高级实验。 “唰——” 灌木丛一阵悉悉索索,枝叶都被粗暴的动作弄掉了一地,程祁窜出来三两下轻而易举的超过常识跟艾叶成左右包围之势,想给战斗鸡来个出其不意。 战斗鸡左右歪了歪脑袋,一双炯炯有神的绿豆眼四下扫视,在两个人扑过来的时候“咯咯”叫了一声,扑闪着翅膀一跃而起冲了出去。 左右蹦哒,愣是跑出了“之”字形。 艾叶和程祁装在一起痛呼一声,艾叶骂了一句:“#” 程祁也捂着脸嘶嘶吸气。 常识跑过来:“没事吧?” 艾叶坐在地上愤怒的揪了一把草狠狠的扔出去,草根飘了半米,轻飘飘的落下,他骂:“该死的!这公鸡怎么这么难抓?” 月上安走过去哈哈大笑,问:“怎么回事?不是抓兔子?怎么改抓鸡了?” 程祁没好气的说:“我也没想到啊,这么大的山连兔子都没有,绕了几圈愣是没找着一只兔子。” 常识接话说:“最后一圈的时候,在山坡那里看见了这只鸡,艾叶想了想觉得抓鸡和抓兔子差不多,反正都是动物,管他的。程祁和他一拍即合,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从山坡那里一路围追堵截到这里。” 月上安乐不可支,笑他:“哈哈哈,连只鸡都抓不住!” 程祁啪啪在他腿上拍了两下,说:“跟你能抓到似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幸灾乐祸,不安好心!” 歇了会儿气,五个人一起去找跑掉的鸡兄,好不容易找到一起围成圈过去,靠近到三米的时候,在战斗鸡警惕的眼神里程祁和艾叶一个接一个饿虎扑食,摔了个狗啃泥。最后一番折腾好歹是把鸡给抓住了。 温热的身体被艾叶抓在手里,感受到战斗鸡羽毛底下的肌肉,他啧啧道:“这玩意儿肯定是野鸡,月上安来摸摸,看这肌肉!啧啧啧——” 他一只手几乎要抓不住这只鸡,最后是常识不动声色的回了帐篷东翻西找的摸了根绳子把鸡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 月上安蹲在地上伸手指去逗战斗鸡,鸡几次三番伸头张嘴要去咬月上安,都被他躲过了。 程祁盘腿坐在地上琢磨:“我怎么觉得还差点儿意思呢?” 艾叶也摸着下巴深思熟虑,最后一拍大腿说:“我知道了!” 他径直跑进林子里,过了好一会才回来,手里捧着一大把乱蓬蓬的花,有的都只剩一片花瓣了,中间还夹杂了不少的草。 他和程祁一起动手,把花花草草的全部插进公鸡的羽毛里,公鸡变成了叫花鸡。 “咕咕咕——” 忙碌一天,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众人随便吃点决定躺着看星星。 夜晚乌漆麻黑,唯有一轮皎月撒下的柔和月光。 万达掌心里都是汗,心里砰砰直跳,他咽了几口唾沫,反复在裤子上把汗擦干,然后转头对躺在他身边的江妤说:“江妤,我带你去个地方。” 江妤心里一紧,咬了咬唇,羞涩的点头。她大概猜到万达要干什么了,起身跟着万达走了。 他们前脚一走,程祁几人后脚就跟了过去,准备在必要时候烘托气氛(就是起哄)。 月上安嫌弃他们爱凑热闹没去,又觉得和顾淮坐一起好像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好像……有点尴尬? 为什么? 他一根筋的脑袋想不明白。 顾淮也不说话,月上安心里就更别扭,说实话,程祁的话对他并不是没有影响,毕竟程祁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还要为了他的清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他又的确不觉得顾淮喜欢他。 顾淮那种人,长得好,家世好,学习好,样样都好,哪里会喜欢他呢? 倒不是他妄自菲薄,跟别人比起来他也是不会有丝毫屈居于人下的想法,但那人不是顾淮吗? 思来想去,到最后竟觉得是顾淮故意说出来逗程祁的。要不就是程祁纯粹脑补,想多了。 他看着那边闪烁的手机光亮,说:“知道什么时候流星雨来吗?” 顾淮温声说:“不知道,不过我估计是骗人的。” 月上安说:“我也觉得,你要睡觉了吗?” 顾淮反问:“你困了?” 月上安说:“还好,看会儿小说就睡了,这深山老林的,没什么干的。” 顾淮说:“那你先进帐篷吧,我再坐会儿。” 月上安就进帐篷里了,他手机里还有一个G的小说没看呢,都是程祁发来给他长见识的,他之前也没怎么看,一直把自己手机当程祁的内存卡,帮他保存这些小说。后来实在烦了,就警告程祁不准再发。 他打开手机,发现程祁给他发了几条微信,点进去一看,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 《残疾小o的恋爱日常》txt 《狼性校霸轻点爱》txt 《我和我的alpha老公》txt 程祁说:“月上安,好好看,一定要把它们看完!这都是很宝贵的恋爱经验!你一定要看清楚alpha的真面目,不要随便中了他的套路!” 以上三本书,全部是追妻火葬场,不择手段强制爱,囚禁控制十八+,buff叠满。 月上安简直没眼看,他心里狠狠的把程祁骂了个狗血喷头。 顾淮在外面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思考,究竟怎么才能让月上安喜欢他,意识到他的心意,突然听到帐篷里传来一声痛呼。 “啊——” 顾淮一跃而起,迅速冲向帐篷,一手用力掀起帐篷的帘子,险些把帐篷扯散架,他神色冷肃问:“怎么了?” 月上安躺在帐篷里捂着鼻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瓮声瓮气的说:“没什么,不用担心……” 顾淮钻进帐篷里打量了一下,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月上安躺着,手机落在颈边,又捂着鼻子,八成是躺着玩手机,手上松了力,被手机砸到了鼻子。 顾淮又心疼又好笑,他控制住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怕伤到月上安的自尊心,伸手握着月上安的手腕轻轻拿开,说:“我看看。” 月上安觉得他躺着顾淮坐着,这个姿势很奇怪,他这样躺着看顾淮的视角也很别扭,于是猛的坐了起来,顾淮赶紧护住他,怕他又用力过猛伤到自己。 月上安还捂着鼻子说:“没什么,一会儿就好了。” 顾淮没听他的,手捏着月上安的手腕不容拒绝的拉开说:“我看看。” 月上安看着他,顾淮只好又哄他:“我又不笑你,只是看看。” 月上安被拿开手,露出泛红的鼻尖,他说:“你这人说话怎么一点可信度都没有?说不笑之前能不能先把你上扬的嘴角放下去?” 顾淮一边伸手碰了碰他小巧秀气的鼻尖,一边回他:“没有笑。” “还疼不疼?” 月上安别扭的扭开头说:“不疼,本来就没什么事,小题大做的。” 顾淮帮他捡起手机,发现手机竟然没熄屏,他瞄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微妙:“你喜欢这种小说?” 他把手机递给月上安,月上安眼睛微微睁大,一把拖过去,解释:“我不是,我没有……” 顾淮眼神依然很微妙。 月上安试图解释:“我真的没看,是程祁……” 顾淮笑了一声,说:“好,我知道了。睡觉吧,刚问了一下,艾叶说他关注的消息是凌晨三点有流星雨。早点睡,一会儿起来碰碰运气……” 第四十八章 事实证明所谓的什么百年难遇的流星雨都是骗人的,程祁那几个小子看完热闹就回了帐篷,独剩万达情绪高昂的和刚刚成为女朋友的江妤在河边聊天,时不时偷偷牵个小手。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万达和江妤也各自回了帐篷睡觉。月上安迷迷糊糊睡到凌晨两点半,他心里惦记着看流星雨的事儿,睡得不算死,白天又喝多了水,被一股酸胀的感觉惊醒。 月上安揉了揉眼睛,耷拉着眼皮,不情不愿的捏着手机准备出去解决一下人生大事。顾淮在他旁边,看着睡得很熟的样子。 他轻手轻脚的掀开帐篷钻出去,迷迷蒙蒙的要往树林里钻,这一片是河滩草地,他不好意思直接在这里解决,没有半点遮挡物让他心里不安。 走着走着,脚下一滑,身体重心一变,他半梦半醒来不及反应,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一阵剧痛传来,他跌倒地上,霎时间什么睡意都没了,痛的眼泪都要掉出来。 “草!”月上安捂着脚,手机也摔在地上,他缓了缓,伸长了手臂把手机捞回来,对着脚踝打光。 脚踝处已经肿了起来,像是一个鼓起的小山丘,皮肤被绷得紧紧的,几乎可以看到皮下的血管。他尝试轻轻地转动脚踝,但哪怕是最微小的动作,都会引起一阵剧烈的刺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周围的皮肤开始泛起淡淡的青紫色,那是淤血开始在皮下积聚的迹象。 月上安本来皮肤又白,一点点颜色在他身上都显得触目惊心。他试图站起来,但受伤的脚一触地,就感到一股电流般的疼痛从脚踝直冲脑门,让他不得不重新坐下,眉头紧锁。 还在思考究竟是给程祁打电话还是给顾淮打电话的时候,一束光照了过来。月上安回头去看,竟是顾淮。 顾淮跑过来,在他身边蹲下,上下打量着:“怎么了?” 月上安问他:“你怎么醒了?” 顾淮说:“我睡眠浅,听到你起来的动静,就跟着出来看看。你怎么了?脚扭伤了?” 他关切的看着月上安,伸手去碰月上安的脚。月上安试着动了动,还是疼,他说:“我出来上厕所,不小心踩到石头滑了一下,脚好像扭伤了。” 顾淮看着那节白皙瘦弱的脚踝变得青紫肿胀,沉了脸色:“我现在带你下山。” 说着他就要背起月上安,月上安推开他劝说:“不用了,这大晚上的下山不安全。” 他动了动脚踝,说:“应该没事,等明天再下山好了。” 顾淮拧着眉,语气有些重:“你脚都这样了怎么没事?” 月上安说:“我的体质就是这样的,一磕碰就会显得特别严重,其实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顾淮胸膛微微起伏,看起来像是生气的样子,月上安心里划过一丝微妙的感觉,说:“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关心我?之前让你带个路都不肯。” 他说的是刚开学的那天,他说问顾淮能不能带他去班级里,顾淮特别高冷的看他一眼,冷冷的说:“不能。” 顾淮叹了口气说:“是我不好。” 他伸出手一把抱起了月上安,月上安懵了一下,下意识的挣扎:“你干什么?” 顾淮说:“别动。” 月上安说:“我自己可以走。” 顾淮看他一眼,堪称冷漠的说:“你不能。” 月上安:“……” 眼看着顾淮要把他抱回帐篷里了,月上安扭捏了一下,觉得这事不能不说,嗫嚅着:“等等。” “怎么了?” 月上安迟疑着,最后眼一闭心一横,说!“我要上厕所。” 顾淮愣了愣,不自然的转开眼睛,说:“哦。” 他抱着月上安又走回了小树林里,在最外围的地方把月上安放下来,说:“就在这里吧,里面不安全。”万一有蛇就麻烦了。 顾淮退到几米之外站着,月上安抓紧时间解决,水声在夜里显得很明显,即使顾淮退开也。还是能听见一点隐隐绰绰的声音。他的手攥了攥,等月上安喊他他才又倒回去把月上安抱走,在河里洗了手,终于平平安安的进了帐篷。 两个手机的手电筒都开着,顾淮觉得月上安这脚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月上安知道他担心自己,想了想,说:“你在我书包里面找找看吧,好像有几张创可贴。” 顾淮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他脚肿了,贴创可贴有什么用?最后还是没办法,有总比没有好,伸手扯过书包在里面翻来覆去的摸索。 悉悉索索的声音,月上安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点点泪花,他粗鲁的用手一抹,说:“没有吗?没有就算了,可能是我记错了,早点睡吧。” 顾淮不死心,又摸了摸,创可贴是没找到,反倒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他顿了顿,以为是石头子儿掉进去了,顺手拿了出来。 昏暗的帐篷里,一枚小小的追踪器正一闪一闪的亮着刺眼的红光。 月上安愣住了。 顾淮也愣住了。 待回神,顾淮捏着追踪器的手都在轻轻的颤抖,一刹那间心思百转千回。 这追踪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在月上安书包里?谁放的?谁有那个机会?月上安一个高中生,他有什么值得跟踪的? 是附中的人?不,附中相关的人都已经被关进监狱了,那还能是谁? 他捏着追踪器的手越来越用力,小小的追踪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月上安猝然回神,扑过去用力掰顾淮的手:“等等,顾淮,别捏别捏!” 顾淮看着月上安,没有松手。月上安急的直拍他的手臂:“快松手!一会儿捏坏了!” 顾淮微微松手,月上安抢回追踪器,赶紧检查有没有坏,直到看见那一闪一闪的红光才松了口气。 月上安的态度很奇怪,他像是知道这个追踪器的来源,也知道它一直就在他身上。 顾淮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沙哑着声音开口:“你知道这个追踪器在你身上?” 月上安顿了顿,含糊不清的说:“啊。” 顾淮的手瞬间握紧,他心里涌起滔天巨浪,压抑着怒气说:“是月上清干的?他控制你?” 他妈说月上清是个不错的人,又说他少时多么聪慧多么不容易,这么艰难的夺回自己的家业,他怎么可能还是一成不变?所以他找回月上安以后,一直在监视月上安吗?他怕月上安回来跟他抢家产?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找月上安回来? 等等,也许月上清一开始是真的想要把月上安找回来,月上安毕竟是他的弟弟。可是谁又能保证,月上清的心思没有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发生变化? 顾淮握着月上安的肩,语气里是满满的沉痛:“他防备你?” 月上安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几乎是哭笑不得:“别胡说八道了!没有的事。” 顾淮疑惑的看着月上安,月上安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他。 他摩挲着追踪器,垂着眼说:“我哥对我很好的。” “他只是生病了。” 顾淮沉默着。 月上安两岁左右的时候被拐走,没多久父母双双去世,家里的亲戚如洪水猛兽,豺狼虎豹,疯狂的争夺家产。年仅十岁的月上清人微言轻,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任何人把他放在心上。 他养精蓄锐,整整蛰伏了7年,17岁那年发生了很多事。他小心的活着,努力让自己强大,也从未放弃过寻找月上安。 十七岁的时候他抓到了那个拐走月上安的人贩子,人贩子看他是个少年,自以为可以拿捏月上清,故意拖拖拉拉不肯告诉他月上安被卖到哪里去。 月上清关了他三天,人贩子脸上挂着得意又嚣张的笑,他在漆黑的房间里对月清喊话:“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怎么知道他被卖到哪里去了?” 后来又说:“你一直这样关着我也不是个办法,我每年要拐那么多小孩儿,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孩子?” “更何况,这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拐卖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谁也说不清楚。你说是吧?哈哈哈……” 这句话说完没多久,月上清暴怒之下打断了人贩子的腿。 他不让人贩子死,也不送他去见警察,只把他关在房间里日日夜夜的折磨,打得要死不活然后再叫医生来治。 年仅十七岁的月上清坐在椅子上,人贩子像一滩烂泥似的躺在地上,大小便失禁,鲜血横流。 月上清擦了擦揍人时溅到手指上的血迹,他漫不经心的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如果你始终不肯说实话,明天我就让人打断你的左腿,后天就挖掉你的眼睛,没有眼睛了就割掉耳朵,不过你放心我会留着你的右手,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写给我看吧。” 少年的声音犹如附骨之蛆一般缠绕在他的每一根骨头上,他相信月上清做得出来,这些天他已经亲自领教过了,在月上清离开以后,第一天,他被打断了左腿。 第二天割了左耳。 第三天挖了右眼。 偏偏不让他死,他痛苦不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终于屈服,告诉了月上清月上安的所在地。 第四十九章 月上安根本没有被卖得多远,他就在A市的附近,他就在某一座偏僻山角努力的活着。 参差不齐的茂林修竹遮盖了他回家的路,两岁的他除了记得自己是被拐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买他的是一户夫妻,结婚二十年生不出一儿半女,最后毫无办法才选择买一个小孩儿来给自己养老送终。 但是月上安过的并不好,他们虽然打算养个送终的孩子,却没把月上安放在心上,动辄打骂,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好,他就像生活在阴沟里的一株草,顽强的,努力的,慢慢的活。 月上清找到他的时候是个雨天,天气沉闷,暴雨如注,在头一天晚上,他养父喝醉了酒对他动手,两指粗的棍子打在身上,他抱着头缩在角落,忍着眼泪不敢哭,他想象着自己是蜗牛,把自己缩进壳里,他那 么努力的想活下去。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过,月上安以为他再打一会儿就好了,只要忍一忍就好了,可是养父一直没有停下,一棍子打在头上的时候他神情恍惚,好像自己要死了。 他不想死。 所以他跑了。 窗外大雨如瀑,他眼前一片天昏地暗,世界在他眼里颠倒,他撑着一口气要往外跑,养父看他居然还敢躲,心里更加气愤,挥舞着棍棒仿佛恨不得将他打死在这里。 幸运的是他喝了酒,靶心不准,几次三番都没有真的打中月上安。月上安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昏昏沉沉间他一头冲进了雨幕中,仿佛此去不再回来。 他躲在别人家的屋檐下,夜幕中雷声阵阵,闪电噼里啪啦照亮一瞬间的天地,他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瑟瑟发抖,头晕脑胀,恍惚之间他好像想起会有一个人把他抱进怀里,哄他,疼他。 是谁呢? 为什么还不来找他? 那晚上他发了高烧,月上清连夜带着人贩子来到山里,时隔多年,人贩子的确不记得当年把月上安卖给了哪一户人家,于是月上清带着保镖挨家挨户的搜,掘地三尺的找,最后终于找到他。 月上安醒过来的时候住在宾馆里,月上清给了养父一大笔钱把月上安带走。他看着旁边比他大几岁,与他十分相似的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月上清跟他说他是哥哥,哥哥找了他很多年,以后会好好对他。他戒备心强,不敢真的叫他哥哥。但是月上清对他很好,把他带回家,叫了人照顾他,吃的穿的没有一样不是最好的。 月上清会给他说睡前故事,他生病的时候几乎寸步不离,他对他那么好,他怎么会不知道。慢慢的他也相信月上清是他哥哥,但是他到底被磋磨多年,胆怯自卑,谨小慎微这些不好的东西一时半会抹不掉,于是月上清就用更多的时间去陪他,爱他,询问他从小到大的发生的事。 在他病好了之后,月上清带着他回了那个偏僻的村子。他害怕月上清又要丢下他,一整天都惶惶不安,不敢说话,不敢闹。 月上清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在那条看了七年的路上,道路泥泞,月上清一直小心翼翼的牵着他,被月上清握着手的时候,他的心奇异般的平静下来,他觉得月上清不会丢下他的。 月上清记得他找到月上安的时候看见的那些伤,他心里既有着找到弟弟的喜悦,又有着滔天的愤怒,看着那些伤,他的,心好像被蚂蚁啃食,千疮百孔的疼。他去那个村子,只是为了报仇。 人贩子被他送进监狱,一辈子出不来,而这个养父也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让人痛揍了一顿养父,养父浑身上下多处骨折,还有脑震荡,而养母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一起进了医院。月上清给的那些钱全部成了医药费。 其中有一家家里养了鱼,前两年被别家的小孩拿竹竿钓了两条,他们发现以后把小孩骂了一顿,小孩说他们用的竹竿是月上安扔的,于是那家人找上门把月上安狠骂了一顿,言辞难听,养父觉得丢人,更是勃然大怒,根本不听月上安的解释把月上安痛打一番,月上安疼了一个星期才好。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月上安眨着大眼睛看着月上清,说:“不是我,我没有钓鱼。” 月上清摸了摸他的头,气得指尖都在抖,他却压着怒意,温和的对月上安说:“我知道。” 月上安红了眼睛,闷闷的说:“嗯。” 于是月上清找回去的时候,除了把养父打了一顿,还一家家的找上门,把曾经欺负月上安的人通通收拾了遍。 月上清雇了一堆保镖,人高马大的手里还都提着根分量十足的棍子,村里没人敢跟他动手。找到这户养鱼的人家的时候,他们诚惶诚恐,生怕招惹月上清。 女人搬了根凳子,保镖把凳子擦了又擦,月上清才满脸勉强的坐下,月上安坐在他旁边,看着当年骂他的男人有些瑟缩,不敢抬头看。 之后月上清逼着女人把当年参与这件事的孩子和家长都叫了过来,在月上清面前站成一排。 月上清轻声说:“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月上安是我弟弟,当年你们冤枉他,现在就该给他道歉,对吗?” 男人笑着说:“这话说的,我们没有冤枉他啊,那根竹竿的确是他扔掉的。” 女人拍了他一巴掌,讨好说:“这都过去多久了,我们也没放在心上,过去就过去了……” 月上清嗤笑一声说:“他扔掉了竹竿,被这几个东西捡去钓你们的鱼。鱼不是他钓的,这几个也没给他分赃,竹竿更不是他给的,怎么,他也有错?值得你们狗急跳墙一样火冒三丈跑去羞辱他?” 他声线下沉,明明是个少年,却有着让人胆寒的气场:“你们是不计较了,我却不能算了!” 一旁的小孩不知错,觑着月上清的脸说:“可竹竿就是他扔的。” “他扔你手上了?你要偷鸡摸狗翻垃圾,还怪丢垃圾的人吗?” 他母亲不忍自己的孩子被羞辱,瞪着一双眼睛骂:“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你家小孩才偷鸡摸狗!看着也不大,怎么说话跟没娘养的一样?” 月上清唇边弯起一抹笑,他站起来对小孩说:“来,小孩,过来。” 那小孩见他模样漂亮,犹豫着还是靠近了月上清,他妈只当月上清是要给小孩道歉,便也没有动作。 月上清就这样微微笑着,扬起手,狠狠的抽了小孩一耳光。 “啪——” 一声脆响。 小孩被打的晕头转向,火辣辣的痛感后知后觉,他“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咆哮着要打回来,月上清眉目冷淡,一手就把他摔到地上。 他妈扑过去抱着孩子哄,气急败坏的骂月上清。月上清神色淡淡:“我不是不会打女人和孩子的人。既然冥顽不灵,就接受惩罚吧。” 他动了动手指,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把参与的小孩和长辈都打了一顿,月上清头也不回的带着月上安离开,还温和的说:“小心点。” 月上安那时候对月上清满眼都是崇拜。 他被带回家以后,月上清还在跟亲戚斗法,怕影响月上安,就让月上安在B市读书,直到干翻了亲戚才把他接回来。 月上安被拐,父母去世那一年月上清何尝不是个孩子,他太小了,小小年纪就经历失去,以至于在找回月上安之后根本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的感觉。 于是他给月上安装了追踪器。 这样能让他的控制欲好一点,可他也知道不应该这么做,负责月上安就要生病了。月上安会不开心,于是他克制着自己,也从不限制月上安的外出交友,给予他最大的自由。即使每一次,每一次月上安的外出都会让他感到蚂蚁蚀骨的痛苦难受,他也只能忍着。 月上清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灯,他盯着手机上的位置显示,一夜未眠。 月上安垂着眼,说:“我知道他给我装了追踪器,他每次开启都会问我的意见,如果我不愿意,他是不会开的。” 顾淮沉默着,心里万千想法说不出口,酸涩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是在心疼月上安。 月上安把追踪器放回书包里,低落的说:“他只是生病了。” 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基本不会去很远的地方,也几乎从不在外过夜,如果这样能让月上清好一点,他愿意这么做。 或许别人以为他有病,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但他知道,生病的人是月上清啊,是他的哥哥。 顾淮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抱紧月上安,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月上安躺到地上,顾淮默默的把衣服外套叠了起来,塞给他当枕头。 月上安眯了眯眼,高兴的说:“谢谢啊。” 顾淮说:“应该的。” 月上安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于是打算转移话题,缓解一下气氛,语气轻松的说:“你看过日出吗?” 顾淮也躺下说:“没有。” 月上安就笑了,说:“我在村子里的时候,经常会跑到山上去过夜,等要天明的时候就会看见太阳一点点的从地平线上出来,慢慢的像个金黄的大鸡蛋。” 第五十章 至于为什么会经常跑到山,不用多说顾淮也猜到了,那么小的孩子多半是被打的受不了了,所以才会跑到山上去睡。他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涩,心疼月上安却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弥补他这些年受过的苦。 他看出月上安不愿沉浸在过去,有意要缓和气氛,于是也跟着配合说:“我看这座山挺高的,你明天想看日出吗?” 月上安已经掏出手机在设闹钟了,他说:“当然。其实日出也没什么好看的,我都已经看腻了,主要是陪你看的,知道吗?” 顾淮笑了笑说:“嗯。” 月上安定好了闹钟,把手机一扔就闭上眼准备睡了,从刚才起他就一直在打哈欠,这会儿困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他含含糊糊的说:“唔……你也早点睡吧……明 天……明天还要看日出……嗯……日出……” 细细的呼吸声响起,他已经睡熟了。顾淮看着月上安沉静的面容,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手指从他的眉梢滑落到他的侧脸,轻轻的像是怕把他惊醒了。 一夜好梦。 直到第二天,顾怀被月上安的闹钟吵醒。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他是万万没想到,月上安竟然设置了足足10个闹钟,两分钟响一次,两分钟响一次,更可气的是,这家伙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吵醒过? 终究是他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等闹钟都被关完之后,顾淮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手在月亮的脸上轻轻的掐了一把,月上安拧拧眉,猛的一转头把头转了过去,露出个后脑勺给他。 顾淮戳了戳他的脸,说:“月上安,起来了,不是要看日出吗?” 月上安蹭了蹭脸,眼睛都没睁开过,不耐烦的说:“别烦。” 外面的天蒙蒙亮,月上安再不起来就要错过了。 顾淮按着月上安的肩把人转过来,说:“起来了,要看日出的是你,睡不醒的还是你。” 月上安睡的迷迷糊糊,只觉得烦躁,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一直打扰他睡觉啊!! 他抬手“啪”的一下拍在顾淮身上,一脸的烦躁。 顾淮气笑了,他低着头看月上安低声威胁:“再不起来我动手了。” 月上安完全听不进去,只当他放屁。 顾淮摇摇头,握着月上安的肩愣是把人拉了起来,手轻轻在月上安脸上拍了拍,“起来了。” 月上安被气醒了,顶着一脸的起床气,脸上就写着三个大字:不高兴。 不高兴将就着在河里洗漱,顾淮任劳任怨的给他打着手电,天慢慢亮了起来。不高兴和顾淮一起坐在草地上等着太阳出来,慢慢的,天边出现一点暖黄色的光晕。 东方的天空渐渐从深蓝转为浅蓝,地平线开始泛起一抹淡淡的红光,像是大自然在为日出的序幕涂抹上第一笔色彩。群星隐去,月亮也消失不见。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抹红光逐渐加深,变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色,天空像是被点燃了,燃烧着温暖的光芒。云朵也被染上了金色的边。终于,太阳的边缘开始露出地平线,阳光洒向大地,金色的光芒穿透了树梢,唤醒了沉睡中的万物。 月上安终于清醒了,他眨着眼语气兴奋的说:“怎么样?好看吧?” 顾淮说:“嗯。” 月上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豪情万丈的说:“等以后我再带你来看!” 顾淮说:“好。” 不等他两个再多说些什么,帐篷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来了。 程祁揉着眼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这边走,等他睁开眼就看见那两个人并肩而坐,气氛分外和谐,他把牙齿咬得嘎吱嘎吱的响,一双眼里尽是不满,虽然他勉强相信了顾淮对月上安的感情,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一种家里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他跑过去坐到月上安身边,开口就是质问:“你们俩坐在这儿干嘛呢?” 月上安说:“看日出啊。” 程祁眼里都是恍惚,完了,月上安这种重度赖床患者居然大早上的陪顾淮看日出,更重要的是他俩还不叫自己,怎么的,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过二人世界了吗?自己已经不重要了吗? 他神情恍惚,一脸的人生不值得:“你……你居然不叫我……” 月上安头疼的说:“这是昨天突发奇想的……唉……行了行了,下次叫你行了吧?” 程祁嚎叫着就要抱月上安,月上安赶紧躲开,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嫌弃的说:“你都没洗脸刷牙呢,别碰我!” 他斥责道:“大老爷们搂搂抱抱的干啥呀!” 程祁瘪着嘴说:“你还嫌弃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月上安说:“不可能,我一直都很嫌弃你。别嚎了,滚去洗脸刷牙!就你没洗漱了!” 程祁回头一看,还真是! 艾叶和万达两个跑到河边把毛巾打湿了拧干,又跑回去交给常识和江妤,牙杯的水都接好了送过去之后才自己过来洗漱,这会儿,手脚麻利的都已经收拾完了。 程祁赶紧起来跑回去抓起毛巾牙刷跑过来,急匆匆的洗漱。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准备吃早餐的时候,才发现岳尚安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常识惊讶道:“月上安,你怎么了?” 程祁跑过去就要从顾淮手里抢人,准备把顾淮挤开,去搀扶月上安。 顾淮没撒手,他只好跑到另一边去扶着遇上的手臂,月上安很是无语:“我只是脚踝扭伤了,不是半身不遂,你们两个至于吗?” 程祁哼了一声说:“你别管。” 月上安无奈的坐下说:“昨天晚上不小心扭伤了,没什么大事。” 吃完早餐,一行人就准备下山了。结果下山的时候又产生了新的分歧,原因是什么呢? 原来是,顾淮和程祁两个人都想背着月上安下山,为了争夺背他的权利,两个人差点打起来(其实程祁单方面准备动手)。 艾叶哈哈大笑说:“常识,你看看他俩,整的跟争风吃醋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都喜欢月上安呢!” 常识也忍着笑,程祁八成是不喜欢月上安的,至于顾淮嘛……他觉得八成是了。 常识小声跟艾叶说:“你去把程祁带走,月上安的脚经不起折腾,虽然只是扭伤,但还是尽早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 艾叶领命,背着东西几大步过去拉着程祁的胳膊就往下走,他说:“差不多就行了,一直在那争什么啊?一会儿耽误月上安治疗了怎么办?” 程祁不死心的想回头,艾叶一掌推了回去,说:“还看,看什么看,看路!赶紧走!” 艾叶跟赶鸭子似的追着程祁下山,最后还是顾淮背着月上安下去了。 月上安长得高,但身上没二两肉,顾淮背着他简直游刃有余,月上安倒是不放心,紧紧的搂着顾淮的脖子,提心吊胆的说:“小心点啊,要是再把我给摔着了,你可赔不起!” 顾淮说:“知道了。” 下山以后他们立刻去了医院,乐山安带着包扎好的脚回家的时候月上清还在沙发上坐着。 他听见门响动了一下,立刻把手机熄屏,一抬头就看见月上安一蹦一跳的进来,他立刻沉着脸迎上去,问:“怎么回事?” 月上安被他扶着坐到沙发上,他没心没肺的说:“不小心扭伤了。” 月上清皱眉,握着他的小腿查看,但是脚上已经长好了绷带他也看不出个什么样子,问:“严不严重?” 月上安知道他担心拉着他坐下,说:“不严重,只是扭伤了,休息几天就好了。我昨天晚上想上厕所,开着手电往外走的时候没注意,迷迷糊糊的踩到了石头,就把脚给扭伤了。” 月上清一脸的无奈,敲了敲他的脑袋:“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再有下次就不准出去了。”他威胁着。 月上安根本不放在心上,没心没肺的喊着要吃葡萄,月上清拿他没办法,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跳去厨房,只得任劳任怨的去给他拿葡萄,一颗一颗的洗干净了,然后才给他端出来放在他面前。 月上安嘻嘻笑着说:“谢谢哥。” 过了一个多星期,月上安的脚好了。他受伤的这段时间被月上清关在家里,月上清不准他出去胡闹,他都快发霉了,每天睡了吃,吃了打游戏,打完游戏就睡觉。 脚上一好,他又觉得自己是个好汉了,捏着手机兴高采烈的出去巡街,准备给自己找点事儿干。 谁知道被他一出去,竟然还真的撞上了。 同样是在一条狭小的巷子里,两个年轻人拳打脚踢的干在一起,自古以来约架都喜欢约在没什么人气儿的巷子里,这样有助于他们全心全意的干仗,不受外物的干扰,也不会引起过多的注意,一个不慎就被一些多管闲事的人报警抓走。 月上安本来不想管的,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胡了苦口婆心的喊:“哎哟哎哟,好了,都快别打了!哎呀,张帆你快住手!” 月上安挑眉——胡老师? 50-60 第五十一章 他倒回去往里走了两步,胡了的声音越来越大:“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 月上安懒洋洋的插着兜儿走进去,吹了一声口哨:“胡老师。” 胡了看了一眼,眼睛瞬间亮了,他心急如焚的喊:“月上安你来的正好!快来,把他俩拉开,劝劝架!” 月上安脸上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答应得特别爽快说:“唉!” 他走过去刚要伸手,其中一个小伙儿瞪着眼睛看他:“给老子滚!” 另一个也骂:“什么东西?别他妈的多管闲事!” 月上安笑了一下,手一抬就给了说话人一拳,对方被打的踉跄几步,两个人终于分开了。 胡了瞪大眼,还来不及劝人,另一个小兄弟看了一眼被打的人,又抬头瞪着月上安,嘴里大喊一声就冲了上去。月上安能干站着让他打才怪了,顺势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拽,另一只手就揍在他的肚子上。 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肚子骂骂咧咧。 月上安三下五除二一人打了一顿,把两个人都打趴下了,甩甩手看着胡了,脸上还带着笑:“胡老师,你看——” 邀功的话还没说完,胡了冲上来就给了他两巴掌,“啪啪”两下打在他胳膊上,骂道:“我让你来劝架,你就是这么劝架的?让你动手了吗?” 月上安无辜的说:“这不是劝好了吗?他俩没打了啊。” 胡了快被这个混小子气死了:“废话!你都把人干趴下了他俩还能打吗?啊?” 月上安不说话,就满脸无辜的看着他。胡了又好气又好笑,地上还躺着两个人呢,他也没工夫跟月上安计较,走过去蹲下。 “都没事吧?” 两个人还没说话,月上安走了两步说:“没事,都是皮肉伤,我有分寸。” 胡了头也不回的又在他腿上拍了两下说:“还说还说!你有个屁的分寸!上一边儿去!” 月上安笑他:“胡老师,你这可不行啊,用完就丢,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 那两个小子缓了一会儿就没什么大事了,顶多疼两天,他们对视一眼又相看两厌的转回头,各自狠狠的剜了月上安一眼,知道自己打不过,也不跟胡了废话,四肢着地连滚带爬的跑了。 胡了喊了两声喊不住,叹了口气。 月上安还在说风凉话:“你看,我就说没事吧?能跑能跳的。” 胡了看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走吧。” 月上安问:“去哪儿?” “不是说要对你知恩图报?我可不想被你说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走,请你吃顿饭。” 他这么说月上安反而有点犹豫了,主要是他还从没跟老师这种人物一起吃过饭,当然除了聚餐啊还有在食堂的时候。 胡了说:“愣着干什么?走啊。不过我先说好,我没什么钱,就请你吃碗面啊。” 月上安这才松了口气,笑说:“好啊。” 胡了带着月上安东绕西转的,最后进了一家面馆,店主人是对老夫妻,看着有五六十岁了。 胡了带着他坐下:“这家面好吃。你吃哪种?” 月上安说:“都行。” 胡了打量他一会儿,撇撇嘴说:“你怕是什么都不行才对。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个挑食的。” 月上安乐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看面相就能看出来我是不是挑食的。” 胡了没有一点老师的架子,得意说:“这算什么?我年轻的时候还学过几天道法呢。不仅会看面相,还会算命呢。” 月上安新奇的说:“那你看看我……” 胡了装模作样的捏着手指说:“我猜这一堆什么鸡肉羊肉的,你都不喜欢,就能吃个西红柿鸡蛋面。” 月上安扫了一眼,发现还真是。羊肉他嫌有羊膻味,鸡肉他怕别人弄不干净,一般只吃家里的。 胡了眯着眼睛,手还没放下去,又说:“嗯嗯……嗯……老板,来三碗西红柿鸡蛋面。” 月上安奇道:“为什么是三碗?你要吃两碗吗?” 胡了说:“不是,还有一个人要来。” 月上安说:“谁?” 胡了冲外面抬了抬下巴,说:“哝,外面的,去把顾淮叫进来吧。” 月上安懵了一下,回过头果然看见顾淮在红绿灯那看他们,他觉得真是奇了,一边冲顾淮疯狂招手,一边问:“你叫他来的?” 胡了说:“不是,算的。” 就这么一会儿顾淮就过来了,他拉了根凳子坐下喊:“胡老师。” 月上安问:“你怎么在这边?” 顾淮说:“顾染的朋友过生日,邀请他去玩,我送他过来。” 月上安点点头,还是觉得胡了这些把戏很神奇,当然他没有全信,但是胡了猜中他挑食只吃西红柿鸡蛋面这个事儿吧,确实挺有意思的。 月上安说:“那你再看看,我未来有什么好事儿吗?再给我算算命。” 顾淮诧异的看着他:“胡老师还会算命?” 月上安三言两语解释了,又带着一点不自知的求表扬似的语气说:“我今天见义勇为了。” 顾淮笑了声,说:“啊……又见义勇为了?”显然是想到了刚开学时月上安在公交车上见义勇为,抓流氓迟到了。 顾淮夸他:“真厉害。” 月上安愣愣的看着顾淮弯起的眼睛,突然觉得这家伙长得也还行,还……挺好看的。耳根热了热,他轻咳一声,转回头欲盖弥彰,不是,求知若渴的看着胡了。 胡了了然的看着两个小家伙,神神叨叨的说:“嗯,我算算啊……未来前途未卜,有一大劫,嗯……” 他装模作样的拧着眉,手指动了几下,说:“啊,虽然逢凶化吉,但大劫未过,同志还需努力啊……” 月上安根本不信,却又好奇他说得什么意思,当即就问了:“这个大劫是什么意思?怎么过?” 胡了笑着说:“我说我是算命的,我又不是司命,只能算大概,不能给你讲详细啊。没准儿你现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努力好好过,这大劫就没了呢?” 这时老板端着面过来,热情的喊:“来了,您的面。” 顾淮接过一碗给了胡了,第二碗就给了月上安,自己最后才吃。 月上安捏着筷子,撇撇嘴,一副看穿了的样子,说:“果然,一切都是套路,你就是想劝我好好学习吧,还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胡了哈哈大笑。 顾淮看着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勾了勾唇,又问月上安:“脚好了?” 月上安说:“早好了,不然我能给那两个拉架?” 顾淮笑了声:“谁家拉架跟你似的,上去就把两个人都打一顿,按着不让人动。” 月上安哼了一声。 三个人不说话了,默默吃面,吃到一半,月上安突然想起什么,有些犹豫的看着胡了说:“胡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说。” 月上安纠结着用词,说:“嘶——其实,我就是觉得,你好像一直对我挺宽容的……就是好像很包容我……” 他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平常他逃课什么的,胡了都不怎么骂他,打架那次也是,就很信任他一样,好像坚定的认为他是个好孩子一样。 胡了明白他的意思,他吃完了面,扯了张纸擦擦嘴,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斟酌着说:“我认识你妈妈。” 月上安愣了。 “我和你妈妈是朋友,也见过月上清,你哥哥也知道我。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虽然我觉得你是月家的孩子,品性什么的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但我毕竟多年不见你,不确定你有没有长歪。直到我调到这边来任教的时候,在路边见过你。” 月上安疑惑:“你见过我?” 胡了笑着说:“是啊,那是个晴天,下午的时候,我正好路过附中,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块儿,我赶紧跑过去,生怕是出了什么事准备帮忙来着。” “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见你把一个人按在地上打,打得可凶了,那会儿我觉得你还是长歪了。准备去阻止你的时候,就看见警察过来了,我以为你要被抓走,结果抓的竟然是那个被打的。” “后来我才听旁边的人说那家伙持刀行凶,你抽了人家环卫工人的铁楸,一下子就抡过去,把人打懵了才扔了铁锹赤手空拳的打。” 胡了微微笑着,神色认真的说:“那会儿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好孩子。” 月上安愣愣的,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转了转头假装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样子,最后含糊的应了一声是,然后埋头吃面,恨不得把脸泡碗里。 顾淮却是听得一愣,他问胡了:“那天是三月初一吗?” 胡了想了想,说:“好像是。” 顾淮沉默了,他放下筷子,神色有些奇怪,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有点愧疚但又有一点骄傲。 月上安接话:“你什么表情?” 他想了想:“你怎么知道是哪天?” 他不可思议的说:“那天你也在?” 顾淮看着他没说话。事实上他不仅在,还误会了月上安。 他记得那天,一个很漂亮的少年在打架,是他见过的那个人。少年明明很漂亮,很明媚,却做着这样的事。他是半途去的,没看见开头,因为心里恨铁不成钢,觉得月上安学坏了,于是不高兴,他看了一半就走了,也没有看见结尾,更没有去听别人的话。 为此他一直误会着月上安,所以在学校看见月上安的时候他心里既高兴,又在第一时间想起他学坏的事,所以对他语气不好。 所以故意噎人,说不带他去教室,故意在上课的时候往旁边挪,露出在睡觉的他,故意逗月上安举手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第五十二章 这天程祁跑到月上安家里跟他打游戏,手上戴着一条有点眼熟,但又不知道是什么的带子。 月上安打量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熟,但又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见的。 他问:“你没事儿拿根绳子拴在手上干什么?” 程祁闻言低头看了一眼,他语气带着得意说:“你个单身狗,你懂什么?我女朋友特意为我买的,我是个有家室的人,带上这个就说明我有主了,免得被人觊觎。” 月上安嫌弃的说:“除了你女朋友,还有谁看得上你?” 他俩又打了一盘,月上安猛然想起这是什么了,这他妈不是女孩子穿的肩带吗? “你疯了,把这玩意儿带身上?” 程祁也觉得这样有点不好,毕竟是女孩子的贴身的东西,一开始他也有点犹豫的,但最后还是架不住女朋友的要求,把它带上了。 他也觉得有点羞耻,说:“这……不是她穿过的……” 月上安:“……” 月上安:“这是穿没穿过的问题吗?一根破绳子有什么标记的作用?你怎么不把内裤套头上?” 程祁恼羞成怒:“怎么说话呢?” 月上安说:“你想表示对女朋友的重视,他可以去网上订一条带有你女朋友名字手写字母缩写的手链,或者弄些其他的情侣之间用的东西,把女孩子的内衣肩带带手上算怎么回事?” 程祁一边觉得月上安说话气死人,一边也觉得他说的有道,这玩意儿在他看来也是屁用没有,不过是商家的噱头罢了,想了想掏出手机在网上买了两条定制的手链。 这时熟悉的歌声又响了起来。 “死了都要爱——” 程祁被这撕心裂肺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指一抖,手机差点给扔地上去,他埋怨道:“我说你就不能换个铃声,别人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不会被吓到吗?” 月上安接通了,还怼他一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胆小?我们真男人从来不会被吓到。” 程祁骂:“放你的屁。” 对面传来顾淮清冷的声音:“月上安。” 月上安说:“嗯,咋了?” 顾淮问:“你会做饭吗?” 月上安懵了,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下说:“会一点儿。” 顾淮说:“能来我家教教我吗?” 月上安惊讶道:“好好的,你学做饭干什么?再说了,你要是做饭不应该去请大厨什么的吗?我就是个半吊子的水平啊。” 顾淮说:“顾染生病了,保姆家里有事儿,昨天请假回去了,我爸妈也去出差,家里就剩我和顾染,他生病难伺候的很。我又不想在他生病的时候点外卖,外面做的东西毕竟不干净。” 月上安能听到那边传来一点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想起那个可爱的小矮子,他说:“行,没问题,我这就过来。先说好,我做的饭也就是一般能吃,毒不死人的那种。” 顾淮好像笑了声,说:“没问题。” 程祁一早就趴到月上安身边偷听了,等月上安挂了电话,他酸溜溜的说:“哟,这就要去找他了?” 月上安说:“你能不能不要一听到顾淮的声音就阴阳怪气的?” “你对他到底有什么意见啊?” 程祁哼了一声说:“我对他的意见大了去了!他一给你打电话你就要抛下我去找他,我千辛万苦的过来,现在只能自己走了!对他有点意见怎么了?” 月上安起来去楼上换衣服,说:“他又不知道你在什么里,都说了是他弟弟生病了,我过去看看。” 程祁还是很不满,说:“整得跟你是个医生似的,你过去有啥用啊?你还会看病呢?” 月上安气笑了,他倒回来在程祁头上“啪啪”拍了两掌,说:“你是不是找抽?” 骂完了,他终于上楼去换衣服,收拾利索了下来,程祁坐在地上继续咕哝:“你还是对他没心思,你见他为什么要换衣服?收拾的这么利落?” 月上安简直服了他了:“那咋的,我穿着睡衣去见他吗?别废话,你到底走不走?” 程祁站起来,一甩手跟着月上安往外走,说:“我发现你自从转校以后,对我的感情是越来越淡了。动不动就对我又动手又动口的!” 月上安只当他放屁,两个人各自离开,月上安上车说了目的地,车子开的很快,半个小时就到了。 他按了门铃,顾淮来给他开门。棕色的大门打开,顾淮穿着居家服看着他,说:“来了。” 他把月上安放进来,月上安说:“顾染怎么样了?” 顾淮说:“有点发烧,昨天带他去了医院,开了点药,现在还在睡。” 月上安想着小家伙黏他的样子,心里微微一软,说:“我去看看他。” 顾淮说:“跟我来。” 两人顺着旋转楼梯上去,直奔二楼,打开第三间房门,两个人走了进去。 赶紧整洁的房间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玩偶,还有一些汽车和机器人的模型,墙纸是。天蓝色的上面有许多白色的小星星,床上有一个小小的鼓包,顾染埋在里面。 月上安走过去看了看,小家伙脸烧的通红,闭着眼睛,小小的眉宇皱着,在睡梦里都很难受的样子。 他摸了摸顾染的头,觉得温度不算很高,问题应该不大,他站起来说:“走吧,去做饭。” 两个人又顺着楼梯下来,进了厨房。春风里,锅碗瓢盆,样样俱全,垃圾桶里倒了两个煎糊了的鸡蛋。 他看着顾淮,顾淮摸了摸鼻子,面无表情的说:“火开大了,没来得及翻面就糊了。” 月上安笑了起来,安慰他:“可惜你们家没养狗,不然还是能给狗吃的。” 顾淮:“……” 谢谢,其实并没有被安慰到。 月上安撸起袖子,说:“炒什么菜呢?煮点粥吧,生病了喝粥要好一点。” 他想了想,说:“做个鸡蛋羹,再煮点白菜汤,粥里放点瘦肉,怎么样?” 顾淮点点头。 月上安说:“围裙。” 顾淮翻箱倒柜给他拿了一条干净的粉色的,还带着波浪形花边的围裙。 月上安跟顾淮一起看着这条围裙陷入了沉默,月上安说:“其实我也可以不穿的。” 顾淮忍着笑,嘴角微微上扬又被他克制的压下了,他说:“将就一下吧,家里只有保姆会穿这个,没有其他颜色的了。” 月上安叹了口气,任命的将围裙接回来戴上了。洗锅烧火做饭。 他淘了米,放进锅里倒了点水,又拿着刀切了点肉沫放进去。他在里面大展拳脚,顾淮就在一边看着。 月上安的动作很娴熟,但是他知道,月上清是不会让他做饭的,没有哪一户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会做饭,他也不会。月上安会多半是因为小的时候,为了生存,为了少挨一点打才学的。 味道肯定没有什么五星级大厨那么好,也就是普通人家将就能吃的样子,为什么他知道呢,因为月上安炒菜做饭,基本上除了放盐别的什么都不会放,厨房里有很多瓶瓶罐罐,是各种各样的调料,保姆做菜的时候都会放上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是月上安没有。 月上安把鸡蛋羹蒸上,白菜汤也煮好了,一转眼就看见顾淮顶着菜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心里琢磨,觉得顾淮是想学习怎么做饭,这样下次顾染生病他就不会束手无策了。 想了想,他说:“我教你做个简单的。” 顾淮回神:“嗯?” 月上安说:“拍黄瓜,简单又好吃。” 他洗了两根黄瓜,把刀交给顾淮让他动手。 顾淮捏着刀说:“我有那么废物吗?” 月上安“噗”的笑了声,说:“咳,也没有。别说话,赶紧的,啪啪啪的拍了。”他说着手上还跟着动作。 顾淮吸了口气,神情严肃,“砰”的一声响黄瓜断成两截,一节飞到洗手池里,一节直奔月上安而去,月上安“卧槽”一声,赶紧躲开,菜板掉到地上打着转,顾淮捏着刀后退几步,所幸是没被砸到脚。 月上安哈哈大笑,简直直不起腰了,“厨房杀手,我草啊!哈哈哈哈——” 顾淮无奈的看着他,把菜板和黄瓜捡起来了,月上安看他跃跃欲试,赶紧过去拿过他的刀,说:“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动手了。就以你家的样子,下下辈子都轮不着你做饭,以后还是别进厨房了。” 月上安啧啧道:“别人进厨房可能会毒死别人,你进厨房只会弄死自己。” 顾淮摇摇头,这时,被厨房丁零当啷的动静吵醒的顾染揉着眼睛下楼来了,他趴在门口看着两个人,见到月上安也在,眼睛瞬间就亮了:“哥哥!” 月上安回头,笑:“醒了?” 顾染抱着他的腿:“嗯,有点吵,你们打架了吗?别砍我哥哥好不好?” 他看着月上安手里的刀,月上安忍不住笑出声,赶紧把刀放下,随手把两根断黄瓜洗了,递给顾淮,一人一半。剩下的那根被他放进冰箱,顾染说:“我也要。” 于是月上安就掰了一小段给他。三个人一起去客厅坐下等饭好,整整齐齐的坐了一排,啃着黄瓜。 第五十三章 顾染吃了饭又吃了一回药就回到楼上睡觉了。 顾淮把碗收到厨房里,接了水洗。月上安在客厅坐了坐,觉得没什么事干,就跟去了厨房。 顾淮三两下洗好,擦了擦手,看着靠在冰箱旁边的月上安问:“去问房间看看吗?” 本来月上安都已经打算走了,但是他又想一想,觉得自己跟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保姆似的,来一趟顾淮家里就给人家做顿饭,然后就要走,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干钟点工的。这会儿听顾淮开口,跟着就点了点头。 顾淮带他去房间,他的房间里显得很整洁,白色的墙面,床的对面立着一个巨大的书柜,书柜里塞了满满当当的书,旁边还有一张书桌,桌面上摆着几张卷子。 月上安盯着书桌看了一会儿,突然问:“咱们还有几天开学?” 顾淮说:“三天。” 月上安大惊失色:“什么??怎么就只有三天了?” 顾淮见怪不怪的说:“我们马上就是高三,高三的假期本来就短,咱们总共只放十几天。” 月上安崩溃道:“我作业还没做呢!” “一个字没写?” “啊,不是,谁放假了会做作业啊?” “嗯……现在要做吗?” 月上安诧异的看着他:“可是我没带作业啊。我两手空空来的,你忘了?” 顾淮指了指桌面上的一叠卷子,说:“那里,我的都还没有动,可以给你做。” 月上安说:“那你做什么?” “我跟班主任说了,我做这个。”他举起桌面上摊开的卷子,卷子上写着硕大的几个字,数学奥数题。 月上安:“……” 可恶,被他装到了。 他一个做正常题都抓耳挠腮的人,顾淮竟然在做奥赛题? 虽然心里骂骂咧咧,但他还是决定现在就做一点,这会儿心血来潮,他得抓紧时间,否则他回家了肯定不会动笔。而且顾淮又在旁边,他有什么不会的题还可以立刻问。 月上安霸占了顾淮的书桌,捏着笔开始奋斗,顾淮靠着书桌,手上拿着一本书。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整个房间都是一片暖洋洋的金黄色。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淮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看向月上安,从他那个角度只能看见月上安一小半的侧脸,和他泛着点棕色的发丝。 他忽然觉得心里很安宁,从小到大他向来要什么有什么,生活在金字塔尖的他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 只有一个人,从他看见的第一眼就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想法。从那一面以后他很少再看见他,那点朦胧的感觉就被他抛之脑后,他觉得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呢? 难道他是什么很肤浅的人吗? 一见倾心这种东西他根本不相信,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再见过月上安了,那点微妙的感觉好像就这么跟着时间一起流逝了。 他以为他忘了。 直到再次遇见,他终于相信,可能自己就是一个肤浅的人。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儿时的缘分。就算我忘记你,我的灵魂也会在看见你的时候栖息在你身上。 月上安能感觉到顾淮在看他,他的手指无意识的蹭了蹭笔,眼神飘忽,如果顾淮没有胡思乱想的话,他就会发现月上安已经卡在一个题那里很久了。 月上安觉得自己有点奇怪,被顾淮看得很不自在,这不自在的感觉又叫他的思维控制不住发散,他想到了程祁说的话。 顾淮……喜欢他? 感情这东西不是要循序渐进的吗?他没觉得顾淮跟他有什么进展啊?顾淮一开始对他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他乱七八糟的想,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卷子上被他画出一下凌乱的线条,顾淮突然开口:“发什么呆?” 月上安猛然回神,心虚的蹭了蹭鼻尖说:“啊,太难了……” 窗外的风穿过云层,刮过书页,带来一室的燥热。 顾淮房间里都是他信息素的味道,月上安自从变成omega之后鼻子好使了不少,在这一室的冷香里,他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淡淡的,只有一点点。 他下意识抬头想看看是什么,就见窗户上放着一盆花,那是一小盆白色的花,娇小的花瓣一簇簇的盛开着。 那是……姬金鱼草。 是他的信息素的味道。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愣愣的看着,顾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这是姬金鱼草,很漂亮的花,我很喜欢。” 月上安有些迟疑,顾淮是不知道他的信息素是这个吗?为什么会对他说这种话?他心跳有点加快,面上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好像顺口回答,说:“哦。” 他不感兴趣,一点也不。 真的。 顾淮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又打结了,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漫漫追妻路,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月上安彻底懵了,还有点打磕巴说:“什,什么?” 顾淮说:“想型,喜欢的类型,会让你心动的类型。明白了吗?” 月上安撇开头,轻咳一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淮说:“好奇,问问。朋友之间不是都聊这些吗?你要是不说清楚,以后咱俩喜欢上同一个人了怎么办?” 月上安竟然信了这么离谱的话,他觉得顾淮一定是太看重自己这个朋友了,怕以后出现这种情况和他反目成仇,这个人怎么这么多愁善感的? 顾多愁善感淮还在看他。 “我喜欢……嗯……喜欢……”他拧着眉,绞尽脑汁的想,最后还是憋不出什么,说:“我不知道,你还是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吧,我以后不会跟你抢的。” 顾淮挑了下眉,说:“我喜欢长得漂亮的,性格有点不好,跟猫一样,动不动就生气,很善良,心很软,有点逞强,还有点笨。” 他语气缱绻,眉目温柔,像春风吹落的白雪,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一样,不像是在说自己的想型,像是在按着自己喜欢的人说他的特点。 月上安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声音耳朵有点发烫,但他又很迟疑的问:“你喜欢不聪明的啊?” 怎么的,不聪明的人能衬托出你的睿智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型呢?还喜欢脾气不好的,有受虐倾向啊? 他的眼神实在太好懂,虽然啥也没说,但顾淮看出来挺多东西的,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月上安,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人? 月上安吞吞吐吐的说:“脾气不好……你是被学习压榨疯了,想找个沙包吗?” 顾淮彻底气笑了。 他说:“我只在床上缺个沙包。” 月上安:“?” “平时压力大的时候可以在他身上发泄发泄。” 月上安:“??” 这话怎么有点带颜色的感觉?沙包不是吊着打吗?为什么会打到床上去? “我觉得你的脾气也挺不好的,你愿意当我的沙包吗?” 月上安:“???” 他觉得顾淮做奥赛题已经做疯了,作为“好朋友”他暂时原谅顾淮说他脾气不好的事了,迟疑着委婉的说:“我不太喜欢当沙包,但我可能会把你当沙包打。” 那天月上安在他家待到晚上,又给两兄弟做了饭以后才被顾淮送回家。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时间跑出去玩了,只顾着待在家里抄答案。 紧赶慢赶的作业好不容易抄完了,开学前一天他睡了个昏天黑地,第二天就被月上清送到了学校。 放个假人人都撒了欢儿,回到学校作业没做完的大有人在,月上安竟然是少数几个做完的人之一。 月上安回到位子上,顾淮早早的来了,正在那看书呢。月上安瞅了两眼,发现他的位子很干净,按说半个月没人来桌椅板凳的都会有灰尘才对,但他的就没有钱。 他一屁股坐下,前面的艾叶和常识刚来不久,也就比月上安快两分钟。 艾叶扯着湿纸巾给常识擦座椅,常识就拎着包站在一边。 月上安问了一句:“我这位子谁帮我擦的?谢谢昂。” 艾叶说:“不知道啊,我才来呢。” 顾淮冷冷淡淡的说:“我擦的。” 月上安就转头对着他说:“谢谢昂。” 顾淮说:“不客气。” 位子擦干净了,艾叶带着常识拎包入住。 “啊,高三了,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艾叶叹了口气说。 顾淮垂眸没有说话,月上安的成绩也就勉强上个二本,别说重本,就是个一本都够呛,他得想想办法了。 月上安翘着腿说:“谁说不是呢。” 常识说:“我和艾叶都准备住校了,你们呢?” 月上安说:“住校啊……我还没想好。目前是没这个打算的。” 顾淮说:“看情况。” 四个人的作业都做完了,艾叶是在最后几天被常识逼着头悬梁锥刺股的做完的,在一边奋笔疾书的“沙沙”声中泰然自若悠哉悠哉的闲聊。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后门窜进来。 “月上安!” 第五十四章 月上安吓得抖了一下,他猛回头,就看见程祁呲个大牙笑着,站在他背后。程祁说过他这学期要转学来着。 月上安难得有点高兴,说:“你转来我们班了?” 程祁用大拇指蹭了蹭鼻尖,一副臭屁的样子,说:“啊,没想到吧,我的成绩还不错,被分到你们班来了!” 常识也有些惊讶,说:“难怪刚才进来,看见我们班里多了一套桌椅。” 程祁的位置就在月上安他们后面,本来一开始的时候不在那里,他来的比较早,跟同学打听了一下月上安坐在哪里,知道地方之后,立刻就拖着桌椅板凳跑到他们背后了。 程祁拉着椅子坐到过道,月上安虽然心里很高兴但他不说,听到程祁自吹自擂的话,他忍不住问:“真的假的?就你那个成绩?” 程祁的成绩在附中的时候勉强还可以,但要是真的到了一中来对比就不够看了。至少是不可能进这个班的。 程祁抓了抓头发,尴尬的笑说:“唉,好吧,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其实吧,是你哥帮的忙。他觉得咱俩关系比较好,想让我和你在一个班看着你。” 总的来说,也是走后门进来的。 月上安撇撇嘴:“用你看着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课间,月上安去上厕所。蹲在厕所里努力,这个时候听见隔壁厕所门打开的声音,出来一个人,另一个大概是在外面等,拖着嗓子喊:“快点啊王智。” 王智站在洗手池那里,漫不经心的笑说:“催催催,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啊?” 那个人咋了咋舌,说:“哎,你说你们班还真是个垃圾池啊,怎么什么人都能走后门进你们班?” 王智冷笑一声,说:“谁说不是呢,妈的以前那么多人挤破头皮,也就年纪前五十可以进来,现在倒好,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 门口的人又感叹:“这世道,有钱的才是大爷。” 王智把水关了,愤愤不平的说:“你说月上安他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靠钱把月上安送进来也就算了,现在连月上安的朋友也要进来,他朋友要是再多一点,干脆把咱们整个班都换了算了!” 另一个人就笑。 王智还在骂骂咧咧,可见是真的不爽月上安他们。 月上安一张俏脸气通红,偏偏是在这么脆弱的时候,不然他能直接打爆那俩货的狗头! 王智还不过瘾,洗完了手还在磨磨唧唧,两个人直接就不走了,守在厕所门口,继续骂月上安。 月上安气笑了。 “呵——” 空荡荡的厕所里传来一声冷笑,愣是把两个大老爷们儿吓一跳,也可能是因为说了坏话被人听到了心虚,王智稳住心神,强撑着底气问:“谁?” 月上安捏着纸,气势半点不弱,大声喊:“老子是你爸爸!” 王智脸色难看,往里走了几步,月上安。听见脚步声,心说你他妈再过来一点,老子就把你头按坑里! 王智到底是没有过去,他铁青着脸,不愿输了面子,高声骂:“你他妈谁啊?**吧——” 月上安攥紧了手,骂:“你他妈是不是找抽?” 他咬牙切齿,心说你给我等着,老子解决完人生大事出来打死你!让你妈来接你都认不出你! 另一个还冷静些,赶紧上前几步拉住王智,小声说:“别跟他废话了,赶紧走吧。他反应那么大,如果不是月上安,八成就是跟月上安关系好的人,你不想被他找麻烦吧!月上安有多难缠你还不知道?” 王智涨红了脸,低着嗓子喊:“我会怕他?他除了他哥,还算个什么东西?” 另一个人没拆穿他,连劝带拉的把王智拉走了。 正是下午的时候,开学第1天,白天基本都不上课,留给学生赶作业,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有班主任来守着,讲一些关于新学期的注意事项。 月上安解决了人生大事,气势汹汹的从厕所跑出来。 程祁看着他脸色不好,还嬉皮笑脸的问:“你咋了,便秘啊?” 月上安没好气的说:“去你的!” 顾淮打量着他的表情,看出来这是要找人算账的钱前兆,问:“谁惹你了?” 月上安没回答,一双漂亮的眼睛在班里扫视着,突然看见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探头探脑,撞上他的视线立刻低下眼睛,看那架上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的活埋了。 月上安冷笑着走过去,说:“看见我,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王智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他心里直呼倒霉,难得一次说别人坏话就被人抓了现形,现在他只祈祷在厕所里的那个人不是月上安。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月上安说:“听不懂?你刚才在厕所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怎么不当我面说啊?” “你这么羡慕嫉妒恨的,你怎么不也走个后门啊?” 月上安是实打实的靠花钱进的这个班,他又没有打感情牌,来了之后也没有挤走这个班里任何一个人,相当于花了几百上千万买了两个挂牌的旁听位置,王智何至于这么咬牙切齿? 说到底还是心有不甘,羡慕嫉妒月上安,才对他这里不满意那里不顺眼。 程祁是第一个跟到月上安身边的,他人高马大,比王智要高两个头,往月上安身后一站就是强有力的后盾。 顾淮也跟了过去,艾叶本来也想去,被常识拦下了,现在月上安那里已经有三个人了,对面就一个王智,他们再过去就显得有点欺负人了,不如在原地观望一下,看看情况。 反正有顾淮和程祁在,月上安怎么看都不可能吃亏,除非对方吃了大力菠菜,一口气翻五十倍力量,负责根本不可能打赢月上安他们。 王智心里胆怯,却又不得不为了面子强撑着,他咬牙说:“你本来就是走的后门,凭什么这么嚣张?” “你也不看看你那个成绩,本来就是中下游,根本就不配进这个班!” 顾淮瞥了王智一眼,没什么情绪,只看着月上安哄:“别生气。” 他脑子一转,看着王智说:“既然你对月上安的成绩有意见,不如打个赌。” 月上安看着顾淮,王智下意识问:“什么赌?” 顾淮说:“这学期要实行走班制,按名次分班级,每次月考都会重新分教室,就赌这个月,月上安能进步到什么程度。” 月上安经过上学期的努力,现在也就一千名左右,要靠一个月进步到五十名是不可能的事。 他瞪着顾淮,这家伙果然还是看不惯他吧?这么想把他赶走吗? 顾淮缓和着声音说:“别怕。” 月上安“呵”了一声,说:“我怎么可能会怕?”无非是离开这个班而已,反正就一年,不在这里又怎么样?在哪里不是学? 王智思考了一下,他也知道月上安的成绩,琢磨着就算这个月有顾淮这个年级第一在帮忙,日夜不休的教月上安,月上安也不可能变成前五十,想到这里,他心里松了口气,脸上不自觉带着一点不明显的笑意,说:“行啊。” 程祁听明白顾淮的意思了,立刻跟着表明立场:“我也跟你赌!月上安不管考多少,我都跟着你走!” 王智还没来得及答应,顾淮就说:“还是别了,我只能辅导一个人。” 月上安也嫌弃的说:“算了吧你,你跟着我跑有什么用?” 被嫌弃的程祁捂着脸哭着跑了。 月上安冷眼看了一眼王智,扭头就走,多一分眼神都欠奉。顾淮也跟着他施施然的走了。 这边的艾叶两人已经听说了顾淮的话,顿时一脸复杂的看着他,月上安回到位置上也不想开口,闷头学习。 艾叶小声说:“顾淮,你……你怎么回事啊?真要赶月上安走?” 顾淮看着他不说话。 常识说:“我知道你喜欢挑战,可这也太有挑战性了,又不是叫你考试做题,一个月,月上安就是废寝忘食也不可能成为年级前五十啊。” 就连程祁都一脸: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月上安,果然,才两天就露马脚了吧! 顾淮说:“你们都不相信?” 三个人都不说话。 顾淮平静的说:“我相信。” 月上安捏着笔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写写画画。 程祁回到位子上翻开书:“我也要学习!”他绝不能拖月上安的后腿!到时候,不论月上安考得怎么样,他一定跟着月上安走! 艾叶两人被程祁和月上安激励了,也觉得学习刻不容缓,跟着转回去看书做题了。 顾淮看着月上安,再一次说:“别怕。” 月上安不说话,他才不怕,他只是觉得到时候被迫离开有点丢脸而已。 顾淮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就算这个月不行,我们还有下个月,慢慢来,你总会进步,早晚会回到这个班。我无比相信。” 下个月可能真的不行,但是他们还有一年的时间,月上安一定可以回到这个班,前五十他一定可以上重本了。 第五十五章 自从他们决定要好好学习以后,这个五人角落的氛围根本不是别人可以比拟的。月上安学得很烦躁,甚至有的时候他想,就算比赛输了也没什么吧,不就是换个教室而已,大不了再重新认识一下新同学,可这样的想法处就只是一闪而过,他心里最深处,始终不愿意认输。 他不想离开这个班。 顾淮倾尽全力的帮他,以前他最多学到十二点就该睡了,可是现在他每天要帮月上安资料一直弄到凌晨两点才睡。 早上七点两个人都赶到学校了,顾淮就会抽他背诵课文。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顾淮一巴掌拍他头上:“好好背。” “朝辞白帝彩云间,一夜飞度镜湖月……” “背串行了。” 顾淮叹了口气,月上安的语文其实不用他教,主要是这家伙懒,不喜欢背书,他的古诗词默写基本都是空白,不然他的语文还能再高几分。所以顾淮每天早上都会抽半个小时来监督月上安背书。 这天,顾淮回到家,宋宜吾坐在沙发上考看电视,上面正在放《霸道总裁爱上我》 顾淮看了一眼,叹口气说:“妈,你怎么还看这种东西。” 宋宜吾回头看他,惊喜的说:“儿子你回来了!” 顾淮走过去说:“嗯。” 余光扫过桌面,上面放着一枚小金锁,颜色纯净透亮,一看品质就非常好,正反面分别写着两个词,幸运和平安。 他看了两眼,觉得有点眼熟,问:“妈,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 宋宜吾拿起小金锁说:“这是月上安小时候送给你的。” 那年的宴会结束后,她准备带着顾淮离开,月上安揪着顾淮的衣服不撒手,硬拉就哭,顾淮也不想走的样子,一双眼睛只盯着哭的可怜的月上安。 那小金锁本来是月上安的妈妈给他打的,上面的字也是叫人精心雕刻的,小家伙顶着一张委委屈屈的脸,小脸憋的通红,最后抓着小金锁非要塞给顾淮。 顾淮没拿,月上安嘴巴一瘪,张嘴又要哭,小孩子的嗓子本来就脆弱,这么放生的哭了几次,嗓子就已经有些哑了,又哭又咳,那沙哑的声音叫人心疼得不行。 最后月上安妈妈做了决定,把小金锁从月上安脖子上拿下来给了顾淮,哄着小家伙说:“好了,不要哭了。妈妈已经把小金锁给哥哥了。” 顾淮当着小家伙的面戴到了脖子上,月上安眨着水润润的眼睛,终于笑了。到底是小孩子哭了半天就困了,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宋宜吾说:“后来稍微长大了一点,再戴着小金锁就不合适了,我就替你收了起来。” 她有一个黑匣子,里面装的都是些顾淮小时候用过的东西,她觉得有收藏的意义,就把它们装了起来,这许多年也从来没有打开过。 今天的无聊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抱着怀念的心情就打开看了看,没想到就找到了这条小金锁。 她把小金锁交给顾淮,说了句:“给你,也算物归原主了。” 顾淮捏着那块小小的黄金,放在手心慢慢摩挲着,然后回了房间继续给月上安准备明天的复习资料。 第二天。 顾淮把小金锁随身携带,他原本是打算还给月上安的,几番思考过后,最后还是没想清楚到底要怎么向月上安解释,这块小金锁也就一直没有给出去。 下节课是体育,月上安写作业写的那叫一个头昏脑胀。 顾淮拿了几颗糖给月上安,月上安塞了一颗薄荷的进嘴里。 “走吧,体育课了。” 月上安烦躁的揪了揪头发,说:“我能不能不去体育课?我还有这么多没做完呢!” 顾淮说:“不差这几十分钟,要劳逸结合,你最近太累了。” 月上安跟着顾淮往楼下走,他拧着眉,这几天心里越来越紧张,读了那么多年书,他还是头一次体会到压力的感觉。 月上安觉得自己精神都恍惚了,他目视前方,脑子里还在复盘刚刚看到的知识点。 突然脚下一空,他猝然回神,整个人不受控制得往旁边倒去,手在空中想抓到什么东西稳住,却只有空气,他脱口而出一句:“我草!” 下一秒他的腰就被人托住了,顾淮皱眉看着他,手紧紧的扣住月上安的腰,等月上安站好了才松手。 “走路怎么不专心?刚刚在想什么?” 月上安站好了,蹭蹭鼻尖,说:“我在想知识点。没注意。” 顾淮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他一方面为月上安好好学习的劲头而感到高兴,一方面又因为月上安太努力而感到心疼。 他何尝不知道月上安的压力很大?这些天月上安睡觉的时间都争分夺秒的,哪怕是课间那几分钟他也能睡着,眉宇微微皱着,在梦里也不安心。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逼月上安? 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哥哥会护着他,就算是未来,也会有他自己保护月上安,哪里需要月上安自己去努力呢? 但月上安是个人,他应该有自己选择的能力,他不能让月上安当金丝雀,他喜欢月上安,所以要求月上安有自保的能力。 他心里思绪如潮,面上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像是因为月上安走路不专心而无奈,实际上怎么样只有他知道。 顾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月上安的头,说:“别怕,我在。” 月上安皱眉,瞪了他一眼说:“别摸我头。”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甩手往前走,这会儿倒是认真看路了,脑子里没有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知识点,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面上有些发热,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微微加速的心跳,有些不明白是怎么了。 这种情绪很陌生,有种挂在悬崖边上的感觉,但是又轻飘飘的,热乎乎的,很奇怪的感觉。 一行人排好队,体育老师说:“好了,今天呢,就教你们防身术,如果遇到流氓应该怎么办。bata和omega自觉留下来啊,alpha就可以走了。” 人群里一阵欢呼,alpha们撒了欢的跑了。万达四下看了看,挺直了身体站在原地没动。 体育老师看了看,说:“哎,你,万达啊,你怎么不走呢?” 万达不卑不亢的说:“老师,我觉得alpha也需要学习一下防身术。” 体育老师笑骂:“你个大老爷们的学什么防身术啊?” 万达偷看了一眼江妤,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我害怕啊。” 霎时间队伍里嬉笑声一片,江妤忍不住红了脸,万达看见了也跟着笑。 体育老师气笑了说:“行,那你就留下来吧,好好学啊。” “首先,看见小流氓,第一时间要跑知不知道?如果被堵住了,像这样——”他叫了万达上去演示,抓住万达的衣领,把他推到墙上按住,说:“如果是这种情况,注意看啊……” 他跟万达换了姿势,现在他被压住了,这个时候出其不意的一拳打在万达手臂上,万达的手瞬间就滑了下去。 他说:“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跑,然后……” 后面他再说什么月上安就没有听了,他觉得自己不会用到防身术,这算什么?最好的防身术就是直接把敌人打趴下! 敢来找他麻烦的人,他只会让对方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正走神呢,体育老师已经讲完了,叫大家彼此练习。 体育老师盯着月上安说:“哎?你怎么也在这?” 月上安:“?” 体育老师说:“你不是alpha吗?怎么现在的alpha对防身术都感兴趣吗?确定不是来等女朋友的?” 月上安:“……” 他才想起来,这个学校知道他是omega的人没几个,没人说过,所有人都以为他是alpha,毕竟是威名赫赫附中前校霸。 月上安心说早知道他就走了,还在这里站半天。 个别omega偷偷打量着月上安,面上一片红霞,她们还以为月上安是alpha呢,一个个含羞带怯欲迎还拒的看着月上安,想跟月上安来个亲密接触,没准能发展一点别的感情呢。 其中一个走了过去,羞怯的说:“月上安,我们练习一下可以吗?” 月上安现在已经很有一个omega的自觉了,他完全没把对方当成异性,听见她邀请自己,犹豫了一下就准备答应,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 “不了吧,月上安你和我练。” 是顾淮。 月上安看着他过来,愣了一下,问:“你怎么在这里?” 顾淮不是早离开了吗? 顾淮说:“我在等女朋友。” 月上安:“??” 女生:“!!!” 体育老师哈哈大笑说:“是啊,这小子一直在最后面站着呢,看着就是在等人。” 月上安:“……” 女生还在犹豫,她对月上安有好感,的确想和月上安拉进关系,可是说话的人是顾淮啊,她又不好意思纠缠。 这个时候体育老师又开口了:“你去找别人练吧,月上安是alpha,你俩一起不合适。” 第五十六章 月上安心说他跟顾淮才是真正的男男有别,要避嫌避的也是他俩。 顾淮看着月上安勾了勾唇说:“要试试吗?” 月上安觉得顾淮是在挑衅他,说:“来就来。” 两个人挑了个僻静的地方单打独斗去了。 这边常识和艾叶坐在花坛上看着,艾叶说:“我怎么觉得……他俩跟咱俩有点像呢?” 常识说:“不是错觉。” 艾叶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绞尽脑汁的琢磨,顾淮何曾对一个人这么好过?又是陪人家打架又是给人带饭,还耐心的给人家辅导作业。 他一拍手心,满满的惊讶,一连串的啊:“啊啊啊啊!他他他他,顾淮对月上安……那啥?” 他瞪着眼看常识,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渴望从常识这里得到确认。 常识说:“差不多了。” 艾叶倒吸一口凉气。 而万达正和江妤两个人亲亲密密的找了个角落聊天。 半节课过去,体育老师大手一挥:“好了,练得差不多了,就自由活动吧。” 说完他溜溜哒哒的走了。 艾叶跑到体育器材室里,拿了几个篮球出来,那边月上安越打越认真,越打越认真,差点来真格的给顾淮打趴下。 顾淮无奈的说:“我们不是在练防身术吗,怎么还认真了?” 月上安白嫩的脸上挂着一点汗水,在顾淮。说话的时候差点一拳焊他脸上,眼看顾淮没防备,他紧急刹车,听了顾淮的话,他也是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放下了手。 艾叶。把多余的篮球抛给其他同学,自己手里抱着一个,遥遥冲顾淮他们喊:“来打球啊!” 顾淮听见了,问月上安:“去吗?” 月上安说:“去。” 两个人一起往篮球场那走,艾叶一通招呼,来了好几个人,分成了两波,万达带着江妤一起过来,几个人分好了队。 月上安,程祁,一起,顾淮下意识的要跟着一起过去,艾叶看见了,赶紧伸手去拉:“哎!顾淮那干嘛呢!” 顾淮回头看他。 他怂怂的松了手,嘀咕说:“月上安一看打球就厉害,你俩凑一块儿我们还打个屁啊!” 常识站了出来说:“说的也是,我过去跟月上安一起好了。”他说着走了过去。 月上安挑眉,倒是没想到顾淮也会打球,看他们的架势,顾淮打球好像还挺厉害的。 顾淮说:“你不怕我给月上安放水?” 艾叶:“……” 艾叶:“不带你这样的啊!” 万达也帮腔:“就是,比赛呢,你干啥啊还放水!” 程祁在月上安旁边挑拨离间:“你听听,顾淮说要给你放水呢!明摆着看不起你!!” 月上安眉梢一扬,唇边带了点笑:“干什么呢?我用得着你放水啊?你最好不要啊,等着我给你打趴下!” 顾淮笑了一声。 艾叶:“……” 常识:“……” 程祁:“……” 最后艾叶木着脸说:“差不多得了啊,咱这是个群体游戏,不是你俩单独的solo啊!” 程祁薅了一把月上安说:“别在这眉目传情,赶紧走!” 两方人马站好了,一个临时被拉来的同学当了裁判,他嘴里咬着哨子,月上安和顾淮一起站在最前面准备抢球。 “来,都看好了,准备——” “吁——” 一声尖锐的哨响,两个人同时起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被抛上半空的篮球,月上安半点没有分心,眼里写着势在必得。顾淮没那么嚣张,他面色沉静,两个人同时伸长了指尖去够那颗圆溜溜的球。 “砰——” 眼瞅着顾淮仗着比月上安高,手指先勾到篮球,月上安眼神凌厉,迅速改变勾球的姿势,猛的一巴掌拍到了篮球上。 刹那间,眼看着要被顾淮抢到手的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出去。 待二人落地,身边的队友已经很脱缰的野马似的追着球跑了出去。两个人对视一眼,月上安眼里尽是挑衅之色,一起撒腿飞奔了出去。 月上安一路飞奔,待他赶去的时候,程祁已经一马当先的捞着球往对面篮板跑了。 顾淮沉着的说:“来个人,拦住月上安。” 万达神色紧张,说:“我去。” 他改变方向往月上安跑去。 这头程祁窜出去老远,艾叶紧跟其后,月上安被万达拦住,大喊:“常识!快!掩护程祁!” 万达是alpha,人高马大,比月上安壮实得多,一瞬间月上安被他绊住脚,赶不过去。 那边常识憋着一口气追上艾叶,脚下一滑,愣是转了个身对上艾叶。艾叶看着常识,心下一飘,脚步就乱了。常识笑了一声,牢牢的挡住艾叶。 顾淮自小就经常运动,他的体力比其他人更好,这会儿调整呼吸直奔程祁而去。 程祁的危机感瞬间蔓延上心头,他心里撑着一口气,绝不让顾淮有机可乘! 眼看着顾淮要追上了,他直接一个急刹,在距离球框五米远的地方就站定起跳,手上用力一抛—— “砰——” 篮球正中篮筐,在篮筐上转了两圈,最后进了。 程祁高兴的大喊一声,转头视线去追月上安,大喊:“月上安!看!” 月上安额角青筋一跳,气急败坏大喊:“看个屁!抢球啊!”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程祁的头摘下来看看里面装了啥。万达本来不想笑的,最后还是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月上安眼看顾淮抢了球就往回跑,那大长腿,几步就要跑完半个球场了。程祁灰头土脸的赶紧去追,常识这里还在拦艾叶。 一群人打的有来有回,你来我往,不知不觉间吸引了一群小姑娘过来。江妤脸上泛着潮红,是激动的,她抱着两瓶水,一会儿去看万达,一会儿又忍不住看那俩针锋相对的人。 听着旁边的人喊着“月上安加油”“顾淮加油!”“xxx加油!” 江妤想了想,在三个人里最后还是选了自己男朋友,她看着万达,小声喊:“万达,加油!” 两队人的比分咬的很紧,在顾淮的带领下,他们那一队势如破竹。这边月上安气势很强,带着程祁和旁人打配合。 越打气势越足,月上安眼里冒着光,拼着一股今天老子不要命了的气势,势必要把顾淮打趴下,顾淮也觉得很有压力,篮球在两个人手上被拍的跟地雷似的,叫人担心会不会下一秒就爆炸。 程祁擦了擦汗,一边追一边跟月上安咬耳朵,他崩溃似的说:“这狗日的,不是说会放水吗?” 月上安抽空横了他一眼,威胁的问:“怎么,你觉得我会输?” 程祁扯着笑:“哪儿能啊?” 常识喘着气,觉得心肺都要爆炸了。 艾叶跟过去,有些紧张:“你要下场吗?不行记得说。” 常识笑了一声说:“我俩现在可是对家,干嘛呢你?” 艾叶:“……” 常识说:“我没事,别担心。” 烈日炎炎,风声呼啸着穿过月上安的耳朵,月上安呼哧呼哧的喘气,心脏剧烈跳动,他却觉得痛快。 视线紧紧锁在顾淮身上,他撑着一口气冲过去挡住顾淮,伸手就要抢球,顾淮往旁边一躲,心知月上安要来抢,眼神一扫。 万达在前面喊:“这里!” 顾淮脸色不变,手上一转球就冲着万达飞了过去。万达一把接住,撒腿就跑。球在地面上震起细小的灰尘。 程祁出其不意的杀出来抢走了球,顾淮去挡,月上安又拦,球落到艾叶手上,被月上安的队友拍了一巴掌球又飞出去了,常识捡到,心知自己不行,立刻瞅准月上安抛出去,月上安跳起来接住直奔球框,此刻他们的比分是35:35。 胜负就在此一举了! “砰——” “吁——” 哨响,比赛结束。 最后一颗球滴溜溜的转了转,从边框掉了下去。 月上安狠狠的一挥拳,妈的,没进。 程祁叫到一半发现没进瞬间熄火。 常识根本来不及关注有没有进球,他已经要累趴下了。 艾叶自己也累够呛,还是强撑着赶紧过去扶常识。 江妤一看见比赛结束,赶紧跑过去给万达递水。万达脸上露出幸福的笑,简直没眼看。 顾淮走到月上安身边,笑说:“很厉害。” 月上安骄矜的说:“当然。” 常识呼哧呼哧喘气,说:“以后……我再也不跟你俩打球了……”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月上安一行人集体去厕所擦脸洗手,月上安出了汗,但并不难闻。信息素会随着体液散发到空气里,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顾淮鼻尖,他面不改色的搓了搓手,温凉的水流洗干净自己手上的汗液。 一场球赛结束,月上安调整了心态,又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程祁在他背后趴着睡了个昏天黑地,全因二人现在要好好学习,坐的无比板正,把他遮的严严实实的,他睡的无比安心,从头到尾没被发现。 顾淮能感觉到月上安的一举一动,包括每一下呼吸,他心跳微微加速,如果是月上安,他可能会以为是还没休息好,但顾淮不是那个笨蛋,所以他知道,自己在疯狂心动。 第五十七章 一场暴雨倾盆而下,从下午就开始下,一直到晚上也没停。 司机给月上安发消息:“小少爷,您稍等,我马上就来接你。” 月上安看见了,问他:“我哥呢?”如果他没记错,月上清现在应该在公司。 司机说:“月总说让我先接小少爷回家。您现在高三,时间紧,要好好休息。” 月上安想也不想,说:“不用了,你先去接我哥,我还要在学校自习一会儿。” 晚自习下课,艾叶两个人住校,一早就走了,其余人也自己回了家。顾淮动作缓慢的收拾,直到书包都装好了,月上安还没有收拾的动作,他终于忍不住问:“还不走吗?” 月上安趴着算题,说:“司机先去接我哥了,我一会儿再走。” 顾淮下意识说:“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家。” 月上安抬头看他。 顾淮再次说:“跟我走吧。” 月上安说:“真的?”嘴上在问,一双眼睛看着顾淮,手上却已经毫不含糊的合起了卷子,两下就塞进了书包。 顾淮笑了一声,说:“真的。” 月上安掏出手机给司机发消息,说:“不用来了,我同学送我回去。” 司机很快回:“好的。” 月上安拎着书包跟在顾淮背后,走到楼下的时候雨越来越大,月上安看着顾淮迟疑的问:“你有伞吗?” 顾淮看了他一眼,罕见的有些沉默,说:“没有。” 月上安:“行,我也没有,看来咱俩只能淋着雨去找你家的车了。” 说着他就要挽起裤腿,准备冲进雨幕里,顾淮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他,月上安被扯的一踉跄,问:“干啥。” 顾淮说:“我让司机送伞过来,别往外跑。” 月上安说:“哦,好吧。” 顾淮一边拿手机发消息,一边说:“你现在高三,身体最重要,淋了雨容易生病。” “哪那么容易生病?” 顾淮瞥了他一眼,说:“别人不知道,你不是虚吗?” 月上安气笑了,瞪他:“你才虚!” 顾淮说:“你要试试吗?” 月上安迷惑:“试什么?” 顾淮发完消息把手机塞进兜里,说:“试试我虚不虚。” 月上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淮好像在走一条黄色的路,他脸上微红,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 他结巴着说:“你,你怎么知道我虚不虚,”他试图用魔法打败魔法,是“你试过?” 顾淮偏开头笑了一声说:“迟早的事。” 月上安又懵了。 这时雨幕里走来一个男人,打着伞跑过来。这么大的雨,要么是已经回家了,要么就是没伞没人接还在教室,雨幕里空空荡荡,除了一串串豆大的雨滴什么也没有,视线都模糊了。 司机跑过来说:“少爷,车上就两把伞,我怕您等得急,就没去买伞。” 他打量着月上安,声音有点大,可能是怕他们听不见,说:“要不,这位同学和我一起,我保证不会打湿这位同学的!” 月上安也觉得不能把顾淮打湿,毕竟伞和车都是顾淮的,不能让顾淮和别人躲一把伞,再把自己给打湿吧?于是月上安就准备进司机的伞下。 顾淮接过伞,说:“不用了。”他两下打开伞,说:“月上安,走。” 月上安说:“你跟我一起要被打湿了。” 顾淮说:“不会,过来。” 于是月上安就过去了。两个人一起打着伞往外走,司机赶紧在前面带路。伞不算大,就是正常的伞,挤两个人有些勉强,为了躲雨,他们挨得很紧,体温透过薄薄的短袖传到彼此身上。 雨声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溅起水花,顾淮走了几步,说:“月上安,你打伞。” 月上安伸出手握住伞柄,说:“还说你不虚,打个伞就累了?” 他还记着刚才的话。 顾淮说:“你蹭我的伞,当然要付出一点代价了。” 他的手抬起来楼住月上安的肩,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两个人的身体瞬间贴的更紧了。 月上安僵着脖子去看前面的司机,眼神都不敢乱看,顾淮的手很有力,月上安又有点瘦,圆润的肩头被顾淮一掌握住。 他想,这很正常的,他看到过女孩子一起打伞就会这样,甚至会更亲密一点,紧紧的搂在一起,这样就能缩小空间,减少被雨打湿的地方。所以他俩这样也很正常。月上安这么胡思乱想着,刚开的一点窍又被他操着铲子填严实了,还踩了两脚。 他们俩又不是小女孩。 两个人匆匆上了车,车门打开的时候,顾淮拿过伞先把月上安赶上了车,然后自己才收伞上车。车门砰的一声关好,司机也上了车,擦了擦手,把纸巾递给顾淮,说:“少爷。” 顾淮接过去。 他就发动了车子,车子匀速前进,雨水在玻璃窗上汇成一股一股的水流。 顾淮扯着纸给月上安擦,但月上安其实没什么好擦的,他只有右肩湿了一点,被顾淮楼住以后就没被打湿了,还有就是裤腿和鞋子湿了一点。 与他相比反倒是顾淮湿的厉害,几乎是小半个身体都湿了。 顾淮随便擦了擦,就不再管了。 月上安惊讶的看着他,一边擦书包,一边问:“你怎么湿了这么多?” 他随便擦了两下自己的书包,看着已经打湿得差不多了,他也就懒得管了,反倒扯着纸给顾淮擦了两下。 顾淮彻底无奈了,说:“没事。可能雨比较喜欢我吧。” 月上安无辜的看着他。 车子飞驰,临到家的时候,顾淮说:“回去洗个澡,早点休息,今天太晚了,不要学了。” 月上安不想松了这口气,说:“我知道,回去看看书,把卷子做了就睡了。” 顾淮说:“书也不用看,回去洗了澡就睡。” 月上安随口应付,准备阳奉阴违。 顾淮眯了眯眼,车子停下,顾淮打着伞把月上安送到家门口,月上安准备拿书包的,顾淮随手把书包扔回车里,又把车门关上了,说:“书包我拿回去,明天早上给你拿过来。不要熬夜,知道吗?” 月上安没办法,心里泛着奇怪的感觉,顾淮再三这么说,月上安也就算了,偶尔放个假嘛。 月上安进门的时候,月上清还在客厅坐着,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月上安,说:“回来了?没拿书包吗?” 月上安走过去坐在月上清身边,说:“啊,今天放个假,明天再学。” 月上清伸手摸了摸月上安的衣服,确认只打湿了一点才放心,说:“好。” “喝点姜汤吗?” 月上安皱了皱鼻子,不喜欢姜的味道,说:“不想喝。” 月上清去厨房端了一碗出来,笑着哄他,说:“放了红糖,好喝的。” 月上安睁着眼睛看他,试图打动他。 月上清不容拒绝道:“必须喝,不然要感冒了。” 月上安只好端过去,捏着鼻子喝完了,几口下去,发现味道还可以,确实不是特别难喝,甜甜的,辣辣的。 月上清看他喝完,眼里都是笑意。 “送你回来的,是顾淮吗?” 月上安说:“是啊。” 月上清没再说什么,催着月上安上去洗澡睡觉。 这边顾淮到家,宋宜吾穿着丝绸睡衣,端着姜汤赶紧过去,说:“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哎呦,这都打湿了,怎么回事。” 她心疼的看着顾淮。 顾淮没所谓,把书包扔到沙发上,说:“送同学回家了,雨有点大。” 宋宜吾说:“来,赶紧把姜汤喝了。” 顾淮端过来两口就下了肚。又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准备去把书包烘干。 宋宜吾看着两个书包,问:“怎么两个书包?” 顾淮说:“同学的。” 宋宜吾顿了顿,闻到顾淮身上浅淡的信息素,可能因为下雨了,信息素消散的快,要很仔细才能发现。 她眼神微妙的看着顾淮,突然说:“怎么,是送我儿媳妇回家了?” 顾淮拿书包的动作一顿,有点无奈:“妈,别胡说。” 宋宜吾说:“我哪里胡说了?这信息素不是安安的?” 顾淮说:“是他。但我是送你未来儿媳妇回家了。” 他拿着书包抖了抖,说:“他还没答应我。” 宋宜吾坐在沙发上,一脸惊讶:“儿子啊,你这速度也太慢了吧!当年你爸追我的时候,一个月就表白了,两个月我们就在一起了。你这……不是还没表白吧?” 她嘀咕道:“肯定是还没表白,不然安安怎么会不同意呢?他小时候就很喜欢你的。” 顾淮说:“他还没开窍,再等等。” 宋宜吾着急,说:“还等什么啊,安安看着那么单纯,你追他就要快准狠一点!一直拖拖拉拉,我儿媳妇要跑啦!” 顾淮叹了口气,拎着两个书包上楼,说:“妈,你别管了。” 宋宜吾着急的叹了口气,说:“儿大不由娘啊。” “这话不是这么用的。”顾淮上楼了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隔天,月上安被司机送到学校,顾淮已经来了。 一夜无梦,顾淮早早起来收拾,把书塞进了书包。 第五十八章 这段时间月上安非常努力,没人能叫月上安出去玩,谁来他都说不。 艾叶和常识好歹还有时间休息,偶尔做累了就会出去散心,两个人一起。而月上安就像长在椅子上一样,他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胡了不止一次夸过他。但是距离那个该死的前五十还有差距,距离月考却只有不到一个星期了,他恨不得睡觉都在背书,有时候受不了了恨不得把书撕了吃了。 这是他头一次这么努力去做一件事,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很困难,但是习惯以后他好像觉得,这样累的要死不活的日子也不是不行。 月上安瘦了些,时常感到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眼底也有了些青色的痕迹,是睡眠不足。 顾淮心疼,又没有办法。只能一天三顿给月上安点私人外米,什么营养充足就点什么,今天吃鸡明天吃鱼,后天来个猪肘子。不过月上安不吃动物的器官和内脏,一点也不吃,最后那猪蹄儿进了程祁的肚子。顾淮只好亲自出去给他买吃的。 月上安甚至不用自己去接水,他的水杯里永远是满的,顾淮会在第一时间帮他做好一切准备。艾叶跟常识嘀咕:“我觉得要不是上厕所不能帮忙,我都怀疑顾淮要帮月上安一起解决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月上安正好喝了口水,差点儿没喷他一身,骂他有病。 顾淮看着他淡淡的威胁:“是不是找揍?” 背地里,程祁常识和艾叶三个家伙悄悄蛐蛐他们,一个感叹说:“顾淮真是细心,给月上安照顾的这么周到,就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疼月上安,顾淮的脾气也很不好。” 一个说:“对待月上安如春天般温暖,对我就如冬天般寒冷,他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艾雨荷吗?” 一个冷笑一声说:“不安好心!” 最后三个人对视一眼,发现彼此好像都猜到顾淮喜欢月上安了。 程祁震惊的说:“你们怎么知道的?顾淮说得?” 常识说:“这么可能,不过也差不多了,他没说,但我们看出来了。” “怎么看出来的?” 艾叶说:“我们又不瞎,你也来了快一个月了,没见到顾淮对别人什么样,对月上安又是什么样啊?他连艾雨荷都这么冷漠,对月上安却那么关怀备至,这要看不出来,还是把眼睛捐了吧。” 程祁哼了一声。 艾叶说:“话说,你觉得月上安会不会答应啊?” 程祁把脸转开。 常识又说:“你给顾淮想想办法吧,比如告诉顾淮月上安喜欢什么?” 程祁非常愤怒:“我不可能做出卖兄弟的事!” 常识三个人蹲在楼梯间说话,常识说:“没让你卖,你不是也找到女朋友了吗?你这是在帮助你兄弟摆脱单身啊,你跟女朋友成双成对的,忍心看着月上安孤家寡人的吗?” 艾叶附和:“就是!” 程祁一拍地面,怒不可遏:“这是一回事儿吗?那顾淮又不是omega!我要是帮忙了,这不是叫我把月上安往顾淮床上送嘛!吃亏的是谁你心里没吗?——啊!!!” 他话刚落地,出来上厕所的月上安只听见最后一句话了,他一头黑线,顺腿就给了程祁一脚,差点儿给人踹地上。 常识和艾叶噤若寒蝉,程祁捂着腰骂骂咧咧。 常识和艾叶对视一眼,艾叶开口了:“你说你这人怎么还搞性别歧视呢!顾淮不是omega难道是他的错吗?他生下来就只会草人,不会被人草难道是他选择的吗?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歧视他啊!” 去小卖部买了旺仔的顾淮正好回来,听见了顺腿又给了艾叶一脚。 唯一逃过一劫的常识默默闭紧了嘴巴。 夏季一般不怎么下雨,但只要下雨一般都是暴雨,昨天下的雨,今天地面还没干,一中的排水系统比较好,地面湿漉漉的,但没有堆积起来的大片水坑。 下午的时候顾淮带着月上安出去吃饭,月上安已经很久没有出来闲逛了,顾淮想让月上安放松一下。 月上安跟着顾淮走在路上,两边是叫卖的小摊,月上安揉了揉太阳穴,说:“快点吧,随便吃点就好了,我还有题没做完呢。” 顾淮说:“不着急,带你吃好的。” 月上安叹了口气,说:“你还是等我考完了再吃吧。”说完他拉着顾淮就要往旁边的面馆里钻,打算随便吃碗面对付一下。 顾淮把他拉回来,看着月上安的眼睛,语气安抚的说:“月上安,别紧张。” 月上安看着顾淮琉璃似的眼睛,闭了闭眼,说:“顾淮,你不知道吗?” 顾淮说:“什么?” 月上安吸了口气,第一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不想走。”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因为他有舍不得的东西吧,可能是对桌椅产生了感情,可能是舍不得认识妈妈的班主任,可能是因为程祁才转来这个学校,可能是因为舍不得艾叶,常识还有……顾淮。 但不管是什么,总之,他无比清楚,他不想离开,虽然这个班有很多**,但他还是不想走。 顾淮点头说:“我知道。但是身体也很重要,我知道你已经努力了,结果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月上安喘着气,不明白的说:“怎么会不重要呢?我这么努力就是因为不想走,如果我最后还是离开了,这么努力有什么用?” 顾淮说:“不要因为结果的不美好去否定你的努力。更何况,结果没那么糟糕的。如果你这个月走了,下个月,你一定可以回来。” 月上安沉默的看着他。 顾淮摸摸他的头,说:“你要相信我。” 月上安拍开他的手,说:“别摸我头!” 语气还是不好,但是已经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回去学习了。 顾淮带着他去了一家私房菜馆,点了都是月上安喜欢吃的,上了一盘虾,月上安看都不看一眼,顾淮默默伸手带着手套给月上安剥虾,剥了一碗就递给月上安。 一顿饭结束,月上安恍惚间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么吃过了。这些天,甚至连月上清都觉得他瘦了,不许他这么努力,至少回到家以后不准再熬夜学习。 月上安不听话,月上清就威胁他要给他吃安眠药,他没办法,虽然觉得月上清不会这么做,但最后还是屈服了。 两个人抄了一条小路往回走,角落里突然传来细弱的叫声。 “喵——” 很小很稚嫩的声音,月上安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看向顾淮问:“你听见了吗?” 顾淮说:“嗯,有只猫。” 两个人四下张望,最后跟着声音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只白色的小猫,看着还没顾淮巴掌大。身上的毛被打湿了,沾着乱七八糟的水渍,瘦弱的身体微微发抖。 粉嫩的嘴发出微弱的声音:“喵——” 月上安伸手要去抓,说:“看着好可怜,昨天下雨被打湿了吧?” 顾淮拦住他的手说:“不干净,别摸。” 月上安瞪他:“怎么说话呢?” 顾淮说:“野猫身上会有寄生虫,你摸了万一生病怎么办?” 月上安只好算了,蹲在那里看猫。 顾淮跟月上安说了一声,跑去便利店买了两根火腿肠和一瓶矿泉水回来。 月上安接过去把火腿肠掰小一点喂给小猫,小猫喵喵叫着,吃到东西就不叫了。 月上安有点喜欢,可是月上清对猫猫过敏,不能养。 顾淮看他一眼,说:“喜欢?” 月上安的手指碰了碰猫咪的耳朵,猫咪抖了抖耳朵,月上安勉强说:“还行。” 他想,校霸怎么会喜欢小动物呢? 顾淮说:“带走吧。” 月上安叹口气:“我哥对猫猫过敏,不能养。” 顾淮毫不犹豫的说:“我养,你随时来看它。” 月上安瞬间高兴了:“真的?” 顾淮说:“真的。” 月上安眼睛亮晶晶的,他扯着短袖的下摆就要把小猫抱起来,又被顾淮拦住了。 月上安看过去,只见顾淮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塑料袋子,看着比较结实那种,接着顾淮就把袋子套在手上抓起了小猫,兜进袋子里。 月上安看乐了:“你哪来的袋子啊?” 顾淮说:“便利店买的。猜到你要了。” 两个人又从小路绕出去,月上安看着顾淮提在手里的小猫,问:“现在去哪儿?把小猫提到教室吗?” 顾淮说:“不怕胡老师揍你?去找宠物店,给猫看看有没有生病什么的。” 月上安说:“哦。” 小猫在袋子里喵喵叫,动了动,顾淮瞥了一眼,说:“别动,表现好就带你回家。” 话落,小猫又叫了两声,不动了。 月上安惊奇的说:“好聪明。” 顾淮说:“给它取名字吗?” 月上安想了想:“小白?” 顾淮笑了声,说:“能不能取个有技术含量的?” 月上安只好又想了想:“米米?” “全天下的猫都叫米米。” “喵喵?” “全天下的猫都有个小名叫喵喵。” “唉。” “算了,还是我想吧。” “行。” 第五十九章 他们把猫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宠物店,回学校的时候晚自习都上了一半了,顾淮十分平静,半点不为所动,完全不因为迟到感到有什么心虚。作为把逃课当做家常便饭的校霸月上安就更不会了。 顾淮甚至差点带着月上安直接从校门口进最后还是月上安把他拉住了,他难以置信的说:“哥,你打算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啊?咱俩是逃课,你懂什么叫逃课吗?” 顾淮被他一声哥叫的心里微动,他面不改色的说:“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进?” 月上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说:“跟我来。” 他拖着顾淮绕了一大圈到了一面矮些的围墙,围墙很久了,上面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底下还有一个不算小的洞被杂草掩住了。 月上安上前两步踢了踢杂草,说:“这儿有个洞,你要是不会翻墙可以从这进。”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坏笑。 顾淮瞥了他一眼,问:“你呢?” 月上安说:“我?我翻墙啊。” 顾淮说:“我也翻墙。” 月上安以为他是在学自己,靠着墙壁笑说:“那我要是钻洞呢?” 顾淮慢吞吞的又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波动的说:“那我也翻墙。” 月上安乐了,他不再废话,把草又踢了两脚,让它们把洞遮好,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翻墙,总有些需要这个洞的人,他不能破坏了人家的出路。 月上安后退两步,一个助跑,两手往上够的时候脚下用力一蹬,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他回头看着顾淮,在路灯微弱的光晕里冲顾淮笑:“快点儿啊!” 他说完用力一跳,整个人就消失在墙头。顾淮也跟着后退两步,甚至用不着助跑,两手往上伸,脚下微微一用力就抓住了墙头翻了上去。 月上安在下面等他,他笑:“第一次干这种事吗?” 顾淮说:“也不是,让一下。” 月上安后腿两步,伸开手,半真半假的逗他:“来,我接住你。” 顾淮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你接的住吗?” 月上安说:“看不起谁呢?来!” 顾淮调整好姿势,瞄准月上安跳了下去,正正好掉进月上安怀里,月上安下意识伸手楼住顾淮,两手都下意识的用力,顾淮也握住了月上安的肩,两个人靠的极近,气息交融在一起,气氛隐隐的有些暧昧。 下一秒一束强光照向他们,伴随着教导主任声嘶力竭的大喊:“你们两个!哪个班的!给我过来!” 顾淮被光照的眯了眯眼,月上安下意识要回头,看见远处一个身影朝两个人跑过来,他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顾淮的手撒腿就跑。 教导主任看见这俩家伙居然还敢跑,气急败坏,撒腿就追,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喊:“站住!还敢跑!别以为跑了就没事了!我已经认出你们了!!” 月上安才不管他,一鼓作气跑进楼道,三下五除二就就冲上了三楼,教导主任在远处咆哮:“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我一定会抓住你们的!!!” 月上安拉着顾淮跑到四楼才喘了口气,他说:“嘶,这教导主任一天除了抓人就没别的事干了吗?” 两个人慢慢上楼,顾淮眨了眨眼,手指收在一起,夹带私货意有所指的说:“是啊,跟抓小情侣一样。” 月上安哈哈笑,说:“你可真会形容。” 两个人走到教室门口,顾淮敲了敲门,说:“报告。” 好巧不巧,上课的是胡了,他眯了眯眼,质问道:“跑哪儿撒野去了?” 月上安扣了扣门框,面对认识他妈妈的胡了,犯错时他总有点心虚,他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我学习压力太大了,去外面散心,顾淮怕我想不开有个什么万一,于是决定监督我,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顾淮转头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说:“别胡说八道。” 胡了气笑了:“找借口能不能走点心啊?行了行了,你俩最好是单纯去散步了,要是给我发现你俩出去惹是生非,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进来吧。” 两个人进去了。 刚回到位子上,下课铃响了。 艾叶转过来八卦:“你俩跑哪去了?” 月上安摸出习题:“刚不是说了吗?散心啊。” 艾叶一脸不信,说:“得了吧你,我还能信你?” 坐在另一边的王智已经彻底放下心了,他确定以及肯定,月上安是进不了前五十,但他现在又不敢招惹月上安,于是只好把内心那点得意洋洋藏着掖着,憋的难受。 程祁幽怨的看着月上安,说:“你跟他出去私会居然不带我!” 月上安说:“会不会说话?” 程祁悲痛欲绝:“你居然在学习这么紧张的时候抽时间去跟他!这个对你图谋不轨别有用心的人过二人世界!”他咬牙切齿,二人世界还被他加了重音。 月上安累了,说:“能不能闭嘴?” 程祁不依不饶:“说!你到底跟他去哪儿了?” 月上安说:“就是去外面吃饭,然后捡了只猫,回来晚了翻墙进来的,还被教导主任看见了,给我一通追!已经累成死狗了好吗?” 艾叶哈哈大笑:“咋的?你俩运气这么背啊?翻墙就被抓了?” 月上安没来得及说话,顾淮难得解释了一下:“他没抓住我们翻墙,但是看见我们抱在一起了,可能把我们当逃课的小情侣了,就来抓了。” 艾叶张大嘴:“你俩——不是,为啥要抱在一起啊?” 程祁说:“不是,你俩什么时候成小情侣了?不是小情侣为什么要跑啊?” 常识看了一眼顾淮,一脸看穿的表情,说:“夹带私货。” 顾淮没吭声。 月上安忽略了为什么抱在一起这个问题,他能怎么回答?说闲着没事,随便抱抱? 去死吧! “我俩虽然不是小情侣,但我俩逃课又翻墙,见到教导主任还不跑等他抓住我们严刑拷打吗?” 程祁这才作罢。 铃声一响,又上课了。 还是胡了的课,班级里静悄悄的,月上安他们也不再说话,专心做题。 没一会儿,教导主任来了。月上安下意识抬头一看,看见来人又迅速低下头。 胡了诧异的看着教导主任说:“主任,你怎么来了?” 教导主任说:“我?我来抓一对小情侣!” 月上安:“!!!” 顾淮:“……”来的好。 其余三人不约而同的盯着月上安和,顾淮,月上安额角抽搐,压低了声音骂:“看什么看?!” 艾叶和常识转了回去。 教导主任的视线跟钩子一样,直直的看着月上安和顾淮。 胡了挑了挑眉,跟着看过去,虚伪的问:“怎么了?” 教导主任气势汹汹的说:“你们班的月上安和顾淮!居然公然逃课!跑到外面卿卿我我!搂搂抱抱!见到我跑的跟兔子似的!追都追不上!” 教室里一片哗然。 “真的?” “他俩真的在一起了?啊啊啊啊!我就说他俩是真的!” “不行了,我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分享给我的小姐妹!” “呜呜呜……不,这不是真的!我不信!呜呜呜……” 月上安:“……”清白没了,找不到女朋友了。 顾淮:“……”说得好。 会说再说点。 胡了打哈哈:“哎呦,是你看错了吧?怎么会是他俩呢?他俩不可能谈恋爱的!” 月上安点头。 谁知教导主任是有备而来,他掏出手机打开视频,然后把手机塞给了胡了。好家伙,翻墙那里没有监控,但是月上安和顾淮跑上楼的那个过道有监控,教导主任下去翻了监控才上来的。 他语气里带了一点得意:“我就说你们跑不了!!” 胡了看完了,一时也语塞了。 月上安还试图挣扎:“不是,老师,我俩真的没有谈恋爱。” 他是真的没有啊! 教导主任不屑的笑了一声,说:“被抓到的小情侣都是这么说的!不见棺材不落泪!没有谈恋爱你俩抱在一起干什么?俩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抱的?” 月上安一时哑口无言。 他试图解释:“那是因为他从墙上翻下来,我怕他摔着,扶他一把……” 教导主任骂:“你扶他用得着把他扶到自己怀里啊?你俩是这样这样抱的!当我瞎呢?去还没老眼昏花呢!” 他骂了一半,突然顿住,反应过来了:“你刚说什么?他从墙上翻下来?” 月上安:“……”这该死的嘴。 顾淮也没想到月上安居然这么暴露了,他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胡了干咳两声,说:“哎呦,主任啊你误会了。是这样的,月上安最近学习非常努力,压力过大,我很担心啊,于是就让他俩出去散散心,结果他俩回来的时候吧考虑到太晚了,不忍心打扰人家门卫,这才出此下策,选择翻了墙。” 艾叶憋着笑,常识低着头,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程祁:“噗——这老师可真有意思。” 月上安抿了抿唇,他也憋着笑呢。 教导主任气得七窍生烟:“胡老师——你怎么能这么颠倒黑白呢?多的都不说了,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学习的时间。今天,他俩必须严厉惩罚!早恋这事儿必须叫家长!” 第六十章 胡了苦口婆心的劝他:“他俩没有早恋……” 教导主任怒不可遏:“没早恋抱在一起?举止那么亲密?我又不是第一次抓到他们了,是不是早恋我还不知道?” 胡了摇摇头,说:“主任,咱就别打扰别人学习了,去办公室吧。” 教导主任抿着嘴往外走。 顾淮和月上安对视一眼,,胡了狠狠的瞪了两个臭小子一眼,骂:“叫你们别惹事,等我收拾你们吧!” 胡了跟着教导主任来到办公室,教导主任一屁股坐下,还是很生气的样子。 “那两个臭小子呢?” 胡了说:“别生气了,主任。他俩真的没有谈恋爱,我是班主任我难道不知道吗?我跟你担保,顾淮还没追上呢!”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直偏袒他们?”教导主任拧着眉,一脸不解。 胡了笑笑,说:“他们是我的学生啊。差不多就行了,那两个孩子不是什么坏孩子。” 教导主任嗤笑说:“顾淮是个好孩子我信,可你要说月上安那个校霸是好孩子?我可不相信。” 胡了神色淡淡的说:“他怎么不是好孩子呢?见义勇为,是非黑白拎的清,除了成绩不好哪一点有问题呢?他校霸的名头怎么来的你还不知道吗?附中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你不关注一下新闻吗?” 教导主任一时语噎。 “顾淮的成绩很好,也没有退步,月上安这个月也有在好好学习,他的努力我看在眼里。别老抓着这俩孩子不放了。” 教导主任闭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了说:“我会好好教育他们的,孩子嘛,品性好,然后才看成绩。我要回去了,还没下课呢。” 说完他就离开,教导主任尴尬的搓了搓手指,他的观念跟胡了不一样,但说实话,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觉得那俩小子就是在谈恋爱,他当老师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从来没抓错一对!但胡了的话也有那么几分对,品性好才是好孩子。 小猫咪要在宠物店里呆一段时间,身上有寄生虫,还有有些乱七八糟的小病,要治好了才带回家。 顾淮给它取名叫惊蛰,月上安不明白,为什么要叫惊蛰,惊蛰是三月,但他们捡到小猫咪的时间明明是在九月。顾淮没有跟他解释,月上安也就不再计较,跟着一起叫惊蛰。 月上安这次的考场在三楼,这次考试他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考,提起的每一笔落下时都十分慎重。 语文开考的时候就没有浪费一分钟,从开始写到最后还剩半个小时的时候就结束了。古诗词默写他可以肯定是全对。 后面的几科对他来说就有点走马观花的架势了,考的时候如有神助,噼里啪啦一通写,草稿纸写了无数张,从开始到结尾笔就没有停下过。 但是考完的时候基本上是一道题都记不住。他不想对答案,或许也是不敢,考完之后就开始疯狂补觉,月考结束的那两天老师不上课,他们要改卷,基本都叫人自习。 王智捏着卷子过来,眼里带着一点得意,面色激动得微微发红,他盯着月上安睡觉的样子,故意放大声音对顾淮说:“班长,可以把你的卷子借我看一下吗?我有几道题不确定……” 程祁皱眉看着他,知道他是过来炫耀的,张口就要给他问候一下祖宗。 月上安趴在桌上睡的很熟,根本没听见王智的声音,顾淮看了一眼月上安,确定没吵醒他,神色冷淡的说:“滚。” 王智脸上的笑立刻就僵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顾淮居然会这么对他说话,脸色难看,却又不敢发作,强颜欢笑道:“班长,我……” 顾淮微微偏头,一个眼神也不想给他,冷冰冰的说:“我说,滚,听不懂吗?” 王智的表情彻底垮了,他心里愤怒,脸色涨的通红,顾淮手上捏着一张卷子,是月上安的。 王智跟着看了两眼,大致猜到是月上安的,粗略一看,他心里冷笑一声,月上安做的也不怎么样。 他说:“这是月上安的卷子啊?错的好多啊,怎么第七题也错了?” 顾淮没说话,只是神色漠然,窗外是明亮的太阳,顾淮没把王智放在眼里,他甚至有心情拿了两本书给月上安遮太阳。 王智咬咬牙。 程祁不耐烦的翻个白眼,他骂:“你管人家错不错,他是你爹还是你妈?什么都要你管?太平洋的警察啊?管的真宽。” 艾叶也跟着说:“没什么事就走吧,没看见这里不欢迎你?” 王智磨牙,他愤愤不平的说:“这么舔他,还不是因为他有钱?他要是没钱,你们还会这么帮他?” 艾叶差点一拍桌子站起来,考虑到月上安在睡觉,他愣是忍住了,一双眼睛怒目而视:“你——” 常识说:“别跟傻子说话,本来就不聪明,听不懂人话了怎么办?” 王智神色难堪,说:“这个赌明明是你提的,你不是也不喜欢他想赶他走吗?现在又装什么?” 顾淮说:“这个赌是我提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看不起月上安,我也从没把你放在眼里。但你有一天会正视月上安的,可我永远不会把你放进眼里。明白吗?” 顾淮大刺刺的坐着,威胁说:“没别的事就滚,别逼我动手!” 王智的脸色就像吃了屎一样难看,他冷笑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两天过去,成绩出来了。 令人惊讶的有两件事,一个是月上安考了年级两百名。 一时间所有老师都惊讶了,年级前四百就是一个分水岭了,前四百的基本都是一本选手,四本以后的就是二本线了。 而月上安的二百名已经可以去一个勉强好一点的一本了。 教室里很嘈杂,艾叶又跑又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来,窜到月上安身边大吼:“啊啊啊啊!月上安!你二!你是二啊!”他比着两个手指头。 月上安仰着头骂他:“你才二。” 他抖着腿,已经满不在乎了,考完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留不下来了。 艾叶还是很兴奋,要知道月上安以前可是倒数啊,年级两三千人月上安现在是二百啊! 他兴奋的解释说:“不是不是!成绩出来了!你是年级二百!” 月上安说:“哦。” 他看起来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程祁一跃而起,勾住月上安的脖子骂:“你还装什么?还不高兴吗??考他娘的这么好!!” 他扯着月上安的脖子摇晃,月上安差点过去了。 “唉,干嘛啊!撒手!!” 他眼里终于还是流露出一点高兴,不管怎么说,反正他也算是有了巨大的进步了,还是很高兴的。 这个时候一个难听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唉,他哪高兴的起来?给学校塞了那么多钱,马上就要从这里搬走了,什么都得不到,哪里能高兴呢?” 顾淮从外面进来,他拎着一个黑色的书包,没把王智放眼里,走过去默不作声的帮月上安收拾东西。 月上安愿赌服输,他跟着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出来,还对顾淮说:“麻烦你了啊。” 顾淮扫了他一眼,说:“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月上安说:“唉,一时心血来潮,装一下嘛。” 艾叶看了一眼王智,翻个白眼,说:“还有什么要拿的?你要去哪个班啊?” 月上安说:“谁知道呢?” 顾淮说:“我知道。” 常识说:“我也知道。” 顾淮说:“四班,一个班五十个人,你刚好卡在四班的吊车尾。” 他甚至难得开了个玩笑。 月上安笑了声:“干啥啊,这么嚣张,怎么说话呢?小心点啊!” 程祁说:“我多少名啊?” 艾叶嘻嘻笑说:“你问什么?你是这个班多余的那个五十一!” 常识笑出声。 所有人都把王智当空气,没人把他放在眼里,所有人都默契的无视他,这导致他的话就像放了个空炮一样,尴尬的只有他。 王智气得身体发抖,却又无可奈何,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反正月上安马上就走了。 艾叶送走月上安的时候说:“你放心大胆的去!我给你守着位子!” 月上安潇洒的说:“等我下个月回来!” 直到上课,另一件事才在班里炸开锅。 艾叶背后的位置一下子空了俩,程祁看了半天也没等到顾淮回来。 胡了简直痛心疾首。 万年不变的第一换了人。 顾淮,他考了一百九十九名。 顾淮是第一基本是默认的,没有人特意去看第一,直到胡了在班里宣布年级第一是他们班的万年老二时,所有人才发现顾淮居然只考了一百九十九名。 说实话,顾淮要不是故意的,他胡了的名字倒过来写!! 这边月上安原本是独自坐在最后,旁边有一张书桌,里面什么都没有,月上安以为那里没人。后来一想又不对,全班五十个,他应该有个同桌才对。 可能是有什么事还没来,他已经决定一会儿去跟老师商量,他想一个人坐。 上课铃响了,月上安趴在桌上没有动,他想睡一觉,可能还是不太适应没有程祁他们的生活。 明明是刚刚才搬家,可他竟然已经开始思念了。 这里没有归属感,他只是来这里借住而已。 一个人背着包在他旁边坐下,他手脚很轻的把东西放好,月上安觉得这个人还不错,应该挺有礼貌的。 60-70 第六十一章 周围隐隐有些骚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并不在意。 直到上课铃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上课了,起来。” 月上安:“!!” 他猛的坐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旁边,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震惊:“顾淮!??” 顾淮的眼睛弯了弯,他说:“嗯。” 月上安心里惊讶,又有难以遏制的开心,语气上扬:“你怎么来了?” 顾淮翻开书说:“没考好。” 月上安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说:“什么啊,你不会是为了陪我特意跟胡了申请的吧?来旁听一节课,下节课就回去了?” 顾淮指了指桌面上的书,说:“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你觉得我还会回去吗?” 月上安唇角上扬,还是觉得奇怪,心里好像开花了一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顾淮看着他高兴的样子,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你考了多少啊?怎么失误那么多?” “一百九十九,偶尔一次,人生哪能一帆风顺?” 月上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你说得对。” 脸上挂着明媚的笑。 可能只有月上安是真的相信顾淮一时失手了吧。他甚至为此感到愧疚,觉得是不是因为顾淮给他补课才耽搁了自己的学习。 这么想着,他有些心虚的摸出程祁为了安抚他,给他的草莓棒棒糖,他轻咳一声,默默放到了顾淮桌上。 顾淮挑了下眉,说:“什么意思?” 月上安张了张嘴,脑袋一抽,脱口而出一句:“嫖资。” 上一秒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什么嫖资啊啊啊啊啊! 刚才他脑子里在想,占用了别人的时间然后付的钱到底叫什么来着,脑子一抽就说了这个词。 顾淮笑了声,说:“行。我收下了。” 月上安老脸通红。 他们这边岁月静好,胡了那里已经快被气死了。 前脚才跟教导主任说,顾淮的成绩一成不变,月上安也在努力学习,好家伙,月上安是有了很大的进步,可是顾淮也有很大的退步啊!! 跳楼式下降! 下了课,胡了冲到教室把顾淮和月上安都叫走了,好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狠狠的骂了顾淮,又表扬了一下月上安,最后说:“下个月,必须给我考回来!回不来你就完蛋了!” 顾淮漫不经心说:“嗯。” 那不是手到擒来的? 月上清知道月上安的成绩也非常高兴,带月上安去吃了顿大餐。 九月二十七那天,月上安埋头写作业,他的成绩在顾淮的带领下又有了进步,顾淮说他大概在一百五左右了。月上安不满意,他想进前五十,想回那个班,顾淮还被下了军令状,下个月一定要回去。 如果他不努力,下个月就是他一个人在这里了。 课间的时候,艾叶他们跑下来找月上安。 “月上安,你家有大人吗?” 月上安忙着算题,随口问:“怎么了?” 艾叶愁眉苦脸的说:“就今天晚上,你家里有大人在吗?就是你哥哥啊,表姐啊,婶子啊,这个姨那个叔的,他们在不在去你家?” 月上安扫他一眼,说:“没人,今天只有我一个,我哥要去开会,今天应该回不来。” 艾叶还在扭捏,说:“没别人了?” 月上安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说。我家没别人。” 艾叶犹豫着,期期艾艾的说:“唉,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昨天跟我爸吵了一架,今天不想回家,常识他们家都有大人在,我不好意思去打扰……” “我的意思就是……今天晚上能不能去你家躲一晚上?” 月上安说:“可以啊,但是你真的要来我家吗?你家长不会生气吗?” 艾叶听到他答应了,顿时眉开眼笑,跟常识对视一眼,常识给了他一巴掌,艾叶笑嘻嘻的摸着胳膊说:“没事儿,别担心,我爸妈知道我会去同学家住,他们不怎么管我的。这种事多了,以前都是去常识他们家住的。” 月上安说:“行,那你晚上跟我走。” 艾叶说:“好嘞!你真是我的国民好同学!” 月上安笑骂:“滚啊!” “啪嗒——” 灯被打开,今天星期五,晚自习少上两节,月上安带着艾叶一起回家。 明亮的灯光照在客厅,艾叶惊叹:“哇——好大啊!” 月上安把钥匙扔到桌子上,说:“幸好今天带钥匙了,反正咱俩只能翻窗进来了。” “那里有换的拖鞋,这里的遥控器可以看电视,然后前面那间房是游戏房里面有很多游戏影碟,你自己玩儿。要睡觉了就去楼上左边第三间房,那里是客房,应该常年都收拾好了的。” 艾叶扑到沙发上,兴致勃勃的说:“你家还有游戏房,走!带我进去玩儿!” 月上安单肩挂着书包,踢了鞋子往楼上走,说:“我要忙着写作业呢,你自己玩儿去吧,就在里面,随便玩。” 艾叶摸了摸脸,状似犹豫,说:“行吧,你要好好学习,我就自己去玩了。” 月上安“嗯”了一声,上楼了。 推开门,一个巨大的蓝色玩具熊摆在他床上,圆圆的眼睛,粉色的鼻子,一个玩具熊有四个月上安大了。 他惊讶的看着这个玩具熊,把书包随手扔到书桌上,走到床边。 穿着小西装的玩具熊带着粉蓝色的领带,领带上夹着一封信,他拿起来打开。 “安安,哥哥去B市出差,你的生日,我可能回不来,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是月上清的笔记,他写安安的时候喜欢往下拉一笔,月上安看着纸条笑了笑。 他这才恍惚的想起,原来今天是他生日。 他小时候被卖了,从来不过生日,他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他是四月的时候被卖的,但他不愿意把那个日子当做自己的生日,所以宁愿不过。 后来被月上清找回来了,月上清每一年都会给他过生日,从来不缺席。慢慢的,他也喜欢上了过生日。 但是最近太忙了,月上安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他把纸条收好,月上清不在,没人知道他的生日,所以今天就是很平常的一天,没什么特别的。 他把书包打开,扯着卷子开始写。他的任务重,除了学校老师安排的作业,还有顾淮给他安排的作业。 顾淮跟他说,老师的作业可以不写,但他布置的必须写。 月上安笑话他口气大,却还是认认真真的做,有的时候作业太多了,他也没有想要去抄,既没有放弃老师安排的,也没有放弃顾淮安排的。 月上清不在的时候没人监督他睡觉,他决定了,今天他要两点再睡。 艾叶装模作样的进了房间,在里面呆了十分钟之后鬼鬼祟祟的跑了出来,他站在楼梯口向上张望,确定月上安没有下来,立刻往门口跑去。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门,门外窜出来好几个人影,给他吓一跳,艾叶捂着心口险些叫妈,他骂:“吓死我了你们!快点,进来。” 顾淮带头施施然的进了门口,来的人还有常识,程祁和他女朋友,以及万达和江妤。 常识还准备找找换的拖鞋,程祁说:“行了,别找了,他们家就这一双拖鞋还是给我准备的,被艾叶穿上了。那双别动,是上清哥的,他有洁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 常识站好了,问:“怎么就一双备用拖鞋?他们家没有人情往来吗?” 程祁带着女朋友往里走,说:“哪有什么人情?他们家的亲戚都跟豺狼虎豹似的,就盯着人家的家产,上清哥烦都来不及,怎么会叫他们来家里?” 他说:“快点儿,赶紧进来布置吧。” 万达说:“好嘞,说起来幸好是顾淮他们家有车,能把我们送过来,不然还找不到月上安的家呢。” 他拎着大包小包,把江妤带到沙发上坐下,顺手打开袋子,里面装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彩带,还有几盒彩**球,和那种几块钱一根的彩灯。 顾淮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包,还在微微动,一鼓一鼓的。 常识问:“月上安呢?” 艾叶啧啧两声,说:“他现在醉心学习,在楼上写作业呢。我叫他一起玩游戏,他根本没空搭我。” 他蹭到顾淮身边,说:“你提的什么,活的?” 顾淮说:“捡的猫。” 为了给月上安一个惊喜,他叫艾叶来打探敌情,把月上安拖在楼上,他们进来布置场景,猫咪是他刚才去店里拿到的,考虑到月上清过敏,还特意叫艾叶问了一下月上安,月上清在不在。 确定不在才带了猫过来。 程祁在月上安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给两个女生倒了水就坐在沙发上吹气球。 艾叶又打量着顾淮手里的丝绒盒子,脑子里胡思乱想,顾淮不会是要求婚吧?月上安又不带项链,这个大小,又是这么高级的丝绒盒子,怎么看除了戒指,里面也不能装别的东西啊。 他结巴的问:“你,你不会是要送月上安戒指吧?你要跟他求婚吗?” 顾淮瞥了他一眼,冷淡的说:“滚。” 艾叶说:“好嘞。” 程祁已经吹了好几个气球了,嘴里苦涩一片,他骂:“别聊天了!还不过来吹气球!” 万达翻了翻袋子,默默举起一个小型气枪,说:“我买了气枪。” 第六十二章 程祁一把抢过去,骂:“不早说!”说着“呸呸”两声,试图呸掉嘴里的苦味。 常识拿起一个气球,犹豫着说:“要不我们还是换个房间吧,在这里我总担心月上安会下来。” 程祁站起来说:“那边,那是个游戏房,去那儿吧。” 一行人收拾收拾就进去了,月上安的游戏房很乱,里面乱七八糟的堆着很多游戏碟,顾淮没有把惊蛰放出来,怕它乱跑乱抓,弄坏了月上安的东西。 艾叶和程祁负责打气球,两个女孩子想怎么布置,气球一个一个堆在地上,彩带被顾淮和常识拿出去贴在墙上。 动作都很轻,怕吵到月上安。 时针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到了十点,程祁推着一堆气球出来,说:“差不多得了,快点儿吧,不然他生日都要过了!” 其余人赶紧跟着帮忙,客厅其实没怎么布置,只是多了很多彩带,还有一些小彩灯,气球乱七八糟的飘在地上,有的被踹了两脚就在空中飘了两下。 艾叶说:“好了,你们快进去,躲好,我去叫月上安。” 顾淮说:“等一下。” 话音刚落,他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口摆着一个蛋糕盒子。他提起来带进客厅,说:“好了。” 一行人兴奋地回到了游戏房,躲起来。惊蛰在包里喵喵叫,程祁过去打开包,捏住它的嘴说:“不准叫了!听见没?” 惊蛰晃了晃脑袋,伸出爪子推程祁的手。 艾叶关了客厅的灯,摸黑上了楼,敲开月上安的房间,一惊一乍的喊:“月上安!” 月上安回头:“怎么了?” 艾叶说:“客厅的灯不亮了,不会是跳闸了吧?” 月上安:“?不知道啊,我去看看。” 他说着往外走,等他出了门,艾叶眼疾手快的关了门,月上安吓一跳:“怎么了?” 艾叶说:“呃……关个门。” 他尴尬的摸摸头,月上安反手就要打开门,说:“本来客厅的灯就坏了,你把门关上,外面一点都看不见了。等我把手机拿出来。” 艾叶赶紧推着他往楼下走,装模作样的说:“哎呀,别管那么多了,我正忙着打游戏呢,我手机在下面,用我的吧。” 两个人摸着黑,磕磕绊绊的往下走。 月上安没有安全感,伸着手想找个方向。下一秒洗衣房的门被打开,同时“啪”的一声灯被拍开,天光大亮。 月上安下意识闭了下眼,再睁开时,耳边一片此起彼伏的:“生日快乐。” 呼吸停了一瞬间,他一时不知道想什么。 “你们——” 程祁期待的看着他。 月上安迟疑的说:“是不是私闯民宅了……” 常识:“……” 程祁气笑了,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们千辛万苦来给你过生日,你就这样说我们?” 月上安偏开头笑了一声。 艾叶说:“还是太仓促了,今天上课还是太晚了,都没弄好,不过没关系,明年再来过!” 顾淮端着蛋糕出来,上面插着十八根蜡烛,满满当当一片,月上安气笑了:“就不能给我个数字的吗?这都插满了……” 他伸手戳了戳蜡烛。 顾淮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说:“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程祁拉开他的手说:“手痒是不是?你戳他干啥呀,这油都滴在上面了,你一会儿把它吃了。” 月上安甩开手,说:“我才不吃。” 顾淮说:“别废话了,许愿,吹蜡烛。” 月上安看着顾淮的眼睛,双手合十慢慢闭上了眼,心里满满当当,又有一点酸胀,虽然哥哥不在,但是今年的生日一样过得很开心。 他想,那他就许一个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吧。 睁开眼,“呼——” 蜡烛灭了一半,还有零星的几支亮着微弱的光。 月上安忍不住笑着抱怨:“这谁插的蜡烛啊?太多了,都没吹完……” 程祁立刻推卸责任,说:“顾淮干的。” 顾淮说:“我插的。” 一群人围着桌子坐下,程琪把塑料刀塞给月上安,让他切蛋糕。说实话,大晚上的谁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吃了块蛋糕,月上安跑去搬了一箱啤酒出来。 几人纷纷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艾叶和常识一起送了他一个限量版的跑鞋,程祁给他一个游戏机,万达送了他一个篮球,因为他觉得月上安打篮球很厉害。 程祁的女朋友不认识月上安,于是没准备礼物。万达本来也不用江妤送的,但是江妤想着自己认识月上安,而且月上安还帮过他的忙,不送礼物好像不合适。 于是她犹犹豫豫的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5年高考三年模拟,月上安拿到手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 艾叶哈哈大笑,说:“我就一直奇怪,你背的书包怎么那么重来着?哈哈哈哈——” 江妤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说:“本来没想好送这个的,但是最近月上安学习很努力,我以为他需要,所以——” 万达拍了一下艾叶,说:“不准笑。” 又看着江妤,眼里带笑,说:“没事,这时候你送给他就送了,下次我过生日可不许给我送作业啊。” 江妤红着脸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一只小白猫扑了过来,它扒着月上安叫,“喵——” 月上安很惊讶:“惊蛰?你把惊蛰带来了?” 顾淮说:“宠物店说惊蛰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月上安抱着猫,忍不住揉了揉猫咪的耳朵。 随便吃了点东西,他们决定来玩会儿真心话大冒险,毕竟明天还要上课,今天说实话也不能干点什么。 第一把,程祁被点中,他选大冒险,说:“来吧,我没脸没皮,什么都不怕,想叫我干什么?” 艾叶从兜里摸出一把牌,说:“来,为了今天特意买的,抽中什么干什么。” 月上安嫌弃说:“真无聊。” 艾叶假装没听见,哼了一声说:“认输的人喝酒啊。” 程祁撇嘴,随手一抽,上面写着:有没有女朋友。 程祁挑眉,潇洒的把牌一扔,说:“有啊。” 他女朋友就坐在旁边,温温柔柔的笑着。 月上安喝了口啤酒,艾叶说:“真没意思,再来。” 这次是程祁点人,他转了转笔,笔尖指向常识,月上安跑去把家里很久没用的音响推出来说:“想唱歌的可以来试试。” 说着他连上蓝牙放了首歌。 艾叶说:“是缺了点意境。” 常识伸手抽牌,看清牌面的时候他顿了顿,程祁凑过去看:“我瞅瞅是什么,给喜欢的人打电话表白?切,没意思。” 他意兴阑珊的坐回去。万达来了兴趣,说:“唉,你这个有意思啊!这么多年同学,我还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啊?谁,我认识吗?” 常识笑了一声,说:“要不我还是认输吧?”他说着要端起酒杯,那是一个马克杯,很大一个,可以塞下一个拳头,一杯下去可能没事,多来几杯就受不了了。 艾叶把杯子挪开,微微坐直了,说:“认什么输啊?打电话。” 常识看了他一眼,掏出手机打电话。 “嘟——” 下一秒,铃声乍响。 月上安惊的坐直了身体,万达和江妤也瞪大眼,手匆忙按住桌子,称得上淡定的有三个人。 顾淮全程一副与我无关的架势,完全不为所动,程祁则是撇撇嘴,看架势竟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艾叶慢条斯的掏出手机,他这辈子没这么优雅过,他慢慢点了接通,呼吸声有两道,一道近在咫尺,一道穿过手机落在耳畔。 “我喜欢你。” 常识捏着手机,平静的说。 艾叶喜笑颜开,对着手机说:“我也喜欢你。” 常识笑了一声。 空气安静了一秒,只有音响的声音。 月上安慢慢靠到沙发上,喃喃说:“真是难以置信……” 万达磕磕绊绊的说:“不是,你们藏的挺好啊?啥时候的事儿啊?” 常识挑了挑眉,说:“这是下一个问题,开始了。” 他伸手转笔,月上安恍惚的看着平静的顾淮,说:“你早就知道?怎么一点都不震惊?” 顾淮说:“挺明显的。” 程祁说:“我一早就看出来了!那股黏糊劲儿跟你和顾淮有得一拼。” 月上安下意识越过顾淮给他一拳,说:“别胡说八道。” 程祁哼了一声。 游戏继续,接连来了几轮,不痛不痒的,气氛一点点起来,艾叶不知道是不是被常识表白了,有点兴奋,上去拿起话筒放声高歌。 常识笑着骂他:“难听死了!” 万达对江妤说:“一会儿咱们也去唱,就唱情歌。” 江妤小声说:“我不会……我唱歌跑调……” 万达说:“没事。我也唱的不好听。” 月上安撑着脸,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心里还在背知识点。 下一秒,笔尖直直的指向顾淮。 顾淮挑了下眉,伸手去摸卡牌,卡牌亮出的那一刻,他笑了一声。 万达说:“什么啊?” 常识捡过去看了一眼,一脸意味深长,说:“亲一下左边的人。括弧,脸上,括弧。” 第六十三章 听到这句话,空气里安静了一瞬间。 月上安喝了酒 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乍一听见这句话脑子险些没转过来。 他愣愣的说:“什么?” 艾叶憋着笑:“没什么,就是亲一下嘛,大老爷们的怕什么?” 月上安问:“亲?亲谁?” 常识眼里含着笑意,说:“亲你啊。” 月上安:“??” 程祁本来已经跑去拿话筒了,乍一听见这句话,他随手把话筒一扔,百米冲刺般跑过来分开顾淮和月上安,如临大敌的说:“不行!” 他虎视眈眈的看着顾淮,跟老母鸡看偷崽的老鹰似的,说:“你别想占他便宜!” 顾淮垂下眼,越过程祁去看月上安因为喝酒有些迟钝的眼睛,他叹了口气,说:“可是我不想喝酒,刚才喝的有点多,有些不舒服。” 他语气很轻,像是真的不舒服一样,看着有些可怜的样子。 不过程祁是不会上当的,他老母鸡一样把手叉腰,说:“我信你个鬼!” 月上安愣愣的看着顾淮的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顾淮站起来,脸上挂起一丝微笑,朝月上安微微抬手,程祁虎着脸,后退两步,拉起月上安就跑。 月上安被他拖起来,差点把脖子闪了,顾淮无辜的说:“我不会喝酒的,他想耍赖啊——” 顾淮的视线扫过艾叶和常识,常识轻咳一声,艾叶一跃而起,跟着去追月上安。 “程祁,你把月上安放开!游戏就是游戏,不能耍赖!” 万达瞅了两眼,兴奋地甩开话筒跟着去追。月上安踉跄的跑着,脚下有些打滑。 艾叶和万达成包围之势围堵程祁,程祁如临大敌,慌不择路,这时顾淮突然伸手拉住月上安的手,微微用力一拽,月上安就被拖到顾淮身上了。 程祁一脸震惊,张牙舞爪的要去解救他的好兄弟,被艾叶和万达拉住了。 万达安慰他:“干啥啊,都是大老爷们的,亲一下又不会掉块肉,怕啥呀?” 艾叶跟着点头,欲盖弥彰的说:“是啊是啊。” 程祁破口大骂:“是个屁!顾淮,你给我月上安放开!别动他!有什么冲我来!” 顾淮要是能对他亲下去就怪了。 他没把程祁放眼里,扯着月上安坐到沙发上,垂眸看他。 月上安还是呆呆的,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醉了。 顾淮刮了刮他的鼻子,逗他:“喝醉了?” 月上安张张嘴,下意识反驳:“我才没有,我还能喝!” 顾淮笑了声,说:“我不信。” 月上安瞪他。 顾淮翻身压在月上安身上,用手挡住月上安的脸,看着月上安明亮的眼睛,他缓缓低头。 月上安恍惚的觉得他好像要吻在自己唇上,是因为喝了酒吗?顾淮的呼吸好烫,他的心为什么跳的那么快? 顾淮最后还是没有亲下去,他微微偏头,吻在月上安唇角,一触即分,速度快到月上安来不及有更多的感受。 跟蜻蜓点水一样,轻柔的,酥酥麻麻的。 月上安觉得自己那一块皮肤好像要烧着了。 常识他们坐在另一边,只能看见顾淮的背影,别的什么也看不见,饶是如此,他也露出了会心一笑。 与之相反,程祁快要气炸了,他冲过去一把拉开顾淮:“差不多得了,你一直压着他干嘛呀!” 顾淮的小腿撞在桌子上,他没在意。 十一点半。 月上清赶回家,匆匆忙忙的推开门,抬头的那一瞬间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他在隔壁市开会,开完会立刻直奔飞机场,买了票赶回来。他生怕来不及,看见灯亮着,他心里感到庆幸,幸好赶回来了。 屋子里灯火通明,乱七八糟的彩带挂在墙上,地上还四处飘散着五颜六色的气球。他可爱的弟弟躺在沙发上,那边露出来几个黑漆漆的人头,其中一个是顾淮,站在中间的是程祁,旁边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家里多年不用的音响被推了出来,放着节奏强烈的歌,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有很多东西,一些薯片零食,还有好几瓶酒,杂七杂八的摆在上面。细看好像还有一副牌。 满身的疲惫和风尘仆仆都消失了,原来他不在的时候也有人陪着安安。 除了心里一些莫名的失落。 安安长大了,他不是唯一了。 程祁还在对着顾淮咆哮,音响的声音很大,月上清听不清,其他人也没听见他回来的声音。 直到常识抬头看了一眼,他脸色微变,站起来蹭到音响旁边,“啪”的一下关了。 还有什么比在同学家撒野还被同学家长发现更恐怖呢?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音响的声音消失的那一瞬间,莫名的气氛在流淌。 月上安眯着眼睛看门口,他的表情终于像是有些清醒了,脸上的笑一下子鲜明起来,他跑去迎接月上清。 “哥!你回来了!” 程祁也跟着赶紧站好,喊了声:“上清哥……” 顾淮几人也站了起来,犹豫着说:“哥哥好。”除了顾淮没有开口。 月上清把那点失落藏好,脸上习惯性的对月上安露出一个笑,摸了摸月上安的头:“嗯,我回来了。” “安安,生日快乐。” 他不远千里回来就为了说这一句话。 虽然在那之前已经提前送了礼物,但他还是觉得当面说更重要。 月上安跟小狗似的蹭着月上清,跟在他后面,月上清走到楼梯口,看着安安的朋友,他语气温和,说:“你们是安安的朋友吧,欢迎来玩。安安从小就怕孤独,小时候我忘了给他过生日,他还气哭了……” 说着他笑了一声,这下子气氛终于缓和,艾叶和程祁都跟着笑了起来。 月上清捏捏月上安的脸说:“他可委屈了,脾气大的很。” 听着像是在说月上安的不好,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对月上安的喜欢。 月上安是个有人爱的孩子。 月上安反应了一会儿,解了月上清在说什么,眼睛微微瞪大,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哥!你别什么都往外说!” 月上清笑着说:“知道了,小气鬼。那你们慢慢玩,酒少喝一点,今天太晚了,就在家里住吧,有客房的。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月上清就上了楼,他知道自己在下面他们玩不尽兴,于是早早离开。 他们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凌晨一点的时候下面已经安静了,艾叶他们都醉倒了,月上清下来,把人叫醒送到楼上睡觉,两个女孩子喝酒少,自己去了楼上,睡在一起。 之后是常识搂着艾叶,把他拖上楼。按月上清的说法,顾淮是要和程祁一起睡的,但是两个人都非常抗拒。碍于月上清风尘仆仆的回来,他们不好意思再折腾月上清,于是捏着鼻子进了一间房,但最后是程祁睡的床,房间里有沙发,顾淮将就一下睡了沙发。 他现在把程祁当月上安的娘家人,让着他很正常。程祁嫌弃他对月上安别有用心,他也不可能和别人一起睡,最后只能委屈在沙发上休息了。 月上安是被月上清背上楼的,他醉的没那么厉害,在月上清面前很乖,一点都不闹,月上清心疼他,才背他的。 至于楼下的垃圾,顾淮本来打算收拾一下,但月上清拒绝了,他叫了保洁明天来扫。 第二天月上清又匆匆赶去公司,叫了阿依给他们做饭,还给他们请了假,让他们一觉睡到大天亮。 月上安洗漱完毕,揉着眼睛出来的时候顾淮已经醒了。他把其余人都叫了起来。 月上安一看时间,有些恍惚:“十一点了……” 艾叶伸个懒腰:“好久没睡这么久了。” 几个人一起下去,楼下已经做好了饭菜,阿姨看着月上安笑眯眯的说:“小少爷醒了,快来吃饭。” 月上安跟众人一起过去,食不知味的往嘴里塞了两口饭,忽然开口:“我昨天好像看见我哥?” 程祁昨天那时候还没醉,对这事儿有印象,他说:“上清哥回来了,还跟你说了生日快乐,不过你已经喝醉了。” 艾叶说:“你哥哥对你好好啊!” 万达说:“你哥哥还缺弟弟吗?” 月上安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他一字一顿的说:“不!缺!”语气得意洋洋。 一旁放着《猫和老鼠》,茶几上摆着一点水果,是阿姨特意给惊蛰弄的。 小猫咪蹲在茶几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 月上安他们吃完饭过去,艾叶乐不可支,说:“这小东西还看电视啊?能看懂吗?” 月上安蹲下摸了摸小猫咪。 电视上正好放到汤姆一爪子拍飞食盆的时候。 小猫咪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又抬头看了看电视,突然抬起爪子,在空中顿了两秒,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爪子拍飞了碗。 碗“嗖——”的一下飞出去,“咔嚓——”一声摔碎在地上。 艾叶吓了一跳:“我草!” 小猫咪无辜的看着他,好像在问我做的对吗? 月上安气笑了,捏住小猫咪的后脖颈,说:“你还挺能搞破坏啊?”他对着猫咪耳朵叫了一声,小猫咪抖了抖耳朵,用力摆脱月上安,轻轻松松的跳到地上,一溜烟跑到顾淮身边了。 第六十四章 月上安伸手去抓它,小猫咪左躲右闪,在顾淮两腿间钻来钻去。 后来顾淮把惊蛰带走了,月上清还要回来住,小猫咪不可能留在家里。一行人回到学校学习。 距离半期考试还有两个星期,月上安埋头苦干,基本上断绝了所有不必要的活动。每天要学到凌晨三点,就算月上清盯着他睡了,他也会悄悄爬起来开着小灯看书,刷题。 顾淮给他找了很多题,星期天的时候特意去书店给他挑选资料习题,每一本都精心筛选过。 不知道是不是学习太用心,月上安总觉得头有时会隐隐作痛,有种嗡嗡的感觉,他是这么形容的:“就像小说里写的古代大侠受了内伤的感觉。” 他问了艾叶和常识他们,几个人都说这很正常。 艾叶说:“想当年我中考的时候,老害怕了,就怕不能跟常识一起在一个高中,每天学到吐,那个时候就会头疼,除了常识,谁跟我说话我都想骂人。” 常识宽慰他:“是啊,应该是压力太大了,没关系的,月上安你不要太紧张,就算这个月不行,咱们还有下个月。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程祁皱眉说:“你最近学得太拼了,好好休息下,不然我要告诉上清哥了。” 月上安敷衍的说:“好好好,知道了。” 校园贴吧上,无数人关注这件事。 原本只有少部分人因为月上安的脸关注他和王智打赌的事,后来结果出来了,顾淮甘愿下凡陪月上安一起流放到四班这件事彻底引起轩然大波。 议论纷纷,猜测顾淮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真的要跟月上安绑在一条船上。 有人肯定有人反驳。 “别想了,顾淮那么厉害,这只是偶尔一次罢了,下次月考他怎么可能还陪着月上安?” “啊啊啊啊,我不管,顾淮就是为了安安下凡的,我的cp是真的!” “你们疯了吧?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顾淮就是一时失误而已,他怎么可能知道月上安要考多少名?” “顾淮怎么不可能?他那么聪明,就是能提前知道,那咋了?” “不是,就我一个好奇月上安这次月考能不能进前五十吗?” “天啊,月上安要是进不去,顾淮不会依然跟跟着月上安吧?学校领导能容忍?” “我赌他不行!” “我赌他行!” 两方人马吵起来,一片乌烟瘴气。 “说实在话,月上安能从吊车尾进前两百已经很不错了,一个月要再进步一百五,怎么看都不可能。前一百哪一个想再往前是那么容易的?” “啊啊啊啊啊!不管不管不管!安安宝宝一定可以的!” 贴吧闹的乌烟瘴气,群魔乱舞,月上安根本不在意。 倒是程祁直接下了赌注,他就赌月上安能回来。 艾叶也跟着参了一脚,必须力挺兄弟啊! 而王智则斥巨资两百赌月上安不能。 知道王智下注后,程祁跟常识一商量,让常识帮他再下注,下四百,加上他自己下的一百,一共五百。 月上安知道这件事阻止了程祁,让他别冲动。 王智带人买水军在贴吧上疯狂辱骂月上安,觉得他不能,不要痴人说梦。 顾淮知道以后开着大号,写着自己名字,在一堆评论里找到那条“顾淮不会一直跟着月上安吧?”的评论,在下面回复了一个字。 “嗯。” 之后他又说:“我觉得月上安能带我回去。” 月上安跟着发了一条:“我一定能回去。” 之后他们不再关注贴吧的风风雨雨,任由里面被两个人真身下场的评论闹的沸沸扬扬。 月上安继续努力,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底挂着淡淡的青灰色,唇色浅淡,一眼看过去只觉得他十分苍白憔悴,但他眼里又闪着亮晶晶的光,这一点光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又耀眼不少,完全压住了他的疲惫。 他也并不在意身体的疲倦,现在没什么比考进前五十更重要的,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还可以再坚持一下,等考完了,他再好好休息就行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临近考试的那一天,月上安走出厕所,垂头洗手的时候。对面墙上是一个巨大的镜子,他打开水洗手,透明的水流冲过手掌,玉竹一样的手认认真真的搓洗着,小拇指那边沾了些墨汁,是天太热,手心出了汗,浸在字上染到手上的。 突然,透明的水流多了一点淡淡的粉色。月上安懵了一下,下一秒他亲眼看见一滴红色的液体滴到手腕上,再被水流冲掉。 鼻尖痒痒的,他下意识伸手去揉了揉,放下来的时候,看见指尖上晕开的红色。 他有些懵,却并不着急,抬头一看,镜子里精致漂亮的人脸上染了一片红色的血迹,像白纸上的墨渍,显眼至极。 他没在意,只当是上火了,把手冲干净,又小心翼翼的处鼻尖滴落的血。 在教室没等到月上安的顾淮出来找他,这段时间月上安上厕所都是跑着去跑着来的,这么久还没回来,想到月上安最近的精神状态,他有点担心。 他走到厕所,一眼看见站在洗手池边的月上安,透过镜子,看见他脸颊上不正常的红色。 他心里一紧,赶紧站过去:“怎么了?” 月上安看见他,笑了笑,说:“好像有点上火,明天给我带绿豆粥吧,降降火气。” 顾淮点头说:“好。” 又立刻小心翼翼的打量月上安的脸,手轻轻的捧起月上安的脸,轻声问他:“流鼻血了吗?” 月上安仰着头说:“嗯。” 他想了想,又补充:“鼻子有点痒,好像还要流血。” 顾淮说:“把头仰起来,别低着,会一直流血的。” 月上安听话的仰着头,可能是因为鼻子不舒服,说话的声音闷闷的,说:“可是仰着头不会把鼻血流进嘴巴里吗?” 顾淮:“……” 月上安又说:“我要咽下去吗?” 顾淮叹了口气,说:“还是别了吧。” 他扯着纸沾了水,一点一点的给月上安擦干净,说:“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月上安说:“不用了,就是上火而已,谁大夏天的上火了不流点鼻血啊?别大惊小怪的,我作业还没完呢。” “别做了,今天休息一天,你太累了。” 月上安立刻反驳:“不行!我狠话已经放出去了,而且程祁还搭了一百块钱进去,艾叶也投资了,我不能让他们输啊!!” 顾淮试图劝他,可他一开口月上安就要反驳,还屡次低头要看他,顾淮怕刺激到月上安,导致鼻血一直流,只好妥协。 “要学习可以,跟我去医务室看一下,不然就别学了。” 月上安答应了。 又过了一会儿,顾淮让他低头,问他好点没有,确定月上安不再流鼻血了,立刻带着他去医务室。 上课铃老早就响了,艾叶发消息问他们去哪了,说实话,他可不相信现在的月上安会逃课。 顾淮抽空回他:“月上安流鼻血了,我带他去医务室,你跟老师请假。” 艾叶吓了一跳说:“好的好的,你赶紧去。” 又过了一会儿问:“月上安是不是太累了?上火了吗?你让他休息一下吧。严重吗?” 顾淮说:“我知道,没什么大事。” 这边医生已经检查完了,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上火了,这两天太阳大,空气燥热,吃点降火气的,烧烤什么的都别碰啊。” 之后的几天顾淮果然一直给他带绿豆粥之类降火气的东西,要不是月上安宁死不喝苦瓜汤,顾淮恨不得直接带俩苦瓜来叫月上安啃。 这件事算是一个小插曲,没人放在心上。在紧张的氛围里,月上安迎来了半期考试。 值得一说的是,因为月上安和顾淮两个人那么努力,导致四班的学生也不好意思休息,学得格外认真,学习氛围超级好。 两天的考试结束。 月上安堪称卸下一副重担,出了考场就拉着顾淮,问:“数学最后一题选什么?” 顾淮说:“A。” 月上安说:“啊!我蒙对了!”他兴奋极了,跳起来抱住顾淮。 顾淮弯着眼睛,揉了揉月上安头发。 盛夏的日光洒在走廊,纯白的教学楼被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喜欢的人在怀里神采飞扬,那模样,不比烈日灿烂。 他们在四班又呆了两天,成绩下来的那一天整个高三都轰动了,顾淮考了第一,满分第一。 而月上安考了第四十九名,刚刚好,带着顾淮回去了。 艾叶和程祁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来迎接两个人,他们狂呼乱叫着,活像猴子成精了一样。程祁来给月上安收拾东西,艾叶来帮顾淮,等两个人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顾淮早就已经收拾好了。 在考完试之后就已经收拾完毕,月上安补了两天觉,终于觉得清醒了。 相反的是王智,他原本是班级三四十名的样子,上个月又一直在跟月上安较劲,心态一乱,直接分不清事情的轻重,一门心思买水军黑月上安,最后成功从五十掉了出来。 艾叶和程祁簇拥着月上安和顾淮回去的时候,王智灰溜溜的抱着东西出来,两方人马擦肩而过,月上安目不斜视,没给他一个眼神。 第六十五章 王智咬牙切齿的抱着东西,他本来都已经准备走了,可是临行之际忍不住停下来,瞪着几人的背影,他以为月上安会嘲讽他,打击他,可是月上安什么都没做,这恰恰比对他冷嘲热讽,更加令人难堪。 月上安看不起他。 就如顾淮当时说的那样,他们一个都不会把他放进眼里。 王智一脸怨愤,忍不住出声嘲讽:“月上安,别以为你进来就可以得意了!不过是偶尔的运气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下次你就不会呆在这里了!” 月上安停下看他,眼神轻蔑:“我进了这个班,就是了不起。得不得意,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几个人没再他,簇拥着月上安回了教室。 胡了看见月上安回来也是很高兴,年级第一回来了,月上安这个倒数也进了前五十,没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了。 “你这次遇上的成绩考得非常好,他的语文是一百四十五,作文扣了三分,卷面一分,主观题一分。你们这些人都跟人家好好学习,怎么写作文,别每次就拿个50出头的分手来敷衍我,这是最好的班级,你们每个人的实力都应该在五十五分以上知道吗?” 他又对月上安进行了一番表扬,夸的月上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微微泛红,故作平静的把脸扭开。 “还有个事儿啊,这个,下个月马上就进行冬季运动会,因为考虑到天气会比较冷,所以我们才提前弄到下个月,下个月嘛,已经是入了秋了,天气比较凉爽,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 “体育委员,艾叶,是你吧?那你就准备好这个运动会报名的相关工作啊。把人拉起,每个项目都要有人参加啊。” 胡了安排了运动会的事开始讲卷子。下了课,他叫艾叶跟他去办公室,把运动会的报名表拿了过来。 艾叶捏着报名表,兴高采烈的回来。往讲台上一站,叫常识给他送支笔上去。 常识随手拿起他的笔就扔了过去,艾叶跳起来接住,往讲台上一趴,喊着:“来来来,运动会报名了啊,有实力的都来报个名,配合一下相关工作了啊。” 说实话,他们班是有名的学霸班,基本上人人都身娇体弱,不怎么注意运动,就算是alpha体力也只是比omega强一点而已,跟其他班的alpha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往年他们班的运动会从来都是以参与为主。 半天没人举手,艾叶叹了口气,嘻嘻哈哈的说:“哎呀,都在近视什么呀?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实力吗?全校都知道我们的实力啦——咱们班从来都是以参与为主,主要负责凑人头啦~就算跑成倒数第一又怎么样呢?这是工作呀,过来配合我一下嘛~” 他语气不知道在哪学的,奇奇怪怪的声调,拖着嗓子说话。 艾叶大笔一挥,刷刷刷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说:“好呢,这个五千米我跑了,还剩个800 ,400 ,200,赶紧举手吧!” 常识提高了声音说:“我八百吧。” 万达也伸手:“那我来个跳远和四百,保证拿奖!” 艾叶脸上带着笑,说:“行!拿不到奖唯你是问啊!哈哈哈。” 江妤犹豫了很久,也跟着伸手,弱弱的说:“那我也跑800吧,但是我跑得很慢……” 艾叶赶紧夸她:“跑得慢那咋了?别说你了,我也跑得很慢啊!咱们班嘛,重在参与的啦,别怕!” 常识和万达举手的时候,班上人还无动于衷,直到他们看见瘦弱的江妤也跟着伸手要去跑800的时候,其他人才跟着也伸了手,稀稀拉拉的报名。 万达凑到江妤身边夸她:“真棒,别怕,到时候尽力而为就好了,慢慢跑,实在不行你走路走完全程也可以。” 江妤轻轻打了他一下,嗔说:“哪有人跑800是走完全程的?” 万达摸摸她的头,笑说:“到时候我在终点等你。” 男女的八百米是分开跑的,到时候他先等江妤跑完再去检录。 临近上课,艾叶不再占着讲台,回到了位置上。 他扭头看向顾淮和月上安他们:“你们仨真的不来参加一下吗?” 月上安叹了口气,假装遗憾的说:“唉,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弱不禁风的,最不喜欢运动了,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呀。” 他体力其实挺好的,但是他就是不喜欢去跑步,尤其是这两天为了考试,着实费了一番心力,有点累,不想运动。 顾淮说:“他不去。” 他是这样想的,月上安前两天才流了鼻血,虽然医生检查过,说没什么大事,只是上火,但他心里总是担心着月上安的身体,怕他因为学习压力过大,拖垮了身体。 艾叶点点头,说:“好吧。” 他又看着顾淮,试图劝说他:“月上安不去我可以解,那你呢?你到底去不去啊?” 顾淮没说话。 常识想了想,脸上露出一抹笑,说:“啊,你真的不想去参加吗?” 他掩着脸上的笑,暧昧的看着顾淮说:“你难道就不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下吗?” 顾淮:“……” 他沉默了一下,说:“还剩什么?给我报了。” 艾叶喜笑颜开的说:“唉,好!!” 程祁翻了个白眼,说:“有什么好表现的?他什么没看过?给我也报几个?他参加什么,我参加什么!” 程祁立志不让顾淮的追妻路顺畅。 月上安竖着耳朵,听了一嘴,心下茫然,艾叶说的“他”,是谁啊?顾淮为什么要表现一下? 一般情况下,在动物界只有雄性为了求偶的时候,才会开屏炫耀,疯狂展示自己,顾淮也要开屏嘛?他要开给谁看? 月上安故作好奇的问:“你们在说什么啊?这个他是谁?” 常识摸摸鼻子,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心上人什么的吧?” 艾叶疯狂点头。 月上安不高兴的收起了表情。 程祁看着,心里酸溜溜的,恨铁不成钢,说:“你管那个他是谁,还有你们啊,别搁那装大尾巴狼,少误导月上安。” 常识忍着笑,说:“嗯,不敢。” 顾淮看月上安的表情,心里微微一动:“别他们。” 月上安没说话。 顾淮以为这件事过去了,毕竟月上安还是和之前一样做题,睡觉,吃饭,不会的就问,看着跟没事儿人一样。 直到晚上两个人一起收拾准备出校门的时候,月上安突然开口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 “你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右。” “你喜欢猫还是狗。” “猫。” “你要在谁面前表现?” “你……” 顾淮猛的刹住车,月上安的问题又快又急,根本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又不是什么难题,下意识的就说出来了,直到最后一个问题,天才知道月上安一直没绕过这个点。心里有些好笑,还挺能忍,要是别的事早就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哪还会酝酿一天呢? 月上安皱眉,心说,防备意识还挺强,这都没问出来。 他说:“我怎么了?” 他不高兴的说:“关心你一下而已,不想说就算了。” 反正他也不是很想知道。 月上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给顾淮解释的机会,说完这句话他就不高兴的走向了自家的车,打开车门上车离开,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顾淮愣是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句话。 顿时哭笑不得。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就迎来了运动会。 一中有一个巨大的操场,上面铺着红色的跑道,在阳光的照耀下炽热夺目,周围的观众席都坐满了,堪称人山人海,都按着自己班级的顺序做好,兴奋的叽叽喳喳。 义勇军进行曲回荡在操场上空,五星红旗迎风飘扬,音响里播放着激动人心的歌曲。 月上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隔老远就看见艾叶扛着一副巨大的横幅过来。别的班都是用的红布,他们班不一样,用的是金色的布。 艾叶跑过来,拉开横幅,横幅上写着:高三(4)班,拼尽全力,重在参与,输赢看命! 月上安抽抽嘴角,这口号,可真是烂的别具一格。 程祁问:“难听死了,你怎么用金色的布?” 艾叶说:“虽然我们不能在比赛中拿得第一,但不妨碍我们要成为全场最靓的仔!金色的布非常有霸王风范,虽然我们不会赢,但不妨碍我们有碾压其他班的气势!” 常识:显眼包,有个屁的气势。 顾淮拎着饮料过来,给了月上安一瓶营养快线。月上安说:“大热天的谁喝这个?” 顾淮把营养快线贴着他的脸,说:“冰的。” 月上安这才勉为其难的拿过去。 艾叶夸张的开玩笑说:“啧啧啧,月上安你有恃无恐啊,顾淮给你拿水你还挑三拣四,他什么时候这么伺候过别人?” 程祁一听就不乐意了,说:“想伺候月上安的人多了,又不缺他一个!” 说着他噔噔噔跑去拿了瓶水回来,往月上安怀里一塞,说:“月上安,喝我的。” 第六十六章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厚此薄彼,他只好把两瓶都收下了。 运动会开幕式结束后,比赛就正式开始了。顾淮参加了五千米长跑,早早的就开始准备。 万达拎着一件球衣过来,是白色的球衣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八,他说:“来,顾淮,这是艾叶让我给你带的衣服。” 顾淮瞥了一眼,嫌弃的说:“什么丑衣服。” 万达嘻嘻笑,说:“这可是他千挑万选给你找的衣服,你看前头这个大大的八,八是什么意思?八八八!发发发!这是祝你旗开得胜的意思。快快快,换上!” 月上安瞅了一眼,帮腔说:“这衣服多好看啊,快换上,别辜负艾叶一番苦心。” 程祁跟着凑热闹,说:“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球衣哪有什么丑不丑的,不都长一个样吗?” 万达说:“就是,为了配合你的审美,人家还特意选了一件白色的。” 顾淮嫌弃得很,不肯穿。 常识也拿了瓶水过来,伸手扯过球衣一把塞进了月上安怀里,说:“这毕竟是爱意的心意,说服顾怀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 月上安:“???” 不是干啥呢,大兄弟怎么用就交给我了啊? 顾淮看了一眼常识,说:“这么丑的衣服,谁说我都不会穿的。” 常识看热闹不嫌事的大,说:“月上安你也知道咱们跟顾淮的关系,那就是塑料兄弟情,我们跟你可比不得,我们说的话他不听,你说的他没准听。” 月上安一听这话,顿时从心底涌上一股责任感,他虎着脸对顾淮说:“快,穿上。” 顾淮看他一眼,气笑了:“你是墙头草吗?风往哪吹你往哪儿指,这么听他的话?” 月上安心说我才没那么无聊,不过是他确实好奇顾淮穿球衣的样子。 平常的顾淮都是穿得规规矩矩,干干净净,这球衣虽然跟短袖差不多,但给人的感觉其实天差地别。另有一股野性在,月上安着实好奇。 月上安凑到他身边,好声好气的说:“你就穿一下吧,不会少块肉。” 顾淮不说话。 月上安又说:“你长得这么好看,难道还怕撑不起一件小小的球衣吗?” 顾淮说:“一件球衣有什么撑不起的?” 月上安忍不住凑近了他,问:“所以你要穿吗?” 顾淮侧头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珠是澄澈的琥珀色。月上安离他很近,半个身子都要压到他身上,他能隐隐约约的闻到月上安身上浅淡的花香。 粉嫩的唇瓣像花瓣一样,很漂亮,想亲。 月上安不知道为什么顾淮看着他不说话,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淮回神,咽了口唾沫,月上安坐回去,说:“行吧,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他上下抛着球衣,无聊的看着操场。 常识说:“放弃了?” 月上安说:“是啊,我跟你们一样,跟他关系不好,说服不了他。” 常识笑说:“你跟我们可不一样。” 艾叶上了厕所回来,扯着嗓子唱:“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顾淮摇摇头,掰着月上安的脸让他转过来,低声问他:“你想看?” 月上安愣了下,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弄的不知道说什么,顺着他的话说:“啊,是,我想看。” 顾淮看着他,下一秒就从他手里拿过了那件衣服,说:“等着。” 他拿着衣服离开,月上安还有些懵懵的。 嗯?顾淮是为了他才去换衣服的吗? 因为……他想看? 假的吧…… 没过多久,顾淮就回来了,只能说幸好艾叶拿的衣服比较合适。顾淮穿在身上没有一点违和感,线条明显流畅的肌肉覆盖在骨头上,随着动作拉伸着,看着很漂亮。 比起平常的打扮,现在的顾淮更多了两分活力。 顾淮回来,抓来抓头发,看着月上安说:“满意了?” 月上安不自在的点点头。 顾淮凑近,问他:“怎么样?好看吗?” 月上安面上不由有些发烫,顾淮为什么要这样问他?他又不是小姑娘……被他夸有什么成就感。 宝宝,虽然你不是小姑娘,但你是个漂亮的omega啊…… 他是个占有欲极强,求偶时喜欢孔雀开屏的alpha啊!!! 月上安仓促的点头,低着头不敢看顾淮,说:“啊,嗯,是,好看。” 顾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故作不满的捏着月上安的下巴让他抬头,说:“刚才不是你要看的吗?好看怎么不看?” 月上安甩甩头把自己的下巴从他手中挣脱,忍不住炸毛似的说:“我看了!” 顾淮说:“低着头怎么看的?” 月上安说:“你一过来我就看了!” 顾淮说:“你说好看?” 月上安说:“嗯。” 他忍不住嘀咕:“你怎么这么臭美,我非追着别人问你好不好看……” 顾淮笑了声,说:“是有点,你觉得我哪里好看?” 月上安不想他了。 顾淮说:“怎么不说话?” 月上安莫名觉得羞耻,耳朵红红的,不想说话。他扭开头假装去看跑道上的人。 顾淮拉着他的胳膊把人转回来,说:“看什么呢?这一批里没我们班的人。” 月上安红着耳朵说:“你烦不烦?” 顾淮说:“你讲不讲道?是你让我换的,真换了你又不高兴。” 月上安解释:“我没不高兴。” 顾淮说:“那你高兴什么?为什么不看我?” 月上安:“……” 顾淮说:“为什么不说话?你还没说我到底哪里好看。” 月上安烦死了,他暴躁的说:“眼睛鼻子耳朵,哪里都好看,行了吧!” 顾淮点点头,忍着笑又说:“哪里最好看?” 月上安说:“你怎么回事?你是孔雀吗?换个衣服开屏了?” 顾淮莞尔,不再逗月上安了。 月上安摸了摸还有些烫的脸,琢磨着是不是太阳太大了,晒的慌。 这时,五千米喊检录了。 顾淮临走前问月上安:“你会在终点等我吗?” 月上安冷酷的说:“不会。” 顾淮叹了口气,说:“好吧。” 说完他走了,艾叶和他一起。 常识看他走了,又坐到月上安身边,说:“一会儿你真的不去接他吗?” 月上安说:“大老爷们的跑个5千米还要我接吗?” 常识说:“那是5千米,又不是500米,跑完了当然累呀,你瞅瞅那些小姑娘,看他如狼似虎的眼神,你要是不去接,那些小姑娘能把他活吞了。到时候撕成乱七八糟无数片,你一片我一片的就捡走了。” 月上安无语:“开什么玩笑。” 程祁说:“大老爷们儿一个,亏他还是个alpha呢,跑区区5千米就要月上安去接?月上安,不准去。” 常识笑笑,不再说话了。 那边艾叶和顾淮站在一起,一行人走上起跑线,隔得远远的月上岸,只听见一声枪响,霎时间参赛者冲了出来。 顾淮穿着一身白的球衣跑在中间,速度不快也不慢,经过月上安面前的时候,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月上安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艾叶一马当先往前跑,眨眼间跟顾淮一前一后分开了。 看台上发出一阵阵尖叫声。 隐约间月上安好像听见有人在叫顾淮的名字。 气氛被带动了,月上安忍不住走到第一排去追逐顾淮的身影。 骄阳似火,月上安眯着眼睛去找顾淮,顾淮一直匀速往前,之后没再看他一眼。 月上安却觉得心里莫名紧张,到第七圈的时候,月上安忍不住大喊:“顾淮!加油!” 顾淮好像听见了,没给半点回应。月上安抓紧了衣服,刚才顾淮离开的时候顺手把衣服甩进他怀里,月上安犹豫再三,才收回了给他扔地上的想法。 倒数第二圈的时候,月上安还是忍不住跑了下去,他径直跑到终点,等待顾淮。 而这个时候,顾淮开始慢慢加速了,超过了一个两个,渐渐的他冲到了第三,面前还有两个,而他们只剩半圈了。隔着半个操场,月上安喊:“顾淮!快跑!” 风声在顾淮耳边呼呼响,顾淮盯着终点挥手的人,脚下再一次加快了步子。 十米,五米。 他超过了第二。 最后一米! “十四分十七秒!” “十四分十七秒!”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顾淮和第一一起冲线。 月上安用力攥紧了衣服,脸上满是惊喜之色,他一把接住冲过来的顾淮,连连后退两步,站稳了,他压着嗓子喊:“第一!顾淮!你是第一!” 顾淮其实没那么累,他喘着气,明明可以自己走,却靠着月上安回班级,他说:“不是说不接我?” 月上安哼了一声,说:“还不是常识他们千求万求的,我才勉为其难的过来的好不好?” 顾淮没戳穿他的话,嗅着月上安身上的信息素,慢慢的回到座位上。常识也去把艾叶接了回来,艾叶要狼狈一些,跑了第三,差点让常识背回来。 程祁看着月上安和顾淮挨着一起的样子,抱着手说:“弱鸡!” 第六十七章 月上安这会儿正替顾淮高兴呢,觉得顾淮真厉害,居然跑了第一,刚才他可是听说另外一个并列第一是体育生来着,专门练的长跑。 这会儿听程祁说这话,踢了他一脚说:“怎么说话呢,你参加了啥?那边铅球马上就开始了,还不过去检录。” 程祁骂骂咧咧的:“你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我是为了谁去参加这个破比赛的?好心当做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等你被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了,你就知道我的好了!哼!” 艾叶平常就喜欢运动,休息了这一会儿基本上已经没问题了,看着程祁一个人灰溜溜去检录的背影,他叹了口气,和常识一起去给他送行。 顾淮看着月上安,似有若无的笑了一声,说:“有水吗?” 月上安茫然的看着他,四下看了看,说:“没有。” 顾淮叹了口气:“我以为跑了个第一回来能享受多么高的待遇,结果连瓶水都没有。” “虽然我为了你换了这件衣服,但是……没有水就算了。”他似是失落的低着头。 月上安:“……”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起身去最后面给他偷了瓶水回来,顺带还抽了条毛巾,几步跑回来一股脑的塞给了顾淮。 顾淮捡起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又拧开月上安拿的水喝了一口,说:“谢谢。” 月上安没好气的说:“不客气。” 两个人坐在一起,天气很热,月上安的皮肤已经被晒得微微发红,顾淮注意到了,他站起来去后面又拿了一瓶干净的水回来,抽了两张纸打湿,给月上安擦了擦。 温凉的水打湿月上安的手臂,让他的皮肤得到了短暂的缓和。 月上安没来得及说什么,万达从远方跑过来,神色焦急。 他站到班级中间,说:“江妤的脚扭伤了,现在跑不了800,有谁愿意替她吗?” 一个人说:“我倒是想替他,可我是个alpha啊,没办法。” “是啊是啊,我倒是可以去跑,但我也是个alpha。” 一个女生扭捏道:“我是omega,但是……但是我跑得特别慢……” “我今天不舒服,不能替她。” “要是实在不行,还是算了吧……反正咱们就算上场了,也拿不到奖。” “是啊,万达,你去把江妤带回来吧。” 他们班的omega本来就少,江妤也是赶鸭子上架,没几个愿意上去跑一场注定要输的比赛,那不是丢人现眼吗? omega本来又比较要名字,一个班50个人,omega只占了10个左右,还是加上月上安的,这会大家都推三阻四,不愿意去丢脸。 万达迟疑着,他既不想让姜瑜带上去跑,又不想就这样白白放弃八百米,一时间进退两难。 就在他一咬牙决定放弃八百米把江妤带过来的时候,月上安站起来说:“走吧。” 万达下意识问:“去哪?” 月上安的真实性别,除了顾淮他们几个玩的比较好的知道以外,其他人都还是不知道的,万达一直把他当做alpha,这会儿月上安突然开口,他也没有往月上安要帮忙那方面想。 月上安说:“我替江妤跑。” 顾淮跟着站起来,万达犹豫着说:“虽然你长得是挺漂亮的,跟omega有点像,但是你毕竟是个alpha呀,这是装不了的……” 月上安无语的说:“装什么装,我就是omega。赶紧带路吧,不是马上就要开始了吗?” 万达还是懵的,可以说听到这句话的人基本上都是懵的,万达来不及过多的询问,只带着月上安和顾淮急匆匆地往检录的地方跑去。 班上瞬间炸开锅。 “什么!!!我苦苦等待了那么久的老公,居然是姐妹???” “啊啊啊,心死了!” “我的天啊,月上安怎么可能是omega??” “他打架那么凶残,他要是个omega,让我情何以堪啊!” 这边群魔乱舞,那边月上安已经很顾淮到了检录处。 江妤红着眼睛,坐在草地上,她手里捏着5号的号码牌。 粗略一看,她以为没有人愿意来帮忙,毕竟这几个不都是alpha吗?她咬着唇想了想,为了班集体荣誉,今天她就是瘸着腿走完这全程他也必须要去。 这么想着他伸手把号码拍的别针我自己衣服上勾。那边的老师已经开始扯着嗓门喊了。 “来来来!!跑800米的快过来啊,站上跑道了!” 月上安迅速从江妤手里拿过号码牌,顾淮伸手接过,迅速给月上安别在衣服上。 月上安话都来不及说,赶紧走到了跑道上,神色认真的看着前方。 顾淮站在旁边,说:“月上安,我在终点等你。” 月上安扫了他一眼,随意的点点头。 旁边来加油的大多是些小姑娘,看见顾淮和月上安纷纷尖叫出声。 “啊啊啊!是顾淮!” “我喜欢月上安,月上安长得好漂亮……” “等等,这个比赛不是omega来的吗?月上安他怎么回事啊?” 裁判嘴里咬着口哨,说:“预备——” 他一声哨响还没吹出,一个声音突兀的打断了他。 “等一下老师!” 月上安偏头看了一眼。 说话的人是王智。 王智充满恶意的看了一眼月上安,说:“老师这个比赛是omega的,我要举报月上安,他身为alpha,凭什么代替omega来参赛?这对其他的选手公平吗?” 月上安无语的看着王智,真是没脑子的东西。他甚至懒得去反驳王智。 程祁的铅球早就扔完了,听到这边的风声,和艾叶常识急匆匆的就跑了过来。 听见王智的话,他冷笑一声,说:“哪儿来的sb,能不能闭嘴啊?” 艾叶翻了个白眼说:“谁跟你说我们月上安是alpha了?” 王智冷笑一声:“他不是alpha,难道他还是个Omega吗?谁家的omega可以和alpha打架,还打赢了?哪个omega可以成为校霸?” 艾叶嗤笑一声:“喂,王智,别以为你是个alpha,就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你是个alpha,怎么没见你去当校霸?我们月上安不管是什么性别,他就是可以打爆全场!!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弱不禁风,胆小怕事?” 裁判。忙着进行下一场比赛呢,匆匆打断道:“好了,别吵了,这是比赛,你们以为是什么场合?” 他走到月上安面前,盯着月上安问:“你到底是什么性别?” 月上安说:“我就是omega” 裁判说:“好,我相信你。等比赛结束以后,让你老师来跟我证明一下。现在就开始比赛。你们!全部往后退!再退远一点,别踩到跑道里面!”他指挥着看热闹的学生。 “预备——” “吁——” 一声尖利的哨响,月上安宛若雷霆闪电一般,“唰——”的一下就冲了出去。 燥热的空气中弥漫着细细的尘埃,热风钻进他的衣襟,让他的短袖鼓了起来,风声猎猎作响,月上安什么也不管了,只憋着一口气往前冲。 他的潜力自然不是其他的omega可以相提并论的,霎时间一骑绝尘,直直冲到了第一,甩了后面的人二三十米远。 艾叶冲到跑道边缘,震惊又兴奋的喊:“我操啊——月上安!加油!!!” 常识也跟了过去,跟着喊:“月上安!加油!” 周围爆发了一阵小小的尖叫声,裁判挥着手说:“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往后站!别上跑道!快点退!没看见人家来了吗?” 跑到两边的人又立刻往后撤了两步。 月上岸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已经跑完了一圈,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月上安已经甩了他们半圈。 顾淮站到前面来,等着接住月上安。 跑800米和5千米不一样。,5千米考的是耐力,800米则全靠冲刺,月上安跑过来的一瞬间大概率会脱力,他必须接住月上安。 程祁窜到他旁边,横了顾淮一眼,扯着嗓子喊:“月上安——快点来!!!到我怀里来!!” 这一句话吼完,月上安差点摔到地上去,他恼羞成怒,心里恨不得给程祁两脚,他在跑步啊,大哥,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两分四十五!!” 随着这道声音,月上安冲出终点线,隔老远就看见终点站着两个人,他一时头上布满黑线,最后的最后他脚步不停,甚至想拐个弯跑掉算了。 他才不需要别人来接。 程祁双眼明亮,期待的看着月上安,准备一把楼住他。 这时顾淮上前一步,刚刚好挡住了程祁,月上安放慢脚步,一头栽进顾淮怀里。 顾淮稳稳的接住月上安,一步未动,抱住了月上安才撑着他往旁边走,毕竟后面还有人没跑完。 程祁紧跟着他,咕哝着顾淮心眼多。 心里愤愤不平的骂他臭不要脸,占月上安便宜。 第六十八章 运动会一共办了三天,不出所料的情况,他们班果然没有拿到什么好名次,就算有月上安和顾淮程祁他们几个撑起了半边天,但也实在是跟其他班比不了。 不过胡了是个好老师,他心态放得特别开,就算没有什么好名次,他仍然决定带大家去吃一顿海底捞。 一个班的人都在叽叽喳喳的吵闹,顾淮和月上安坐在一起,慢条斯地帮他剥虾,时不时用筷子给月上安夹菜。 一顿饭到了结束的时候,胡了挨个把人送走,最后剩下的人三两成群,回学校的回学校,回家的回家。 胡了看着旁边的月上安说:“你们两个怎么弄啊?是你们司机来接,还是我现在给你们打车送你们回去?” 月上安喝了一杯啤酒,没有喝醉,但脑子有点迟钝,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衣兜,茫然的说:“不知道,我手机呢?” 他低着头,手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摸索,甚至原地转了两个圈,试图看看有没有被他踩在脚底下。 顾淮说:“老师,你先回去吧,一会儿司机来接我,顺带就把月上安送回家了。我带他进去找手机。” 胡了还是比较相信顾淮的,他带了这两个崽子将近一个学期的样子,顾淮是什么性格的人,他心里还是比较有数的。把月上安交给顾淮,这样稳重成熟的人,他心里很不怎么担心。 于是随手打车,正巧一辆空车停在了面前,胡了打开车门,看着顾淮说:“行,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到家之后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顾淮说:“好的老师。” 胡了上车走了。 顾淮一回头,身边的月上安竟然不见了。他转过身,看见月上安深一脚浅一脚的歪歪扭扭的朝着店里面走去。 顾淮跟过去,问他:“乱跑什么?” 月上安反应有点慢,等他听明白了,不爽的说:“谁乱跑了?我手机掉了,我找手机呢!” 顾淮拉着他走,说:“我带你去找。” 月上安不止反应慢,走路也慢,顾淮配合着他的脚步慢慢的走。月上安拧着眉是:“我才不稀罕。” 话是这么说,可他也没有挣开顾淮的手。被他拉着踉踉跄跄的往里面走。 因为明天有课,所以他们今天晚上上的比较早,现在也不过才9点。店里还很是热闹,里面人声嘈杂,有人大马金刀的往那儿一坐,嘴里叼着菜,含含糊糊的说大话。点菜的人来来往往,不注意就容易被磕着碰着。 顾淮拉着月上安在柜台旁边停下,他说:“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我去给你找手机。听明白了吗?” 月上安说:“我的手机为什么要你去找?我才不要!” 顾淮叹了口气,顺着他说:“是我主动要帮你找的,我怕你累着,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可以吗?” 月上安勉强的说:“好吧。” 顾淮松开手就往里面去了。身上的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他清瘦的脊背抵着柜台,姿态放松的站着。 柜台是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她咬着嘴唇,满脸兴奋的看着月上安,甚至激动的跳了跳。满脑子都是好帅好帅好帅! 她清咳了两声,说:“帅哥,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月上安愣了愣,说:“我没有联系方式。” 女孩失望的垂下脑袋,下一秒他又抬起来继续看着月上安说:“那刚刚那个帅哥的联系方式你有吗?可以给我吗?” 月上安脑子迟钝的转了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帅哥”指的是顾淮。他的脑袋又顺着顾淮离开的方向转了过去说:“不行。” 女孩脸上难掩失望,说:“啊,为什么啊?” 她手撑在柜台上,以为月上安会说是顾淮不愿意,结果月上安认真的看着她说:“因为我不高兴。” 他一字一顿的这么说,语气非常的认真,女孩愣了下,随后他反应过来,短促的叫了一声说:“啊!所以你和他是一对吗?你喜欢他?” 月上安没有回答她,他自己想了想,看着店里嘈杂的景象,反问女孩:“什么是喜欢?” 女孩迟疑了下,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其实你每天都会想到他,看不见他就心急,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月上安想了想说:“可是我和程祁,艾叶他们在一起也很开心。” 女孩反应过来,知道他说得是他的朋友,因为里面有一个“他们”。 她说:“那你每天见不到他们,也会想他们吗?” 月上安摸了摸脸,歪了歪头,嘴里吐出两个字,说:“不会。” 不等女孩时候,他又补充道:“可是我们天天都在学校见面,所以我也不会每天都想起他。” 女孩也犯了难,说实话,她其实觉得月上安是喜欢里面那个大帅哥的,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无意识的捏着笔在桌面上敲了敲,问月上安:“那他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重点念了“他”和“他们”。 月上安又是一番冥思苦想,最后,他说:“冬天很冷,但他是会让我愿意从床上起来的人。” 天气很冷,月上安不想起床,但他只要想到起床可以见到顾淮,就没那么挣扎了。 女孩感同身受,她用力点头:“就是这样!那你一定很喜欢他!” 就在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时候,顾淮手里捏着月上安的手机出来了。隔着一桌又一桌的人,饭菜的热气在空中氲出一片水汽,月上安在飘散的水雾中看见一个模样娇俏的男孩子靠近顾淮。 男孩脸上有些害羞,有些不好意思,泛着淡淡的红晕,看着格外漂亮,他也是一中的,早就来这里吃饭了。 他看着顾淮给月上安剥虾,看着顾淮给月上安夹菜,看着顾淮无微不至的照顾月上安。他的心在胸口扑通扑通的跳。 他自认为比月上安更早的认识顾淮,早早的就喜欢顾淮,从前他只觉得顾淮就像天山上的雪松,高不可攀,温和有礼,淡漠疏远。可是刚才看见顾淮温柔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试试,于是他喝了酒壮胆,准备给自己一个机会。 顾淮站在那里,在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打断:“抱歉。” 男孩愣住了。 顾淮说:“还有人在等我,我要走了。” 男孩下意识的跟着顾淮的视线看过去,看见月上安的时候他脑子快转不过来了。 他难过的问:“是因为他吗?” 顾淮点点头,说:“是。很抱歉,但我喜欢他。” 男孩红着眼睛,不再说话了。 这边女孩先看见顾淮,紧接着就看见男孩过去跟顾淮说话,那场景他再熟悉不过,这就是表白的气氛啊!! 她急的拍了拍月上安的肩,着急的说:“快看你男朋友要被别人表白了!!” 月上安看过去,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张合着,那个男孩是在表白吗?顾淮为什么还不过来?他也喜欢那个男孩吗? 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见顾淮好像说了什么,然后就对男孩笑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抓住了,有点呼吸不过来,一双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淮,几乎忘记了眨眼。 女孩还在着急:“你快点过去啊,再不过去你男朋友就要被抢走了!” 就在顾淮和男孩说话的时候,月上安回头看了看桌面。桌面上摆着几个玻璃杯,他伸出手—— “啪——” 一声脆响。 顾淮下意识抬头,月上安双眼还是看着顾淮,他的手安安分分的垂在身边,脚下是一堆碎玻璃。 店里人多,很吵,除了一直关注月上安的顾淮以外,几乎没几个人因为那点动静有反应。 男孩还要说什么,却眼睁睁的看着顾淮朝着月上安疾步走过去,那一刻他什么也不用说了。 顾淮把手机放进兜儿里,握着月上安的手仔细打量,他微拧着眉问:“没事吧?” 月上安沉默着不说话。 女孩已经目瞪口呆,她闭着嘴,悄悄的偷看。 顾淮只当月上安是喝醉了,还说:“本来酒量就不行,还非要喝,以前还能喝一瓶,现在一杯就醉。” 月上安用力抽回手,不高兴的说:“我没醉。” 顾淮随口敷衍他说:“我信你。”才怪。 他拉着月上安的手往旁边走了走,让月上安远离玻璃渣。 随后又掏钱赔了杯子,女孩收了钱,赶紧出来打扫。 顾淮拉着月上安往外走,还小声问他:“怎么了?怎么把杯子打碎了?” 月上安满脑子都是他看着那个男孩笑的场景,心里只觉得烦闷,于是闭着嘴不说话。 顾淮感觉月上安在生气,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于是耐着性子问:“怎么了?为什么生气?跟我说说。” 月上安心说你不是跟那个男孩相谈甚欢吗?还来管他做什么?找个手机半天都回不来,谁知道是不是在里面也遇到了红颜知己或者蓝颜知己的? 顾淮掐了掐他的脸,说:“说话。” 第六十九章 月上安撇着嘴说:“关你什么事。” 顾淮哄他:“怎么不关我的事?为什么生气了?谁招惹你了?” 月上安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你刚刚为什么看着那个男生笑?” 这下是顾淮愣住了。 “你是不是喜欢他?”月上安逼问。 顾淮看着月上安泛着淡淡红晕的脸,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心里一阵满胀,像春风吹过。 他忍不住问:“我喜欢他,你不高兴吗?” 月上安的胸膛起伏微微大了些,像是在生气,他冷声说:“你不准喜欢他!” 顾淮觉得自己应该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个单细胞生物终于明白他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了。 月上安的眼睫毛又长又翘,像一把小钩子,顾淮看着他带着一丝醉意的眼睛,问他:“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月上安不说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淮想了想又问:“杯子是你故意打碎的吗?” 月色明亮,虽然已经快要入秋,但天气仍然很是炎热,即使是在晚上只穿着短袖,也并没有感觉冷。 路灯暖黄色的光洒在两个人身上,场景美好的好像一幅画。 月上安微微低着头,还是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明白顾淮的话。 顾淮看着月上安柔软蓬松的头发,把声音放得更加轻,好像怕声音大了就惊到了什么人。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月上安皱了皱眉。 顾淮说:“月上安,你喜欢我吗?” 月上安忍不住抬头看他,他的视线十分模糊,看不清顾淮的脸,只记得他的眼睛就像天边闪亮的星子一样。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视线。 月上安醒来以后很可能会断片,记得上一次月上安喝多了之后,再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淮知道这件事,但他还是想说。 “月上安,我喜欢你。” 顾淮的声音轻轻萦绕在月上安耳边,一句话被拆分成了好几段,在月上安脑海里不停的播放。 耳边的风声好像停了,夜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圆,洒满了数不尽的星星,身后是吵闹的酒店,身边是一个熟悉的人,脚边的花盛开着。 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 不知道是谁的,有可能两个人的都有。 但月上安什么也不知道了。 顾淮那一句话好像把他彻底弄懵了,他的大脑就像卡机了一样,他试图重启,重启失败。 顾淮看着月上安懵懂的视线,忍不住想吻他。 但是月上安还没有给他回应,而且月上安现在喝醉了,他不可能趁虚而入,趁火打劫。 所以最后的最后,他也只是用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嘴角,他叹息一般说:“我喜欢你。” 再也不会像喜欢你一样去喜欢别人了。 这辈子只喜欢你,最喜欢你。 不是因为对你的愧疚,不是因为知道你的过往出于心疼,不是因为任何的一件事。 只是因为是你。 是你我就喜欢。 你明白吗?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都没能开口。 千万的思绪在脑中翻涌,最后到嘴边支撑下一句: “我喜欢你。” 风吹起两个人的衣角,顾淮的司机已经来了,他站到遇上了身边,拉着他的手往车上走,这时候风忽然大了,两个人的衣角纠缠在一起,时不时的轻轻触碰着,像极了他们胆怯又渴望的模样。 一个前进了又忍不住后退,一个懵懵懂懂的往前凑,却因为不懂,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被限制住。 车门打开,顾淮把月上安扶进车里,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司机透过后视镜去看他们,问:“少爷,我们去哪儿?回家吗?” 顾淮说:“去他家里。” 司机应了一声之后,一脚油门,车子开了出去。 月上安被这一下晃的有点头晕,说实话,他还有一点轻微的晕车,平常清醒的时候还好,喝醉了又是这么猛的开车方式,他难免有些不舒服。 顾淮搂着他,关心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月上安摇摇头,又跟着摆摆手。 顾淮皱着眉,说:“开慢点。” 司机说:“好嘞。” 车速果然慢了下来,月上安好多了。 顾淮看着月上安的脸,只觉得心都软了,问:“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儿?” 月上安又摇了摇头,下一秒就把额头抵到了他肩上。 顾淮笑了下,口嫌体正直吗? 他伸手把月上安耳边的头发好,又调整了一下坐姿,确保月上安能够舒舒服服的靠在他身上。 月上安缓了会儿,大脑里的两根筋好像突然接上了,信号开始传递,他又开机了。 他抽了抽鼻子,鼻息间慢慢充斥着顾淮身上的味道,是浅淡的带一点冷意的花香。 他说:“顾淮,你好香啊。” 顾淮:“……” 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说:“谢谢。” 月上安忍不住又动了动,把脸埋在他脖子里,有点困了,迷迷糊糊的说:“像娘娘腔的味道,有点像小姑娘。” 顾淮气笑了:“你说谁是娘娘腔?” 月上安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这会儿他也没什么意识,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于是毫不犹豫的说:“你。” 顾淮捏捏他的耳朵。 又过了一会儿,车外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从月上安脸上划过,月上安又开口了:“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顾淮问:“我说了什么?” 月上安靠在他肩上,说:“你肯定说了,刚在店门口的时候。” 顾淮说:“我什么都没说。” 月上安生气的说:“你说了!” 顾淮说:“我说了又怎么样?反正你也记不住。” 月上安不服气的说:“我记得的!” 顾淮说:“你记得什么?你喝了酒第2天起来就断片了,什么都记不得。” 月上安说:“你胡说八道。” 顾淮说:“你上次喝醉了,追着喊着要叫我爸爸,最后醒来就忘了,不认账还骂我。” 月上安说:“不可能,我这个人一向敢作敢当!” 顾淮笑了声。 又过了会儿,月上安闹着要喝水,顾淮给他打开车里常备的矿泉水,用手接着喂月上安喝。 车子在行驶途中,难免撒了一点出来,顾淮也不嫌弃月上安,伸手给他擦干净了。 月上安润了润唇,嫌弃说:“不好喝。” 顾淮说:“矿泉水有什么好喝的?” 月上安也没接他这句话,好像说矿泉水不好喝,只是他随口一说,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突然伸手一把拽住顾淮的衣领,小声的开口,像说什么小秘密一样。 “我记得你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 “你说……” “你喜欢我。” 顾淮静默了。 司机瞪大了眼珠子 ,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看顾淮的表情。 妈呀,出来加个班还被他听到了这样的大事! 即使他是个中年人了,也按耐不住八卦的心,一边假装认真开车,一边竖着耳朵偷听。 月上安半天没有得到反应,忍不住推了顾淮一下,不满的说:“你怎么不说话?我都说了我记得吧。” 顾淮说:“嗯,你记得,然后呢?” “然后?”月上安眼神茫然。 他看着顾淮的脸,瞬间一点点的从他的眼睛落到他的嘴唇,再慢慢的滑动了他的喉结,他咽了咽口水,为什么有点渴? 他说:“我还要喝水。” 顾淮不想纵容月上安这样撩一半就跑的行为了,于是他一字一顿的说:“不准喝。” 月上安瞪着他。 顾淮说:“你不是说矿泉水不好喝?那就不准喝了!” 月上安觉得他说得有道,但他真的有点渴,都怪顾淮! 于是他给了顾淮一拳,气愤的吼他:“我要喝水!” 明明水就在他面前,可他却没有想到要自己动手。 顾淮叹了口气,算了。他心里安慰自己,月上安毕竟还小,不懂事,以后再从他身上讨回来。 他任劳任怨的拿起水瓶喂月上安喝水。 月上安喝完了水还瞪了他一眼 骂他:“都怪你!” 顾淮忍不住又叹气。 月上安一把捂住他的嘴,说:“不准叹气!” 顾淮说:“脾气怎么这么大?” 月上安没他,慢慢的往他那边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最后月上安整个人几乎都要压在顾淮身上了。 顾淮不得不伸手楼住月上安,怕他一个不小心撞到车上。 月上安凑到顾淮耳边,憋了憋,终于开口。 “如果是见你,冬天我也可以出来。” 没头没尾的话,顾淮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月上安小时候被拐走,养父一家对他不好,时常打骂,有时候月上安受不了了就会跑出来。有时候不需要他主动离开,他会被养父母从家里赶出来,让他在外面过夜。 那个时候月上安最讨厌的就是冬天,虽然冬天穿的衣服多,但是养父的力气大,他穿的也只是比夏天多一点而已,远达不到防止疼痛的地步。 他讨厌冬天,因为养父把他赶出去,他只能在山里过夜,或者找个屋檐,又或者是什么草丛,慢慢的,半梦半醒的度过一晚上。 所以他冬天不喜欢出门,因为怕冷。 所以他喜欢赖床,有起床气。 但如果那个人是顾淮,他愿意早早的起来去学校见他。 只要想到可以在学校见到顾淮,就连冬天也没有那么冷了。 第七十章 顾淮听不懂,只当他是喝醉了在说胡话,随口哄他:“那我是不是要说声谢谢?” 月上安好像很不满意他的答案,于是他皱着眉在他肩头拱了几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回答,但是他好像能感觉出来顾淮的敷衍。 所以他又不高兴了。 月上安抓着他的衣摆,迷迷糊糊要睡觉。车子又开了一会儿,终于到家。顾淮先下车,然后把月上安抱了出来。 月上安长得高,身上没二两肉,顾淮很轻松的抱着他,小心翼翼的没有叫他碰到头。随后他抱着人往院子里走。 客厅的灯还是大大的开着,月上清在屋里听到了外面停车的声音,在顾淮走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顾淮的手臂绷出好看的肌肉线条,他的弟弟在一个男人怀里睡的安稳,他甚至还看见月上安在顾淮肩头蹭了蹭。 月上清的脸色“唰——”的就拉下来了。 他沉着脸把月上安从顾淮怀里接过来,月上清没比月上安高多少,看着也和月上安差不多清瘦的模样,但他依然稳稳的抱住了月上安。 顾淮放下双手解释道:“我们运动会结束,老师带我们出去吃饭,他喝了一杯酒,不小心醉了。我送他回来。” 月上清面无表情的说:“谢谢。” 说完他“啪”的一声就把门关了。对于。觊觎他弟弟的人,他没必要给出任何的好脸色。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顾淮对他弟弟抱有的那点小心思。 龌龊!!! 顾淮看着被关上的门,转头回车上了。 月上清抱着月上安上楼,把人放到床上,给月上安脱了鞋,然后又脱衣服。月上安没喝多少酒,身上也没什么难闻的味道。月上清只是给他打了盆水,擦了擦脸,然后就把他送进了被子里。 床边一盏昏黄的小灯照亮了一点点天地,月上清摸了摸月上安的脸,小声批评他:“没有一点防备心。” 回到家后的顾淮洗了个澡,然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捏着手机转了转,窗外是一大片星空,顾淮想了想,给艾叶发消息。 顾淮:“在干什么?” 艾叶受宠若惊的回:“哟!这大晚上的你老人家找我干嘛啊?稀客!” 顾淮说:“找抽?” 艾叶发了个尬笑的表情包。 又问:“你找我干什么?” 顾淮斟酌着写:“你跟常识的事儿,是怎么让你老丈人同意的?” 艾叶说到这就兴奋了,他连滚带爬的坐起来,准备跟顾淮好好唠唠他跟常识之间二三事。 顾淮早有预判,提前发信息:“别废话,说重点,你不想尝试明天来找你麻烦吧?” 常识要是知道艾叶跟顾淮胡扯,能气得给艾叶三脚。 艾叶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问他:“好吧好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淮知道他们已经发现自己和月上安之间的那点事,也没想过隐瞒,于是没有一点犹豫的回他:“月上安他哥哥好像不太喜欢我。” 艾叶在这边哈哈大笑,拍着床,回他:“哈哈哈,我就知道!他讨厌你,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大哥,你可是要拐带他亲弟弟的人!要是以后你跟月上安有了崽崽,别的人想从你手上抢这个崽崽,你能喜欢他?” “这就是很正常的老丈人看女婿的心情啊。” 顾淮发了个省略号。 艾叶又说:“而且不是我没提醒你啊,之前他们家办过一个小宴会,我不知道你去没去,但我是听说过一点事儿的。” “那时候月上清刚刚接手公司没多久,然后带着月上安出去刷脸,我没见过月上安啊,那时候也就是听说月上清有个弟弟,对他弟弟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然后他们俩兄弟不是都长得特别漂亮吗?特别帅,有个搞合作的人就看上了月上安,给他递了张纸条,那种场合给他递纸条是什么意思,不用多说了吧?” “月上清知道以后当场拿着红酒瓶给他开了瓢,一瓶子下去,瓶子碎了,人也倒了,然后他面不改色的继续呆在宴会,之后没多久就把那个人的公司弄垮了。” “人人都以为那时候的月上清刚接手公司,十分好拿捏,正是需要资金的时候,经过那一次所有人才正视了这个不到25的年轻人。从那以后人人见了他都要叫一声月总。”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经此一战,人人都说他蛇蝎心肠,心狠手辣,别的不说,只要他活着前途必定一片光明,没人想平白无故就多一个敌人,时隔多年,他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经历的不比别人少。” 艾叶跟顾淮掏心掏肺,说:“那天生日宴我们就看出来了,别的不说,他对月上安真的是……看得跟心肝宝贝一样,那么不苟言笑的一个人,为了月上安三更半夜的赶回来就为了一句生日快乐,明明不认识我们,凭我们,不包括你哈,凭我们是根本不配入他眼的,可他知道我们是月上安的朋友,对我们那叫一个和颜悦色。” “你打月上安的主意就要小心了,最最重要的是让他看到你的真心,别让他觉得你是个渣男。时间久了,他就算再不喜欢你,好歹对你也没别的意见。” 顾淮那边一直不说话,艾叶忍不住问他:“哎?” “嘿!” “兄弟?” “你还在不在啊?” 顾淮:“在。” 艾叶:“嗨,我看你半天不回我以为你睡着了。” “话说,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没干点啥?” “跟月上安的进展怎么样啊?” 顾淮冷漠的回:“睡了。” 艾叶:“……” “顾淮,你没有心。” “用完就丢是不可行的你知道吗?” “渣男!” “等着月总把你大卸八块吧!” 顾淮直接屏蔽了他。 常识洗完澡出来,问艾叶:“你跟谁聊天呢?这么激动?” 一中本来是六人寝,但是艾叶家里算是有点钱,比不上月上安和顾淮,但想要个双人寝还是可以的。 说到住校他就叫他爸给钱,想办法要了二人寝。 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个。 艾叶趴在床上说:“跟顾淮呢。他问我怎么讨月上安哥哥喜欢,我给他传授经验呢。” 常识走过来用毛巾抽了他一下,骂他:“你有个屁的经验。” “怎么没经验?你爸是不是我搞定的?他还叫饿吃饭呢!” “闭嘴吧你!” 天将明,月上安迷迷糊糊的醒来,晨光熹微,他昨天十点过就上床睡了,今天醒的比较早。 他躺在床上,从被子鼓起的弧度可以看出他现在是个大字型。 混沌的大脑开机还要一点时间。 三分钟过去,他猛的坐起来,大脑又是一阵眩晕。 天! 昨天他干了什么? 他绞尽脑汁,最后就记得顾淮被人表白了,然后他一生气就打碎了人家前台的杯子。 他为什么要生气?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顾淮有没有接受人家的表白! 他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冲进洗手间快速完成洗漱,然后匆匆忙忙的套好了衣服就往下冲。 月上清已经起来了,他正在做早餐,给月上安煎了荷包蛋,桌子上摆着油条和豆浆。 “哥!” 月上清回头看他:“醒了?怎么急急忙忙的?” 月上安扭捏的过去,状似不经意的问:“哥,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月上清端着盘子走出去,说:“顾淮送你来的。” 月上安转了转眼睛,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坐下,月上清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等月上安吃完要走,他才开口喊住了人。 “哥,怎么了?” 月上清垂眸看着洁白的桌面,半晌他说:“坐。” 月上安听话的坐下。 月上清沉吟片刻,看着月上安:“你昨天喝醉了。” 月上安心虚的点头,解释说:“我只喝了一杯,只是有一点醉。” 月上清没有笑,他难得严肃的模样,说:“我有没有说过以后不准在外面喝酒?” 月上安咬咬唇,点头。 “你只喝了一杯就醉了,昏昏沉沉,是顾淮把你抱回来的,如果不是他,换成别人你怎么办?你昏昏沉沉要睡觉,手软脚软,能打吗?能跑吗?” 月上安:“。” 月上清缓和了语气,看着月上安说:“你现在是个omega你知道吗?” 月上安点点头,说:“知道。” 月上清说:“你是omega,和以前不一样,不能和别人在一起时失去意识,不能在打篮球的时候撩衣服擦汗,不能去摸别人的腺体,不能让别人碰你的身体,知道吗?” 月上安耳朵都红了,再次点头。 月上清继续说:“不要对任何一个alpha放弃警惕心,如果你被标记,那是一辈子的痛。” 说到这句话,他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月上安继续点头,他没看见月上清的不自在,扣了扣手指。 月上清叹了口气说:“好了,去上课吧。” 月上安站起来就要走,月上清又说:“你跟顾淮……” 月上安堪称惊慌的转头,一双眼睛像是受到惊吓似的瞪大,双手都揪住了衣服,像极了被踩到尾巴的猫。 难道……他哥知道了? 他哥不准他早恋? 看起来不像那么保守的人啊? 他在这胡思乱想,月上清看清了他的惊慌,叹了口气,说:“别让自己吃亏,凡事三思而后行,去上课。” 月上安松了口气,说:“哦。” 70-80 第七十一章 顾淮觉得最近的月上安有点反常,这家伙总是一边学习一边偷偷的看他,被他发现了还不承认,为了维护小少爷的面子,他也只好假装不知道。 月上安总会在看他几秒之后又把头转回去,然后就开始发呆,笔在手上戳出几道墨痕,他只好拉着月上安去厕所给他洗手。 慢慢的,月上安居然也会给他带东西,有时候往他桌上放一把糖,各种乱七八糟的口味都有,有时候又会趁着下课10分钟的时间跑去小卖部买两瓶饮料回来你一瓶我一瓶。 甚至这小少爷还会过问他喜欢什么味道,喜欢什么颜色之类的,这着实让顾淮感到奇怪。 他。忍不住怀疑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月上安是不是没有忘,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在一节课抓到月上安第七次偷看他的目光时,他忍不下去了,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时候,他伸手在月上安的头上狠狠揉了几下,板着脸说:“总是看我干什么,好好学习!你不想下个月又去到其他班吧?” 月上安摇摇头,把头埋了下去,顾淮捏着着他的后脖颈把他拉起来说:“坐好,别近视了。” 月上安听话的坐直。 顾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小声问他:“这几天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月上安把统一上,翻着眼睛看天花板,一脸无所谓的说:“嗯?没有啊。” 顾淮笑了一声,说:“我还不知道你?” 月上安蹭蹭鼻子,凑到他身边故意说:“那你挺了解我的啊,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他神色忐忑,又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徒有其表。 顾淮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月上安心一沉,坐回去,冷哼一声说:“少管我!” 顾淮掐掐他的脸,说:“专心上课。” 月上安挥开他的手,心里觉得委屈,你说你对我没意思,对我那么好干嘛?现在我心动了,你却不喜欢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答应了那个男生的告白,专不专心又关你什么事? “别碰我脸。” 就算他现在喜欢顾淮,身为男人的尊严也不容践踏。 上头的郑州眯着眼,看着后面两个兄弟闹,他说:“你俩干啥呢?知不知道这是在课堂上?顾淮你对人家月上安摸来摸去的干啥?能不能尊重一点我?” 他嘀咕道:“以前也没发现你有这动手动脚的毛病啊。” 顾淮:“……” 月上安:“……” 又是这样。 下节课开始,进来的是胡了。 他捏着卷子,说:“昨天我们考的那个卷子已经改出来了啊,乐山很不错,他这次是考的146,单说语文这一科。全年级第一!大家鼓个掌。”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 “我的妈,我这辈子没想过我语文能上130,他居然考了146?” “不是我,说就语文这东西他是怎么考的146啊?你要说是数学物这种,人固定答案的能考满分,考140的,我也都认了,就语文这东西怎么可能146?!” “他是人吗?” 众所周知,语文想拿140以上,比起数学和物拿满分,更是难上加难的事儿。 语文这东西好拿分,易拿分,你想考低于90分以下,那是个困难的事,但你想考140以上,那更加不可能。 月上安转着笔,脸上有几分得意。 顾淮看他一眼,笑着微微摇头,小声夸他:“真厉害。” 月上安脸上绽开笑。 胡了跟他对上视线,也忍不住笑,说:“好了,别的也不多说了啊,考试之前我就跟你们说过,这次考试虽然不是月考,但也是很重要的,主要目的呢是为了筛选下个月去隔壁室参加比赛的事儿。” “往年都是物数学化学那些科目,但今年吧,国家觉得不能不重视自己的语言,所以把语文呢也加了个比赛,你们前段时间那几个科目都考过了吧?” “我看了一下啊,基本上除了语文这一科,其他的全是顾淮拿了年级第一,但是其他的同学也不用灰心,我们几个老师们商量了一下。” “物就由顾淮去考试,然后艾叶不是化学拿了第二吗?那艾叶就去考化学,还有常识,常识是生物拿了第二,生物就是你去。这个语文呢,我觉得月上安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所以我想让他去当然。了,如果你们觉得有什么不服的,有意见的,觉得自己可以胜任的,都可以来找我,我让你们私底下和月上安再比一次也是可以的。” 台下很安静。 胡了说:“其实私底下再比一次这件事对于商人来说是不太公平的啊,因为考试之前我就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这次考试很重要,但是呢,我觉得就算再来一次,月上安也不会怕的,是不是月上安?” 他看着月上安,月上安手里的笔掉到桌上,他有些迟疑,说:“我去参加比赛吗?我可能是运气好……” 胡了说:“别妄自菲薄啊,这可不像你平常那么自信的一个人,如果是你去,你应该说你一定会把语文比赛的第一拿回来!” 月上安笑了。 胡了说:“现在是问你,如果有人想跟你再比一次,你愿不愿意?” 月上安意气风发的说:“我没意见。” 他要跟顾淮一起去比赛。 胡了笑眯眯的说:“行,那就没问题了。有意见的私下来找我啊,不用觉得有任何的不好意思,我很乐意看到你们进行比赛。然后还有英语,英语就是隔壁班的另一个同学跟你们一起了,到时候是我带队,你们这段时间好好学啊,给了你们几个机会,就一定要拿出点成绩啊,别在初赛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 “到时候人家一看,嚯!一中最好的班级出来的几个,出了那个第一,其余的人全都没拿到什么好成绩,一看排名六七十名开外,笑死人了。” 他夸张的说,台下一片哄笑声。 程祁拍着月上安的背:“卧槽兄弟,我老早就说过,你一定是个读书的好料子!但我万万没想到,你用心一场,最后居然能跑去参加比赛了!牛啊!” 月上安脸上咧着笑,说:“还好意思说,你但凡要是好好学英语,说不定你就能跟我们一起去了!” 程祁往椅子上一躺,架起脚,说:“那咋了?我又不想靠成绩混出什么名堂,就我那个成绩,随便上个大学就好了。我是要当警察的人。” 程祁的父亲是警察,他的梦想就是当个像父亲一样的警察,从小到大都是。 前面的把卷子传下来了,艾叶当个宝似的捧着看,说:“我的天呐,月上安,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写作文,你是怎么做到一张卷子就扣了4分的!?” “我随便一个作文,起码得扣8分!更别说前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主观题了。” 月上安很无辜,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学的呀,随便写的,谁知道他给我高分呢?” 艾叶打他:“别炫耀哈!找打是不是?你瞅瞅这个题,他问我为什么作者写他门前有两棵树?这玩意儿我怎么知道啊,他门前就有两棵树啊!没别的了!” 艾叶抓狂。 月上安笑,说:“做语文嘛,你就使劲编,写写它表面的意思,然后再深化一下主题,使劲夸就完了。” 顾淮唇边挂着一抹笑,拍拍他的头说:“别瞎教他。” 月上安觉得自己简直要习惯了,懒得跟顾淮计较。 胡了拍拍桌子,说:“那边那个小角落啊,别说话了,注意点时间行不行?现在还没下课呢!艾叶,给我转回来!” 艾叶手忙脚乱的把卷子塞给月上安,迅速转回去了。 程祁捏着手机,身体往后靠,啪啪打字,对月上安进行狂轰乱炸,一连串的叫月上安请客。 月上安骂他:“请什么客?还没比赛呢就要吃庆功宴了?” “那这不是你的第一次比赛吗?第一次值得纪念啊!等你拿了奖,回来再吃一顿,多好啊!” “都是我请客呗!” “你还在意那点儿钱?上清哥不给你饭吃吗?你们最近穷了?” “滚。” “请客啊!我要吃大虾!” “你怎么不吃海参?!” “也行,我不像你,不挑。” “滚。” 程祁骂他有异性没人性,自从跟顾淮在一起之后对他是越来越不耐烦了,果然两个字的朋友比不过三个字的男朋友。 眼瞅着下课还有十分钟,这节课在讲刚才的卷子,月上安摸着手机,几次三番的打开又关上,犹豫犹豫,最后还是没有找程祁给他想办法。 等到晚上下课了,月上安带着艾叶他们一起去吃饭。 他们订的包间在二楼,旁边是一大块落地窗,刚好可以看见外面的街景。一群人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吵吵闹闹,月上安是不敢再喝酒了,就看着艾叶和程祁闹,常识也跟着喝了几杯,看起来在场的好像就他一个的酒量最差。 第七十二章 月上安十分惆怅。 就在他敲着手指,考虑要不要先去把钱给了的时候,目光忽然一定。 外面的大街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孩,柔软的发丝服服贴贴的盖在头上,他在原地站了几秒,最后去了旁边的奶茶店。 是那天跟顾淮表白的那个男孩。 程祁本来在跟艾叶打闹,无意之间抬头就看见月上安在走神,他蹭到月上安身边,问他:“你往外边看什么呢?外面有啥啊?发什么呆啊?” 顾淮也看着月上安,他当然也发现月上安的心不在焉。 月上安掩饰的看了一眼顾淮,敷衍说:“没什么。” 程祁信他才怪,往椅子上一靠目光直直的看着窗外,他倒是要看看,有什么东西能吸引月上安的注意力。 他看了半天,觉得确实没什么,直到他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那个男孩从奶茶店里走了出来。 月上安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 程祁:“???” 月上安有心上人了? 他看上那个男孩了? 不可能啊,他虽然一直在阻挠顾淮,但他始终觉得月上安八成是要被顾淮拿下的。就顾淮那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他是真心觉得这俩人之间不是自己能够阻挠的。 他看了一眼盯着月上安的顾淮,光明正大的当着他的面儿,用手掩着嘴,凑到月上安耳边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大声蛐蛐。 月上安瞪着眼,僵硬的看着程祁。 顾淮眯了眯眼。 程祁又看了一眼顾淮,生怕他注意不到似的说:“你看上的不会是外面那个男孩子吧?我觉得长得是挺可爱的,和你在一起好像也挺般配。” 月上安惊慌的看着程祁,下意识一把捂住程祁的嘴,差点没把程祁按翻在地上,程祁“唔唔唔”的说不出话。 月上安骂他:“别胡说八道!” 顾淮笑了一声,说:“有心上人了?” 月上安撒开手,说:“没。” 程祁愤愤不平的说:“没有就没有呗,你这么激动干嘛?想捂死我啊?!” 程祁愁眉苦脸的喝酒,全程基本上只顾着唉声叹气,没在像之前那样活蹦乱跳了。 艾叶大着舌头问他:“你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说出来有啥事儿,哥们儿帮你担着!” 程祁看他一眼,叹了口气。 程祁又看了月上安一眼,叹着气喝了杯酒。 你不懂,我这是看破了他俩之间的奸情。 他的好兄弟终究是被猪拱了,他内心很惆怅啊。 想着他伸手拍了拍月上安的肩。 酒足饭饱,艾叶他们赶着回寝室,早早的就散了。 程祁和顾淮月上安三个人一起走。 走着走着,他推开顾淮,说:“我俩之间有话说,你走远一点。” 顾淮容忍度很高的走远了一点。 程祁搂着月上安,脸上一片酡红,说:“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 他冲着顾淮的背影努了努嘴。 月上安摸了摸鼻子,面对程祁,他没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点点头说:“啊,有点吧。” 程祁痛心疾首的摇摇头,皱着眉问他:“那你俩现在这是——谈上了?” 月上安摇摇头,说:“没有。他不喜欢我。” “哈!”程祁一声冷笑,动静大到顾淮都忍不住回头看。 月上安赶紧说:“没事,他喝多了在撒酒疯!” 顾淮又扭回头,继续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星光闪闪,他的背影挺拔,带着一点朦胧的色彩。 程祁只觉得可笑,妈的,还说顾淮不喜欢他呢?顾淮都快把你吃了还说不喜欢呢?他就知道他这纯情的兄弟干不赢那个心眼多的跟筛子似的顾淮! 也不知道这该死的顾淮对月上安下了什么蛊,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导致现在越上人喜欢上了他,却还以为他不喜欢自己。 这混账该不会是在等月上安去跟他表白吧? 真是诡计多端! 恶心! 下流! 龌龊! 程祁咬牙切齿。 月上安说:“你干什么?” 程祁说:“敢情我之前跟你说的,你全当耳旁风是吧?我是不是早就说过他喜欢你?你非不信!非不信!!” “我的话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月上安试图解释:“我也不是不信你,主要是我没什么能让他喜欢的……我哪里能值得他喜欢呢?” 程祁“啪”的给了他一巴掌,说:“别搁那胡说八道!再说这话我揍你!你哪儿不值得喜欢?长得又漂亮,努力起来成绩那么好,实力又强大,见义勇为性格善良,没人比你更好!要我说,还是他配不上你呢!” 月上安被他一通胡说八道逗笑了,说:“这是你的滤镜吧?” “月上安,上清哥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会自卑呢?” 月上安:“……” 他也不知道,可能感情这东西就是容易让人忐忑不安吧。 他平常不是个自卑的人,但他的确没有顾淮那么优秀,顾淮怎么会喜欢他呢? 一个优秀的人喜欢上另一个优秀的人才对,他怎么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差的人呢? 可是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哪里有什么优秀之分呢? 程祁看着月上安的侧脸,月上安一双眼睛都落在前面那个人身上,他何曾看见过月上安这么犹豫不决的样子? 可能爱会让人丧失勇气吧。 他决定帮月上安一把。 于是他放下搂着月上安的手,伸手点了点月上安,说:“你等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终于忍不了月上安,准备叫人来揍他了。 月上安不知道他要干嘛,下一秒他就看见程祁一溜烟冲到顾淮身边,他吓了一跳,甚至没来得及反应程祁是要干嘛,下意识的就追过去。 程祁一把抓住顾淮,恶狠狠的说:“快点表白!别他妈吊着月上安!” 一句话的事,月上安冲过来的时候程祁已经闭嘴了。 顾淮扶住月上安,说:“跑什么?” 他的表情看起来一本正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月上安松了口气,说:“没什么。我怕他跑太快摔倒。” 程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斜着眼睛看顾淮,冷哼一声说:“我走了,你,把月上安送回去。” 月上安下意识去拉他:“你醉成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程祁说:“怎么回不去?我是喝醉了,我又不是喝傻了。打个车就走了,快滚。” 说着他已经招手,一辆空出租车停下来,他打开车门,临走之前还不忘指着他俩喊了一句:“别占他便宜啊!” 说完赶在月上安过来打他之前赶紧上车了。 车子离开,月上安抬头去看顾淮,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顾淮先开口,说:“我们也打车回去吧。” 月上安说:“行。” 顾淮一边走一边看车,说:“马上就要入秋了,入秋之后就会冷的特别快。” 月上安说:“嗯。” “我在学校附近找了房子,高三之后会特别忙,也特别累,每天回家很麻烦,住在学校旁边方便一点。” 月上安恍然大悟,说:“是哦。” “到时候我们每天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然后吃了早餐再去学校。步行的话,最多五分钟就到了。” 月上安点点头,感叹顾淮想的真周到,下一秒他迟疑道:“……我们?” 顾淮停下来,看着月上安,温声说:“是啊,我租的是两居室,你家离学校也很远吧?和我一起吗?” 月上安有些迟疑。 顾淮继续循循善诱,说:“冬天很冷的,你可以睡到六点四十再起床。下学期我们还要上早自习和晚自习。旁边就是小吃街,下课还可以出来吃东西。如果住校就要和别人一起了。” 月上安有点心动。 “听说有的人不喜欢洗袜子,袜子脱了五六天才洗一次。毕竟男生不比女生。有的还打呼,厕所要五六个共用。” 月上安:“??” 月上安:“!!” 顾淮继续说:“如果你自己另外租又有点麻烦,一个人住不安全,我们两个一起还有个照应。我可以早上叫你起床。” 顾淮说:“而且我们可以把惊蛰带来一起住。” 月上安彻底心动,说:“我回去问问我哥吧,他同意就行。” 顾淮说:“好。” 当天晚上月上安回到家就跟月上清说了这件事。 月上安给他洗了草莓,手上微微用力,把草莓捏碎了,黏黏糊糊的红色汁液在他手上,月上安心惊胆战的看着,生怕他哥气死。 “哥……” “你不高兴吗?” “可是我下学期真的会很忙的,而且冬天真的很冷,我起不来……” 月上安忐忑的说。 月上清去厨房把手洗干净,他当然没有生月上安的气,他只觉得这个该死的顾淮心眼多,年纪轻轻的就想骗他的宝贝弟弟去同居。 看着月上安忐忑的眼神,他最终还是松口,说:“好。小心点,照顾好自己。” 月上安顿时笑出来,高兴的说:“嗯!” 在月上安住到学校旁边后,月上清也没有再回家,他住在公司了。 本来他的公司离家有四十分钟的车程,他每天回家只是因为要陪月上安而已,既然月上安不在家,他也就不用每天回来了。 第七十三章 “快点来啊,别在后面磨蹭了,月上安说你呢,搞快点儿!”胡了站在大巴车门前高声喊着。 除了他们班的几个人,其他班也都挑选了几个出来,凑够了一个大巴车的人,将近二十个一起出发。 正是入秋,天气还不算冷,他们只浅浅的在短袖外面又多套了一件校服外套。 月上安背着包上车,胡了在他书包上拍了一下,说:“把拉链拉好,敞开是怎么回事?流里流气的,小流氓啊你?” 月上安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弯着腰上了车,顾淮提前上来,已经把位置给占好了。 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说:“坐这里。” 月上安走过去,随手把书包扔到位置上,两下咬碎了棒棒糖,捏着糖棍儿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才倒回来,迈着长腿跨进了里面。 顾淮坐在过道边,月上安在靠窗那边。 月上安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顾淮看了两眼,说:“昨天没睡好吗?” 月上安抱着书包,说:“没啊。” 顾淮说:“你都有黑眼圈了。” 月上安说:“可能是学的太晚了,没事儿,我又不是小姑娘,不在意这个。” 胡了等了等,上车喊:“好了啊,都别动了,我数一下有几个人。” 他点着手指挨个数过去,确定是十九个没少,点点头对司机说:“好了,师傅,开车走吧。” 他找了位置坐下,车子动了动,然后一声放气的声音响起,车门缓缓关上,慢慢的开了出去。 周围的景色一帧一帧的向后倒去,月上安看着外面发呆。 艾叶和常识坐在他们旁边的位置上,艾叶撕开薯片递过去:“顾淮,月上安,吃不吃?” 顾淮摇摇头,月上安看了两眼说:“我不吃。”下一秒又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拿。 艾叶笑骂:“有病!不是说不吃?” 月上安怼他:“要你管。” 艾叶“嘿”了声,说:“顾淮你还不管管他!” 顾淮说:“管不住。” 周围相识的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说话,认识的人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月上安坐了一会,到隔壁市还早,月上安坐了一会儿就困了,忍不住眯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 最后他用手肘撑在玻璃窗上,手握成拳撑着下巴,可能是睡着不太舒服,他的眉宇微微蹙起。 顾淮看了一会儿,伸手把玻璃窗旁边的窗帘拉了过来。阳光被遮住,他又用手轻轻捧着月上安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随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月上安靠的更舒服。 月上安的眉宇松开,在淡淡的花香里睡去。他们是早上八点出发的,开了三四个小时,最后是中午十二点过的时候到了酒店。 月上安中途醒过,跟艾叶吹了会儿 牛就又睡着了。 车子停下,顾淮拍了拍月上安的脸,低声说:“月上安,到了。” 月上安皱着眉,睁开眼,眼里还有几分睡懵了的迷茫。顾淮看他抬起头,这才站起来,拿了书包等月上安清醒。 顺带把月上安的书包也拿走了。月上安揉揉眼睛,又左右晃晃脖子,这才清醒过来。跟着顾淮往外走。 两个人下了车,车子发动,离开了。 十九个人一起进了酒店,酒店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栀子花香,有点闷人,月上安。皱了皱鼻子,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为了缓解一下对自己鼻子的折磨,他果断靠近了顾淮,黏在顾淮背后。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一样,他的鼻尖就凑在顾淮的脖颈那里,觉得舒服多了。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顾淮脖颈间,他的身体微微紧绷,但月上安是个纯种的傻子,他什么也没发现。 胡了手里抓着一大把房卡,说:“来来来,拿自己的房卡了啊,两个人一间,单出来的那个就住单间,我在三楼,315,知道吧?有什么事都来找我,给我打电话,发消息都行啊。好了,比赛明天开始,今天就去休息吧,不要玩嗨了哈,明天要比赛的。” 等众人拿了房卡,他说:“行了,那就这样吧,都回自己房间去,今天我也不多要求你们什么,想出去玩的就出去吧,啊,小心点儿,别没事找事,别胡吃海塞,闹肚子,免得明天一上考场就想上厕所。去吧去吧。” 众人欢呼一声,撒了欢,都跑去自己房间了。 顾淮带着月上安去房间,酒店的房间也就那样。看着倒是整洁的,中间摆着两张床,还留了可供一人过的过道。洁白柔软的床单铺在上面,被子看着蓬松柔软。 两边的床都有一个床头柜,左边放着果盘,右边放着水壶,还有几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墙壁上有一台空调,床的对面是一台电视,估计没什么人看过。落地窗那里没有拉窗帘,阳光照进来,被子上出现暖黄色的不规则的光阵。 月上安顾淮走过去,把书包放到床上,问:“你睡那边?” 月上安说:“都行。” 顾淮就把书包放到两张床上了,顾淮说:“今天下午老师不管,要出去逛逛吗?” 月上安想了想,说:“行。” 两个人收拾完了就出去了。 外面有很多卖东西的,小吃和饰品都有。 月上安蹲在地上,打量地上摆着的小物件。这是一个老人家摆的,都是些手链,珠串,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木雕。 顾淮去买奶茶了,那家店的生意很好,排队的人很多,月上安看见了,觉得自己必须去买一杯来尝尝,才不虚此行。 顾淮看了两眼,说:“不一定好喝。” 月上安不信,顾淮就说让他在外面等,他去买。 月上安同意了,等顾淮进去了,他就四下打量,看见这个摊子就走了过来。 老人家笑得很慈祥说:“来看一看吧,都是好东西的。” 月上安摸了摸手链,问:“怎么卖的?” 老人家说:“一百块钱两串。” 月上安挑了挑眉:“有点贵啊?” 毕尚恩当然不差那点钱,但是这老人家摊子上摆的,也就是木头雕的那种普通的珠串,根本不值50块一条,顶了天了也就二十。 老人家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我的跟他们的可不一样,我的是开过光的。” 顾淮买了奶茶出来就发现月上安不见了,四下看看,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蹲在地上的人影。 周围的人摩肩接踵,来来往往,在汹涌的人潮里,只有月上安是最特别的。 模样漂亮的少年蹲在地上,omega的身材纤细,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只,胸前的脖子上掉出一块小金锁。 是他过生日的时候送给月上安的。 小时候月上安把小金锁送给他,长大后顾淮拿着小金锁刻上平安喜乐四个字再送给月上安,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他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月上安问:“怎么说?” 老人家说:“这郊外那里有一座寺庙,每年去拜的人可多了,我的这些珠链都是带到那里去让佛祖开过光的。去许愿的人都实现了愿望,香火旺盛了。我这些东西戴在身上可以庇佑平安的。” 顾淮站在旁边,跟月上安对视一眼,心说不会月上安这傻子真的信了吧? 一看就是假的,这世上哪来什么神佛之说? 老人家和蔼的说:“那山高,寺庙建的也高,少说有2000级台阶,我爬了一场,怎么也不能太便宜不是?” 月上安摸摸下巴,挑了一条红绳上系着一颗木珠的链子,说:“我要这个。”说完二话不说就付了钱。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顾淮把奶茶递给月上安,说:“这是假的,你也信?” 月上安说:“管他信不信的,反正也不贵。” 顾淮就不说话了。 走了几步,岳尚恩突然把手往顾淮面前一伸,红绳在他手心。 顾淮默了默,问他:“干什么?” “送你的。” 顾淮顿了顿,伸手接过,声音温和的说:“特意给我买的?” 这会儿他也不嫌弃月上安上当了。 月上安漫不经心的说:“回礼。管他是不是真的,反正带着也没什么损失。” 顾淮弯着眼睛,说:“谢谢。” 月上安说:“不客气。” 顾淮接着说:“这不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吧?我过生日可不能这样就算了。” 月上安哼笑一声,说:“当然不是。你过生日,我自然有别的东西要送给你。” 回到酒店,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顾淮去洗澡了。 酒店的浴室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个门啊,是用的磨砂玻璃,但凡离门近一点就可以看清楚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比如此时此刻。 月上安木着脸看顾淮进去以后,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他眼前。 他眼睁睁的看着顾淮抬手脱掉衣服,某些角度甚至能看见他身上的肌肉线条,视线下移,还能看到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 月上安:“……” 月上安:“!!!” 他受到了惊吓。 妈的,alpha那里这么大的吗? 资本这么雄厚? 跟omega简直是天差地别,以后他跟顾淮在一起不会死吧? 第七十四章 所以到底是所有alpha都是这样的,还是只有顾淮比较天赋异禀啊? 要是只有顾淮比较特殊,那他可就要好好考虑一下和顾淮在一起的事了。 月上安自己想的面红耳赤,木着一张脸盯着那扇玻璃门。 麻木的神情透出一丝生无可恋。 这时密室里的水声停下了,没过几秒,只在腰上围了条浴巾的顾淮,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擦头发,漫不经心的走到床边。 月上安的视线在他块块分明的腹肌上划过,红着耳朵把头转开了。 月上安有些暴躁的说:“你出来怎么不穿衣服?” 顾淮看着他红红的耳朵无声的笑了一下,声音平静的说:“衣服在里面被打湿了。怎么了?” 月上安蹭蹭鼻子,说:“没什么。” “我去洗澡了!”说着,他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就要往浴室里跑。 顾淮及时出声说:“等一会儿再去吧,里面还有水汽。” 月上安站起来的动作顿了顿,又不甘心的坐下了,他低着头假装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没意义的滑来滑去。 顾淮随便擦了擦头发,坐到月上安身边,月上安能感觉到他身上热烘烘的温度,湿润的水汽好像扑到他的皮肤上了。 月上安跟炸毛的猫似的,喊了一嗓子:“你干什么?” 顾淮无辜的看着他,把手伸到面前,掌心里躺着一条鲜红色的手链,上面系着一颗木珠。 “怎么了?我只是想叫你帮我戴一下。” 月上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有点太大惊小怪了,他轻咳一声,怎么也没想到顾淮脱个衣服自己就这么不争气。 那玩意儿,都是大老爷们儿的,谁还没有啊? 他也有腹肌,胸肌,肱二头肌,他要是愿意他哥还能给他养只小公鸡。 他说服了自己,转过身来看着顾淮的手腕,努力不去看其他地方。 劲瘦的手腕上多了一条红绳,衬着顾淮冷白的皮肤好看极了,像冬日冰雪里的一株红梅。 顾淮转了转手腕,说:“还挺好看。” 月上安也点点头,他的眼光真不错,幸好他没有选那种一大串珠子的。 月上安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顾淮走,从他拉伸的肌肉线条慢慢落在他肩上,顾淮的右肩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特别好看。 月上安觉得自己要流鼻血了,他猛地站起来,说:“我去去去,去洗澡!” 顾淮低笑一声,说:“行,去去去,去吧。” 月上安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会儿他可没心思去跟顾淮争论,随手抓起旁边的衣服就冲进了浴室。 顾淮找了吹风机,但他没有吹头发,只是随意的放在床头柜上。 这会儿他才坐下来,朝浴室看了一眼,几乎是瞬间,他就知道为什么月上安的脸红成那样了。 月上安可能是知道了那磨砂门可以看见影子,于是脱衣服的时候也站得比较远,门上只有一小团迷迷糊糊的阴影,等他脱完了才靠近磨砂门,把衣服放到旁边,就那一会儿顾淮就能看见月上安的身体曲线。 月上安放了衣服,很快就走到最里面了,这会儿顾淮也看不见什么身体曲线了,只能看见一点人形的影子,影影绰绰的。 顾淮转开视线,没再多看。 月上安洗的很快,十来分钟就关了水出来。他穿着短袖和短裤,手里拎着自己的校服,左手也拿着毛巾擦头发。 他把衣服扔到床上,拿着毛巾。在头上一阵乱搓,把。毛巾拿开的时候,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狮子狗似的。 顾淮看着好笑,主动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毛巾,在他头上轻轻的擦了起来。 “动作轻一点,怎么跟不是你的头似的。洗萝卜呢?”顾淮笑他。 月上安脱了鞋给他一脚。 顾淮又随便的揉了揉,然后就说:“往里面坐一点,我给你吹头发。” 月上安听话的挪了挪屁股,顾淮把吹风机插好电,开了低档给月上安吹头发。 吹风机的“嗡嗡”声在月上安耳边响个不停,但是没有那么吵。 空气里除了吹风机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动静了,气氛很安静,月上安闻到顾淮身上的味道,不是之前的花香了,而是变成了浴室里的沐浴露的味道,跟他身上的一样。 月上安摸摸发烫的脸,掏出手机,就在他洗个澡的功夫,程祁已经给他发了一串消息。 “你们现在在干嘛呀?吃饭了没?” “为什么不我?” “看到消息给我回个话呗?” “话说你们十几个人去那边是怎么住的啊?住的酒店吧?” “等等你老实交代,你的室友是谁啊?我可不相信学校那么好心给你们安排单人单间!” 月上安抿抿唇,回他:“我跟顾淮一起的,刚才在洗澡。” 消息很快发过来:“什么?!你们还一起洗澡了???”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sb吗?我和他怎么可能一起洗澡?” “我不管。”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跟他可是男男有别,你居然敢跟他住一间房间??” “到时候他shou,xing,da,fa,把你那样那样这样这样了,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程祁炸了。 月上安:“……” “你一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龌龊东西?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吗?” 月上安心虚的看了一眼顾淮。 顾淮还在给他吹头发,可能是风比较小,吹的有点慢。 程祁说:“男人本来就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龌龊?我告诉你,他只会比我更下流!没有一个alpha在面对心爱的omega时,能够心如止水!” “你还不相信?有本事你今天晚上跟他睡一起,半夜的时候你摸摸他,他要是不要硬,我跟你姓!” 月上安:“……” 他一张老脸通红,咬牙切齿的低着头骂程祁是个sb。 “人呢?” “说话!” “别在对面悄悄蛐蛐我,我知道你在!” 月上安心虚的看了一眼顾淮,顾淮面不改色,没有关注他在聊什么。 想到自己就在顾淮眼皮子底下跟程祁聊他,月上安心里就一阵心虚。 他“啪”的关了手机。 就在这时,顾淮也关了吹风机,说:“好了。” 他收了吹风机,塞回床头柜里,上了自己的床。 月上安也一咕噜滚进被子里,又掏出手机。 他回程祁:“少放屁了。” 程祁说:“呵,我是alpha,我比你更了解alpha的劣根性好不好?凭什么说我放屁?” 月上安把手机盖在被子上,缓了缓,又几次三番的犹豫,他觉得…… 他是真的喜欢顾淮。 顾淮对他那么好。 他想,他可能忍不了了。 顾淮那么好,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他要是再犹豫,顾淮岂不是更轮不到他?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都近到一个房间了,两张床就隔了半米,四舍五入就是一张床上,怎么着这月亮也该是他的。 而且…… 顾淮自己不穿衣服的!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瑟诱他? 他不穿衣服自己看两眼怎么了? 看了之后情绪激动能怪他吗? 犹豫来犹豫去,他偷看了一样顾淮,无视程祁放的屁,决定问问这个傻不拉叽的alpha。 都说同性最了解同性了。 “如果……就是……” “啥?” “你会在omega面前洗澡不穿衣服吗?” 一句话飞过去,那边的程祁差点把桌子掀翻:“他洗澡不穿衣服??!” “你等着我给你讨公道!!” 月上安赶紧拦他:“等等!你干嘛啊!!” 程祁骂他:“你怎么这么单纯啊?他就差捅进去上你了,你还在这儿阿巴阿巴呢?” 月上安无言。 “他衣服打湿了,就围了浴巾出来,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程祁不屑:“他龌不龌龊我还能不知道?” 月上安一咬牙,忍住砰砰作响的心跳,说:“你确定他对我有意思?” 程祁:“他亲口说的,我骗你干嘛!” 月上安说:“我要跟他表白。” 程祁:“???” 程祁:“!!!” 一个视频电话飞过来,月上安“嘟——”的一声挂了,之后就把手机禁音了,完全不管程祁了。 程祁无能狂怒,打了三个电话打不通之后,果断更换骚扰目标。 “顾淮!!!” “你个狗日的!你还没跟月上安表白??” “你是不是存心吊着他?我告诉你你这样干上清哥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 “你居然还敢当着月上安的面洗完澡不穿衣服?” “我跟你说你完了!” “完了!!!” “老子明天就来揍死你!!!” 顾淮一目十行,大概知道月上安刚才在跟程祁聊什么了。 这时,好不容易做好心准备的月上安开口了,他慢吞吞的喊:“顾淮……” 顾淮看着他说:“嗯?” 月上安纠结着,然后问:“你……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顾淮坦然的说:“嗯。” 月上安那一瞬间心都凉了,完了,真的被人捷足先登了? 然后他又迅速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程祁说顾淮喜欢他的,也不一定就是那个男孩。 于是他纠结着,又问:“是那个男孩子吗?” 第七十五章 顾淮看着他温柔的说:“我喜欢的人是个男孩子,但不是那个男孩子。” 月上安心里一紧,突然退却,不敢说话了。 他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哦。”然后躺回被子里了。 月上安心里小鹿乱撞,顾淮否认了。他没有喜欢那个男孩子,所以他的机会很大的。 他扣着手指,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时候,突然想起程祁说的话。 “你要是不信,跟他一起睡,半夜摸摸他,他要是不硬,我跟你姓!” 所以…… 他要跟顾淮一起睡吗? 可是顾淮没有穿衣服啊…… 这算不算耍流氓啊? 月上安心里一团乱麻,他纠结的咬着嘴唇,最后转念一想,自己是个omega,顾淮可是alpha,就算吃亏,怎么着也得是自己比较亏本,毕竟和顾淮比起来,他的身材也很不错的。 虽然瘦,但是该有的都有,一点不比顾淮差。 他给自己打气,全然不知道,顾怀就坐在床上侧头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深思。 他本来打算挑个好时候,跟月上安表白的,但是要看这架势,好像等不了太久了。 就在顾淮准备开口叫月上安的时候,月上安坐了起来,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月上安伸手去拿矿泉水,拧开以后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喝了一口,然后手就以一种帕金森的频率抖了几下,不小心(就是故意的)把水倒在了床上。 看完全过程的顾淮:“……” 顾淮:“??” 他心里简直哭笑不得。 月上安蹭了下鼻子,假装不小心的看向顾淮,无辜的说:“啊,这个不小心手抖了,把床打湿了,怎么办?” 顾淮:“……” 顾淮忍着笑问他:“你想怎么办?”新晋影帝? 新晋影帝故作为难的说:“床打湿了,睡不了啊……” 顾淮摇摇头,下了床走到他那边,说:“下来。” 月上安从床上蹭下来,床单上湿了一小块,床单是白色的,湿了的地方慢慢形成灰色,看着有点暧昧,不像是水,倒像是从他身体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流出来的。 顾淮大概猜到月上安要干什么,他笑了声,说:“我去拿纸擦一擦。” 房间里唯一的纸巾在他那边的床头柜上。 他觉得自己不能做这么禽兽的事,月上安还小呢。 于是他说:“只是打湿了一点,我睡这边,你去那张床上睡。” 月上安心说我废那老大力气把床打湿,是为了跟你换床睡? 表面上却是乖的不得了,点点头说:“好。” 下一秒,就在顾淮转身的那一瞬间,月上安顺手把水放到床上再一个“不经意”的把水瓶彻底打翻。 水咕噜噜的流出来,床单湿了一大片,这下是怎么也不能睡人了。 月上安假装手忙脚乱的拿起瓶子,顾淮。听到动静转回头来,他看了看湿了一大片的床单,又看了看月上安无辜的双眼。 两个人一起看着湿哒哒的床单沉默了。 月上安心虚的抿唇说:“我……我刚才只是想把水瓶放下,没想到他就撒了……” 顾淮看着他,只觉得他把自己当傻子。 但是还能怎么办呢? 自己喜欢的人当然是要宠着了。 虽说他主观意愿上不愿意干那种禽兽的事,但是如果在不可抗力的因素下,他也只好“勉为其难”的跟月上安一起睡了。 月上安还在装无辜,眼巴巴的看着顾淮。 按说他早跟顾淮在一个帐篷里睡过了,而且那个帐篷的空间比这张床还小,四舍五入,他们也是同床共枕过的人了,顾淮应该不会对他见死不救吧? 顾淮还是扯了两张纸把床擦了擦,然后掀开被子说:“上去。” 月上安故作平静的说:“哦。” 转身的一瞬间简直要笑开花,转过来的时候又瞬间把表情收住,好像刚才干坏事的人真的不是他。 顾淮收拾好也跟着上了床。 月上安缩进被子里假装要睡觉了,实则又在心里做心里建设。 这个事情困扰了他许久,今天晚上他是必须要解决的。 顾淮没睡,他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十点了,明天还要考试,顾淮看着月上安的模样,估摸着他今天晚上要是不跟月上安告白,月上安可能要一直睡不着了。 虽然在比赛前夕突然告白也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但是顾淮选择相信月上安的水平,毕竟他从没见过除了月上安以外的人考到146的语文成绩,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会对月上安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么想着,他下定了决心,今天晚上就告白。 没有鲜花,没有气氛,没有礼物,没有助攻。 他自己这样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对月上安告白不太正式,但是……他觉得他和月上安都忍不了了。 在月上安绞尽脑汁也要跟他睡一起,还直白的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月上安也喜欢他。 月上安喜欢他啊。 这句话光是想想就叫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饱胀感。 为什么不等月上安先表白呢?明明月上安的态度很明显了,他这么了解月上安,怎么会不知道月上安今天晚上一定会忍不住? 是他先喜欢月上安的。 所以应该是他先表白。 他要让月上安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 他摸摸月上安的耳朵,捏了捏,说:“月上安。” 月上安微微一抖,说不清楚是被吓到了还是太敏感,他瞪着眼睛坐起来,问:“怎么了?” 他正在心里打腹稿呢,恨不得把毕生所学都用上,企图给顾淮一个浪漫至死不渝的表白。 顾淮深深的看着月上安,沉默两秒,在月上安心跳微微加速的时候,说:“你知道的。” “什么?” “我喜欢你。” 他露出一个微笑。 月上安只觉得好像有烟花乍响在耳边,窗外月明星稀,微风中夹杂着恼人的蝉鸣声,他却不觉得刺耳了。 他几乎有些手足无措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最后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稳住。 然后看着顾淮,表情严肃的说:“谢谢。” 顾淮:“??” 他表白失败了? 他判断失误?不可能。 话一出口,月上安恨不得把自己嘴给缝上,别人表白哪有回谢谢的?这不是专业拒绝的回答吗?他喜欢顾淮啊!为什么要说谢谢? 天啊!! 月上安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磕磕绊绊的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他想解释,顾淮看着他笑了一下,低沉的笑声响在耳边,顾淮安抚他:“没关系,慢慢说。” 月上安被他安抚住,停了两秒,才说:“我的意思是……” “我也喜欢你。” 顾淮笑开了,那是月上安第一次看见顾淮那么明媚的笑,像雪莲花开,像昙花一现,只剩惊艳。 月上安闭嘴了,他看着顾淮,脸上慢慢泛起红晕,一双眼睛湿润润的发着亮。 头一次谈恋爱,还不太熟悉。 顾淮伸手摸摸他的脸,问他:“可以抱抱你吗?” 月上安很大方的说:“抱吧!” 那架势,像是要跟顾淮结拜。 顾淮把月上安搂进怀里,微微蹭了蹭他的侧脸。 月上安只觉得脸上的热意更浓了,他眨眨眼,激动的不知道怎么办。 过了许久,月上安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他的热情已经退却了,有点嫌弃一直抱着了,于是犹豫着问:“还要抱多久啊?” 他怕顾淮还想抱他。 他们这才刚刚开始谈恋爱,如果他拒绝顾淮的话,怕顾淮会伤心,觉得自己在嫌弃他。 月上安这话说的跟个穿了裤子不认账的渣男似的。 顾淮蹭蹭他,笑着把月上安放开了。 月上安不好意思的说:“我要睡觉了。” 顾淮没想到月上安刚刚和他在一起,表白的时候兴高采烈,激动的不得了,这才过了几分钟,他就有一种热情要退却的感觉。 这让顾淮很忧虑,他担心自己要是不会什么花样,早晚有一天月上安,玩够了就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感觉。 顾淮轻声说:“嗯。” 月上安躺下,不到一秒又坐起来,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一脸严肃的问:“所以我们现在是男男朋友了?” 顾淮觉得他现在傻乎乎的很可爱,说:“嗯。” 月上安的心跳又要加速了,他轻咳一声,躺下了,说:“那,那睡觉吧。” 他紧紧的闭上眼,顾淮关了灯也跟着躺下了。 两个人之间有一臂宽的距离,明明是小情侣了,却比刚开始的时候更讲究了。 半个小时过去。 月上安心里发烫,寂静的夜里他才缓过神来,他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顾淮喜欢他啊! 又过了半个小时,顾淮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动作,月上安觉得顾淮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强烈的另一个人的气息在他背后,以前从来没觉得顾淮的气息这么强过。明明以前一起睡帐篷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他闭着眼想要强迫自己入睡,过了半晌,他就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跟顾淮离那么远。 顾淮是他男朋友,他为什么不挨着顾淮? 顾淮不穿衣服,他现在摸上去,不算他耍流氓吧。 男朋友啊…… 第七十六章 月上安咬咬唇,翻了个身,好,成功缩短了一点距离,他从背对着顾怀变成平躺在床上。 他等了等,顾淮没什么反应。 于是他暗自给自己打气,又翻了个身,这下变成面对着顾淮了。 顾淮睡觉是平躺着的,月上安借着从窗帘中间投进来的月光,能看见顾淮立体的五官,他微微闭着眼,月上安琢磨着猜他应该是睡着了。 顾淮不睁开眼睛也能感觉到月上安灼灼的视线,他没动,就想看看月上安还要干什么。 月上安吸了口气,觉得反正顾淮已经睡着了,那他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于是二话不说就往他那边凑了凑,成功把距离缩短。 直到凑到他身边挨着他的皮肤才停下,不停下也没办法,他总不能睡到 人家身上去。 顾淮唇角动了动,直接翻身把月上安搂进怀里,假装睡着了,含糊的说:“睡吧。” 月上安把红彤彤的脸颊往被子里埋了埋,可是他们两个现在距离实在太近了,这一低头,他的鼻尖就蹭到了顾淮的肩膀,他更不好意思了。 按耐着砰砰作响的心跳,他算是高兴了。 闭眼,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确定恋爱关系,有点太激动,导致月上安半夜的时候竟然还醒了一次。 他半梦半醒的想,顾淮跟他一起睡会有反应吗? 会……像程祁说的那样吗? 之后一觉到天明。 月上安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什么东西被顾淮放到两个人中间,硌到他了。 什么东西? 顾淮把什么东西拿来了?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想把那个扰人清梦的东西挪开,一掌下去,他背后传来一声沙哑的闷哼声。 月上安愣是惊醒了。 顾淮也被他捏醒了,他微微皱眉,握着月上安的手,沙哑的开口:“月上安,轻点儿。” 月上安:“……” 他捏着那个东西不知该如何动作,甚至忘了撒手。 顾淮搂紧他,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还不放手?喜欢吗?” 月上安的脸跟烧着了似的,一下子就撒了手,恨不得在顾淮身上擦干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淮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啊啊!! 什么喜欢吗? 喜欢什么? 人在说什么啊!!! 月上安简直欲哭无泪。 他着急忙慌的想推开顾淮,顾淮却不撒手,反而把他更往自己怀里按了按,月上安和顾淮之间只隔了一件薄薄的短袖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顾淮身上的肌肉随着他呼吸的动作一起一伏,时不时碰到他的背。 顾淮还继续说:“跑什么?” 他浑身僵硬,恼羞成怒:“你在说什么?什么喜不喜欢的!” 顾淮搂着他,笑了一声:“不喜欢?以后你要跟它经常见面的。” 月上安觉得自己真的要冒热气了,他羞红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伸手要挣开顾淮,顾淮却说:“别动,过一会儿就好。” 他蹭到顾淮的腹肌,硬邦邦的肌肉有点硌手,原本他也有这样的身材,只是后面变成omega之后,他身上的软肉就变多了,腹肌也慢慢的消失,最后只剩下薄薄的一点痕迹。 他恨不得把头埋进枕头里。 顾淮还抱着他,手臂勒在他的腰腹之间,他说:“害羞吗?” 月上安凶巴巴的说:“羞什么?” 顾淮手握住月上安的手,作势要往下拉,说:“还要再摸一下吗?现在熟悉熟悉,以后……” 月上安跟炸毛的猫似的打断他的话:“以后什么?熟悉什么!!” 他耳朵红的要滴血,顾淮笑了一声,不再逗他,怕把人气哭了。 月上安也是崩溃,不知道为什么一晚上的时间,顾淮就跟脱了人皮的禽兽似的,他是怎么做到说出这些话的? 月上安翻个身,撑起上半身看着顾淮一脸严肃:“你……我们昨天才在一起,你不觉得……现在对我说这些,还有点太早了吗?” 顾淮看着他,手搭在他细细的腰上,坦然的问他:“早什么?我们在一起了,说这些话很正常。” 月上安试图辩解:“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因为以前你还不是我的,”顾淮眉眼弯弯的看着他说:“现在我们在一起,这些是一点都不过分,你也可以对我做你想做的事。” 月上安瞬间语塞,觉得顾淮说的挺对。 他们现在是小情侣,情侣之间说这句话好像也不过分……吧? 可是顾淮不穿衣服! 害得他直接握住了某些东西! 他手都脏了!!! 长这么大,除了上厕所,他很少去碰自己那个地方好不好! 他摇摇头,甩开思绪,质问顾淮:“你昨天为什么不穿衣服?” 顾淮说:“衣服打湿了。” 月上安说:“难道你只带了那一件吗?为什么出来以后也不穿?” 顾淮看着他,笑说:“我是故意的,穿了衣服还怎么沟引你?” 月上安老脸一红,谈恋爱的顾淮是不要脸了吗? 顾淮还扯开被子,说:“不喜欢吗?”他那地方已经消下去了。 月上安怕长针眼,立刻转开视线,脖子都红了,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下面,被衣服挡住。 “你你你……你不要耍流氓!” 顾淮握住他的手,浴巾还在他腰上围得好好的,他说:“男人早上的正常生反应而已,怎么是耍流氓?” 月上安不看他。 顾淮无奈说:“已经好了,没有耍流氓。” 月上安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翼翼的看过去,直到看见浴巾还好好的,围在他腰上才松了口气, 随即又感叹他做梦时居然没给他扯掉? 他不知道,半夜的时候他是真的对顾淮伸出了魔爪,跟八爪鱼似的对顾淮纠纠缠缠,还是顾淮被他弄醒之后自己围上的。 人鱼线没入洁白的浴巾,月上安坐着踢了一脚顾淮说:“快去穿衣服!” 顾淮只好爬起来去穿衣服洗漱了。 等他进了浴室,月上安“啪叽”一下把自己砸进被子里,以头抢地的姿势狠狠的在床上砸了几下。 美色误人。 顾淮耍流氓。 程祁说的居然是真的! alpha真的会硬! 这几个想法在他脑子里转圈圈,他把脸憋的通红,然后才爬起来准备去收拾。 考试时间是九点半,现在八点,他们起来之后去吃饭,然后再去学校考试。 两个人收拾得很快,八点半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出去,打开门就撞上了来叫人的艾叶,艾叶吓了一跳,说:“哟!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看着两个人一起出来,他神色暧昧的打趣顾淮:“睡的怎么样?” 他还不知道两个人已经暗度陈仓了。 顾淮唇角挂着一抹春风得意的笑,含蓄的说:“挺好的。” 月上安:“……” 他耳朵又要红了,故作平静的说:“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艾叶一脸懵,顾淮早上心情这么好吗?果然是跟心上人睡一间房,就算是两张床也…… 他视线不经意的往房间里一扫,一张床干干净净,活像没人睡过,另一个则乱的跟鸡窝一样,因为最后起来的是月上安,他没有收拾。 所以…… 为什么只有一张床是睡过的? 艾叶关了门,想那乱七八糟的床一看就是月上安的,另一张应该是顾淮睡的,只有顾淮才会床,施施然的下楼了。 十九个少年各自去吃了早餐,然后在酒店门口聚齐,又一起浩浩荡荡的奔赴赛场。 进校门的时候,顾淮说:“好好考,我在校门口等你。” 月上安说:“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等你?没准我比你先交卷呢?”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无取闹,语文考试怎么可能比科先交卷?就算他是月上安也不行。 科管他会不会,不会就跳,会的也不过是几串字符,语文也是,管他会不会,不会的也要编一点上去。 顾淮轻笑一声,哄他说:“那要是你先出来就在校门口等我,可以吗?” 月上安满意了,被他哄的挺高兴的,这种纵容感,只有他哥会这样允许他的无取闹。 他故作勉为其难的说:“行吧。” 脸上大大的笑着,去了自己的考场。 艾叶跟常识走在他们后面,脸色奇怪,问常识:“你觉不觉得他俩有点不对劲?” 常识说:“是有一点。” 艾叶拧着眉说:“这架势,我要不是知道月上安是个木头,顾淮又死活不开口,我都要以为他俩在一起了。” 常识摸着下巴,说:“我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艾叶否定:“速度哪有那么快啊。” 常识说:“别管了,好好考。我走了。” 他们考得科目不一样,都要分散去自己的考场。月上安进了考场,发现语文比赛的人少的可怜,只有寥寥三十来个。 其他科目的比赛少说也是两间考场,百来个人。 月上安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等着老师发试卷,他在三楼考试,顾淮在四楼,如果他做的快一点,或许还有时间去看顾淮有没有出校门等他。 他捏着笔,等老师说了开始,就立刻低下头,投身试卷。 他不想让顾淮等太久。 但是他的字也有好好写,这是比赛,他希望把能拿的分都拿到手,不要因为他的字丑就扣卷面分。在一中他经常被胡了点名,好在做了一堆试卷,又有顾淮在一边督促,他的字已经不是龙飞凤舞的样子了,好歹笔画都呆在自己该在的地方。 第七十七章 一个小时过去,顾淮已经交了卷子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学校很安静,其他教室都在上课,参加比赛的人也没几个出来。 他站在校园里犹豫着,是去月上安比赛的教室门口等他,还是去校门口。 他想了想,虽然他比较想去教室门口等月上安,这样月上安一出来就可以看见他,但是毕竟在比赛,可能监考老师不会允许他过去。 于是他迈着步子,施施然地朝校门口走去,胡了在保安亭里坐着,隔着老远就看见顾淮漫不经心的影子,他撑着窗户探出头,骂:“顾淮!你个死小子!给我滚过来!” 顾淮看了他一眼,继续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胡了气势汹汹的走出去,站在校门口教训这个不省心的学生:“我是不是跟你说的好好考试,不要提前交卷!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你还有把握吗?我是不是叫你做完了就好好检查,等到下课再交?” 顾淮说:“检查了。” 胡了瞪着眼睛说:“你直接检查完了,你们考试不是要考一个半小时吗?别以为我交语文,就不知道你们科的考试时间了!别想蒙我!” 顾淮说:“我50分钟做完的,检查了10分钟。” 胡了看着他难以置信:“这题很简单嘛,你说那么快?” 顾淮说:“不算难。” 平静的语气里莫名透出一股嘲讽意味。 胡了还是比较相信他的实力,也。没在揪着他不放,随便骂两句就算了。 又说:“那你跟我透个底,能进复赛吗?多少分啊?” 顾淮说:“能。” 胡了脸上瞬间就笑开了,特别高兴,说:“那你那么早跑出来干嘛啊?出来晒太阳?就是坐着不舒服吗?” 顾淮说:“出来等人。” 胡了顺口问:“等谁?” 顾淮不说话了。 胡了反应过来,脸上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看着顾淮笑说:“等月上安吧?哈哈哈……” 顾淮:“。” 胡了拍了他两下,说:“别紧张,我不反对谈恋爱的,你心里要有数,别做不该做的事啊。” 顾淮默默点头。 又等了一会儿,顾淮他们科的考试都是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但是月上还要考两个小时。在等待的过程中,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出来,最后只剩下月上安和其他班的一个参赛人员。 胡了想着让这十几二十个个人在这里等月上安一个人不太好,于是说:“这样吧,月上安还有一会儿呢,你们先自己去逛着,不要乱跑,回酒店跟我说一声。出事了给我打电话,别惹事啊。” 一群人就跑了,艾叶和常识留下来陪着顾淮一起等月上安。 顾淮说:“老师,你也回去吧,我在这里等月上安。” 胡了想了想,觉得顾淮很冷静,有他在,这几个小家伙应该不会玩的太过分,于是就放心的走了。 他们还要在这里再留几天,今天比赛的试卷当天晚上就会改完,晚上就出成绩,然后发到领队老师的手机里,通知参加复赛的人第二天继续来,剩下来回跑的功夫。 月上安出来的时候门卫室已经空无一人了。 月上安:“???” 人呢? 说好的要等他,怎么一个人都没了?? 顾淮的考试应该早就结束了吧?他还是提前二十分钟就交卷了。 月上安冷笑一声,顾淮要是敢耍他,他就揍死顾淮!! 他在校门口来回走,试图找到顾淮,绕到一边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抓住了他,把他拉到一边。 月上安吓了一跳,回收就看见了一个老熟人。 ——刘四方。 他的养父。 刘四方穿着洗到褪色也依然布满污渍的短袖,呲着一口大黄牙,眯缝眼里满是算计跟贪婪。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有东一块西一块的不明黑色,可能是很久没洗澡了,因为月上安能闻到他身上的酸臭味道。 月上安脸色一变,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刘四方。 刘四方佝偻着腰,对他露出讨好而贪婪的笑,声音像粗麻布一样,说:“安安……安安,是我啊……” 月上安冷着脸:“别叫我安安!” 刘四方皱了皱眉,说:“安安,你别这个态度啊,我是你爸爸……你不记得我了吗?” 月上安说:“你要干什么?” 刘四方伸手想拉他,被月上安躲开,他只好尴尬的收回手,说:“安安啊……你看你现在也算是回到有钱人家了,怎么说,也得回过头来帮帮我和你妈啊……” 月上安知道他为什么来了,这是挥霍无度把钱弄完了来找他要来了,他冷笑一声说:“我哥不是给过你钱?” 刘四方心里暗骂白眼狼,就那点钱够干什么的?他拿到那些钱以后,心里得意,跑出去玩的时候沾了赌,顿时什么都不管了,短短两年就把钱输的一干二净,别说月上清给他的钱了,他们家连以前的老本都要赌进去。 嘴上却说:“你妈这两年生了病,为了给她治病,花了不少钱,那点钱早就是杯水车薪,现在已经没剩了,所以我才厚着脸来找你了。” 月上安从小在他们身边生活,怎么会不知道这对养父母有多恶心,自私自利,他估摸着是跑去干了什么别的事,把钱赔完了,反正不管怎么说,肯定不是因为生病这种原因。 他冷漠的说:“我没钱。” 刘四方一听就急了,恨不得抓住月上安,月上安一退再退,是半点不想让刘四方碰到他。 刘四方一脸焦急,要不到钱他心里升起火气,语气也带上三分怒意:“你怎么会没钱呢?!你哥他这么有钱,怎么会不把钱给你?” 月上安拧着眉说:“我就是没钱,别来找我了,也别去找我哥。” 他转身要走,厌烦的说:“以后也别来了。” 刘四方怎么可能允许他离开?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月上安,没要到钱怎么可能就走? 于是他伸出手要抓月上安,就在这时,一只手先伸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甩开,他痛呼一声,握住手。 刘四方畏畏缩缩的抬头,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少年。 顾淮左手拎着奶茶,站在月上安身边,月上安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来的?” 他晃晃头说:“不对,你刚刚不是说在校门口等我吗?跑哪去了?” 顾淮说:“我在校门口等你,去帮你买了杯奶茶。” 他们三个都跑去奶茶店了,回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其他人已经出来了,但是月上安人不见了,一问才知道,月上安早就出来了。 他猜到月上安不会走远,就拎着奶茶在学校周围找人,好不容易才看见月上安。 把奶茶递给月上安,说:“是我不好,不该自己跑去买奶茶的。” 月上安提着奶茶,心里终于高兴了些,说:“没事。” 刘四方打量着顾淮,从顾淮周身的气度判断出他应该也不是个普通人。最重要的是他是这么想的,月上安家有钱,能跟月上安耍的好的朋友肯定非富即贵。 于是刘四方露出讨好的笑,说:“安安啊,这个是你朋友?” 月上安瞬间变脸,拧着眉:“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打他主意。” 顾淮站在月上安前面,若有若无的把月上安挡在背后,说:“你认识他?” 月上安说:“不认识。” 顾淮比刘四方高许多,面无表情的时候格外唬人,他可不管月上安是不是真的不认识这家伙,月上安说了不认识,这人就别想靠近月上安。 他买了奶茶在周围绕了一圈,回到校门口转身才看见月上安在这个墙角,过来就看见他要对月上安动手动脚,能忍着不还手已经是他的修养了。 他垂着眼皮,冷冰冰的看着刘四方说:“不认识,我们就走吧。” 他带着月上安离开,刘四方被他那一眼吓到,从空气里隐隐约约的信息素可以感觉到那个臭小子是个级别比他高的alpha,打起来了不说alpha之间的等级压制,单说人数也他妈是二打一,怎么看都没有赢面。 他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月上安跟着顾淮回到校门口,校门口站着艾叶他们和其他班的另一个参赛人员。 看见月上安他们回来,艾叶大呼小叫的:“月上安,你怎么跑得那么快!不知道找不到家长时候最好留在原地等待吗?” 月上安吸着奶茶,顺手给他一拳:“家长?谁的家长?你要管我叫爸爸吗?” 艾叶笑骂:“去你的!” 一行人会合了就准备回酒店。 五个人打了两辆车,月上安和顾淮坐一起,至于唯一的电灯泡同学被艾叶拉走了,他还在致力于让顾淮早日脱单,抱得美人,不是,抱的校霸归。 车子平稳行驶,月上安咬着吸管,扣了扣手指,顾淮看他一眼,突然说:“好喝吗?” 月上安回神:“嗯?好喝啊。” 顾淮说:“我也想喝。” 月上安愣了愣,回头指着窗外说:“可是我们已经离开了,要不让司机倒回去?” 顾淮说:“不用。” 下一秒他就握着月上安的手抬高了奶茶,咬住月上安用过的吸管,月上安看懵了。 绯色的唇轻轻含住吸管,顾淮低着头,睫毛很长,一颤一颤的,神情专注,好像不是在喝奶茶,是…… 月上安突然面红耳赤,什么惆怅的心思都没了。 第七十八章 月上安忍不住开口:“你……你?” 顾淮只是随意喝了一口,他并不喜欢奶茶,只是看见月上安因为刚才的事不高兴,想逗他开心而已,这会儿佯装不解的问:“怎么了?” 月上安否认:“没什么。”他收回奶茶,把头转向另一边。 顾淮看见他红红的耳朵,笑了一声,伸出手握住月上安的手,月上安没有躲开。 一行人回了酒店,各自买了外卖回房间休息。 吃过午饭,月上安捏着手机一心纠结,到底要不要跟顾淮说说刚才的事?顾淮听到了多少?其实他也不是不好意思把刘四方的事告诉顾淮,毕竟他早就跟郭淮说过,自己小时候被拐卖了。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去提起这个人而已。 刘四方从小折磨他,但好歹把他养了几年,人贩子早在当年就被月上清弄死了。 月上清之所以。还能留着留四方的命,并且给他20万,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养了月上安这几年。 刘四方不是什么好人没错,从小虐待月上安也是真的,但如果不是他买了月上安,月上安会有什么下场呢?如果他被一些有邪恶想法的人买走了怎么办?如果没人买他,被带走杀死卖了器官怎么办? 所以最后月上清只是把刘四方打成重伤,最后施舍般的给了他20万,算是买断他们这些年和月上安的联系,那二十万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让刘四方再也不要出现在月上安面前。 谁知道他脸皮厚成这样,赌了几年,胆子也变大了,竟然敢来找月上安。 月上安心里烦闷,顾淮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顺势坐到床上和他一起。 月上安说:“你怎么跟我上一张床?” 顾淮说:“怎么?得到我了,就不珍惜了?不再是你昨天绞尽脑汁想上我的床的时候了?” 月上安老脸一红,羞耻的说:“你看出来了?” 顾淮说:“我又不是傻子。” 那么明显,月上安也根本没有想要掩饰的心吧? 这倒也是真的,昨天月上安那么明显,也是为了要试探一下顾淮对他的容忍度,顾淮允许他上床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基本上稳了一半。 为什么只有一半呢,因为他还觉得会不会是因为顾淮总是当那个老好人,看他太可怜了,所以才允许他上床的。 这么想着,他也说了出来,顾淮轻哼一声,说:“我的床可不是谁都能上的。” 月上安弯着眼睛,故作不满的问:“除了我还有谁能上?” 顾淮说:“还有惊蛰。” 月上安笑了出来,问他:“惊蛰在家怎么样?” 顾淮说:“很聪明的小猫咪,顾染很喜欢它。基本上两小只都不需要我陪,省了很多时间。” 月上安说:“哈哈哈,你要那么多空闲时间干什么?” 顾淮面不改色的说:“想你。” 月上安闭嘴了,说实话,他真的想不通,顾欢平常看着那么严肃正经的一个人,怎么谈起恋爱来情话一句一句的往外冒。 顾淮好像意识不到有什么问题,接着说:“改天来看看。” 月上安就说:“好啊。” 他也确实有点想小猫咪,还有那个小哭包顾染。 月上安的脚在被子里左右晃了晃,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被子上,看着有点乖。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还是那首震撼人心的歌:“死了……都要爱……” 静谧美好的时光瞬间打破,月上安赶紧接通。 对面传来程祁咋咋呼呼的声音:“月上安!你住哪儿啊?” 月上安说:“程祁?我在相逢酒店这里,你问这个干什么?” 程祁说:“等着,我来了。” 月上安跟顾淮对视一眼,不敢相信的问:“你说什么?你过来了?” 程祁说:“是啊,等着,我马上打车来找你。你住哪间房?算了,一会儿你下来接我。班主任在不在啊?我得避着他点儿。” 月上安说:“今天不是上课吗?你大老远跑过来干嘛呀?” “还不是放心不下你,怕你被顾淮那个没安好心的东西欺负了。”程祁冷哼一声。 月上安手机声音不大,但顾淮就坐在他旁边,程祁说的话他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月上安尴尬的看了一眼顾淮,说:“你说什么呢。” 顾淮小声说:“没关系,他骂的更难听的我都知道。” 月上安也小声说:“他骂你?”程祁还在什么时候跟什么人说过顾淮的坏话吗?居然被正主听见了。 顾淮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不是,他加了我的微信,当着面骂我的。不过他说的是真的,我也没在意。” 月上安简直服了程祁,居然干出加人家微信骂人的事,重要的是顾淮居然还没拉黑他。 顾淮好像有读心术,只看了月上安一眼就又猜出月上安在想什么了,提前说:“我不是受虐狂。他不是你娘家人吗?” 言下之意,因为他是你娘家人,所以他才不好意思把人家拉黑。于是只能委曲求全,可怜巴巴的被他骂。 月上安听见自己的心跳,又忍不住恼羞成怒:“什么娘家人!” 顾淮笑了。 那头被无视的程祁发出一声暴喝:“月上安!!!” 月上安赶紧回他:“在呢,干什么!” 程祁气势汹汹的说:“你跟谁说话呢!做事要一心一意好不好,不要三心二意的!跟我打电话又吊着我跟别人说话!” 月上安累了,说:“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只知道看小说?看点正常的吧!” 程祁不屑,说:“要你管?” 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没多久就听到程祁打了车,关上车门的声音。 他还没挂电话,说:“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千里迢迢跑这一趟?喜欢个人怎么那么费劲呢?要不是你喜欢他还犹犹豫豫的不敢表白,哼,等着吧,我来帮你了。” 月上安说:“那你现在就回去吧,用不着你了。” 程祁的脑袋瓜子灵光一闪,警惕的问:“什么意思?” 月上安说:“你来晚了。” 程祁瞪着眼,虎声虎气的说:“你跟他谈上了???” 月上安说:“嗯。” 程祁咆哮:“你居然不告诉我!!” 他哀嚎着:“你果然是有了顾淮就不要我了……啊啊啊……” 月上安满头黑线,说:“你能不能不要跟个大炮一样,一点就炸?小点声吧,一会儿司机给你赶下去了。” 程祁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月上安放下手机,顾淮这时才眼含笑意的说:“喜欢我?” 月上安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坦然的说:“喜欢你。” 喜欢你,那咋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淮说:“我也喜欢你。” 月上安酷酷的说:“哦。” 顾淮像是不满他的回答,加重语气反问道:“哦?” 月上安看他一眼,说:“知道了。” 顾淮这才放过他,两个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接月上安的“娘家人”。 十五分钟后。 “娘家人”在二人的陪同下开了间房,然后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让月上安带他去两个人都的房间说话。 进了门,程祁就跟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坐,翘着腿,一抖一抖的。 顾淮不在这打扰两个人叙旧(盘问),跟月上安说了一声就出去买零食了。 月上安坐在对面,程祁说:“什么时候的事啊?” 月上安说:“昨天。” 程祁酸溜溜的说,“现在才告诉我,都发展到哪一步了?” 月上安气笑了,踢他一脚 说:“怎么,我是你犯人?” 程祁放下脚,说:“早知道就不来了。” 月上安说:“闹什么?我喜欢他你不是早知道?” 程祁说叹了口气:“唉。” 月上安奇怪的说:“你到底不喜欢他什么?” 程祁又叹了口气,说:“唉。你不懂,我只是一种老父亲的心情,看到咱家白菜被猪拱了焦心而已。” 月上安失笑。 程祁拍拍屁股站起来,说:“算了,不打扰你俩相亲相爱了,我回房间吃鸡去了。” 月上安拦他:“急什么?今天不是要上课?你怎么出来的?” 程祁怜爱又复杂的看着他,说:“当然是小心翼翼翻墙跑出来的,怎么好好学习还把以前谋生的本领都忘了呢?” 月上安呸了一声,说:“滚!” 程祁走了,说:“滚就滚!我才不吃狗粮呢!”他嘟嘟囔囔的往外走。 刚出门,没多久顾淮就回来了。 “走了?”没看见人,顾淮随口问。 月上安说:“嗯,他挑食,不喜欢狗粮。” 顾淮笑着坐到他旁边。 当天晚上他们就收到了胡了的短信,月上安和顾淮两个人一起进了复赛,艾叶和常识也留下来了,除此外还有五六个别的班的人。 来了十九个最后留下来一半的人进复赛,已经很不错了。 其余人第二天就留在酒店了,参赛的人跟着胡了去比赛,今天是最后一天,考完了他们下午再一起回学校。 月上安进了考场,考场里只有十五个人了,他坐下等待考试开始。 顾淮在另一边的二楼,他的教室里人就剩的比较多,毕竟能来参赛的人实力都不弱。 第七十九章 今天的顾淮只提前了20分钟就出来了。胡了照例是在保安室等着,到点的时候艾叶几个也来了,就剩月上安。 艾叶跟常识抱头痛哭,哀嚎着今天的比赛超级难,绞尽脑汁想破了脑袋都做不出来。 哭完了又去缠着顾淮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顾淮说:“提前20分钟。” 平淡的语气刚出口,就收获了一句“畜牲”的赞扬。 顾淮没空搭艾叶,掏出手机,看到程祁发来的一条短信。 “把老胡他们支开,我要来等月上安。” 顾淮看了一眼,对胡了说:“老师今天还是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月上安就好。” 胡了想了想,觉得一群小崽子们的确需要时间去收拾东西,于是说:“行,小心点啊,看着点月上安。” 顾淮点点头。 艾叶说:“那我们也留下来等他吧?不然一会儿他出来发现只有一个人在等他,岂不是觉得我们不想等他,要伤心?” 常识说:“有人等了,哪里还用得上你?” 艾叶一点就通,恍然大悟的点头,好家伙,有顾淮一个人在这,比他们所有人都留在这里还要有用。 胡了也是说:“你留下来有什么用?就一个人用得着三四个等他?赶紧走,回去收拾东西。” 艾叶说:“哦。” 就在一行人收拾收拾,准备离开的时候,变故突生。 穿着邋遢的男人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一把扑到了胡了面前,面色愁苦的喊:“老师!老师啊,我孩子在哪儿呢?” 胡了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把学生推到后面,说:“这位先生,您的孩子是哪位啊?我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顾淮看着来人面色一沉。 来人正是月上安那该死的养父——刘四方。 刘四方牢牢的抓着胡了不放,又哭又喊,直拍大腿:“我没有认错,这个孩子也在这儿呢,他是我孩子的同学啊!我孩子是月上安,你知道吧?” 胡了眉梢一挑:“月上安?” 刘四方赶紧点头,说:“是啊是啊,就是他!您认识的吧?” 胡了说:“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家长?你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刘四方生怕胡了不信他,连忙指着顾淮说:“怎么会呢?我当然是他爸爸了!这个同学也是见过我的,我们昨天还在那说话呢!他认识我的!” 胡了看过去问:“你认识?” 顾淮微微皱眉,表情平静的说:“不认识。” 他面无表情,语气又十分沉稳冷静,叫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的话。 胡了微微点头,说:“他说不认识。” 刘四方一听这话就急了,急吼吼的说:“怎么会不认识呢?他昨天明明就看见我在和月上安说话!” 艾叶平常虽然大大咧咧,但在这种时候他脑子自转的格外快,这人一口咬定他认识月上安,是他的爸爸,但他们都知道月上安关系亲近的只有哥哥,谁知道这个爸爸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顾淮的态度,男人说昨天见过月上安,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但顾怀却一口否定,他不认识这人,只能说明一件事,顾淮,或者说,月上安不喜欢这个男人。 于是他开口了:“这位大叔,你怕不是认错人了吧?这个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的!” 刘四方冲他咆哮:“我怎么可能认错!一定是他!” 胡了自然也是个人精,早看出来了不对劲,艾叶没他知道的多都能猜出来月上安不喜欢他,胡了作为月上安妈妈的朋友,对当年的事自然更清楚。 他猜到了这个男人是月上安的养父,但又不知道月上安当年在养父母家过的怎么样,只能周旋着,听到刘四方冲艾叶吼,他立刻变了脸。 胡了沉声说:“对我的学生说话客气点!毕竟是群小孩子不懂事,别跟他们计较。不过最重要的是,你没有证据证明月上安跟你有关系啊,我身为老师,当然要对学生负责,你是家长想必也能解的吧?” 刘四方忍气吞声的说:“是是是,当然能解,但他就是我孩子,这个要怎么证明?你又怎么证明月上安不是我儿子?” 胡了两手一摊,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仅此一遭,胡了是不打算先行离开了,他必须在这里等月上安出来。 顾淮和月上安到底是两个小孩子,现在出现刘四方这样的人,他怎么能放心的拍拍屁股走人? 于是胡了又回了保安室,带着七八个孩子坐在里面。 刘四方焦急的坐在一边。 胡了掏出手机给顾淮发消息,说:“一会儿呢注意点,月上安要是真不认识他,你看见月上安出来就立刻带他绕到东门走,别让他俩撞上。” 顾淮说:“嗯。” 其实顾淮也多少猜到了刘四方的关系,他只要一想到,小时候的月上安,因为怕挨打只能在山里过夜,他就觉得心痛。 那么小的孩子,独自在山里,没有灯火,什么都没有,只有数不清的蛇虫鼠蚁,他要怎么度过那一个个晚上? 只这么一想,顾淮就恨不得揍死刘四方,可他知道自己不可以,月上安不想认刘四方,他就只能假装自己也不认识刘四方。 免得月上安想起过去伤心。 时间过的很快,马上月上安就要出来了。 还有七分钟。 程祁在外面的咖啡店等的毛焦火燥的,该死的顾淮,不是叫他把班主任带走吗?怎么老胡他们又进去坐下了?还跟个男人相谈甚欢的,干啥啊,遇着老同学了,要叙叙旧啊? 他心里直骂,该死的顾淮,废物,没用! 除了一张脸抗造,其他的果然靠不住! 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顾淮站在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操场。 刘四方也急的坐立不安,几次三番起来去门口守着,胡了说:“哎呦,你先坐会儿吧,他们考试,还有好一会儿呢。” 听了这话,刘四方才算是放下心回去坐着了。 这时,空荡荡的操场里出来一个人。 月上安就带了两支笔和一块橡皮擦,随手揣兜里就两手空空的来考试了,考完了也是把东西塞进兜里,又两手空空的出来。隔老远就看见顾淮站在校门口,他脸上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加快脚步,却看见顾淮也疾步向他走来。 月上安看着顾淮笑说:“怎么,想我了?” 顾淮说:“嗯,是有点想。我们走另一边吧。” 他拉着月上安要绕路,月上安有点懵:“嗯?为什么?” 顾淮说:“那边有家奶茶店,我们去试试,你不是喜欢甜的东西?” 月上安觉得这个爱好有点像小孩子,于是强行挽尊,说:“也没有特别喜欢。” 顾淮说:“嗯,知道了。” 刚走出几米远,月上安耳朵一动,听到了校门口传来的动静。 原来是刘四方看见顾淮进去了,立刻追出来想找月上安,被胡了拦住。 艾叶说着风凉话,也是往校门口一堵,说:“哎呀,你干什么呀?这是人家学校没有允许不能进的。” 常识说:“是啊,不然人家学生有危险怎么办?” 刘四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都是故意的,气得青筋暴起,怒喝一声:“月上安!老子是你爸爸!没有生育之恩,也有养育之恩,你就这样对我!” 月上安刹住脚步,回过头的瞬间眼神就冷了。 顾淮拉着他:“不想过去,我们就走。” 月上安说:“不,我得去跟他谈谈。” 他得叫刘四方死心,再也不敢来骚扰他。他更怕刘四方去打扰他哥,月上清每天那么忙,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这些烂事去烦月上清。 “我陪你。”顾淮也没再多说,和月上安一起往校门口走。 保安也忍不住了:“这里是学校门口,你们要吵能不能别在这吵?这位家长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刘四方狰狞着神色,吼:“我来找我儿子!月上班你要是敢走,你就不怕我把那些事都说出来吗!!” 他用力的推搡胡了,眼看着月上安倒回来,他才松手后退。 月上安回到校门口,胡了微微皱眉:“怎么过来了?” 月上安说:“老师,我和他的事,早晚要解决的。” 胡了只好点头,艾叶说:“月上安,别怕,我们在呢!” 月上安笑笑,走过去看着刘四方,带着他往旁边走了几米,冷漠的说:“我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没钱。” 刘四方也不跟他打感情牌了,冷笑一声说:“你是没钱,你哥哥难道还没钱吗?他那么大一个公司的老总,你没钱不会找他要吗?不过是区区十几二十万,他指甲缝里露出来的都比这多!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找你要点钱又怎么了!” 月上安嗤笑一声:“别做梦了,你是忘了我哥当年怎么收拾你的吗?” 刘四方想起当年的那一顿毒打,差点把他送走,他下意识一抖,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下一秒他就回过神,怒气冲冲的说:“那又怎么样?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是我当年眼瞎了!要不是我,你早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 第八十章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王老子养你那么多年,就是养条狗,他也该知道报恩!你倒好,狼心狗肺,心肠歹毒,跟你那个哥哥一样,蛇蝎心肠!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找回家第一件事居然是叫你哥来要我的命!” 月上安胸膛剧烈起伏:“你养我世界上要是没有你们这种卖家,我又怎么会被人贩子拐走!人贩子是凶手,你难道不算帮凶吗?” 刘四方倒是冷笑起来:“你以为没有我们这种卖家,就不会有人贩子了?你为什么会被拐?我告诉你是因为你蠢!你是**!随便一个陌生人,一根棒棒糖就可以把你拐走!这是天注定,你命中有此一遭!” “没有我这个买家,会有无数的买家,没有这些买家,还有无数等着挖你的心,割你的肾,把你碎尸万段捡走所有能用的东西的人!” “要不是我,你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他伸出手指用力的戳着月上安的胸膛。 “现在我不过是找你要点钱,你都不肯给我!几年养育之恩,你说忘就忘了吗!” 月上安用力挥开他的手,咆哮:“养育之恩,你也配提这四个字?要不是因为我在你手下多活了那几年,你早被我哥弄死了!现在还能站在这儿?” 被刘四方猪狗不如的养着,他活着不如死了,幸亏是命大,等到了月上清来接他的那一天。 那边的胡了几人焦急的看着,隐隐听见他们在争吵,不知道他们说到什么地方,眼看着刘四方要动手,胡了终于忍不住跑过去,但还有人比他更快。 顾淮冲到月上安身前隔开两个人,冷声警告:“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胡了赶过来,又站到月上安另一边,敷衍说:“话说的也差不多了,人我就带走了。我们租的车已经在酒店等很久了。” 刘四方怒瞪着眼吼:“走什么走!老子话还没说完呢!” 胡了说:“你没证据证明你是他的亲人,而我必须对我的学生负责,所以现在,他要跟我走了,听懂了吗?” 说完他就拉着月上安转身,推着他离开。 这个时候,刘四方却笑了出来,本着他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好过,脸上露出了那种恶心的,黏腻的笑,他说:“怎么会没有证据呢?你想要什么证据?” “我是他的养父,所以我知道……” “他屁股上有一颗红痣……” 他声音难听,压低的嗓子就像藤蔓一样缠绕在月上安的灵魂深处。 他猛的转身,几乎来不及反应。 刘四方说:“怎么样?还要证据吗?我不但知道他屁股上有痣,我还知道他大腿根那里也有……啊!!!” 他话未说完,一条腿已经踢了出来,他只觉得腹部好像被巨石击中,巨大的痛意和隐隐作呕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差点死去。 月上安几乎是蒙了。 他怔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淮收回腿,胸口剧烈起伏,憎恨的眼神恨不得把刘四方千刀万剐,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月上安。 他拥住月上安,把他的头埋在自己怀里,又用手捂住他的耳朵,轻轻哄他:“没事,没事的……什么都没听到……” 胡了和艾叶常识他们几乎都没反应过来,甚至没解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不能懂那些话里的罪恶与残忍。 但胡了到底是年纪大了,在顾淮大打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他赶紧回头催促另外的几个不明所以的学生离开,说:“走走走,别在这里呆着了,赶紧的,自己打车回酒店收拾东西。一会儿警察来了该说我们聚众斗殴了。” 几个学生犹犹豫豫的被他赶走了。 刘四方捂着肚子被顾淮踹出三米远,他哈哈大笑:“怎么?不想听?月上安,我听说你变成了omega?你这样的也会有人要吗?真后悔,当初就应该直接上了你!被我草过的人,我看月上清还会不会要你这个弟弟!哈哈哈哈!” 艾叶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愤怒的骂出声:“你他妈的——” “我草泥马!!!”一声暴喝传来,艾叶下意识回头,胡了和常识也转过头,下一秒就看见一道身影快如闪电,飞奔而来,一点停顿都没有的越过几人,直冲刘四方而去,一脚踩在他腿上,刘四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草泥马!”他愤怒的嘶吼着,用力的捶打刘四方。 胡了震惊的喊了一声:“程祁!!” 来人正是程祁 他本来不打算被胡了发现的,在暗处躲躲藏藏,都准备走了,忽然看见月上安跟刘四方吵了起来,他一边心焦,恨不得窜出来帮忙,又怕被胡了发现,只好悄悄躲在后面暗中观察。 直到看见顾淮动脚,他才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了,他忍不住出来,走到附近就听见刘四方恶心的话,顿时怒不可遏,那一瞬间他什么都不管了,只想替月上安揍死这个该死的东西! 艾叶早就按耐不住了,一看程祁打上头了,二话不说也跟着过去了。 周围吵吵闹闹,程祁骂骂咧咧,胡了气急败坏试图阻拦两个学生,叫常识帮忙,常识站在一边偏开头,毫不走心的敷衍着说:“啊,对,艾叶,别打了,嗯,别打。” 要多敷衍有多敷衍,他甚至没有伸手去拉艾叶。 月上安只觉得反胃的感觉涌上心头,克制不住的想干呕,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种事。 刘四方是什么时候…… 不可能,他没有对自己干什么出格的事。所以,他只是,只是偷窥了而已。 可能是洗澡的时候,也可能是换衣服的时候…… 没关系的…… 可是…… 呕—— 他完全不知道,所以是什么时候,刘四方又干过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他那时候那么小,他记得的真的是真的吗? 月上安的身体细细的发抖,几乎要失去站立的力气,顾淮紧紧的抱着他,蹭他的头发,不断的哄他。 “没事的,没事的,安安,不怕……” 月上安干呕一声,眼泪控制不住的要掉下来,最后被顾淮的短袖吸干了,顾淮只觉得那一块地方都要被月上安的眼泪烫出一个洞。 月上安怔怔的说:“对不起。” 不知道是在为刚刚干呕而道歉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顾淮只能抱着他,堵着他的耳朵,安抚他:“没事的,安安,别怕,我在。” “别听他的。” 月上安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无意识的开口:“我……我……” 程祁和艾叶终于被胡了拉开,顾淮微微偏头,声音里藏着巨大的风暴,他说:“艾叶,把安安带走。” 程祁和艾叶一起过去,程祁拉着月上安走,艾叶就在背后小心的推着月上安,因为如果没有人带着他走,月上安好像就不会走路了。 月上安忍不住回头,像一只没有断奶的小猫,下意识的去找顾淮。 程祁拉着他,骂:“看什么看!别看那**!” 胡了在一边说:“别骂脏话!” 他掏出手机落后几步给月上清打电话。 月上清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车里,往学校的方向开,安安第一次来参加这种比赛,他想来看看。 等胡了把话说完,他挂了电话。车子在路边停下,不远处就是校门口,顾淮踩在刘四方的身上,逼问他还干过什么。 被打怕了的刘四方畏畏缩缩的说:“没了,真的没了!我老婆看的紧,我没对他做什么!只是偶尔,偶尔头偷看过几次……” 顾淮低着头,月上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顾淮点点头,抬起脚,下一秒狠狠的踩了下去。 “咔擦——” 一声脆响,刘四方的骨头被顾淮几脚下去,硬生生踩断了。 在刘四方的惨叫声中,顾淮蹲下去,说:“别再来找他,再有下一次,我要你的命。” 说完他转身离开,月上安在路的尽头等他,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月上清透过车窗看着月上安被人围在中间,顾淮过去,月上安就伸出手紧紧的拉住了顾淮的手。 不用他过去了,安安有其他人保护了。 他的视线又落到瘫在地上刘四方身上,下一秒就暴怒的一拳砸在了车窗上,车窗中间出现细微的裂痕,他的手瞬间青红一片。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既然不想活着,那就去死吧。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他冷冰冰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把刘四方带到B市的赌场,你知道的,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过多久,刘四方就在赌场沾了毒,四处借钱,被讨债的人追上门,砍断了手脚,最后,活生生的因为没有钱吸毒而痛苦的死去。 这都是后话了。 顾淮他们回酒店收拾了东西上了车,顾淮搂着月上安,给他带上了一个帽子,是在酒店旁边买的。 月上安坐在靠窗的位置,顾淮拉好窗帘,搂着月上安哄他睡觉。 月上安睁着眼睛,没过多久,慢慢的闭着眼睡了。 80-88 第八十一章 月上安分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恶心多一点。 他不应该在那个时候被恶心到说不了话,他就应该一跃而起,比顾淮更快的速度把脚踩到刘四方嘴里,无论是踢打还是更凶狠的招数,他都应该毫不客气,毫不犹豫的全部用到刘四方身上。 看过又怎么样? 大老爷们儿的,都是男人,他又不比别人多了什么或者少了什么。 羞耻? 难堪? 他有什么值得难堪的? 男人被看了就看了,被恶心了而已,他又不会少块肉! 努力调整自己的月上安心里这么想着,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打掉刘四方半条命。 顾淮知道以后,对他说:“偷窥的对象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不对的行为,不能因为没有怎么样就觉得是一件小事。” “至于打他的事,我已经打断了他的腿。不说打断他半条命,至少三分之一的命是没了。” 月上安笑出声。 可是有的事不是假装不在意,或者自己安慰自己,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的。 就算他这么安慰自己了,心里怎么会真的只有愤怒和恶心? 他有时候看着顾淮,会想,如果他先遇到刘四方,知道那些事,他可能不会跟顾淮表白。 也不一定,如果他真的特别喜欢顾淮的话,也许在犹豫很久,确定了顾淮的心意以后再告白吧? 竞赛的成绩下来了,月上安以137的成绩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顾淮也是第一,艾叶和常识分别拿到了第三的成绩,就连隔壁班选出来的参加英语竞赛的同学也拿到了第二的成绩。 教导主任和校长高兴得合不拢嘴,把几个人夸了又夸,还在课间操的时候召开了表扬大会,重点夸了夸几个。拿到名次的人,顺带也夸了夸参与比赛的人,废话文学说完之后再来个总结,告诉他们不要灰心丧气,再努把力,未来还有星辰大海等着他们去征服。 第三次月考的时候,月上安的成绩。险之又险的挂在50名,没有进步,甚至差一点又要离开了。 第三次月考结束,天气彻底进入冬季。 虽然不像北方那么冷,却也不再是随便裹两件就可以外出的了。 期间胡了又跟教导主任和吵了一架,原因是胡了特意批准的,他们班的学生上课可以不用穿校服,允许他们穿自己的羽绒服来学校上课。 学校的冬季校服臃肿,难堪,还薄,洗两次就成了两层破布加一点点棉花疙瘩,要不就是针线不结实,动不动就坏。 某天胡了裹着棉衣来学校,看见学生冻的瑟瑟发抖的样子,要不就是里面穿了七八件,那叫一个臃肿,做题的时候手都抬不起来。 他下令让大家穿自己的衣服时,全班都叫疯了,不知道的以为圣诞老人来发红包了。 月上安搬家的那天月上清没去公司,他问起来,月上清。一边帮他收拾东西,一边冲他笑笑说:“我是老板,难得旷工一天不行吗?谁能扣我工资?” 月上安笑了,看着他哥给他收拾东西,跑下楼端了一盘点心上来,阿姨跟上来说:“哎呦,两位少爷,哪里用得着你们来收拾?我来吧,很快就好了。” 月上清把月上安常穿的毛衣叠好,说:“不用,我来就行了。” 月上安给他哥喂了一个点心,然后跟着收拾,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随随便便的往巷箱子里放,阿姨看了一眼就觉得哭笑不得,说:“小少爷,哪有你这样放东西的?到时候要找不到啦。” 月上清回头看了一眼,忍俊不禁,在月上安头上拍了一下,说:“别捣乱。” 月上安尴尬的扣了扣脸,乖乖的站起来跟阿姨一块儿待门口去了。 阿姨说:“好好的怎么要住外面啊?” 月上安说:“这里离学校太远了,去学校要半个小时呢,我和同学一起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到学校只要五分钟,我可以多赖会儿床。下学期就更忙了,不过也只有几个月了。” 月上安想了想,说:“我每周放假还是要回来的。阿姨你不用每天给我打扫房间了,我回来的那天随便扫扫就好了。” 阿姨跟月上安俩兄弟的关系都还可以,但是如果硬要说起来的话,她还是和月上安关系更亲近。 月上清从来不请阿姨,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独立自主,也从来不需要别人照顾,直到找回月上安以后,他觉得自己要忙工作,不能好好的照顾月上安,于是请了阿姨。 阿姨跟月上安一起生活好几年,甚至他们家还有阿姨的房间,在一楼,也不小,是客房。 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导致阿姨不能回家,她就会在这里过夜。所以他跟月上安的关系亲近,而月上清,怎么说呢,还是有点过于冷漠了,跟她很有距离感。 两个人在门口说话,月上清一个人在房间里闷头干活儿,他在的时候,月上安的东西基本都是他亲自弄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月上安又给月上清塞了一个点心,月上清吃了,觉得有点腻,但没说什么,只是道:“去给我倒杯水,有点渴了。” 月上安连连点头,说:“行,哥你等着啊!” 月上清点点头,阿姨看着月上安跑下去倒水,又看见月上清微微皱眉,咽了口唾沫,她反应过来,说:“哎呀!这点心有点甜了是吧?我想着小少爷比较喜欢甜食,忘了说您不喜欢了。” 月上清说:“没事。他喜欢就行。” 保姆看着月上清,心里感叹,大少爷真的太看重小少爷了。 她干了一辈子保姆,没见过哪家人这么宠孩子的,永远把自己放在后面,要所有人把爱都给月上安,自己呢? 就算被所有人忽视忘记也不重要。 月上安倒了水回来,看见他哥快把整个房间都给他塞进行李箱了,一边把水递给月上清,一边呆滞的说,“哥,你是不要我回来了吗?” 月上清疑惑:“嗯?” 说什么呢? 月上安挎着脸说:“哥,我周末还要回来的啊,你把我房间都搬空了,我回来怎么办?” 月上清说:“买。” 月上安哭笑不得:“差不多就行了哥,我又不是被你扫地出门了,别跟逃难似的,就这些吧。” 月上清叹口气,依依不舍的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大衣。 最后月上安和月上清一人一个大行李箱提着下楼,阿姨在后面跟着要帮忙,俩兄弟都拒绝了,说女生干什么重活? 行李箱塞进车里,月上清亲自送月上安去的房子,帮他把行李箱送上楼,站在门口没动了。 月上安叫他进去,他说:“怎么?还要哥哥帮你收拾房间?” 月上安笑了:“怎么可能?你坐着,我收拾!” 月上清推他一把,说:“进去吧,我也要走了,就不留下来给你当免费劳动力了。” 月上安气笑了,只好让他走了。 月上清离开后,月上安坐在沙发上,他摸着手机,半个小时后确定月上清应该到家了,给他发消息。 “哥,你不放心就打开吧。” 月上清只是看了一眼,他没有回复这条消息。 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把那个软件关了,再也没打开过。 月上清一进门,阿姨走过来,说:“少爷,刚才丁先生来了,说是听你的话去你房间收拾东西……” 月上清说:“嗯,以后我只有周末才回来,家里没人,你也不用天天来了,一会儿也收拾收拾回家吧。周五的时候来打扫一下就行了。” 阿姨愣住了:“少爷,你也不回来了?” 月上清说:“嗯,公司事多。工资会按时给你的。” 说完他回房间看了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然后才离开了。 阿姨看着他头也不回的挺拔背影,觉得孤寂又心疼。 月上清两兄弟是对她最好的雇主,没有之一。人少,事也少,工资还高。 一个月三万,逢年过节还有人给她红包。她只要扫扫地,时不时来做个饭就行,就连洗衣服,地毯什么的都有洗衣机,她只需要晾一下就行,洗碗还有洗碗机,跟拿着工资玩儿有什么区别? 唯有月上清,她觉得月上清真的太孤寂了,算得上朋友的只有丁保真,除了丁保真和月上安以外好像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了。 她收拾东西,也离开了。偌大的房子彻底空了。 月上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给顾淮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来啊?” 顾淮正把惊蛰塞进猫包里,手机开着免提,说:“再等等,马上就好了。你已经到了吗?” “早到了,都等你等了半天了!” 顾淮逗他:“那再等一会儿吧。” 他要带猫走,顾染知道了老大不高兴,他跟顾染讲道。 “猫是月上安哥哥的,就是你老喊的漂亮哥哥,他的,我只是帮他放一会儿知不知道?” 顾染点点头。 顾淮又说:“我知道你对惊蛰有感情,但是,这是别人的猫猫。漂亮哥哥也很想猫猫,我们应该把猫猫还回去对不对?” 顾染委委屈屈的点头,想着是漂亮哥哥想猫猫了,他只能说服自己忍痛割爱。 这会听见月上安的声音,立刻凑过来喊:“漂亮哥哥!!” 第八十二章 月上安回他:“顾染啊。” 顾淮撅着屁股,趴在沙发上:“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我们家玩儿啊!” 月上安说:“有空就来了。” “我特别想你。” 月上安呲着牙笑,突然问了句:“那你哥哥想不想我啊?” 顾淮瞥了手机一眼,眼里漫上三分笑意,说:“只有一点想。”“一点”两个字被他加重了语气。 顾染转回头说:“哥哥,我哥哥说只有一点点想你。” 月上安说:“是吗?” 顾淮拿起手机说:“是啊。” 他提着东西往外走,对顾染说:“我走了,你在家好好的,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顾染只好恋恋不舍的点头。 出了门,月上安质问他:“你只有一点想我?” 顾淮说:“我们昨天才见面。” 月上安说:“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自己算算你都几个小时没看见我了?” 顾淮笑说:“那你想我吗?” 月上安扑到沙发上,脸微微泛红,语气却十分直白,听不出半点不好意思,他说:“我可想死你了,快点来吧,大宝贝儿!” “大宝贝儿”舔了舔牙,说:“很快就到。” 果不其然,二十分钟过去,顾淮就已经提着东西下车了。 月上安趴在窗户上看见了,打开窗户探出半个身体,对顾淮招手:“顾淮!!!” 顾淮身长玉立,微微抬头看着月上安,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月上安一扭头跑了。 紧跟着就是一阵下楼的脚步声,声音急促,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顾淮刚刚提着东西到楼下,就看见月上安从楼上探出个脑袋,又喊了一声:“顾淮!” 他几步跑下来,顾淮按了电梯,看着他跑红的脸,问他:“怎么不坐电梯?” 月上安说:“电梯太慢了,一直不下来。” 我急着见你,就走了楼梯。 顾淮拿纸擦了擦月上安额角的细细的汗,带着人进电梯,说:“跑下来做什么?我马上就上去了,又不用你接。” 月上安不好意思说自己想见他,于是怼他说:“要你管。” “叮——”的一声,电梯开了,月上安跟着顾淮走出去。 顾淮让月上安开门,月上安摸了摸兜儿,没摸到钥匙。他看了看顾淮,微微拧着眉,装模作样的在身上东翻西找,他琢磨着等顾淮嫌他慢然后自己开门呢。 谁知道顾淮跟他杠上了一样,就懒洋洋的倚在门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东摸摸西摸摸的。 半晌,顾淮说:“总共就那么几个口袋,你都摸完了,还没找到钥匙吗?” 月上安放下手,泄气的说:“出来的时候太快了,忘记带钥匙了。” 说完他又直气壮起来:“难道你搬家没有带钥匙吗?为什么非要让我拿钥匙开门?” 顾淮摇摇头打开门,捏了一下月上安的脸,说:“下次别忘记带钥匙,我要是不在,你一个人怎么进来?” 月上安扣了扣手指说:“哦。” 顾淮让月上安选房间,月上安说:“都可以。” 他又不挑。 于是两个人一左一右,进屋收拾。 奈何月上安实在是个残废,被月上清找回来以后他已经很少做家务了,这会儿也就勉强能叠个衣服,再把瓶瓶罐罐的东西都随便找个抽屉塞进去。 对比起来,顾淮这个从小在家长大的富二代还要更娴熟一点,这跟他有点轻微洁癖有关,在家他基本不允许阿姨保姆进他的房间,他的东西都是自己收拾的。 再退一步说,他好歹是个学霸,收拾东西不是有手就行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隔壁就有个看着猪跑都不会的人。 顾淮收拾好东西,去隔壁看看月上安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月上安还在跟被子做斗争。 他不会套被子,小时候被养父逼着干这干那的时候也不是没弄过,但那会儿他还小,又营养不良,瘦瘦小小的一个,套被套的时候一般都是整个人钻进去,在里面左右拱来拱去,一点一点把边边角角塞好的。 现在他都十七八岁了,一米七多的大高个儿,他总不能还钻进去吧?多丢人啊!他不要面子的吗? 在跟一团糟的被子面无表情的抗争了两分钟以后,他认命了。 面子也不是很重要。 于是他甩了鞋钻进被套里,可是结果并没有他想得那么好,他现在长大了,在被套里不好活动,以前小时候还能在里面调头,现在一进去哪儿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废了半天力,被子扭成一团,月上安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就钻出来喘口气,刚从里面退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一双长腿,再向上看就对上了顾淮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尴尬的摸了摸脸,努力镇定道:“你那边已经收拾好了?”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顾淮不咸不淡的说:“嗯。” 他伸手把月上安提溜下来,一边任劳任怨的给月上安铺被子,一边还夸了他一句:“真棒。” 如果这不是嘲讽的话。 月长安看着顾淮给他铺被子,也就忍下了顾淮嘲讽他的事儿,站在一边摸了摸鼻子。 同居生活正式开始。 每天早上都是由顾淮先洗漱好,然后进月上安的房间,一开始是轻声细语的哄他起床,月上安一开始被叫醒会不高兴,看清是顾淮就会黏黏糊糊的说要再睡五分钟。 一个又一个五分钟过去了,顾淮忍无可忍把他提到浴室洗漱。 后来顾淮就学乖了,他会卡着点去叫月上安,在早自习的最后二十分钟把月上安提出被窝,给他穿衣服,再送到浴室洗漱,偶尔还要顺手给月上安拧毛巾给他擦脸。 拿着他起床去外面买的早餐带着十分钟洗漱完成的月上安匆匆忙忙赶到学校,他在旁边看书,月上安在旁边吃早餐。 就这样卡着点进教室,竟然也没被老胡抓住教育。 他们不知道,哪里是没被抓到呢?教导主任看见他俩好几次了,每每想教训都被两人躲开,后来教导主任又找到了胡了,说卡着点进教室的行为不好,会影响别人学习。 胡了笑笑,说他们又没迟到,早上七点上早自习已经很辛苦了,他们能坚持来,不迟到早退就很不错了,为什么要鸡蛋里挑骨头呢? 你想让他们提前来,为什么要把早自习的手机定在七点呢?直接定在五点好了,或者干脆别睡了。 教导主任哑口无言,半晌又说月上安他们会影响别的同学。 胡了坚决护犊子到底,说:“真认真学习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影响?一颗心都钻进了知识的海洋,只要月上安没有特意跑去打扰,哪个好好学习的回去关注周围的事?” 教导主任嗫嚅着说:“可是很多同学都来的很早的学习,月上安和顾淮的行为会打击他们学习的积极性,懒惰会传遍整个班级。” 胡了说:“他们又没有迟到,凭什么罚人家?不许晚到,那也应该不允许早到吧?不然对月上安他们造成心里压力怎么办?” 用魔法打败魔法。 最后还来了一招重拳出击,说:“更何况,月上安和顾淮两个人都是年级前五十,成绩没掉,前两天还给咱们拿了两个奖回来,你怎么好意思罚他们呢?” 至此,教导主任彻底歇火,也没再拉着他俩卡点的事斤斤计较了。 月上安跟顾淮一起住了一个星期,冬日彻底到来。 这天,两个人刚刚从学校回到房间,月上安冷的直打哆嗦。因为我们小少爷臭美,嫌绒裤厚,穿着不能体现他惊天动地的美貌,而且还影响他活动,老觉得穿多了不舒服。 今天就穿了一条带一点稀疏短毛,或者说没人要的毛线渣滓裤子。风一吹,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好不容易回到家,顾淮伸手在月上安腿上摸了一把,说:“让你穿秋裤,不听是不是?” 他去房间给月上安找秋裤,好不容易找出来一条,逼着月上安穿上了。 他还威胁月上安说:“不准脱,我每天都要检查的。” 月上安只好穿了,还说了一句:“跟我哥一样。” 啰哩巴嗦的。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月上安洗了澡,等顾淮也从浴室出来了,他立刻兴奋窜到, 顾淮身边,高兴的指着窗外。 “顾淮!下雪了!” 一场初雪,天地间都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两个人坐在一起看书聊天写作业,偶尔月上安还要骚扰一下顾淮。 临睡觉了,两个人各自回房间准备睡觉。月上安辗转反侧,确实睡不着。 天太冷了……被子一点也不暖和…… 他的手脚都是冷的…… 好吧,其实是他想跟顾淮一起睡。 他俩现在是情侣了,在一起睡又怎么样? 反正顾淮不会把他真的怎么了,还有一个免费的超大抱枕。 这么想着,他一咕噜爬起来,抱着枕头跑到顾淮房门口。 “咚咚……” 两下敲门,顾淮放下书,担心月上安是不是有事,赶紧去开门。门打开了,他收获了一只抱着枕头的月上安。 第八十三章 月上安对他发出邀请:“要一起睡吗?” 顾淮:“。” 月上安又说:“有点冷。” 顾淮说:“明天给你安空调。” 月上安皱皱鼻子,说:“为什么?” 顾淮说:“你不是冷?” 月上安说:“两个人一起睡就不冷了。” 顾淮又沉默了一下。 每当他想做个人的时候,月上安就会突然主动,诱惑着他做出选择。 他又不是圣人,身体健全,血气方刚,正值青春年华的一个大好alpha,面对自己的心上人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只能反复在心里跟自己说月上安还小,他心里可以不是人,但行为上不能真的成为禽兽。 月上安才不管他,已经一溜烟的跑到床上去了。 顾淮跟着他转移视线,最后无可奈何的过去跟他一起睡。本来一开始他是在看书的,打算再学习一会儿就休息,可是现在月上安来了,于是他就把灯关了,跟月上安一起躺下。 月上安躺在他身边,半晌忽然翻身问他:“你真的喜欢我吗?为什么我有时候感觉你特别冷淡呢?” 顾淮说:“我怕热情起来,你承受不了。” 月上安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顾淮:“……” 他艰难的说:“别撩拨我,睡觉。” 月上安蹭过去,不满的说:“为什么不抱着我?” 顾淮说:“怕吓到你。” 月上安真心实意的疑惑,说:“一开始没看出来,你谈个恋爱还这么腼腆呢?” 顾淮盯着他黑夜里亮晶晶的眼睛,把他搂进怀里。 月上安又不安分的扭了扭,顾淮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还下意识的捏了捏,手盖在上面没动。 月上安有点不自在,控诉的看着他:“你打我!” 顾淮说:“没有。” 月上安又动了动,想把顾淮的手拿开,被人碰到这种地方,他有些羞耻,说:“你有!” 顾淮问他:“打疼了?” 倒也没有。 但是这不妨碍月上安胡搅蛮缠:“啊。” 顾淮面不改色的说:“再不睡觉我就继续打了。” 月上安只好憋屈的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突然伸到顾淮的腹肌上摸了摸。 说:“身材不错啊,小伙儿。” 顾淮:“……” 月上安再摸摸自己,说:“我以前跟你一样,八块!” 顾淮说:“我摸摸。” 他伸手在月上安的肚子上按了按,说:“嗯,只有一点点了。六块。” 月上安叹气,又羡慕的在顾淮腹肌上摸来摸去,乌漆麻黑的环境下,他没发现顾淮的眼神越来越暗。 随后顾淮猛的一翻身,把月上安压住。 然后月上安被迫做了五分钟容易被举报的事。 好不容易被放开,月上安眼里水润润的,面颊泛红,浑身都热了。 顾淮蹭着他的唇,沙哑着嗓子问他:“还冷吗?” 月上安说:“不冷。” 感受到顾淮又要凑过来,月上安赶紧伸手推他,说:“不行了!” 顾淮说:“怎么?吓到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他就是喘不上气儿了。 顾淮那架势,恨不得吃了他一样。 他严肃的说:“别胡说八道!下去!我问你个很严肃的事!” 顾淮翻身躺好,紧紧的抱着月上安,两个人燥热的地方蹭到一起,月上安想躲,顾淮没让。 顾淮说:“不是要说很严肃的事吗?” 月上安点点头,沉着噪音说:“你是不是比我大一岁?” 顾淮说:“嗯。怎么,大一岁就嫌我老?” 月上安说:“少放屁。” 他又说:“听好了,我要问的是……” 他绷着脸,尽量认真的说:“你比我大一岁,为什么我出生的时候你没来看我!?” 顾淮:“……” 顾淮说:“以后不许看视频。” 月上安笑出声:“你怎么不按剧本走啊?” 顾淮说:“我有独立人格了,作者控制不了我。” 月上安死缠烂打,厚着脸皮蛮不讲的说:“我不管!你为什么没来看我?” 他以为顾淮会说:“我下次开飞机,大炮,火箭来。” 或者说:“趴着去找你?我妈看见要哭死了。” 结果顾淮沉默一会儿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过?” 月上安精神了,又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你真来过?那么小你记得吗?” 顾淮说:“你是我小时候选中的媳妇,所以我去看看我未来媳妇长什么样子。” 月上安耳朵红了:“说什么呢你,谁是你小媳妇?” 顾淮说:“你刚出生的时候我的确没见过,我是在你一岁的时候去的。” 他手指勾住月上安的小金锁说:“这个,是你小时候的东西,你见了我,非要送给我,还咬了我一口。” 月上安说:“真的?” 顾淮说:“真的,我妈跟我说的,我们家那会儿跟你爸妈有合作,带我去的。” 月上安感叹的说:“这缘分还真早哈。” 又说了几句,二人闭着眼要睡了,结果月上安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薅住顾淮的睡衣,瞪着眼说:“所以你是把我小时候送给你的东西,当做生日礼物又还给了我?相当于我过生日,你什么都没送?” 顾淮一把把他拉回来,拍了拍后背说:“送,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哄着月上安,两个人终于睡去。 第二天顾淮就叫人来他家安空调,客厅一个卧室一个。 本来是要安在月上安房间的,但月上安叫人安在了顾淮房间,直气壮的表示他以后都在这里睡了。 小情侣就要同床共枕,相拥而眠,盖着被子纯聊天!! 周末月上安回家,和月上清度过了平静的两天。 他前半生苦,后半生有很多爱。 爱把他一点一点变成现在这样耀眼的小太阳。 他要和顾淮一起好好学习,一起考到同一个学校。 可能有些夸张,顾淮的成绩一定会去最好的学校,而他……就算不能同校,他也必须跟顾淮上同一个地方的学校! 跨年的那一天他们还在学校。 学校弄了个晚会,安抚不能回家的同学们。 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照亮整个校园,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里,两个人安静的接吻。 期末考试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月上安安静的考试,他要考出最真实的成绩。,要见证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顾淮爱他,顾淮在金字塔尖,顾淮在高山仰止处。 他要努力,要一步一步去到顾淮身边,爱是双向奔赴,但他不会要顾淮弯腰下来将就他。 爱让彼此成为更好的人,爱不会牺牲其中任何一个,来达到让两个人“平等”的目的。 雨夜中,月上清坐在后座,他揉了揉眉心,最近的事让他有些累。 司机传来一声尖叫:“我草!”的时候,他只来得及抬头。 随后是一阵巨大的冲击,刺耳的刹车声,轮胎和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声响。 那一瞬间他只看见两道闪瞎人眼的白光从前方传来,紧跟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世界好像万花筒一样,在他眼里颠倒旋转。 车子翻滚着,月上清的头重重的撞在车窗上,温热的血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剧痛袭来,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月上安知道消息都时候他还在教室上自习。 这一夜,有的人在灯火通明的地方纸迷金醉,有的人在惨白的手术室里等待救援。 “哐镗”一声巨响,班上的人纷纷回头,却只看见一跃而起的某个人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出教室,头也不回,他们甚至只看见了一抹黑影。 就连顾淮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月上安已经冲出去了。程祁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发现他好兄弟不见了。 顾淮皱着眉给月上安发消息,却得不到回复,等他追到楼下的时候月上安已经不见了。 黑夜里下着暴雨,这雨让原本就不清晰的视线更加模糊了。 程祁跟着跑出来,匆匆忙忙的问顾淮发生了什么。 顾淮也不知道,但不妨碍他让人去查。 月上安赶到医院的时候月上清还在手术室里,刺眼的红灯亮着,走廊上只坐着丁保真。 他烦躁的抓着头发,月上安一个健步冲上前,抓着他问:“怎么回事?我哥怎么样了?” 他是冒着大雨跑出学校的,伞也没打,保安都没来得及拦住他。 这会儿整个人都成了一只落汤鸡,打车的时候几乎没有车愿意拉他,最后他直接拦住车塞了一堆票子,司机才把他拉到医院。 丁保真看着月上安浑身湿透的样子皱紧了眉,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又扒了月上安的外套,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 “跑这么急干什么?这么打湿成这样?” 月上安惊慌失措,他来不及管自己,只抓着丁保真神色慌张:“我哥……” 丁保真说:“还在手术中,被发现的时候浑身是血。” 月上安几乎要瘫软在地了。 丁保真拉着他坐下,安抚他说:“你哥现在只能靠我们,你千万不能倒下。在这里坐着,安静点,去给你买衣服。” 说完他立刻去给月上安买衣服了,没多久就跑回来,说:“我只照着你的身形随便买了几件,先将就一下,去厕所换上。你哥要是出来了,看见你这样,八成要把我大卸八块了。” 第八十四章 月上安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抱着衣服去了医院的厕所,湿掉的衣服都扔进了垃圾桶。 等他再回到走廊的时候,丁保真抽了根烟 身上有淡淡的烟味。 两个人沉默的坐在一起,像两个沉寂的古钟。 丁保真说:“我送你哥来医院的时候,他醒过来一会儿,他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他让我不要告诉你。” 月上安说:“谢谢。” 丁保真叹了口气说:“不用。” 他紧紧的皱着眉,似乎非常不能解,哀怨的说:“为什么我要加班?” “我不想加班啊!” 月上安:“……” 手术灯还亮着。 月上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丁保真说:“他这不是单纯的车祸,你知道的吧?” 月上安抬头看他,问:“是谁?” 丁保真摸了摸下巴,想到某个人,妈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他不能去找这个人的麻烦,月上安还不行吗? 就冲着月上安跟月上清这么像的面容,他看见月上安就该有三分警惕了。 不是喜欢月上清?我看你对着月上清的弟弟能还手吗? 月上安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暴力狠狠的揍一顿对方,最多打个半死,月上清因为他出车祸,他挨顿打,不过分吧? 想到这里,丁保真缓缓吐出三个字:“商从乔。” 月上安什么都没问,他不管这个人是谁,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他现在,立刻,马上就要找这个人报仇。 丁保真说:“军三代,武力值超高,你要是去揍他,记得说清楚你的身份。” 不然我怕他一拳把你打死了,月上清要找我麻烦。 看着月上安抬腿就要走,他说:“对了,别说我没劝你啊,动手的时候小心点。” 月上安随意的点了下头就要离开,这个时候,丁保真又说:“算了,你还是等等吧,一个毕竟男德生这么严重的病,要不你在这儿等他醒过来再走?他醒来要是看见你,应该会很高兴的。” 这话不是他的本意,他思来想去,觉得背着月上清干这种事好像不太好,月上清知道了真的会找他麻烦的,到时候给他发配边疆了怎么办? 月上安一想,觉得他说得也对,而且他自己也不放心月上清,于是又倒回来,抓心挠肝的等。 等待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没有办法,一分一秒都过的艰难。 他实在担心月上清的情况,丁保真表现的很乐观,其实心里何尝不是火气直冒?但他是月上清的后盾,他不能倒,算计月上清的人他还没收拾呢!! 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吩咐下去,虽然他不是股东。但是谁人不知道,他是月上清的助手,是月上清身边最得力的人,他的命令就是月上清的命令。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月上清终于被送出来了。 月上安迅速上去,趴在床边,看着躺在白色床单下的月上清,神色焦虑。 丁保真也走过去,问:“医生,病人没事了吧?”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说:“患者很幸运,做过手术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还是要注意术后修养,不要过度疲劳,情绪不要有太大的起伏,尽量保持平稳。还有他的左腿断了,现在做完手术也没什么大事,平常还是要注意不要磕磕碰碰。” 丁保真点点头,旁边的护士立刻把人送进病房。 月上安在月上清身边守了一晚上,脸色憔悴,丁保真看不下去,他对月上安只是略有微词,也不是真的特别讨厌他,他只是说话难听而已。 伸手在月上安背上,拍了一下安抚他:“行了,休息会儿吧,别太担心了。医生都说了没事了,我去买早餐,你要吃什么?” 月上安说:“都可以。” 等丁保真买了东西回来,月上清正好睁眼。 刺目的白光让他皱了皱眉,随后又看向一边欣喜的月上安。 还有丁保真。 月上安说:“哥,你醒了!” 丁保真坐下,心说:什么废话文学,人家睁着两大眼睛了,看不见吗? 他唏哩呼噜的喝粥,把另一碗递给月上安说:“喝吧,皮蛋瘦肉粥。” 月上清沙哑的声音开口:“他不喜欢皮蛋瘦肉粥,给他买白粥,如果可以放点糖。” 丁保真气得把两碗都喝了,说:“我是你的仆人吗?!就这么使唤起来了?” 月上清面无表情的看他,丁保真看着对方大病初愈的苍白神色,他撇着嘴说:“等着。” 在出门的时候还嘟囔着:“讨厌上班,不想上班。” 月上清说:“不上班就没工资,快去。” “什么时候来的?” 月上安说:“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就过来了。” “一晚上没睡?” 月上安撒谎:“睡了。” 月上清笑说:“骗人。” 月上安看着看着,眼眶突然红了,他昨天一直忍着没有哭,看见月上清终于醒了,心里高兴又后怕。 月上清动了动手,摸了摸月上安的手,叹口气说:“吓着我们安安了。” 他想逗月上安开心,说:“都告诉过丁保真,让他不要告诉你了。一会儿他回来,你给他两大嘴巴子。” 丁保真回来就听见这么无情的话,脸都黑了,他靠在门上说:“过分了啊。我是你下属还是奴隶啊?帮你买钟还要被你打啊?” 月上安笑了一声。 月上清没丁保真,说:“拿过来。” 丁保真提着白粥往月上安手上放,之后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打开心消消乐。 月上安喝着白粥,里面真的放了糖,甜甜的,也不腻。 月上清问他:“去体检了吗?” 月上安一愣,反应过来,说:“没。” 月上清说:“去体检。” 月上安说:“这个月就算了吧,我身体很好的,体检太浪费时间了。” 说来月上清有一个一直很让月上安不解的要求,从他被找回来的第一个月起,月上清就让他每个月体检。 每个月,一直到现在,没有一个月间断过。 而且是全身体检。 他很不明白,哪个人像他一样每个月检查?要不是每次的体检报告都说他很健康,他简直要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得了什么绝症。 月上清说:“你上上个月的体检报告有一点异常。” 月上安说:“那点异常连0.1都没有,医生也说了没什么问题的。” 月上清用温和的语气说不容拒绝的话:“听话,去体检。” 丁保真玩着手机,说:“不就是体检吗?有什么必要拖拖拉拉的?快去,小安,别让你哥着急。” 月上安喝完了粥,想了一下,真的出门了。他懒得去体检,这会儿在门口才想起来要给顾淮说一声,昨天晚上他就那么跑了,顾淮很着急吧。 他摸出手机,手机已经关机了。他只好找个地方充电。 好不容易充上电,月上安开机就看见手机里多到几乎要爆炸的消息。 首当其冲的是顾淮打了三十多个电话,外加三条消息。 程祁给他打了二十个,还有几十条消息问他怎么了。 之后是胡了给他打了五个电话,让他看见了给他回消息过去。 还有艾叶和常识也给他发了一些消息,都是用艾叶的账号发的,但是很明显的就看出来是两个人在用一个手机。 因为艾叶是这么关心人的:我操,月上安,你跑哪儿去了?你是闪电侠吗?一溜烟儿就没了? 常识是这么说的:“别这**,发生什么事了?方便说吗?” 艾叶说:“我怎么就是**了?对了,月上安你怎么了?” 常识说:“不方便说就算了,但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开口。还有,顾淮很担心你。” 艾叶说:“程祁也很担心你。他快要爆炸了。” 常识说:“我们都很关心你。” 程祁则是发了数十个表情包试图找到他,然后疯狂质问他逃课居然不带自己,是不是要绝交? 又问他咋了。 他一直收不到回复,最后气急败坏的说:“你有本事一直别回消息!” 没过多久发现顾淮也没收到消息,顿时平衡了,说:“好吧,看在你也没有搭顾淮的份上,我原谅你了。看到消息快点回我!否则你就死定了!” 顾淮则是问他怎么了,然后安慰他,让他有需要就说,之后再也没发过消息了。 月上安给顾淮发了个句号。 顾淮立刻回消息:“你哥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 顾淮说:“叫人查的。” 月上安说:“已经没事了,做过手术,今天已经醒了。你别担心。”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月上安捏着手机,回头看了一眼月上清的病房。 没人能欺负他哥。 两个人撞到一起的时候是在医院楼下。 商从乔是在照例骚扰月上清的时候,接到月上清出车祸了的事的。 知道了消息,他马不停蹄的冲到跑车上,开出飞一般的速度,在最快的时间到达月上清所在的医院。 就在月上安准备下楼的时候,医生来了。 医生问:“你怎么在外面?” 第八十五章 月上安说:“出来透气。是我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医生手里捏着两张纸,说:“这里是他的检查结果。”他递给月上安。 一大堆的数据下面写着检查结果。 病人患有omega腺体综合症。 月上安在那一瞬间简直觉得自己眼瞎了,他看见了什么? “我哥……是omega?” 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都是alpha吗?难道和他一样,也是后面分化的? 他颤抖着嗓子问:“他是后期从alpha转换成的omega吗?” 医生奇怪的看着他,说:“怎么可能呢?他一直都是Omega。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是从alpha转变成omega的,alpha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变性呢?” 月上安的手在轻轻的颤抖。 “可是他从来没有发情期。”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月上清的发情期。 “那是因为他一直在注射一种药,强制度过发情期。” omega的发情期需要alpha的安抚,每月一次的发情期是所有omega的弱点,月上清为了掩盖这个弱点,买了昂贵的,痛苦的药剂。 在发情期的时候,去到郊外的他买的房子,在里面一个人度过那样难熬的日子。 omega是必须要alpha的安抚的,这种对于alpha的渴求会随着年纪的增大而越来越强烈。月上清不愿意随便找个alpha,于是一直忍耐着。 月上安恍惚想起月上清的确每个月都会消失三天,他一直以为月上清在工作,在出差。 “对了,你哥的伴侣呢?” 月上安问:“什么伴侣?” “你哥被标记过,所以他体内被压制的onega相关激素迅速升高,影响到他的身体了,需要他的伴侣来帮忙进行安抚。” 月上安几乎要不会呼吸了。 他哥是omega,还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人标记。他一瞬间就想起某一天他回家,看见月上清趴在厕所吐的昏天黑地。 所以是那个时候吗? 身体不舒服是因为被强制标记了? 是……商从乔。 这个名字在他嘴里咀嚼一圈,他难得直觉准一次。没等医生说完他就跑了出去,医生捏着两张纸进病房的时候还在奇怪,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毛毛躁躁的? 电梯的层数一点点下降。 商从乔看着和月上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月上安,皱了皱眉。他喜欢月上清,自然调查过月上清的身份,也就知道,有月上安这么一个弟弟。 没来得及开口,月上安就闻到了他周身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 果然是你! 月上安目眦欲裂,不等商从乔说话就已经冲上去给了商从乔一拳。 商从乔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后退两步,眉宇紧皱:“你干什么!” 月上安暴喝:“我草泥马!” 艾叶悄悄跟常识说过,感觉月上安自从变成omega之后,好像脾气都好了不少,也没有动不动就打人了。 常识否认了,觉得月上安只是没遇到能气死他的事而已。 真生气了,还是该揍就揍! 事实证明,常识是对的。 月上清在楼上看见医生手里的单子时,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他逼着丁保真把他扶到轮椅上赶下楼。 刚出电梯口就看见远处围了一堆人。 月上安下手拳拳到肉,心狠手辣,疯狂的样子像是要打死商从乔。 商从乔知道月上清有多宝贝这个弟弟,只能左躲右闪,不敢真的对月上安动手。 直到月上安一脚朝他下半身踹去,商从乔有些怒了,下意识的放出alpha的压制信息素,月上安闷哼一声。 他一个omega怎么能扛住alpha的压制信息素呢? 月上安险些单膝下跪,他强撑着站直,扯出一抹冷笑:“没用的**,除了用信息素,你还会什么?” 商从乔比月上安高,高大的体型其实很有压迫感,要是面前的是其他omega说不定已经瘫软在地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月上安,皱眉问:“你是阿清的弟弟?” 不等月上安说话,一股冷淡的花香强势的冲进来,搅乱商从乔的信息素,把月上安保护得严严实实的,确保没有一丝信息素可以压制他。 月上安闻到这个信息素就一阵心安,是顾淮。 他来了。 顾淮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一把拉住月上安的手扯到身后,警惕的看着商从乔。 商从乔打量他,一个是成年的具有极大攻击性的雄狮,另一个只是刚刚成年就不容小觑的小狮子。 商从乔说:“你是顾家的小子?” 月上安骂:“关你屁事!”有人撑腰,他二话不说就要上去继续打人。 这边,月上清骂丁保真:“安安怎么会认识商从乔?” 丁保真无辜的说:“我怎么知道?可能……跟你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是这么用的吗? 月上清急的要死,没空跟他打嘴仗,低吼:“还不快点过去!” 丁保真推着他过去,嘀嘀咕咕:“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就你这个样子还能去阻止吗?” 月上才没空他,好不容易挤开人群,月上安衣服散乱,脸色涨红,是气急了又用力揍人的结果。 商从乔要狼狈一些,脸上还挂了伤,月上清可没空去关心他,开口就喊:“住手!” 丁保真在一边挥手:“好了好了,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 商从乔看见月上清,喊他:“阿清……” 月上安也站住了,他走到月上清面前,眼睛鼻子全红了,委屈巴巴的喊:“哥……” 妈的,他居然真的打不过这个贱男人! 月上清先摸了摸他的脸,焦虑的问:“没受伤吧?” 月上安说:“没有。” 商从乔走过来:“阿清……我受伤了……” 月上清自然能看见他脸上的伤,大老爷们儿一个,别以为他不知道,在军营里长大的男人会因为这点小伤喊疼?对他来说不就擦破点儿皮儿吗? 他一双凌厉的眼睛看向商从乔,质问:“你用信息素压制他?” 商从乔叹了口气,说:“是我不好,我只是不想伤了他。” 顾淮在一边默默观察。 月上清说:“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我很担心。” 月上安冷笑一声:“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商从乔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脸色就比较冷淡了,还带着一股子谁也看不起的傲慢:“谁跟你说我是罪魁祸首的?” 他虽然是在问,但他的眼睛已经落在了月上清背后的丁保真身上。 丁保真翻个白眼,吓唬谁呢?他可不是被吓大的!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难道你不是罪魁祸首吗?难道那个疯女人不是为了你才收买人手开车撞月上清的?” 月上安有些疑惑,哪里出来个疯女人? 商从乔没他,蹲下握住月上清的手,说:“阿清,是我没处好,我很抱歉。她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 疯女人的事月上安最后才知道,她喜欢商从乔,商从乔是他哥的追求者,爱而不得,因爱生恨,于是生出了只要他哥死了,商从乔就是她的这样的想法。 之后收买了人开车撞月上清,商从乔把他们家的生意弄垮,将他们一家人赶出了这座城市。 日子又在不紧不慢的往前走。月上安直到要过年的前一天才放假,他们学校只放十来天,然后就要开学。 除夕的那天,市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是月上清为了让家里显得更热闹一点,给月上安准备了烟花。 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的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夜空,月上安高兴极了。唯一不高兴的是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商从乔。 该死的野男人,一来就和他抢哥哥! 到最后他们勉强坚持到十二点就各自回房了。他以为月上清会把商从乔赶走,于是先回了房间。谁知道商从乔那个不要脸的,赶都赶不走,死皮赖脸的跟进了月上清的房间。 幸好月上安不知道,否则他一定要冲进去,把商从乔从3楼丢下去。 他给顾淮打电话,脸上是大大的笑容:“你在干什么?” 顾淮躺在床上,说:“刚刚守完夜。你呢?” “我哥给我放了很多烟花,特别好看!” “你喜欢烟花?” “主要是因为漂亮!” 顾淮温柔的看着月上安,月上安有点脸红,说:“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也给你放烟花。到时候全城的烟花都给你放!” 顾淮轻笑一声:“谢谢你啊。” “不客气。” 两个人都不说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就觉得很开心了。 顾淮突然开口:“有点想你。” 月上安:“嗯?” “很想你。” 月上安眼睛亮晶晶的,说:“真肉麻。” “我也有一点想你。” 顾淮叹了口气:“你的想和我的想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想抱你,想亲你,想和你做更多更多的事。” 月上安红着一张脸,心说那确实不太一样,他只是单纯的想而已。 “以后有机会的。” 第八十六章 假期结束,他们返校上学。 最后一学期了,所有人都安分下来,沉着心想要拼一把,来个大的。 月上安也很努力,他现在每天凌晨两点才睡,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甚至为了学习,主动提出要和顾淮分开睡。 因为顾淮不准他学习到那么晚,两个人差点吵架,月上安这人有点犟种的架势,越不让他干的事,他就越是要干。 在顾淮又一次收了他的书之后,他终于奋起反抗,行动力超强的和顾淮分开了,当天晚上就扛着他的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个人睡,又没有空调,他冻的像条狗,顾淮觉得他会回来的,谁知道月上安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咬咬牙一狠心,自己缩成球把自己团成一团,缩的小小的一只。 顾淮推门进来就看见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了口气,认命的把月上安裹着被子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最后这场战役还是月上安赢了,顾淮认命的让月上安回来,不再干扰他的学习了。他不能阻止月上安晚睡,只好变着花样给他补营养。 三天两头炖鱼汤,又换着花样炖猪蹄之类的,还买了一大堆营养品。就连顾淮他妈宋宜吾女士都拎着东西上门来看望这两个小崽子。 看见瘦了一圈的月上安心疼极了,摸着月上安的脸说:“哎呦,怎么瘦了这么多?不是才过年吗?” 月上安眨眨眼。 顾淮过来解围,给两个人各端了一碗粥,说:“别吓着他了。” 宋宜吾横他一眼,不满的说:“怎么了?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顾淮面无表情的说:“没有,下次来记得挑个好时候。现在喝了粥就早点走吧,月上安还要睡觉。” 宋宜吾骂他:“我刚来就赶我走!” 月上安乖巧的端着碗,睁着大眼睛看热闹。 下一秒顾淮就逮住他的视线,说:“看什么?快点吃,吃完了睡觉。” 为了补足月上安晚上的睡眠不足,顾淮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监督月上安睡觉,生怕他猝死了。 月上安立刻大口吃饭,几下就刨完了。宋宜吾心疼死了,拍了顾淮一下:“干什么!催催催!吃饭就要细嚼慢咽知不知道?安安,还吃不吃啊?你太瘦了,得多吃点儿。” 对月上安那叫一个温柔。 月上安摸摸肚子,说:“吃饱了。” 下一秒,秀气的鼻子里涌出两道血柱。 血掉在衣服上,桌子上,碗里,到处都是,月上安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嘴里咸咸的。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被脸色惊变的顾淮拉住了,“别动!” 顾淮冲到他身边,来不及拿纸,直接抓起自己的衣服给月上安擦了擦,可是血根本止不住。 宋宜吾吓了一跳,赶紧跑去拿纸,又跑回来拍顾淮:“干什么!别拿你那破衣服擦了,这里,纸!” 顾淮抽了一把在手里堵住月上安的鼻子,他用手兜着月上安的后脑勺,说:“安安,把头抬起来,别低着。” 月上安照做,看着顾淮和宋宜吾慌张的样子,还有心思安慰他们呢。 “没事的,别担心。” 他除了流鼻血,实在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舒服。 “只是流鼻血而已,没什么大事。肯定是顾淮给我补过头了,血气太旺。” 顾淮说:“胡说八道什么?” 宋宜吾说:“安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告诉阿姨,阿姨马上带你去看病!” 月上安说:“阿姨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只是流鼻血而已。要是不舒服,肯定会说出来去医院的。” 宋宜吾勉强放心。 看着周围一片血迹斑斑的样子,心疼的说:“哎呦,这么多血。” 顾淮捂着月上安的鼻子,过了十来分钟他慢慢放下手,小心翼翼的观察,松了口气,说:“好了,没有再继续了。” 他摸摸月上安的脸,说:“妈,你别管了,回家吧,这里交给我了。” 宋宜吾也觉得这会儿该放小两口好好休息,也没多犹豫,站起来就走了。 月上安去卧室换衣服,顺带洗了个五分钟的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顾淮已经把桌子和碗什么的都收拾干净了,脏衣服也扔进了洗衣机。 月上安觉得有点困了,就上床了。顾淮进卧室的时候,月上安已经睡的很熟了,跟昏迷一样。 他抱着月上安,心想再过两天,等月上安考完月考就带他去医院检查。 其实他想现在就带月上安去,但是还有几天就是月上安一直很看重的月考,他那么努力,不会想去医院的。 小犟种,又不听话。 他只好想着,没关系,月上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能真的只是补多了,但不管怎么样,他总要带月上安去医院的,就算和流鼻血没关系,那这段时间这么熬夜,这么辛苦,怎么也得检查了才放心。 他抱着月上安细瘦的腰肢,把他嵌进怀里。 他们没能等到去检查的那一天。 世事变幻无常,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呢? 月上安和顾淮一个考场了,顾淮在第一座,月上安在第三排的第一座,中间就隔了一个人。 月上安等待着试卷发放,听着监考老师不厌其烦的说着不要作弊,认真考试,查缺补漏,高考加油的话。 现在还是有点冷,窗外却罕见的有太阳。 阳光穿透薄薄的雾气,透过玻璃照在教室里。 月上安忍不住偏头去看窗外,外面的天空万里无云,但是一点也不蓝,是那种很透明的,带着一点灰蒙蒙的白。掉光叶子的枝桠上又钻出了新的小小的嫩芽,几乎看不见那种。 再往近处看,与天边一墙之隔的顾淮坐在阳光里,周身都是暖洋洋的。他看了看自己,好遗憾,为什么太阳公公不能更努力一点呢?为什么不能把他也照进去呢? 他在阴影里想,今天有点冷,下一次考试他要坐到顾淮的旁边。 “考试开始——” 广播铃声响起,月上安收回视线,抬手拿起笔。 第一科是语文,九点开考,十点半的时候太阳升的更高了,终于,将月上安也拢进了金黄的光芒。 笔尖停顿在最后一个字,轻轻的掉在了桌上。 一声巨响,月上安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旋地转间,疼痛逐渐蔓延。 顾淮猛的看过去,神色崩坏,那可能是他情绪最明显的时候。 哦,是害怕的情绪最明显的时候。 高三下的第一场月考落下帷幕。 月上安总分127,作文只写了一半。 顾淮总分127,作文同样没写完。 月上安在语文考试的时候晕倒,失去考试能力,顾淮抱着月上安去医院,拒绝剩下的考试,陪在他身边三天。 最后,本届年级第一和最不可思议的黑马一起,并列倒数第一。 艾叶和常识翻墙出来和程祁一起翘课去见月上安,可惜运气不好,月上安没有醒。 他在重症ICU,可是他又不像别的绝症病人一样,身上插满大大小小的管子,他身上只有一根用来输送营养的针。 他躺在里面,就像睡着了。 顾淮第一次这么讨厌白色,他一直都喜欢单色调的衣服,但他如此厌恶白色。 月上清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参加宴会,他活生生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猩红的酒液顺着他的手往下掉。 好像忘记了呼吸。 心怎么会这么疼呢?为什么好像喘不过气? 他一直规避的,一直害怕的,终于还是来了。为什么,上天连他最后的亲人也要夺走? 他惴惴不安,提心吊胆这么多年,每个月都叫月上安去体检,他一直很健康,为什么会是月上安呢? 为什么妈妈的基因病不是遗传给他了? 他甚至连死后对月上安的安排都规划好了,月上安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活到一百岁。 月上清赶去医院的时候几乎要把油门踩爆,好几次差点撞车,但他是那么面无表情,到了医院,他没有哭。 心破了一个大洞,所有的情绪都被吞噬了。 顾淮眼睛**,布满红血丝,医生很遗憾的说:“我们很抱歉,但这种基因病非常罕见,目前没有任何治疗手段。” “患病的人爆发后,会迅速进入衰亡期,最多两个月……” “节哀,还是早点准备一下吧。” 月上清笑了,他语气认真,眼里却带着疯癫:“准备?准备什么?我不让他死,阎王敢跟我抢人?” 医生吓了一跳,只当他是受到刺激了,在胡言乱语,摇摇头叹气离开了。 为了治疗月上安,月上清跑遍全球,去找最优秀的医生,各个领域最具权威的医生被他叫到这里,对月上安进行救治。 基因病?哪里的基因崩坏,就叫哪个领域的医生来。 月上安昏迷了一个星期,顾淮没有去过学校,他一直守在月上安身边。 两个人都很痛苦,在心里发疯的折磨自己。因为医生说,基因病爆发是有预兆的。 月上清就想起之前他出车祸那个月,月上安没有做体检,他忘记坚持叫月上安去体检了。 如果他没有忘,是不是就能提前发现了? 顾淮同样恨的咬牙切齿,他想起月上安几次流鼻血,他为什么没有放在心上?为什么没有坚持带月上安来医院检查? 如果检查了,月上安是不是…… 第八十七章 月上安躺了一个星期,他睁开眼的时候外面是个好天气。 窗帘被拉开,冬日里没有多少温度的阳光照进来,他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觉,睡的有点久。 记忆还停留在考试的时候。 他茫然的坐着,看着病房里的设施,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他真的因为太刻苦伤了身体? 他这么弱的吗?? 门被打开,进门的月上清愣了一下,脸上难掩惊喜的神色,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迅速走到月上安身边。 他动作小心,语气很轻,好像月上安是什么易碎品一般:“安安,你醒了?” 月上安看着他眼睑下青黑色的痕迹,伸手摸了摸:“哥,你怎么这么狼狈?都有黑眼圈了,多久没休息了?” 月上清笑着安慰他:“没关系,都是公司的事。忙完了这一阵就好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我太辛苦了?” 月上清嘴唇颤了颤,说:“对,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那么辛苦,你就算什么都不会,我也会养你一辈子的。看看,就学习还把自己弄进医院了。” 月上安摸摸鼻子,说:“我也没想到我这么弱……我以前不这样的。” 月上安又说:“我的月考怎么样?昨天好像没考完就睡着了。” 月上清说:“考得很好。又有进步了。” 月上安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看着月上清,迟疑的问:“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还能打架。” 月上清失笑,在他头上拍了拍:“打什么架?” 他攥了攥手,说:“安安,医生说你营养不良,有点严重,需要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就在医院呆着好不好?” 月上安愣了一下,立刻反驳:“不行啊哥!还有三四个月就高考了!我在医院呆那么久,学校要跟不上了!” 月上清说:“高考而已,有什么重要的?你想去哪个大学?我都可以送你去。” 月上安很不赞同,要是以前他就算了,还巴不得呢。现在,他可是要跟顾淮两个人一起双宿双非的人!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他怎么能走后门呢? “哥,我……”月上安迟疑着,决定说出口:“哥,我喜欢顾淮,我和他在一起了。” 月上清转开头,说:“我知道。”他又不瞎。 月上安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哥,我想和他一起去大学,不想走后门。” 月上清:“……” 月上安:“你想,我跟顾淮在一起,他那么优秀,要是我不进步到话,他会看不起我的!” 月上清眼神瞬间变冷:“他敢!” 月上安被他吓了一跳,赶忙好声好气的安抚。 说了几句话,月上安就有些困了,他还强撑着不想睡:“哥,这个是什么?” 他指着自己手上的针。 月上清看了一眼,眼也不眨的撒谎,说:“葡萄糖,你睡了一天,又不吃饭,总要补充点营养吧。还怕疼吗?” 月上安说:“不疼,都扎进去了,好像没什么感觉。” 看着他疲倦的眼神,月上清说:“睡吧,好好休息。哥哥陪着你,不怕。” 月上安点点头,闭上眼,很快就陷入了深眠,呼吸均匀。 一滴泪砸在他手上,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月上清绷着脸,他连哭都是无声无息的,除了泛红的眼角,和他脸上那一行湿漉漉的痕迹外,几乎没人相信刚才那滴泪是他流下的。 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月上安清瘦的面庞,眼泪落得更急了。 “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月上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天了,他还是觉得自己刚刚睡着,现在是第二天。 昏迷的时间他根本不记得。 再次睁眼,他的手被握在另一个人温热的掌心。 那人握得松松的,好像随便就能挣开,怕把他捏疼了一样,又握得紧紧的,他根本抽不出来。 少年穿着粉蓝色的卫衣,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手指。 是顾淮。 他很少穿这样鲜亮的颜色,但是还是很帅,甚至多了几分俏皮的感觉。月上安盯着顾淮看,觉得这种感觉很新奇。 没多久,一双清冷的眼睛唰的一下就睁开了,神色清明,没有半分睡着的迷惘。 月上安被抓包也不害羞了,问他:“醒了?” 顾淮没想到自己睡了一觉,再醒过来就能看见醒着的,活生生的月上安跟他说话,情绪激动下差点捏疼月上安。 “安安,你醒了。” 月上安笑:“我在问你呢。你没睡着吗?看着好清醒。” 顾淮轻轻摩挲着月上安的手,说:“睡着了。” “昨天没看见你,我太困了,跟哥哥聊了几句就睡着了。” 他说得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 顾淮鼻子一酸,几乎要控制不住的落泪,他忍耐着,说:“是啊,真遗憾。我刚来你就睡了。所以我就在你身边陪着,希望你醒过来先看见的是我。” 月上安笑着说:“好肉麻,你还敢跟我哥吃醋?我哥可不喜欢你了。” “是吗?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拐走了他最亲爱的弟弟啊!我哥可疼我了!”他语气得意洋洋的说,“明知故问!” 顾淮笑了声:“我也很疼你,我最疼你。” 月上安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十多天了,他又瘦了一些,脸色苍白,睡着的时候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好不容易醒过来,才终于有了点活人气。 “你明天来看我的时候给我带几本书吧?就算在医院我也要好好学习,不能荒废。”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淮:“我想和你一起去大学。” “顾淮,你不要等我,你去最远的地方,我会追到你的!” 顾淮的声音几乎要哽咽了,眼眶里一股潮湿的热气上涌,他赶紧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开削,艰难的咽了两次唾沫才说:“好啊。” 他捏着水果刀削苹果,说:“我给你削苹果吃。” 月上安说:“我不吃,不好吃。” “那你想吃什么?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火锅。你去帮我买自热小火锅好不好?” 顾淮拒绝了:“你现在营养不良还想吃垃圾食品?不可能,想都别想。” 他们一致用营养不良的话敷衍月上安,没有一个人想要告诉他真相。 月上安说:“就吃一次嘛!” 尾音拉的有点长,像撒娇。 顾淮冷酷无情的说:“不可能,不许闹了,不然我告诉你哥。” 月上安气急败坏:“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告状啊!” 顾淮全程我不听我不听。 月上安一番撒泼打滚,最后还是没吃到心心念念的小火锅,他甚至没有吃任何东西,很快就困了,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睡着的时候他想:“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他醒过来两次,都没有吃饭,却不觉得饿呢? 为什么……他要一直打营养针? 为什么…… 病房里安了监控,时刻关注月上安的情况。月上清忙着跟医生研究月上安的病,顾淮帮不上忙,由宋宜吾出面表示愿意全力帮助月上安。 这可是她的儿媳啊。 顾淮要回学校学习,带着月上安的那一份。他辞掉了班长的职务,从此在最后一桌生根发芽。 他不说话,不参与活动,不举手回答问题,再也不笑了。他就像没有心的木偶,一个人守着两个人的位置。 月上安已经办了休学,按来说月上安的桌子应该清掉的,但是顾淮不允许,胡了了解了月上安的情况,心里很不是滋味,默许了顾淮的行为。 艾叶和程祁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程祁去问月上清,月上清也没告诉他,只是说月上安生病了,要好好休息,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三个人只好信了。周末的时候会跑去看月上安,但是没有一次撞上月上安清醒的样子,他们只以为是运气不好,来得早了,或者来得晚了。 又是十几天,五月初,所有人都脱下了厚衣服,晴天的时候越来越多,天气越来越热的。 这一次月上安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 那是清晨,顾淮还在上课,月上清不知道在哪里。 月上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骨头好像生锈了。他更瘦了,纤细白皙的手臂上多了几个针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扎的。 他盯着那几个针孔,左手还在打营养针,他已经感觉不到针刺在肉里的感觉了。他以前很讨厌的感觉,血管里多了一个硬硬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叫他不安。 他只是睡了一觉,为什么一晚上要打那么多针? 月上安有些渴了,他想坐起来去喝杯水,身体的关节就像松了一样,不太听使唤,全身乏力。 他撑着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坐了起来,看着营养针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拔掉了枕头,血涌了出来,他却不觉得痛。 可能睡了一觉,突然学会了金钟罩铁布衫吧。 一点都不好笑。 月上安垂眸,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抖着手,颤颤巍巍的去拿桌面的手机。 手机居然还有电,他只是想看看时间。 五月七日。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空了。 第八十八章 为什么,会是五月七呢?他的记忆里,明明还是三月二十七。 他呆坐在床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窗外的阳光很刺眼,他却没有感觉到温度。 他要死了。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眼泪几乎是瞬间就掉了出来,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虚空,他不怕死的,他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他才十八,怎么突然就要死了呢? 他还没有高考,还没有和顾淮结婚,还有他哥…… 月上清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张满是眼泪的脸。 “安安……” 月上安无知无觉的掉着眼泪,他说:“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月上清几步走到他身边,看见他手上的手机,瞬间就明白月上安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了。 他抱着月上安,喉咙里像吞下了一万块小石子一样晦涩疼痛。 “谁说的?不要胡思乱想,安安很健康。” 月上安摸了摸月上清的脸:“哥,不要骗我。没有什么小病,会让一个人失去对时间的感知。” 两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面对面的看着彼此,一个神色憔悴,脸色惨白,瘦的不成样子。 一个眼里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青黑的眼袋,同样疲惫不堪。 “安安,我不会让你死的。”月上清眼睛通红,莹莹泪光在里面打转:“你不会有事的。” 他擦掉月上安的泪,哄他:“这个已经叫了很多医生来,他们都是全球最顶尖的医生,只是一个小病而已,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月上安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月上安的精神竟然好多了,不想像之前一样一睡就是好几天。 清醒的时候也不用再打营养针,偶尔能吃下一点粥,里面放了一点白糖。 某一天,顾淮陪着月上安。在月上安的要求下,他勉为其难的陪着月上安出来走走。 两个人去了电影院,在里面看了一场电影,是熊出没。 月上安想吃爆米花,顾淮买了一份,但月上安不能吃。于是两个人只是拿着爆米花,谁也没吃。电影散场的时候,两个人把爆米花给了一个小姑娘。 月上安趁机捏了一个塞进嘴里,顾淮拿他没办法,摸摸他的头。 月上安的精神又不好了,看电影的时候前半段津津有味,后面就控制不住的想睡觉,但是他不敢睡觉,他害怕。 好不容易和顾淮一起出来约会,他要是睡着了才过分。 两个人沿着路往前走,旁边是两排梧桐树,春末夏初,梧桐树的叶子很茂盛。风吹过的时候,有一点沙沙的响声。 街边的小吃叫卖声响亮,配着各种各样的香味,月上安有点流口水了。 旁边一家奶茶店的生意很好,排队的人都要站到街上了。 月上安实在眼馋,对顾淮说:“我想吃冰淇淋。” 顾淮握着他的手,说:“不行。” “我就吃一口,剩下的你吃。” 顾淮说:“我只能吃你吃剩下的?” 他逗月上安:“你知道的我有洁癖,不喜欢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月上安生气的说:“你有洁癖?跟我接吻的时候怎么没有了?” 他瞪着眼:“你嫌弃我!” 顾淮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不敢。” 月上安无取闹:“去买!” 顾淮宠溺的说:“好。在这里等我,不要跑远了。” 旁边就是凳子,月上安一屁股坐下了说:“快点。” 顾淮就去了。 两个人为了月上安都瘦了很多,明明生病的是月上安,这两个人却好像比他还要严重一样。 月上安看着街对面顾淮排队的身影,顾淮时不时就会回头看他一眼,看见他了才松了口气似的转回去。 太阳很大,但是没有那么热。 月上安想起月上清在他床边痛哭的声音,想起他偶然听见月上清痛苦的砸墙,商从乔抱住了月上清。 月上清哭的那么伤心,那么隐忍,爸妈死后,他好像再也没哭过,原来是把眼泪留给他了。 他不敢过去,就站在拐角的地方悄悄偷看。 月上清更呀的说:“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商从乔抱着他说:“不要胡说八道。” “虽然现在我应该安慰你,但是阿清,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死的人不能是你。” 月上安第一次看商从乔顺眼了点,他只觉得,幸好,还有商从乔陪着他哥。 他哥孤家寡人一个,又不像顾淮那样父母双全,他要是死了,顾淮有阿姨和伯父陪着,总归是要好受些的。但他哥从来都形单影只,只怕以后很难过。 但是现在有商从乔,他哥总会好的。 他躲在墙后面这样想。 下一秒流着泪的月上清一把推开商从乔,虽然眼睛湿漉漉的,但眼神依旧冷冰冰的,他就那么冷酷的看着商从乔说:“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 没人能比月上安重要,安安就要死了,哪怕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 他如此伤心,商从乔还说这些话,谁会在自己失去亲人的时候被人说情话会高兴呢? 商从乔叹了口气,不厌其烦的上前抱他:“是我的错。我只想你好好的。” 月上安看见商从乔被推开,忍不住笑了一下,看见商从乔吃瘪他就高兴。 当天晚上他就跟顾淮吵了一架。 他跟顾淮掏心掏肺,说自己要是死了,让顾淮好好学习好好高考,他还故作大方的说:“我允许你忘了我。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去喜欢他吧。” 顾淮的眼睛涨红了,里面盛满了怒意和悲伤,那么浓重的情绪几乎要把月上安淹没了。 他从没想过一个人的情绪能这么浓烈,他好像看见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顾淮抓住他的肩低吼:“我不会喜欢别人!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喜欢吗?我不会忘了你,我永远不要忘记你!” 他紧紧的抱着月上安,生怕失去他。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狠毒的话……” 月上安眼眶发热,他想,其实他才没有那么大度,他也不想让顾淮忘记他,更何况,他这么优秀,世界上根本没有比他优秀的人! 顾淮卑微的恳求他:“安安……不要死……” “砰——” 一声巨响,月上安从回忆里回神,顾淮还在排队。街道尽头围了一圈人,他看了看顾淮,慢慢的朝人群走去。 一辆轿车失控,行驶途中侧翻,几乎是瞬间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明黄色的火光很耀眼,月上安站在人群里,他个子高一点,不用跟别人挤也可以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个男人从车里冲了出来,奔向人群。 人们拉着他,关心他,说他命大,幸好跑了出来。 男人神色惶惶,回头的一瞬间,他竟是毫不犹豫的跑向火光。 人们七手八脚的拉他。 “干什么!很危险!” “着火了!别过去,容易爆炸的!” “小伙子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是身外之物,不要管了!” “哎呀!快报警!” 男人崩溃大哭,他跺着脚,用力甩开别人拉他的手,义无反顾的冲进火海。 “我妻子还在里面!啊啊啊啊!” 我妻子没跑出来! 人们只听见这一句话,没人拦住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头也不回一往无前的走向死亡。 月上安无知无觉的落泪,他神情怔忪,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声巨大的响声在他耳边乍响,他几乎要聋了,原来是车子爆炸了。 男人和他的妻子一起,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人群散开,月上安茫然的往回走。 没走多久,忽然听见一声怒气冲冲的喊声:“月上安!” 是顾淮。 他冲到月上安面前,一把将他抱紧,担忧又愤怒的低吼:“你乱跑什么?不是叫你等我?” 好凶。 他微微松开月上安,看见他满脸的泪,心一下子就软了:“哭什么?委屈了?” 月上安摇摇头。 顾淮拉着他坐到凳子上,说:“还吃吗?” 他手上捏着冰激凌,已经有点化了,黏腻腻的汁液落到手上,他应该很不喜欢的。 其实他应该早就打算把冰激凌扔了,在他买了冰激凌,回头却找不到月上安的时候。 月上安点点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点点。 然后说:“不吃了。” 顾淮就着他咬过的地方,三两下就解决了冰激凌。扯着纸擦手,好一会儿两个人都不说话。 等他把垃圾扔了才问月上安:“看见什么了?哭什么?” 月上安沉默了一会儿,说:“刚才出车祸了,一个男人跑了出来,但是他的妻子没跑出来,于是他又倒回去了。” 顾淮沉默着。 月上安:“……” 又过了一会儿,他说:“顾淮。” “我不要你殉情。” “你要好好的活着。” “你要是死了,我就恨你,永远也不原谅你。” 世界灿烂盛大,我希望你一帆风顺,平安喜乐。 月上安想起去年那场雪,有些遗憾,时间不对,他们没有下楼去看看。 南方的雪很少见,他其实很喜欢,但是那个时候忙着学习,没来得及下去玩玩。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顾淮,我们没有白头的机会了。 【全文完结】 第八十九章 那天之后,月上安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力,再次陷入昏迷,没有再醒过来。 胡了带着学生冲刺高考,一无所知的程祁看着顾淮的架势觉得焦躁不安,不是说月上安只是小病吗?出国治疗而已,为什么,顾淮会是一副死了爸妈的样子? 山雨欲来风满楼。 艾叶和常识也意识到不对劲。 顾淮没有心思安抚他们,他连自己都哄不好。 只是在三个人围着他的时候说:“没什么,他是我男朋友,我担心他很正常。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 几个人虽然心里焦急,但想了想,还是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高考,顾淮说月上安没事,应该……是没事的吧? 所有人都专心的准备高考,废寝忘食。一叠又一叠的卷子做完了讲,讲完了做,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月上安消瘦得厉害,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细小的针孔。 他短暂的醒过来一会儿,拉着月上清的手说:“哥……我想高考。” 月上清不说话,脸色难看。 月上安现在的样子,先不说能不能在六月七号醒过来,就是醒了,他也不可能同意。 除了病房,月上清不放心月上安在任何地方。 他好像犯病了,心悸,恐慌,时时刻刻的看着月上安,吃喝都在病房,如果不是身体受不了,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盯着月上安。 怎么办…… 他好像真的要失去他了…… 月上安艰难的扯着笑,眼皮又要耷拉下来了。 “哥……我努力了那么久……我想高考……” 他想陪顾淮一起高考…… 月上清的心好像被紧紧的攥成一团,痛不欲生。 “安安……” 月上安看着他,透明的水痕滴落在枕头上。 “哥……我有点痛。” 月上清的眼前好像起了雾一样,快要看不清月上安了。 “你不要难过,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的活。” 他拉着月上清的手,说:“哥,我要睡觉了,六月七号那天,你记得叫醒我,好不好?” 月上清的喉咙被撕扯着生疼,心里的悲伤要控制不住,他好想做点什么,他想砸东西,想破坏能看见的一切,可他只能握着月上安的手,颤抖着说:“……好。” “抱抱我……”他气息微弱。 月上清俯下身,轻轻的搂着月上安的身体,他不敢用力,安安的身体有很多的针孔,青紫的痕迹是医生反复扎针之后留下的,他怕用力会弄疼月上安,可是月上安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月上安笑了笑,慢慢闭上了眼。 月上清的肩膀轻颤,洁白的被子上被打湿了一小块儿。 时间飞逝,月上安只是睡了几觉,不知不觉就到了盛夏。 他再没醒过。 黑板上的倒计时归零,艾叶和常识一起出了寝室门,他们和程祁一起上了校车,去市里最大的考点考试。 胡了苦口婆心的喊他们细心细心再细心,不会的就蒙,千万别留白。 各科老师齐齐为他们加油。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是个大晴天。一团团的白云在天上转悠,梧桐枝桠疯长,成片的阴凉洒在顾淮身上。 他是一个人来的。 宋宜吾要送他,他拒绝了,没有和艾叶他们会和,独自去了考场。 空旷的教室,整齐的桌椅,卷子拿到手里,他坐的第一桌。窗外的鸟儿扑闪着翅膀,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他要去更远的地方了。 他的小金鱼花,被留在了这个盛夏。 此后,不见天日。 那天月上清没能叫醒月上安,他错过了高考,错过了顾淮的未来。 考试结束,高三的学生们回到学校收拾东西,疯了似的大喊大叫,有的喜极而泣,有的上蹿下跳,最后他们不约而同的扯着嗓子喊,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发出无意识的喊叫。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股脑的把卷子和书本通通扔到楼下,雪白的纸张在空中飞舞,其余人跟着效仿,像下了一场雪。 教导主任气得半死,从一楼爬到五楼要找人的麻烦,但谁知道谁是第一个呢? 艾叶拉着常识笑得捂着肚子,程祁在一边靠着墙站着,深藏功与名。 艾叶说:“你看教导主任那样子!哈哈哈哈!谁知道谁是第一个?根本抓不住哈哈哈!” 程祁蹭了下鼻子,得意的说:“老子带的头!” 艾叶笑死了。 高考结束后,紧跟着就是一个月的雨季,细雨绵绵,不大,但就是这么阴沉沉的,连绵不绝的下了一个月,有种打不死你也要恶心你的感觉。 那天之后,再没人见过顾淮了。 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艾叶即使找到他家里也没见到他人。后来他们又去过月上安家,但是月上安家也没人。 高考成绩下来,顾淮是当年的全国第一,满分七百五,他考了七百四十三。媒体想采访他,却依然没找到人。 毕业两年后,艾叶和常识就结婚了,不能领证,但他们办了婚礼。程祁到场了,顾淮没来,但他送礼了。 礼物上写的是他和月上安一起送的,不能到场,很遗憾。 艾叶骂他sb,还拿腔拿调起来了。 大一的时候程祁去当兵了,再回来已经是个官了,大二的时候得知月上安消失的真相,他痛哭流涕,月上清带他去见了一面月上安。 他就躺在一间空荡荡的病房里,隔壁就是各种高级精密仪器。 月上清为月上安单独建造了一所私人医院,他把月上安藏了起来,除了他没人知道月上安在哪,很久以后才告诉了程祁,带他来看月上安。 大学毕业以后,顾淮回国了。 他学医,致力于基因研究,在国外读书,但他每个月都会回来,也没有任何绯闻对象。 他不爱任何人。 有人问他为什么一直单身,是眼光太高了吗? 顾淮诧异的看他一眼,又恢复冷静的样子,说:“我结婚了。” “我在等我的妻子。” 他们当然没有结婚,月上清不可能同意的,但月上安在他心里早就是他的妻子了。 那年的盛夏,程祁抽空回家,准备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他的爱人是个活泼可爱的少年,不是他高中时喜欢的那个了。 少年有一双猫瞳,圆溜溜的很可爱。程祁的气质也更加稳重,只在偶尔的时候能看出来当年逃课打架的顽劣样子。 车子离医院远,远到只能看见医院的一点影子。 男人沉默的看着那边,气息沉闷。 副驾驶的少年比他小了五岁,趴到他身边跟着去看:“你在看什么?” 他沉默一会儿,喃喃开口:“一个故人。” 少年眯着眼伸着脖子去看,问:“是吗?那里是哪里?” “医院。” “他生病了?” “嗯。” “你们关系很好?” “他是……我少年时的挚友。” 少年睁大眼,说:“你不去看看他吗?” 程祁叹了口气,揉了揉少年的头说:“不去了。” 他看着少年说:“没什么好看的,走吧,回家了。” “嗯。” 远处一辆银色的suv停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手上捧着大把姬金鱼草,步履匆匆的冲进医院,脚下生风,好像没什么能拦他。 姬金鱼草被放在窗台上,顾淮捂着月上安的手说:“怎么有点凉?这么大太阳,你还冷吗?” 他自然是得不到回应的。 但是顾淮并不在意,他自顾自的说:“程祁要结婚了,你不要再睡觉了,我可不想去给他送礼。” “上次我给艾叶他们送礼,后来被两个人抓住好一通折磨,程祁只会比他们更难缠。” “安安,我跟着老师学习,他是基因医学的老大,特别厉害,我跟他学习,能收获好多东西。以后你再生病,什么感冒之类的,我都可以帮你治了。 ” 他在月上安耳边碎碎念,走的时候把上一束枯萎的姬金鱼草带走了,枯萎的姬金鱼草像一个个小骷髅头,他捧在手里带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顾淮回国以后基本住在医院了,每天都要来看月上安。 而月上清,他没有结婚,他已经三十左右了,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无数omega和bata想爬他的床,都被商从乔赶走了。 久而久之,人人都知道商从乔在追求月上清,但月上清不为所动。 他们嘲笑商从乔不愧是当兵的人物,看不上娇滴滴的omega,偏偏喜欢上了硬邦邦的心狠手辣的alpha。 后来,月上清亲自声明自己是个omega,但那时已经没人敢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了。人人都畏惧于他的权势。知道真相的时候,人们也只是想,怪不得先前的omega和bata没一个爬床成功呢,原来是性别错了! 再后来,看见两个人接吻的照片所有人都麻木了。 怪不得商从乔喜欢月上清呢,一看就是早知道了。 七年后。 顾淮捧着花冲进病房,他额角有细细密密的汗,外面阳光明媚,有点热了。 月上安头上缠着洁白的绷带,前不久才做了手术,但没人能肯定月上安一定会好,所以顾淮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要一直陪着月上安。 当月上安死去,他决不再爱任何人。 他的爱比月上安知道的更早,源于一个盛夏,此后岁月悠长,定格在那年夏日。 他的爱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决绝,如果经年以后,他只要有一点移情别恋的情况,他会毫不犹豫的自杀,他说到做到,宁死也不爱除月上安以外的任何人。 他甚至找了心医生,给自己下了这样的心烙印,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月上清。 那年月上清带走月上安,犯了病,不肯让任何人见到月上安,顾淮找到他说了这样的话,做了这样的决定。 他甚至说:“如果我变心,你可以杀了我。” 月上清说:“我弟弟希望你幸福,希望你遗忘他,去爱别人。但我不是我弟弟,所以,我宁愿你一直痛苦,也不想你忘记他。” 谁让安安喜欢你呢? 顾淮笑了一声,说:“我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达成共识,月上清才允许他见到月上安。 “安安,这两天有人跟我告白,她特别情真意切,还给我写情书……” 顾淮垂着头,说到一半,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就陷入了沉默。 下一秒,一道沙哑的,微弱的声音响起:“你收到情书还少了?” 顾淮的瞳孔瞬间放大,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月上安虚弱的勾起笑:“看什么?帅呆了?” 他的姬金鱼草在那年的夏日停滞,如今又在盛夏醒来,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旋转。勿忘我的信息素弥撒在每一处荒野,他说:“别忘记我。” 姬金鱼草在荒原肆意生长,阳光明媚,他说:“清察觉我的爱意。”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