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三年后,全皇城跪求我原谅》 第1章 官拜丞相 “将军……” 军帐床榻上,透过萤红纱帐,一只纤若无骨的净手伸出。 娇柔嗓音带着极致魅惑,姜拭雪用养得饱满圆润的指甲,勾住男人满是寒气的腰带。 秦澈狭长的黑眸在女人缠魅入骨的诱惑下也染上浓红的情欲。 他钳住那肢纤细腰身,披着铠甲的身躯壮如坚墙,滚烫的温度几近透过冰冷铁甲,直逼姜拭雪那片柔软。 帐外是西北塞外风雪狂作,帐内是一片滚烫香艳旖旎。 事后,姜拭雪裹着一身汗,蜷缩俯在秦澈身旁跪下,眼中不见刚才的诱人,尽写恭敬虔诚。 “雪奴明日便要回京了,将军答应奴婢的事……” 姜拭雪一头叩下,仿佛只是秦澈身旁最微不足道的奴婢。 自打三年前来了西北军营做军妓,幸得秦澈庇佑,她才能活着等到程家沉冤昭雪这一天。 她拼劲力气才保住的性命,绝不会用于苟且偷生。 程家枉死的几十条性命,她要那些人一一偿还! 帐中一片安静,秦澈充耳不闻般,只把玩着姜拭雪那双白得耀眼的玉足。 “你爹已官拜右相,要扳倒他还要费些时日。” 姜拭雪眼中黯淡一刻。 当初他爹以区区四品之身,状告她一品外祖父通敌叛国,一举赢得圣心,短短三年便官拜丞相。 想扳倒他,自然十足艰辛。 可她不甘心! 程家几十口性命一生忠君报国,最后却落得男子流放女子为妓的下场。 外祖年事已高,流放路上便一病不起。 母亲体弱,又不甘为妓受屈,一条白绫便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姜拭雪也曾是名震京师世家贵女,诗书训导不知听了多少。 她自然也不甘为妓,但更不甘心让程家带着一身冤屈无人平凡。 西北塞外苦寒,寻常女子承受不住。 她咬牙扛着,寻得名妓学了一身媚术,冒着性命之忧闯入秦澈怀中,被他收入帐下。 虽然仍是为奴为婢,可至少免了被千万军士一同凌辱。 在其他人早被冻得皮肤皲裂时,唯独姜拭雪在秦澈帐中,被养得冰肌玉骨透肤生香。 去年秦澈一战功成,敌国主求议和,译出了从外祖父房中翻出的通敌信件,乃是伪作。 程家冤屈自此昭雪,可她至亲的性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只要将军愿为程家复仇,雪奴甘愿为将军奉上性命。”说着,姜拭雪大胆扬眸,凝向秦澈那双冷冽的眼,“雪奴愿做将军的剑刃陷阵,护命的盾墙,只求程氏往生者瞑目。” 跟了秦澈三年,姜拭雪知道他想做什么。 那是以下犯上诛九族的死罪。 可她不惧献上性命,只要程家瞑目! “我不要你的性命。”秦澈粗粝的指腹在姜拭雪足底摩梭来去,割得她娇嫩的肌肤发红作痛,“你深居内宅,也帮不上什么,只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便好,前朝有我呢。” 分明是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秦澈此刻低音冷冽,却听得出浓腻的温柔。 “时辰不早了,去收拾行李吧,行军路上,我便不能再顾着你了。” 姜拭雪是以军妓之身来到塞外的。 这些年虽有他护着,可姜拭雪依旧是军中最低下的“雪奴”。 程老将军虽已沉冤,但皇上一日未下旨为其平凡,姜拭雪便是一日的雪奴,他娇贵养了三年的女人,回京路上要吃些苦头了。 “谢将军。” 姜拭雪跪着挪出军帐,回到她三年不曾踏足的羊圈。 这羊圈是流放罪犯军妓的住处,不遮风不蔽雪,姜拭雪躺在杂乱粗糙的草席上,冰冷席卷着疼痛充盈脑海。 时隔三年,不知道她爹和哥哥过得可还安生? 她爹官拜丞相,哥哥高中状元,春风得意。 可她外祖和娘都死在了流放路上,两个表哥依旧下落不明…… 大军返京,路上花费了三个月时间。 姜拭雪行走将士最后方,哪怕夜里有秦澈派人送来的物资,可长途跋涉,双脚还是磨出了血泡。 回京那日,京中下了厚厚一场雪,姜拭雪跪在姜家装饰一新的相府门前,俯身磕头,掩下眼底一片灰冷恨意。 “罪人雪奴回府,求右相开恩。” 三年前离开京城时,姜家的门槛还是低矮一片。 如今相府这门槛高得,姜拭雪跪在地上都进不了门。 “哥哥,你快来看,表姐回来了!” 姜拭雪跪在相府院中,等着父兄前来时,一声欢呼将她的思绪打断。 姜拭雪没敢抬头,却一下认出这熟悉的声音。 姜欢! 十岁那年,表姑与表妹住进姜家,说与夫家和离无家可归。 姜拭雪与母亲待她们亲厚。 哪怕姜欢只是个表姑娘,但姜拭雪有的,一件也少不了她的。 可程家获罪,姜拭雪与母亲被带上枷锁时那日,父亲便满京宣告另娶新妻。 娶的就是那位在家中住了五年的表妹,连带姜欢也成了大小姐。 程家被押送出城那日,父兄连最后一面也没露,只忙着操持府中新婚! “表姐,你还跪着干什么,快起来啊!”姜欢一声笑语,似乎中间没有程家这几十口性命的疙瘩,伸手便要去扶姜拭雪。 “别碰!” 后院响起一声怒喝。 没等姜欢碰到姜拭雪的手腕,姜善璟大步上前,拉着姜欢护到身后,那双清冷眉目,看向姜拭雪满是嫌恶,“你一个没出嫁的黄花闺女,扶她一个军妓也不怕脏了身子?” 姜拭雪依旧卑微俯身,连哥哥如今的样貌也不敢多看一眼。 从前将她捧在掌心,扛在脖颈,宠得无法无天的哥哥,如今嫌她做过军妓,碰一下都怕脏了身子? 姜拭雪禁不住勾唇冷笑,眼底一片冰冷。 她与姜善璟一母同胞,程家流放牵连九族,父亲因检举有功被免罪。 姜善璟本该一同上流放之路。 可那年姜善璟刚中了进士,有望登科入仕。 在程家亲眷都已定罪时,姜善璟跪在皇上面前,痛骂他的外祖父通敌叛国其罪当诛,这才保住了他的仕途。 不知用外祖父和母亲的性命换来的仕途,哥哥如今走得可还稳当? “是,雪奴卑贱,不敢脏了小姐的手。” 姜拭雪卑微蜷成一团,将自己贬进尘埃般。 皇上还未下旨为程家平反,她只能忍。 忍到程家棺椁风光入京,秦澈在前朝击溃姜家那日! 第2章:回去 “你管自己叫什么?” 姜善璟眉心一皱,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自幼金娇玉贵,知书达理的妹妹,管自己叫什么? “雪奴。”姜拭雪回道。 姜善璟眼底的厌恶,有一瞬被疼惜掩盖。 他知道姜拭雪这三年在边关吃的苦头不少,当初他舍不下自己即将到手的仕途,明知外祖有冤,却还火上浇油。 可如今不也平反了吗? “别这么叫自己了。”姜善璟松缓了语气,可与姜拭雪依旧疏远,“全京都知道你去西北做过军妓,如今坏了名声,怕是也不好嫁人,姜家如今仕途正盛,也无所谓养着你一辈子,你就在偏院住下,平日别出来惹眼。” 哪怕心中有疼惜,但想到姜拭雪曾被千万军士压在身下受尽凌辱,他心中还是过不去那道坎。 虽非自愿,可姜拭雪到底脏了身子。 他饱读圣贤书,一生清高,能容这样的妹妹在府中,已经是他仁慈了。 “谢大人。” 姜拭雪毫不抱怨,近乎感恩戴德地领命。 她还怕自己这个假清高的哥哥会不容许自己住在府中…… 就算是偏院,好歹也是留下了! 偏院平时没人居住,连个打扫的下人都没有。 姜拭雪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住进蛛网遍布的偏房,也不敢使唤下人,只能自己打水清理。 姜家只有前院有口井。 虽说姜善璟特意嘱咐过不许她出来,可她还是趁着午间人少时,提着水桶偷偷摸摸去了前院。 “我们明年便能成婚了吧?” 姜拭雪避人打水时,听见院里树丛间,传来姜欢的低声雀跃。 她动作一顿,却丝毫不受影响,费力从井里刚打满的水桶。 “明年怕是不成,皇上有意为程家平反,朝中要忙了些,听说拭雪回来了?” 郑令仪避开姜欢火热的视线,儒雅双眸间掠过落寞,似是回忆起少时青梅竹马的欢笑时光。 姜欢挽在郑令仪臂上的手一紧,笑容也僵了一下。 兜兜转转,还是提到了姜拭雪。 “是,今日刚回来,哥哥让她住到偏院了,毕竟在军中那样的身份……”姜欢难以启齿般开口。 在程家获罪前,姜拭雪与郑令仪还有三月就要成婚。 虽说如今这门婚事落到了她的头上。 可她知道,郑令仪总是忘不了少时相伴的女子。 但就算从前的姜拭雪再好,如今不也只是个被千人骑过的娼妓? 果然,听完这句话,郑令仪的眸光暗了些。 “咣当——” 树丛外一声惊响,吓得两人浑身一颤。 两人虽有婚约,但到底还未下聘,如今也只能偷偷摸摸见面,姜欢还以为被府中下人发现,转身便想逃。 可不曾想向来温润儒雅,动作都比常人慢一拍的郑令仪,却如箭矢般冲出树丛。 “令仪……” 姜欢唤了一声,回头追上郑令仪的脚步,却在井旁看见了本该在偏院藏着的姜拭雪。 从前三年,姜拭雪在军中被秦澈养的娇贵,别说亲自打水,就连为他斟茶递水的活都不曾做过。 方才姜拭雪提水时,手被粗粝的绳子割破了皮肉,这会儿跌在地上,水也淋了满身。 郑令仪钻出树丛,痴痴看着发梢滴水,阔别三年却风采不减的未婚妻,心神一时恍惚。 “你怎么自己打水,府中下人是干什么的?”郑令仪挽起长袖,便提桶从井中打了满满一桶水。 “不劳烦世子了,还是我来吧。” 姜拭雪下意识想夺,可郑令仪却如疯魔般,不顾他向来矜贵的世子身份,咬牙硬是提了整桶水上来。 一旁姜欢早气得咬牙,可偏偏劝不住郑令仪。 “令仪你这是干什么?快来人啊!” 等家仆过来时,郑令仪已经将水桶从井中提起来,翠绿的衣袍上也沾染了点点泥污,“以后吩咐下人,别自己做这些了。” 郑令仪颤着手将水桶递向姜拭雪,却听她恭敬开口。 “雪奴领命,谢世子。” 雪奴这两字,如一道剑刃刺得郑令仪耳膜生疼。 他脑子里腾地想起姜欢刚对他说的那番话。 这三年,他私下调查想为程家平反,想将姜拭雪从那龙潭虎穴中救出来,可如今再见到姜拭雪,他却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她曾为奴为婢的过去。 没等姜拭雪接过水桶,郑令仪手一抖,慌忙将水桶撂在地上便落荒而逃。 “令仪!”姜欢咬牙叫了一声,却没能将他唤住,再回头看向姜拭雪时,她眼底已然通红一片。 “小姐,那雪奴便回偏院了。” 姜拭雪俯跪在地,朝姜欢行礼后,便打算提桶回去。 可刚提桶转身,姜善璟迎面上前,一掌打落她手中的水桶,眼中腾然怒气。 “姜拭雪,你若改不了勾引男人的娼妓习惯,便滚回军中待着,世子如今与欢儿定下婚约,你在此与他眉来眼去做什么?” 姜善璟刚一开口,姜拭雪便跪在了地上,恭敬听着他的凌辱谩骂。 她勾引郑令仪了吗? 自从郑令仪出现,她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郑令仪如何,还能怪罪到她头上不成? 姜欢挎住姜善璟的手臂,垂着泪强掩嗓音中的颤抖。 “哥哥,表姐毕竟曾与世子相识一场,她心中记挂也是人之常情……” 姜欢带着哭腔开口。 姜拭雪俯身叩拜,遮住的面容上却是掩不住的冷笑。 好一个登堂入室的姜欢! 刚才郑令仪是如何主动凑上来的,姜欢可是亲眼目睹。 可如今她却说,是自己难忘旧情? 闻言,姜善璟更难掩怒火。 “你还为她说什么好话?你与世子成婚在即,如今他却与一个娼妓牵扯不清,若是传出去丢人的还不是你自己?” 说完,姜善璟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姜拭雪,先前刚生出的些许怜惜,此刻也尽被愤怒掩埋。 “雪奴,你可知罪?” 看吧。 一个时辰前,姜善璟还口口声声不许她这样称呼自己。 如今为了彰显他翰林轩修撰的威风,还是亲口叫了出来。 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哥哥不过是假清高。 单是做过军妓这一条,他便不屑再认自己这个妹妹。 也巧,背弃母亲指认外祖的哥哥,她也不想认。 “雪奴知罪。” 第3章 认罪 姜拭雪声音一片坦然,认罪认得极其爽快。 就连姜欢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认了? 什么都没做,居然都能认了? 果然是个任人凌辱的娼妓,连辩解的资格都没有。 姜善璟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 “既然认罪,便去院中跪上两个时辰,今后再敢与世子拉拉扯扯,这府中也容不得你了!” 说完,姜善璟一甩衣袖愤然离开。 姜拭雪撂下水桶,默不作声去了前院,双膝一曲,浑身软得跟没骨头似的,便利索地跪了下去。 今日又下起了洋洋洒洒的大雪。 姜拭雪才在院里跪了不到一炷香,身上就积了厚厚一层雪,白若凝脂的肌肤透着冻伤的红裂。 过去在秦澈身边,她也没少跪着。 可那都是在床上,膝下铺着厚厚的软垫。 姜拭雪还以为自己在西北三年,早练得一身刀枪不入。 可如今只跪了一炷香,她就莫名想从前跟着秦澈的日子。 “相爷回府——” 府外门童一声高喝,院中下人整齐站作两列迎接。 相爷…… 姜如悔踩着程氏满门血肉,倒是心安理得地做起了丞相。 当初他伪造的敌国信件,事到如今却无人翻查,还高坐他右相之位! 姜拭雪一攥拳头,细软的指节在掌心攥得泛血,却还是偏身朝姜如悔回来的方向,恭敬磕头。 “相爷回来啦~” 府中一声娇俏的呼声,姜如悔怀中便扑了一个美妇人。 姚氏! 她叫了五年的表姑,在程家流放那日,成了姜家主母。 姜善璟那个孽障,连自己的亲娘都不去送一送,只顾这门亲上加亲的喜事。 “嗯,听说今天世子来了?”姜如悔只斜了一眼跪在院中的姜拭雪,连半个目光都没多给,便揽着姚氏进了正厅。 “来是来了,不过很快又走了。”姚氏娇嗔着开口,瞪了一眼跪在院中的姜拭雪。 姜拭雪跪在院中,睫毛上都积了冰霜。 片刻后,一个下人上前道。 “雪奴,相爷下令,让你再跪三个时辰。” 呵…… 姜拭雪揉了揉早已僵硬麻木的膝盖,默不作声。 他连岳父与结发妻都能狠心抛弃,如今自己这个女儿,他自然毫不在意。 姜如悔在意的,只有他儿子的仕途,还有姜欢那个并非他血脉的外人! 厅中一片欢声笑语,姜拭雪却冷得浑身僵硬,眼前阵阵晕眩。 她攥着袖间藏的短刀,有一瞬想冲过去想与他们同归于尽。 只是怕她被秦澈养得太好,连一条命也拿不下…… 直到一只伞撑在她头顶,遮住天上纷扬落下的大雪。 男人黑金纹绣的长袍上,带着几经清洗也挥不去的血腥味。 “将军。” 姜拭雪仰头看向那副冷冽的眉眼,强撑许久的精神,在看见秦澈的一刻彻底崩塌。 秦澈那一身冰冷血气,却是姜拭雪最佳的催眠剂。 房中燃起暖炭,半晕半醒间,姜拭雪隐隐看见秦澈半跪在她榻边,在她冻伤的膝盖上涂药。 “怎么才回来一日就伤成这样?” 秦澈低音萦绕,似是自言自语,并未等待姜拭雪的回应。 “我费劲心力将你养得这么好,你就任由这群人磋磨?” 秦澈惯拿刀枪的手,此刻捧着姜拭雪的双脚,温柔得不成体统。 在他幼时流落街头即将饿死时,是身跨白马的小姐给他一条生路。 那小姐热烈明媚,赤足骑在马上。 他费力仰头,也只能看见这双白得耀眼的玉足。 后来,他寻了多年。 直到在军中,看见身为军妓赤着双足进来的姜拭雪时,一眼认出。 幼时一饭之恩,他曾许诺会为姜拭雪献出性命,会做她最忠诚的死士。 那时虽被姜拭雪拒绝了,可如今依旧生效。 为她上好药后,秦澈便悄声退出了那间房。 来到前厅,姜如悔与姜善璟早面色不佳地守着了。 皇上年迈又已病重,膝下皇子个个不成大器。 秦澈近两年极得圣心,翻手间便能令朝堂卷起一片腥风血雨。 姜如悔虽官拜丞相,可皇上不放权,他这官做的只是一副空壳子。 秦澈刚从西北军营拿了战功回来,听闻他来府中,姜如悔自然想着结交。 可秦澈进了姜家大门,第一件事不是让人通报,而是将姜拭雪这个肮脏的娼妓抱回房中! 可奈何秦澈如今权势滔天,哪怕是姜如悔官居右相,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 没等姜如悔出声,秦澈便率先冷声开口道。 “圣上有意为程家平反,姜拭雪作为程氏外眷,如今平反旨意虽还未到,可仍将人视为奴婢随意折辱,是否有些不妥?” 秦澈语气倒算得上温和,可眼底一片冷冽却让人不敢忽视。 姜如悔与姜善璟对视一眼,面色不佳。 “无论程家是否平反,姜拭雪终究是我姜家女眷,该如何处置是我内宅的事,似乎不必将军插手,不过既然将军说了,今后我们收敛着些也就是了。” 姜如悔勉强维持他身为右相的颜面,却依旧赔着笑脸,言语之间只将姜拭雪视作任人把玩的物件。 看着对面这张老练,秦澈眉心蹙得极紧。 “那敢问右相,打算何时将程老将军得棺椁迎回京中?” 程氏满门流放,路上死伤过半,除了姜拭雪,剩下的皆杳无音讯。 姜如悔作为这场事故中唯一未被处置的家眷,自然该负责为其操办后事。 可姜如悔沉吟,并未立即应下。 “皇上平反的旨意还没到,程家满门还是乱臣贼子,我贸然迎接他们的棺椁回京,怕是不妥吧?不如等皇上旨意下来,我再命人操办也不迟。” 秦澈坐于首位,年纪虽轻,可周身事杀伐果断的威严。 他默不作声,目光在两人身上扫量许久,最后轻笑一声。 真不愧是踩着岳丈一家上位的狼心狗肺,。 姜如悔怕因那封信受牵连,要等皇上旨意下来才肯行动。 可皇上那边,偏也不想承认流放程氏一家的旨意有误,迟迟不肯下旨。 将姜拭雪带回京,已是他竭尽全力。 若是不迎程老将军棺椁回来,怕是皇上能将平反一事拖上一辈子。 第4章 奇耻大辱 “右相年事已高,可有告老还乡的打算?” 秦澈把玩着手上扳指,带着笑音问道。 姜如悔老脸瞬时一僵。 他刚过四十正当壮年,怎么就年事已高了? 听秦澈这意思,还想将他从丞相的位置撵下去不成? “秦将军这是要代君下旨了?” 秦澈虽有些实权,要想将他拉下马也不是没可能。 可他做右相这些年,朝中也是有些势力的,没这么简单! “代君下旨不敢当,只是在皇上身边多年,多少能揣测些圣意。” 秦澈说得不明不白,随即起身便走。 姜如悔起身要送,却追不上秦澈的阔步,只能与姜善璟两人面面相觑。 听秦彻的意思,要是他们不给程家迎棺,还要处置他们不成? “爹,当年那事要是翻出来,姜家清白怕是要受损。”姜善璟担忧道。 程家若是谋反,姜如悔父子指认他们一家,便是大义灭亲。 可若他们是被冤枉的,通敌信件真伪暂且不提,他们父子可就成了狼心狗肺,连官位都险些不保。 姜如悔心急如焚,攥着手在厅中来回踱步,又听姜善璟道。 “爹,看秦澈的模样,似是与雪奴相识……” 姜拭雪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仿佛刚才一切只是梦中幻觉。 但膝盖上敷好的药,却真切证明了秦澈的确曾经来过。 “雪奴,相爷在前院召你。” 姜拭雪刚下地,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人匆匆领去了前院。 “雪奴叩见相爷。” 姜拭雪下跪,刚伤了的膝盖触道冰冷地面,痛得丝丝入心。 姜如悔高坐上方,垂眼低视姜拭雪,高高在上全然不似在看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与秦澈相识?” 姜拭雪俯首在地,眼中一片寂凉。 秦澈在姜家的地界上将她抱回房,这事换谁都猜得出端倪。 “回相爷,雪奴在西北做了三年军妓,军中有些品阶的将士,都与奴相识。” 姜拭雪特意隐瞒了只服侍过秦澈一人之事。 她虽不觉自己在秦澈那有多重的地位。 可到底秦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若是被人知道要招惹麻烦。 何况是她这对狼心狗肺的父兄。 “那么多将士,都与你相识?” 姜如悔咬牙笑着反问一句,看向姜拭雪的目光更为嫌恶。 让一个污糟娼妓进姜家大门,还真是奇耻大辱! “那秦将军待你如何?” 姜如悔旁敲侧击着打探,顺势又在姜拭雪身上扫了一圈。 他这女儿,未被程家牵连时便是京中难得的美人儿。 在西北苦寒地待了三年,再回来却不见丝毫清减,更显艳美。 仿佛这三年姜拭雪不是去军妓的,倒像是去享福的。 “程氏女眷几十口,活着到西北的只我一人。” “西北军士上万,只有我一个女人,他们自然待我极好。” 姜拭雪言语间带着轻佻笑意,仿佛娼妓之身于她而言倒像荣耀。 不过她这话倒也没说错。 因为秦澈待她好,手下将士也敬她。 听完姜拭雪的答案,姜如悔眼中的厌弃,也逐渐转为了惊喜。 如今他看不上这个女儿是真,但也不得不承认姜拭雪是让人一见难忘的美人。 皇上曾有意给秦澈赐婚,可无论多好的家世,秦澈愣是正眼都不给一个。 偏偏姜拭雪能得他青眼。 今日秦澈虽没给他好脸色,可若是能印姜拭雪,结交这位朝中新贵…… “拭雪,你先起来。” 姜如悔一改脸色,满面带笑地将姜拭雪扶了起来,热络得仿佛还是从前将她捧在掌心疼爱的爹爹。 姜拭雪不大适应,从姜如悔手中挣脱,连着退了两步。 “你能从那等苦寒之地活着回来,怕是少不了秦将军的照拂,既然你们是旧相识,今夜你就代爹去拜访一下秦将军,我们两家也好常来往。” 姜拭雪垂眸不语,一眼看穿姜如悔这点心思。 她早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深闺千金。 大半夜的将女人送到人家中,不就是想用身子拉拢人吗? “雪奴遵命。” 姜拭雪俯身应下。 如今她没有拒绝的权力,更不能被姜如悔知道,她与秦澈之间的牵扯。 等明日从秦府出来,想如何解释都凭她一张嘴了。 当天刚入夜,姜拭雪便被塞进了一间粉红顶子的软轿,抄小路从后门进了秦澈府中。 出门前,府中还来了婆子为她涂脂抹粉,这点龌龊心思就差明晃晃地喂到姜拭雪嘴边了。 软轿落在秦家后院,却迟迟没人出来牵引,姜拭雪也不敢贸然出来。 秦澈到底是朝中新贵,多少人盯着他的错处,自己这样的出身不该给他惹麻烦。 姜拭雪猜着秦澈许是还没收到消息,便独自在轿中坐立不安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轿外才响起一阵脚步声。 “将军?” 姜拭雪壮着胆子轻声开口。 外头迟迟没有回应。 正当姜拭雪想从帘缝窥探时,轿帘却被人一把掀开,露出郑令仪惊愕不已的面容。 “拭雪?” “你怎么在这?” 郑令仪双眸猛颤,看着轿中花枝招展,分明被人精心装扮过的姜拭雪,眼底满是惊愕。 父亲年迈,他不日便要袭爵为侯,秦澈权重,府中前来拜访的官员不少。 郑令仪在秦澈院中等到夜深,也没等到秦澈接见。 却在离开时,从院中这顶软轿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世子…还是别问了。” 姜拭雪避开他惊愕的视线,支支吾吾避而不谈。 她与郑令仪也算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相交。 虽说婚事落到了姜欢头上,可郑令仪到底还是个涉世不深的儒雅公子。 她这档子事,还是别说出来脏他耳朵了。 可哪怕姜拭雪不说,郑令仪也猜得出大概。 今日他从姜家落荒而逃,始终觉得不妥。 沦为娼妓不是姜拭雪的错,只是他心中无法面对。 但此刻…… “跟我走!” 郑令仪一把抓住姜拭雪的手腕,硬是将她从软轿中拖了出来。 “世子,你快松手,别叫别人看见!” 姜拭雪左右环顾,生怕被秦澈瞧见。 可她挣不过郑令仪的力气,还是被她拖上了侯府等在门外的马车上。 “你爹送你来的?” 姜拭雪坐在马车角落,郑令仪便颇有分寸地坐在另一侧,袖底双拳紧攥,清雅面容覆着难掩怒气。 她对郑令仪的问题避而不谈,只偏头开口道。 “今日世子能将我送回去,那明日呢?” 第5章 不折手段 姜如悔为了升官,连丈人夫人的命都能豁出去,女儿的身子又算得了什么? 今日不成,还有明日,后日。 “明日我也来,只要你在,我就能带你回去!” 郑令仪面上不忿,言语一片坚定。 姜拭雪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公子,头脑如此简单。 姜如悔将把她的身子送出去,还能在郑令仪眼皮子底下行事? 马车停到了相府后门。 姜拭雪下马车前,忍不住对郑令仪到。 “今夜谢过世子了,不过你我见过之事,劳烦世子不要提起,今日世子只为雪奴提了一桶水,便害我在雪中跪了两个时辰。” 姜拭雪声音轻柔,仿佛那两个时辰的痛只一句轻飘飘便能盖过。 郑令仪喉间一滞,眼瞳颤抖不已。 他今日走的急,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 竟是让她跪了两个时辰? 就算曾为军妓,可她身上到底还流着姜家的血啊! “我会为你保密的。”郑令仪犹豫后还是应下了。 听完,姜拭雪便趁周围无人,迅速从郑令仪的马车中钻了出来。 回到自己房中,姜拭雪忍不住叹气。 她倒是不怕被送到秦澈房中。 只怕今夜被郑令仪搅和了,明日到姜如悔面前不好交代。 清晨。 偏院里响起一声尖叫。 姜拭雪早起打水洗漱时,被昨晚伺候她打扮的婆子看见,连呼带叫地就去了前院禀告姜如悔。 不到一刻钟,就有人来偏院给姜拭雪传话。 “你是自己逃回来的,还是被秦澈送回来的?” 姜如悔一拍桌子,指着跪在地上的姜拭雪愤声大吼。 以姜拭雪这般姿色,进了哪个男人房中,怕是都舍不得放她走。 可她今日却早早的在姜家出现! “右相下令,雪奴自然不敢私自逃回。” 姜拭雪只否认前者,至于后者…… 她连秦澈的人都没见到,如何能被他送回? 姜拭雪刚说完,姜如悔怒吼一声,抬脚便踢在了她的心口。 “废物东西!” 姜如悔是个文官,没有拳脚功夫,但到底正当壮年,这一脚险些要了她的命,栽在地上眼前都昏昏发黑。 “这点小事都办不成,要你何用!” 姜如悔气得满厅直转。 本还想将姜拭雪送过去,借此拉拢秦澈入他阵营。 可如今看来。 也就是西北那地方没女人,姜拭雪才能在秦澈那说上两句话。 如今满京贵女,秦澈是看不上姜拭雪的娼妓出身了! 昨日秦澈的威胁尤在眼前。 姜如悔浑身火气无处发泄,垂眼看向姜拭雪又想动手。 “住手!” 院中一声喝止,没等姜如悔动手,郑令仪三两步冲来,揽起地上的姜拭雪,眼底一片厌恶。 “相爷,拭雪可是你的亲女儿!你姜家满是文臣饱读圣贤书,拭雪虽曾沦落泥泞,可如今程家即将洗冤,她依旧是清白身。” “你怎能为了攀附权贵,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他人枕榻之上?” 郑令仪一番言语义愤填膺,此刻他早顾不上姜拭雪做军妓的那三年。 姜拭雪沦落风尘,是受家族连累。 可姜如悔作为她的亲爹,不心生怜惜反倒将她往火坑里推。 若是如此,他宁可退了与姜家这门亲事! 昨夜他虽答应为姜拭雪保密,可他于心不忍,今日一早来为她讨公道。 不成想就见了这一幕! 听见郑令仪的声音,原本躲在帘后看热闹的姜欢冲了出来。 她眼底一片血红,盯着被郑令仪扶在怀中的姜拭雪,咬牙带着十足的恨。 “我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与一个娼妓这般亲近,今后要我颜面何存啊?” 姜善璟颈间青筋暴起,护姜欢在身后,眼中也难掩愤怒。 “还请世子自重,雪奴恬不知耻,自己送上门勾引男人,世子反倒因她怪罪我们一家不成?” 姜善璟自诩清高,可他却从不敢扯郑令仪入泥潭。 郑令仪是京中出了名的清俊儒雅,眼中见不了半点肮脏事。 若是被郑令仪知道,姜拭雪是被他们送到秦府,怕是跟侯府这门亲事就要断了。 估计郑令仪是刚从他们的对话间听了个大概,如何解释只凭他一张嘴。 因此,这口黑锅,只能姜拭雪自己来背! 姜善璟眉眼一凛,半含威胁地看向面色惨白的姜拭雪。 “雪奴,你同世子说,可是我与父亲将你送到秦将军府上的吗?” 姜拭雪喉咙里一片腥甜血味,却也只能硬撑着开口。 “回世子,雪奴在西北曾得秦将军照拂,昨夜是我主动前去的。” 她细若游丝的声音颤抖,仿佛只吊着一口气。 郑令仪眼底瞬间一片灰暗,看向姜拭雪的目光满是失望。 昨日她乘的是精致软轿,穿着蜀锦华服,若没姜如悔指示,姜拭雪如何能带着这身装扮前去秦府? 他今日是来为姜拭雪讨公道的。 可就连她这个受冤之人,也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既是如此,你就好自为之吧。” 郑令仪声音冷了一片,放下怀中的姜拭雪,转身便出相府。 她受的苦头绝不止如此。 再为姜家父子隐瞒下去,她也只会伤得更重。 但愿在她遍体鳞伤之前,能想到来找他求救。 郑令仪走后,姜家父子的目光再度愣了下来。 姜欢啜泣声不止,方才她不知唤了多少声,郑令仪却都不曾看过她一眼。 姜拭雪! 哪怕曾沦为娼妓,只要姜拭雪活着一日,郑令仪的心就永远只在她身上! 第6章 没长记性 姜欢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中,她绝不能让姜拭雪好过。 姜如悔将姜欢安抚好之后,看着桌上用完膳后的一片狼藉,眼眸晦暗不明:“拭雪,这些碗筷就交给你了。” “是,相爷。” 姜拭雪清秀稚嫩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那双漆黑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浑身透露着一种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她拿起碗筷,路过后院时,姜欢却挡在了她身前。 “你为何几次三番的勾引令仪?” 勾引? 这个词听起来有些刺耳,可是姜拭雪并未多言,只淡淡说了一句:“小姐,雪奴还要去洗碗筷。” 姜欢看她这副样子,心里莫名生出些怒意,扬手就将碗筷打落在地。 “哐当”一声响,瓷碗碎了一地。 姜欢好看的眉头蹙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弯下腰去拾。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废物。” 姜欢说着,突然抬脚朝着姜拭雪的手上狠狠用力踩了下去。 碎瓷片割开了她纤细修长的玉指,她的脸色痛的惨白,不一会儿,血留了满地。 “怎么样?痛吗?这就是勾引人的下场!” 姜欢看着疼的满头是汗的姜拭雪,冷笑了一声,脚下继续用力。 直到“咔嚓”一声,她手上的骨头都被踩裂了。 姜拭雪痛的快要窒息,看着自己几乎被废掉的手,睫毛微微颤动。 “住手!” 低沉的嗓音传来,夹杂着难以掩盖的怒气。 姜拭雪迷迷糊糊中,就看见秦澈逆着光走来,阴影下的眉眼并不清晰,但是却依旧能看出他优越的骨相。 姜欢愣了一下:“将、将军。” 她还没反应过来,秦澈便甩起袖袍,一巴掌打在了姜欢的脸上。 姜欢摔倒在地,捂着脸,一脸错愕地看向秦澈:“将军,我何错之有,你竟动手打我?” 秦澈勾唇,眼底氤氲着怒气:“你错就错在,动了不该动的人。” 他蹲下身去,将姜拭雪抱在怀中,仔细检查着她手上的伤势。 “为何不反抗,你的手可不是让人肆意践踏的。” 闻言,姜拭雪只是摇了摇头:“无妨,小伤。” 这个女人,真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能忍。 就在此时,姜如悔大步走了过来,姜欢立刻小跑着过去,话还没说,就哭了起来:“我不知做错了什么,惹怒了将军。” 她的眼圈通红,泪水顺着脸颊滚落,鼻尖上挂着一颗泪珠盈盈欲滴,显得楚楚可怜。 姜如悔见状,上前一步,嗓音里夹杂着怒气:“将军,你好像不是第一回插手我们内宅了吧?” 秦澈抬眸,眼底深沉似墨,里面似乎还藏着股淡不可见的火苗:“相爷,你偏袒的似乎有些过了。” “你……这是我们相府的家事,我劝将军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若是满朝文武知道将军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妓撑腰,恐怕有损将军颜面啊!” 刚开始时姜如悔是有些心虚的,但毕竟也在官场里混了这么多年,若真的是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唬住,那可真的是会丢尽脸的。 “哼!” 秦澈冷笑一声,十分不屑。 姜拭雪趁其他人不注意拽了拽秦澈的袖子。 还不是时候,若是让姜如悔那贼人看出点什么,往后的路可不好走。 就在几人僵持之际,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快步走到秦澈身边,小声说了什么,秦澈脸色一变。 “将军,不必担心雪奴。” 姜拭雪低头,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秦澈脸色一下阴沉不少,不必担心,好一个不必担心。 秦澈抬眼扫了一下姜家人,拂袖而去。 “啊,哥哥,没事的,不疼的,不怪姐姐的。” 姜欢哭的梨花带雨,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姜拭雪这边。 姜善璟眼中难言愤怒,怒视姜拭雪。 “姜拭雪,你好大的胆子,仗着有他秦澈就如此欺负欢儿,看来为奴为婢并没有让你长记性。” 姜善璟道,他护着姜欢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刺眼。 姜如悔此刻也没有离去,但他一句话没说,也就意味着他认可姜善璟接下来要做的一切。 姜拭雪并没有反驳,没有意义,没有任何意义,和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生什么气。 “既然欢儿因你而伤,自今日起你便做她的贴身丫鬟,反正你伺候人也伺候惯了。” 姜善璟眼中露出一抹嘲讽和嫌恶,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是。” 姜拭雪的唇角蓦地绽出一朵冷笑。 她早就料到他们不会让自己好过,果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那就劳烦姐姐了。” 姜欢用只有她和姜拭雪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姜拭雪被带到了姜欢的房间。 姜欢的房间内随处可见的古董字画,帘子是用千金难求的上等丝绸制成,金器玉器随处可见。 如此奢靡,说是一座金屋也不为过。 此刻,姜欢正坐在主位上一副不屑的看着姜拭雪。 “姜拭雪,你说说你回来干什么啊?来找难堪吗?” 姜欢冷笑,眼眸像是淬入了寒冰。 “你的爹爹,你的哥哥,你的家,你的未婚夫,现在都是我的,你也只配给我当个婢女,哈哈哈哈哈。” 姜欢笑的十分癫狂,眼中带着满足和鄙视。 “是。” 姜拭雪脸色依旧如常。 姜欢说的这些根本就刺激不到她。 “哎,该说你些什么好呢我的好姐姐。这么晚了,我也乏了,伺候我洗脚吧!” 姜拭雪端来水为姜欢洗脚时,手上的伤隐隐作痛。 她强忍着痛意,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这让姜欢十分不爽。 她故意将水弄到姜拭雪身上,依旧没得到什么回应。 姜欢的眼睛好像淬了毒,一直到姜拭雪彻底离开房间,才是忍不住摔东西。 “冷淡成那样给谁看啊,贱人,贱人,一个千人骑的贱人罢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姜欢大吼大叫,把自己的贴身侍女小桃都给吓坏了。 “小姐,小姐,你别生气,为了一个贱人生气不值得。” “你闭嘴,凭什么,凭什么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明明就是个贱人,她以为她是谁,还以为她是姜家大小姐吗?简直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