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一种高危职业》 第142章 愿望 “不过大家应该很奇怪为什么我还会出现吧,那是因为——哇!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好玩的玩法!我们在捉迷藏里再加个规则吧!” 陈草木被打断,心急地不行,但还是压制住内心的激动,竖起耳朵听那个声音缓缓道来。 “这个规则很简单,我会给各位发身份牌,总共有两种身份,一种为空白,一种为卧底。发到‘卧底’牌的人,将会获得一个机会。如果卧底帮助我胜利游戏,并杀死一个人的话,我会在游戏结束后大发慈悲的放过他,并满足他的一个愿望。” “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哦!” 房间里一片死寂。 陈草木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她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表露出恐惧的,那张她无论怎么看都带着温柔的脸,没有受到房间内微妙气氛的影响。 人们神色各异。 江户川柯南和夏朗星同时皱起眉,用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了周围的其他人。 毛利兰用双手捂住了脸,发丝垂落于额前。 眼镜男把脑袋低了低,隐藏了自己的表情。 中年女人先是一阵错愕,随后,她把视线落到了她身旁的男高中生身上,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兴奋,条件反射的把手按到他的肩膀上。 高中生在她的手落下后,安分下来,但他的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天花板上的喇叭,光芒不减。 那声音停顿了一会儿,轻笑一声。 “呵呵,看来各位都和我一样,很喜欢这个新的游戏规则呢!那么接下来,我就要发放身份牌了哦!” 八张粉色的背面画着罂粟花的卡牌从空中飞落,它们井然有序地在空中排列,飞到了八人面前,展现着它们空白的一面。 “抓好喔,可别把自己的身份牌给别人看见了!” 在声音的叮嘱下,八人纷纷出手捏住了面前的卡牌。 在他们的手指触碰到卡牌的一瞬间,空白的卡面上就像是被开启推币机上的屏幕,不停的晃过黑白两色。 年轻女人被这突然的画面吓了一跳,她失手将手中的卡牌扔了出去,抱头发抖。 陈草木在她扔出牌的一瞬就捏住了卡牌。牌面在她的动作下没有任何翻动,按照原来背对众人的那样,她把卡牌放到年轻女人面前。 她轻轻拍了拍女人的手,轻声的问候着:“你没事吧?” 年轻女人在这一小段时间里大脑缓了过来,她抬头看着陈草木担忧的模样,伸出还有些发软的双手夺过卡牌。 卡片在她无力的双手下又险些掉落,她又是一阵心惊,努力收紧修长的手指,在把卡牌收回怀中确认无事后,方才后知后觉的,用如同幼猫叫声般轻弱的声音,极短的说了句:“谢谢。” 陈草木在她一系列的动作中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心情复杂着想开口说些什么,大喇叭就再次打断了她。 “先不用紧张,这张卡牌上还不会显示你们的身份。在我彻底宣读完游戏规则后,我才会在你们当中选出卧底。” “那么我再重申一遍规则,卧底在帮助我得到游戏胜利并亲手杀死一个人后,可以得到一个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 “这个愿望可以是,和心爱之人重逢。” 毛利兰的身体一顿。 “弥补曾经的悲剧。” 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眼睛盯着圆桌光滑的桌面,看着自己的倒影,思绪飘远。 “无限的财富。” 方框眼镜男猛得抬头,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永久的和平。” 夏朗星平和的表情恍惚了一瞬,随后镇定下来,目光如往常一样充满着坚定。 “美满的家庭。” 穿职业装的女人不自觉捏紧了手指,把高中生肩膀处的校服攥出皱纹。 “随心所欲的自由。” 高中生感受到一点疼痛,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带上了微笑。 “能使任何伤势恢复如初的机会。” 穿黑色长裙的女人不自觉地坐直身体,眼中迸射出希望。 “健全的人格,强大的实力,甚至是你所希望的任何光芒!” 陈草木别过头去,眼中似有嘲弄。 “以上的这些只是我举出的例子,除此以外,各式各样的,无论是永生还是夸张到回到过去的类型都可以实现喔!怎么样,很值吧!” “……” “……” “……” “……” 戴眼镜的男人抬头扫了眼周围沉默的几人,主动举起手发问:“要是成功了,你会放……那个人离开吗?回到我们原本的世界?” “当然。”那个声音带着笑意回答着。 “不过。”声音话锋一转,“我的游戏是公平的,卧底只需要杀人就能在活下去的基础上获得一个愿望那可太简单了,所以,为了不偏心任何人,我还有其他的游戏规则。” “什么规则?”男高中生情绪高昂,有些按捺不住,身体微微颤抖。 中年女人按不住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许恐惧,忽又转为憎恨,痛苦,再到纠结,随后…… “啪!” 男高中生的脸被打偏过去,白皙的皮肤迅速变红,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他茫然的碰了碰自己火辣辣的左脸,诧异的看向还举着巴掌的中年女人,脸上的肉痉挛着在怒火和微笑中反复变化,看起来极其扭曲。 他的声音格外的平静:“妈妈,你打我?” 中年女人缓过劲儿,清醒过来,看向自己的手,抬头间态度骤然转变,丧失了刚才的一切。 “丁,丁淮,妈妈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真的对不起,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真的!” 陈草木的目光本就在高中生的周围徘徊,他身上与周围人截然不同的气质,让她有种莫名的感觉,在这一刻全部明了。 她瞟了眼,跟自己儿子求饶的女人,转头去看其他人的表情。 果然,除了夏朗星是一脸的震惊外,在座的要么是怜悯,要么是愤恨,当然,还有眼镜男看乐子一样的神情。 看来,这样的画面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好了好了,安静一点,那位女士,请你注意一点,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打断说话。” 喇叭里传出了不耐烦的警告。 中年女人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精神压迫,她心中的恐惧被放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当场抱头失声尖叫起来。 “你没事吧!” 夏朗星的手撑起桌子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屁股粘在了凳子上,他根本无法动弹。 他立马想到了连带把椅子一起搬起来的方法,在动作前,耳边传来呵斥。 “吵死了,都给我安静点!”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震慑了所有人。 陈草木想伸手捂耳朵,身体却像是变成了一尊石像,做不出任何的动作,除了为了保持眼球湿润的眨眼外,竟是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其他人的遭遇与她相同,茶室里恢复了死寂。 声音满意的“嗯”了一声:“这才对嘛。那么接上之前的话……” “首先,在一个白天为三个小时的游戏流程中,在夜晚来临前的二十分钟里,会展开两轮投票。第一轮投票,你们可以选择一个你们认为是卧底的人,投出你们宝贵的一票,而在投票中获得票数最多的人将会被锁定为在进入夜晚后,我狩猎的目标。” “在夜晚的四个小时里,我会不停的追逐着他,吃掉他,直到白天来临。” 声音幸福的吧唧着嘴巴,发出了一声吸溜口水的声音,继续说道:“而第二轮的投票和前三轮游戏里的投票一样,你们可以选择一个你们觉得是我伪装成的人类。” “不过,与前三轮游戏规则不同的是,这一轮投票每个人在七天内只能进行一次。如果投对了答案游戏会在下一秒立刻结束,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继续过你们的生活。而游戏失败的卧底,将会成为我的口粮。” 陈草木的视线跟随着墙角飘下的金色喇叭,看着它落到圆桌中间。 “但是,要是选错了。” “呵呵呵……” 笑声在他们耳边萦绕,吐出了冰冷的话:“愚笨者没有存活的必要,他会在投错的一秒,嘣!变成血渣子!我想老玩家们在前三轮的游戏中也看到过这种死法。” 参与过前三轮游戏的人,脸色无不变得惨白,他们想起了那如同噩梦的一幕。 声音没有停顿,它接着道:“然后呢,为了增添游戏的娱乐性,游戏场景在除第一天外的每一天早上都会发生变化。我会在场景里放上线索,再结合前三轮游戏里你们所知道的事,我是谁的答案应该不难猜吧?” “但不排除你们都是笨蛋的可能,在游戏进入到第七天后,游戏规则就会更新,到时候如果你们还活下去了,那我就没办法喽,只能放活下去的玩家回去了。”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开始抽取身份吧!” 话音刚落,身份卡牌便挣脱了束缚,从手心,口袋或是桌面上飞了起来,有些带着滴落的鲜血,它们再次悬浮在对应玩家的面前。 “我刚才说过,身份卡上只会显示两种身份。一种是白色小人,一种是黑色小人。如果卡片上显示的是白色小人,那么就表示你没有身份。反之,如果卡片上显示的是黑色小人,那么那个人的身份就会是我的卧底。” 陈草木看着自己眼前的牌面停止转动,上面的白色小人映入她的眼眸,她转眼要去观察所有人的表情,然后就发现她的这个做法完全没有必要。 声音对他们“定身术”还没解除,他们根本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第143章 气氛焦灼 陈草木眨眨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卡片缩成了指甲盖大小,朝着自己直直撞了过来。 她睁大眼睛,感觉眉心的位置有一瞬的灼热,那温度很烫,烫的有些痛。可又因为消失过快的原因,那点疼痛变得像是她的错觉。 她还在回忆刚才的感觉,思考着那是不是真的,身体便向前摇晃了一下,她的手快她脑子一步撑到桌子上,反应过来后,她发现自己身上的束缚消失了。 “啊!” “唔!” “好痛!” 陈草木听到了三声惊叫,伸手摸眉心的动作一顿,抬头去看,就见身旁的年轻女人和不远处的中年女人,眼镜男都不约而同地做着同一个捂手的动作。 他们的掌心的血从两边滑落,血液迅速溢出。 他们三个方才都是将卡片拿在手里的,卡片挣脱时,他们的手做不了松开的动作,便被锋利的卡片边缘划开了皮肉。 江户川柯南,毛利兰和夏朗星三人均是把卡片放在兜兜里的,而高中生在那时更是无所畏惧的把卡片正面朝上,大剌剌的摆在桌面上。因此他们没有受到这一无妄之灾。 喇叭内,声音吹着口哨,似是不想为她“冒失”的行为说一句道歉的话。 陈草木看了一圈,才感受到自己的掌心有些湿意,她反应慢半拍的盯着血淋淋的手掌心,伤口本来就在无意识的自行愈合,等她低头时只剩下了一片血红。 哦对了,她刚才也是拿着卡片来着。 她摸了摸自己黑色长裤的两侧,发现自己的这身衣服没有裤兜,她这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把牌抓在手里。 找到了原因,陈草木便也没了什么在意的事了,她随意地把手放到裤子上擦了擦,抬头看向其他人。 卡片是同时打入他们所有人的眉心的,她盯着每个人的额头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一点异样,就转为观察他们的动作。 眼镜男拿出兜里最后一截纱布,给自己的手包扎。 丁淮同样从兜里拿出了一方白手帕,给自己的母亲包上。 年轻女人求助的看了一圈,又慌乱的收起目光,撕下自己的一小片裙摆。 等他们做完这些,喇叭才又再次发出声音。 “接下来我给你们每个人时间做自我介绍,大家也跟新玩家们互相认识认识。” 毛利兰的嘴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我叫毛利兰,17岁,是十二中的学生。” 接着就是柯南。 “我叫江户川柯南,十……是一名侦探。” 江户川柯南憋住了中间的年龄,没憋住后半句,他慌乱了一下,整理好表情抬头看向旁边的毛利兰,却见她没什么反应。 毛利兰不知是何原因的摸着嘴唇,这时又恰好低头对上柯南的表情,还以为他是对他说的后半句话感到不好意思,便跟其他人打圆场道:“大家别在意,这孩子有当侦探的梦想,所以才这么说,你们接着继续就好。” 眼镜男才不在意这个,他发现自己的嘴巴还没有不受控制的说话,便赶紧举手说:“我自己来就行!不用大人你费心费力了!” 喇叭:“……” 陈草木闻言,打量起眼镜男来。 他看起来不大,长相很普通,说不上丑也说不上好看。 两边的脸上有些痘痘消失后留下的小坑,皮肤上附着着一层油脂,在烛光的照射下发着腻人的油光,搭配鼻子上架着的死板黑框眼镜,他严肃的脸看着就让人生出了抗拒的想法。 他身上的衣服是衬衫加黑色西裤,头发一缕缕的搭在脑门上,有些凌乱,但能看得出他原先应该是有好好打理过的,并且抹了发蜡。 见喇叭没有发出声音,眼镜男扬起嘴角,理了理衣服咳嗽一声,装模作样的说了起来。 “我叫郑回舟,32岁,是春野集团旗下的春野传媒有限公司的经理。我想能活到这一轮的各位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至于新来的……两位,你们可别当这是什么正常的游戏。” 年轻女人呆愣着嗫嚅:“春野传媒……” 陈草木听见了她小声的呢喃,更加仔细的听起来,企图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 郑回舟说:“我们进来的时候有21人,这一路来死了15个,每个人的死法都很惨烈,这地方没有任何合理可言全是诡异的,所以,我劝你们还是快点接受现实,别说出什么‘这是不是在录综艺’的傻话。” 他看向陈草木:“还有我丑话说在前头,在座的应该都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小孩子最好还是好好听大人的话,别拖后腿。” 这意有所指的话听得陈草木一阵无语,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别过头不想看到男人的嘴脸,却见此时其他老玩家的表情都是一脸不屑。 郑回舟蹙了下眉,可为了抓紧时间,他并没有对陈草木的举动做什么评价,而是接着话说了下来。 “现在团结一心是我们能做的最好的办法!如果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我们就集合七个人的力量!我想总有办法能让大家一起活着回去!好了,我的自我介绍到此为止。” 他说完,没有看向下一个中年女人,而是转过脑袋去找江户川柯南说话。 中年女人抬起脑袋看了一圈,视线停留在喇叭上后开了口:“我叫杜知,知道的知,34岁,是一名导购。” 所有人看着她那张略显苍老,长满皱纹的脸有些不可置信。 杜知知道他们为什么看着自己,她的头低了低,手抓着自己的黑色过膝裙继续说:“这是我儿子丁淮,他……” “妈妈,我自己来介绍就好了。 ” 丁淮打断她,不顾杜知的尴尬,说道:“我叫丁淮,一中的高三学生。我觉得刚才的那位郑叔叔话说的不错,但我并不同意他觉得小孩就一定会拖后腿的观点。举个例子来说,先前一直在帮助我们的柯南,他现在不过才七岁,也同样比你一个大人厉害不是吗?” 陈草木看向默默转头回避的江户川柯南,反应了会儿后又尝出了点其他的味道,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人为什么要替我说话? 而刚被江户川柯南婉拒聊天的郑回舟脸色骤然黑了下来,他维持着脸上的和善说:“丁淮同学,我作为比你大的长辈,你对我应有的礼貌呢?” 丁淮笑了:“我好像不记得我有你这样的长辈。” “你!”郑回舟用手指着丁淮,却被他眼神中的杀意吓得止住话头。 他偷偷瞄了眼周围人,觉得这时候放下手太没面子,便转头对杜知喊道:“你都不管管你家孩子的吗!你怎么教的?” 杜知扬起脑袋,脸上露出嫌恶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资格评判我吗?一股爹味儿,我儿子有说错吗?垃圾!” 郑回舟没想到她会反击,脸气得涨红起来:“你!你!” 他停顿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笑了起来:“你说你才34岁,你家孩子都这么大了,几岁生的啊,不会是16吧?” 杜知的脸僵了一下。 郑回舟看到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是说对了,他来了底气,大声说了起来:“十六岁生的孩子,那看来你的学历应该也不高吧,怪不得教出来的孩子这么没教养,当妈的也有责任啊。” 杜知不知所措的去看旁边的丁淮,丁淮在接受到她求助的目光也只是对她露出了个笑,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郑回舟自然也看出了丁淮似乎并不打算替他妈妈说什么,以为他与自己达成了共识,整个人更来劲儿了:“看看你的这身打扮,妆化的这么浓,你是得……” “郑先生,我想你说的话有些过分了。” 夏朗星皱着眉头,出言打断他后面的话。 郑回舟有些不满,他想也不想就转移了炮火:“这位先生你为什么要替这种女人说话呢?难不成是看上……” 毛利兰再也忍无可忍,大声打断了他后面即将脱口而出的污言秽语:“你不要太过分!” 陈草木也同样的,眼神凶狠的瞪向郑回舟:“我劝你把嘴巴放干净了再说话。” 郑回舟止住话头,接收到在场大部分人敌视的目光后,他才发觉自己有些过了头。 他收起丑恶的嘴脸,摸着头讪笑道:“哎呀呀不好意思,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我只是在说玩笑话,你们这么认真干什么。” 他的那模样看得陈草木心中鄙夷。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郑回舟等了会儿,见没有一个人接他的话,尴尬起来。他本想树立的优良形象,在刚才的真情流露下轻易崩塌。 似是看不下去了,喇叭里的声音适时响起:“自我介绍继续,下一个是你夏朗星。” 第144章 灭陨 夏朗星愣了一下,看向喇叭问:“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声音带着点嘲弄,欲盖弥彰道,“你在我们这可有名了呢。” 陈草木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奇怪的钟声,她感觉脑子好像震了一下,同时带动了她的心跳。 其他人的视线齐刷刷的集中到了夏朗星的身上,不认识他的,无不带着打量,似是要将他完全看穿一般。 夏朗星反复思索着话里的意思,他不笨,而声音的语气与像是在明示的话让他很快明白过来。 他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强大,一字一顿道:“你是它那边的人。” 他说的是肯定句。 声音并没有否认的打算,它带着自豪应道:“没错!我就是灭陨大人手下的大将一名!梦!” 陈草木听到了那个特殊的令她灵魂震颤的名字,不确定的问:“祂叫灭陨?” 喇叭转了个身,飘向她说着:“没错,灭陨。” 陈草木不知道梦为什么要飘过来,她警惕起来,浑身变得紧绷,藏在桌下的手攥成拳头,看着喇叭停在自己的面前。 “你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吗?主角大人?” 陈草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从扬声器中炸开! 金色的喇叭旋转起来,圆形的号筒中“哈”字变成比人脸还要大一圈的实体,一连串的蹦了出来,向四面八方发射。 那些字撞到墙壁上,撞击让整个房间震荡起来,墙上的装饰品像是遭受了暴风吹打的树叶,一个个掉落,破碎。 郑回舟被一个“哈”字正中脑门,连带着椅子一起超后,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比鸭叫还要难听的惨叫。 “啊!!!” 众人无不被这飞来横祸吓得方寸大乱。 双手抱头的动作他们很熟练,动作统一。 杜知慌不择路的跳下椅子,在腿软的作用下,毫不意外的一头栽进装饰品的残骸,身上扎进了不少的玻璃碎片,她痛得近乎失声。 “快躲到桌子底下去!” 毛利兰大声喊着,立马蹲下,双手一前一后的拉住身边的两个,一把扯下了柯南,抬头就看见了早早躲下来的丁淮,正朝着他们挥手。 “嗨~” 毛利兰一脸怪异地看着他,视线不经意瞟向他身后在受苦受难的母亲,欲言又止。 “嘶……” 毛利兰一转头,就看见江户川柯南手掌朝上,手心扎着一根有着两米长尖锐指甲的手指,伤口正在咕咕冒血。 “柯南!你没事吧!” 江户川柯南迅速把手指拔出,扔到一边,用力捂住手心的伤。 “我没事。” 他这样说着,心里却在呐喊。 这么恶心的东西也能来当作收藏品吗!都长毛了吧!这到底是有多怪癖啊! 毛利兰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从校服的口袋里拿出半截纱布,给他捂住伤口,自责地说:“对不起,是不是因为我太用力把你拽下来你才会受伤的?” 江户川柯南收起思绪,安慰道:“不是的小兰姐姐,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那个梦的原因不是吗?” 毛利兰明白他的意思,悲凉却在心海中翻腾。 在这么些天的折磨中,她坚强的内心都开始变得脆弱了。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江户川柯南慌忙的伸手接住,温热的眼泪化在他的伤口处,带来一阵揪心的痛,他没忍住“嘶”了一声,随后又快速用带着担心的话盖过。 “小兰姐姐?” 毛利兰擦干眼泪,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她回头想确认另一边陈草木的安全,看了一圈却发现桌下的几个人中并没有她的影子。 当然也没有夏朗星的。 踩在桌子上的夏朗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避着朝他打来的“哈”,看着前头站在椅子上的陈草木一手接住快要打中她的“哈”,抬起手就要朝喇叭扔去,他心头一紧,刚要喊“别冲动”就见喇叭停了下来,心中大喊不妙。 梦的笑声戛然而止,它面对着陈草木,安静几秒,在陈草木生生顿住的动作后,又朝着她吐出了个“啊”字。 陈草木再次接住朝着自己飞来的立体字,看着两手捏着的东西,脑袋上出现了个大大的问号。 “啊哈!看来灭陨大人的研究结果没错,你果然脾气不太好!” 夏朗星的嘴角抽了抽。 桌下听见声音的人:“???” 紧张的氛围在瞬息瓦解。 陈草木懵了一下,脸刷的一下红了:“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啦,你可别记仇这么诚实直白的我喔。” 喇叭偏过身体,躲过陈草木因为恼羞成怒而砸过来的“啊”“哈”,倏地闪现到她的脸前一米的位置。 “这样吧,如果你成功通关游戏,我会告诉你一个预言。” 陈草木盯着喇叭,没有说话。 喇叭歪歪头,似乎是觉得没意思,它再次回到圆桌的中心点。 地上碎成碎片的物品化作沙土消失,墙上的装饰没有复原,只留下一片片空白,露出粉色的墙皮。 杜知脸上手臂上扎着的玻璃碎片同那些一起化作沙土,伤口却并没随着那些东西离开。 遍布于脸部手臂的数十道伤口让她疼的在地上蜷缩起身体,她的手在脸前颤抖,她大声尖叫起来:“啊!!!我的脸!我的脸!” 郑回舟捂着后脑勺,从地上爬起来,哎呦哎呦的叫着。 他身下的椅子没有了他重量的压制,一个回弹,尖锐的一角便撞到了郑回舟的大腿,他再是一阵吱哇乱叫,生理性泪水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你没事吧?” 刚扶起杜知坐到椅子上的夏朗星朝郑回舟走去,嘴里问候着。 郑回舟吃了苦头,疼的没心情伪装,他大吼:“我看着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夏朗星脚步顿住,停在原地。 郑回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用命令的口吻发号施令道:“你还站在那干什么?快过来扶我一把啊!” 给杜知擦血的毛利兰带着点怒气瞪向郑回舟,对着夏朗星说:“那位先生你别理他,他这种人就是活该,是恶有恶报!他不值得你帮忙。” 夏朗星点点头,有些认可,脚步没有犹豫的走回自己的位子重新坐下。 郑回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只不礼貌的手对着所有无动于衷的人指指点点:“喂喂喂!你们在开什么玩笑啊!我可是因为那个小屁孩才受伤的!而且我们都是队友,你们凭什么不来帮我!” 听完这句话,本来真觉得是自己的错,有些心虚的陈草木,沉默了。 夏朗星和毛利兰绝不惯着他,齐声脱口而出一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夏朗星气愤的对他说着:“不去怪罪魁祸首,而是把责任怪到一个孩子的身上,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毛利兰接上他:“草木也是受害者啊,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一直不说话的江户川柯南这时候也开口了。 “我想这位叔叔,你是想和大家和平共处的吧。” 郑回舟转过头,对上他天真的笑,不知为何,背后的冷汗有些发凉。 他哑火了,有些口吃:“当,当然。” 江户川柯南带上他小孩般天真的笑容,继续说道:“那既然这样,叔叔能乖一点,不要再打扰大家了吗?” 郑回舟只是冲动,可不是个傻的,这话里赤裸裸的威胁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对上众人冷淡或是厌恶的视线,他这会儿就算是再怎么有脾气,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陈草木看着其他人近乎一致的态度,心想着:看来这人在老玩家的心目中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啊。 梦看完了热闹,适时开口道:“好了好了,自我介绍继续,还剩三个人。” 陈草木感受到了它如前几次般高昂的语气在此刻真切了许多,回想起这一小时里梦说过的话,陈草木在内心给它打上了一个小标签。 爱假笑的乐子人。 “好,下一个。” 陈草木回过神,想着自己应该没发呆这么久才对,就见夏朗星还欲言的嘴巴僵硬的张在那,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夏朗星犹豫几秒,说道:“我刚刚只说完了名字……” “其他的没必要。”梦淡淡地重复之前的话说,“下一个!” 这次轮到了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 梦等了几秒,年轻女人依旧没反应,她顿时不满的“啧”了声。 原本在走神的年轻女人,在这一声中回过神来,瘦弱的身体应激的颤抖了一下。 她偷偷抬头确认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反应过来是轮到了自己,便又迅速的垂下脑袋。 “我……” 她的声音很小,大概是因为焦虑的原因,还有些嘶哑。 “大点声。”梦在她要继续用比蚊子叫声还要轻些的声音说话前,不耐烦的说,“重新开始。” 年轻女人顿了顿,把头抵得更低,手摸上自己的喉咙,在尝试着发出了一个音节后,清了一下嗓子,说道:“我叫茗乐,是一名高中音乐老师,目前在二中任职。” 陈草木眼中的光芒灼热起来,她完全确认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正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她会铭记一辈子的启明星! 她的小学音乐老师——茗乐。 这相隔九年的重逢,在陈草木的脑子里点了一把火,让她浑身的血液沸腾。 她的目光带着当年的崇拜和时间充数不掉的仰慕看着茗乐,企图让她想起自己。 茗乐思有所感的转头与她对视上,没有停留一瞬,便不明所以的收回视线。 第145章 恶意 这样的重逢画面,不在陈草木的预料之内。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未知的情绪在胃里翻涌,让她胃酸上涌,要溢出喉咙。 在一阵沉默当中,她清醒了过来,想起了那件重要的事。 对啊,这里并不是她原本的世界来着。 她的背脊靠在了木椅的靠背上,木头的温度冰凉,像是贴上了冰块,她的体温还有情绪在温度的传递中,冰冷下来。 在所有人或善或恶的注视下,她眼神死死的盯着泛着金光,带着特殊花纹的大喇叭上。 “那么现在是万众瞩目的时刻!”梦带着自以为极其优秀的播音腔调,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说道,“我们的女主角,请你大声的介绍自己!完成你的第一场首秀吧!” 陈草木坐直身体,眼中光芒黯淡,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我叫陈草木,是一名初一学生。” “……” 在几秒的静默中,掌声从喇叭中传出。 “真是非常棒的表情!那么,接下来是更改规则后为时三十分钟的讨论时间。你们可以复盘前三轮的游戏内容,共享信息。当然什么都不说也可以,毕竟,你们之中……” “可是藏着我的卧底喔~” 它的话里带着恶意,在所有人的心里扎上了一根讨厌的倒刺。 “这还用猜吗!肯定是她啊!” 杜知脸上缠满了绷带,抬起那只还未包扎的手,指着陈草木喊道:“她是不是就是跟你一伙的!肯定是!你对她那么亲昵,她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人!” 她的双眸赤红着,衣服的袖子上沾染着一小片一小片融合在一起的血迹,配合着她脸上盛开着朵朵梅花的绷带,和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气愤变得粗重的呼吸声,看起来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陈草木对于她这番渗人模样,面色不变:“我不是。” “你怎么可能不是!啊!” 杜知惨叫一声,低头去看给自己包扎的丁淮。 丁淮的手上捏着绷带的两头,动作随意的打着漂亮的蝴蝶结。他抬眼与杜知对上视线,带着一脸的歉意说着:“不好意思妈妈,我刚刚下手重了。现在我们的绷带只剩下这最后半卷了,妈妈能不要乱动吗?我可不想因为你的不乖,多浪费一毫米这么重要的资源。” 杜知脸色惨白,不敢说话。 丁淮放了手,看着自己打的完美蝴蝶结,忽略了紧紧勒在杜知手臂上渗出血点的地方,说道:“妈妈,另一只手也给我吧。” 杜知有些不情愿,可迫于丁淮的淫威,她还是把指着陈草木的手放下,伸向她的儿子。 但这段对话并没有就此结束。 本就对陈草木有不满的郑回舟,见有人跟自己的想法一致,接上杜知未完的话,赞同着:“我觉得是这样的,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孩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可疑。我们所有人在三轮游戏前都是第一次见这里的怪诞画风,当时每个人的第一反应都绝不是冷静的。” “我们老玩家在经过几轮的游戏后习惯了这样的事,在来到这里后没什么反应也很合理。可,在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我却没有看见这个孩子露出一点害怕的情绪,这在她的年纪,根本不正常!” 他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游离,探寻着他们的想法。 在场的人没有一点动作,唯有陈草木身旁的茗乐身体悄悄地往另一头,也就是远离陈草木的方向挪动。 这暴露了她此刻的想法。 陈草木的表情没有松动,手指却攥得更紧,指甲陷入血肉。 毛利兰有些担忧,她跟陈草木认识不久,并没有过多少接触,虽然不清楚她的过去,性格,但她直觉,她绝对不是什么坏孩子! 江户川柯南还在想着要用怎么样的说辞来替陈草木遮掩过去,就听夏朗星率先开口:“你确定你当时看清楚了吗?” 郑回舟带着肯定:“那是当然,我不可能看错的。” “真的吗?”夏朗星双手抱胸,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郑回舟感受到一股压力,他咬咬牙,依旧坚持:“我确定!” “哦这样啊,你觉得她可疑。”夏朗星反问他,“可我当时进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那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也很可疑?” 郑回舟被他的眼神吓到,他总有一种自己坐在审讯室中,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本来就是在说谎,他一开始连陈草木都没注意到,怎么可能有时间去观察一个不认识的孩子? 只不过是因为刚才的事,他对惹出麻烦的陈草木有了怨恨。 他的谎言是为了去除掉队伍里的累赘,是为了大家。 他这样自以为是的想着,自信满满地开了口,却又在夏朗星的逼问下,就要露出老鼠尾巴。 他有些退缩,又想要重振旗鼓! 毛利兰就在这时也说话了。 “我和柯南都和草木认识,她绝对和那个叫梦的没有一点关系!我可以对天发誓保证!” 在场有三个人都在盯着郑回舟看,那眼神带着没有任何掩饰的不赞同,赤裸裸的,这让他彻底打消了念头。 他这会儿才回过味来,这四个人是认识的。 丁淮替杜知绑好绷带,他转头对着他们笑道:“请问你们指认完了吗?” 众人:“……” 丁淮搓着手上沾上的一点血迹,眉眼弯弯:“我想着,各位现在应该都需要信息共享吧。我们之中虽然有卧底,但除卧底外的人,可都是队友喔。现在的重点是赢得游戏不是吗?我们只有30分钟的时间,而因为一个没有确实证据的猜想,你们现在已经浪费了2分23秒了。” 他手上的皮肤被他搓的红了一块,残留的血迹被晕染开,他看了眼并不满意,于是便又不知从哪又摸出块手帕,不停的擦拭起来。 “不过我想,大家可能已经有了自己心目中的队友人选了吧。如果不愿意互相分享信息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分组讨论了,这个提议你们觉得怎么样?” 他扔掉了手帕,站了起来说:“我和妈妈肯定是要一起的,至于另外一个胆小鬼老师和没礼貌先生,你们想不想来随意。” 郑回舟听他对自己的称呼,脸黑成了锅底,可面对目前对自己并不明朗的局势,他先瞟了眼在和毛利兰说悄悄话的江户川柯南,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 他虽然不想,但还是站了起来说:“我跟你一起。” “当然欢迎。”丁淮说完,转头看向不停在众人间流连视线的茗乐问,“那么你呢。” 茗乐抓着桌子的手微微用力,心中的天平不停摇摆。 陈草木偷偷竖起耳朵,等待着她的答案。 茗乐咽下慌张,鼓起勇气,看向毛利兰求助:“你们愿意带着我一起吗?” 毛利兰展开她如太阳般灼目的笑颜:“可以啊,我们很欢迎!” 茗乐松了口气,逃避了另外三人的目光,重新低下头。 丁淮耸耸肩,把手放在嘴边充当扩音器对着桌子中心喊道:“那个叫梦的,能给我们分个房间吗?” 大喇叭动了一下,里面传出声音:“啊,可真会使唤人。不过这是合理要求,那就没办法了。” 说着圆桌“嘎嘣”一声从中间裂开,金喇叭漂浮在空中,它的下面,地面处有一面墙壁以一秒30厘米的速度开始上升。 “你们要快点哦,墙壁合上之后,我可不会再给你们降下来了。” 说完这句话,金色喇叭迅速向上飞去,毫无阻碍的钻进天花板。 在喇叭彻底消失前,梦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在讨论时间结束后,你们就会自动传送到游戏场地了,到时候再见吧。” 茗乐看着身旁上升起的墙壁,在愣住一瞬后,快速站起来跨了过去。 而夏朗星的位置,离新生的墙壁有点距离,在他跑到墙边时,墙壁的高度已经到了他肩膀的距离。 他一手扒住还在上升的墙顶,用力撑起身体,一个利落的翻身到了墙壁另一边。 他在两米一的高度,向下坠落,在毛利兰慌忙跑来要接的时候,没有任何缓冲地平稳落地。 毛利兰僵在原地,她的视线在上升的墙壁和夏朗星身上交换,惊讶道:“夏先生你的身手好好啊!” 茗乐的眼睛亮了亮,对自己刚才的选择感到庆幸,小步的往他们的方向移动。 夏朗星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我就是平常锻炼的比较多而已,这没什么。” 陈草木:哇,这算是凡尔赛吗!嗯……好像不太对,诶?凡尔赛是什么意思来着? 江户川柯南:他说的锻炼不会是指和怪兽战斗吧?那的确锻炼的挺多。 五个人各怀心思,互相靠近,聚到一起。 陈草木这会儿没什么心情说什么开玩笑的话,深吸一口气,瞟了眼有些不自在双手交握在身前的茗乐,直入主题:“你们之前的三轮游戏是个什么形式,还有,那十五个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问起这个,毛利兰的脸上蔓延开悲伤的情绪,她似是在追忆着谁,在忍不住红了眼尾后,别过脑袋去擦自己快要掉落的眼泪。 茗乐不安地扣着手指,继续她的沉默不语。 江户川柯南微微低着头,镜片反着光,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说:“那是个残酷的……杀戮狂欢……” 这句话的尾音落下,上升的墙壁与天花板严丝合缝的拼接起来。 一个圆形的钟表从新墙壁和天花板的夹角处挂了下来,显示着剩余25:44的倒计时。 番外 曾经4 生活是爱开玩笑,它爱笑,笑点又低。是一旦开了头,便会沉迷进去,忘却自我的嬉笑。 它不停的笑,便跟着不停的开玩笑,一直等到它笑腻了,便轻飘飘的收回,而这些玩笑便成了过眼云烟。 陈草木是被生活喜爱的演员,不论是在过去还是未来,在她的那些过往云烟里总有生活喜欢的那些奇怪笑点。 她还隐约的记得一点,她骤然改变的生活前,孤独还未来临前的时光。 那段回忆的画面是许多零碎画面的组合,是黑白的,不带色彩的,是比外公的面庞还要模糊的存在。 亮光没有遮住那三名玩伴的容貌,时光早早代替她将过去牢记,留下的痕迹成为了时间海洋中的一粒沙尘,沉淀在她身体的某个角落,等待着未来的堆积。 那些黑白的,不带色彩的画面,主要以四个孩子为主体。 一颗日落西山,所有人记忆中共同的太阳,将两边分开站着的孩子们阻隔开。 四个人的影子没有一处重叠,她们互相对立,那句改变过无数次俳句模糊的话,带着永不可能在记忆中改变的含义。 “陈草木,你是要和林友友玩还是和我们玩。” 这个玩笑无论是对于哪个年龄的陈草木来说,都是猝不及防的。 而在这件事发生前,这四个小伙伴还是和谐友好的。 陈草木不记得她们是如何玩到一起的,只是“同为邻居”,好像只需要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就能建立起孩子们的热情,让他们互相吸引,成为很好的玩伴。 学校里的伙伴和外面的伙伴是不一样的,就像不喜欢的体育和爱玩追逐抓人游戏是完全不想干的事一样。 在这两段割裂的时光中,陈草木很轻易的记住了她种下悲伤种子的开始,却又那样简简单单的忘记了所有。 忘记了应当来说,对她重要的童年时光中的欢乐。 和邻居家的三个小伙伴玩耍的时间总是在周末,或是下午三点放学后的黄昏。 跳花绳,捉迷藏,村内的冒险游戏…… 漂亮的鹅卵石石头,混合了大自然一切产物的魔法药水,一根像宝剑一样的长木棍,一朵盛放的山茶花…… 这些那些,和那三个人在一起的经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混合在曾经中,只剩下一个人的东西。 陈草木当然记得那句问话后,自己的回答。 她看着林友友脸色难看的说着“没事,你和她们玩吧”的话,这样明显带着谎言的话。 陈草木有了感触,便没了犹豫,带着坚定,铿锵有力地回答。 “我以后跟友友姐姐玩吧。” 这时候的她,天不怕地不怕,不在意后果,不在意未来,即使她知道林友友将会在一年后出国,她还是没有过半点的退缩。 而她尝到了她选择的后果。 在这之后的一年里,分开学校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说,在学校外的生活是略显枯燥的。 与友人的决裂,让两个孩子成为了与世隔绝的孤岛上相依为命的落难人。 弱小的她们,无力去面对那些豺狼虎豹,便给自己框定了安全的行动范围,仅是在两家的一楼玩着两个人的游戏。 无止境的桌上游戏对比于欢脱飒爽的过去而言,总显得寂寥。 大富翁,飞行棋,跳棋,五子棋…… 这一方小天地框不住陈草木的心,她更加向往于蓝天白云,向往自由宽阔的天地,但不知是不是那次的决绝消耗完了她这一生的勇气。 她不敢在放学后的街上撒野,就连去趟超市都是鬼鬼祟祟,像是谁家准备偷吃大米的老鼠,躲避着灯光的照射。 在家里玩不成的游戏,在学校便会变得更加渴望。 割裂的现实,同时也割裂开了校内校外的陈草木,将她分为狂欢与寡淡,或是更多的她。 而作为开端的林友友,促成了她进一步的分裂。 她说走就走,毫不留恋的出国彻底断送了陈草木对阳光的向往,让无处可去的她,围困在了那小小一方的天地,成了断了翅膀的蝴蝶,等待着被天敌蚕食的那天。 校内的她活泼开朗,总有使不完的牛劲。脸上停不下来的笑容,满腔沸腾的热情热血。 她总是积极的,无论是上课发言,又或是下课去找老师问着问题,又或是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 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不曾在这里安静过。 闲聊、大笑、争辩,这些轮番出现在她身上的内容无不让老师们为之惊叹于她旺盛的精力。 她能认真的上完一堂课,在下课时也能放开一切,跟同学一起在操场上撒欢,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 她的体育不好,也最讨厌跑步。可游戏在她的世界里不算做运动的范畴,她只是很想去享受谁都追不上她的感觉。可她永远会被追上。 “我抓到你了!好了,石头剪刀布!” 陈草木没有多做思考的出了拳头,接着便被对方的布压制,淘汰出局。 她不是很高兴,因为这场游戏不过才刚刚开始,可她却是第一个被追上的,同时也是第一个出局的人。 对啊,总是这样。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擅长跑步,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一定能追上她,所以她大部分时间总是第一个出局。 除非…… 她躲得远远的。 游戏结束了,他们队得了第一,但并不是也因为她,而是她出奇制胜的队友。 她想着觉得这样也不错,于是在上课铃响后回到了班级,做完了今天的数学作业。 “诶陈草木,你写完了吧?给我抄一下。” 新同桌这样对她说着。 陈草木的指腹无意识地揉搓着作业的一角,她总有这种不是很好的恶习,以至于她的作业本总是一副被用过一年多的模样,看起来旧旧的。她的指甲也是,没有一个是平整光滑,都被她啃得粗糙不平,一次比一次短。 “你干什么呢?快点,我赶时间。” 陈草木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同桌脸上的不耐烦,在慌乱间露出了最常用到的笑脸:“嗯,好。” 同桌抢过作业,拿起笔飞速的抄了起来。 陈草木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桌面,她引以为傲的东西,被抢走了。可她却连反抗都没有一句。 她心里生出了一种没由来,对她来说难以理解的情感。 而这种情感几乎陪伴了她的一生。 她带着自己未来会越来越熟悉的感觉回到了家,说了句“妈妈我回来了,我上楼了”,就按下了自己无限动能的暂停键。 陈草木把书包放下,坐到正对着床的电视机前,在沉默找到遥控机按下了开机键,用其中形形色色的世界来填补自己心中缺失的东西。 在家里的她沉默寡言,从不出门,她却并不知是何原因。 不过没关系,电视里播放着的画面将会填补她灵魂空缺的部分,驱散她的寂寞,带回她的快乐。 陈草木沉迷于那些塑造她灵魂的东西,变得足不出户,包括寒暑假的每一天。 但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那是她善良勇敢的证明,她自豪于这一点,并且永不回头,因为她热爱自己从孤独中获得的新乐趣。 可,她身边的大部分人总是理解不了她的新生活。 “草木!快出来玩啊!出来玩!” “陈草木!快出来!别老是呆在家里了!” “草木姐!快下来!” 她的前半生大多充斥着这样的画面,对应着固定的演员,在固定的时节,固定的时间地点重复上演。 陈草木不懂得他人的好意,心里有被打断的不快,但还是怕她们因拒绝而伤心,便暗自忍耐下来。 久违的走出家门,阳光是讨人厌的热烈,在冬天里是比夏天还要厌烦的存在。 陈草木不是个怕冷的人,她极其喜爱凉爽的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这要是是在下着雨的阴天,那便是最好的。 然而江市的太阳是不同的,它不会因为四季的变化而收敛,只会自我的释放着热量,就像是照在头顶近处的暖灯,烫的人想要立即将它关上。 升完六年级的陈草木此时便是此种感受,她手里抱着她妈妈买的黑色毛绒外套,额头晒出了一层薄汗,手遮在头顶,企图遮挡住全部的阳光。 好热。 她拉着自己高领毛衣的领口,给自己扇风,大口吸进他们这冬天特有的冰爽空气。 “哇今天的天好蓝!阳光真好,就适合出来玩!” 齐向兰领头带着他们向前。 周苏雪与她并排走着,她说:“是不是有点太晒了,会不会晒黑啊?” “再怎么晒都不会有我们黑的,你说是不是草木姐。” 周苏馨在后头和陈草木小声蛐蛐,话语中带着一点小小的嫉妒。 她姐的确是她们三个里最白的。 陈草木视线不自觉上瞟一眼,看着自己黑黢黢,比她爸爸稍微淡一个色号的皮肤,顿时便放下手不说话了。 哦,最黑的是陈草木。 最黑的陈草木回头看了眼照例低头不发一言,作为他们全家最白的周仁,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想回家。 五人顺着路边的台阶下至溪水的两岸,走上连接着两头的长长石墩子,对着远处眺望。 冬天的天是蔚蓝中带着些薄云的,灿烂的阳光是比春天盛放的花还要茂盛的。 就算不特意去看,这片天都刺的人睁不开眼。 石墩子的一头是蜿蜒的溪水,湍急的激流冲刷着清透浅浅溪底中的晶莹鹅卵石,映射出粼粼的波光。 而石墩子的另一头,是宽广的河面,那河面平静无波,就像是一块柔软的镜子,将天空的一切容纳、展现。 “诶,陈草木你还记不记得,你今年夏天的时候还掉了只鞋在这下面呢。” 陈草木没有欣赏美景的兴致,盯着河水与溪流的分界线,那块四十五度的斜坡,想起了自己丢下的凉鞋。 “嗯,记得。”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一脚踩空,整个人坐进石墩子间的间隙,不仅是鞋子掉了下去,她全身的衣服都湿了个透顶,更别说是头发了。 那天他们偷偷摸摸跑回齐向兰家,尝试用吹风机吹干她身上的大量水分。 那时距离晚饭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要想靠吹风机吹干净吸饱水分的衣服,是不可能的事。 陈草木还记得自己被热风和凉意折磨的感觉,还有回家后周红英一眼拆穿后的责骂。 她妈妈说过好多遍的,让他们没事不要去河边玩的。 她讨厌这里。 陈草木心中的怨气在这时又被放大了几倍。 齐向兰一副感叹怀念的模样,继续说着:“哎呀当时真的是吓死我了,那鞋子后面还找不回来了,可惜了。” 周苏雪扶着站不稳的周苏馨向对岸走着,大喊着:“齐向兰你别怀念了,快点过来!我牵不住周苏馨了,她太重了!” 周苏馨步步惊心地跨着大步,一听到“重”这个字,开了大嗓门去反驳道:“你才重呢!你最重!你最重!” “诶别吵架,我这就来帮忙!”齐向兰赶了过去,到了周苏馨的另一边,抓住她的手扶着人过到对岸。 陈草木回头看了眼紧跟在后面的周仁,便被突然而来的疾风刮了一下。 她把手揣进兜里取暖,闭了下眼,正过脑袋,跨跃长长的石墩子,跟上前头吵闹的三人。 她:“走吧。” 周仁“嗯”了一声,跟了上去。 几只鸭子从他们身边经过,陈草木瞟了眼便目不斜视的向前。 前面的是隔着几个世界隔阂的血缘,身后是作为家里不合群垫底的半同类。 如若曾经真假掺半,那她,还是原本的她吗? 第146章 枫叶 “天呐,不会就是那一栋吧?这一整栋都是吗!” 毛利兰指着面前这栋直上云霄的登天建筑,在人群中惊叹不已。 毛利小五郎的瞌睡停了,瞪着他那双豆豆眼,张大合不上的嘴巴,嘴里念叨着:“钱,这得要多少钱!” “哇啊,啊……” 江户川柯南在大人的腿下被一条接着一条的腿挤着。 他发不出什么感叹,在这样拥挤的人流中更是难以喘息。他能够站稳不摔,靠的还是毛利小五郎那条硬邦邦的小腿。 他狼狈极了,缩紧了身体努力躲避着,脖子后便来了一道大力,随之而来的是失重。 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后衣领,轻松提起他幼小的身体,让他登上一处宽阔的肩膀。 “走臭小子!这可是你难得见世面的机会!我们出发!” 江户川柯南对他不合常理的举动表现出极其的惊诧。 他低头看向毛利小五郎的表情,顺着那双坚毅的眼睛,他看到了不远处,几个走在一起欢声笑语地年轻女人。 好吧,看来他是单纯嫌我慢。 毛利小五郎一往无前的挤至前头,发出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爸爸!你慢点!” 江户川柯南听到身后的呼喊,转头对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毛利兰回应:“小兰姐姐!” “哈哈哈哈哈哈!” 毛利小五郎对此像是浑然不觉,大笑着,在嘈杂的人流中越跑越快。 江户川柯南急了,双手拍打着面前的脑袋:“大叔!大叔!小兰姐姐还在后面呢,大叔!”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吧,没有一点作用。 江户川柯南被他的笑声吵得头疼,抓挠头发,忍着想要抽他一巴掌的欲望,抓狂的冲着毛利小五郎的耳边大喊:“你这个色大叔给我清醒点啊!” 十分钟后…… 商场一楼。 江户川柯南精疲力尽的薅着毛利小五郎的头发,喉咙里隐隐作痛。 而终于拼尽全力进到商场内的毛利小五郎脸上的兴奋猥琐戛然而止,在一片空白中展露出茫然。 “诶?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叫我?而且耳朵和头皮都好痛啊,这是怎么回事。” 他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仰头和江户川柯南对上视线,一下变了脸:“嘿你这个臭小鬼!你怎么到我肩上的!我同意了吗?快点给我下来!” 他把人抱下来,左右看看,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女儿的身影。 “诶?小兰呢,她怎么不见了。” 江户川柯南无语极了:“是大叔你自己刚才带着我跑了的,都没管小兰姐姐。” “哈?这怎么可能!”毛利小五郎蹲下来,眯着眼睛根本不信,“不对,你的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 “……” 江户川柯南更加没力气说话了。 毛利小五郎下意识揉了揉还有点疼痛的耳朵,回过味来,表情一滞,尴尬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个,哈哈哈哈,小鬼,我们现在去找小兰吧。” 江户川柯南无奈的扶额,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踏出几步,两波人流相对着涌了过来。 毛利小五郎被人流冲着往大门不断后退,而江户川柯南跌跌撞撞的在人们的脚下寻找着平衡。 不过几秒,人流散去,他望着包围他的一家家门店,迷失在向上数不清楼层的大楼当中。 耳边是旁边门店的喇叭声。 “大促销!枫叶重新开业大促销啦!” 这里就是枫叶购物中心。 江市市民心中排名第一的休闲娱乐场所。 作为春野集团旗下一家知名商业地产企业,枫叶在z国各地拥有着不可估计的产业数量,是z国商业地产企业的最大龙头。 枫叶购物中心的建造风格与平常的购物中心有所不同。 他们喜欢独栋的简约设计,每个购物中心都只有一栋宽阔的大楼,和一片巨大的广场。 广场上会树立春野集团的标识,而大楼上则是枫叶的大字。 就比如江市的这一家,光是九层楼的独栋,占地面积就不下两万平方米。 简单来说就是大! 非常大! 枫叶的一到四层,主要为购物场所。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卖不了的” 这是枫叶的理念。 他们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也的确做到了这样的事。 包括最基础的日常用品、各地的特产、反季节的蔬菜水果、艺术品、宠物用品、大牌小牌的首饰包包等等。 只要你能想到的,即使再冷门的商品,你也能在枫叶的超市里买到。 当然,价格也是公道的。 而娱乐方面,游戏厅、KTV、滑冰场、台球、篮球场、网球、棒球,健身瑜伽,包括楼顶天台的游泳池,甚至于酒店住宿,这些都是枫叶的常备项目。 简直就是无奇不有。 这里对于江市这种经济在算不上前列的城市来说,是极大的特例。 在这座城市中,没有特别繁华的街巷,先进的科技感,登于云间的高楼。 于2018年在江市新开张的枫叶,没有任何悬念的成为了这座城市最特立独行的风景。 装修大气,全面万能的商场,卖着男女老少皆宜的高质量商品。 没有一个人会不喜欢去一个地方就能体验到所有事物的方便。 这在全国各地都享有盛名的国民商场,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轻松的俘获了江市人的芳心。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在枫叶开业半年后,他们便突然发出了暂停营业的通知,在商场外包起了密不透风的围栏,闭门谢客。 这件事在江市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情绪激动的市民,在通知发出的第三天便再按捺不住冲动,组织了大范围的千人游街,声势浩荡地要求枫叶重新开张营业。 不过这样的活动并没有掀起一点风浪,枫叶依旧搞着自己的大阵仗,简简单单的甩出了一张整顿中的公告,便销声匿迹了整整一年。 直到2019年的这一天,枫叶才又发出了动静,拆掉了围栏,大肆宣传起他们将在3月29日重新开业的通知。 毛利兰也是在同学的口中听说了这样的热闹,才想着在开业的这天拉上家人来这里看看这个购物中心的不同之处。 而就是在这一天,江市人民最集中的一天,他们在巨大的人流中走散。 在商场闲逛的江户川柯南还没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危机,等待着之后必将到来的重逢。 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在如此适合犯罪的这一天,究竟是谁,会落入猎人布下的,等待已久的陷阱呢? 第147章 万花筒 江户川柯南驻足在排列着各式球类的货架前,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货架上的一颗足球。 那足球球体饱满,拥有笔直的线条,完美的弧度,是最经典的黑白设计。 明明这是他经常使用的那一款式,可江户川柯南就是莫名觉得—— 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足球。 他这样想着,脚步向前,脸对着那颗足球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小朋友。” 导购的手挡住了他要贴上去的脸,用着能够直入人心的动听声音问道:“你的爸爸妈妈呢?是不是走丢了?” 江户川柯南如梦初醒般后退一步,像是才明白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他带着些许不解的眼睛掠过导购,轻飘出一句“没有”,便步履匆忙地离开店内。 不对劲,这一点都不对! 他懊恼的抓着头发,脑袋时不时回头遥望着运动超市的大门。 他的视线被吸引着,就像是两个异极的磁铁,一但意识到对方的存在便要互相吸引粘粘。 江户川柯南残存的理智几次三番的提醒着自己要克制住这股强烈的欲望,脚步坚定地后退着,速度却愈发缓慢。 他的脑袋便是在这时候撞上了一个梆硬的东西。 “唔!” 他捂着后脑,在转头想要道歉时,对上了一双冰冷且充满厌恶的眼睛。 “d……” 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侦探雷达在脑内响动警报。 男人掂量几下手里沉重的黑色行李包,对着他露出了个诡异的笑,不发一言地离开。 男人脚步匆匆,左顾右盼着,空着的那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后脖颈挠了几下,后衣领在这时被手压下了点,在他放手时,那里露出了一个印在脖颈中央位置的黑色万花筒纹身。 江户川柯南看到了那个奇怪的纹身,再结合男人略显怪异的举动,他的手脚动了起来,在男人快要消失时,追了上去。 他前后脚追至男人离开的转角,转头却再看不见男人的身影。 凭借直觉他挑选了左边的道路,步子刚迈了出去,身旁便又有了一个梆硬的东西撞到了他的身上。 “唔!” 历史重现,他捂着自己的右胳膊,抬头看向同样提着黑色行李包的年轻女人。 “啊!对不起小朋友,你没事吧?” 年轻女人放下手里的行李包,蹲下身关切的询问。 江户川柯南摇着头,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他看到了,这个女人脖子中心的万花筒纹身。 年轻女人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便明白他是在看什么了。 她倒是没觉得被小孩这样盯着有冒犯的,反而主动提问道:“好看吗,这个花纹?” 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转头就变成了天真烂漫的小男孩,十分熟练的掐着嗓子说:“嗯嗯,很好看!这个图案我刚刚好像在别的哥哥身上也看到了,是什么最近流行的款式吗?” 年轻女人低下右肩,把挂在肩上的挎包拿下,在里头翻找着,拿出了两片与她脖子上相同款式的纹身贴。 “你看,就是这个东西。” 江户川柯南小心地接过来,夸张地大喊:“哇——原来是纹身贴啊!” 年轻女人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哈哈,对啊,这是刚才在广场上有人免费发放的,好像是在做什么开业活动吧。” 江户川柯南:“嗯嗯!”广场上发的? 年轻女人歪头看着他,手指点了点他手上的东西说:“看你这么喜欢,这两片就送给你吧。” “诶,真的可以吗?”江户川柯南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 “嗯,当然可以。我可是拿了一包呢,给你两片也没什么。”年轻女人拍了拍自己的挎包,站起身,提起地上的手提包,“好了,我还有事,小弟弟下次再见。” 江户川柯南把纹身贴藏进手掌心,背到身后,对着她挥手道别:“姐姐再见!” 年轻女人对着他点点头,提着东西远去。 江户川柯南十分在意地盯着她的手提包,而不过几秒,他的视野里便有出现了四五个这样的手提包。 他转了一圈,看着几乎算是人手一个的同款手提包,懵了。 难不成,这也是开业活动免费赠送的礼品? 他心中的疑虑被一点点放大,向着前方通往下层的手扶梯走着,身体小心避开着一个个仿佛是没长眼睛,走着直线的路人,有些心不在焉。 他停在手扶梯前,似有所感的向下看去,接着便是一个对视。 他向前小跑几步,整个人贴到了玻璃围栏上,看到了一楼大厅同样在人群中锁定了他,正对着他挥手的毛利兰。 “柯南!这里!这里!” “小兰姐姐!” 江户川柯南一眼便看到了她手上的东西,顿时喜笑颜开,对着下面的人挥手。 来的可真是时候! 毛利兰:“你站在那里别动喔!我这就上去找你!” 江户川柯南:“好!” 毛利兰提着和所有人同款的行李包挤开人群向前,手伸进背着的斜挎包里,找出手机,手指在上面轻触几下,放在耳边。 她打着电话,走上手扶梯…… 十几分钟后,经过一番波折,终于重聚的三人在五楼的一家铜锅涮肉店内落了座。 毛利小五郎大剌剌地坐在长长的软垫座椅上,大开着两条长腿,高举着右手不停给自己扇着风。 “热死了热死了,真是又热又累!服务员快给我拿瓶冰镇啤酒来!” “好的。请问您要什么啤酒?”服务员倒完第三杯茶,把茶杯放到毛利兰的面前。 毛利小五郎摸起下巴,深思熟虑:“那就,那就……哦!我听说z国有种很烈的酒对吧!叫白酒!” “爸爸!”毛利兰不悦地皱起眉提醒,“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喝酒的!” 毛利小五郎没有听见她的话,陷入自己的幻想,就像他已经喝上了烈酒,喉咙受到了火辣的刺激,情不自禁地“哈”出一声。 “对!对!就要白酒!给我来上十瓶!” 毛利兰忍不住提高音量:“爸爸!” 服务员保持着得体的笑,说:“客人如果是第一次喝的话,要不先尝一尝味道?” 毛利小五郎不在意地摆手:“不用,直接给我上酒吧。” 毛利兰狠狠瞪了一眼对面的人,打断服务员离开的脚步,说道:“不用了小姐,我们现在点菜,不要酒了。” “凭什么!”毛利小五郎发出强烈地抗议,“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喝到,为什么不让我……喝……” 他看清了毛利兰黑成锅底的脸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变得没了底气。 “呃,哈哈,好吧,不喝就不喝吧……”说到这,他说不下去了,改口恳求起来,“来一小杯总行吧?就一小杯!一小杯不会醉的!” 毛利兰那双紫色的眼睛里有着隐隐要喷发出的怒火,她抬起两条胳膊,当着毛利小五郎的面舒展手指,发出嘎嘣的脆响。 一直没有说话的江户川柯南感受到了危险,身体往墙边缩了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防被战火殃及。 “呃……” 毛利小五郎缩了下脖子,余光瞥见了一旁在偷笑的服务员小姐。 为了挽回一下自己破碎的形象,他直起腰,咳嗽两声,拿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把茶杯敲在桌上。 “小姐!麻烦再来一杯茶!” 服务员收了点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茶:“这壶茶会一直放在这里,是不限量续杯的,没了你们可以随时叫我。至于点菜的话请用w信扫桌子上的二维码点单,下单后我们就会开始上菜了。” “好的,谢谢。” 毛利兰熟练地打开点单界面,对准备离开的服务员小姐道了谢,看起了菜单。 一边的江户川柯南不是很在状态,他对毛利兰的询问随意敷衍了几句,便沉默下来,眼睛默默地观察着周围,并时不时瞟向毛利兰脚下放着的行李包。 没错,毛利兰也拿着和其他人手中完全相同的黑色行李包。 这包出现的频率太高,江户川柯南在看到毛利兰提包的一瞬,便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了这包的来历。 而那时,毛利兰是如此回答的。 “啊,这个啊,是之前在广场上分发来的。说是包里有今天晚上活动的神秘大奖,在九点之前都不能打开呢。为此,他们还送了一包纹身贴。” 她露出手背上的万花筒说:“就是这个,而且送这个纹身贴的人说贴上这个纹身贴以后就一定不能在九点前打开行李包,或是跟人说谎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江户川柯南在这段谈话结束后,便一直反复思考着这两句话中隐藏的秘密。 疑问一个个冒了出来,在他脑海中盘旋。 为什么贴上纹身贴后就不能在九点前打开行李包? 为什么不能说谎? 这个纹身贴难不成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还是只是为了吓唬想要提前打开行李包的人? 这行李包里坚硬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 即使到了现在,这些问题他仍旧没有找到答案。 而疑问长时间得不到解答的感觉,对于江户川柯南这个热衷于真相的侦探来说就像是手上的倒刺,越撕越多,惹人烦脑。 “那个包我明明打开过一次,可为什么……”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说的那么完整。” 陈草木打断了柯南的自言自语,眼睛时刻不离的盯着钟表上显示的数字,那滴答滴答的声响令她焦躁不安。 19:47,19:46,19:45…… 可恶,真想当场把这钟给砸了! 夏朗星把手放到她肩膀上安抚:“我们现在时间紧张,柯南你还是主要和我们讲讲前三轮的游戏吧。关于你们是怎么来到这的事可以简略的概括一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获得游戏胜利活下去,而你们前几轮的线索对于我们现在同样重要。” “明明……” 江户川柯南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有回答他的话。 “柯南,柯南?” 毛利兰拍了拍他,嘴里呼唤着。 “啊?哦,哦,好的。” 江户川柯南回过神,在一秒内组织好语言。 “那我简略概括一下之后的事。” “在我们正吃饭时,商场里突然响起了广播,说的内容是‘请各位做好准备,在十分钟后我们将会创造出绚丽的花火,带领大家一起前往另一个美丽纯真的世界。届时我们会成为最亲切的家人,不再争吵、不再欺骗、不再孤独、不再苦痛,幸福与爱将与我们永存’。” “而就在广播结束后的不久警方赶到现场,说有人在这里发现了炸弹,接着他们便开始疏散群众。” “嗯是这样。诶?”毛利兰想起了什么,问道,“柯南你好像就是在这时候失踪的吧,你当时去哪了?” 她眯着眼,带着怀疑。 “啊,我……” 江户川柯南的脑门在瞬间沁出汗水,他抬手抹了把汗,说道:“哈哈,当时我太害怕了,想找出去的路,然后一转头就找不到小兰姐姐你们了,所以……” 毛利兰“哦”了一声,没有一点犹豫地相信了:“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呢。” 江户川柯南暗自松了口气,转头对上了陈草木揶揄的视线,抽了抽嘴角,继续后面的话。 “后来的事很奇怪,我在商场里找不到出去的大门了,而且我还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接着我就昏迷在了楼梯间,在我再度醒来时,就到了一个未知的空间。” 第148章 游戏开始 江户川柯南在商场的楼梯间昏迷前脑袋里还在思考着纹身贴与行李包间的关联,便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气味。 大脑是在这时候断开连接的,没有给他多余反应的时间,江户川柯南甚至没能感受到身体滚下楼梯的痛感,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当中。 而等到他再度醒来时,是被一股强烈的寒意冻醒的。 江户川柯南的眼皮倏地睁开,身体从地上弹了起来,手迅速按在左手的手表上,便被那冷刺了一下,迅速缩了回去。 坐在同样扎人的地面上,他不停的打着哆嗦,上下两排牙齿碰撞,发出频率极高的脆响。 “阿嚏!阿嚏!阿嚏!” 连续打完三个喷嚏,鼻涕从两个鼻孔中流了下来,在鼻下的位置静止不动,竟是直接冻成了冰块。 江户川柯南裹紧身上的外套站起来,在原地做着高抬腿,一边给身体增加热量的同时,一边观察起自己的处境。 他头顶是排列整齐的白炽灯,周围是一排接着一排,连接紧密的银色货架。 货架与货架间隔着正好能走一个成年人的距离,上面和下面都堆满了统一的,没有任何图标的浅棕色纸箱。他们遮挡住了视线,让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显得十分拥挤。 江户川柯南身处堆积如山的纸箱中,被包围在里面。身高仅有两个纸箱的高度他,在不管是从哪个方向看,做着运动的他都显得十分渺小。 “砰!” 他的动作在狭窄的空间里不可避免地踢中了自己脚边的纸箱。 能感觉到纸箱里的沉重,他低头看去,敞开的纸箱中,是几大袋真空包装的鲜红冻肉。 那包装袋的表层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却并没有完全将那里面的东西藏严实,那半遮半掩的效果,是阻挡不了人们对里面东西的臆想的。 那颜色太艳丽了,江户川柯南光是用眼睛看着,鼻子里都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收回视线,将手放到他正对着的纸箱上,一个个翻看过去。 鸡腿,鸡翅,番茄,苹果,哈密瓜,牙刷,马桶刷…… 他越看越奇怪,僵硬冻得不停打颤的身体让他打开纸箱的动作越来越混乱,呼吸也变得急促。 江户川柯南感受到自己的心率加快,注意力也有些难以集中起来,而他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意外碰倒了一个纸箱。 沉闷的哐当声引得他转移视线,看向那轻轻巧巧翻倒在地上的,吐了一地的纸箱。 没有任何品牌,全身皆为纯白色的牙膏里,混着一卷同样为纯白色的绷带。 江户川柯南看着那卷绷带,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失心疯了。 从这里的温度,和室内的布局来看,这应该是某个大饭店或是大商场的冷藏室才对,可…… 冷藏室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毫不相干的东西啊! 牙膏需要冷冻吗?马桶刷需要冷冻吗?重点是为什么绷带会和牙膏放在一起啊! 这也太奇怪了! 江户川柯南不是很懂这房间主人的癖好,不过这并不是现在的重点。 他冻的通红的鼻子堵塞着无法呼吸,嘴巴呼出的白雾愈加显眼。 对于寒冷的煎熬使他再也按捺不住想要离开的心思,抬脚向前,走至两侧货架的边缘,望向前方和左右的三条路。 他看到的是延伸至四面八方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货架。 白炽灯的灯光钻进这里的每个角落,影子卑微地藏身于货架底下的那点位置,黑暗在这里无所遁形。 江户川柯南完完整整的看清了,在他视线所不能触及的地方,未知的道路依旧有延绵不绝的趋势,似是无穷无尽,打算延伸向世界的尽头。 而且,他看不到墙壁。 光明没有给他带来慰藉,反倒在他心里滋生了不安。 这地方若是人为建造成的,看这房间的面积和不计其数的货品样式,所需的成本可能要上亿不止。 究竟是什么人会有如此财力?又是谁,把他带到的这里? 对于广阔的未知,江户川柯南没有再犹豫,回头去捡地上的绷带。 他冻的僵硬,不再灵活的手没能抓紧柔软的绷带,在接触不到一秒时,绷带掉落。并如同一条极长的画卷自顾自的舒展。 绷带一往无前地撞到两米外碍事的纸箱上,被弹了回来,缓慢的停止下来。 江户川柯南动了动快要彻底僵硬的手指,正想弯腰捡起那地上的东西,就见那片雪白上浮现出了一点点黑色。 那些像是文字一样的符号弯绕浓重,带着一种怪异的美感,不停的晃动着身体,像迅速生长的爬山虎,爬满了绷带展开的每一处空白。 它们似是在兴奋,轻微的晃动变成了跳跃,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互相挤兑,碰撞、融合,从柯南脚边的那头,最先融合的几个符号率先化出了两个柯南能看懂的日语。 “神は……哇啊!” 他刚念出来,那两个字便突然炸开!他猝不及防的抬手遮挡。 黑色的墨迹溅到两边的地板,还有他的那双红色球鞋上。 江户川柯南不敢松懈,保持着防御抵挡的姿势,小心地后退着。 而不出他所料,那些余下的符号在自己的同伴自毁后,便像是受了刺激般全部凑在了一起,汇成了巨大的墨团再次炸开! 这次的墨汁溅射的范围很广,周围三米的地方没有一处幸免。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的闭眼蹲下,等到那堪称魔幻的现象平息,他犹豫许久,才睁开眼放下手。 他正面的一切,包括衣服和眼镜都无一幸免的喷溅上了墨渍。 视线顺着镜片上滴下的墨水,他没有在意自己的窘迫,把眼镜摘下重新看向地面的绷带。 上面的符号消失,出现了规整的中文宋体,而上面写着的是—— 【祂说要有光】 江户川柯南忽然感受到周围的温度直线上升,身上的寒冷一点点减退,体温回暖至正常温度,只有身上穿戴的几件死物迟迟反应不过来。 然而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他衣服上的墨渍便主动的吸出衣服的表面,一滴一滴滚落在地。 那些墨带走了衣服的冰冷,江户川柯南发抖打颤的状态一下停歇下来,让他有些茫然。 周围的温度停留在了最为舒适的26度,白炽光的颜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增加了一点温暖的橘色,更偏向为温暖的阳光。 失去了寒冷折磨,重获清醒大脑的江户川柯南没有忽略这点变化。 他抬头看着光转了一圈,再低头想去确认一遍绷带上的文字时,便只看见了绷带完好的伫立在它原本地面上的位置,像从未展开,外表崭新的看不到一处褶皱,也没有一粒灰尘。 “呵呵呵呵……” 背后倏然出现的几声少女的笑激得江户川柯南浑身一抖,他立马回头,大喝一声。 “谁!” 然而他的背后,空无一人。 甚至空无一物。 江户川柯南回过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眼前便浮现出了几行字。 【找到我】 【抓住我】 【活下去】 文字消失,江户川柯南目瞪口呆的盯着原本文字出现的地方,手在那处挥舞几下,反复的确认着。 “这是投影?还是其他的什么?” 他思忖着,自言自语的分析起来。 “刚才的事,如果用绷带和肉眼难以观察到的丝线组合,再加上什么可以用温度来改变颜色的墨水,或者是机器投影,也是能够实现的。所以还不排除我现在是被绑架的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这绑架犯会和在商场里装炸弹的是同一伙人吗?我记得当时,我应该是在商场的楼梯间里吸入了过多的未知气体,昏迷过去才对。那这里……” 江户川柯南看了一圈周围,对着全然的陌生的事物,他发出疑问。 我还在那个商场里吗? 还是已经被挪到了其他的地方? “这个像是冷藏室的地方太大了,我可没在商场的显示屏地图里看到过。难不成是什么隐藏空间?还是我已经被送到什么别的地方了?” “哦对了,手机!” 江户川柯南终于回想起了自己兜里有这么个他忽视已久的东西,把手机掏了出来,却奇怪的发现他的手机不仅没有信号,还被恢复成了出厂设置。 没有锁屏密码,没有他曾经下过的任何软件,和他的几百篇备忘录。 屏幕上空空荡荡,只剩下系统自带的手动拨号电话软件,和背景中央的两个点。 诶?时间呢? 他反复确认了几遍自己的手机前后——同样的手机壳,同样的手机挂坠,同样的磕碰痕迹。 这是他的手机没错啊。 他打开拨号键,敲下“110”打了出去。 “嘟嘟……”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江户川柯南抬起左手看着静止着的指针,一连串的疑问在脑中越积越多。 虽然他不明白很多事情,但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艰难,他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暂时无法解决的疑问上。 冷藏室最开始的温度以他过于春天的穿搭是完全不能承受的,如果不是那句“祂说要有光”,他在这几分钟里绝对会因为失温冻死。 他不确定那样的寒冷在之后还会不会重临,但一无所有的他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抓紧时间,在这个货品摆放混乱的冷藏室里收集一些必要的物资,以防寒冬再次降临。 比如地上的那卷绷带。 江户川柯南的眼睛飘忽在那几个纸箱之间孤零零的绷带,因着刚才发生的事,他对这卷绷带有些难以直视。 他是真怕那卷绷带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再来颠覆一下他的世界观。 不过,他的世界观早就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碎的一塌糊涂了,哦,还有他坚定的唯物主义也是。 不对,这是他们的世界。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世界绝对不可能有魔法! 对!没错!我还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江户川柯南对此坚信不疑。 而也是这时,他才想了起来。 “话说,这该不会是什么和魔法相关的事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 离奇,魔幻是江户川柯南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他的接受能力在这段时间里被锻炼的良好,他似乎已经不会再被这个世界的莫名其妙吓到了。 “魔法……这里不会和魔法少女有关吧?可这里又很真实,难不成是什么外星人的计谋?” “嗯?不对,我怎么会这么想!” 看来在不知不觉间,我们的名侦探也受到了陈草木的影响,想象力变得丰富起来了。 江户川柯南同样意识到了这点,赶紧挥开那些散发着丰富图案的幻想,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绷带。 带着一点嫌弃,他不情不愿地把东西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踮脚开始对附近的两排货架上重新翻找。 确认了几遍没有自己需要的必需品,江户川柯南对兜里绷带的态度稍微和缓了点,伸手随便抓了个还没化冻梆硬如石头的苹果,抓在手里抛着把玩,缓步走出这排货架的边缘。 他没有犹豫的右转,视线中便撞进了两条长腿,熟悉的感觉再度到来,他迎面撞了上去。 “谁!” 江户川柯南撞了一下头,莫名的有些懊恼今天的撞人频率。那句“谁”是脱口而出的,连带着一起的还有猛地抬头的动作。 一个同样拿着苹果,穿着蓝白校服,长相俊秀的男生站在他面前。 那张如同被创造者精心雕琢过的白净脸蛋上不带任何情绪的与江户川柯南对视上。 只是在一瞬,他的脸不再空白,露出了一点兴味:“哇哦,不错的表情。” 第149章 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 听了这句话,江户川柯南方才惊觉自己是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 这里诡异的氛围让他的神经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更别提堆积在他脑子里的那一大堆疑问和这突然冒出的人影,竟让他失了一时的分寸,表现出和自己年龄不符的神态。 他赶紧确认了一遍男生的脸,对着他的五官仔细辨认起来。 先前,他曾让夏朗星帮忙查过来到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中,是否有黑衣组织的存在。 夏朗星因着陈草木的原因,对江户川柯南有着极大的好感。 他想要的这份名单在基地内并不是保密项目,夏朗星对他的人品信任,便没什么顾虑。 从资料库内得到那份名单后,他简单删去了大部分详细的个人信息,只保留了名字、照片与年龄,就把记录着几万人的名单发给了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对他的大方感到震惊,心存感激的记下了这份恩情,等待他日偿还。 他对那份来之不易的名单仔细查阅过,超群的记忆力让他仅是看了两遍便记全了那几万人的脸和名字。 而在江户川柯南仔细辨认过这张脸后,最终结果是——他没有看到那两张令他心惊胆战的脸。 但他没有就那么轻易地放下警惕。 黑衣组织的强大和狡猾让他不敢马虎大意,他不能确定他们是否会用最为擅长的易容去做身份登记,自然也不能确定那几万人的名单中是否就藏有伪装过后的他们。 况且,若是他们没来,那在他原本的世界里,他的同伴又是否安康呢? 他暗暗咬牙,看着这个他没在名单中看到过的脸,生出了一点微妙的情绪。 工藤新一,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面对原住民,他不会有暴露的可能,他还能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隐藏住最大的秘密。 不过话说回来,我可不记得刚才有听到过任何脚步声。 他收起思绪,细致地观察起面前的人来。 身高大概在175到180之间,看年龄像是高中生,左右手的手指上都有握笔留下的茧子,而且还有……划伤痊愈后留下的红色细长疤痕? 男生把苹果抛到右手,低头轻松咬下一大口梆硬的果肉,蹲下身,张开自己的左手掌,将那条连接了他掌心两侧的疤痕展现在他的面前。 “这样会方便你观察一点吗,小朋友?” 江户川柯南心头一跳,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忍不住后退半步。 男生把他的反应净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他说:“哦,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丁淮。甲乙丙丁的丁,三点水的淮。是一个没有任何含义的名字。” 这个自称丁淮的男生事无巨细地介绍着自己。 “我的身高是178,体重70公斤,现就读于江市一中,是高三一班的班长。我的兴趣爱好是看悬疑推理小说,解剖学和心理学,最喜欢的游戏是躲猫猫。” “当然如果你还想了解一些我的其他什么,可以直接问我。在观察对象乐意配合的情况下,有话直说比自己观察分析得来的结果更加快捷。而且我现在可以和你保证,我不会对你说谎。” 江户川柯南的所有好奇在丁淮开口的一瞬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排斥着这个用着露骨眼神打量着他的,仿佛已经一眼看穿了自己的人。 他感受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凉,就好像在这个人的眼里…… 他是一具失去温度,正等待着解剖的尸体。 “啊,其实不用带有这么大的敌意,因为我现在还没有那个心情对你下手。” 丁淮嘎嘣嘎嘣的咬着冻成冰块的苹果,露出了个真心的笑:“我还是更想先找到,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从枫叶转移到这种地方的人。他/她可真是厉害啊!” 他黑漆漆的眼瞳里亮着细碎的光,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宝物的孩子。 他再度啃下一口苹果,站起身脚步轻快的向着他前行的方向继续,抬手朝着背后的人挥舞道别。 “我还赶时间去完成这场游戏,这次的初遇就先到此结束,再见啦小朋友。” 江户川柯南僵硬的身体在丁淮远去后得到了缓解。 他松出一口气,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苹果,手指微微收紧,握紧那冻的跟石头一样的东西。 这个人很危险。 这是他的结论。 “呃,那个……” 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江户川柯南转头看向几个货架外,藏在纸箱后的那人。 那人缩在遮挡物的后头,只露出了个脑袋,脸被散乱在两侧的短发遮挡,她的声音过于温软,江户川柯南虽看不清她的长相,却不难辨认出这是个女生。 “……” 他等了会儿,并没有等到下文,便主动出声打招呼道:“你好,请问你是?” 那女生瑟缩了几下,回头向后看了几眼,弓着腰从纸箱后走了出来。 “我叫戚柔,请问,请问你的手机有信号吗?我不知道是被谁绑架到这,我……” “我没有说谎!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戚柔穿着黄色的羊毛衫,一条宽松的米色阔腿裤在她的激动中摇摆,她抬起头,头发向后散开,江户川柯南终于看清了她的那张脸。 一双桃花眼又肿又红,皮肤白皙细腻,小脸两侧的肉有些胖胖的婴儿肥,被自带小卷的蓬松短发遮挡住了一部分。她的鼻子挺翘小巧,嘴巴是唇瓣饱满的嘟嘟唇。 再加上她不到150的身高…… 好像个洋娃娃。 江户川柯南看得有些呆愣,对这个精致可爱到不像这个世界的少女,发自内心地评价着。 戚柔的两只手不安地抓着羊毛衫的下摆,神情紧张,姿态扭捏。 “我手机里的东西都不见了,连通讯录里存储的电话都被删除了。我记错了我家人的电话号码,打了好几次都空号。刚刚,就在刚刚!还有人在跟踪我,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是在说谎请你相信我!” 她的眼眶里汇聚了晶莹的泪滴,泫然欲泣地捂住脸。 跟踪? 江户川柯南警惕的看向四周,回想起刚才的丁淮,问道:“跟踪你的是刚才那个人吗?” 戚柔摇头否认:“不,不是。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她的身体颤栗着,慢慢抬起头。 “他穿了一身的黑,黑卫衣,黑卫裤,还带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他的头发有点长,很乱的从帽子里伸出来,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长相。” 她的一只眼睛从指缝里露出来,瞳孔扩散,看样子好像是陷入了某个回忆。 “他就像是黑夜里的恶魔,每次无声无息地出现,跟在我的身后……”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小,小到最后,便只剩下若有若无的音节。 江户川柯南聆听着她过于朦胧地如梦呓一般的呢喃,自己都有些晃神了。 他被传染着呆了两秒,一下又发觉流淌过去的时间,他连忙打断了戚柔:“那个,大,大姐姐,我们现在还是赶紧走吧。我的手机也用不了了,我们还是去找其他大人来帮忙吧?” “而且在人多点的地方的话,跟踪你的那个人应该也不会随便出手吧?那样好像会安全一点。” 戚柔听清了他的话,放下手,用力的点着脑袋:“小弟弟你好聪明!我们现在就赶紧走吧!赶紧走!” 她上前去拉过江户川柯南的手,拖着他大跨步向前,不假思索地选择着道路的方向,穿行在大批的货架中。 “诶!等,等一下!” 苹果落地,发出哐当当的声响。 江户川柯南被迫迈着大步,跑了起来。 “人,其他人,其他人呢。” 戚柔兀自念叨着,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埋头找人。 江户川柯南的手被攥的死紧,戚柔的长指甲不可避免的掐在了他的嫩肉上,他挣脱不开,被时不时到来的刺痛折磨着。 他在心里暗自厌弃着自己年幼脆弱的身体,然后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样的现状。 为了追赶上悄悄溜走的时间,他锁定了左侧的货架,眼睛快速从上到下的搜索,在大片晃过的残影中寻找着有用的资源,或是线索。 他需要找到真相,关于这一切的真相! 目不暇接的事物,让江户川柯南瞪大的眼睛很快干涩起来,甚至还有点晕眩。 这速度,是正常女生会拥有的吗! 呼吸节奏被打乱,他的喉咙因为大量的进气而变得干燥,发疼。而在喉咙后一步受难的,就是快要爆炸的肺。 他几乎要窒息当场,可戚柔就是不见停下。 “快点,快点,人,人,人,人呢!” 戚柔越发的躁动,加快速度的同时,才感受到后面负重的累赘。 她回头一手把江户川柯南提了起来,扛在肩上,不再做任何的转弯,向前冲刺。 一瞬间以为得到拯救展露出希望的江户川柯南,在腹部接受着肩峰第一次的撞击下,那希望破碎了。 疯狂的颠簸让江户川柯南几乎是要当场给颠吐出来。 他赶紧一手捂嘴,一手按住自己兜里快要掉出来的东西,努力不让悲剧上演。 为什么长得好看的女生总是这么奇葩啊! 他把一只手垫在肚子下面做着没有什么意义的缓冲,便继续煎熬的承受着这一切。 身边的货架飞快的蹿过,时间却过得很慢。 江户川柯南的感官在这会儿全部集中在了戚柔的速度上,在心里数着秒数。 大概数到316的时候,他感觉到戚柔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颠簸的频率减弱下来,在之后的几分钟内稳步下降。 江户川柯南获了救,集中的注意力便开始分散到其他事上。 他仰着脑袋看着前方他们走过的道路,在大脑清醒后发觉不对。 这个地方,有尽头吗? 第150章 货物沙漠 惨白的灯光下,那双宝石一般清澈透亮的蓝色眼睛里,映照着那条宛如复制粘贴一般创造出的没有尽头的道路。 这里,绝对不是什么正常地方。 有过几次奇幻经历的江户川柯南肯定了这一点。 他一个扭头,视线便捕捉到了一张白纸。 那张白纸就夹在货架与货箱之间,高度与此时的他齐平。在这片整齐的棕、银、灰白中,尤为显眼。 他没多做一点思考,伸手去抓。 戚柔的脚步没停过,他还在移动当中,而就是在这一秒里,他的视线里闯入了一点黑色。 手指在触碰到纸张的一瞬捏住,拉回。 “呲拉——” 带着黑色长框眼镜,梳着规整背头的男人从架子后露了出来。 江户川柯南抓着手里的半张纸,与男人对视上。 “是,是人!” 戚柔一阵惊喜大叫出来,脚上一个急刹,在有些平滑的地板上踉跄几步,身体一个旋转,她扑了过去—— 然后扑了个空。 男人及时后撤的一步令他躲过了如此突然的一击。 他捏着手里的半张纸片,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眼睛向下偏转,看着地上摔得歪七扭八的两人。 他说:“你们好。” 戚柔正面朝地,趴在地上成了个“大”字。 江户川柯南因为戚柔的松手,没有被压住,而是扑在了她瘦得硌人的背上,这可总比直击地面来得不疼些。 “唔……你好……” 戚柔趴着不动,声音里带着隐忍,闷闷地回着男人的话。 江户川柯南一下蹿了起来,久违的来自脚踏实地的安心感,竟让他在热泪盈眶中差点落下感动的眼泪。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命运对他身体的磨练在此刻暂时落下了帷幕。而覆盖大脑的喜悦减淡了残余在的不适,让眼前的一切暂时蒙上了皆大欢喜的滤镜。 “大哥哥你好!真的是非常感谢!!!”江户川柯南发自内心地表达着真挚的感谢,并偷偷瞄了眼自己手中纸上的内容。 他这一下可给男人听愣了。 男人问:“你谢我干什么?” 江户川柯南默默把手里的纸片拿远了点,表情未变:“反正就是谢谢你!” “……?” 男人沉默了几秒,接着说道:“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叶平。叶子的叶,平凡的平。” 江户川柯南:“好的叶平哥哥!我叫江户川柯南,请多多指教!” 叶平:“多多指教。” “哎,哎哟……我叫戚柔。” 戚柔从地上爬起来,手揉着自己发红的鼻子,眼中氤氲着雾气。 她迫切的询问:“请问你的手机还有信号吗?能不能联系到外界或者警察?有人在跟踪我们!还好现在遇见了你,我们才安全点了。” 她左看右看又向后望了一眼,带着后怕她请求说:“请问你能在我们到达安全的地方前和我们一路吗?真的求你了!求求您!” 江户川柯南听了戚柔的话,心里有了点疑惑。 刚刚我们被跟踪了?可我全程看着后面,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啊?难道说…… 哦!是用来作为借口的话吧!那确定能有更大的成功几率和人组上队,这女生还挺聪明嘛! 他反应过来,顺势接上了戚柔的话,熟练且毫无心理负担地卖起了萌:“对啊对啊,求求你了叶平哥哥!帮帮我们吧!” “……” 叶平从一而终的表情在他们的恳求下,没有多出丝毫的怜悯。 江户川柯南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同意的回答,有些迟缓的感受到了点羞耻。 而戚柔的表情从期待到失望,再到后面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谎?” 戚柔的话语里全是悲凉。 “不,没有。我知道你没有在说谎。”叶平淡淡地回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们可以一起行动。” “!!!”戚柔即刻转悲为喜,“谢谢您!” 江户川柯南是意外的,他本以叶平长久的沉默就代表了为难拒绝,可他现在却又如此爽快的答应,是有什么原因吗? “谢谢叶平哥哥!” 他随口装完可爱,眼睛锁定在叶平手中的半张纸上。 他手中那一半纸片上的内容是用他曾在那卷奇怪绷带上看到过的陌生符号书写的。 有过前一次的经历,江户川柯南很有先见之明的把纸片拿远了点,并在与他们对话时,分神观察着。 然而,到了现在,他还是没有等到任何突变。 对此,他有三种猜想。 一是那卷绷带是特殊的,符号需要自己搜寻线索破译;二是他手中的这张纸是特殊的,是不会自动翻译的个例;三是因为这张纸不完整,所以破译终止。 江户川柯南现在想从最容易验证的第三个猜测入手,得到纸上符号的答案。 他想了想,举高手中的纸片,双手捏住两边,歪着脑袋看着:“诶?好奇怪,这上面写着看不懂的画诶!” 叶平投来视线,朝他伸出手:“你能把你的纸给我看看吗?” 江户川柯南赶紧收回手背在身后,一副戒备模样:“叶平哥哥不是也有吗?大人不能抢小孩子的东西喔!” 叶平的手指蜷了一下:“那我们可以拼在一起看吗?” 江户川柯南皱起眉思考了一会儿,眼睛在叶平与那半张纸间辗转,最后极其勉强的点了头:“那,好吧,叶平哥哥你蹲下来,我们拼着看。” 叶平听话照做地蹲下;“好。” 叶平单手捏着纸片举至两人眼前,朝那边靠近了点,和江户川柯南再次拿出的纸片拼接上。 两边的符号拼接,墨色由接口处融合在一起,撕裂处的裂口被神奇的力量擦除,纸片眨眼间恢复如初! 江户川柯南感觉到手里的纸有点向另一头抽走的力道,他机警地双手捏紧纸片,偏了下头,就对上叶平震惊与呆楞重叠的脸。 “这,这……这是什么力量?” 他嘴里极小声点嘟囔着,抽走纸片,全方位无死角的观察,试图看出点不同来。 江户川柯南在两手空空的那一刻便迅速的扑到了叶平的背上,挂住他的脖子,嚷嚷着:“叶平哥哥你怎么能抢小孩子的东西!我还没看呢!” 叶平没有回应,他还在仔细观察着那张白纸。 他的厚镜片在这时好像起不到什么作用,凑近的脸就快要直接贴到纸上。 “!” 墨迹炸开,炸了他一脸。 好了,现在是真的不起作用了。 叶平“卧槽”一声,纸片脱手,他手忙脚乱地去擦自己脸上的东西。 江户川柯南向上发力,脚蹬在叶平的背上,留下了个鞋印,纵身跳了出去。 他在空中顺利抓住纸片,掠过惊慌跑来接人的戚柔,安全着陆。而后边的叶平受着冲击往前踉跄,双手摸瞎地撑到了货架上,狼狈不堪的站稳,手还在不断去擦揉着脸上的墨迹。 戚柔见江户川柯南没事,先是松了口气,随后看着自己的姿势,尴尬的缩回了手。 叶平在几次的揉搓下根本弄不掉一点脸上的墨迹,沉着冷静的他在可能失明的恐惧下,语气里依旧没什么波澜。 “洗眼器,啊不,谁那里有水?或者布什么的?!” 戚柔对他脸上的东西束手无策,便开始翻找起就近纸箱里的东西,跟着一起团团转起来。 江户川柯南这边是与他们隔着一个屏幕的相反画风。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纸片上一点点显现的文字,在等待的几秒里,叶平脸上的墨迹自己吸附出来,汇成墨团,在空中一个蹿溅,钻回自己的出处。 纸片受着冲击,上面的文字开始清晰—— 货物沙漠。 这是什么意思? 江户川柯南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的含义,望向周围。 货物应该指的货架上的纸箱。而沙漠的含义,指的也是这里跟沙子一样多多物品吗? 他反复思考着,手中的纸片便被向上抽走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重获光明的叶平皱着眉,对纸片上突然出现的文字更是不解了:“货物沙漠?说的是这里吗?呃,柯南?这是你刚才写上去的吗?” 江户川柯南翻脸比翻书还快,迅速换上了小孩天真脸:“不是我喔,是这张纸自己写上去的。” 戚柔微微张大了嘴巴,顺手扔掉了手里的假牙:“自己写上去的!” 江户川柯南点头:“对。” 叶平盯着那张纸,看不出什么端倪,他再次确认了一遍:“你没有说谎吧?” 江户川柯南见他不信,立马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我江户川柯南对天发誓,这上面的字就是那张纸自己弄出来的!我绝对没有说谎!要是我说谎了,我就天打五雷轰!” 叶平脸上的怀疑在顷刻间一扫而空:“好,我相信你。” 戚柔则再次陷入恐慌:“可如果这不是谁的恶作剧的话,难不成是超自然事件吗!” 江户川柯南看了看自己竖着的手指,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容易就相信。 发毒誓对z国人有这么大威力的吗! 这令他不禁想起之前在路上遇到行人的话。 “圆圆我发誓!我要是我出轨,就不得好死!” “宝宝!我就知道你绝对没有出轨!他们都是在骗我!” “圆圆!” “宝宝!” 此处省略数万字。 江户川柯南挠挠头,放弃了对此事的理解。 叶平认真思考了戚柔话里的可能,他说:“这样看起来,我们的确有可能是陷入了某种超自然的困境,而不是绑架。不过我们也不用害怕,至少我们现在还安然无恙。” 他看起来接受的很坦然。 “我们的处境不会因为恐惧而变化,就像坏人不会因为你可怜就怜悯你,人性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应该接受,适应,顺其自然。” 江户川柯南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人心态不错。 戚柔止住恐慌,生出了点希望:“叶大哥,你这么冷静是有什么办法能出去吗?” 叶平:“现在还不知道。” 戚柔:“……” 她抓着自己的一只手臂,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 最后无话可说的她扯出了个难看的假笑,说:“好,那我们再看看吧。” 叶平根本没去看她脸部肌肉的表演,拿出兜里的手机打开看着:“现在已经21:13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第151章 搭建 江户川柯南听到他报时,在一秒的愣怔下,想起了消失在他手机页面的时间显示。 难不成他的手机上有显示时间? 江户川柯南眼睛滴溜溜的转,想出了个办法。 “什么什么!给我也看一下!我也要看一下!” 他像个闹腾的孩子,一个飞蹿扑到叶平的腿边,想要爬上去。 叶平激灵一下,黑色衬衫后的深深的鞋印好像又有了后背被飞踹的感觉。 他当机立断的蹲下扒拉开熊孩子的手,打断了他要在自己脖子上挂风筝的举动,把手机给他:“你看。” 计划通的江户川柯南笑嘻嘻地接过手机,打开看了起来。 同样只剩下绿白色电话图标的空荡手机界面上,背景中的冒号两侧,各显示着一个数字。 “21:14” 就在“14”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快速流逝过的秒数。 54,55,56,57…… 等等,这个速度可一点都不正常,是这个时间不对吗? 还是说,另有隐情? 江户川柯南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一旁叶平沉寂的凝视。 在他的微愣中,两人意外四目相对。 叶平:“……” 江户川柯南的心里咯噔一下,露出讪笑:“呃,哈哈,叶平哥哥,怎么了吗?” 叶平:“能把手机还我了吗?” 江户川柯南默默把捏着手机的手背到身后,嘴上转移话题:“那个叶平哥哥,你当初是怎么醒的啊?” “怎么醒的?就是正常醒的。”叶平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摊开手要手机,“你应该看完了吧,快点把手机还我。” “哦……” 江户川柯南恋恋不舍的把手机交了回去,在这一过程中,眼睛还不愿浪费一秒的时间,死死盯着秒数变化的位置,直到看不见为止。 叶平一拿到手机便揣进了兜里,像是防贼一般,又谨慎地看了眼江户川柯南,便对上了他带着盼望地凝望。 好嘛,这次换他了。 叶平有些不自在,扭过头说:“我记得,我刚醒的时候这里特别特别冷。我一心想着要找能够让自己暖和起来的东西,看这里全是货架和纸箱,就在里头找起了衣服。” 戚柔抱起双臂抖了几下,像是共鸣到了那种寒冷,附和起来:“对,我那时候醒来也是,真的好冷!我一起来就开始找些有用的东西了,结果到现在为止,我什么有用的都没找到。” 叶平认可地点头:“我当时翻到了个闹钟,刚拿起来准备细看,那闹钟就响了一声,崩开了,零件弹得到处都是。” 戚柔惊讶地问:“啊?那你人没受伤吧?那闹钟肯定是哪家工厂生产出的残次品!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坏。” 江户川柯南一脸的天真浪漫:“听起来好像很好玩诶!” 叶平:“……” 戚柔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柯南你看起来应该才读小学吧?还是幼儿园?你几年级啦?” 江户川柯南说:“我现在在读一年级!” 戚柔蹲到他面前,摸摸他的脑袋:“一年级啊,那你还好小。你是怎么到这的?你家大人应该不会放你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出来玩吧,外面可是有很多坏人的喔!” 江户川柯南对后面的半句话极其认可,却没表达出来,只是有些含糊不清地说:“我记得当时,唔……我和小兰姐姐,毛利大叔在一起,后面他们就不见了,然后我就睡着了。” “诶!你原来是和家人走散了吗?我也是!”戚柔想到那时发生的事,眉头便不自觉的皱紧了。 “我和我妈妈当时在商场里走散了,那时候广播刚响完说有恐怖分子,我就想快点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但是商场太大了我没来得及找到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晕过去了。” 叶平注意了过来:“商场?你说的是枫叶吗?” 戚柔点头:“对,枫叶,难不成你也是?” 叶平说:“对,我也是在枫叶晕过去的,也闻到了一股香味。” 江户川柯南惊奇地“咦”了一声:“我也是和姐姐叔叔在枫叶吃饭的。” 戚柔、叶平:“你也是!?” 叶平说话的语速不自觉加快:“我就说当时那个纹身贴和包裹有问题!那个活动举办的形式太可疑,就连说辞也很刻意。” 戚柔不自觉低头看了眼口袋:“有问题吗?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江户川柯南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转头去翻找纸箱。 “哎呀,我不管了啦!反正小兰姐姐会找过来的,我要先玩会爆炸的闹钟!” 他的双手一起动作,把纸箱里的东西一个个翻出来,在确认不是以后丢在身后。 没一会儿满当当的纸箱便空了一半,而他周边的空地上撒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人无处落脚。 “诶柯南,你先别着急!”戚柔用脚扒拉开前面挡路的零碎物品,过去安抚他的情绪,“我们别找闹钟了好吗,那个东西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江户川柯南不干了:“不行!我就要玩!我就要玩!” 他这样子,像极了玩具店里闹着要买玩具的小孩。 “而且我好冷,我要找衣服穿,不然会感冒的,回去小兰姐姐会骂我的。阿,阿——阿嚏!” 说着他打了个喷嚏,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继续去找他想要的东西。 戚柔听他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感到了一丝寒冷。 等等,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降温的? 她穿了三件衣服,按照其中两件的保暖效果来说,是三人中穿的最多,且御寒性最好的人。 回头看了眼旁边默默走开,同样找起东西的叶平,戚柔缩回了手,站了起来。 “那……我也找一下衣服吧。” 她在江户川柯南和叶平间相隔距离的中点停下,从眼前的纸箱开始找起。 江户川柯南快速翻看过箱内的杂物,把其中无用的零碎物品拨开,斜眼小心观察左侧的两人。 确定他们都在认真查看箱子,他悄悄撂开袖子的一角,露出藏在衣袖下的手表,那三根指针依旧没有响动。 不知道是不是只要是个闹钟都行,这里可真是…… 他放下袖子,丢弃面前搜索完毕的纸箱,对右侧的纸箱继续。 寒冷以自己认为温柔的方式追逐着时间的尾巴,在悄无声息中降临。 可它的温柔带来不了什么,即阻止不了紧迫感,也没法安抚三人像是开了共享的心跳。 它跳个没完,响个没完,是惹足了烦躁,更叫人无法在寒冷中冷静下来。 这样的躁动,在戚柔身上最能体现。 在翻箱的过程中,她时不时便要抬头确认其他两个同伴的位置。 当她发现谁离她的距离太远时,她便会挪动脚步靠近那人,以此来达到两边的平衡,却没能想明白这样的让步改变不了他们越来越远的事实。 她的小动作是没人在意的,那两人专心致志地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彻底沉浸进去后,便是头都不抬一下的苦找。 他们旁若无人的模样有些刺激到了戚柔。 当然,最刺激她的是脸上毫无变化且动作细致的叶平。 每当叶平拿起箱子里的一个东西,他便会靠近仔细地观察,在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后,才会把东西放回纸箱,接着再是下一个。 他拿起一把塑料泡面叉,看了3秒,放回去。 他拿起一个耳机盒,打开看了10秒,放回去。 他拿起一包纸巾,看了看,撕开包装,抽出一张纸…… 诶? 诶诶诶等等! 不对不对不对!!! 戚柔看到这被催眠出的困意立马消散,她的手抓到一件质感似皮的东西,动作先脑子一步的拽了出来。 她一看—— 是一件雨衣! 这应该算是衣服吧! 她也不管这衣服的效果是否和她想要的一致,便抓起东西跑了过去,制止了叶平的抽纸行为。 “叶大哥我找到衣服了!” 说着,她一把夺过那一包抽纸,抬高手一把将其扔飞出去。 叶平愣了一下,开口便问:“你为什么要扔我的东西,我还没检查完呢。” 戚柔哈哈两声,压制着一股冲动,转身朝着身旁的纸箱翻找起来。 “衣服,衣服……” 她念叨几句,打开纸箱,便一眼锁定了箱底的一抹灰色。 她眼睛一亮,揪住那灰色东西的衣角,一把拽了出来! “叶大哥你看!是!” 她睁眼看清了手里的东西,话语一顿。 叶平接上她的话:“一个毛绒帽子。” 戚柔:“……” “哇!我找到了!” 两人转头望向距离他们有三个货架外的地方,一件墨绿色的东西被展开了一半,悬挂在空中。 他们刚觉一阵惊悚,便见柯南从那东西后面探出脑袋,大喊道:“戚柔姐姐,叶平哥哥!你们看!我找到了一件很大的衣服!” 他正面对着他们,手里高举着一个比他还大了两倍的绿色军大衣,小小的身体,难以承受地细微颤抖着。 他的手有些拿不住,刚抬脚走出一步身体便摇晃不已。 戚柔看他那模样,喜悦在瞬间转变为心惊肉跳,她先一步跑过去。 “柯南你小心点啊!” “哇啊!啊!” 左摇右晃的江户川柯南在彻底失去平衡前将重心放低,他当机立断松开手里的重物,摇晃的身体便前倾过去。 他的手在胡乱间抓住旁边的货架,终于稳住了身体。 “呼……” 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站直后看着跑来的两人,十分尴尬。 说实话,虽然是为了装小孩不被人怀疑,但是因为拿不住衣服差点摔倒这种事,真的很丢人! 戚柔捡起地上的军大衣和雨衣一起抱在怀里,上下左右全方无死角的检查着他的情况:“柯南你没磕到哪吧?这里有这么多尖角,有没有撞到箱子什么的?” 江户川柯南摇头,露出笑容:“我没事,戚柔姐姐你不用担心。” 叶平的表情严肃了点:“要注意安全。” 江户川柯南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起来,干巴巴的点了下头:“嗯。那个,灯是不是有点暗下来了?” 他生硬的转移话题,让另外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头顶的灯上。 戚柔呼出几口白气,全是惊奇:“真的诶!” 叶平沉思了几秒,拍了拍身边有些重量的纸箱,说道:“我们搭个避难所吧。” 戚柔不明所以:“啊?” 江户川柯南机械地举起双手,发出欢呼:“好诶好诶!我也要一起玩!” 戚柔:“?可是为什么要……” 叶平打断她:“那戚柔你帮我把纸箱从货架上搬下来,我移一下货架,空出点位置来搭。” 江户川柯南跳着举高手,极力推荐自己:“那我呢!我也要帮忙!” 叶平说:“你玩去吧。” 江户川柯南:“……” 叶平自顾自的动起工,走到货架的边沿,手抓住货架的两侧,接着他不动了。 “……” “……” 戚柔等了半天,也没见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忍不住发问了:“叶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江户川柯南看着叶平因为过于用力而不停颤抖的手沉默了。 叶平没回话,而是憋了一口气,右脚后撤一步,双手向前推后,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 货架:“……” 不过显然,这依然没有什么用。 戚柔这会儿倒是看出他在干什么了,扯起的嘴角没忍住抽搐几下。 她好心建议道:“要不我们先拿几个箱子下来?” 叶平手依旧不断用力,动作幅度越来越大,额角流下汗珠来:“不用。” 江户川柯南一阵无语,走到一边去把面前纸箱里的东西拿出大半,再抱起箱子放到地上。 戚柔在几次的劝说下,被叶平的倔强打败,学着江户川柯南干起了活。 在搬到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箱子时,货架动了,发出了极其难听刺耳的摩擦声。 精疲力竭的叶平刚将货架与另一边的货架并到了一起,便瘫坐到地上,用袖子抹着满头挂下的汗,哪还感受得到身边只剩下个位数,还有继续下降趋势的室温? 当然,另外两个忙活了半天的人也是同样的状态。 在叶平挪货架的时间里,他们顺带用搬下来的纸箱搭出了避难所的雏形,剩下的工程,只需要继续用纸箱堵住那些空白便可。 三人没敢多休息,紧赶在灯彻底黑下前,他们完成了叶平预想中的半圆形“冰屋”。 戚柔借着最后一点微光,用几颗在搭建中发现的图钉,把雨衣钉在内侧的纸箱上,遮住了半个人大小的门洞。 三人挤在堪堪能容纳他们的空间里,缩紧身体,一起盖着那条军大衣。 江户川柯南戴着那顶灰色的毛绒帽,眼睛透过自己在搭建中有意留下的小洞口,时刻观察着外围的情况。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夜。 第152章 怪物 江户川柯南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像是被关进箱子里的狭窄拥挤感,所以在起初,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自身强烈的抗拒感,而是全身心的投入进,对那洞口外面世界的观察中。 黑,黑,黑…… 除了黑还是黑。 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江户川柯南的眼睛便开始不自觉地瞪大。在时间的流逝中,因着内外部的细小温度差距,他总是需要时不时去眨几下眼才能缓解一点那种不适的酸涩感。 可这点不适对于江户川柯南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最难受的,是对着外面看了这么久,他竟是连一点洞口外物体的形状轮廓都看不清晰。 眼前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变化的同一片黑,这让他时常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睁眼。 这种情况倒是让他对“伸手不见五指”这个成语有了个明确的认知。 都说瞎子的耳朵会比平常人灵敏些,身处于“跟瞎了一样”环境的江户川柯南在这会儿有了同感。 他的耳边充斥着压低的呼吸声和雷鼓般交织在一起地心跳,这样使他异常的焦躁,让一开始极其适应的他生出了不安。 在迎来黑暗的起初,这些声音最为嘈杂。 叶平那不过是呼吸声大了点,戚柔的呼吸频率比他过之,身体更是抖成了个筛子,因为空间狭窄原因紧挨着她的两个人都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点。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缓冲后,毫无动静变化的世界让紧张的那两人都暂时卸下了警惕,躁动的心跳一同放慢,反过来现在最烦躁紧张的成了江户川柯南。 可恶,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动静?什么时候“天”才会亮? 他渴望着线索的出现,来顶替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的煎熬。 嗯?是有谁睡着了吗? 他听到旁边平缓悠长的呼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空间的狭窄不仅让三个人的身体紧挨,江户川柯南现在更是在以一个极其不舒服的姿势缩在角落的。 不说两边被压得早已麻木的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半趴仰头的姿势,他的脖子、后腰都已经僵硬,全身都是酸痛的不行。 当然,这也有一部分冻僵的原因在。 而在江户川柯南发现第二个平缓悠长的呼吸后,他才知道,原来有的时候连困意都是会传染的,就和打哈欠是一样的。 啊不对不对,我该去观察外面的动静才对! 江户川柯南努力去瞪着他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地方,手指摸着洞口的地方去确认着,却还是忽略不了耳边唯一的动静。 他总是忍不住去听,眼皮便控制不住的下沉,意识也跟着模糊。 就在他半梦半醒间,他好像看到了几点微光。 “!” 江户川柯南在瞬间惊醒,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视线聚焦那处光亮。 零碎的光点分布在距离他不知多远外的一片区域内,它们好像是有组织的,各自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同时移动,在江户川柯南的眼前慢慢放大。 在那些光的靠近中,他很快便发现那些并不是什么光点,而是被东西遮挡的相互连接的线条。 对,这周围全是货架,那光应该是个轮廓才对。 他这样想着,继续聚精会神的观察。 靠近他们这头的货架上并不是满满当当的,大部分的漏空让那神秘的物体展露出大半,却让江户川柯南竖起了全身的寒毛。 那个轮廓是接近人型,却又不似人形的形状。 它很高,手臂和腿都很长,线条均是没有变化的弧度,一直延伸到手脚的部分,那里是最为怪异的。 它手的部分是像水母触须一般蠕动长条的集成体,脚则是鹰爪的形状,看起来既尖锐又锋利。 那东西的头是没有头发的人头轮廓,能看得出上面没有什么立体感,应该不存在什么五官。 这是……什么怪物? 江户川柯南还在惊骇于那不知是何东西的样貌,下一秒他的眼前便被红色塞满。 “!!!!!!!!!” 他的身体对危险作出了应激反应 ,开始不住的颤抖并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眼前的红从艳丽一点点变暗,像是在被倒入了一大罐的黑色颜料,在搅拌的过程中,黑色的旋涡彻底代替了一切。 眼前的景象恢复如常。 等江户川柯南从不适感中缓了过来,他方才看清了那红色来自于那怪物的脸。 一颗红色的宝石镶嵌在中心位置,无数闪光的碎屑飘荡在前方包裹着它,同它自身一起闪烁着晶莹诡异的光芒,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那是它的眼睛吧? 江户川柯南忍住自己的哆嗦,回避过那处,便望到那不再向前踏步的爪。 它…… 它在朝着我走过来。 江户川柯南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 没有第四步? 江户川柯南身体紧绷着不敢动,看着怪物迟迟没有踏出的第四步,他眨了下眼,那怪物的脚便消失了。 他愣怔片刻,回过神来,目光小心游移着寻找,直到他的眼睛不经意地向上瞟,他看到了点亮光。 “……” 他立马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便有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 眼皮被强硬的扯下,江户川柯南睡了过去。 “……” “……” “……” “ying~” —— “柯南……” “柯南?” “柯南。” 强烈刺眼的光照不像希望的曙光,是能够穿透一切的存在。 包括人类薄薄的那层眼皮。 耳边的轻语是记忆中亲切的呼唤,这呼唤突破了江户川柯南的梦,让他挣脱困顿的意识,忽略强光的烧灼,睁开眼。 “小兰!” 他的眼不可避免的酸出了眼泪,在几次快速的眨眼下,这些思念化为的甘霖滋润了眼球,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可当他看清面前人的一刻,心中的万分欢喜在顷刻间化作悲凉。 “姐姐……” 他小声补完后面的两个字,对着戚柔扬起熟稔的笑。 “早上好戚柔姐姐。” 戚柔同样勾起温柔的笑:“早上好,我看灯亮了你还在睡,叶平就叫我把你叫醒了。” “噢。”江户川柯南掀开自己身上的军大衣,摘掉头上戴着的风格迥异的毛绒帽便站了起来。 “那叶平哥哥呢?” 戚柔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手指向隔壁的货架后:“他在那。” 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问道:“戚柔姐姐是和叶平哥哥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 戚柔:“……不,没有。” 她没有马上否认,但语气又不像是在撒谎。 江户川柯南看她表情透露出了点不耐烦便没有再过多的追问,随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皱巴的衣服问:“那现在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叶平就叫我叫醒你,然后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去找什么线索。” 戚柔说到这,不自觉得小声念叨起来。 “我真是服了,线索,线索,他真当这是什么探险解密游戏吗?难道现在不是该找到出去的路,或者想办法联系警察吗?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 江户川柯南默默把这些话听了个全,弯腰把帽子捡起来。看着一旁叠好的雨衣,和消失了半个屋顶的避难所,他又问:“那为什么要拆……” “因为叶平说为了防止漏掉什么线索,他要把这些箱子里的东西也找一遍。”戚柔一手拿起地上的军大衣挂在手臂上,不知是不是有意,她还踢了一脚腿边放着的纸箱。 江户川柯南识相地闭了嘴,看了看自己原本留了洞口的地方已然不复存在,昨夜发生的事他还没有忘记。 “我先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早饭还没着落呢。” 戚柔说着便走了,留江户川柯南驻足在原地。 地上的纸箱是杂乱的堆积,在这会儿早就看不出昨夜避难所的踪迹,只剩下一个大概能看出点形状的圆。 在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江户川柯南看着完好无损的自己,心中有些错愕。 那东西…… 他向前几步,蹲在自己昨夜坚守着的位置,翻开几个纸箱,眼睛便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他抬手遮挡,眯着眼睛去寻找,便见埋在纸箱的底下有一块黑色的不明材质的碎块。 那碎块只有一个手指的大小,材质看起来晶莹剔透,细腻光滑,有点像是水晶玉石的质地。 江户川柯南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隔着布料将东西捡了起来,对着头顶的灯光,碎片折射出了一点红色的光。 那束光照在他眼睛的位置,隔着镜片他的眼睛忽地一痛! 他失手将碎块扔了出去,要去捂眼时那痛又突然消失了。 江户川柯南手上动作一顿,转了转刚才发痛的眼珠,有些怀疑那感觉的真实性。 他低头在一片混乱中寻找被自己丢出的碎块。 他本以为这会是个什么大工程,却在蹲下身的一刻,转头在货架底下发现了昨夜见过的光亮。 那碎块在黑暗中发着淡白色的光。 江户川柯南立马回想起了那股毛骨悚然,对这块东西的主人有了猜测。 他忍着膈应,走到货架前趴下,伸手去够那东西。 他的手在里头摸索了半天,也没碰到什么东西。他没办法低头去看,却见那块东西就在他手侧的不远处。 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放弃,继续去够,只是这次他不是盲目的寻找,而是时不时确认一下碎块的位置。 接着,他便碰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江户川柯南抓了几下,发现不对,立马抽回手,后退好几步。 碎块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在原本的位置是巍然不动,等待着别人的拿取。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发红,冒出血珠的指尖,察觉到了不对。 这底下肯定还有其他东西。 对于未知的危险江户川柯南没敢多有试探,他在附近的箱子里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到能帮的上忙的工具。 奶瓶……奶嘴……空奶粉罐……空矿泉水瓶…… 鸡毛掸子! 江户川柯南拿着比自己长了半截的鸡毛掸子,放到货架下轻轻一扫,便轻而易举的扫出了下面的东西。 货架下传出了一声极轻极轻地嗡鸣,一心拿东西的江户川柯南并没有注意到。 他把鸡毛掸子扔到一边,更加慎重的捡起碎块,用手帕包裹好,放在掌心掂了掂,他便心道不对。 这东西是不是变沉了点? “柯南!我们走了!”戚柔从不远处喊着。 “哦!好!” 江户川柯南迅速把手里的东西往外套内侧的兜里一藏,拢了拢外套跑出几步,又折回来拿起地上的鸡毛掸子,再大跨步奔向他们。 鸡毛掸子在他奔跑的途中不断掉着鸡毛,直到他与另外两人汇合时,便只剩下了一根中心的棍子。 戚柔是看着他一路掉毛过来的,她伸长脑袋,看了眼江户川柯南身后的一地鸡毛,肯定以及确定的说了句。 “我就知道这里的东西都是质量不好的残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