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大联盟》 第1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第1章虎落平阳被犬欺 山中夜间的气温已经开始寒冷。 刘泽正睡着呢,“噗”的一桶凉水一头浇了过来。 冰冷的水让刘泽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说!你到底是啥人?你说家里有钱,钱在哪?怎么联系?”之前给刘泽提供饮食还主动指路的老头伸着满是皱纹的脸蹭了过来。 “原来是绑票”刘泽下意识的喃喃道。 刘泽转动着脑袋向一旁看去,旁边只有一盏小油灯,整个房间有一大半都陷入黑暗之中,光影的交错让刘泽回忆起儿时看过的老电影。 一扁担抽了过来。 “啪”的一声脆响彻底召回了刘泽的意识。 “看他长得白白胖胖,穿的衣服稀奇古怪,还受了髡刑。”旁边一个壮年对着老头嘟囔着,“真是古怪!北边的鞑子也没长这样的啊!咋跑咱们这块了?” 老头接着话头问刘泽:“对!你咋跑咱这块了?伱身上也没有路引腰牌,老实回话!” 啪!又是一扁担。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我在逛街好好的,突然就飞起来了,我也看不到自己,然后一阵风,对,就是一阵怪风,我就飘到这后面的山上了!”刘泽忍着剧痛连忙快速倒豆子一般叙述着,生怕答慢了又被抽一扁担。 这时候刘泽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扒光了,双手绑在背后的木柱上。 周围都是黑暗的环境,也看不到外面,只能闻到一些泥土的腥气。 四面也都是土墙,上面有几根横梁交错着支撑起整个茅草的顶棚。 我原来是在窝棚里呀! 这下刘泽终于回忆起来事情的经过了。 原本是21世纪四有青年的刘泽,是一位做穿越者系列知识视频的博主。 在逛市场买菜的途中,突然感觉身体飞了起来,大脑最后的记忆就是右手紧握着一个黑色长方形石板材质类似手机的东西在气流中飞舞旋转。 这个黑石板是啥东西?我为什么握着?刘泽正疑惑呢。 然后眼前有刺目的白光闪过,一暗一明间,感觉只是过了几秒钟,身体却已躺在了枯木遍布的荒山里。 是梦吗?刘泽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咦!会疼,不是梦啊!”刘泽呲牙咧嘴地自顾自说道,“我这难道是穿越了?怎么那种感觉像极了电影里被车撞飞的视角呢?” “奇了怪了,这一下就飞到荒山野岭来了?超自然现象?” 那也太倒霉了吧!刘泽猛拍大腿,没好气地嘀咕着。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搞清楚这是哪! 刘泽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本想从兜里翻出手机,再打开地图来一探究竟的,谁成想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个手机来,刘泽气得想骂娘,但余光扫到地面,发现有一个黑色长石板状的东西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这不就是我飞起来的视角中右手紧握着的那个东西嘛! 刘泽疑惑地拾起它,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 嘿!它的背面竟印着三个不易察觉的字:需电能。 这就像极了老式计算器因电量不足显示微弱的效果呀。 难道它跟我的穿越有关系?刘泽不禁展开想象。 可是这荒郊野岭的,哪有充电宝给你用? 如果事情真相真是自己猜的那样,那可不能丢喽! 刘泽来回摩搓着黑石板,材质非金非银非铁非塑料。 看着像石材,摸着也像,还没有按钮! 奇了怪了! 研究不明白那就果断收起来装在衣服内里的口袋,拉上拉锁,先留着准没错! 然后刘泽眯起眼仔细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入目皆是枯败的野草和树木,一派荒凉萧瑟之景,蜿蜒在半山腰的小路因为缺水也裂开了道道可怖的口子,人走在上面尘土飞扬的,好似马儿飞奔而过。 刘泽忍不住咒骂起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哪里呀?不是说北部治沙工程做的特好吗? 怎么这么坑呢? 太埋汰了!都是尘土!这是多长时间没下雨了啊? 现在身处未知的荒山之中,环境如此干燥,没有溪流,也没有人迹,这种情况极为危险! 唯一可行的是判断方向,一直走下去! 直到找到出山的路,比如顺着溪流的流向找到河水,沿着河流就可以走出去。 但是现在啥都没有,只有一招了。 那就是原地逗留一些时候,竖立一根棍子在平地上测方向。每隔一小时左右,在棍子顶端阴影处做一个记号,把记号连成一线,就会指向东西两方。只要选中一个方向,再在目视范围内选中一个定位物,比如远处的山峰,一直行进,就大概率不会走弯路。 利用这段时间坐着休息恢复一些体力,确定好方向后,刘泽开始向着远处的定位山峰快速行进。 翻过两座矮山后,终于柳暗花明了! 刘泽俯身朝山下望去,山脚下有白雾飘荡,隐约间,好像看到了个茅草屋,虽不知21世纪的中国为何还会有茅草屋,也不知这个茅草屋现在还有没有人住,但别无选择的刘泽只觉得那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现下只恨不得能飞过去问路了。 有了盼头,脚下也似生了风,越走越快。 但这时候的太阳还是毒辣得很,这会子又快到中午了,热得人直冒汗,烦躁地扯着身上发黏的衬衫,渐渐绝望。又想起大山里一向是有毒蛇毒虫的,自己又不是贝爷,理论知识终究只是理论知识,遇到了那就真是船儿下陡滩,不堪设想了! 而且这荒山野岭的,白天还好,要是晚上还没找到人烟,自己身上又没刀又没枪的,夜里山间温度骤降,再加上山风搞不好有失温丧命的危险,如果再碰上了什么野猪野狼的,那就真是钉上棺材抓回药——没救了。 正在刘泽因为各种脑补的恐惧场景而浑身不断打冷战时,不远处茅草屋上飘起的一缕炊烟又给他带来了希望。 刘泽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渐渐放了下来。 此时的刘泽还抱着遇到超自然现象的好奇与激动。 报警?这个要好好考虑,主要是不好解释具体经过,毕竟解释也没人信呀! 就当是精神分裂或梦游之类的,当做一次奇遇一场梦。 最多也只能当做以后和朋友喝酒吹牛的谈资罢了。 畅想着回去或许可以做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未解之谜的调查视频,万一上个热门还能吸引一些广告商呢! 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但也真是鸟不拉屎的位置。 这些枯草枯树,浓雾和群山!更是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场景!一直折磨着刘泽这个充满恐慌身心疲惫的都市青年,但最起码还能见到炊烟,有炊烟的地方就一定有人。 刘泽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越走越快,顾不得山中行走带来的劳累与饥渴,快步地往茅草屋的方向跑了起来。 所谓望山跑死马,没想到望着房子跑也是如此之累! 好不容易跑到目的地,刘泽唯一的想法就是水呀水! 快渴死了都! 茅草屋前的长竹竿上晾了几件旧衣服,看款式有些奇怪,不过刘泽没多想,走了半天路的他早已是饥渴难耐了,哪管得着这些? 然后刘泽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里面空无一物。 没现金呐! 手机也丢了,不知道这户人家愿不愿意给自己蹭一顿饭? 听说山里的饭菜绿色健康,好吃得很!可惜现在没钱,不过最差也能讨碗水喝吧! 等回到家再转账还钱,到时候可以多转点钱给好心人。 虽然刘泽自己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但做人嘛,肯定是得知恩图报的嘛! 毕竟对于来自他人的包含恩惠的非合理性行为,应以同样的非合理性行为向对方施加恩惠。 刘泽这边正想着呢,木门突然被打开,吱呀一声,从里面出来一位身穿灰色右衽粗布短打, 须发皆白的,背着现代难得一见的背篓的且身材十分矮小的小老头。 刘泽和这位小老头面面相觑,纷纷惊讶地看着彼此的造型。 刘泽惊讶于老头脚上的草编鞋和满是补丁的古装造型。老头则惊讶于对面年轻人鹤立鸡群的身高体型和那裁剪古怪但整洁精神的衣着,并似乎对于年轻人的出现表现出特别的紧张与戒备,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砍柴刀,左手握着拳,整个身子微微发抖但还是强装镇定。 “客从何处来?”老头古怪的方言口音让刘泽略微挠头,迷惘的眼神成为了最好的交流渠道。 “客。。。从。。。何。。。来?”老头放慢了语速又问了一遍。 看着老头手里的柴刀和越来越紧张的表情,刘泽疑惑地望了望四周,难道是在拍古装戏?不对呀,一路走来也没看到什么摄像机啊!而且这偌大的山上,就只有这老头一人。难道.这老头精神有问题? 刘泽悬着的心又起来了:“老人家,这是哪里?有没有电话?我这旅游呢,突然就迷路了,手机也丢了!”刘泽想着这件事情反正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如先扯个谎糊弄过去再说。 这下轮到老头迷糊了,示意刘泽放慢语速再说一遍,然后继续慢速答道:“这里是马家寨,电话是啥,手机又是啥?” 老头沉思片刻,似是懂了什么,又问道:“你可是草原上的贵人?” “不是不是,我就是和同学来旅游,一不小心走散了。”刘泽说完摸了摸鼻子。 “客是哪里人?咋到俺们寨子里来了?” “我是宿州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儿来了,老人家,你们寨子在哪里?这就是你们的几间房吗?我走了半天的山路,又累又渴,你可以给点吃的喝的吗?我身上虽然没带钱!但我家里有钱!到时候还给您。怎么样?”刘泽慢慢地解释回答道。 小老头似乎对钱特别敏感,竟然一听就懂,马上变了脸色,特别热情地邀请刘泽到家中做客。 现烧火做饭,嘿!铁锅烧的就是香! 刘泽感慨道,果然还是山里人淳朴热情呀!自己都吃完了还给问路人做吃的,不像城里,邻居间互相连句话都说不着! 一切果如刘泽料想的那样,残缺的碗口,开裂的墙壁,以及破旧的桌凳都昭示着这小老头是个实打实的穷人。 不多会,饭煮好了。 望着小老头从锅中盛出一碗还热乎着的小米粥,配上咸菜丝,刘泽心里百感交集。 真是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 要是粥里没有那几颗石子就更好了。 咯嘣,我的牙,慢点喝,慢点喝。 我们吃饭届的人都知道,没有一个会吃的人会把自己吃撑的,因为任何一次吃撑了之后,之前你吃再多好吃的东西到最后只有恶心。 于此相对应的:再也没有比肚子饿更好的调味料了。 吃饭时刘泽与老人家攀谈得知,他的表侄竟是此地典吏,新皇才登基不久,据其说是崇祯元年。 刘泽一口小米粥差点没从嘴里喷出来,搞什么啊,竟然穿越了! 不过这应该是万中无一的概率轮到了我吧? 我得赶紧想办法确定一下,刘泽心想,手上也加快了喝粥的动作。 喝完粥那小老头竟然也不提饭钱,还好心指了条到县城的路给刘泽。 刘泽走在路上,想起自己曾经为了做末日、核战、穿越系列视频所收集研究的种种土法科技,对于未知环境的担忧突然减弱了几分。 “如果刚刚那个老人家未骗我,那这里竟是明末崇祯元年的陕西!” “趁着时局还未彻底乱起来,我凭借扎实的技术理论知识,还是很有可能走上人生巅峰、改变历史进程甚至能将这个世界的进程加速到工业革命时期。” “但我首先需要钱财,还有最重要的路引户籍身份!” “如果他刚刚骗了我,或者他就是神经病,那又是另外一说了,口音也是个问题,头发太短,冒充野和尚?” “还好我身材高大,皮肤光洁红润、牙齿整齐洁白,双手丰润白暂,柔和而带珠泽,修剪得整齐发光的指甲,衣服也颇为得体。。。” 刘泽叉着腰,站在半山腰的小路上,脑袋里不受控制的疯狂脑补。 此时的刘泽下定决心,先到达县城,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穿越了,别这老头是开玩笑的把我忽悠了,如果是真的就找家当铺把随身的物品当掉,自己这材料现代工艺精良的衣服、皮带、手表啥的当了,怎么也得值不少银子吧!小說中文網 这第一桶金不就轻轻松松地来了吗? 然后就是利用第一桶金来制糖、搞玻璃、搞肥皂!等等等等! 不过以后发达了一定要回来好好报答这位老人家,他可是个大好人啊! 刘泽想,当到钱后先去买身符合现在明朝的衣服,想办法行贿搞个户籍路引才好,再去饭馆子里好好搓上一顿:点个酱猪肘,来点明代的小酒,喝醉了往那客栈一躺,自有店小二来巴巴地伺候着,对了,古代不是还有妓院艺馆啥的嘛,活了二十多年了,就当去见见世面咋啦! 对!我就喜欢卖艺不卖身的!我单纯滴! 想到这的刘泽老脸一红,害羞了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现代只能当个技术宅的自己,竟也有如此疯狂的一天! 沉浸在未来的美好幻想中的时候,就连越来越崎岖的山路也变得可爱了起来,刘泽哼着歌大步地朝前走着,丝毫没注意即将到来的危险。 砰的一声。 突然刘泽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往前扑倒,后脑勺一阵剧痛才将将传来。 此时隐约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 “阿爹,阿爷说的果然不错,让我们在此等这只肥羊,这下好了!今年定能过个好年了!” 加入我们,查看更多有意思的土法科技与理论 第2章 生机 第2章生机 啪!又是一扁担,还好没打头。 “问你啥就说啥,不然就把你一棍子打死了事!”旁边的半大小子也蹭过来,瓮声威胁道, 那动作配合着变声期的声音充满了古怪感。 我如果真的穿越了,万万不可暴露自己,否则必死无疑!即便是最好的待遇也可能是被永久软禁! 刘泽大脑疯狂思考着。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古代这些审讯不成体系的普通人最多也就是拷打和车轮战,他们通常会对问询对象进行不分青红皂白的殴打,俗称杀威棒。 专业点的会进行长达一两天甚至更久的轮流审讯,而且还不让睡觉休息,再来个红脸和白脸的相互配合,利用严厉凶狠者对之威胁恐吓,温和者趁着你紧张害怕恐惧时,温言以对,使伱软化配合。 不过无论审讯者对你采取什么手段审讯,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屈服于他们,从你嘴里得出实情。 审讯者通常会紧紧盯着你,从你的种种表情反应中判断你的心理状态,从而轻易地从你这得到实情。 举个例子: 如果你在审讯的过程中心力交瘁,警惕性稍微放松,审讯者就非常可能看出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会加紧对你的审讯。在这种情况下你是很难抵挡住审讯者的一通操作盘问的,你的心理防线就会随之崩溃。 这种情况下你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保护自己的同时,打断对方的审讯节奏。你必须集中注意力,保持思维活跃,充分利用一切时间休息,保持体力,提供的信息一定要经过编辑伪造。 最好是九真一假,特别是对待这些古代人。 利用他们的好奇心和日常生活中对医生郎中的尊重来取得信任。 再加点非我不可的神秘主义,以免他们过河拆桥! 对,有了,刘泽伴着被殴打的疼痛大叫着。 “我说!我说!我是个游医,我头发剪了是因为我师傅对我实验医术!” “我与师傅来到此处是为了采药,只不过走散了!” “我有用,我会医术,我有用,别杀我!” 老头拦住看着刘泽大叫又准备来一扁担的壮汉:“先别打,我来问问。” 老头伸手拉开窝棚的门板,出去从外面扯了一把枯草进来。 问刘泽:“这是啥草药?咋用?” 啊?这下蒙了,刘泽最多也只是了解现代的简单防疫知识,哪里懂草药知识呀! “俺就知道他是拿纸棺材糊人,假得很!”一旁的壮汉说着,眼看刘泽蒙圈的样子,拿起扁担又劈头盖脸地胡乱打下来。 “老人家,我说的是真的!”刘泽吃痛,眼泪鼻涕都糊在了脸上,但为了活命,还是用力地大喊起来。 “我不是传统的中医郎中!我学的是真正的疫病防治之术!我会预防天花,还会预防疙瘩病(鼠疫)等各种传染恶疾。”棍棒声中,刘泽边哀嚎边喊道。 听到这个回答,老头伸手拦住壮汉,满脸怀疑的问道:“哦?如何治防天花?又如何防疙瘩病?说来听听,如若故意欺骗我等,哼哼”说着朝刘泽挥了挥满是皱纹但骨节粗大的拳头。 “有天花传播处,找到有患有牛痘的牛,将牛痘的脓包液滴在人的伤口上,再经过我诚心祈求南海观世音菩萨,备足了酒肉银两等祭品,十几天后即可免疫天花传染,如若没有我的祭拜祈求,十几天内所中此术之人必得天花,生不如死,到时候只能观音大士显灵才能救得了了,我有用!别杀我!” “我只听过人痘,人痘虽然有用,但也凶险异常!如若真如你所说用牛痘也可,有此良方那确实不能杀你。不过,为何须得由你祭拜祈祷?你不是郎中吗,又怎懂得祭拜祈祷之事?” “我父母生前就是管村里祭拜祈祷的大仙,我又怎会不知?可惜他们死得早,不然把他们喊来做法,必能让你们寨子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老头歪着头捋了捋胡子,好像有点儿相信,但还是继续盘问道:“那疙瘩病呢?怎么治?” “疙瘩病乃是黑老王降世,黑老王就是老鼠,只要给我建立法坛,灭鼠、灭跳蚤,将患者集中关在一起,即可保证一方平安。其中还有众多关键细节,不是一朝一夕能说清楚的,真的非我不可,别杀我!” 刘泽胡乱说了一大通,心里也没个准头,他的额头上已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刘泽心想,这要不成就没法子了,这条小命估计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刘泽看着老头隐入油灯亮光后的阴影处,那老头背过身去,似是思虑片刻后,又带着谄媚的笑容重新进入了光明中。 “先生多有得罪,俺们乡野小民有眼无珠,多有得罪,我等先出去禀报族长,请先生多多担待。” 刚说完这句话,他们一伙人就从这个小窝棚里鱼贯而出,留下刘泽一人瑟瑟发抖。 可是你们嘴上说得罪,倒是把我这绳子解开,把我衣服还给我啊! 我t光着呢! 而且这天这么冷,要冻死我啊! 刘泽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则波涛汹涌地疯狂吐糟着。 古代的山区农村真的不是我想的那么和谐啊,连老百姓都争着抢着来干土匪这行当了! 我t前还以为遇着好人了,没想到被当成肥羊了。 故意给我指错路,再让人抄近路绑架我啊! 我真傻啊! 这只身一人在古代,没有路引,没有户籍,语言又半通不通的,到了异乡异地,不被坑才有鬼呢! 玛德,从来没挨过这么狠的打,太不是人了这几个小兔崽子!等我出去定要弄死你们! 不过还是得先把他们忽悠住啊,这几个人也不是好骗的,实在不行我再搞个酒精提纯技术做医用消毒酒精,先立住我土郎中的身份,治病救人的医生应该最容易让他们留我一命。 对,就这么干,保命要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报仇啊!此仇必报!不过我先要隐藏自己的想法,以待时机! 想到此处,浑身是水,姿态极为别扭痛苦的刘泽沉沉睡了过去。 太累了,走了一天的山路。 在屋子里的祖孙三人也围在桌前商量着怎么处置刘泽这个陌生的异乡人。 “爹,他要是真是个神医,那俺们可得伺候好他,咋还把他绑着呢?”壮汉不解道。 老头怒目而视:“蠢话,俺们已经得罪他了,怎么能留活口?先把他晾晾,明天再细细整治他一番,让他把他知道的都传给俺们,能学多少就学多少,然后就把他做成“想肉”,留一半熏,剩下一半最起码还能换一斗米嘞!”想到此处的老头不禁舔舔干裂的嘴唇,在油灯下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此时正在睡梦中的刘泽还不太清楚的是:万历初到崇祯年间延安、庆阳、平凉旱,岁大饥。 东事孔棘,有司惟顾军兴,征督如故,民不能供,道殖相望。 或群取富者粟,惧捕诛,始聚为盗。 盗起,饥益甚,连年赤地,斗米千钱不能得,人相食,从乱如归。 饥民为贼由此而始。 言归正传,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喧哗了起来。 由远而近的呼喊声,渐次包含着惨叫与哀嚎声,以及毛驴的嘶鸣声和铃铛的叮铃声,都传到了刘泽的耳朵里。 刘泽猛地惊醒。 这是什么情况? 土匪窝子火拼了? 加入我们,查看更多有意思的土法科技与理论 第3章 我读书人!土郎中!求入伙报仇! 第3章我读书人!土郎中!求入伙报仇! “啪”的一声,窝棚的板门被掀开,一个火把伸进来晃了晃,随即停在刘泽的面前。 “你就是那个郎中肉票?”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还不待刘泽答话就被那人强硬地拽了出来。 “肯定是你了,果然白白胖胖的,一看就不像俺们土里刨食的汉子!” 借着周围火把的火光,站在众人之间像黑熊一般的汉子大笑着,掏出牛耳尖刀,刀光一闪就挑开了刘泽背后的绳索,又大手一挥将一身粗布衣物披在刘泽的身上,遮挡住刘泽那因为难堪和恐惧而发烫发抖的身子。 这时候刘泽才看清来人的样貌,双眼瞪圆似铜铃,须发好似铁刷立起,就跟电视剧里的李逵似的,看着就像一条粗狂不羁的汉子。 就是身高体型比自己稍差点,可能是逢饥年吃不饱的缘故,刘泽暗爽:自己在古代果然是一顶一的英雄样貌啊! 旁边持着刀且脸上涂黑看不清样貌的魁梧光头手指着刘泽道:“二哥问你话呢!” 听着这话,一股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刘泽连忙站起身回话说:“正是在下。” 见那人仍凶狠地瞪着自己,余光中又扫到周围地上满是血水的几具死尸。 刘泽双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杀人了?真是死人? 怎么还杀人啊!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场面! 刘泽在心里怒吼:这要是只是一场梦多好啊!! 但刘泽知道这不是梦。 迅速反应过来的刘泽赶忙指着跪在一旁的之前还凶悍非常的老头祖孙三人,用可怜巴巴的语气接着回答道:“我被他们打晕,绑了关在这里,他们不给我吃不给我喝,还虐待于我,多谢几位英雄的救命大恩,来日小弟定好好报答!” 被称作二哥的汉子把目光定在双手握拳拜谢的刘泽身上,点了点头,又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刘泽一阵,而后低声问道:“伱可识字?真是郎中?” 刘泽肯定的点了点头。 见此情形,二哥面露喜色道:“你的事情我已听他们说了,你现在有何打算?” 二哥顿了顿又继续说:“现在四下饥荒遍野,你孤身一人又无路引文书,恐怕难以活命呀!”说罢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配合着他那狂野的外貌颇有反差萌。 经过一晚上的折磨和打击的刘泽在他们来之前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见此便毫不犹豫地答道:“二哥,在下识字会算,虽然不懂外伤常见病,但也略懂防疫之术, 若不嫌弃,愿追随二哥以报救命大恩!” “咦?”听闻刘泽的说法,二哥皱着眉头略带失望的询问,“你这郎中不懂外伤?只懂防疫之术?莫不是个花架子!” 刘泽赶忙回答道:“也不是完全不懂,只是略懂理论,实践不足而已,我师傅主要教我防疫各种流行传染恶病,特别是疙瘩病,天花等恶疾。” 二哥仍是疑惑地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信,这些恶疾以往从未听说有神医可以预防的住,恐怕这个说辞也仅仅是为了活命而已,不过唯一还算有用的是看似真是个能写会算的,招来替自己做些事倒也还算不错。 “他们绑了你,那你想不想报仇?”二哥注视着刘泽,等待着他的反应。 “想,恨之入骨!”刘泽起身活动活动自己那有些僵硬的手腕,想着这下好了,终于大仇得报了!不枉自己昨夜受尽磨难与苦楚啊! 这些龟孙,看我等会不多抽你们几个扁担!不把你们打趴下我就不姓刘! 刘泽正想着要怎么惩罚他们爷孙三人才算解气,却听二哥说道:“给他把刀,我等刀口舔血的汉子,需要谋一场富贵,你杀了他们三人,就当做入伙的凭证!”二哥说完便直勾勾的盯着刘泽。尐説φ呅蛧 刘泽听了这话,心里像炸了一个响雷。 杀人?杀人? 尽管刘泽昨夜被他们侮辱虐待,但也从没想过杀人啊! 当然,刘泽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在明代,人命如草芥,杀个人在他们看来就跟杀头猪宰个羊一样,没什么区别,但刘泽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从那魁梧光头那颤巍巍地接过短刀,刘泽低着头,始终不愿下手。 一旁的二哥见状也不催他,只是慢悠悠地靠着柱子说:“小兄弟,你可知他们夜里还商量着要把你做成‘想肉’嘞?” “想肉?什么是想肉?”刘泽睁圆了眼睛,疑惑地看着二哥。 大家伙面面相觑,纷纷拍着手大笑,那魁梧的光头更是笑得连眼睛都见不着了。 过了一会儿,光头笑够了,才回答刘泽道:“傻兄弟,就是把你做成人肉吃啊!” 刘泽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爷孙三人,他们感受到刘泽仇恨的目光,纷纷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刘泽知道他们坏,但没想到会这么坏! 原以为他们只是因为饥荒没法子才做了劫匪,为图财而来,没想到还准备害命啊!而且还是以这么残忍的方式! 真是可恶至极! 刘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脸上和脖颈间的血管暴起,整个人就像被夺了舍似的。 他举起短刀,愤怒地砍了好几下。 因为是新手,也不知道躲避血水,只是自顾自地瞎砍发泄。 手起刀落。 爷孙三人甚至来不及发出几声哀嚎,就纷纷倒在了刘泽的脚边,动脉喷出的血染满了刘泽身上的粗布衣,也染红了他的脸。 旁边的人群中有人喊道:“好汉子!” 刘泽白着脸回头笑了笑,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示。 脸上的冷汗这才猛地一下全都冒了出来,闻着鲜血的腥味,胃里也泛起了恶心。 刘泽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慢了,眼前的人们为自己欢呼着,在刘泽看来却都成了慢动作一样,刘泽猛地摇了几下头,想甩掉这可怕的景象。 直到听到有人说这把刀送你了,去换身干净衣服。 刘泽默然的跟着照做,自己之前的衣服是找不到了,现在的衣服上又沾满了血迹,使人看了觉得可怕,刘泽胡乱地在房间里翻着,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好一会儿,刘泽才找到几件略小的粗布衣裳。 虽不知道怎样才是正确的穿法,但总体上也大差不差,就跟现在的汉服差不多嘛,只是料子更差些,款式更简单些罢了。 刘泽拍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现下人已杀了,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还是尽早想办法找到回21世纪的方法吧。 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刘泽突然想到那块黑色长方体,昨天放在自己口袋里的,现在也不知到哪去了。 刘泽急忙奔出房间,四处搜寻着,好在这黑色长方体看上去不是值钱的玩意儿,这会子已被二哥这伙人搜获并丢在一旁。 刘泽过去偷摸着把那东西揣进自己怀里,发现有人正往这边看,刘泽心虚地笑了笑,好在那人没看见啥,不然刘泽可又得编故事解释了。 刘泽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好家伙,终于物归原主了,吓死我了! 这玩意儿或许就是穿越到这里的唯一线索,以后一定不能再丢了! 刘泽看着二哥指挥着这伙强人来来回回忙着不停,也没人管自己,于是揣紧自己的黑石块,来到窝棚前的板凳上坐着歇憩。 刘泽还看到有人穿着自己先前的那套衣服,兴许是觉得新奇吧,毕竟那可是个好玩意儿啊!看来要回衣服这种话肯定没法再提了! 二哥见刘泽坐着,两只眼皮也耷拉着,就好心说道:”小兄弟,你睡吧!今晚我们准备在此过夜呢!“说罢二哥便走了。 刘泽听了这话,便不再有顾忌了,但左看右看也没有什么正经睡觉的地方,思来想去还是窝棚是个避风的好去处,里面还有稻草,可以凑合着睡睡。 现在估摸着也就半夜一两点的样子,距离刘泽穿越才过去了不到一天。 可这短短的一天,却发生了那样多的事! 刚刚自己甚至还在这儿杀了人! 刘泽想着这些,怎么也睡不着,但他仍紧闭着双眼靠着柱子坐着,不想被人看穿自己此刻的迷惘与恐惧。 刘泽突然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至少不是以前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的普通人了。 脱离了以前的社会生活,之前世界里的所有的道德观念和法律都不再能约束自己了。 就像上岸的鱼不再是鱼一样,真正穿越到未知的世界之中,人也不再是人了。 “不!我不是只有生物本能的奴隶,我要做自己的主人!”刘泽低声呢喃道。 既然我到了这个人相食的地方,那我总要做点什么吧! 反正无论我做什么,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吧。 当然,最主要的是我首先要活下去,要把我大脑中的知识变现,盟主本人可不是白叫的! 还有这个需要电能的奇怪的黑色石板,我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电能! 雷电嘛!总该够劲了吧! 如果想加入我们,查看更多有意思的土法科技与理论 第4章 裹挟修整与准备战斗 第4章裹挟修整与准备战斗 “呦!起来挺早啊?”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位三十来岁身材瘦削的长脸汉子拉开窝棚的板门闪了进来,并自我介绍道,“我姓余,跟你一样识点字,你日后就跟在我后头吧!我带你!“ 刘泽点点头伸伸懒腰,乖巧地叫了一声余大哥。 看这人样貌应是个好相处的,还识字,听说话语气好像脾气也不错,比昨夜那个光头哥好多了,刘泽心里的防备渐渐放下,整个人也松快了许多。 不过昨夜人多混乱,倒也没注意到这个余大哥,不晓得他在队伍里是个什么角色,刘泽正费劲地想着呢,这边余大哥就又发话了。 “昨日伱戳死了那三个土贼,够麻利的呀!” 刘泽讪讪一笑,身子又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 “昨夜至今都心有余悸,不能安寝。” 大约是不想再提这件事,刘泽赶忙岔开话题。 “余大哥,来找我可是有事?” 刘泽用双手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眼中的红血丝验证了他昨夜确实没睡好。 余大哥扫了一眼窝棚,见窝棚里就一堆稻草铺着,也没个坐的地方,就拍拍刘泽的肩膀闪身出来说道:“出来说话。” 刘泽看他收了脸上的笑容,便不敢再迟疑,跟在余大哥身后提心吊胆地出了窝棚。 “你既交了投名状入了伙,咱们也就是自己人,实话与你说,我们准备干一件大事,具体是什么大事,容明日再告诉你。”余大哥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家在何处?家里可还有人?” 原来是盘根摸底的,这可是个好机会! 心里想着,刘泽立马洪声答道:“我家中无父无母,祖籍宿州,一直跟师傅学习医术,极少下山,现在我沦落至此,我师傅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说着刘泽用手抹了抹眼角微微泛起的泪水,只不过这泪水是想到自己昨日如梦似幻的苦难经历而流下的。 这子虚乌有的经历,更是洗白自己口音奇怪,对明代生活基本一无所知的奇怪现象的好机会。 如此跟着这伙来历不明的强人,待慢慢熟悉融入后,以后就容易过生活和实现自己的理想了。 余大哥看刘泽这副可怜样,也不忍继续盘问身世了,想着问他些别的吧! “你叫?” “我叫刘泽!” “听你说话长相,也像个未经贫苦的读书人,可有表字?”仦說Ф忟網 “在下表字:牧之。”刘泽急中生智地回答道。这也是突然想起姜文主演的电影《让子弹飞》里的张牧之的名字,爱屋及乌,顺口就说了出来。 “牧之,你可知道这个马家寨是什么地方?” “额?这里是?”刘泽也有这个疑问,为何上来就把自己绑了,这是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的。 “这里是个穷寨子,现在连年干旱,缺粮啊!” “这寨子地处官道旁边,前面就直通澄城,一路平坦地,后面是山连着山,算是个交通便利的好地方,他们那伙人就一直帮着附近的杆子窝藏肉票,销个脏之类的。” 余大哥看刘泽听得津津有味,便又继续说了一大通。 “如此也还无事,可几天前听到消息说,这寨子里老马头的儿子不知走了什么关系,竟然升做了澄城兵房典吏,专管军政!” “老马头之前还愿意帮咱们藏藏彩号(伤员)之类的,现在得了势,一朝飞上天,不理咱了,而且不但不理咱们,还当了奸细。哼哼!这澄城知县张耀采也不是个好东西!现在咱这连年大旱,饭都没得吃了,还老是催税催粮。咱们家里乡亲们交粮交得不够,就准备带兵剿了咱们,就是老马头的儿子带的队!预计今日下午就来到此处!” 余大哥瞟了瞟刘泽接着说道:“你昨天杀的那三个就是老马头的亲戚!” 刘泽吃了一惊,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呢!可比自己做视频混口饭吃难多了!看来今后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刘泽不禁汗颜。 “你既读书识字,以后就随着我管管咱们的钱粮物资吧,也算没白瞎了你的学问。你随我来,和我一起清点清点这寨子有哪些家伙事儿!” 随后刘泽才知道原来余大哥本名余挺,之前就是带着二弟余愁一起做点小买卖,两人虽不算富贵,可也衣食无忧,偏这几年天灾不断,人祸也没消停着,年前他们的摊子就被县衙里当差的小小白役给盯上了,勒索不断,最后实在是扛不住就破了产,没法子啊,只能回到老家投奔这伙人的头,也就是人称二哥的汉子,准备做些为贼的大事。 其实这所谓为贼的大事也就是拉个杆子,当当刀客,给别人平平事,最多加上向商队收收过路费,跟附近村寨索要索要保护费之类的。 因为他们时常给实在过不下去的穷人接济一下,偶尔还雇些人做些兼职的无本买卖,很讲原则,所以同时也受到了附近十里八乡的穷人们的爱戴。 只不过福兮祸所栖,这犯了本地县令张耀采的忌讳了,所以就吩咐着新上任的小马典吏带兵来剿。 这也就引出了现在这个马家寨的祸事,昨天趁夜被二哥带人给屠了,然后还准备下午在此伏击小马典吏的军兵,因为据暗信所传小马典吏就是于今天带人来此,准备以后就以此为据点四处清乡。 在余大哥的带领下,趁着众人修整的这半天,刘泽对队伍里的粮草物资彻底清点了一下。 不清点不知道,一清点吓一跳!二哥的这只队伍竟有四百多号人,而且个顶个都是棒小伙子,没有一个老弱病残,不过估摸着大部分都是临时拉来的兼职,真心跟着二哥干的不知有多少。 昨夜占了这个马家寨,只伤了几名汉子,还都只是皮外伤,自己裹裹就行了。 刘泽不禁发出由衷的佩服。 当然,这也是二哥着急接纳刘泽的原因,这年头文化人少,队伍里更没有专门的郎中,今天又要伏击,到时候肯定死伤不少。 走在粮仓库房的路上,看着周围的青壮们手里拿的武器五花八门,但都是些常见的农具,真正拿刀枪的也就二哥为核心的那三十几个人。 马匹是一只也没有,昨天倒是缴获了三头骡子,五头驴。 粮食确是不多,这原本百十口人的马家寨,库里也只有一百石左右将近10000斤的粮食,听着挺多的,但架不住二哥这人多呀,几百号人限着量吃也只够吃个三十来天,真够穷的。 其他值钱的金银到没看到,估计已经提前收了起来。 经过寨子前的广场时,刘泽停住了脚步。 广场上绑着五十来号人,除了孱弱的老人和妇人外,还有十几个半大的孩子,这些孩子纷纷低着头靠在大人身上,恐惧和害怕让他们止不住地颤抖。 这时一个散乱着头发穿着灰布衣的妇人发现了刘泽,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拼命地向刘泽躬身做磕头状,且嘴里不断祈求着:“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吧!她才几个月大!求求你们了.” 刘泽这才瞧见她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婴儿,那婴儿对周遭环境浑然不知,只是天真地嘬着自己的小手,连口水沾湿了妇人的后背也不管不顾。 刘泽见状赶忙问余大哥:“余大哥,等我们伏击完后就会放了这些人吧?” “不,等会就杀了。”余大哥看刘泽有些不忍,就解释道,“我们人少,没有多余的人来看他们,伏击马典吏是大事,要是他们通风报信怎么办?” 刘泽心头一紧,余大哥的话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这些人都是没有抵抗能力的可怜人,而且还有小孩和刚出生的婴儿! 可余大哥轻飘飘的一句杀了,顷刻间就能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刘泽知道若不是自己对他们还算有些用处,这会子估计早就被杀了并曝尸荒野了! 真是可怕啊! “休要多管闲事!”余大哥见状着重重复了一遍。 刘泽不敢多言,只是白着一张脸,心虚地点点头,背过身去,不再看那些人。 刘泽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实在是不敢多管闲事。 到了中午时分,因为下午还要打场伏击战,所以特意吃了顿饱饭。 现在刘泽终于知道为什么非要偷袭这个马家寨了,寨子与官道之间连着一个山口,两边高峰密林很是险要,真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刘泽也分到一根长枪和一个破锣还有两面灰布做的旗子,所谓长枪其实就是前头削尖被火烤硬的长木杆,也没人告诉他具体干啥用,就拿着这些家伙,跟着余大哥趴在山头的一个块大岩石背后。 从这个视角看去,也看不到几个人,但是刘泽知道附近山头都被他们占了,这次是全部出动,连他这个新人都跟上了。 就这样一直等到太阳开始偏西了,预料中的官军还是没来。 附近埋伏的地方开始听到不少人小声说话和谩骂着的声音,偶尔还看到有人站起来向着路口观望。 突然有个声音传来:“二哥令向后传,趴下,不许说话!” “向后传,趴下,不许说话”随着此起彼伏的传话声,山口渐渐安静下来,偶尔只有几声咳嗽声传来。 又过了一小会儿,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脚步声还有骡马和驴子的嘶鸣声。 来了! 加入我们,查看更多有意思的土法科技与理论 第5章 伏击 第5章伏击 首先进入视野的是十几个骑着马穿着公服的官差,这群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毫无防备。 “咦?竟然还有一个背柴火的年轻人?”刘泽奇怪地问余大哥。 余大哥做着噤声的手势,拍了拍刘泽的肩膀。 只见官差和背柴火的年轻人似乎认识,相互使眼色打了个招呼后就继续行进。 喔,原来是二哥安排让其放松警惕的暗子啊。 也怪不得这些官差如此大胆,虽然现在饥荒遍地,但这世道还没有一个敢于袭击官差的杆子出现,况且他们还有如此精锐的骑兵,后面又跟着扛长枪举圆盾的民壮兵丁,三行队伍,一直连绵几百米远。虽不是完全的正规军,但依然气势十足。 此时的小马典吏骑着一匹棕色大马,说是小马典吏,其实只是相比较而言,他其实已经近四十岁了!在延安府这靠近边关的地界,特别是像他这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家中略有浮财,从小那也是射得了硬弓,骑得了烈马的汉子! 马典吏骑着马悠悠地向这边行进,他手中握着一杆马上马下皆可用的2米长线枪,身上挂着把腰刀,折在它们身上的好汉没有一百也有五十,马典吏从小就喜欢这种舞刀弄枪的勾当,不然也不会走了门路也要谋得澄城兵房典吏这项差事。 对他而言,这次带着属下十几个可以骑马射箭的好手,跟着三百余名全副武装的民壮,清扫附近的连趁手兵器都不多的杆子那真是手到擒来!毕竟之前打过交道,附近所谓的大小杆子看着人多势众,其实每股力量也就核心那几十个人,其他基本都是种地的农民,遇到事吆喝一声,拿个农具来凑个数。 真到了真刀真枪干起来的时候,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吧! 听着周围络绎不绝的马屁声,我们的马典吏愈加地志得意满起来,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心里也在盘算着等剿了几个杆子,顺手再把那些喜欢给杆子兼职的村子给屠屠,那时候就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入账,分润给同僚和知县大老爷后,自己也能落下不少,毕竟之前谋得这个位子可是下了血本的,得好好捞一捞! “吩咐下去!加速前进,前面出了山口就是马家河,这大热天的,到了那喝口水歇歇,排好队再进我马家寨,别掉了我的脸面!我爹已经安排好了饭菜,晚上乐呵乐呵!明日就开始先剿了王二那伙子人,他们很肥呀!哈哈!”马典吏挥了挥马鞭对着旁边的传令兵说道。 “尊令!”听到命令的骑兵立刻调转马头朝着后面的队伍奔去。 很快,后面的步队就开始小跑了起来,毕竟眼看天色渐晚,马上过了山口就到目的地了,走了快一天的民壮们都是又累又渴浑身是汗,但眼看着快到目的地了,也都打起精神鼓着劲,这一口气就又跑了一段山路。 民壮们一到马家河边上就彻底撒了欢,也顾不得队形队列了,把兵器和辎重车丢在路上,都下河去享受清凉的甘甜了。 领头的十几个骑兵也都解了马鞍,让马匹自由的饮水休息。 正当这些公人们放松警惕的时候。 周围突然一阵大喊:“杀呀!只杀马德宝!只杀马典吏!只报私仇,闲人勿论!投降免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几只利箭同时射向在河边饮水的人群,这是一直跟在二哥身边的弓手射的,虽然是猎户的软弓,但对付这些布衣无甲的人杀伤力极大。 喊杀声混着哀嚎声,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就从山口两边涌出大批拿着农具、长枪等各式武器的脸上涂黑的青壮,向着已经炸开了锅的官府兵丁那杀去。 刘泽倒是没有直接冲下山去,因为他们这些战斗力不强的后勤人员的主要工作不是冲杀:一是因为距离有点远,跑下去都没了力气,二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即在山顶敲锣、摇旗广布疑兵。 对此安排刘泽倒是极为诧异,这二哥果然不是一般人呀,兵法挺熟呀! 从山顶可以可以清楚地看到,小河虽然不宽,但是一群人挤在一起没个队形,如果想一起过河还是有点难度的。 况且手上也没有兵器,不远处就是二哥的伏兵,正快速奔跑而来。 伏兵四百多人分成三拨,正面战线最宽,人数也最多,有近三百人,二哥带着核心的四名弓手和十几人跟在战线后面压阵,准备随时支援。 两翼各有五十来人,从左右河岸边包抄。一阵弓弦响动,远远地就能看到四只长箭破空而去,因人群极为密集,射出无有不中的,惨叫声哀嚎声接连不断,更加重了人群的混乱程度。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毕竟随身带着腰刀的人极少。 没兵刃的民壮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慌慌忙忙地,水性好的直接跳河逃,其他的纷纷跪地投降,反抗抵挡的那是一个也没有。 民壮们就像受惊的羊群一样,混乱很快就波及到处于最中间的骑兵们。 身穿公服的十几个骑兵情况还稍微好点,他们都簇拥在马典吏周围,看这情景,应当是还想冲杀反抗一波。 远远望去,这十几人就像海滩上的一堆沙堡,毫无遮挡地直面席卷而来的伏兵,伏兵的速度太快了,沙堡眼看就要被风浪彻底吞没。 快要交锋时,骑兵突然分成了两队,一队人急忙给马匹挂上马鞍装具,另一队人结阵步行,直接就向着伏兵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只见冲锋的两名无马骑兵接连中箭倒地,在那痛苦地挣扎,剩余的人也毫不却步,如闪电般冲上河滩,大声喊杀,虽仅仅五人,却也杀出了气势。 他们组成一个三角阵型,为首的马典吏手持线枪,发觉杆子近了身就抢中线直接刺倒,一枪一个,不断前进。旁边的骑兵打着掩护,都拿着长枪相互配合,看那架势就像只发怒的豪猪,直接洞穿了冲在最前面的一波伏兵。 “稳住!稳住!向我集合!”满脸狰狞之色的马典吏怒吼着,“不准退,不准退!后退者斩!” 他同时将线枪插入土中,抄起弓箭对着最前面的伏兵连射十几箭,人潮中即响起一片惨叫。 在冷兵器时代,这样的高手威慑力实在是太大,众人又没有甲胄防护,一眨眼的功夫就中箭扑倒了十余人,大家伙面面相觑,都不敢再上前了。 但是马典吏这拼死反抗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大用,只因这些官差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且二哥带领的核心手下立马蜂拥而上,不给他重整集合的时间。 周围的民壮兵丁仅仅只是犹豫了片刻,见伏兵又围了上来,又见几支利箭向这边齐射,再次放倒了两名骑兵,这下他们彻底放弃了抵抗,都撒丫子跑开了,马典吏的五人组阵型也彻底被破了。 其实当伏兵出现后,马典吏就知道他完了,马家寨也完了,只不过还想拼一拼,此时此刻他绝望地看着围上来的伏兵,左手拿刀右手持枪,冷冷地看着二哥道:“你这是造反!” “马大人,降了吧,降了即可饶你不死!”眼看马典吏如此勇猛,二哥也不欲再徒增死伤。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知我父脾气,到现在寨子里也没有人来报信,恐怕都已经。。。”马典吏双眼发红地瞥向寨子的方向,默然无语。 见此情形,二哥还想继续劝劝:“我们是为了左近的父老乡亲,澄城县令那狗官威逼粮税,不杀他,我们就活不成!” “王二,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的底细这里谁人不知?”马典吏抖了抖线枪枪头的血迹,继续说道,“伱煽动百姓杀官造反!罪不可赦!即使我今日杀不了你,你日后也必死无葬身之地!” 二哥见他放了狠话,便不再劝:“古今英雄有哪个不是在正邪之间呼风唤雨才能成就大事?是对是错也不是你能评定的!你既跳进来,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我杀你,你杀我,也都没什么区别!俗世洪流,在这个有志难伸!万事难成的年头!能站住脚跟就已经是艰难万分了,如果再想出人头地,做一些大事,还要处处讲究规矩,那恐怕比登天还难!马大人,后会无期!”说罢挥了挥手。 旁边早已围住的伏兵刀枪并举,一齐向前,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旁边的两名骑兵这次没有任何反抗,悄无声息地就被四周的长枪刺成了筛子。 马典吏奋起余勇又戳倒一个,可是这也改变不了战局,他的长枪还未来得及收回,身前的对手就看准时机一枪刺向他,引得马典吏慌忙挥刀防守。与此同时,几个长枪兵从后方直接戳入他的后背,顷刻间血液飞溅,马典吏两眼睁圆,有些不甘心地盯着二哥。 但再不甘又能怎样呢?不也是在这历史的长河中湮没了姓名。 河道里正在给马绑系马鞍的六个骑兵也没有完成任务,直接被一个光头大汉带人给包了饺子,甚至因为被马匹隔断,导致各自为战,虽然拼死反抗,却丝毫没有对伏兵造成任何伤亡,纷纷被长枪戳倒或被耙子等农具武器打晕扑倒在河中,惨状各异。 这就是古代战场吗?尛說Φ紋網 第一次看到战斗过程的刘泽感觉非常诧异,跟电影里完全不一样啊。 这就是兵败如山倒吗? 一旦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遭遇伏击,又没有主将的指挥命令,即使是面对实力稍弱的敌人,也会非常容易崩溃。就算是这些游过河的逃兵,也不可能真的逃得掉!因为河对岸也有十几个带着武器的伏兵正在守株待兔呢!真是一个都没跑掉,妥妥的歼灭战呀! 加入我们,查看更多有意思的土法科技与理论 第6章 战后 第6章战后 当日于阵前斩杀三十余人,其余316名民壮兵丁全部被俘虏,缴获枪矛、盾牌和腰刀三百余副,辎重粮车两辆,骡马牲口四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没法计算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终于有马匹了,清点后发现共有十二匹装备齐全的马可以骑乘,虽然这些马甚至都算不得战马,但有总比没有要强得多。 仅花费了一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就取得如此大的战果,所有人都因受了这鼓舞,干劲十足,甚至还表示完全没有打过瘾! 众人兴奋地直拍手,那狗官终于被打得下了马,真是大快人心呐! 不过这马典吏还真是个人物,白日里他在阵前拼杀的刺激场景还历历在目,真是条汉子啊!要是他心能用在正途上,或许还能有所作为呢! 刘泽摇了摇头,自己在想什么啊!这乱世哪有什么真正的正途,不过都是为了活命罢了!小說中文網 况且自己认为的正途,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认同的正途啊! 刘泽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伤亡的人身上,队伍里唯一的伤亡都集中在围杀马典吏那伙人的战斗中,大家把死了的几个兄弟就地刨个坑埋了,活着的则带回寨子里医治。 等把俘虏和物资全部运到马家寨后已是深夜。 数百名俘虏都被绑着丢在寨前的广场上,他们顺从着跪在地上,神色却满是倔强和不服。 在最前面还摆着一排人头,正是马典吏为首的那十几个公门人的人头,血淋淋的,看起来甚是可怕,这些人头都是被一个叫狗哥的光头汉子亲手剁下来的。 刘泽不知道狗哥是怎么把这些人头剁下来的,是不是像剁鱼头一样简单?当然,刘泽也不敢细想。 他看着那些血淋淋的人头,又想起白天广场上那个背着婴儿的妇人,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他只恨不得找个地方,能痛痛快快地吐上一场,但他不敢吐,也不敢多言,只能强忍着不适,默默地跟随着队伍,站在广场的角落里。 人群中突然传来狗哥的声音。 “诸位认识俺的人也不在少数,俺黑狗!祖辈一直务农,老老实实的,但这些年旱灾蝗灾连年不断,俺娘把干的都留给了俺和俺爹,她自己天天吃稀的,啃树皮和野菜,饿死了!那狗县令还天天派人催粮催税,连麦种都抢了,俺爹不服跟他们讲理,谁知被活活打死了!这俺才跟了二哥,保得俺不死,不过这狗县令还是不改,眼下又变本加厉!马家寨的这老东西还想吃了俺们,让俺们都没法活了!你们被官府招了这差事,家里有几个有余粮的?”抹了抹光头,狗哥眼眶微红,继续说道,“看看这些人头,都是这些年有头有脸的遮奢人物,哪个不识得?俺们二哥今天略施小计就全都砍了,眼下咋办?放了你们,你们难逃罪责不说,现下又到处都缺粮,伱们回去在家也只能被活活饿死!” 刘泽没想到平时憨直又心狠手辣的狗哥还有这样悲惨的往事,内心不禁对他生出几分同情来。 听了这番话,俘虏们神色凝重地低着头,皆沉默不语。 见此情景,二哥爬上一辆辎重车顶部朗声道:“眼下整个陕西都遭了灾,指望朝廷救灾那是水底捞月,天上摘星,想得到,办不到啊!咱们这块各村各寨又都没啥存粮,你们说该拿啥过日子嘞?眼下唯一有存粮的也就只有澄城县城里的县库和几家粮店了!如果咱们再不想想法子,那最后的结果想必大家也知道,不是被盘剥借贷,就是全家老小饿死!今日我等在此做了如此大的事,也是逼不得已啊!不为别的,只为求活!眼下县城兵丁衙役空虚,所以明天一早我就准备带人去澄城杀了张耀采那狗官,开仓放粮!” 人群略有骚动,二哥见此继续道:“我等只为求活,杀狗官只为公仇,绝不危害百姓!如他日朝廷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尔等愿意随我放粮解救父老百姓吗?” 初始只有两三人大呼“愿意”!,其余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阵儿,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大呼“愿意“,黑狗见士气振奋,赶忙在前头大喊道:”愿随二哥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底下人听了,也纷纷跟随道:”愿随二哥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站在前头的二哥和黑狗,望着气愤的俘虏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夜已深,马家寨宗族祠堂里却依然灯火通明。 二哥安顿好俘虏后,还派了一些人在四周轮值把守,虽然大局已定,但小心些总归是没错的,毕竟那马典吏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 其余的几个核心人物都集中在祠堂中商议明天攻占县城的事。 坐在上手位置的自然是二哥,不过此时他却一言不发,二哥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搭在座位扶手上,眼睛微闭着,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余大哥坐在右手位置,同样也是默不作声。 刘泽作为余大哥手下唯一粗通文墨的人也加入了这场议事,他站在余大哥的椅子背后,细心地观察着在场的人。 二哥和余大哥虽然表面信心十足,但对于攻占县城这等没做过的大事,也同样是感觉棘手,毕竟万一要是失败了,那下场肯定是很惨的,到时少不得要被挂在城墙上,任人唾骂了。 狗哥见此情形,把一块布巾从他的光头上取下,左手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头皮,他看左右都没人说话,就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二哥,今日那些兵丁如此不堪一击,有什么好怕的!明日天一亮,我等就趁着城里还没得到消息,直接杀进去,这还有啥好想的呢?”说完看众人没什么反应,又抹了抹发光的头皮道:“我知二哥心忧城里老卒善战,我等虽人多势众,但毕竟未经操练,不过现下城内外各处都是饥民,只要我等攻取城门,大旗一挥,这澄城俺看是必然守不住了!” 听此一言,旁边座位上的几人也面露喜色,纷纷点头赞同。 二哥的眼神在屋内扫视了一圈,见再无人开口,方才面露忧色道:“话是如此,今日虽大胜,但那姓马的伤了我十几位好手,现在我等堪称精锐的也就剩下咱们二十来人了,其他人莫说舞刀弄枪,操练战阵,就是明日在官道上行走都可能疥蛤蟆上了花椒树,蹄蹄爪爪都麻得乱动开喽!” 其余人听了二哥的话,都收了笑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更别说城内还有其他衙役、白役、守城兵丁、大户家丁等等。”二哥看了看众人的神情,欲言又止。 眼见又是半晌无人答话,刘泽心想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自己平时就爱钻研历史,对于行兵打仗之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要是这计策献得好,免不了二哥今后就会重用自己,到时候再靠着以往积累的知识,搞点发明创造什么的,还不得成为余大哥那样的二把手啊!那一众小弟还不得跟在自己身后叫泽哥! 想到这儿,刘泽心里美滋滋的,他思虑片刻,便朝着众人朗声道:“二哥切勿忧虑,如黑狗哥所言,我们只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好!待占了城门后,我们就立即号召城内外饥民开仓放粮,咱们又不是造反,只是为了救民于水火之中,饥民又怎能不助我等呢?此次必能如二哥所愿!” “那从此处至县城还有几十里路,如何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呢?”余大哥也提出了疑问。 刘泽略微思考答道:“这有何难?我等可以假扮今日的民壮兵丁,就说路上剿匪催粮有所收获,派人给县府老爷送俘虏粮食,然后在运粮车上装上兵器,其他人分散在四周保护,等到了城门口,其他人便装作看热闹的民众,届时即可倾巢而动,一击致命!” 这样一说开了,众人都喜笑颜开,觉得正是这个道理,老人还不如新人想得通透呢!果真是当局者迷啊! 昏黄的灯光下,众人都用欣赏的眼神看着刘泽,唯有余大哥看向刘泽的眼神满是奇怪。 为了更加保险,大伙儿又让余大哥取来纸墨笔砚,绘成图案给屋内众人观看,对着这图案将县城内外的虚实讲了个通透,余大哥以前带着二弟余愁在县城内做了多年买卖,平日里时常走街串巷的,所以哪里有粮仓府库,哪里有大族富户,哪里有兵马差役驻守,对他来说都不过是小菜一碟。 会议开完,众人作鸟兽状散去,只有二哥和余大哥仍留在屋内,余大哥吩咐刘泽先走。 刘泽虽好奇,但还是顺从地关上门走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刚走后,余大哥就在二哥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我看刘泽这个人不可信!” 第7章 问询与备战 第7章问询与备战 夜已深,刘泽走在回窝棚的路上。 圆月高高地挂在蓝绸布一样的夜空里,几颗闪烁的星星点缀在旁。 都月圆了啊!刘泽忍不住停下脚步,站在窝棚前赏起月来。 自己已经穿越两天两夜了,不知道爸妈会不会想我啊? 刘泽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他们平时都要十天半个月才联系自己一次,每次联系也不超过十分钟,自己这才走了两天,他们怕是都没发觉吧! 不过不发觉也好,反正发觉了不也是白担心么!就让他们在家打打麻将,跳跳广场舞挺好的,无忧无虑的!刘泽无奈地笑笑,继续仰头赏月。 许是夜晚温度骤降,身穿薄衣的刘泽不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刘泽把衣服裹紧,揩揩鼻涕笑骂道:“定是哪个龟孙儿在偷骂我!”笑着笑着,刘泽却红了眼眶,家里几个玩得好的兄弟要再找自己打游戏咋办,他们那么菜,离了我不得被虐成狗啊!到时候看他们还怎么得瑟! 想到这些,刘泽不禁眼眶发热,喉头微紧。 不,不能哭!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能哭呢,刘泽吸吸鼻子,把那一丁点儿眼泪憋了回去。 这边刘泽还正伤怀呢,那边祠堂里的气氛却实在微妙。 在余大哥说出刘泽不可信后,二哥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说道:“他的身世确实有些奇怪,说的那些经历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瞧着他这个人还算老实,人也还聪明,要能为我们所用的话,也是一件好事。” 余大哥赞同地点点头,像刘泽这样的人才,估计到哪儿都是香饽饽,不过他还是觉得刘泽很不可信:“二哥难道不觉得刘泽出现的时间点太奇怪了吗?他说他祖籍宿州,常年跟随师傅在山上学医,但我们也无法摸清楚真假啊,毕竟他又不是我们这的人!” 余大哥顿了顿,继续道:“这两天他一直跟着我,我发现他对行兵打仗颇有心得,而且我们在他面前杀了那么多人,要是常人,不得早就吓破胆,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但我看他镇定得很,一点也不像是没经事的读书人!” 二哥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疑惑,他抿抿嘴唇,说道:“那就让你弟跟着他,看看他可有异心!在我们面前他还能装装,但在余愁这样的半大小伙子面前,他或许能不小心漏出马脚!” 余愁是余大哥余挺的亲弟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生得胆识过人。平日里既敢下河空手捉鳖,也敢在深山老林里与野猪搏斗,在左右乡亲们的眼里,余愁算是条有勇有谋的汉子,更何况他又乐于助人,不管是谁有事求他,但凡他能帮得到的,便绝不会推辞。听过他名号和事迹的,很多都以为他是长得像光头狗哥那般模样,却不知他本人生得很清秀,天生一张笑脸,见谁都是笑盈盈的,因此很受人喜爱。 像他这样的俊秀少年,要不是家里遭了灾,估计早就被媒婆踏破了门槛了。 余大哥想着,反正攻城这种大事,余愁左右也谋划不了什么,倒不如让他看着刘泽,找点事做,自己也松快一点。 过了一会儿,余大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二哥吞吞吐吐地问道:“刘泽若是真有异心,该当如何?” 二哥眼神中露出一丝凶狠,厉声答道:“若真有异心,就直接杀了,免得后患无穷!” 夜色越来越浓,刘泽赏完月,本想回窝棚里睡个好觉,然后明天一早起来跟二哥他们攻城,谁知才走到半道上就被人给拦下来了。 一群人睡眼惺忪地集合在广场上,大家伙用迷茫的眼神互相瞅着,都不明白要做什么,广场中人头攒动,骚乱四起。此时还是深夜,距离预计出发的时间还有一两个时辰呢。 这么晚了,还要不要人睡觉了!自从来到这明朝,老子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熬得人黑眼圈都出来了!刘泽翻了个白眼诽谤道。 过了一会儿,二哥来了,他告诉大家伙们,为了行动的隐蔽性和打县衙那伙人们个措手不及,咱们需现在就出发,争取明天日出前就赶到澄城。 大家赶忙洗了个冷水脸清醒清醒,排队举起火把照明。二哥又将俘虏和自有民众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掺杂,他自己带上部分人共计一百余人冒充俘虏,坐上装满兵器的粮车趁着夜色先行。wWW.xszWω㈧.йêt 其他人合成一队,跟在其后一里地随时准备接应。 刘泽打了个哈欠,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二哥有条不紊地安排部署。 不知道自己啥时候才能像二哥这样一呼百应,还能有那么多的小弟死心塌地地跟随!我要是像二哥这样,那我的科技树很快就能爬起来了!刘泽美滋滋地感慨着。 澄城位于陕西境内,历史文化底蕴极为丰厚,根据县志历史的记载,甚至可以上溯至北魏时期,如果查询历史的话,甚至可以推演至先秦以前,据记载,澄城曾是传说中雍州的所在,不过在明代,它也只是个偏僻小城而已。 最主要的,澄城没有重兵把守。 所以,这可是个攻城的不二之选。 刘泽走在路上,心里有些激动,又有点害怕,明日一战要是赢了,自己估计也能记上大功,到时候弄点物资来,搞点发明创造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二哥他们会分给自己物资吗?自己不过刚入伙,又是个外乡人,即便有天大的功劳怕是也不能像余大哥那样,成为队伍里的二把手! 不过刘泽也没那么贪心,做不成二把手就做三把手四把手喽!反正总有自己能干的,物资少点就少点,只要有就行,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还怕物资少!刘泽乐观地想着。 对了,还有自己的黑色石板!那东西自己自得来后就一直细心保管着,唯恐丢了,等分到物资后得好好研究研究,兴许哪天就研究成功了呢! 不过,万一输了呢?刘泽赶忙摇了摇头,不想去想这些。 因为是深夜,近千人一路踏月前行,十分扎眼,但走在这条道上,既没有遇见夜间巡夜的兵丁,也没有撞到一个不开眼的人,就连刘泽都觉得顺利得可怕。 看来古往今来成大事都得需要点运气啊!只不过这运气能不能一直有,就不知道了。不过刘泽想,也或许只是因为守备松懈吧,毕竟是个偏僻小城么! 大伙儿都困得慌,一路上哈欠连连,少有交谈嬉闹。刘泽听着那些哈欠声,感觉自己也要睡着了似的。 澄城城外都是平地,农田屋舍广布,阡陌相连,只不过因为干旱,四处的小溪小河皆已断流,呈现出一派荒凉之景,此处的农民大多也遭了灾,饿死的饿死,乞讨的乞讨,只有少数人像二哥他们那样,靠当杆子养活一家老小。 队伍紧赶慢赶地,终于在天亮前到达了城外,二哥命大部队停在了城门外不远处的小山坡之后,大伙儿一律噤声,死死地盯着城门,生怕有一点儿风吹草动。 此时若有个皮球被掷过来,怕是都能让这群人吓破胆,刘泽想象着那场景,忍不住轻笑了几声。 当然,刘泽作为提议人也被带在二哥旁边,和他一起作伴的是余大哥的二弟余愁,这也是余愁强烈要求的,他说自己做梦都想杀了那个欺辱他和哥哥的白役。 刘泽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就让人跟自己作伴了? 不过刘泽觉得自己跟这小弟弟还挺投缘的,昨夜在广场上给俘虏洗脑时,刘泽就发觉他了,他长了一副笑脸,见谁都乐呵呵的,实在是讨人喜欢。 看着少年咬牙切齿的模样,刘泽觉得有些好笑,但又有些可爱。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明末乱世,又误打误撞地遇到二哥这伙子人,为了保命,只能不断地装乖卖巧,丝毫不敢像余愁这样,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刘泽羡慕他,羡慕他有个好哥哥,还有一群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羡慕他什么都不用想,自有人替他筹谋打算。 还是在21世纪好啊,自己就当个宅男,做做视频,吃吃好吃的,不必想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更不必担心起义失败掉脑袋!刘泽的嘴边泛起苦涩的笑。 好想爸妈啊,想他们做的大肘子了!这鬼明朝,什么都吃不到!等自己回了家,定要吃上个三天三夜!还有红烧老公鸡,酸菜鱼,炸酥肉,臭豆腐. 当然了,少不了自己最爱的肯德基! 刘泽想起这些,终于开心地笑了,但还不待他去仔细回想这些美食的滋味,因为二哥又发话了。 人群中,目光坚毅的二哥格外显眼,他命令道:”所有人不得生火交谈,另外,在最外围的官道上设卡,伪装成县城兵丁去拦截路人,再派一些人伪装成普通行人,等会一起去城门口等待。” 大伙儿得了二哥的命令,瞬间精神抖擞,纷纷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了。 刘泽看了看目光中依稀可见的群山,又看了看远处的城池,轻声对自己说:“明末乱世,我来了!” 加入我们,查看更多有意思的土法科技与理论 第8章 伪装占了个城 第8章伪装占了个城 寅时五刻,有晨钟敲响声传来。 时间到了!刘泽欣喜地注视着城门,果然,随着一声吱呀声响起,城门被打开了。 之前被安排伪装在城门外的一行人也开始向城门口聚集,嚷嚷着排队进城,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不过,二哥带的队伍推车翻过小坡时还是引起了门口差役、民壮们的注意,刘泽的心也揪到了嗓子眼。 要是照电视剧里演的,主角过关卡一般都是有惊无险!没有什么问题!但这不是电视剧,二哥也不是主角!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且咋们这伙人也不是为了通过关卡,而是为了占领关卡啊! 像澄城这种小县城,在和平时期,门口站岗的基本都没有正规军,只不过是些临时抓来充数的!那县城衙役呢,一般分为三组人:皂班、快班、壮班。 皂班就是内勤打杂,快班就是捕快武力,壮班就是平时在衙门口、城门、城墙等要害地方站岗防守的。不过正常一个小县城的壮班也就几十个人,遇到大批土匪、乱民、外敌入侵的时候基本就别想着能有啥用,连塞牙缝都不够!要是真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通常最妥善的做法就是即时关城门和签壮丁守城。 当然也就澄城这种有文化底蕴的县城才可以这么操作,在明代的内地,还有大量没有城墙的县城呢!特别是在这种和平时期。 虽然重要县城、府城都会配备卫所、千户所之内的武力,重要路口也都有巡检司之类的,但澄城显然没有这种配置,唯一的武装力量就是马典吏那一伙人马,昨天还都被全歼反水了。 那十几个城门口的衙役民壮老远就看到二哥推着车的队伍了,分几个人迎了上去,其他人赶忙把城门口的闲散人等都赶开。 “呦!咋昨天刚出去,今天一大早就回来了?”一个衙役一边说着话一边找着相熟的人。 “哎,别提了,马大人带着俺们昨天连夜踹了个杆子窝,这不,抓了些杆子,又弄了几车粮食,今天就催着俺们给县府老爷报喜呢!”一个之前的俘虏应该是个小头目,见此场景连忙按照早就安排好的话术回答道。 刘泽扶了扶头上为了遮挡住短发的黑色唐巾(明代流行的读书人长带的帽子),看着这些毫无防备的衙役,刘泽忍不住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往二哥的方向看去,只见这千钧一发之际,传来二哥一声怒吼。 “动手!” 簇拥着粮车的和两边伪装成瞧热闹的百姓的小弟,听了二哥的命令,纷纷抄起自己的家伙,朝城门口涌去。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门口站着的守卫就都被拿下了。他们跪在地上满脸恐惧地搓着手,祈求二哥留他们一命,但二哥根本不为所动,右手只轻轻一挥,身旁的小弟就眼疾手快地砍下了他们的人头。 血,溅了一地,城门口的饥民哪见过这场面啊!纷纷吓得抱头乱窜,只恨不得能挖条地洞出去。 对此场景刘泽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他还是扶着额头,偷偷地为他们哀悼几秒。 城楼上的守卫发觉情况不妙,正准备敲钟报信,但手还没碰到杵呢,就被之前混进城里的暗子们一举拿下。 二哥见差不多了,心里也不再打鼓,他手脚并用猛地一下就爬上已经空了的板车,对着周围试图想逃跑的饥民们大喊:“各位父老乡亲!俺是王二,人称二哥,左近都大约听过俺的薄名!张耀采那狗官天天催税催粮,吃人不吐骨头,父老乡亲哪个不被他逼得生不如死?今日我等在此起义,只为杀张耀采那狗官!开仓放粮!绝不劫掠坑害百姓!日后若朝廷怪罪下来,我王二一人承担,绝不连累他人!有种的就跟我去杀狗官!开仓放粮!” 饥民们听了二哥这慷慨激昂的演讲,纷纷驻足,也不再因为害怕而逃蹿了,反而热血沸腾,想要干一番事业。二哥看了看不远处已经缓和下来的民众大喊道:“跟我走,杀狗官!开仓放粮!” 周围数百名伪装成民众的小弟们见二哥说完,赶忙声嘶力竭地附和道:“杀狗官!开仓放粮!”余下的饥民们被夹在其中,他们只迟疑了几秒,就跟着二哥一起大喊着“杀狗官,开仓放粮!” 一时间人声鼎沸,刘泽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昨夜给俘虏洗脑时自己还站在广场的角落里,且那时刘泽因为带血的人头正伤怀呢,所以并未细细体会这令人瞠目结舌的场面,如今自己置身其中,当四面八方的呐喊声像洪水一样把自己包围的时候,刘泽方觉震撼极了。小說中文網 这几百人以二哥为首,能拿刀枪的拿刀枪,没有家伙事的就撅根木馄跟着,反正个顶个的凶悍,远远望去,就像一群饿久了的猛兽出闸朝着县衙狂奔而来。 二哥所到之处,更是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不一会儿,就又聚集起了上千人,整个澄城瞬间如水开的锅子般沸腾了。 到处都是“杀狗官,开仓放粮“的吼叫! 刘泽心想,若自己是这狗官,此时听了这震耳欲聋的吼叫,恐怕都要吓得收拾家当赶紧跑路了!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不过这前后都被咋们这伙人给包围了,任凭这狗官长了翅膀,怕也是插翅难飞了! 没想到这次攻澄城竟如此顺利,看来自己果真是天选之子啊,注定要来这明朝搅动风云,干一番大事业! 城内县衙后堂,张知县正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可思议地道:“再说一遍?” “老爷,那些穷鬼已经打破城门,朝咱们这冲过来了!赶快跑吧!乌泱泱的几万人!” 张耀采满脸都是不可置信,那些刁民怎么敢跟自己作对呢?他们平日里胆小如鼠,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吓得跪地求饶!定是有人挑唆闹事! 他放下二郎腿,咻地一下从报信人的腰间抽出腰刀,吼道:“呸!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来的几万人?定是百十个刁民趁机生事!快召三班衙役,发民壮、壮丁!所有人都跟我去镇压刁民!” 可这就是县令大人想错了,现在县城内的三班衙役里,能舞刀弄枪的撑死也就百十号人,再加上各主要府库等地的守卫兵丁,全部在一起集中起来能有个两百来人吧!至于那些六房、门子、仆役、小厮、乱七八糟的,那是一点儿战斗力也没有。 但是人少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这些人分散得太开了,恐怕无法及时支援县衙。而王二哥带的人现在是一传十,十传百,真的有一千多人了,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 所以我们的县令大人刚气势汹汹地带着几十个武装起来的衙役到街上,准备惩治刁民,好好树立树立威信的时候,一看到对面的情况,立马就打起了退堂鼓。 这乌泱泱的上千人,还个顶个的凶悍,哪招架得了啊!想不到自己堂堂一县之主,就要交代在这伙贼寇刁民手里了,张耀采不甘心。 “关上大门!快快!来人!速速拿我的印信去卫所调兵!”张耀采听着外面百姓们喊叫的口号,急得那是七窍生烟,额上都流下了一堆豆大的汗珠,但他顾不得擦,只是心虚地跺脚纠正道:“这是造反!反抗朝廷!该杀!该杀!” 说着身体颤抖不已,手中的刀也拿不住,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时候县衙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张耀采听着外面有人喊道拿大梁过来撞开,又见高高的墙头上有人翻入,可众衙役竟然无人敢上前抵挡,他们纷纷向后院逃窜去,丝毫不管张耀采的安危。 张耀采吓得跌坐在地上,心里直呼完了,再不甘心也是结局已定了。 “抓住张耀采了,抓住了!”刘泽听到后院传来的声音,忍不住感叹道:“这下稳了!” 然后对着一旁的余愁说:“愁哥儿,反正在这也是无事,不如去其他地方看看可要我们支援?” 此时余愁正愁着呢,觉得自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正好刘泽提议了,真是两个槌子敲一面锣,想(响)一块去了!余愁咧着嘴大笑,连忙点头同意,他拉着刘泽的胳膊生怕迟了道:“刘大哥说得极是!走走,咱们赶快,这人太多了!” 哈哈哈,刘泽心里也在乐,这小弟弟倒真好糊弄,哪天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呢! 不过这县城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我得先搞点颗粒火药,搞几个手榴弹炸药包之类的武装武装自己,不然靠着手上这短刀,啥用都没有,哪天噶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总不能和这些天天干体力活的壮汉比武吧,我这个子虽大,力气可远远比不上这些劳力们,毕竟自己细皮嫩肉的,可没做过什么苦力!不过要论脑子的话,那些人可就比不上自己了! 咱要靠脑子! “走走走!赶紧的!” 第9章 复仇 第9章复仇 随着王二哥等人精心部署的行动逐一开展,城里就像是一锅热油再导进去一勺子凉水,立马就刺啦刺啦地热闹起来了,到处都鸡飞狗跳的,混乱得可怕。 街上的泼皮无赖们见此情形,立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加入进来,使之更加混乱,其余有家有室胆小怕事的纷纷关门合窗,躲避危险,毕竟这乱世当头,还是小心为妙啊! 富贵殷实之家的,赶紧收拾起金银细软各种值钱玩意儿,随时准备着后招,就连大姑娘小媳妇们也纷纷被涂上锅底灰换上粗布衣服以防不测。 被狗官逼得不行的饥民们则热情高涨,不管走到哪里都卖力地喊叫着,一点不像没吃饱饭的样子。可能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一次若不站出来讨公道,那常年受饥的身体估计都等不到下一次讨公道了,早饿死了! 进城后二哥就将人分成了三队,他自己亲自带着一大队人去县衙抓县令,缉拿各大部门的官吏头目,为的是切断指挥中枢。 一路由余大哥带领着直奔粮仓府库和几个大户、粮店,为的是能兑现给百姓们的承诺,开仓放粮广济人心。 这最后一路则是由光头狗哥领着,剿灭各处守卫兵丁等所有武装力量,占领各个要地路口,为的是防止出现意外。 从入城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时辰,在二哥的指挥下,缉拿官吏头目的事儿已经做得快收尾了。刘泽和余愁两人跟二哥打了个招呼,直奔府库去找余大哥了。 刘泽心想,府库里肯定有好东西,比如硝石火药等,这也是他最看中的物资,而且刘泽相信,靠着这些物资,假以时日,定能与其他人拉开代差。 此时余大哥带领的三百多人已经顺利摸到了府库外围,不知道哪个机灵鬼搁哪弄了几个梯子,就这么往墙垛子上一靠,立马就有几个充作先锋的汉子衔刀在口,手脚灵活地迅速攀爬,很快地就爬了上去。 但还没等墙下的众人欢呼,只听上面传来几声惨叫,有一名先锋直接从墙垛上跳了下来,摔在围观的人群中,一下子就扑倒了一片。 其他几名先锋的尸体也统统被长枪顶了出来,鲜血像雨点一样洒在人群中,激起一片惊呼,众人被吓得连连后退。有不少体弱的被夹在中间,既前进后退不得,摔倒了又无法使人注意到自己的嚎叫哭喊,挣扎来挣扎去的,倒在地上,被活活踩死。 大家伙正你推我攘的,谁也不让谁,忽然听见城楼上有一个声音传来:“敢冲撞府库者,杀无赦!尔等难道想被诛九族吗?” 许是看着众人被吓唬住了,紧接着又从墙头处冒出几名披甲明军来,他们弯起弓向下方的空地射了一轮箭,箭插在空地与人群之间,像个电网围栏似的,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 余挺余大哥眼看大事不妙,立马在后面喊着:“库里有粮食!成堆的粮食!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咱们灌进去抢啊!抢着粮食喂娃儿!” 人群再次沸腾了起来,也不知是哪个人往前冒了一下,冲过了那箭射的围栏,墙头的弓手立刻将两只尾羽都快秃了的铁箭钉在了他的胸膛上,那人受了箭,表情极为痛苦扭曲,但他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用虚弱的语气喊道:“冲啊,抢粮食!” 这下人群再也按捺不住了,一齐拼了命地往前涌去,后方的余大哥带着一小队人扛着一根粗木梁,在人群的掩护下开始了撞门。 一下、两下、三下。。。 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了,众人纷纷往里涌,眼中满是对粮食的渴望,他们就像是一群饿了三天三夜的老鼠见到了家里的粮仓一样,双眼放着红光,呲牙咧嘴的凶狠模样,谁挡就杀谁,就连狸花猫见了都得抖三抖吧! 一名明军持刀直刺最前面的暴民,那暴民双手抓住刀刃,满脸惊恐,浑身颤抖着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后面两人见状,愤怒地齐齐挥刀砍向这个明军,一刀砍到他的左手环臂甲上,溅起一溜儿火光,另一刀则砍在明军胸口上,将他胸口的布面甲划开了一道口子,刀与布面甲内衬的铁片摩擦,发出刺耳的“呲“声。 这明军双手紧握刀柄,往上用力一抽,就有数个带血的断指飞了起来,之前的暴民惨叫一声仰面倒下,那明军还未想罢休,他从左向右死命地再用力一个斜劈,顷刻间就有一泼血崩了出来,刚刚的两个持刀者皆捂着胸口瘫倒,幸而后面有人挤着才没倒下。 说了这么长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发生的事,这明军还未松口气,立马又被后面人群推搡着刚刚砍倒的尸体涌过来所扑倒,人群中有人趁机往他面门捅了几刀,他惨叫了一声,随即直直地倒在一旁。 这四个刚刚还在搏杀的汉子,现在是彻底的抱在了一起,死在了一起。 人群从他们的身体上踩过,继续往后涌。 后面的十来个明军见此情形,皆往后四散奔逃,作鸟兽状,可惜他们跑得太慢,被后面的人群追上用枪捅倒,或是被拳头围殴得满口牙齿都快被打掉了的,还有被木棒活活打死的,惨状各异,但都没留活口。 人群中的大部分都开始往后面冲去,间或还剩下一些聪明人在那翻找尸体中值钱的玩意儿,还有在那扒衣服布甲的和给尸体补刀泄愤的。 此时刘泽和余愁也终于来到了这个混乱的地方,见此情形,余愁呼吸慢慢粗重起来,他抽出自己的腰刀跟刘泽说道:“刘哥,咱们也杀进去吧!” 说着就往里走,这时候战斗已经差不多快结束了,除了墙垛上还有几声厮杀声,其余地方都已风平浪静。 看起来也没什么危险,于是刘泽也紧跟着去了。 进到府库里,刘泽才发现到处都是抢财物抢粮食的饥民,这些人各个手持利器,满脸凶光,就如一大群豺狗捕猎野牛,撕咬得满头血污犹不罢休。 这两天虽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但刘泽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毕竟人被逼急了,什么事也做得出,尤其是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 这时候厮杀声终于结束了。 余大哥带着几十个人将大门重新关上,对墙内外的民众说道:“大家伙别着急,先别抢了,等我王二哥来主持分粮分物!” 说着招呼所有认识的人赶紧去维持秩序,并再次对着人群喊道:“有敢不听命令的,直接戳死!” 众人知道余大哥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他一向杀伐果断,说一不二,如今他既发话了,那便是动真格的了! 大伙儿见状立即老实地听令,也不再去胡乱杀抢了,只是有些不甘心地望着余大哥:不知等会儿能分到多少粮食?够一家老小吃上几天的?要不是这余大哥发话了,自己高低还能多抢十天半个月的口粮! 这边余愁拉着刘泽正准备去余大哥那帮忙呢,只见他突然身体定了一下,拉着刘泽的手微微颤抖,还没待刘泽反应过来,他就又猛地一下松开手,双手紧握着刀往左侧人群中冲去。 哎! 刘泽拉不住他,打了一个趔趄。 正在刘泽一头雾水的时候,眼看余愁一刀捅向一个在那翻找尸体的汉子,那汉子来不及躲避,很快就被刺倒在地,余愁还觉得不解气,俯下身去一刀又一刀地刺个不停,那汉子”咦的”一声,发出一声嚎叫,血水从他口鼻溢出,眼看着就没了。 旁边站的应是他的相识,见那汉子死了,立马也抽出短刀准备往余愁身上戳,余愁此时正陷入狂暴之中,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危险,见此情形,刘泽反应迅速,飞过去一脚将其踹倒,不过那短刀的刀锋还是划伤了余愁的脸庞,留下一道不断冒血的口子。 刘泽动作先于思维,忙把余愁护在身后,右手持刀向前两步,用力往下一劈,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脖颈处已被劈到,留下一个巨大的伤口,有些许气泡从血中滋滋冒着,这时候刘泽才缓过神来,看着那人支撑不住缓缓躺下,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看着血水和着咕噜咕噜的气泡,就像脱了水的鱼儿在那挣扎,刘泽强忍恶心,走到余愁身边,瞪圆了眼,环视着四周,吓得已经退出一圈的围观者纷纷低下头不敢对视。 我擦,这什么情况?上去捅人?幸好老子眼疾手快,不然他这小命就要栽在这里了!刘泽在心里腹诽道。 “这人就是我和大哥的仇人!”余愁木然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刀口,发现有血流了下来,便呲牙咧嘴地一阵哆嗦,刘泽见状连忙撕下一块布来,将伤口包扎好。 “还好伤的不深,老弟放宽心吧!不妨碍你以后娶婆娘!”刘泽安慰着有点陷入呆滞的余愁。 走出府库,余愁拉着刘泽的胳膊,突然停下来对着刘泽轻声说:“多谢刘哥救命之恩!” 第10章 劫掠盘点与军议 第10章劫掠盘点与军议 城里一整个白天都在乱糟糟的情况下过去了。 当和平的时光过去了后,失去了权利的乡绅富户们才突然发现,他们平时的种种身份特权和威势,一旦进入混乱期,在这些毫无顾忌的民众面前,基本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依靠,甚至还会带来反作用,因为他们所拥有的钱财、粮食等会被别人觊觎或劫掠。 此时过得最好的就是族人众多的实力派土豪,他们自身所拥有的武力如果集中起来,甚至能超过二哥的这些乌合之众,家族抱团又有钱财维护,实属实力强劲啊。 最惨的就是那些人丁稀薄而财产丰厚的富足商家,德不配位,必有灾祸,店员伙计很少能舍命护主,甚至随便几个地痞流氓都可以翻墙进屋,屠杀抢劫。 不过到了傍晚时分,这一切的混乱都在二哥的几张安民告示的制止下逐渐风平浪静了。 城门被封锁住,禁止一切行人出入,街道由武装义军巡逻以维持秩序,任何无理由的乱窜和抢劫都会被抓起来,反抗者直接处死。 偷袭抢占一个没有重兵把守的小县城不是那么难,但这种偷袭却并不是抢完就走,刘泽看着二哥这种种动作的意思是想彻底占领消化这座小城啊! 澄城地处陕西关中盆地东部,隶属于属陕西省西安府同州,设三个乡:东南太平乡、东北甘泉乡、西北王官乡。 距离西安市仅有两百余里,距离最近的合阳县仅有四十多里,四周全部无险可守。 这真不是个能够作为根据地的好地方,还是需要赶快撤往山区为好,刘泽掰了掰手指,下了这个结论,不过这些都不是刘泽能决定的,这主要看二哥的了,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需要跟二哥建议一下,尽快撤离此地为妙,如若不然,自己也要找个机会离开此地,免得丢了小命。 不多时,余大哥派人叫余愁和刘泽也前去县衙大堂参加军议。 众人一起盘点了今日的战果和宣布新的任务等。 主要目标当然也就是杀县令狗官,这个刚进城未花费太大功夫便顺利完成了,甚至因为事发突然,整个六房书吏都被很快地一网打尽。 其次兑现承诺,全城的县库,几个大粮店都被余大哥领着人看守住了。 粮仓中粮食只有近四千石,金银铜币核算也就两千两左右,不过这不并包括粮店富户家中的存货,预计应该会比这些要多。 另外,已经通知全城明日上午开始开仓放粮,各大实力派家族已经派人通知需要贡献给义军的粮草、金银等数量,小户富商之类的也有安排,通常是先来几轮勒索让其主动拿出来,等勒索到实在给不出钱粮了,就洗劫屠杀。 这个毒计还是余挺余大哥提出的,极为有针对性,听闻此事的刘泽浑身冰凉如坠冰窖,对余大哥的印象彻底改变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温和的读书人了,而是个洞察人性的恐怖存在! 第三就是盘点军械,之前粗略统计,军械物资着实不多,这里毕竟不是军政险地,仅有战马九匹,驽马、骡子、驴近百头,配大车七十辆,其他武器成品腰刀六十余把,标枪五十多根,长枪上百根,撒袋八副,弓二十张,另有箭七百支,圆盾二十二个,火器鸟铳二十把,火药五百斤,令刘泽非常意外的是这里的火药竟然是颗粒火药!只不过刘泽燃烧试验后发现,其杂质颇多,威力并不乐观。小說中文網 其他杂七杂八的铜锣、喇叭、唢呐、大鼓、小鼓、横笛、拍板、铁锹、军器架等不一而足,实在是少得可怜,甚至都不如昨日伏击缴获得多。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其中有布面甲三十六领,这个真是好东西,如果马典吏昨日有着这些甲胄,那胜负也未可知,这里的布面甲实际上也是铁甲的一种,只不过是把甲片内置,布面朝外,外看上去似乎是布衣,其实在内部还是钉有甲片的,外面的布只起到保暖固定作用,直至明清这种甲都非常流行。 相应的就是招兵重组队伍的问题了,这也是二哥最重视的,关乎身家性命和未来发展。 二哥还是坐在主位,环视下方还在激动的诸人说道:“今日虽然侥幸攻下县城,但是城内趁机劫掠烧杀的不在少数,虽然黑狗兄弟带人戒严,但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明日我准备把咱们的人分好队,再招募饥民从军,咱们以后就称义军,如何?” 众人齐齐赞同,二哥又道:“这个招兵也有招兵的法子,那些街面上的无赖泼皮切记不可胡乱招募,我合计着,明军肯定过段时日也就会来围剿我等,这招兵必须尽快进行!咱们老兄弟都要带队,毕竟咱们自己人才最可靠。”又转头对余挺说:“听说你二弟今天手刃仇敌,勇猛无比,多受老弟兄们的夸赞,我准备让他也出来带兵吧,任哨长领百人新兵,年轻嘛,练练!” 等余挺点头同意后,又环视其他人问道:“大伙儿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黑狗急忙道:“俺们明日早上在放粮处立起招兵旗,来当咱的兵,就每人发一百斤小米的安家费咋样?” “不可!太多了,现在咱们的粮食也不足,就是都拿去招人,也只能招几千人而已!”余大哥摆了摆手无奈地直摇头,继续道:“招了人还要养,咱们义军又没有甲胄护身,与官军战斗力相差太大,必须靠人多才行!” 众人都沉默下来。 “那你说咋办?总不能人家给咱们卖命,咱啥都不给就强征了?那他们的一家老小咋办?”有一人突然发问,这是之前俘虏降兵的小头目。 自天启年间至今,天灾不断,就没几年有好日子过的,到现在是到处都缺粮,以前米价只有一两每石,现在却是有价无市,翻了几倍都买不到足数。 “明日招兵先宣传只要加入咱义军,那就不管老幼,通通供给他们食粮!壮丁吃干的,老弱吃稀的!如果要是招不到足够主动报名的人,那以后也只能强征了!” 二哥面无表情的定下了最终方案。 刘泽此时站在余挺身后,微微叹了口气,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或许只能像历史上的流寇一样,流动起来,到处找食,裹挟劫掠再裹挟再劫掠,把正常的秩序捣乱,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跟着造反,当死的人够多了,小冰河期过去了,才能安稳下来。 “还有今日攻城死了的兄弟,都厚葬吧!他们的家人以后都跟着咱,咱当亲爹亲妈养着!每家再给三十斤小米,不!二十斤吧!到时候余挺兄弟你务必亲自发到每家手上。” “尊令!”余大哥站起身向着二哥拱了拱手:“眼下咱们活着的也得赏嘞,二哥说咋给法子?” 二哥环视了一圈,看着都提起精神的众人道:“嗯,诸位辛苦了!此次所有人都赏十五斤杂粮,再把那些狗官的妻妾奴婢都分给大伙享用!” “哈哈哈!这好!咱们这些泥腿子也能享用官家的大小姐了!”一片哄笑声中,这些之前还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们的命运就被这样仓促地决定了。 刘泽见此也抽搐着脸,附和着讪讪而笑。这些事情,自己心里虽不赞同,但也实在是爱莫能助啊,只能装作无知,附和着笑笑!免得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更添烦恼,刘泽握了握手中的拳头。 我改变不了他们的决定,如果我扫了他们的兴,恐怕我自身都难保全,他们的正义和道德标准不是我这样的现代人所能接受的! 现在的世道如此,只能被这波激流推着前进。 我必须改变,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来改变这一切!刘泽再次下定决心。 军议完毕后,刘泽略有失望,因为刚刚大堂内所有人都受到了奖赏,或给金银,或给领兵权利,就刘泽只领了二十斤白米,以后的安排还是跟着余大哥管理账目,手下那是一个也没有,还是独自一人。 离开的路上,余愁把刘泽拉到一边说道:“刘哥,今日多谢救命之恩!刚才议事时,我看伱脸色不佳,是否为二哥封赏没有你而不平?” 刘泽连忙道:“不是不是,只是今天见多了血腥,致使反胃难受罢了!” “果真?连我明日招兵后,都可以领一队义军,从此就是个小头目了!对攻占此县城,刘哥你也是提了诸多建议,今日还救了我一命,格杀了一个蠢贼!现在就拿着二十斤大米,你甘心吗?” “兄弟!我真没有不甘心,二哥这么做自有二哥的道理,我绝无二心!”刘泽惊出一身冷汗,连连摆手。 “你既然叫我兄弟,今日又救了我一命,我也就真拿你当我兄弟!”余愁拉着刘泽的手轻声说道:“我大哥之前让我监视你,你可知为何?” “监视?”刘泽对此吃了一惊,这是他之前万万没想到的,所以听罢便不自觉地浑身绷紧。 “因你口音古怪,手无老茧,牙齿整齐完好,皮肉白嫩,一看就不是我等贫苦出身,再加上你又对朝廷毫无敬畏之心,说偷袭县城杀官造反也面不改色,所以.”余愁紧盯着刘泽愈发惨白的面庞,顿了顿道:“二哥他们是不会信你的!不过刘哥你也不必忧心,我必求我大哥保你无事,只不过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刘泽眉头紧皱,心思百转千回,思虑再三拉着余愁说:“我若想带兵下村镇,去为二哥收集钱粮,兄弟你可愿意在二哥面前帮我说说?” 第11章 科技与狠活武装自己 第11章科技与狠活武装自己 余愁听到刘泽如此说话,沉默半响。 随即默默地说道:“刘哥你离开也好,这里终究是是非之地!就连我们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你放心,我定向二哥求情让你安然离开!天高路远,也好过在此处等死!” 眼看余愁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刘泽连忙解释:“兄弟,我并非离开别走他乡,我说过二哥救过我的命,我必然跟随二哥赴汤蹈火,只是我感觉现在在城里也毫无用处,而且城中粮草又不足,我估摸着那乡下各个村寨定有余粮,到时候我便带兵下乡收取,以解二哥燃眉之急!” “还望兄弟帮忙给二哥说说才好。”刘泽小心地说着,其实他也没有把握余愁一定会帮他。 “原来如此!放心,伱我过命的交情,我先去求王二哥,探探他的口风,若王二哥不应,那我就去求我大哥,我大哥定然允我!走!我们这就去找二哥!”余愁说着就拉着刘泽去找二哥。 县衙内,二哥正在院子里试盔甲。 这小县城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盔甲,只不过是些布面甲罢了,但二哥还是爱不释手。他穿上一套深色带花纹的布面甲,用手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随即唤来一匹烈马,上马试盔,在围着院子跑了几圈后,才满意地下了马。 这时他才发觉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刘泽和余愁。 余愁见二哥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赶忙过去拍了拍二哥的马屁:“王二哥的马术真是精妙绝纶啊!让小弟开眼了!” “刘哥,你说是不是?”余愁说罢朝刘泽递了个眼色。 刘泽立马就领悟了他的意思,连忙说道:“那是!二哥的马术自然是最厉害的!” 眼睛瞥到二哥身上的新盔甲,刘泽便又壮着胆子说道:“二哥这布面甲可是新收上来的?看这盔甲做工用料都还不错,穿起来定也是很轻便吧!” 二哥瞥了刘泽一眼,笑了笑说道:“刚骑马试了几圈,是还轻便!” 刘泽被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他低下头去,不晓得再说些什么好。 好在余愁马上就发现了气氛不太对,他赶紧过去拉着二哥的手,用撒娇的口吻说道:“王二哥,刘哥想为你下乡收粮,他自己不好意思说呢!要我说,有他这样忠心耿耿,时刻为您考虑的手下,真是您的福气呢!” 二哥听罢,也没急着表态,只是慢慢地脱掉身上的布面甲。 思虑片刻后,二哥答应了他们:“刘泽兄弟,本想让你协助余挺兄弟管理我军账目辎重,但你既有带兵之心,我也不反对,不过我军现在粮草不足,军械也缺乏得很,兵你倒是可以带,但是这兵可得你自己招啊!粮草武器之类的也只能自己去想办法,如何?” 刘泽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二哥呀二哥,你对我早有防备之心,先前就派了余愁盯着我,现在又不肯给我兵带,我本想帮你发展几项土法科技帮你壮大势力以报答救命之恩的,但是事不为人所愿。也罢,大丈夫岂可久居人下?更何况我们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完全不一样,这恩情只能以后有机会再报了,我现在需要的是鱼游大海,建立自己的势力! “就依二哥所言,我这两日就出发,必然不让二哥失望!”刘泽拱了拱手,拉着还想再争辩一番的余愁匆匆告辞而去。 离开的路上。 余愁充满歉意的跟刘泽说:“刘哥,我没想到二哥会那样!” 他长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找我大哥(余挺),跟他要些辎重兵器给你,不能让你空手去送死啊!” 刘泽本不想再去,二哥都是这副态度了,那余大哥还能给兵器给自己吗?怕是都对自己有所防备吧!但坳不过余愁不信邪,非要去,刘泽也只好去试试了。 令余愁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亲大哥也是摆着手一脸无奈道:“各库的物资都已经被清点,没有二哥的命令绝不敢私自乱动!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大哥,刘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怎么可以欺他呢?”余愁摸着脸上渗出一片血迹的绷带,激动得大喊。 余挺站起身来来回回走了几步,猛然回头盯住刘泽,也不说话。 刘泽被看的毛毛的,连忙解释:“余大哥不必多想,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只是想回报二哥的救命之恩!我也不多要,兵器铠甲那些我都不要,我只想要些火药,如果实在不方便,那给我点硝石、硫磺之类的也可以。” 余挺收回了盯着刘泽的锐利目光,并回道:“余愁是我唯一的弟弟,你不可欺他年少无知利用他!”看到余愁紧张得想解释,余挺挥了挥手对余愁说道:“你还小,这些事你别掺和了,我不会亏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救命恩人这四个字被着重发音。 这时候刘泽才明白,原来余挺是误会他利用余愁了!本想解释几句,但思来想去刘泽还是觉得算了,解释也没用啊,他们本就不信自己,现在余愁又站在自己这边,更是觉得自己蛊惑了余愁别有用心了!刘泽心里感叹道这叫啥事,你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TM一个懂各种土法技术的穿越者,全网近百万粉丝的视频博主,你们丫的是太蠢了?还是太蠢了?Www.XSZWω8.ΝΕt 刘泽在心里咆哮着发泄,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余挺继续说道:“我做主,给你上好火药一百斤,粮食两百斤,硝石两百斤,硫磺一百斤!” 看着还欲再求情的余愁,余挺叹了口气:“这些已经不少了,现在一发火铳也只需要三钱火药,而市面上的硝石每百斤就五两多银子了,且极难大批量购买,火铳之类的火器就别想了,这些对我军都有大用,能给这些已经是不少了!” 听到余大哥也没办法,刘泽只能千恩万谢的和余愁拿着余挺开的条子等明天去领物资,本来他们想着早点去领的,但眼见着天色渐晚,他们就两个人也没辆车。无论如何也搬不回来呀! 只能等余愁明天分配了那百名新手下,再带人去取货了。 关于黑火药的使用方面,刘泽早就有想法了,非常简单,其实看过视频的人都知道。 其实在太平天国时期,太平军就经常用棺材来装黑火药,再挖条地道把棺材运送进去,以此进行爆破攻城,甚至一直到甲午战争时期,日军进攻景福门的时候也是用桶装黑火药,外接导火索的方法来攻城的。 一直到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使用的汽油桶抛射武器没良心炮的时候,发射药都是用的黑火药代替,炸药包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甚至也能用黑火药凑合,毕竟抛射出去的炸药包重达十几斤,威力也是不俗的。 有了这些黑火药,只需要简单的丝绸、皮革、麻布等等就可以制作这些武器了,只不过现在刘泽有的数量少了点,不然即便是进攻坚城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啊! 想着这些,按捺住动手实验欲望的刘泽,在草草参加完二哥举办的庆功会后,带着已经半醉的余愁,回到了住处。 温柔的月光正洒在他们的床榻上,刘泽安静地坐着一旁,他看着嘴里还在嘟囔着再来一杯的余愁,没好气地笑了笑。 “余愁兄弟,你说你的志向是什么?”刘泽问道。 “志向啊”身旁的余愁翻了个身,沉思了片刻答道,“我没有什么志向,我就想跟着我大哥还有王二哥他们过上好日子!不用挨饿受寒,不用担惊受怕,最重要的是,不用受人欺负!” “刘哥你都不知道我和我大哥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吃不饱穿不暖就算了,那该死的混蛋仗着自己白役的身份,还三天两头的敲诈我们,搞得我们摆个摊都得东躲西藏的!也试过去告官,可人家压根不理人呐,那些个狗官,哪管我们黎民百姓的事!都是些吃肉不吐骨头的主!” 余愁回忆起这些心酸的往事,一双眼红着,整个人气冲冲的,只恨不能把那白役揪出来再杀一遍! 刘泽没见过余愁说的这些个场景,但他大概也能想得到,现实社会中的城管和小摊贩之间不也是这样的么!只不过没有这么厉害罢了!毕竟是新世纪,敲诈勒索,打人伤人那是万万不可滴! “现在你报了仇了,解气了些吧!”刘泽宽慰着他,就像宽慰着自己的弟弟一样。 “那可不!自从杀了那白役,整个人是走路都有劲了,晚上也不做噩梦了,解气得很!”余愁说着说着便激动地坐了起来,”不过还是要多谢刘哥救命之恩呐!若不是刘哥,我也没有命今晚在这饮美酒,赏圆月啊!“ “诶!刘哥,你的志向是啥啊?咋没听你说过!”余愁突然发问。 刘泽被问得愣了愣。 志向? 在以前,自己的志向就是当一名视频博主,为大家做一些有用的视频,至于现在嘛,那肯定是干点大事啊!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来了明朝,又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争斗,要说自己只是个冲锋陷阵的炮灰,那刘泽是万万不信的! “我跟你一样,也没什么志向,跟着大伙儿讨口饭吃就行。”刘泽看着已经困得迷迷糊糊的余愁,心虚地撒了个谎。 月光照在地上,像是洒了一层薄霜,刘泽起身来到窗前,看向窗外的世界。 明天终于要大干一场了! 第12章 招兵招手下(上) 第12章招兵招手下(上)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晴空万里,刘泽陪着余愁一同去招兵点找黑狗哥领取新兵。 这招兵点就设在粮仓旁边。 刚走近粮仓,刘泽就发现旁边立着一杆大旗,上边写着“义军“两个大字,有几面方桌摆在空地中间,几名刘泽没有见过的书吏正在那里正襟危坐地对报名者的信息进行书写,每个桌子旁边都有老卒专职询问,桌子后面还站着两排总计二十五名身穿布面甲,腰挎长刀,手握长枪的装备齐全的老卒,他们彪悍十足地在那摆着造型,引得路过的饥民百姓们纷纷驻足。 黑狗哥也穿着一身不知道在哪里搞来的铁甲,挎刀坐在那两排士卒前面,威武无比。 唯一暴露狗哥本质的是:他还是时不时地在头盔上摸来摸去,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又想摸他那光头皮了。 看到此处,刘泽会心一笑,看来这招兵也讲究样品呀!这招还真得学着点! 前面排队领粮的饥民一直排到了刘泽视野的尽头,几乎所有人的衣服都是“脏乱破”,队伍的两边还站着一些身穿布衣的长枪义军在那维持秩序,间或有几声因为不守秩序而被殴打的惨叫传来。 前面还有十几名义军在卖力地宣传吆喝,有人对着人群不断重复地喊道:“所有人领一升粮!人人有份!有愿意当兵的,只要加入咱义军那就吃干的,管饱!家人不管老幼都有食粮!饿不死!” 一升粮食! 一升才一斤多一点,就这还是小米、小麦、高粱等等混合在一起的杂粮呢!这里可不比现代,吃精米精面都吃腻歪了,还专门去买杂粮改改胃口。 现在是明朝,杂粮可不是那么好吃的!里面还夹杂着石子、土块、沙子等异物,拿回家光淘就得淘半天!可就这都让饥民们疯狂了,有的甚至前一秒刚领到粮食,后一秒就直接往嘴里塞。 百姓日子真是不好过呀!刘泽在心里止不住地叹息。 余光一扫,刘泽又见到旁边竖着的几根木柱,上面挂着几个不开眼的泼皮的头颅,据说那是因为他们竟把主意打在了刚领了粮食的饥民上。 刘泽看着招兵点的地方,虽然有些人,但数量相比较领粮食的队伍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余老弟,就这些,刚刚招募的棒小伙,正好一百个!也别怪哥哥不给你老卒,咱们这些老卒都得专门编组,留着二哥有大用!你就领着这些人也不错了,反正打几仗见了血,也都成老卒了!”黑狗指了指蹲在墙角的一群壮丁笑了笑说。 余愁连忙道:“哪里能怪狗哥呢,您对我的照顾我是门清的,这刚招的都给我了,我感激着呢!”说着余愁把刘泽拉到身旁,继续跟黑狗说道,“狗哥,昨天我们找二哥了,王二哥哥答应让刘哥前去乡下村寨收粮,咋样?狗哥也给点人给刘哥呗!” 黑狗看了刘泽一眼,立马缩着脖子直摆头,他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般回绝道:“那可不行!我听二哥说了,这人你得自己招,我这人也还不够嘞!”黑狗一口老痰吐在地上,又摆了摆手,“对不住了,刘兄弟!伱看着领粮的人多得很,来俺这应募的却少了一大截!俺也没辙呀!” 刘泽在心中轻叹一口气,看来在狗哥这也讨不到好处啊!罢了罢了!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不过刘泽还是打起精神来回道:“狗哥,这人哪总想吃饱!但是太久没吃饱了,也就只能看得见面前的粮食了!不如这样,您在这招兵旗前支起两口大锅,里面煮上肉食、稠粥。这人饿呀,又一闻到这个香味,那谁还忍得了呢?您就派人在前面吆喝着,来当义军有肉吃,签了一个兵呢,就盛一碗给他吃,如此定能吸引饥民参军!” 黑狗眼前一亮,连连拍手道:“这法子好,我就知道你小子脑子好使!来人!”黑狗指了指刘泽对旁边的手下道,“听到他说的没?照他说的做!” “遵令!”下属连忙回道,赶紧又叫了几个人去安排起来了。 黑狗回过头,看着刘泽也有点不好意思:“兄弟,不是我不仗义,是真不敢违了二哥的令,不然你这样!除了我这排队里的人,城里你随便招!有人问你就说是我说的,报我的名号!咋样?够意思吧?”说着黑狗还有点觉得自己不地道,越说越小声,可这二哥的命令最大,没办法。 实诚人呀,真是耿直的汉子!刘泽心里感慨道,嘴上也没闲着:“狗哥仗义,我这就去寻寻,以便早日出发为二哥找粮!” 拱了拱手,刘泽拉着余愁,带着他的新下属急匆匆地离去。 赶时间呀!这不知道啥时候明军就过来围剿了,只记得前面几批冒头造反的义军都被剿灭了,活下来的人那是万中无一!所以得赶紧地行动起来啊!Www.XSZWω8.ΝΕt 关于找什么人当下属,刘泽心里早有腹稿。 鉴于自己对于明末社会的不熟悉,最好是找个读书人,懂得多的为好!咱们这义军,虽名为义军,但实际上就是标准的贼寇罢了,正经读书人谁会跟贼寇混呢?看来只能找混得不如意的,特别是年龄老一点的读书人最好,有社会经验,又阅历丰富的,虽然不能打不能扛,但这对刘泽那是相当有用! 想是这么想,从哪里找那是一点头绪也没有,问问余愁,余愁也直摇头,他表示自己是真不认识读书人,交际圈不一样,压根就没接触过啊! 这也没办法,等余愁安顿好新兵住处,又带人帮刘泽取回昨天余大哥承诺的物资,刘泽看闲来无事,就带着余愁在城里闲逛起来。 正好余愁分到了新手下,带几个出去耍耍威风,多有面啊!就跟黑社会大哥似的。 “刘哥,咱请你去喝茶听书如何?”余愁看到刘泽有些烦闷,便好心安慰道,“俺以前都没进过茶肆,只是在墙根窗户那听过,可好听了!可惜自与那白役结仇离开县城后就没再听过。” 刘泽也无什么更好的去处,自然是答应,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茶肆压根就没开,别说茶肆了,就连酒馆饭庄都统统关门歇业了! 这才正常,这兵荒马乱的县城都被打破了,谁脑子有坑才开门做生意呢! 可这余愁就不愿意了,感觉在刘泽面前丢了面子,他在茶肆门口砸了几下门,见里面也没个人回话,更是气得让几个帮闲的手下把门踹开,到底要看看这店家有没有人在! 刚踹了两下,里面就有人惊呼:“官爷莫要踹门,小的这就来开。” 说着就赶紧地从里面把门板全部卸了下来,然后对着余愁几人瑟瑟发抖,嘴里咕咕哝哝的,说着解释着什么都让人听不清楚。 余愁倒是大大咧咧地往靠门的板凳上一坐,就道:“你这老儿莫要出声,你讲话都讲不清楚,我看莫不是老糊涂了?老子们要在你这喝茶听书,快快去准备,不要聒噪!” 听到这,店家终于恢复冷静,能说几句圆咕噜话了,连忙下去安排伙计烧水上茶点去了。 刘泽见此情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暗自叹了口气,这就是恶霸的模板呀!在现代哪里敢这样! 刘泽在旁边坐定,双眼环视着这小小茶肆,没想到这里竟装潢得十分雅静,桌椅板凳的样式皆有一种简约美,桌子旁边还有半人高的花瓶,里面插着绿叶粉花,墙壁上又有字画悬挂,刘泽虽叫不出名字,但感觉极佳,想必是几幅佳作。屋内陈设更是一尘不染,整体环境即使是在现代,也是少见的让人舒心,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绝顶的好去处! 不一会儿就有小厮过来上了几个盘子,其中有瓜子、炒豆、鸭梨和橘子等,然后又以芽茶冲泡,简直是跟现代饮茶毫无区别!问了老板才知道,明太祖朱元璋曾经下令废除团茶,唯采芽茶进贡。 所以明代一直都是反对茶里添加果实、花朵、香草或香料之类的,追求的是茶叶的清饮,喜欢的是茶叶的本色。 稍坐片刻后又有位老先生过来问安,然后开始说书,刘泽一听,惊奇地发现竟是《三国》!到这里,刘泽才反应过来自己实际是在明末乱世!而不是坐在现代的茶馆里品茶。 刘泽见这说书老先生口齿伶俐、谈吐不凡,突然有了想法,于是探询地问道:“老人家除了《三国》,可还会说什么书?” 听到问话,说书人略有自负地答道:“小老儿自十二岁开始跟着师傅学说书,至今已说了三十多年,除了《三国》,还精通《水浒》、《岳传》、《包公传》,其他杂曲亦有所得。” 原来才四十多岁?长得倒像是六十老翁。 刘泽继续问道:“老先生,家中可否有几位亲人侍奉左右?” “哎!小老儿命苦啊!家人皆死于前年疫病!我除了想把自己的这身本领传下来,其他的别无所求!可惜这兵荒马乱的,昨天又有贼人。。。”还不等说书人说完,旁边侍候的茶肆老板连忙堵住他的嘴,不断给他使眼色,连说:“官爷勿扰,这小老儿没有坏心思,就是嘴碎,我这就将其轰走,以免扰了诸位官爷的雅兴!”说着就推了说书人个趔趄。 “慢着!老人家,您就别走了!”刘泽猛地站起身来,“以后跟着我吧!以后我给你找几百个徒弟!我给您养老送终!” 在周围人诧异的眼光中,刘泽心里乐开了花,我这以后宣传部的负责人就是你了! 第13章 招兵招手下(下) 第13章招兵招手下(下) “啊?”说书人听刘泽这么说,双腿一软就要跪下,“官爷!将军!我除了会说书唱曲,其他的那是啥都帮不上,况且我还年老体弱,只怕是会耽误官爷大计啊!” 刘泽拦住说书人的话头:“不必多言,反正你也是孤身一人,我打包票定护你周全!并给你开宗立派!我可不是一般人!” 余愁在一边乐了,这自己夸自己倒是第一次见,不过刘哥确实不是一般人! 他想了想,也在旁边搭腔到:“刘哥说的没错,刘哥他诸葛孔明般的人物,定不会负了伱的!”说着拍了拍腰间的刀鞘,充满真理的动作一下子就让说书人信服了。 这下茶也不喝了,两人组变三人组了!刘泽和余愁先去说书人家里把能带的行李都让人搬走,又拉着说书先生一起逛街,再四处寻寻未来的属下。 路上聊起来才知道,老先生姓程名默,之前是走南闯北的,也算见识广博,就这几年才落脚澄城,想着在此处养老,谁知澄城也不太平,这老怕是养不成了! 听此刘泽宽慰着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闷闷不乐的程默:“程大哥,你这想在澄城养老就想差了,现在年年天灾人祸的,就没一天安生日子,哪里还能养老呢?你跟着我,以后绝对不让你后悔!”说着就拉着程默道,“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看天下,尽禽兽,天道残缺匹夫补。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程默默然无语,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里在流泪。 这到底看上我哪点了?真是造孽啊!这是元末红巾军的反诗呀!这改的也不顺口呀,俺也不想造反呀!程默在心里连连问道,任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刘泽眼看短时间内说服不了,也只能作罢,想必只能靠着以后水磨的功夫才能彻底收了他的心吧!因为这是崇祯明末乱世呀,以后整个陕西都会被杀来杀去的,没有一片净土,要想改变这种结局,谁都靠不了!只能靠自己这个未来来客,或许才有些机会吧! 正想着,突然听到前面传来的一阵吵闹声,几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义军正在清理县狱里的残存人员。 余愁见义军中有熟人,才问明白事情的始末。原来昨天占了县城衙门的时候,县狱里面能动换的就都被放出来了,这监狱空出来了才能把之前的那些官吏大人们关进去。 今日查询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有个被之前牢房牢子打了重伤的伤号没放出来,这刚把他抬出来,就被一个妇人看到了,在那哭爹喊娘的叫唤嘞。 刘泽上前检查了那被打成”重伤”的年轻人的伤口,还好,只是些皮外伤,外头看着吓人,其实并无大碍。那年轻人自己都有气无力的,却还在那安慰着旁边的妇人:“阿姐,莫要哭,俺这不是出来了嘛?” 说着拍了拍胸口以示强壮,没成想惹得自己一阵咳嗽,旁边的义军解释说:“听之前关在牢房的人说,这小子就是被饿的,进来四五天就没吃过一粒米,还被牢子打成这样。“ 说着又朝那地上的两人发问:”你们是得罪啥人了?” 那妇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诉说着原委,原来这青年因家里穷苦,被父母卖给豪族为奴,后来忍受不了殴打欺辱,就偷偷跑出来投奔家姐,和姐姐姐夫一同卖豆腐做点小本买卖,可未成想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姐夫就因病去世,姐姐又无子,这就被族中吃了绝户,因为他为姐姐抱不平,族里人嫌他碍事,就使了点钱把他也陷害进了大牢,还打成这样,也幸好王二哥的义军攻下了这个县城,不然再过几天他非死在里面不可。 “别哭了,赶紧抬回家,弄点吃的,养几天就好了!”刚刚抬出了年轻人的义军对着妇人说道。 听着这话,妇人哭得更厉害了:“俺家也没了,靠双手挣的那点家资也都给族里人分了,可怜我的小弟,哪里来的粮食啊?”说罢便抬起手来抹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别哭了!二哥在县库那放粮呢,赶快去领去!”余愁看着刘泽很是关心,就顺口问了问,“你说的是哪家?就欺负你们的那个。” 妇人正准备扶起小弟,听言看了看余愁腰间的刀,眼神中恢复了点神采,急忙回道:“是城南的肖家,官爷明鉴!”说着两手平措至左胸前,右手压左手,右腿后屈,屈膝,低头做了个大礼。 “哎,这倒是难办,那可是大族,人丁兴旺得很,昨天二哥还和他们族里商议大事呢,刘哥,咱们还是别管这闲事了吧!”余愁对这城里熟的很,一听就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所以他也不想刘泽去蹚这趟浑水。 刘泽倒是不在乎,反正爷马上就走了,到乡下去了,打从自己到了这明朝就被打被针对,憋屈,太憋屈了!反正现在正缺少人手,这有一个算一个吧!何况看这对姐弟也是良善之辈,想来以后也会好好做事报答自己吧! 刘泽思虑完就对着这对姐弟说道:“我虽然现在没办法帮你们,但以后或许可以。你们若是相信我的话,就跟我走吧,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但凡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的!如何?”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两个饼递给了姐弟俩。 这姐姐倒是个爽快人,也不带考虑的,接过饼子连声道:“我知官爷是个好人,我姐弟在此谢谢了,以后咱们就跟着您,绝不反悔!否则天打五雷劈!” 躺在地上的弟弟听姐姐这么说,也连连点头,眼中充满了欣喜。 又有两个手下了,刘泽不禁窃喜,不过这苦命人真多呀!刘泽叹了口气,连忙让余愁派人将姐弟俩安顿好。 余愁倒是有些不解:“哥哥,你这找的又是说书先生的,又是妇人、重伤的,这上了战场不是啥用都没有嘛!白白浪费粮食呀!要招也要招壮丁才好,届时我匀给你点粮食,你带些小伙子,脸上也有光呀!” “未来一片血雨腥风,只为拯救苍生。哎,这世道,能救一个就救一个吧!”刘泽叹了口气,这几天刘泽叹气的数量都够以前几个月的量了,说着便迈步走开,余愁连忙跟上。 倒是跟在后面的程默好奇地念叨着:“一片血雨腥风,只为拯救苍生!好诗好诗!”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从旁边窜出拦住刘泽,并抱拳作揖道:“听闻公子刚刚作诗,有救苍生之念,小的郭顺旺,本地人士,愿附公子尾翼,以效犬马之劳!”说着就再次深深作揖。 难道我这还真有霸王之气?只是念了句诗就有人来投奔了?看这人说话文绉绉的,应读过点书吧!刘泽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这来人的动作确实是惊到刘泽了,他转头看了看余愁,发现余愁此时也正疑惑地看着自己呢,刘泽连忙扶起郭顺旺问道:“你在此地作何营生?你知道我是何人?为何愿意跟着我?” 没想到郭顺旺毫不犹豫地答道:“小的我世代居住于此,从我父开始就是卖货脚郎,平日里就以做些走街串户的小买卖为生,我儿时也读过蒙学,能识得一些字,这些年家中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我自己也是浑浑噩噩的,过一天是一天,直至见到昨日有义军攻城,今日又有放粮,方才觉得这才是人过的痛快日子,小的我现在站着是一个人,睡倒还是一个人,光棍一条,本来准备今日前去投军,可方才在此处看热闹,听闻公子高义,就恨不得以身替之,所以这才拦住公子,望公子收下小的,小的愿效犬马之劳!” 听着郭顺旺口齿伶俐地娓娓道来,刘泽就跟吃了蜜似的开怀大笑:“哈哈,我正欲干件大事,正愁没有人手呢,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咱们一块过你说的痛快日子!我叫刘泽,以后咱们就是同道之人了!” 刘泽说着就拉着郭顺旺指着余愁介绍道:“这是我兄弟余愁,现在任二哥麾下哨长,领着百十个兄弟嘞,我这几天呢就准备下乡去为二哥收取钱粮,虽然现在我还没多少人,但放心,我必然不会亏待你!” 刘泽说完又拍了拍郭顺旺的肩膀,指着程默道:“这是程默程老哥,咱的宣传员,你们多亲近亲近!” 说完刘泽继续带着几人逛县城,心中深感出来逛街真是一个明智之举啊,这人才还是有些的! 故意落后刘泽几步的郭顺旺跑到程默身旁轻声问道:“程老哥,咱们公子是啥人呢?” 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兵又道:“带着这些兵真威风啊!” “这些不是那人的属下,我本来在来福茶肆说书,这不,也是刚刚加入他麾下的,他的人嘛,就你、我,还有刚刚那两姐弟,咱们四个而已。。。” 程默看着郭顺旺惊讶的表情:“咋?后悔了?” “没,没,咋能后悔呢?只是想岔了。”郭顺旺连忙否认道,“只是想岔了!” 程默倒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小样!你那点机灵劲白使了! 第14章 茜儿 第14章茜儿 几人在这县城逛着逛着就到了中午,眼见着日头高挂,家家户户也都开始起锅烧灶了,饭菜的香味顺着街道一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是韭菜炒鸡蛋!刘泽闻着这香味,感觉一下子就饿了。 正好此时城门口有茶摊、面食摊的,吆喝声一阵一阵,倒是钓得人肚子都叫起来了,几人就随意在个面摊上各叫了碗面对付一下。 刘泽好奇地对面摊老板问道:“老板,你这兵荒马乱的怎么还敢出来摆摊?” “军爷,可不敢称老板,叫小的老朱即可。”看着顾客几人都随身带有兵器,老板略有紧张,却并不作恐慌的姿态,他接着道,“王二哥的为人大家都清楚的很,乡里乡亲的,咱们也是没办法,混口饭吃,没得办法!今天开仓放粮,托二哥的福,生意还好得多嘞!” 说着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引得众人也都笑着说:“托了二哥的福啦!” “葫芦儿冰糖多呵,大糖葫芦儿,蜜来哎,葫芦儿,冰糖儿多呀哎;哎,扛串儿” 听到吆喝声,刘泽竟然看到了个老头扛着糖葫芦往城门口走来,见此情景,刘泽赶紧几口把面扒拉进肚子,让几位在此处稍等,奔过去跟那老头说道:“来来来,这剩下的几串我都包圆了!” “好嘞!谢军爷,咱也可以早回家歇着嘞!”说着就把仅剩的几串糖葫芦都取了下来。 这明朝的糖葫芦不知是个什么味道?看上去和现代区别很小嘛!也是红彤彤的。 刘泽正准备把糖葫芦往嘴里送呢,可谁知一转身,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撞到了刘泽肚子上,那小女孩往后退了几步,刘泽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脸蛋圆圆的,眼睛也是圆圆的,扎着两条乱糟糟的小辫,嘴巴微张着,正一动不动地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糖葫芦,那口水竟然连成了一条线。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狸花猫,小小的个,估计才几个月大,也不怕人,见刘泽打量着它,它还在小女孩怀里打了个哈欠,转过头又埋进了女孩的怀里。 刘泽觉得好笑,把眼神收了回来,重新打量起这个小女孩来。 看这小孩穿着虽不算整洁,但衣服却没有补丁,应不是个苦人家出生的,何况饥民人家生养的小孩,哪能像她这样,还有闲心抱着只猫呢。可她的小辫却梳得乱糟糟的,不像是个妇人梳的,该不会是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吧! 刘泽再次陷入脑补之中,这几天生活太过紧张,自己的心弦绷得太紧,偶然遇到萌孩抱着萌猫,戒备异常的心竟然首次放了下来,刘泽看着她那黑葡萄一样的圆眼睛配上乱糟糟的小辫子,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但看着她那连成线的口水,又感觉好笑。 刘泽看着小女孩,把刚送到嘴边的糖葫芦拿了下来,递给了她。 “给,吃吧!这里兵荒马乱的,赶紧找你家大人去!” 小女孩却没有收这糖葫芦,只是朝着刘泽甜甜地笑起来,并说道:“俺爸不让俺吃别人的东西,俺就看看。”说着就一步三回头的往面摊那里走去。 刘泽摸着脑袋,这也太萌了! 其实现实中的刘泽就是一个准女儿奴,天天在网上“云养娃”,恨不得自己也能生一个,当然,这些都是不可能的,毕竟刘泽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所以只能云养了。 面前这小女孩着实可爱,谁见谁迷糊! 正在刘泽惋惜他们可能只有一面之缘的时候,站在不远处的余愁乐呵呵地朝这边跑来了,刘泽本以为余愁是来催促自己快点走,不然下午还要收人,可得迟了。wWW.xszWω㈧.йêt 谁知余愁压根就没看向自己,他径直跑到那小女孩跟前停下,双脚蹲着,摸那小女孩的脑袋道:“茜儿,你怎么来了?” “是俺爹让老根叔带我来的,他还给俺当马骑呢!”说着就双手向后弯着,做着骑马的姿势。 啊?他们居然认识?余愁竟然叫她茜儿,难道是她的女儿? 不会吧? 正在刘泽自己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一旁的余愁站起身,跟刘泽介绍道:“刘哥,这是茜儿,二哥的闺女!” 又指了指刘泽跟小姑娘说:“叫刘叔,他是俺兄弟!” 听着这话,小姑娘再次转头望了过来,只不过刘泽可以肯定,这眼神绝对是盯着自己手里的糖葫芦的。 刘泽尴尬地点点头,是二哥的女儿啊!这一个李逵一样的须发钢针一样立起的汉子,一个如此可爱的萌物,太过于让人难以想象,二哥真是好福气呀! 像二哥那样的汉子定是将茜儿这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宝贝着呢!这几天又是打马家寨又是攻澄城的,这茜儿估计被二哥放在什么安全的地方护着,眼下略微安定,就接过来父女团聚的吧! “哈哈,二哥好福气!好姑娘,来给伱糖葫芦吃!”说着也不待她反对,就塞了一根到她手里,又将其余几根分给众人。 回到面摊,又跟老板加了两份面,给小姑娘和他的老根叔,许是因为刚刚刘泽给了茜儿一串糖葫芦,茜儿便待刘泽格外亲近,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刘泽,还时不时乖巧地唤刘泽“哥哥”,刘泽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一旁的余愁倒是吃了醋,逗着小姑娘道:“怎么叫俺就是叔,叫他就是哥哥?你这才五岁的女娃娃,咋一串糖葫芦就被收买了?” “哼!谁让你都不给茜儿买糖葫芦吃?”女孩说着竟然转头嘟嘴不理他,反而还是对刘泽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逗得刘泽哈哈大笑,这云养娃竟然来了明代变成了真娃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吃饭时茜儿更是把那只叫七七的狸花猫给了刘泽抱,就连余愁都“嫉妒”地翻起了白眼,他靠近刘泽,在刘泽耳边悄悄说道:“这七七可是茜儿娘亲生前留给她的,平日里除了二哥谁都不让碰,自她娘亲过世之后,哎,不说了不说了!” 也不待刘泽回复,余愁就拉着小姑娘的手说:“吃完啦,走喽走喽,带你找你爹去!”说着就起身,众人也一起跟着送小姑娘回县衙二哥那处。 茜儿拉着余愁的手,另一手举着小猫,眼睛弯成月牙状笑着说道:“哥哥再见!” “茜儿也再见!”刘泽也打了个招呼,目送着余愁给小姑娘送进了衙门大门。 县衙大堂内,二哥正在和余挺商量军内事宜。 他们一脸严肃地坐着。 因为粮食不足,新征兵的人数也并不多,还都是些瘦弱的饥民,操练起来自是也费些功夫,二哥不禁坐在椅子上黯然神伤。 “阿爹!”茜儿一声甜甜的阿爹立马就让二哥开怀起来,他连忙起身奔去,把茜儿抱在怀里,高兴地转了好几个圈。 “茜儿可算是来了,阿爹都想死你啦!这不,早就准备好了你爱吃的桂花糕,你可得全吃掉!”转头看到余愁站在一旁傻笑,二哥于是好奇地问道,”茜儿,怎么跟余愁兄弟在一起啦!你们在街上遇到啦?“ “是啊,在城门口遇到的!”茜儿笑着回答道,“对了,阿爹,还有个刘泽哥哥,他还给茜儿买了糖葫芦吃呢!他可好了!” 二哥刮了刮茜儿的脸,宠溺地笑骂道:“小馋猫!” 此时余挺也看着余愁问道:“你今天可是跟刘泽一起去征兵了?他征到兵没?征的都是怎样的兵?” 余愁被余挺这猛地一问,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知道大哥素来不喜刘泽哥,上次还为了物资的事误会了刘泽哥呢!但这几个兵都是刘泽哥自己征来的,他又没帮什么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陪着刘泽哥一大早就去征兵了,他手上没有粮食,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也不愿意跟着他,他没办法,只好到茶楼里征了个年迈的说书先生,又在路上救了一对苦命的姐弟,喔!路上刘泽哥念了句诗,就有个年轻点的小伙子来找他了!”余愁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看那小伙油嘴滑舌的,怕也是个混子,难成大事!” 余愁说罢摆了摆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诗?念了什么诗?”余挺问。 “这我哪记得,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反正我就记得什么"无非一念救苍生"!” 余挺还欲说话,却被二哥的一阵笑声打断。 “我就知道那小子成不了什么气候,征的这几个兵能管什么用!哈哈哈哈.”笑完便抱着茜儿先走一步了,因为小馋猫茜儿正闹着要吃桂花糕呢。 余挺立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他看了看余愁,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仓库里还有些没什么用的兵器,都是被黑狗挑剩的,明日他若出发,你就拿几样给他带去吧!” 余愁看自己大哥终于大方了一回,高兴的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才是自己的好大哥嘛!他就知道大哥不会那么狠心的!毕竟刘泽哥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呐! 他瞅着大哥,咧着嘴开心地笑,并赶忙说道:“遵命!” 第15章 老孔何人? 第15章老孔何人? 刘泽在外闲来无事,转头看到一须发皆白,头戴白色四角方巾,身穿青色麻布直裰的老人,满身灰土的坐在县衙门口的对面墙角的地上,脸上还有青紫色殴打痕迹,在那小声嘟囔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刘泽见此心中疑惑,就走上前去问道:“老人家,为何如此狼狈地在此?”说着就伸手就要扶。 旁边的门口守卫似乎认识刘泽,就上前解释道:“兄弟不必管他,他这也是咎由自取,中午王二哥哥在此宴请宾客,这老东西竟然出言不逊,被王二哥哥教训了一顿,也幸而有各头领贵客在,这才饶了他一命。” 刘泽连忙向守卫拱手问道:“这位兄弟,他竟然敢对二哥出言不逊,挨打算是轻的,还好二哥不与他计较,我来与他细细说说,必驳斥得他无地自容!” 说完就过去扶起这老头,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初时老头还有点抗拒,对刘泽也骂骂咧咧,后来见刘泽不像是想教训他,只是好意将他引开,便闭口不言其他了。 “老人家请在此处稍作休息就回家去吧,现在兵荒马乱世道不净,休要误了自己的性命!” 见刘泽扶自己过来就准备离开,这老头抖了抖花白的胡子,用手捻住胡尖说道:“我看你本性不坏,为何也和这伙儿贼寇混在一起?你这么年轻,应读书科考,报效皇上才是正途呀!” 刘泽苦笑一声:“哪里才是正途呢?现在官场浑浊,人心黑暗,别说我去做个小官,就是做了当朝首辅,也什么都改变不了,朝堂现在上上下下都烂了,一两个人想改变,也只能被排挤迫害。除非.” 刘泽未说出口的是,除非坐那皇帝宝座,掌握了巨量的权力,才有一丝扭转乾坤给明朝续命的机会,其他人……呵呵……明末忠心耿耿的大臣名将不多吗?一抓一大把,但最后都被崇祯皇帝杀的杀,罢官的罢官,卢象升如此猛将依然逃不掉被权臣陷害致死,最后落得个传庭死而明亡的大结局。 崇祯节俭勤政是没错,但是努力的方向错了,那就是越做越错,还不如上来个不理朝政的昏君呢,这是谁都不能教他的,也是谁都教不了的,因为他没有看到未来,没有跨过历史的长河来总结得失。 所以能救天下的只有我,刘泽而已。 “鸟兽不可同群也,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这次轮到刘泽蒙了:“啥?啥意思?” 老头眼睛微闭,面露得意之色:“这是圣人言语,夫子曾说过:如果这个世间有公道正义,没有弊端,那么我孔丘就不用来参与变革了!你这么年轻,不应该有避世的思想!” 刘泽是坚定自己的信念的,感觉必须靠自己才能救世而已,而不是避世。见这老头与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便着急结束这场对话:“没什么好说的,老人家,您快快回家吧!伱看你这身衣着打扮,生活得应该也不是那么如意吧?” 说完就拱拱手,转头就走。 没想到后面的老头急了,猛地站起身来大叫道:“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说完还猛拉刘泽的后脖领子,可是他讲得又快又有方言口音,刘泽倒是听得半懂不懂,见状直接一个反手擒拿,反关节弯别住老人的右臂,以行动让其冷静下来后,方才解释道:“老人家,我是真有其他事,没工夫和你讲道理,而且你说的我也半懂不懂,你乐在其中就乐在其中吧,我也有大事要做,天下黎民还等着我拯救呢!” 这老头却丝毫不惧右手被掰到身后的疼痛,好奇地问道:“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哪里需要你来拯救?” “哎,现在天下都进入小冰河时期,这华夏大地上必然天灾年年,再加上人祸多发,比如辽东异族的虎视眈眈,必然会致使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袖手旁观,否则良心不安呐!说了你也不懂!走了走了!”说完刘泽见他也不反抗,就松开手,替老头理了理他身上衣物的皱痕。 见此,老头倒也不抵制,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小冰河时期是合意?你这是准备做什么?才能拯救天下?你这样的年轻人,老夫倒是从未见过!” 看到老头这么好奇,刘泽把憋着的计划倾诉而出:“我欲招募一些手下,去农村!” “为何?” “广阔空间大有作为!” “需要何人?” “有一技之长者、壮丁、愿意随我的都行!” “老夫可否?” 然后一番交谈后才知,这老人家自称为老孔,问他姓甚名谁他也不说,他只说自己现在儿女皆不在身边,无所牵挂,见刘泽异于常人,所以才起了好奇心,愿意随刘泽走一遭。 这下刘泽不愿意了,我这以后干的都是机密事情,哪里能带着你这个来历不明的老人家,要是以后把我卖了咋办!哭都没地哭! 需知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余愁出来的时候,那老头还拉扯着刘泽。 “刘哥,这是咋啦?这老头是什么人?” “余愁兄弟,我也不知道这老头是什么人呀!我就看他刚刚在那墙头蹲着怪可怜的,于是就扶了他一下,哪里知道他还赖上我了!非说要跟我去干大事!” 听到刘泽这么已解释,余愁倒是乐了,急忙回衙门问相熟的人这老头的来历。 这才闹明白,原来这老头是庆阳府人士,老童生了,读了一辈子书,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这几日来澄城访友,正好赶上二哥带兵占了这个县城,然后今天王二哥哥宴请城内大族,这老头也跟着友人混了进来。 老头在宴席间指着王二的鼻子大骂他大逆不道等等,二哥一气之下就要杀了他,还好老头的友人上前阻拦,这才饶得他一命,被守卫殴打一番后扔了出来,友人也和这老头割席绝交了! 一听自己的底细被暴露了出来,老孔虽然脸皮厚如城墙,但也不禁面红,但转脸又恢复如常。 老孔解释道:“遇人不淑,交友不慎罢了!小哥切勿挂怀!” 见刘泽也有笑意,老孔急忙又解释:“老夫虽然屡締不中,但行走天下半生,于天文地理皆略知一二,杂学亦颇多研习,须知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说到此得意之处,又捋了捋他那略微翘起的胡须尖尖。 其实听到余愁的说法和老孔的自得解释,刘泽已经放下心来,这老头貌似可用。 “老先生可否告知真名实姓?”刘泽好奇地问道。 没想到到此时,老先生还是不松口,连连摆手:“叫我老孔即可,以前种种不必问了,以后我就叫老孔!” 这倒让刘泽更好奇了,竟然还有如此奇人,便又问道:“老先生所欲何为?我仅仅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而已,甚至以后还要被朝廷围剿,朝不保夕啊!” “我以前的志向亦同于张载(横渠)先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现在嘛,因你扶我,念你心存善念,我欲导你入正道罢了!” 老头见刘泽还是面带怀疑,便继续道:“你身穿布衣,有什么值得我窥视的?” 说着就曲起食指敲了敲刘泽的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于锦衣玉食金银珠宝毫无兴趣,此残躯老迈,与女色亦无念,死于荒山亦荒山,死于青山亦青山!现在我也是闲来无事,年轻人,戒心不要这么重!” 刘泽见老人都这么说了,再揪着不放便显得自己过于小气了!他心中彻底放下了防备,学着这几天学到的姿势,拱手作揖道:“既然老先生愿意与我走一遭,那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以后但凡我有口吃的,就少不了老先生的,以报老先生之恩!” 老头上下打量了刘泽半晌,才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尖尖道:“孺子可教也!” 眼看天色渐晚,几人相伴回到余愁的住处,没一会儿,余愁就出去安顿他的新兵,跟他们交流感情去了。 闲来无事,刘泽便搬个凳子坐在院中赏月。 拿出随身携带的黑色石板,上面依然是那句“需电能“的字样,刘泽自言自语道:“我用摩擦静电实验也没效果,这到底是啥东西?需要多大电压呢?怎么用呢?这明末我是一点都不想待了,好想回现代世界呀!”说着刘泽站起身来望着天空继续道:“这啥时候来个雷暴雨呢?天天晴天大太阳天的,也没个闪电呀!” “此地七八月间必有暴雨!” 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让刘泽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将黑石板收入怀中,这才转头,发现原来是老孔在身后嘟囔。 “年轻人咋这么一惊一乍的?我知你心忧旱情,这旱灾旱起来没个头,不过也有规律,陕西关中年年的暴雨季始于四月,而终于十一月,最是集中在七至八月,之前未能降雨,但今日已入七月,必然暴雨不远矣!” 说着,老孔又捻起他的花白胡须尖尖,风轻云淡地接了句:“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 这是捡到宝了?天下英才何其多呀!为何史书上未留下痕迹?刘泽疑惑地偏着头。 时也命也! 如果实在回不去现代世界,那就由我来改变这个世界吧! 第16章 招自己第一批的武装力量 第16章招自己第一批的武装力量 关于怎么招募自己的第一批武装力量,刘泽心里早有想法,地点嘛肯定不能在城里面,城里的壮丁早就被黑狗给征走了,只能出城找找饥民队伍,碰碰运气!不过听余愁说,王二哥也在城外附近设置了招兵点,那刘泽就只能再远离这些地方了,以免发生冲突。 毕竟自己羽翼未丰,还是韬光养晦,能避则避地好。 本来刘泽还准备带着余愁和他那百名新兵去拦住饥民队伍征兵,但余愁早已接到余挺余大哥的命令,必须留守城内练兵,所以一切都只能靠刘泽自己了。 城门口,余愁拱手对刘泽道:“刘哥一路顺风,本欲与哥哥一起,好助一臂之力,哎!” 说罢漏出愧疚之色,指了指身后的十个新兵道:“我奉命练兵,无法脱身,但也不能让哥哥单人空手去做那送死的事,这里有十个壮丁,虽未经操练,但我已经给他们交代好了,可帮你推车搬运粮食等物资,也可帮你站岗放哨以备不测,等你略安定后就放他们回来,最迟明后天就要归来,否则校场点名缺席,我也不好交代!” 然后又指着两辆车说:“刚刚从我大哥那回来,这几杆合木制长枪就赠于刘哥,伱身高体壮,正适合用这些长兵器对阵。这十个人可帮兄长推车,就省得你再回来搬取你那昨日领到的粮食和火药了。” 刘泽听闻就迫不及待地奔上前,左手扶着腰刀,右手拿起车上那近四米长枪,只见那铁枪头极小,最多不过四两重,枪中部正好一手可握,向后渐粗,向前渐细,一直到那小小枪头为止。 一边的老孔见刘泽在那仔细观摩着长枪,就边捋胡须边解释着:“此枪北地用的较多,不过也不是正规边军兵器,民壮所用罢了,最多对付无甲或轻甲贼人,它的破甲威力不足,若对付重甲之士,还需破甲枪、透甲锥为佳。” “正是如此,我大哥也如此说,南方用毛竹为枪,北方用稠木最好,合木略次。”说着余愁甚至摇头晃脑起来,“军中器械长则一丈七八尺,以长短相配合,长以救短,短以救长,长既易远而势老,短又难及而势危,故相互配合为佳,不宜单用。可武库之中也仅剩这几支长枪,哎,我也不多说了,望保重!” 借用这十个人是刘泽未想到的,更别说还给了几支长枪了,见余愁脸色还是不自然,就安慰道:“兄弟,多谢了,否则我这第一步招人都不知会难上多少倍,时间有限,我也就不耽误了,告辞!” 与余愁说完后,刘泽赶忙招呼老孔、说书先生程默和主动投效的郭顺旺来试枪,也不管会不会使,就一人分了一杆。 转过头又对之前在县狱门口救的王善保问道:“王善保你的伤势如何?能拿得动枪吗?” “俺昨天就是饿的,那点皮肉伤不打紧!”说着王善保用力拍了拍胸脯。 旁边他姐姐王桂芝忙关切地拉着弟弟的手,瞪了他一下,转头对刘泽说:“俺们都是穷苦人出身,枪倒是能拿,就是不会用,届时招了兵,俺那杆枪就还是让给别人吧,省得浪费喽!” 刘泽点了点头,面对着这唯一的五名手下再次说道:“咱们这群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有女人、伤员,但各位切勿丧气,咱们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像我昨天晚上跟大家说的,这世道是逼得咱们没办法,咱们如此也只是为了求活,等时局稳定下来,你们若是有更好的去处,我绝不阻拦!不过这段时间,还需各位与我共进退!我们一起共谋大计!” 一群人听了此话表现各异:老孔倒是对此说法挺感兴趣,捋着胡子点着头,一副欣赏的样子,程默躲在老孔后面嘟囔着,也不知在嘟囔些什么,郭顺旺的眼睛则老是往余愁那面瞅,但听到便立马接腔:“听公子的!”那对姐弟倒还是乐呵呵地傻笑,听刘泽说完便十分捧场地拍手称妙! 其余充当搬运工和临时护卫的十人不置可否,皆持枪站在原地,丝毫不关心刘泽说着什么。 看到这种情形,刘泽只好苦笑着对余愁打了个招呼,转身吆喝众人离去,目标马家寨方向。 对于为何先去马家寨方向,刘泽对几人也有解释,毕竟只有做通了思想工作才好齐心合力干大事! 原因一是因为马家寨到县城的这段路刘泽走过,所以甚是熟悉,二是在途经路上也见到多处灾民聚集之所,三是因为这一路上都没有强力的地主村寨武装。 就比如刘泽面前的这个地方,道路上不断有三五成群或几十人一群背负着各种杂物的饥民路过,看他们去的方向就是县城的方向。 刘泽示意将两辆车堵到路中间,再吩咐各人都举枪站好,准备拦住这些百姓的去路。 旁边又让王桂芝带着他弟支起了一口大锅,导入一袋杂粮,再加上半桶清水,这就煮上了一锅粥在道旁。仦說Ф忟網 不多会儿,饥民越聚越多,且无论大人小孩老弱妇孺都是衣衫褴褛,他们闻着大锅里飘出的香气,看着旁边持枪而立的壮丁们,不住地在那哀求。 眼见粥已经煮好了,人也聚集得差不多了,刘泽爬上粮车顶部,左手扶刀对着人群喊道:“我乃是王二哥哥属下,奉命前往乡下各村寨收集钱粮,现在县城里也缺粮了,尔等不必再往前走,念尔等生活不易,何不跟着我去吃大户?也能养活父母妻儿!” 人群原本的哀求声逐渐消失,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窥,有一老者拄着拐杖上前说道:“我等多是听闻县城有义军放粮,故才携幼扶老往县城赶,只愿求一点杂粮糊口皆可。” “县城昨日放粮也仅人均一斤而已,况且城里现在粮库也没粮了,你们去了也白去,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各村寨去收取钱粮的好。” “我等草民,没有官身,怎么随意去收粮收钱?那岂不是成了贼人?”人群中立马有不少人嗡嗡地赞同。 “是啊,官人,我等具是老实本分世代务农,怎可如此?” “公子,粥已好了,让俺们吃上点吧,行行好吧,老爷!” 人群越来越骚动,甚至有人开始冲过去抢锅里的饭勺,刘泽见此,右手抽出腰刀,朝着车下的人群怒吼道:“我看哪个人敢抢我们的粥?尔等谁愿随我去各村寨收取钱粮,谁就可以吃粥!尔等放心,只是撑个场子,不杀人不打仗!至于敢乱动者,杀无赦!” “老爷,您说的可是真的?不打?只在后面架个势?” 刘泽看这群人无论老少青壮,都没啥心思从贼,也只能咬咬牙答应着:“没错,咱们这百十号人,往哪个村寨门口一站,他不得点头哈腰地给钱粮免灾?咱二哥都占了县城,县官都杀了几十个,人头都挂城门口了,惹急了我,我就叫二哥带兵平了他的村!” 先哄着,把人唬住就成,刘泽心想,我这名望太低,还得拉着二哥的虎皮啊。 可他哪里知道,刚刚还有些兴奋的人群,立马就像猪尿泡被扎了一刀子,没了气儿!纷纷在那议论着,刘泽隐约能听到:“啊,那可不中,王二杀了官哪里能落着好?俺得赶紧去领粮,有一斤是一斤,不然官军杀来可不得了!” 听到这些话,刘泽连忙解释:“咱们不是造反,杀那狗县令只是为了公义,那狗县令天天催税催粮害人无数,王二哥哥此举也是大义啊!” 看着人群渐渐有散了的趋势,刘泽马上改了口:“乡亲们,咱们这不是杀官造反,咱们是跟着二哥求活,不用担心!二哥说了,若以后官府怪罪下来,他一人承担!咱们这么多人都是胁从而已,法不责众!” 刘泽想,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眼下这有机会既能吃饱,失败了又不用自己担责,这伙人怎么能不心动! 看着众人恢复了冷静,刘泽继续说道:“咱们现在去吃大户,开仓放粮,也只是为了救父老乡亲于水火之中,咱们都听过水浒传吧!里面都是这样的,想当官,杀人放火等招安!” 听刘泽这么说,这些饥民又都议论纷纷:“俺可听说,那招安的头领都死的死亡旳亡了!” “呸,死的那是领头的,你怕啥,你最多以后就一个小兵,还能砍了咱们这老老少少的这么多人?说不定俺们以后还能吃皇粮嘞!”旁边一个人反驳道,明显比先前说话的那个更聪明一些。 “没错,法不责众,最多也只是领头的顶着!” 刘泽听到这些话,感觉有戏!但他装作没听到似的继续说了一句,也是这句话彻底引爆了人群:“壮劳力敢跟着我拿枪的,都跟我吃干的,管饱!要是死了的残废了的,给安家费杂粮三斗(一斗合十八斤重),父母妻儿我都养着!跟我们去村寨收粮,在后面摇旗呐喊的,不管老少,拿到粮食就给吃饱!决不食言!否则天打五雷轰!” 只要他们上了我的贼船,还想下?哼哼!那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17章 乡下收粮的操作 第17章乡下收粮的操作 看着跃跃欲试的人群,刘泽挥挥手指着冒着香气的锅道:“想要跟我干的壮丁,都来老孔那排队记名吃粥!一人一碗!其他想跟在咱们后头摇旗助威的,就只能等咱们收到粮食再吃了!” 那老孔右手拿着支毛笔,左手拿着个空账本,一脚翘在车板上,他正沾了墨,准备一个个地记录想吃粥的人的姓名年龄等信息。 人群中骚乱不断,有不少人伸长脖子往这边看着,面对刘泽开出的条件,多数人都蠢蠢欲动,只是不敢第一个站出来罢了! 至于那些老弱的饥民,他们或许是知道自己不符合征兵的要求,想填饱肚子也是不能了,于是默默地退在一旁,眨巴着眼睛望向这边。 刘泽对于所招募兵源的要求倒也简单,只有两个:男的、活的。 郭顺旺和王善保两人也没闲着,他们手握长枪,在前面维护秩序。 很快就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那人浑身的衣服就没一个地方没有补丁的,他佝偻着背,一步一晃的走到老孔面前,老孔捋着自己的胡子问道:“叫啥?” “狗蛋。” 旁边一片哄笑声。 “多大年纪?” “三十吧。” 旁边有人笑道:“你这像五十,哪里像三十的壮劳力?” 狗蛋瞪了旁边说话的人一眼,急忙狡辩道:”就是三十!“ 估摸着怕刘泽不信他,便又解释道:”我自小家贫,没爹又没娘,只一个姐姐与我相依为命,后来姐姐嫁了人生了娃,我便成了个老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几年左左右右又都遭了灾,姐姐全家都被饿死了!我显得老是因我命苦!不是真的老!“ “你骗人!你要真是三十怎么没媳妇孩子?反而自己孤身一人!”人群中又有人质问道。 “算命的老神仙都说我克家里人,哪个女人敢跟我?” 大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纷纷交换着眼色噤了声。 刘泽见还有个没眼力见的正欲再质询他,便走上前去,说道:“好了好了!老孔把他记上,以后就算是我的人了!其他还想报名的,赶紧排好队!早记好早吃粥!” 听了刘泽这话,大家对狗蛋彻底没兴趣了,都张望着往前排着队,想早点吃上粥。 其实刘泽本不想要这个叫做狗蛋的汉子,虽听他解释道自己只是因命苦而显得老,但依刘泽看却是未必,看他的皮肤,牙齿和行动的姿态,怎么也不像是个三十岁的壮汉!到了去收粮的时候怕是连杆长枪都拿不起!但他既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想必也有些胆量,更怕若是拒绝了他,叫旁人不敢来投,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狗蛋登记完便来到王桂芝支好的大锅旁。 王桂芝刚听了他讲的话,觉得正是同病相怜,此时还沉浸在那悲苦之中,久久没缓过来呢! “有碗不?让那大姐给伱盛碗粥!”老孔看着馋得两眼放光的狗蛋,在后头好心地吆喝道。 见狗蛋领到了粥,便转过身来对后面排队的人群接着道:“筷子插着都不倒,还有一块咸肉嘞!” 这下人群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都往前涌去,你推着我,我挤着你,就连先前退到一旁的老弱们也参与进来了,眼看就要发生祸事,刘泽赶紧跳下车,用刀鞘赶着人群,大声喊道:“别抢!想跟我干的去找那老头报名,报名后再来吃,都有!都有!不要急!” 眼看着竟然镇不住这群人,刘泽连忙抽出刀,叫后面在那闲站着的十个小兵赶紧别装死,一块来维持秩序,不然回去就去余愁那告他们的状! 刘泽把腰刀往最前面的人面前一送,那人被吓得连忙后退,但后面的人群还在挤着他,他后退不得,连忙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叫到:“俺娘嘞!” 这一声喊叫终于让逐渐疯狂的人群冷静下来,刘泽举刀环视四周说道:“别当我是软柿子,我也是在王二哥手下见过血砍过人的,你们谁敢乱我规矩,我立马就砍死他!” 这群百余饥民看着对面的钢刀和后面十几只平放的长枪,终于是冷静了下来,胆子大的壮丁一个个排好了队伍,准备领到粥后饱餐一顿。 没资格的老弱们都被赶到一旁,闻着香味吞口水,也有的小孩哭闹,引得家人拿出一点干粮充饥,这可不敢浪费粮食,饥民们随身粮食极少,一天有一顿就不错了,不然也不会听着刘泽的忽悠。 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到刘泽跟前,握着拳头坚定地说道:“官爷,俺跟你去收粮,你能给碗粥给我奶奶吗?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刘泽望着他身后坐在地上的已经奄奄一息的老奶奶,苦涩地笑了笑,说道:“你太小了,没办法跟我去收粮吧!” 小男孩听刘泽这么说,眼睛立马就红了,他着急地撸起自己的袖子,像是要证明自己有力气一般。 “官爷你看,俺有力气的,收粮俺定冲在最前面,只求你赏我奶奶一碗粥喝!” 看着小男孩装大人的样子,刘泽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吧,现在交个你第一个任务,就是好好照顾你奶奶,现在去盛一碗粥来喂给你奶奶。” 刘泽看着坐在远处的这群饥民,心里也无奈得很,他们连年受灾,食不果腹,还被强征粮征税,被官兵劫匪们欺负!日子难过啊!如今听到城里放粮的消息,估计是天不亮就赶过来了,只为能有口饭吃,这一路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刘泽也没有办法,他这车上看着包裹多,实际也就两百斤粮食,哪里敢胡乱造呢,不然都不够眼前人一顿吃的!当务之急是找人给自己收粮,壮大自己的势力,所以只能先顾着壮丁们吃了,等以后收到粮了,再给这些老弱分上一些吧!刘泽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弱的队伍中还混有一些壮丁,他们左看右看,既惦记着锅里的粥,又不愿来刘泽这报名干这有风险的活计,只在那蹲着,看样是想跟在后面捡便宜。 还不如那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呢!刘泽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给他们宣传宣传,用水磨的功夫吸引他们来为自己效力啊!这一个个年纪轻的壮汉,搁自己眼前还不使,那不是大大的浪费嘛! 最终花费半天时间,在又拦了几批饥民后,总共招募到七十五个胆大敢折木为兵的壮丁,其他准备跟着混饭吃的老弱病残乌乌泱泱的不低于五百人! 老孔倒是好奇地问刘泽:“你这些人完全经不得冲杀,要是惹到庄丁,恐怕二三十人就可以追得你们抱头鼠窜了!” “哈哈哈,老孔不用着急,我自有妙招!”刘泽安慰道,其实妙招很简单,不过也需要碰碰运气。 刘泽先找到人群中一直看着眼馋的老弱们,问道:“可有人知晓附近有哪些富户?人少,防御不严,还有粮食的庄寨?” 看人群中没有人答话,刘泽接着诱惑到:“有愿意给我们带路的,就也赏他碗咸肉粥吃吃,到时候收到钱粮,还有重赏!” 听到刘泽这种奖励,才有一老头答话:“官爷说话当真?” “肯定当真,别叫我官爷,我也只是带着大家求活的头领!” “大头领,大当家的,俺给你带路,只求你行行好,给碗粥于我孙子吃!”说着老头就拉着一个躲在身后的七八岁娃娃往大锅那里走去。 这刘泽赶忙迎了过来,盛碗粥给他们,然后展开一张白纸,记录他所说的附近村寨情况,又在人群中找了两个老人核对一遍无误后,方才松了口气。 这其中一个,就是刚刚非要报名收粮的小男孩的奶奶。 刘泽同样赏了他们一碗粥吃,心里也感觉松快了许多。 刘泽询问附近村寨的意图呢,就是因为招的这些人是纯属撑撑人数去吓唬人的。找对附近村寨分布熟悉的老人问情报,只找富户、土财主的庄子,名声差民怨大的,特别是守备人少的。 只要带齐人撑起声势,到村寨门口说奉命来借粮,以王二哥已经攻取县城的威名,哪个不开眼的敢一毛不拔? 只要借到点粮,就能够稳定这些饥民,占了两天前已经被屠的马家寨,安顿饥民在此,然后挑选有担当的,分成几队人,分别给周围所有村寨人家送信。 信中可以这样写: 兹天灾人祸致使百姓饥苦,俺王二哥哥不忍,故现已攻下澄城,杀县令及其官吏百余口, 问贵寨/村颇有家资,何不救民于水火?特遣使投书向尔索要粮食纹银以供我军赈济百姓! 一天之内将粮食纹银悉数凑齐,送于马家寨。这马家寨上下老少近百口已被王二哥哥屠了,敢延误不送,定禀报二哥,破尔村寨,鸡犬不留! 如果收到粮食就再在各路口拦截饥民,就说马家寨开仓放粮了,速来速来! 然后从中继续招募胆大愿意吃刀头饭的壮丁,慢慢积累实力,有鉴于未来可能面临的明军的围剿,所以主要发展方向应往群山之中,以控制住山中村寨百姓为目标,只要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就可以攀科技以求破局! 下面就开始第一步! 第18章 第一次收钱粮 第18章第一次收钱粮 队伍分成两部分:刘泽挎着刀扛着长枪和向导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后紧跟着老孔、郭顺旺和说书人程默,王桂芝和王善保姐弟俩则在两辆板车前面照应着,那十个借来的兵就推着车跟在其后,在板车后边,是那新入伙的七十五个壮丁,刘泽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就拿着木棍敢站在前面壮壮声威就行了,这些人组成了队伍的前半部分,而后半部分就由那稀稀拉拉跟着的五百多口老弱构成。 队伍已走出澄城郊外很远,到处都是因为干旱而荒掉的田地,就连山林也失去了应有的绿色,刘泽他们走了很久,从一个荒芜之地又进入另一个荒芜之地。 “老人家,您对这块村寨咋这么熟悉嘞?”刘泽好奇地询问起这个自愿带路的向导来。 向导带着个灰黑色破毡帽,一身破袄子敞着怀,中间系有一根麻绳,他佝偻着身子背着他孙儿,却显得毫不吃力,在山野间歪着脚走得都比其他人带风。 听到问话,那向导歪过脸,眼睛却瞄着前方的路,回答道:“俺这自小就长这块,哪里能不熟悉嘞!” 说着继续道:“当家的,你也别怀疑咱,俺这年轻时也给杆子当过刀客,老了没用处了,就四处讨饭,这十里八乡的俺都跑过!一口唾沫一口钉,肯定不骗你!” “你还当过刀客?看不出来呀!” 看这向导连路都走不稳,哪里能当那在刀尖舔血的刀客,怕不是吹牛吧!刘泽在心里诽谤道。 向导像是知道刘泽心里的想法似的,突然转过脸来,嘿嘿一笑:“伱也别看不起俺,别看俺这腰弯得跟黄鳝一样,可那也是年轻时候给财主家种地当长工累的!要搁以前,俺也是条人高马大的壮汉哩!” 说着貌似重新恢复了光彩:“俺自小就没了爹娘,吃百家饭长大,大了点就给人放牛、放羊,再大了点就想讨个女人,就当麦客,打长工,拼命干!就累成这样了,没办法!即便这样,也没有女人肯跟俺啊!后来乡里人拉杆子,说能分钱,俺就偷了把镰刀去当了刀客。” “嘿,那日子,快活啊,就是又给伤了手。”说着举起右手,这时候刘泽才看清他的右手少了个大拇指。 “后来俺就回乡买了几响地,讨了个屁股大好生养的,生了个娃,那奶水足的啧啧!” 没想到这向导的命运竟如此坎坷!刘泽不禁感慨世事无常啊!但眼见那向导就要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且越说越离谱,刘泽没办法,只好假装咳嗽打断他。 “咳咳!咱们去的那个赵家庄,有护院家丁吗?庄子里又有多少口人呢?”刘泽想询问向导一些“干货”,并且让向导走慢点,走太快后面车跟不上啊。 “那个怂,没啥拿得刀的,就他那傻儿子一个独苗,呸!蛤蟆腚里插鸡毛,算什么鸟,连个秀才也没考上,天天带着几个娃上山撵鸡、下河摸王八,就上回还放狗咬俺嘞!” 话说完一通,向导自觉失言,连忙看着刘泽解释道:“他家是这块最富的,庄里人也少,肯定好讨钱粮!这俺可没骗你!” 刘泽突然感觉还是被这老小子给套路了,这是想借自己的手去报复呢:“这些我都知道,刚刚我也和别人核对了,你没撒谎,这庄子是文活,好打!我是问你他庄里有哪些人物?” “真没啥人物,就是些佃户,都没啥好的,他家佃租都八成了,你去一准能拿捏住!那姓赵的儿媳妇那骏哟!”说着这糙话向导眼睛都恢复了光彩,也不介意刘泽的打断就继续道,“真的,跟俺婆娘一样,好生养,俺婆娘那时是,从村东头到村西头,哪家缺奶水了,都来俺家借!管够!” 然后向导声音低沉了下去:“可惜前年一场大疫,都没了,婆娘和娃都没了!就剩俺一个,俺当时就想着也一走了之!” 说完拍了拍身后孩子的背,孩子已经睡熟了,此时正在睡梦中砸吧着嘴呢。 “然后就逃荒要饭,就捡到了这个娃,我想哪个父母这么狠心呢,把娃都丢了!再一想,也可能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扔在土地庙里等好心人呢!也不算狠心,总比俺就想俺要是死了,他也就死了!就撑着呗!等娃大了就好喽!” 刘泽突然有些伤感,要是早知道就再给他碗粥喝了,之前给他的那碗都被他让给孙儿喝了去。 “老伯,你怎么称呼?” “可不敢称老伯,当家的,人都叫俺:崴子,以后还烦劳您赏俺口饭吃,这地界俺熟的很,跑腿送信都管!” 刘泽转过身,看着向导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以后就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着你孙子!” 向导看到刘泽这么郑重其事,倒是稍微有点不习惯,犹豫了半饷才摸着头回道:“谢大当家的!” “不要不信,我在这里的原因就是想改变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我要为穷人打下一片天!” 向导犹豫了片刻,好似下定决心似的回道:“大当家的,你是个好人,可这人太心善了,杆子得倒啊!” 刘泽倒是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说:“可总要有人得这么做!” “杆匪来了!杆匪来了!” 刚到村口,刘泽就听到庄子里一阵哭爹喊娘的叫声,说是庄子,看着却比不上马家寨的排场。 村口就一圈不到两米的荆棘制的寨墙,一群拿着锄头农具的汉子从寨墙那漏出了脑袋。 整体庄子依着小土丘而建,从外面能看到土丘下面房屋的茅草屋顶,可以看出整体布局非常规整,家家都是背靠土丘,土丘上的建筑又极有特色,窑洞前面的院子下面就是另一户人家的屋顶,下面有成片的农田,山坡后面有洛河从此流过,围绕着庄墙的外围有一条浅沟,里面长着草,估计是以前的护村河,可惜现下断流了,是个好地方!唯一可惜的是现在已经不适合防守了,因为这庄子身处平原地带,只能防得了小贼,而防不住群寇啊。 刘泽将人都带到庄子外面的平地上,摆开队形。尛說Φ紋網 战略战术之类的全无,只有正面展示实力的虚张声势。 “管事的在吗?出来说话!”向导崴子站在前面叉腰喊着。 墙上有个头戴黑色六合一统帽的长须富态老汉伸出头回道:“这不是崴子嘛,咋带人来这了?” “可不是俺带人来的,是白水王二哥的头领带人来的,俺就传个话!”说着崴子转身指了指刘泽,刘泽点了点头朗声道:“赵员外应该也听说了,这两天俺王二哥哥占了澄城,杀了那个姓张的贪官,还在城里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可是灾民太多了,救不过来啊!这不,又派我们下乡来收钱粮!” 刘泽转身指了指四周的人群接着说:“没办法,听说赵员外乐善好施,颇有家资,所以就特意先来您这了!” “原来是白水王二的人马呀,早不说呢,早说俺就派人送去了,还派手下来取,多不值当的!” 墙上的老汉又说:“俺马上让人给你抬下去一百斤小米,一吊钱,你趁着天还早,就再去别庄子收呗,可不敢耽误王二的大事呀!” 刘泽没答话,只是转头示意崴子回了句:“呸,这点打发要饭的?俺还嫌丢人呢!这片就你庄子最富,怎么着也得” 崴子回头看了看刘泽,刘泽轻声说:“咱们这有六百人,一人一百斤杂粮!” 说书人程默原本在后头困得打瞌睡,见刘泽说一人一百斤杂粮,像被突然点了穴似的,直从睡梦中醒来,接腔道:“对对对,一人一百斤杂粮,快些拿来!” 刘泽身旁的老孔听了,笑得捋着胡子说道:“不是困么?你耳朵倒好!” 程默瞪了老孔一眼,这身子骨跑来跑去累的很,上下眼皮一闭,又打瞌睡去了! “俺大当家的说了,要六万斤杂粮,不给就得刀上见见血!“崴子叉着腰颇有气势地回道。 “这可使不得,俺这庄子都卖了也没这么多粮食啊!大当家的可使不得啊!” 刘泽看那赵员外着急忙慌的样子,感觉不像说谎,就拍了拍身边的老孔。 “老孔啊,这个庄子一年能收成多少?” 老孔在庄子左右转了转,颇有把握地回道:“这庄子地界好呀,起码一年能收一千石呀!” 听到一千石,程默再次从瞌睡中醒来,他拉了拉旁边郭顺旺的衣袖,小声地问:“一千石,真的?” “那可不,老孔说的!”郭顺旺肯定地点了点头。 程默听此也不困了,但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跑到郭顺旺耳边轻声问:“你说,刘泽那小子能收到粮食吗?” 郭顺望左右望了望,发现没人看着自己,才跟程默说:“我看未必!他就这么点人,还都是饥民来的,怕是不顶用啊!再说能收这么多粮,可不见得村里有这么多。”说罢还摇了摇头。 程默本就担心,听郭顺旺这么一说便更觉得没有指望了,便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再眯一会,我这身子骨呀,不中用!” 刚说完他就闭起了双眼,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 站在前方的刘泽丝毫没听见后面两人的对话,此刻他还因为老孔的话而沉浸在喜悦之中呢! “我擦,发了,咱就磕这庄子了!” 第19章 这真是意外! 第19章这真是意外! “屎壳郎尥蹶子,好大的胆子,哪里来的杆匪?敢来俺家收钱粮,有种就”正当刘泽下定决心之时,就听墙上有人喊了句,随后就是被人捂住嘴的呜呜声。 “当家的,那就是赵家庄员外的傻儿子!”一旁的崴子没好气地解释道,说着不自觉的摸了摸之前被狗咬过的屁股。 刘泽见状觉得还是需要威胁一下的,于是走上前去喊道:“赵员外,别怪我们不讲规矩,你给这点屁用都没有!不拿出点诚意来,我们就死磕你这庄子了,不然丢了王二哥的面子,我也没法混了!” 赵员外看着也没法,但又心疼粮食,就又加码了一点喊道:“当家的,这天灾闹得,俺们这也是缺粮啊,实在给不出这么多粮食啊!您再少点,俺们好筹齐了,您好去下一家!” “赵员外你这庄子一年也能收个一千石粮食,才给我们这么点!牙缝都塞不满的!伱这样让我怎么对得起这群兄弟啊!”刘泽双手举起长枪用枪尖画了一个圈威胁道,“少了咱们就不走了,就在这跟你死磕!这大太阳天的,我们弟兄们都还没吃饭呢,赶紧的先弄点粮食下来,让咱们吃顿饱的再说!” “对不对?咱走了大老远的,赵员外该不该给咱吃顿?”刘泽转身举着长枪对着后面人群喊道。 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刘泽并不满意,便板着脸喊道:“没劲拉屎还没劲吃?使劲跟我喊,不喊赵员外咋给吃的呢?” 连续几句,人群终于汇成一句话:“给粮!给粮!给粮!”那五百多人的老弱,本来都稀稀拉拉坐着,现在都被吆喝着站起来了,举着棍子和碗,离远了看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看着这个情况,刘泽也算有了点底气,转头继续交涉道:“赵员外,你再不给点诚意,俺们就不这么好说话了!” 此时庄墙后的赵家少爷拉着赵员外嘀咕着:“爹,咱们这可不能给啊!” “屁话,这火烧眉毛了,不给咋弄?”赵员外嘟囔着,又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傻儿子的头。 院墙外喊着要吃饭的叫声越来越大,还有棍子撞击地面的声音和碗筷敲击的声音传来。 少爷也急了:“爹,不然咱就跟他们干!” “干个屁!他们这么多人,能捞着好?”赵员外招呼着家里的长工,“赶紧的,搬几袋子粮食扔下去,让外面那群穷鬼吃顿饭,他们吃了再不走,就跟他们干!饿狗绊倒茅厕头,这穷鬼倒能饱吃一顿。” 周围拿着锄头农具的长工佃户们积极性却不高,赵员外话已说出半晌,却无一个人出来领命。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脚上草鞋还断了带子的佃户回道:“老爷,俺们这饿得腿肚子发软,干不动啊!” 旁边的赵少爷上去就是一脚,把刚刚回话的佃户踹倒在地还呸了口:“怂货!不干庄子破了,都得出去逃荒!要饭!” “一会吃过他们不走,一人五斤小米跟他们干!”赵员外见士气不高,连忙补充道,“租俺的地,不跟俺们干,就滚!保了俺们的庄子,一人五斤小米跟他们干!” 听到这个承诺,周围土里刨食的庄户们终于都恢复了点士气,听着赵员外的吩咐搬粮食去了。 赵员外见今日情况不明,就悄悄将他儿子拉到一旁说道:“咱们家族人少,到这代就你这一根独苗了,如果今天不能善了,你得跑去西安城投奔你娘舅,这县城都给贼人占了,朝廷大军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就是今天糊弄过去了,恐怕咱这片也得大乱,待不得了!到时候你就带几个长随去西安,听见没?” “爹,我看着外面有兵刃的都不多,大多数也就是穷苦人,老弱病残的多,依我看,咱派人联络附近几个庄子,给这伙人一锅烩了,也省得麻烦!” 少爷不信自己昔日的大好日子就能这样没了,他看着这群人也就是些饥民,哪有什么能耐的,自己带点人就能给这群人剿了!哪能还得去西安投靠娘舅那么麻烦! “混账小子,你能耐不小啊,让你读书考取功名,你整天抓鸡撵狗的不干正事,你也不看看现在天灾人祸的,到处都是饥民,县城都给人家占了,万一跑了一个,咱庄子都得被屠了,就跟马家寨一样,你看看那马家寨以前多威风,这一下全寨子上下一百多口子都没了!一夜之间全没了!你赶紧地收拾细软,等事情了了你就走!”尛說Φ紋網 “那爹你呢?不跟我一起去西安?”少爷听赵员外说起马家寨的事,也觉得有些害怕。 “咱都走了,庄子就都荒了,我大半辈子的心血啊!你走后多生几个小子,干点正事!” 没过多久,庄墙上扔下几袋子粮食,外面的饥民们见此都兴奋了起来。 随着刘泽一声令下,大家伙纷纷有条不紊地开火起锅烧饭。 锅不够了咋办?赵员外搬几口锅来呗! 柴火不够了咋办?赵员外扔点柴火出来呗! 有饭没菜咋办?赵员外麻烦再送点菜出来呗!还有油盐酱醋!赶紧的! 咱们这些杆子里的头领总不能没肉没酒吧,那杀你一头肥猪不过分吧? 酒也来几坛子,什么?拿来了咋不喝?喝酒误事,咱们收好喽!当家的说留着提纯啥劳子医用酒精。 跟着刘泽的这群饥民,无论是老弱妇孺还是年轻壮丁,最后都吃得满嘴流油,畅快不已。那头两百多斤的肥猪,当场就被刘泽安排剁碎了,人人有份,就连刘泽自己也没有特殊待遇,全部吃大锅饭大锅菜,这倒让刘泽这些新的手下们对他印象大好。 等众人吃完了饭,又开始站在寨子门前吆喝,这次不同的是,饥民吆喝得更卖力了。 不过让刘泽没想到的是,即使庄子内外都拔刀了,赵员外还是只给出了五千斤粮食、一头骡子、一辆大车,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酱料、铁器、农具、布料等。 “大当家的,怎么办?这赵员外也太抠了!我们要不要进去给他点颜色瞧瞧!”王善保握着拳头一脸激愤地提议道。 身旁的王桂芝连连点头,支持着弟弟。 不远处的郭顺旺正在和程默窃窃私语,他们好像早就料到了刘泽无法顺利收到粮食,现下对于王善保的提议也并不赞同,只是静观其变地注视着刘泽,想看刘泽会怎么决定。 刘泽正思索着呢,老孔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不成,我们手下都是一些未经训练的饥民,真打起来未必能讨到好处呀!“老孔思索片刻,捋着他那长胡须道,”依老夫之见,不如放火吓吓他们!” “吓吓他们?”刘泽重复着老孔的这句话,心里却在快速思索可以吓到他们的方式。 对了!黑火药!余大哥给自己的物资可算能派上用场了! 用黑火药把门炸开,吓吓他们! 到时候看他们还不乖乖拿出粮食!抠门也得出点血好吗! 当天下午,刘泽将十来斤的黑火药用麻布捆紧,放在赵家庄子门口,至于捻子没有合适的,就用土法子,先用刀将纸裁成长纸条,然后将其展开,一端固定,再在中间放上一根棉线,撒上火药,用熬煮的浆糊一捋,然后等它干了就行,唯一的缺点就是燃烧速度不太好控制,跟现代的导火索自然是没法儿比,不过这土法技术其实也一直使用到九十年代,完全可以凑合用。 刘泽拿块特意留着准备做肥皂的一斤重肥猪肉到那七十五个壮丁面前问道:“这有个大炮仗,我想在庄门那里点着,你们谁敢去给我点了,这块猪肉就是他的!” 说完看着这群人竟然没有一个报名的,刘泽在心里暗骂了几句,继续做着思想工作:“这也就吓唬吓唬那个赵员外,谁要是敢去干,那等会赵员外服软了,能再给粮食,俺就多分他三十斤!” 话刚说完,一个瘦得皮包骨的中年男人立马站出来:“当家的,俺去!” 旁边也有几个站出来报名,刘泽呵呵一乐,没想到这办法还真好使,这伙子饥民就得需要粮食奖励来勾一勾心思! 刘泽对着后出来的几人道:“别着急,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机会有得是!” 果然当爆炸声响起后,墙内外的两群人看着被炸得碎了一半的大门,都陷入了沉默中。 不同的反应是庄墙上的农民佃户们,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撒丫子往后跑,有的跑得急的,甚至连脚上的草鞋都跑掉了,紧接着就是听到: “破庄了!破庄了!” “老爷给他们打死了!” “别跑!老子还没死!” 又有“一人五斤小米跟他们干!”的喊声,但是敢回头的只有寥寥几个。 而饥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发出一阵怪叫,看着庄子里人的反应,愣了几秒就往庄子里冲,中间夹杂着“抢粮啊!”的喊叫声。 然后庄子里敢回头的那几个人也都撒丫子跑了! “刘大哥,咱们冲不冲?”旁边的王善保拉了拉陷入震惊之中的刘泽。 不是吧!这刚刚一直口口声声说不从贼的饥民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看到大门炸开了,就变身强盗土匪了? 刘泽转头看着身边还剩下的五人组和那十个借来的也不知所措的新兵叹了口气,无奈道:“咱们先堵住大门,里面乱哄哄的,咱们看看情形再去收拾残局!” 还是想简单了。 也是想复杂了。 低估了粮食对于饥民的重要性,也低估了粮食对于土财主们的重要性。 第20章 乱民的恐怖 第20章乱民的恐怖 夏日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晚,这应该是今天的混乱事件中最好的消息了。 本来想着只是用火药爆炸威胁威胁赵员外的刘泽,现在才知道营啸是什么样子。 真是疯狼跑进了羊群里,乱得没法儿收拾啊! 到处都是“啊啊啊”的乱叫声和骇人的厮杀声,没多会儿,庄子里有处黑烟伴着火光冒了出来,然后越来越多,火光随着夏风越吹越大,越吹越远,像海难中的飓风,卷起的海水扑打在每个人的脸上。 这个陕西关中平原的小庄子残破的大门口,刘泽脸色惨白地站立着,他的眼神也冷酷得吓人,旁人见了他这副模样,都自觉地不敢靠近。 他正在接受良心的拷问,庄子里的抢劫与被抢劫,屠杀与被屠杀,这些人世间正在发生着的画面和惨叫声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刘泽的心,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扔进了洗衣机中蹂躏着。 终于,他下定决心似的往前走了一步。 他要尽可能地挽回这场错误!切不可一错再错! “快,跟我进去!阻止他们!这么乱要出大事的!”刘泽挥动着手臂招呼着他身边仅剩的十几个人。 旁边的老孔虽然也露出不忍的神情,但还是劝解道:“现在他们都疯了,你阻止不了的!就像军营的营啸一样,不可妇人之仁!” 刘泽清楚的知道老孔的意思,但是他几天前也只是个现代普通人,他转身盯着其他人道:“你们听我的命令吗?” 那十个借来的兵纷纷转开头,不敢与刘泽对视,毕竟他们说到底不是刘泽的手下,而且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两天前他们也只是个普通老百姓而已,心思哪里能转变的这么快呢。 “大当家的,俺跟你去!”王善保倒是拿着长枪,拍着胸脯,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他向前紧走几步然后甩开他姐姐的手道,“俺姐就在外面等着俺们呗,她个妇道人家的!” 刘泽环视四周,继续问道:“还有人愿意跟我去吗?” 崴子带着孙儿缩在角落,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大当家的,不是我不愿去,只是我实在放不下我这孙儿啊!” 刘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郭顺旺和程默两人。 他们二人感受到了刘泽的目光,纷纷心虚地低下头去,缩在角落里不敢看刘泽。 “好!伱们其他人都在这里等着,堵着门,有出来的人就都给我拦着,不许放出去!我和王善保进去救人!”救人如救火,刘泽只能匆忙决定。 当刘泽和王善保进入庄内街道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能做的非常少。 因为人群都混在一起,走在庄子里,刘泽根本无法确切分辨哪些是赵家庄的人,哪些又是他带来的饥民。 刘泽只能顺着人群往山包最高处跑去,刚开始路两边的房屋里还没有人声,越往上面嘶喊声越大,当刘泽到了一个大院门口才发现,院子里早就挤满了人。 一个汉子撞开侧屋的大门,那是一个五合一眼的石头窑洞,汉子看到里面装满了盛满粮食的袋子和用围档围起来的小米小麦,嗷的一嗓子,上去就扛了一口袋在右肩膀上,扛着扛着,又嫌左手中的锄头碍事,就扔了锄头,左胳膊就又夹了一袋,“哼哧哼哧”地往外走。 可是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门外正源源不断挤进来人,就像捕鱼篓子中的沙丁鱼群,一直往里挤,能进不能出。 但这貌似也难不倒这汉子,他本人就是极为魁梧且身强力壮的汉子,只见他从墙壁边口慢慢磨蹭着接近大门,在越来越近了的时候,瞅准机会猛地往外一窜撞到两个人,嘿!出来了! 汉子露出了憨厚的笑,谁知道左手一空,转头一看左胳膊夹着的那袋粮食在刚在的推搡中不翼而飞了,汉子转头骂了句土话,呸了一口,正当他还准备转身回去再抢一袋的时候,就感觉胸口有点喘不上气,汉子低头看看,一根铁制的草叉头从胸前冒了出来,手一软,右手扛着的粮袋也掉了,但粮袋还没掉到地上,就被旁边一个矮地骡给抄起来,转身就不见了,一阵剧痛袭来,草叉头突然从胸口抽了回去,汉子右手摸了摸叉头留下的洞洞,有黑红的血冒了出来,喷了满手。 汉子嘴里骂了句麻麻批的,就双腿一软歪倒在墙角,再没了动静。 杀疯了,整个院子里都是抢粮食和被抢的场景,院子里的牲口棚子中有一个驴官挥舞着个铁叉子,挡在入口处声嘶力竭地喊着:“别抢我的牲口,别抢我的牲口!” 一个少年没站稳脚一滑往前一窜,就被驴官的叉子扎在了脖子上,驴官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那比划着吓唬已经站了一圈的抢夺者,那少年脖子上的一道血箭猛地射过来糊了驴官一脸,驴官愣了一下叫了声“妈耶“,就被旁边的一把镰刀劈到了头顶,那镰刀破开了他的圆帽,正插在他的脑袋上,驴官一声不吭地趴在了棚子的横梁上。仦說Ф忟網 人群见状都毫不犹疑地冲进去抢夺大牲口,又有数不清的人像刚才的汉子和驴官一样倒在了院子里。 刘泽拉着王善保赶紧退了出来,避开人群进到一边的院子里,一看就知道这个院子是赵员外家卧室的所在地,因为赵员外正双手捂着肚子斜靠在窑洞的墙边,有血水不断地从双手中涌出,刘泽看见他的口鼻也都冒着血,血水在呼吸的作用下都吹起了泡泡。 抢劫的人群不断从窑洞里出来,有抱着箱子的、有抱着绸缎衣服的,也有扛着袋子,里面也不知道装着啥。 突然有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从晒粮食的簸箕下面爬了出来,惊慌地叫着“俺爷!俺爷!” 刚刚还一动不动的赵员外猛地睁大了眼,嘴里呜呜地说着什么,右手也不捂着肚子了,伸向那小男孩方向。 噢,原来是赵员外的孙子。 噗,一道血线飙出,喷在了刚刚的簸箕上,小男孩扑倒在人来人去的烟尘里。 刘泽瞪大了眼睛,猛地向前一脚踹倒刚刚的凶手,这是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头,穿着一身破烂补丁都补不齐的灰色短打。 一个锄头“呜”的一声往刘泽的头上砸来,王善保见状连忙拉住刘泽的腰带,一个趔趄闪过了身后另一个中年男人的一击。 那男人看刘泽抽出的腰刀,也不继续进攻,只跑到刚刚那个凶手的跟前拉起就跑,隐约中刘泽听到刚才的花白老头说:“娃啊,爷终于给你报仇了!杀他个断子绝孙啊!” 这两人相搀扶着,也不抢夺财物粮食,就颤颤巍巍地往院外走去。 “这两个不是俺们带来的人!大当家的,咋办?”王善保警觉地站在刘泽身后轻声说道。 “哎,也是个苦命人吧!走吧,这里管不住了!”刘泽站起身来往庄子门口走去。 刘泽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发生这些事,但他没有信得过的手下,也阻止不了这些,当刘泽在街道上狂吼有没有人听从命令的时候;当刘泽想阻止一个正在拿着木棒疯狂殴打村民的饥民,而饥民转头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刘泽,并且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木棒对着刘泽打了下来的时候;刘泽就知道,他管不住了! 尽管有刘泽传令停止杀戮与抢劫,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毫无用处。 刘泽命令用大车堵住庄门,在大门这里等待庄内疯狂放纵的平息。 渐渐地开始有饥民扛着抢来的粮食口袋出现了,那饥民本想从大门口出去,不过看着门口平放着的长枪,就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刘泽必须让所有人明白,这里他才是头,如果不听命令的,他不会手软,他现在必须强硬起来,不然所有的饥民都会扛着战利品四散奔逃! “所有人将抢来的东西全都放在一起,粮食类放在左侧,钱财布匹放在右侧!” 刘泽抽出腰刀挥舞着,命令已经聚集到门口的劫匪们:“不听令者死!” “你,就是你!之前入伙了的,赶紧把武器拿好,去那面守着那两堆东西,这些粮食钱财都是我们来分配!人人有份!” 这就是刘泽的策略,先把之前最大股的力量,新入伙的七十五人掌控住,再对付其他人,这样刘泽就是这里最大的头! “凭啥?这是俺抢来的!”一个汉子紧了紧后背的袋子,看着前面的枪头,又往后退了两步。 “蠢货!你这袋子才能装多少东西?这里有整个庄子的呢,你之前入伙不是白入的,这整个庄子的东西都是咱们的,赶快放下袋子,快来这里排队站好!” 那汉子还是不太敢相信,磨磨蹭蹭地往后又挪了挪。 刘泽恨铁不成钢地怒骂着,说着指头绕着整个庄子的形状挥动一圈,然后又把刀抽出来虚空劈了两下:“等人都集中起来,我来平均分配,少不了你的!蠢驴!” 这下那汉子才似乎恍然大悟,连忙将袋子扔到一边,拿着木棒在大门口站好。 往大门口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统统被分成了两拨人,一拨青壮拿着武器在刘泽身边站好,另一拨老弱被赶到一旁,蹲在地上等着。 这里只是大门,这个庄子另外还有一个后门,可是刘泽实在分不出人手去阻拦,只能由它去了。当火势渐渐不受控制了,所有人都疯狂逃离这个庄子的时候,除了走后门和翻墙跑了的,其余所有人都被集中在之前的平地上。 那么现在这些就是刘泽以后的基本盘了。 请到站上搜索:穿越者大联盟,谢谢支持! 第21章 重占马家寨 第21章重占马家寨 “别乱跑,再乱戳死你!” “娘啊,你在哪?”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 这是刘泽命令下维护秩序的入伙新丁们行动的结果,刘泽数了一下,主动到那入伙新丁队伍的人竟然超过了两百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之前混在老弱里的都加入了,见此刘泽也不管,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自己的手下了,相应的那部分老弱人群现在是真的只剩下老弱了,仅有两百余人,其他的人和原来庄子里的人统统都跑散了。 眼看着天色渐晚,再也没有人从火场中出来了,刘泽看着周围的人群翻身又爬上了板车顶部说道:“兄弟们,我刚刚盘了一下,这里有两万多斤的粮食,听着挺多,但也只够咱们这四百多人吃个把月!” 听着这话,人群中嗡地混乱了起来:“那咋办呢?咱们拼死拼活地就从火里抢了这些,都给火德星君给收了!” “刚刚那火是哪个龟孙子放的?” “吃不饱还怎么赶路收粮!” “这点儿粮食够吃几天的呀!我可不想再饿肚子了!” 听着大家伙儿争先恐后地抱怨,刘泽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这是个教训啊,这么大一个庄子,全都烧了,粮食才抢出来这么点,谁的错?”刘泽站在板车顶部质问着下面的人群。 众人都默然无声。 刘泽见此情况继续道:“所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次把门炸开了,都往里面冲,也不听我的命令了,这落得了好了吗?眼看着粮仓里这么多粮食,那又能咋滴?你是能一下都搬出来?还是能让粮食自己飞出来?最多也只能一人搬出来个几十斤!” 看着众人都露出懊悔的表情,刘泽又转了语气安慰道:“只要跟着我干,入了伙,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有伱们一口,我绝对不吃独食!”说着刘泽用腰刀用力劈向车上扶手,扶手应声而断,“只要咱们集合起来,那集合起来的力量将超过你想象的大,以后我宣布谁要是再敢不听我命令,擅自行事,杀无赦!” 众人心虚地低着头,一片默然,只有王善保高举着拳头喊道:“听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准没错!” 说罢他还望了望四周,见没人附和他,便又尴尬地把拳头放下来。 “现在开始做饭,明日随我去马家寨落脚,等到了那里,你们的父母孩子都可以得到安顿,这点粮食不够,咱们还得派人到周边村寨借钱粮!”刘泽鼓舞着士气,现在武力不足,只能用言语预防着晚上大规模逃跑者的出现了。 第二天清晨,刘泽清点了一下人数,还好昨天晚上并没有太多的逃亡者,也不枉自己跑那板车上演讲了半天了! 不待手下人磨蹭,刘泽便命令全力向马家寨行进。 一路上士气倒还不错,其乐融融的,大伙儿也很愿意听刘泽的命令,不像先前去赵家庄收粮的路上,大家都饿着肚子,有气无力的,而且都是在路上刚跟的刘泽,还不大相信他。 现在终于有点组织的样子了,刘泽心里暗喜。 再次回来到马家寨,刘泽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上次离开前还是个路人,这次却成了主人,还带着四百多人的队伍!尽管有一半以上都只能算是老弱,但这好歹也是第一桶金的势力啊! 马家寨整体规模并不大,说是寨子,其实指的是它的地理位置险要,还有寨墙防护,核心区的建筑倒是不多,毕竟之前村民也不算多。 站在高处,刘泽才发现寨子的布局非常有特色,基本是五家房屋组成一个单元,从中间的砖瓦结构的大屋逐渐向外扩张,每个单位之间通过街巷予以分割划分,整体的布局整齐而有序,前面平原有农田阡陌,远处还有一条小河从中流过,寨子整体上处于丘陵土坡之上,寨墙后面就是当初刘泽被囚禁的地方,只有几间茅草屋,再往后就是群山了。 真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若是摆开阵势防守,真不是几百人能轻易攻下来的,也怪不得会被王二哥当做首要突袭目标。 只不过相对于刘泽这几百人的队伍,房屋还是极为不足的,只能凑合着挤挤。 现在马家寨下面的田地的麦子也快到收获的季节了,届时又可以有些粮食以供不足,但是要再种粮食就不一定来得及了,因为到那时候,肯定有朝堂的围剿大军来。 这马家寨很难守得住,恐怕以后还要退往大山深处啊。 现在能做的就是积累实力往大山中发展,官兵即使来剿也可以先拖着,反正除了他这路反贼其余的还多得是,只有攀科技才是破局绝招啊! 这是刘泽的想法,但老孔显然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小子,你要想做反贼,可知怎样才能做到最后?”老孔右手摸着胡子尖尖,作夫子状。 “老孔,你说反贼怎么做?”刘泽反问他。 老孔回道:“当然是做流寇了,听你的计划,怎么着?准备做坐寇了?” “坐寇如何?流寇又如何?” 其实刘泽不在乎什么坐寇和流寇,只要能发展得起来,管它什么形式都是好的! “历朝历代刚开始坐寇都是求坐而不得,一旦你成了坐寇,那朝廷平叛大军立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你不得发展,以一域人口物产经济又怎可抵全国?”老孔抖着胡子继续道,“现在圣天子再世!四海太平!你想活到最后的最佳办法就是成为流寇,不要在乎一城一地,只要裹挟民众,把所有地方的秩序全部搅乱,那失去秩序而不得不造反的人就越多,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刘泽一脸诧异地盯着老孔:“老孔,你到底是何人?怎么知道这些道道?” 谁知老孔脸往天上一拽:“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老夫读书人是也!” 旁边的程默看着老孔那拽拽的样子,没好气地“切”了一声便转头走了。 倒是王善保对刘泽和老孔的谈话颇感兴趣,一直夸老孔是“智多星”,还凑过来缠着老孔再说上些,最好能说白话,不然他可听不懂! 老孔一边对着程默的背影回瞪了一眼。一边拂开王善保央求的手,随便找了个借口就逃之夭夭了。 他可没工夫跟王善保在这儿讲故事!队伍里的事情可多着呢! 现在刘泽的队伍分成两部分,他亲自带领的是两百多人的武装队伍,另外两百多人的老弱则由老孔带领。 马家寨中间最好的房子被刘泽占用,那里将成为刘泽的卧室和会议室,以及物资仓库,另外连在一起的四栋房子分别被老孔、程默、郭顺旺和王家姐弟占用,再外围寨子里的房屋都被刘泽分配给青壮们,基本上五人一间。至于其他的房屋很自然的只能分配给剩余的老弱使用,其实房屋肯定不够,但再不够也只能凑合着挤挤。 对此所有人都认为是理所当然,除了刘泽,不过现在并不是说出他想法的时侯。 先安排老弱将所有房屋清理一遍,然后刘泽亲自带领青壮们将所有的尸体全都埋在山后,由老孔安排好简单的祭奠仪式。 正值傍晚,火红的夕阳照在马家寨的后山上,也照在刚刚堆起的坟茔前,站在队伍前面的老孔一脸凝重,他拿起一堆纸钱,放在火盆里烧。不一会儿,纸钱越烧越旺,火光向天空冲去。 刘泽端着一杯酒缓缓地来到坟茔前,夕阳的红光和纸钱燃烧的火光纷纷映在他的脸上,他洒下一杯酒水,望着空中飞舞的纸钱像数只白鹤一样交缠而去。 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这些坟茔下的人都去了一个新世界了。 “这是明末乱世!”刘泽默默地对着面前的上百个坟包说道,“我救不了你们,而且你们中有很多人确实该死!我在这里第一次杀了人,还是杀了三个,但是我不后悔!我不知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明末人吃人的时代!但见了这么多残酷的场景,我逐渐明白了我在这里的意义!” 身后的老孔听着刘泽的念叨,但因为离得有点远,听不太清,便悄悄往前挪动了两步,王善保见他这副模样,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两人偷偷摸摸地,脑袋却不小心在空中打了架,“砰”的一声,老孔受了疼,惊得胡子都飞起来了,他气恼地瞪着还在摸着脑袋的王善保。 正欲发作的时候,听见坟茔前的刘泽又在说话了,便噤了声斜着身子继续偷听。 “我要改变这个时代,或许会死很多人,但我不后悔!因为我要挽救更多的人,也只有我能,历史告诉我,其他所有人的选择都是错误的!只要未来能走上正确的道路,即使牺牲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包括我在内。”刘泽双手握紧拳头,直视前方,这次刘泽没有了丝毫畏惧。 因为在这个世界,刘泽准备祭出杀手锏了! (论书中思想建设的选择:作为两个世界的人,相互不理解彼此的价值观,这是思想碰撞的矛盾点,那是主角的一厢情愿和执念是他所接受教育中对待这个人吃人社会的最优解,所以才有各种叛逃者,连最初的手下都叛变了,很多手下都不信任主角,很多手下认为主角在痴心妄想的忽悠人造反是个纯傻叉,但是这也是个淘汰的过程,他也收获了坚定的支持者,甚至就连骂他傻叉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主角是个好人值得托付,当然这也并不影响有异心的继续有异心。就像我写小说中说吃鱼有可能被鱼刺卡着,并写了这个情节,你总不能说你作者就不应该写吃鱼这个情节吧?以上讲述部分读者对后部分思想建设的疑问。) 第22章 下定决心 第22章下定决心 (听取其他老作者的意见,以后会保持每天最少两章更新,已经收到签约站短了!如果遇到月票、打赏、红包等等特殊情况会重点加更!非常感谢支持!) 站在马家寨后山的坟茔前面,刘泽彻底下定了决心! 对于封建社会做皇帝的经验历程方法他读史书都懂一点,但就像老孔对他说的,以一域敌全国,做坐寇死路一条。那做流寇呢?烧杀抢掠将原本的社会秩序彻底搅乱? 经过赵家庄内的混乱杀戮后,刘泽也觉得做不出来,他好歹也是接受过现代完整教育的青年,有正常的三观,他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价值观。 因为自己具备的科技手段和未来眼光,刘泽坚信未来的胜利属于他,那现在最初时候的选择就极为重要。 如果只攀科技,那所属人员的忠诚度保证不了,叛逃了怎么办? 所以忠诚要放在第一位。 那下属怎么能忠诚呢? 这种艰苦环境中的刘泽别无选择。 做皇帝好吗? 对于第一代皇帝本人挺好,但刘泽不想他以后的王朝变成一个换汤不换药的另一个三百年的王朝轮回,即使有略微高级点的科技水平,但科技水平并不代表道德水平和政治智慧。想想东汉末年、五胡乱华、明末乱世等等王朝末年的惨状,王侯将相、商贾草民所有人都全部裹挟进入这种人口损失过半的炼狱。 即使是所谓的盛世,也只是苟且的安稳者。 想逃,也逃不掉。 逃到海外?没有足够的人口、土地就无法发展出工业基础,不能进行工业革命,同样也阻挡不了西方大航海的巨浪,可以类比兰芳共和国和东南亚华人的种种惨状。 最多也只是慢性死亡。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除非什么都不在乎,不管死后洪水滔天,躺平,但这也是刘泽接受不了的。 刘泽只是一个普通人,玩阴谋诡计权利游戏的水平很低,领兵打仗他现在至多也只是个门外汉,但有一个方法可以跳出圈来进行降维打击。 这也是刘泽所能想到最有威力的破局方法,依靠穷人的帮助,让他们觉醒,让他们和地主和朝廷斗争。 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不是主要矛盾,因为刘泽所拥有的跨时代的科技知识的情况下,这些都是可以跨越式的发展的。 唯一需要的就只是刘泽下定决心。 现在,刘泽经过这些天遭遇,目睹种种惨状,终于下定了决心了,他知道以后怎么做了,因为历史告诉他,其他所有人的选择都错了,都无法拯救这个古老的民族。 坟堆中一阵风吹过,卷起枯黄的树叶和纸钱,极为像恐怖片中的场景,但此时的刘泽完全没有惧怕的感觉,刘泽对着前方轻声说道:“我确认了我的理想,我愿意为理想而奋斗终生!如果这个世界有什么位面之子之类的,想要阻止我就来吧!我实在无法融入和接受这个人命贱如草的世界。就算我当了皇帝,又能怎样?就算我能把国家治理好,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家繁荣。就算我经过一生的努力,让国家变得强大无比,维护正义,让人们能够获得公平、公正的待遇。那我死之后呢?我的后代不可能都是英明神武,甚至只要出现一个蠢货,最终这个强盛无比的国家也还会腐朽。那这个国家怎么才能尽量延长寿命保持活力呢?” 那天被王二屠杀的那群老弱妇孺和赵家庄中人们惨死的画面从刘泽回忆中闪过,刘泽继续道:“可能接下来还会死去很多很多人,我很抱歉,但我不会忏悔,因为这都是值得的,这场改变不是宴请宾客唱歌跳舞,而是必须付出血的代价,你们的血,我们的血,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我坚信我留下的将是这个世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是历史经验的结晶,必有现今所有选择中最光明的结果!” 刘泽建立的民众会最初人选仅有老孔、程默、王善保、王桂芝、郭顺旺这五个人,当刘泽说出不应该有皇帝的时候,他终于感受到被人视作白痴的感觉了。 “程老哥,这大当家的说什么当皇帝不当皇帝的?他这是要造反?眼下四海清平,圣天子刚刚继位,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郭顺旺拉着程默低头轻语道,“这灭九族大罪!老哥你也是被他抓来的,不如咱们,嗯。。。” 说着郭顺旺使了个眼色,程默赶紧道:“可不敢乱说,俺啥都不知道,就是个说书的混碗饭吃。哪里都一样,哪里都一样。” 虽说现在天气渐热,但程默还是满脸是汗,边说边擦着嘟囔着。 还好刘泽也自觉失言,没有继续这种危险的话题,反而转过来说一些当下这群人中的种种。 在千年封建时代的惯性下,枷锁太坚固了,即使是刘泽拼命地在那解释着人吃人的社会规则的错误性,这几个人仍然无法跳出封建思维的怪圈。 麻木的人啊,该怎么唤醒呢?该怎么打破封建礼教的束缚呢?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人根本意识不到他们所受到的迫害束缚呀! 刘泽要想打破其他人封建礼教的束缚,首先要做的是让这些人认识到他们自己所受到的迫害束缚,要让他们意识到,腐朽的封建礼教思想对他们的影响的错误性。如果他们不能认识到他们自己所受到的迫害束缚,那么就无法真正真心地追随刘泽,无法反抗,也就无法真正地改变他们自己的命运,社会国家的命运。 这是一项极为艰巨并且困难重重的工作,刘泽要做的事情将会树立无数的敌人,这些敌人将极为死硬,但也同样会出现更多的追随者,有可能这些追随者中有叛徒,但时间将会把他们全部淘汰。 现在第一步需要做的是并不是解释各种名词定义给其他人听,说了他们也不会懂,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们所能理解的来教育他们,再通过不断地吸收年轻的成员来供给新鲜血液淘汰不合格者。仦說Ф忟網 这是个问题. 刘泽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把问题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抛出问题和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抛出“谁养活谁”的问题,将这个问题作为最基本的第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