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她当垫脚石?糟糠妻重生掀桌了》 第九十五章阮朝朝,你就是女贼! 大的那道身影,他的脸被藏在雾气里,但是除了脸以外都能一眼看清。他的双手和双手被金色绳索捆绑,他的身体悬浮在空中,身上的衣袍烂了几处,像是被鞭子抽打而出,露出的皮肉翻卷,明显伤得不轻。 小的那道身影圆鼓鼓的,像是……像是一个小小的饭团子。 “团子!” 阮朝朝认出那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为何会在那里?那道伤痕累累的身影又是谁呢?看起来很眼熟…… 便在这时,一道道金色的雷电劈下,尽数落在那玄色人影的身上。 人影痛苦的承受这些雷电,躲避之间被雾气遮挡的脸露出真容。 是…… “秦暮!秦暮,团子,你们怎会在一起?” 阮朝朝朝着秦暮和团子的方向大声呼喊,可是两人似乎都听不见她的声音。 那雷电劈过以后,秦暮身上的衣袍烂成了布条条,他的身躯上血淋淋的伤口往下淌着血,他那张昳丽的脸上不再有半点血色,他闭着眼,仿若死去。 团子圆滚滚的身体上释放乳白色光芒,将秦暮包裹其中,只见他的伤口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愈合,他破烂的衣袍也在慢慢复原。 阮朝朝看明白,团子在帮受伤的秦暮疗伤。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暮身上的伤终于不再那么可怖,他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朝着团子笑了一下,开口朝团子说话。 阮朝朝听不见他的声音,也听不见团子回答了他些什么,她又疑惑又害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团子会和秦暮在一处? 难道秦暮知道了团子的身份? “朝朝,小朝朝?” 秦暮的声音响在耳边,但是他明明和团子在远处,如果耳边的事秦暮的声音,那远处和团子在一起的秦暮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阮朝朝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和霍方圆对抗穷奇时,脑海深处忽然出现了秦暮的声音,那是秦暮的声音,但又不是她眼前看得见的那个秦暮。 “朝朝?朝朝?快醒醒!” 耳边秦暮的声音越来越大,阮朝朝眼前的白雾越来越淡,困在白雾中的秦暮和团子离她也越来越远。 她的心头莫名感到惶恐,似乎不想离开,好像一旦离开便会永远失去什么。 然而那股强大的力量还是将她拽了回来。 阮朝朝睁开眼,眼前是一脸惊喜的秦暮。 “小朝朝,你可算醒了。” 此时的白雾深处,和团子说话的秦暮忽然扭头看向了阮朝朝方才漂浮的位置,那里白雾茫茫,什么都没有。 秦暮低低苦笑。 团子发现父亲表情异常,也转身看向那一处,软糯的声音透着年少不知愁滋味的轻快。 “爹爹,娘亲和弟弟在那个世界会不会知道我们的存在呢?” “大概,永远不会知道。” 苦涩从秦暮严重蔓延,他竟连自己的醋也吃。 “那爹爹希望娘亲和弟弟知道吗?” 秦暮却陷入沉默。 阮朝朝坐起身来,盯着眼前的秦暮瞧。 这个秦暮,是雾气里的秦暮,还是寻常看见的秦暮? 雾气里的秦暮近在咫尺却又咫尺天涯,根本触摸不到。 阮朝朝想要确定眼前的到底是谁,她抬手去摸秦暮的脸。 入手温热,光滑,柔软。 是触手可及的。 这个秦暮是寻常看得见的秦暮! 阮朝朝立刻收回手,馄饨的脑子这会儿彻底清醒,对上秦暮的目光,清楚看见他眼底透着淡淡的杀气。 因为自己摸了他的脸就发这么大的火? 也对,他会留在受伤的秦如阳身边,而不会理财被苏卿逼迫的自己,自己对他而言,半点都不重要。 阮朝朝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幸福村,这屋里的摆设她十分眼熟,摄政王府便是这般风格。 她在摄政王府里。 昏迷后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 “多谢王爷带小女回来养伤,如今小女已经没事了,便先回去了!” 秦暮点头,坐在了榻边的锦凳上。 阮朝朝皱眉,提醒道:“小女要更衣,王爷虽说年纪比小女大许多,可以算是小女的长辈,但终归属于外男,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王爷回避!” 秦暮单手搁在桌面上,手背撑着脸,似笑非笑道:“小朝朝又不是第一次在本王面前宽衣解带,这会儿害羞什么?” 阮朝朝心中一跳。 她确实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但是从前都是他神志馄饨之时,他不会记得,这会儿忽然这般讲话,莫非是想起来了什么? 难怪方才醒来时看见他眼底有杀气,并不是因为被她摸了脸,而是因为想起了一些事情。 依照秦暮的性子,如果确定了就一定会行动,这会儿在她面前明显是试探,试探就是怀疑但不确定。 那她打死也不能承认! 阮朝朝真要否认,谁知秦暮比她先开口。 “眼珠子转个不停,看来是想好谎话应该如何讲了。” 阮朝朝被噎了一下,想好的谎话梗在喉咙,不知如何开口。 秦暮试探的眼神变得确定,冷笑:“阮朝朝,你就是女贼!” 阮朝朝迷茫的抓了抓脑袋,疑惑道:“王爷在说什么?什么女贼,小女没听懂。” 秦暮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她,将她困在床头:“本王已经审问了何冬至,你还想抵赖到何时?” 阮朝朝被他的气息包裹,心乱如麻,但她好歹是活了两世的人,这会儿勉强保持了镇定,她水汪汪的眼底全是委屈何无辜。 “王爷为何审问何冬至?王爷可能将话说明白,您说一半留一半,让小女一头雾水。” 见她这时候了还嘴硬,秦暮便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唆使何冬至在认亲宴上易容成紫云,对本王……” 那日的事情浮现脑海,他的思绪馄饨,完全被她牵制,在她面前没有半点廉耻的讨好。 实在羞耻至极! 秦暮说不出口,忍着怒火道:“你做了何事,你心中一清二楚!” 阮朝朝不能承认这件事,可是她被秦暮困住,已然招架不住。 用力咬了咬嘴唇,她闭上眼,豁出去的开了口。 “小女真的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即便王爷一拳打死小女,小女也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小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九十六章你到底对暮暮做了什么? 秦暮被阮朝朝的顽抗气到了。 他生气,是因为阮朝朝是女贼,欺辱了他。 阮朝朝否认,那么阮朝朝不是女贼,他是被其他女人欺辱,他更生气! 如今许多线索都表明女贼就是她,她咬死不承认是什么意思? 睡完了就嫌弃了? 秦暮盯着阮朝朝的眸子里怒焰喷射。 霍方圆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赶紧将秦暮挤开,他温柔的摸了摸阮朝朝的脑袋,又仔细查看阮朝朝的情况,随后转头责怪兀自在一旁瞪着眼睛的秦暮。 “你发什么疯?小朝朝的魂魄刚回到身体,还未稳固,她的记忆丢失了许多,你若继续这般吓她,她的魂魄非得被你吓跑了不可!” 阮朝朝惊讶。 她的记忆没有半点丢失,霍方圆为何骗秦暮? 便见霍方圆朝她眨眼睛。 阮朝朝瞬间反应过来,霍方圆在帮她。 秦暮对鬼神之事半点不懂,这会儿见霍方圆表情严肃,他一时摸不透真假,加上关心作祟,担心阮朝朝真出什么问题,便信了霍方圆的话。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等阮朝朝的魂魄稳固再来审她,定要撬开她的嘴。 秦暮冷哼一声离去。 霍方圆一脸八卦兮兮的向阮朝朝打听。 “你到底对暮暮做了什么?我可从未见到他那副表情。” 阮朝朝好奇问:“他是什么表情?” 霍方圆琢磨了一下该怎么形容,“大抵是,委屈,愤怒,羞耻,这么多情绪夹杂在一起。” 随后霍方圆一瞪眼睛,“休想转移话题,我方才可是帮了你,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就去向暮暮揭发你!” 阮朝朝大大的杏仁眼水光弥漫,透着可怜之色,“霍哥哥难道忘了妹妹的救命之恩吗?” 这句话点到了霍方圆的死穴。 又是哥哥又是恩情,他哪儿还忍心逼问,只能压下一颗骚动的心,打算日后有机会再逼问。 阮朝朝已经没事儿了,自然不好继续待在摄政王府,离开之前她想要将炼邪阵的事儿商量清楚。 这事儿除了和霍方圆商量,还是得和秦暮也商量好。 阮朝朝收拾好以后和霍方圆一起去见秦暮。 霍方圆伤的很重,这会儿走路还需要人扶,他不要自己的小厮扶着,非死皮赖脸的要阮朝朝扶。 阮朝朝拗不过,只能扶着他。 到了秦暮所居的滕景阁,阮朝朝一眼看见秦暮站在小厅,明显是得到他们前来的消息便提前等着了。 阮朝朝觉得这幅扶着霍方圆的样子不太好,便想在秦暮看过来之前松开手。 没想到霍方圆胳膊一夹,不让她抽出手,她佯怒骂道:“你做什么,放开!” 霍方圆嬉皮笑脸,“不放,我就不放。” 阮朝朝用另外一只手打他,霍方圆伤得重,不敢躲,生生被她揍了一拳,疼得抽冷气。 阮朝朝觉得自己方才没用力,但是看霍方圆那模样还是有些担心将他打坏了,赶紧道:“你没事吧?” 便在这时,秦暮的手伸过来,将阮朝朝往自己面前一扯,一脚就将霍方圆踹到了一边。 霍方圆被踹了个踉跄,扯动了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方才他是逗阮朝朝玩,这会儿是真的疼。 阮朝朝看出来他是真的疼,想要上前询问,却被秦暮拉住衣领子,将她拽了回来。 她不禁有些恼,挣扎一下没挣脱,更生气了,瞪着眼红着脸问道:“王爷这时作何?男女收受不清,王爷难道连这些规矩都不懂了吗!” 呵。 方才和霍方圆拉拉扯扯可没见你顾忌男女大防,到本王这儿就顾忌上了。 秦暮觉得阮朝朝就是嫌弃他,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小厅。 阮朝朝整了整衣领,想要去扶霍方圆。 方才霍方圆是故意何阮朝朝亲近,激一激秦暮,希望他发现自己的真心。 没想到这一激被秦暮踹了一脚,疼的显得撅过去,这会儿他是经不住第二脚了,他赶紧朝阮朝朝摆手,示意自己可以走。 忍着疼走进小厅,霍方圆在心里感叹。 这月老不好当啊! 三人在小厅坐下,阮朝朝率先开口。 “今日小女主要是想说一下那炼邪阵,此阵危害极大,如今虽然破阵了,可那背后之人却并未找到。” 秦暮道:“那人八成是姜织,我们需要证据。” 霍方圆揉着疼痛的伤口:“我倒是可以用罗盘寻找邪祟藏身之处,只是使用罗盘需要耗费精力和体力,我的身子如今还不行。” 阮朝朝点头:“若真的是姜织,她和邪祟签订灵魂契约,邪祟藏在她肉身之中,跑不掉的,等霍公子身子好了再找线索也不迟。” 秦暮和霍方圆一起点头。 随后秦暮对阮朝朝说道:“这些日子本王身上会有些麻烦事,你尽量别往王府跑,自己照顾好自己。” 阮朝朝疑惑:“王爷惹什么事了?” 阮朝朝还不知道苏卿被杀的事情,她的记忆停留在毁掉阵眼的一刻。 秦暮没言语,霍方圆笑嘻嘻的替他答。 “苏卿那消息三番两次害你,暮暮一怒之下将他杀了。” 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哪个女人听了不心动? 霍方圆认为阮朝朝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定会被此事感动。 闹不好小姑娘主动一步,她和暮暮的事儿便成了。 霍方圆便将阮朝朝昏迷以后,秦暮拼命将她挖出来,然后惩治苏卿的事儿绘声绘色讲了一遍。 秦暮不愿在阮朝朝面前提起这件事,这会儿霍方圆将之戳破,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也有些期待。 他看向阮朝朝的反应。 阮朝朝听完霍方圆的讲述,冷却的心不受控的沸腾,但这沸腾只有一瞬便冷却。 她知道秦暮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局势,她不能,也不敢让自己沉沦。 拂开那些情绪,她随后一本正经的道:“谁都知道我爹是王爷的人,苏卿三番五次为难我,其实也是挑衅王爷,此番王爷杀了他,虽然会折损一些势力,但苏渊没后了。 算下来,王爷是赚的,小女当真佩服王爷的果敢,任何事情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权衡利弊,做出最好的决定。” 秦暮隐隐期待的眸子慢慢冰凉。 第九十七章一个比一个倔 阮朝朝是将秦暮的所作所为归结到公事之上,将男女之情撇得干干净净。 霍方圆在心里叹气。 一个比一个倔! 阮朝朝回到阮府后先去见了祖父和祖母,二老看见她十分高兴,拉着她问那幸福村的事儿。 阮朝朝绘声绘色的讲述幸福村的经历,至于她陷入危险的事情,全部隐去。 二老看阮朝朝的眼神欣慰又心疼。 才十五岁的小姑娘,本应该在闺阁之中享福,如今却要抛头露面应对各种事情。 怪他们二老没用。 孙女本就要操心各种事情,他们二老帮不上,总不能给她找麻烦。 阮老爷子和阮老夫人私下里说好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坚决不给孙女制造麻烦。 这会儿二老看见阮朝朝眼底有疲惫之色,料想在那幸福村肯定没有孙女说的那般轻松,赶紧让孙女回屋休息。 等阮朝朝走后,二老便商量着操办年货。 还有几日便要过年了,阮家在盛京没什么亲戚,如今阮谦和姜云苒都在,就他们祖孙三人,虽只有三人,二老的年货办的也不含糊。 人少,热闹不能少。 阮朝朝回到自己的院子,墨兰和翠兰将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见她回来赶紧迎出来伺候。 阮朝朝和两个丫鬟说了会儿话,挡不住困倦去美人榻上小睡。 墨兰和翠兰小心翼翼退到珠帘外,生怕将小姐吵醒。 可还没安静多大会儿,守院子的小丫鬟急匆匆跑进来,沉重的脚步踩在地上弄出极大的声响。 墨兰赶紧上前低斥,“小姐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儿,你这般咋咋呼呼做什么?” 翠兰守在珠帘外皱眉瞧着这边,便见那小丫鬟不知道说了什么,墨兰的脸色刷的惨白。 心知定是发生了大事,翠兰赶紧上前,低声问墨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墨兰一脸惶恐:“我们阮府被人围住了,老爷子出门解决此事,那些人竟然对老爷子动手,将老爷子打伤了。” 翠兰面色发白,如今小姐在世上的亲人只剩下这二老了,这二老万一再出什么事,她不敢想小姐会如何。 墨兰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相比于翠兰的犹豫,她比较果断。 “这事儿只有小姐能解决,赶紧将小姐叫醒,省得事儿越闹越大。” “对,你说的对,赶紧叫醒小姐!” 丫鬟二人进屋,轻声叫醒阮朝朝,将这事儿告诉了她。 刚睡醒的阮朝朝大脑只迷糊了片刻便清醒,她当即起身朝外走,大步来到府门口。 这会儿阮府的大门大敞着,门前挤满了人,伴随着巨大的讨伐声。 “阮朝朝,欠债还钱!阮朝朝,欠债还钱!!” 几千上万人的声音齐声而出,如洪水巨浪般,携带灭顶之势,朝着阮府铺盖而来。 而此时阮府门前,一个苍老的身影坚定不移的站在门口,阳光落在老人身上,雪白的头发更加刺目。 阮老夫人右手拿着拐杖,挺直脊梁目光严肃的盯着眼前这些为难自己孙女的陌生人,她字字铿锵。 “想上我们阮家闹事,先从从我这老婆子的身上踩过去!” 阮老夫人的旁边,阮老爷子坐在地上,捂着心口,惨白着脸哼唧。 阮府的侍卫和下人焦急的围在阮老爷子身边,有人忙着请大夫,也有人忙着去请阮朝朝。 脸色惨白快要死过去的阮老爷子立刻将那往府里跑侍卫拉住,低声交代。 “都说了不要劳烦小姐,这里的事儿我们二老能摆平,有我们二老在,这些人休想碰我孙女半根汗毛!” 侍卫只能局促不安的留下来。 这些闹事之人都是幸福村的难民,他们胆小如鼠,如今是人多势众才敢闹事,没人愿意做出头鸟。 面对一个视死如归的老婆子,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他们还真不敢乱来,但出口之言恶毒至极。 “阮朝朝言而无信,害得我们无家可归,她罪该万死,你们两个老东西,帮着她逃避罪责,也罪该万死!” “老东西,你们这么恶毒,死后肯定下地狱,下辈子投胎做畜牲!” …… 恶毒之言一句接着一句。 阮朝朝看着这一幕,心口难以言说的疼痛,她心疼祖父祖母一把年纪,在经历了儿子儿媳双双亡故的悲痛以后,还要为了孙女遭受千夫所指。 阮朝朝走上前,站在了二老的面前,她看着幸福村那些人,有些面孔她还记得,在幸福村时她见过。 她才刚刚救了他们,如今却被这些人围堵。 不是这些人没良心,而是背后之人手段太高,若是和这些人纠缠,便是如了背后之人的意,她必须将藏在背后的人揪出来,方能解决今日之事! 这些人在看见阮朝朝的一刻,全部安静下来,似乎是心虚,也似乎是在等待她会如何应对。 阮朝朝深吸一口气,完全冷静下来,她弯腰蹲在阮老爷子的面前,柔声问道:“祖父,他们打您了?” 阮老爷子看见孙女来了,眼神又内疚又心疼,但事已至此说那些迂腐之言无济于事,不如一家人齐心将眼前之事解决。 “朝朝放心,祖父是装的,阮家这么多侍卫在,祖父若是还能被人打了,岂不是长了个猪脑袋?” 阮朝朝笑出声,她将阮老爷子扶起来,轻声交代:“祖父,这里我来解决,您带着祖母进去吧。” 阮老爷子不舍得孙女独自面对,但他也知道他和老婆子没用,留在这里闹不好还会坏了孙女的事儿,便点头应下。 阮老爷子自己站起来,牵着阮老夫人的衣袖,“朝朝能解决,我们进去吧。” 阮老夫人眼眶有些湿,哽咽的应了声好。 二老进去以后,阮朝朝命人将大门关上。 人群中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见状立刻质问。 “阮朝朝,当初是你承诺,每个难民每日五十文,如今我们五万难民被赶出幸福村,都是因为你,你必须兑现你的承诺,现在就给钱,否则便是欠钱不给!我们只能砸了阮府,进去抢银子!” 中年男人的一句话成功挑起了藏在人心深处的黑暗。 其余的难民一开始没这么想,这会儿因为他的话眼底浮现贪恋和野蛮。 但到底只是心动不敢行动,难民们没人敢应和中年男人的话。 这中年男人扭头扫了一眼人群,人群的几个方向便同时传来应和声。 “你必须兑现你的承诺,现在就给钱,否则便是欠钱不给!我们只能砸了阮府,进去抢银子!” 第九十八章虚伪的小朝朝 这几道应和声给难民壮了胆,大家纷纷有样学样的附和。 阮朝朝的目光略过那些附和的难民,锁定在那几个带头的人身上。 这几个人不是难民,是苏渊安排的! 苏渊将难民赶出幸福村,然后利用这几个人煽动难民的情绪,让难民将仇恨记到她的身上。 阮朝朝回手抽了侍卫腰上的刀,阮朝朝当先走向那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半点不慌,甚至故意挑衅阮朝朝。 “黄毛丫头,你想干嘛?还敢拿刀?怕是鸡都没杀过吧?哈哈哈哈……” 阮朝朝长着一张娇艳的脸庞,还只有十五岁,一眼看去就是个踩死只蚂蚁都要掉上几滴眼泪的娇娇小姐。 这会儿她手中拿刀的样子,在中年男人看来是低劣的威胁。 人群中传出哄笑声,他们在嘲笑阮朝朝的弱小。 中年男人主动往阮朝朝的刀上凑了过去,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 “来啊,你朝我这里砍,你砍啊。” 阮朝朝面无表情抬手,一刀抹了那伸过来的脖子。 鲜血迸射在她的脸上,她轻轻闭了闭眼,然后抬手,抹掉眼睛上的血。 哄笑声戛然而止。 人群在阮朝朝面前分开,阮朝朝拖着带血的刀走向下一个人,一刀将对方抹了脖子。 接连死了两个人,人群中苏渊安排的几个人察觉到不对,这个阮朝朝似乎认出了他们。 剩下的几人顿时害怕起来。 那些难民同样惶恐不安。 只是细看的话能发现,人群中有十几个人既没有跟着难民起哄,也没有因为阮朝朝杀人便害怕,他们慢慢将阮朝朝围住,眼中爆发精光,忽然暴起,提剑攻向阮朝朝! 阮朝朝不会武功,而这些人皆是武功高强之辈,当先一人的动作稳准狠,根本不给阮朝朝机会便直指她的咽喉。 疾风和追月同时出现,疾风挑开对方的剑,追月隔档其余人的攻击。 阮朝朝没料到人群中还埋伏了这么多刺客,她抿紧嘴唇站在疾风和追月的身后。 难民们看见真刀真枪干了起来,吓得一哄而散。 刺客有二十几人,全是高手。 疾风和追月的武功虽然在他们之上,可一时之间无法将之击杀,反而被缠斗在一处,还有一个阮朝朝在战局之中,他们心有顾忌,便被肆无忌惮的刺客占了上风。 局势慢慢对疾风和追月不利,阮朝朝好几次险些被刺客近身。 阮朝朝看出局势对自己不利,一旦疾风和追月一个防守不住,她就会被这些刺客杀死。 这些刺客肯定是苏渊派来。 今日早上秦暮说过,苏渊定会为了苏卿的死报复。 可是报复秦暮就报复秦暮,为何苏渊的报复要落在她的身上? 苏卿是苏渊的命根子,苏渊想要以牙还牙,他竟以为自己是秦暮的命根子,他这次失算了。 秦如阳才是秦暮的命根子。 阮朝朝很委屈。 不被秦暮喜欢,还要替该死的秦如阳背黑锅。 世上没人比她更惨了。 刺客突破疾风的防守,剑尖朝着阮朝朝的心口刺来,阮朝朝的脸色血色尽消,拼尽全力闪躲,可却快不过对方的剑。 便在此时,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指尖仿佛轻轻一推便将那灌注雷霆之势的利剑推开了。 那只手分毫无伤。 阮朝朝抬头,秦暮的背影站在身前,他很高,挡住了她的视线。 秦暮的出现瞬间扭转战局,刺客被他掌中的内力爆成血雾。 血雾如濛濛细雨洋洋洒洒的落下,秦暮用袖子遮住阮朝朝,替她遮住血水。 待到血水落定,他弯腰凑近阮朝朝,低声问道:“被吓傻了?” 阮朝朝心口的感动梗在喉咙处,这会儿她若是落下感动的泪水,不知会被这个男人如何嘲笑。 悄悄吸了吸鼻子,将感动咽下,她皱眉对秦暮说道:“这些刺客肯定是苏渊派来,他们不去杀秦如阳,杀我做什么?” 秦暮冷哼:“本王救了你,你不知道感谢,还说风凉话。” 阮朝朝立刻做出感激模样:“感谢王爷救命之恩!” 随后下巴一杨,大眼睛里透着狡黠:“够诚恳吧?” 秦暮觉得很假。 虚伪的小朝朝。 秦暮抬眼看向躲在远处观看这里的难民,对阮朝朝道: “本王得知你有危险赶过来时,苏渊带着苏卿的尸体去了皇宫,本王猜测,他想用苏卿的死逼迫圣上放出三皇子,本王不在圣上面前,圣上无力招架,定会妥协放了三皇子。 如今难民无处可去,怒火全都发泄在你我身上,他们不敢对本王如何,日后定还会找你的麻烦,等三皇子放出来了,事情会更棘手。” 阮朝朝听明白秦暮意思,“所以,王爷的意思是,要赶在三皇子出来之前,将炼邪阵的真相公诸于世?” 秦暮赞赏的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阮朝朝顿了顿,落在秦暮脸上的视线撇开,声音低了几分:“王爷若是赶往皇宫,三皇子便不会被放出来。” 秦暮赶往皇宫,今日阮朝朝必死无疑,但是阮朝朝死了,三皇子就不会有出头之日。 对秦暮而言,肯定是后者的利益更大。 可是秦暮却来了。 阮朝朝想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秦暮看着阮朝朝惊吓过后还未回血的脸色,淡淡道:“苏渊死了儿子,不让他出口气他不会善罢甘休,另外,三皇子关在里头却依旧能左右朝堂之事,本王以为,不如顺势让他出来,本王直接拿了他的脑袋。” 阮朝朝忽略自己心里的那一点点失落,点头道:“小女就知道王爷肯定有长远的计划。” 随后阮朝朝将心思全部放在了寻找炼邪阵主人之上。 炼邪阵属于道门之术,霍方圆比较懂。 秦暮早有准备:“本王已经派人将霍方圆抬过来,他的身体没办法行动,需要你帮助。” 阮朝朝点头应下,随后吩咐阮府侍卫,将远处的难民邀到近前来。 这些难民全都惶恐极了,以为阮朝朝是秋后算账,赶紧跪下来求饶。 “小的们是被人蛊惑了,王爷饶命,阮小姐饶命啊!” 第九十九章召魂术 这时何冬至从人群中挤出来,气喘吁吁的来到阮朝朝的面前。 “阮小姐,小的来迟了,还好您没事。” 难民们知道何冬至能和这位阮小姐搭上话,便全都朝他磕头。 “何大哥,您帮我们在阮小姐面前求求情吧,我们都是无辜的!” “冬至啊,我们平时的关系不错,这次你帮帮我吧。” …… 何冬至让大家都安静,他面色无奈的对阮朝朝道:“今日清晨忽然来了许多人,将大家全部赶出了幸福村,雷村长还被打伤了,小的帮雷村长找大夫看伤,回过头才知道大家竟将怒火迁到了小姐身上。 小的猜到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赶紧赶过来给小姐报信,如今看样子小姐已经将事儿解决了,小的就放心了。” 阮朝朝看见何冬至关切的表情,心中微暖,这世上是有明白人的。 又想起早上秦暮试探认亲宴的事儿,还说已经审问了何冬至,看来是何冬至咬死没有松口。 这个何冬至不止有易容术的本领,还有值得信赖的人品,往后可以重用他。 “我没事,何大哥,你能记挂我,我很高兴,我知道何大哥舍不得这些难民受苦,何大哥放心,我知道是有人背后煽风点火,我不会迁怒大家。” 阮朝朝的声音明亮,在场的难民全都听得清楚,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赶紧朝她道谢。 可阮朝朝知道,只要炼邪阵的真相不公之于众,这些人依旧会被苏渊的人鼓动情绪。 她朗声对这些难民说道:“事到如今,也该将真相告诉大家了,大家可还记得,自从住到幸福村开始,你们的家人朋友以及自己,身体开始变差?” 难民们齐齐点头。 阮朝朝继续道:“这一年多来,死去的难民无数,却始终找不到原因,摄政王察觉事情蹊跷,知我有些本事,便命我住到幸福村,全力 彻查此事,在我和霍公子的调查下,发现这幸福村是一颗巨大的阵盘,此阵名炼邪阵。” 难民们不知炼邪阵是个什么阵法,但是从阮朝朝的话语中不难猜到,这一年间难民的离奇死去,都和此阵有关。 大家感到后脊发亮,仰头看着阮朝朝,一双双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和迷茫。 阮朝朝将炼邪阵的危害清清楚楚的告诉大家。 难民们这才知道,原来那日阮朝朝和那丞相府的苏公子对弈,是为了毁掉阵眼。 “那日阮小姐毁掉阵眼以后被掩埋在地底下,险些没了命,如今我们却恩将仇报,我们……我们真不是东西啊。” “那苏丞相不是宅心仁厚的好官吗,他的儿子为何要帮那坏人隐瞒炼邪阵呢?” “如今炼邪阵的主人还未找到,事情到底如何,我们不能妄下定论。” “是啊,我们必须将事情弄清楚,否则便是又犯了与今日相同的错误!” …… 这时霍方圆被人抬了过来。 小小的担架,他躺在上面,脸色惨白,看起来极其不好。 从难民面前过去时,大家都感动地呼唤他‘霍公子’。 霍方圆看见大家的态度,知道是阮朝朝说出了真相,如今他找到炼邪阵背后的主人,不仅能化解危机,还能让苏渊的威望在百姓心中崩塌。 不得民心之人定会被人民抛弃。 苏渊会自食其果! 在来的路上霍方圆便想到了方法。 “小朝朝,我如今不能动弹,我将方法告诉你,这艰巨的任务便要交给你了。” 阮朝朝应下。 霍方圆告诉阮朝朝,被炼邪阵害死的冤魂在没了炼邪阵的控制后会逃离幸福村,如今游荡在各处角落,这些冤魂和邪祟之间有极小的羁绊,一两个冤魂不足以找到邪祟,必须找到足够的冤魂才行。 寻找冤魂的方法阮朝朝倒是有,但是前提是需要收集冤魂的怨气,如今她没有地方收集怨气。 “我教你召魂术,此术可将方圆千里内的冤魂全部召集,冤魂白日出现会被烈日灼杀,所以必须晚上用此术,届时你只需要跟着这些冤魂,他们自会带你寻找那残害他们的恶人。” 阮朝朝记下召魂术的方法,天色正好到了傍晚。 待到太阳完全落山后,她依照霍方圆的方法掐诀。 这会儿团子从阮朝朝袖子飞出来,团子看着掐诀的娘亲,有些替娘亲担心。 道门术法深奥绝妙,许多人终其一身都学不会一招半式,如今娘亲才听霍叔叔说了一次而已,真的能成功? 不得不说父子连心,这会儿秦暮心中想法和团子一样。 只有霍方圆面色自信,他能感觉到,小朝朝并非常人,她一定可以。 在几人心念闪过之间,阮朝朝掐诀完成,而周围却风平浪静。 她并不着急,面色凝重的等待着。 约莫一盏茶后,一个乳白色的魂魄从远处飘来,面色茫然的落在了阮朝朝的面前。 紧接着好几道魂魄从远处飘来,落在阮朝朝的面前。 眨眼间,这阮府门前聚集了成百上前的魂魄。 阮朝朝又等了一会儿,见再也没有魂魄飘来,便知道,这周围只有这么多魂魄。 短时间内魂魄跑不了太远,幸福村内的魂魄就只有眼前这么多了,这一年内幸福村里绝对不止死去这么多人,其中有许多魂魄已经被炼邪阵炼化,剩下的魂魄全在这儿。 “幸福村死去的人,他们的魂魄如今全在这儿。” 阮朝朝看着眼前的魂魄,扬声开口。 难民们没有阴阳眼,看不见魂魄,却能感觉到周围忽然阴凉下去,难民们却不觉得害怕,甚至有些人面露期待。 一个年轻的妇人流着泪,面色悲伤的自语道:“夫君,你如今可在这儿?你若是在,就牵一牵我的衣袖。” 这妇人话音落下之时,只见她的衣袖轻轻晃动。 这会儿周围没有半丝风,她的衣袖却真的动了,妇人知道,这会儿她的夫君就在眼前。 妇人泪流满面,温柔的伸手,想要拥抱那个梦里才能相见的男人。 变成魂魄的男人深情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也伸手拥抱她。 两个被阴阳阻隔的有情人,这一刻仿佛穿过天道,拥抱在了一起。 此时重聚的除了夫妻,还有父子,母子,兄妹…… 世间的感情,在这一刻全部呈现在阮朝朝的眼前。 她想让这些人好好的重聚一次,可是她的身体却开始虚弱起来,额头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 霍方圆严厉的声音划破了此刻的温馨。 “小朝朝,召魂术耗费精力,你的身体快要扛不住了,必须现在让这些魂魄去寻找邪祟!” 第一百章替罪羊池楹 秦暮拿出帕子帮阮朝朝擦去脸上的汗珠,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大事要紧。” 阮朝朝点头,扯开发白的嘴唇对那些魂魄说道:“你们全都是被炼邪阵害死,你们若想为自己报仇,便团结起来,一起找出作恶的邪祟!” 这些和亲人重聚的魂魄恋恋不舍的退开,冤魂集结在一处,一丝丝浓黑的邪气从魂魄身体飘出,这一丝丝的邪气凝聚成手指粗细的邪祟之气,朝着大理寺的方向飞去。 只是这一切只有阮朝朝能看见,难民们一个个面露迷茫。 霍方圆从兜里摸出一道符,他口中念诀,这符纸凭空自燃,他手一甩,燃烧的符纸飞到难民们的头顶。 难民们惊疑地看着头顶悬空盘旋的符纸,随后一个难民惊骇出声。 “我儿子的魂魄,我看见了!” 闻声的难民立刻看向前方,只见前方有成百上千的魂魄,这些魂魄的前方有一丝诡异的浓黑之物,像是凭空飞行的黑蛇。 这些人在魂魄中找到了自己的亲人,激动得大哭。 阮朝朝对那道符纸很好奇,这会儿却没时间问这些,她对难民说道: “我们只需要跟着那道邪祟之气,便能找到邪祟所在!” 难民们哭着应和,怀着愤恨的心情跟着邪祟之气前进。 秦暮走在阮朝朝的身边,团子飞在他们的前方,秦暮看不见团子,却能猜到团子的存在,见阮朝朝的注意力落在邪祟之气上,他偷偷抬手在空中戳了一下。 团子看见爹爹的动作小身子一扭,主动凑到了爹爹手指前。 察觉到冰凉柔软的团子,秦暮唇角扬起,伸手将团子捞过来,抱在了怀里。 团子先是怔愣,随后小心翼翼在秦暮的胸口蹭了一下。 秦暮察觉到小东西的动作,心快化了,他抱着团子不愿放手。 一炷香后,大家跟着邪祟之气停在了大理寺门前。 这会儿大理寺已经落锁,邪祟之气畅通无阻的进去了,魂魄也随之入内,可这些大活人都被挡在了外面。 阮朝朝必须让难民进去几个,亲眼见证邪祟的存在,此事需要秦暮帮忙。 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目光对上时,秦暮脸上的温柔一收,毫不留情将团子抛了出去。 团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快要碰到地面时软软弹起,重新漂浮到秦暮面前,短胖的双手叉腰,气呼呼的质问秦暮。 “爹爹太坏了!爹爹要把团子摔死吗?哼!团子再也不想理爹爹了!” 秦暮哪儿能听见团子的怒火,他看着阮朝朝说道:“本王派人将姬兆兴寻来。” 随后秦暮派林九赶往姬府,将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的姬兆兴请到了现场。 在路上时,林九就将一切全部告诉了姬兆兴。 姬兆兴见过的死人无数,他不怕死人,但是对鬼魂还是有些恐惧,这会儿他站在大理寺的门口,知道这大理寺的里里外外全是鬼魂,不禁毛骨悚然。 姬兆兴走到秦暮的面前,朝他行礼,“王爷有礼,卑职这边将大牢的门打开,王爷请随卑职过来。” 秦暮彬彬有礼的向姬兆兴道谢。 阮朝朝对秦暮道:“王爷,小女想要带几个难民一同进去,小女想让他们亲眼看见一切。” 秦暮明白阮朝朝的意思,她此举是为了杜绝后患。 “你点几个吧。” 阮朝朝便在难民中点了二十人。 大家跟着姬兆兴进入大牢,那些魂魄等在大牢内,邪祟之气也盘旋在周围,没有魂魄的跟随,邪祟之气也会停下来。 魂魄看见阮朝朝后才重新跟着邪祟之气往前。 最后,邪祟之气径直停在了姜织的大牢外。 如今有邪祟之气指引,姜织和邪祟做交易,残害生灵的事儿是板上钉钉了! 可是,阮朝朝却总有不好的预感。 今晚的动静这么大,苏渊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他肯定会有所反应,如今却没有半点动静。 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利。 姜织的大牢被昂贵的绸缎遮挡,外人看不见里面。 姬兆兴身为大理寺卿,眼底容不得沙子。 姜织将牢房当成闺房,底下的人隐瞒不报,他此刻才知晓。 姬兆兴胸中怒火中烧,朝着那被遮挡的牢房沉声呵斥。 “姜织,你布下炼邪阵,残害百姓,如今真相大白,本官命你速速出来认罪!” 姬兆兴的话音落下时,那昂贵的锦缎被人从里面扒开,可出现的却不是姜织,而是面色惶恐的池楹。 池楹双腿发软的跪到姬兆兴的面前,小脸毫无血色。 姜织随后走出来,她的脸上带着惊骇之色,沉声对姬兆兴道:“大人误会了,布下炼邪阵的人是安国公家的小姐,池楹!” 姬兆兴扫了一眼泪水涟涟的池楹,根本不信姜织的鬼话。 姜织一脸痛心道:“池楹方才想要杀我灭口,主动在我面前承认了此事,还好王爷和大人赶过来,恰好救了我一命,姬大人若是不信我,大可以寻高人来查看池楹的身上是否有邪祟!” 姬兆兴清楚姜织不是好人,眼前一切都是她的计划,但是办案要讲证据,这会儿必须高人出现才能将池楹洗清。 便在此时,一道声音从大牢外传来。 “本官听闻城中冤魂肆虐,集中到了大理寺,本官担心大家安危,特意找了道门中的高人前来帮助大家。” 随着声音,苏渊带着一个道士出现在眼前。 这一刻阮朝朝明白了苏渊的计谋。 从赶出难民,到带着难民找到姜织,一切都在苏渊的计划之中。 如今这道士,是苏渊用来将池楹定罪的刽子手。 偏偏池楹身上确实有一个阴灵,而跟进来的这些难民都被霍方圆用符纸开了阴阳眼,他们能清清楚楚看见池楹背上的阴灵。 这些人不懂阴灵和邪祟的区别,只会在先入为主的想法之下,认定池楹就是和邪祟做交易的恶人! 是苏渊和姜织知道了池楹身上的阴灵,提前算到了每一步,让无辜的池楹做替罪羊! 在阮朝朝想明白这一切时,那跟进来的二十个难民面色惊骇的盯着池楹的后背,其中一人惊呼出声。 “快看,邪祟就在她身上!” 第一百零一章池楹,你不是爱撒谎的人 “姬大人,我不是坏人,我都不知道邪祟是什么,姬大人,您明察秋毫,求您还小女一个清白!” 池楹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这会儿已经害怕到不会流眼泪了。 魂魄跟随邪祟之气的指引找到姜织的地牢里,偏偏池楹在这儿,更巧的是,‘耳聪目明’的苏渊到了这会儿才出现,而且还带了一个可以定罪的道门高人。 姬兆兴坐在这大理寺的位置上许多年,光是用屁股想都知道其中有问题。 只是此案与他从前所遇不同,这鬼神之事他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如今能帮池楹洗清冤屈的,便只有这阮小姐。 姬兆兴立刻看向阮朝朝:“朝朝,今日这案子便要劳烦你来审了。” 阮朝朝点头应下,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池楹,问她:“你今日为何会在这里?” 池楹眼神闪了闪才回道:“我来看望繁宁郡主。” “你常来吗?” “不是,今日第一次来。” “为何想到今日过来?” 池楹的眼神又闪了一下,才道:“前些日子一直不得空闲,今日正好空闲,我便来了。” 阮朝朝冷笑:“池楹,你知不知道,你撒谎时眼神会下意识躲闪,你不是爱撒谎的人。” 池楹胆子小,说谎被阮朝朝当场拆穿,她的脸上充满心虚,咬着嘴唇,眼泪挂在眼眶,用力摇头:“我,我没有撒谎。” 阮朝朝叹了一声,慢慢弯腰蹲下,和池楹平视,“你不说真话,让我如何帮你?” 池楹慢慢抬头,看向面前的阮朝朝,她从这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严重看见了善意和怜悯,恐惧黑暗的内心升起一丝希望。 或许说出真相,阮小姐能惩治得了池临玉和池娇,自己以后就再也不用挨打了。 池楹声音颤抖的开口:“阮小姐,其实我和繁宁郡主并不相识,我今日之所以前来,是……” “池楹!你个混账东西!” 一道身影闯了进来,二话不说给了池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池楹的脸当场红肿,嘴角深处死死鲜血,她抬头看见池临玉燃着愤怒的脸,她眼底的希望破灭,恐惧的低下头,身子颤抖如筛糠。 池娇最是看不得池楹这幅矫揉造作的模样,朝着她的腰侧狠狠一脚,狠狠骂道。 “没想到你竟然和供养邪祟,爹的胳膊就是因为邪祟之事才丢的,爹现在恨透了你!爹已经来了,池楹,你等着吧!” 脑袋埋在胸口的池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去,她的眼底一片死寂。 这世上没人能救得了她,今日,她会被当成供养邪祟的恶人处死,她死了也要受千夫所指。 之事,少了一条胳膊神色的池山川被人抬进来,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被人抬进来后眼睛立刻锁定在池楹身上,眼底的愤怒恨不得将池楹当场千刀万剐。 他不能下担架,便躺在担架上,抬起脑袋用完好的那只手指着池楹的脑袋辱骂。 “混账东西!邪祟你也敢碰,难怪国公府这些年运气不好,都是因为你供养了邪祟!我丢了官位,一事无成,如今还成了残疾,全都是因为你。 你和你那娘一样恶毒!我池山川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然遇到你们娘俩,我要被你们害死了!” 在池山川斥骂时,池楹只是低着脑袋,一言不发,这一刻她甚至连眼泪都不再掉下,脸色麻木冰冷。 而原本安安静静趴在池楹背上的阴灵却忽然狂暴起来,阴灵人形的黑影扭曲成狰狞的骷髅头,张开大嘴朝着池娇的脸咬下一口。 池娇感到剧痛,她的脸上立刻多出来一排血淋淋的牙印,牙印极深,以后便是治好也会留下疤痕。 “啊!我的脸,是邪祟咬我的脸!” 阴灵又以同样的方式咬了池临玉,这次咬的比池娇还要重,生生将他脸颊的头撕掉,露出了被血染红的牙齿。 池临玉本来是要上前查看妹妹的伤势,这会儿自己也被咬了,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一脸恐惧的躲到了侍卫的身后,朝着空气怒吼:“什么东西!滚开!” 这时阴灵飞到池山川的面前,狰狞的骷髅头化成利剑,直插他的心脏。 跟在苏渊身边的道士冷哼,拿出几张黄符,黄符凭空自燃,道士将符纸甩向阴灵,那软软的符纸这一刻仿若刀刃,狠狠扎进那阴灵幻化的利剑之中。 利剑从空中掉落在地,又重新变成人形的阴灵,符纸的威力似乎不小,阴灵蜷缩在地上痛苦挣扎,口中发出尖锐的嘶鸣,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那道士拿出桃木剑,剑尖直指阴灵心脏处,他口中呼和道:“小小邪祟!从前是你没遇到本道长,才让你胡作非为害了许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如今有本道长在场,本道长绝对不会让你继续害人!本道长今日便替天行道,让你灰飞烟灭!” 事到此处,一切都清楚了。 池楹被骗到大理寺,被当成替罪羊,池山川和池家这庶出的两兄妹故意激怒池楹背上的阴灵,让阴灵当众癫狂伤人。 如此苏渊带来的道士将阴灵杀死,邪祟之事便彻底落下帷幕,再也不会牵扯出来其他人。 如今唯一不清楚的,便是这阴灵的身份。 阮朝朝必须留下阴灵,弄清楚阴灵的身份,让苏渊和姜织的算盘落空,今日,不让苏渊和姜织出血,她不会罢休! 念头在脑中转瞬而过,阮朝朝急声请求秦暮:“王爷!帮……” 秦暮慢悠悠抬手,掌中内力凝聚,宽大的衣袖无风而动,一股强大的力量拍打到那道士身上。 道士的桃木剑离阴灵只有一寸时飞了出去,重重摔到地上吐了一口血。 这会儿阮朝朝的后半句话才完整出口。 “……小女阻止这个坏道士!” 看见道士吐血倒地,阮朝朝看向秦暮,恰巧他也朝她看来,他朝她扬唇,眼底带着求表扬的得意,仿佛在说‘你看,本王是不是一朵解语花?’。 可阮朝朝全幅心思都在阴灵身上,没空理会秦暮的小心思,她抬脚走到蜷缩的阴灵面前,转身对那些难民说道: “大家误会了,这不是邪祟!” 那些难民惊疑不定。 姜织皱眉看着阮朝朝:“朝朝,你从前人形做过的事我替你承担了,如今这害人的邪祟非同小可,你不可再任性了!你快让开,让道长将之诛杀,让百姓可以安全度日!” 这番话让阮朝朝眼眸微眯。 第一百零二章小楹,别怕 姜织这会儿心情很好。 在这大理寺憋屈了半个月,她终于可以出去了! 一开始阮朝朝咬着幸福村的阵眼不放时,还真让她惊慌许久。 后来主人感应到附近有阴灵,在主人的掐算之下发现这阴灵在安国公府,那位嫡小姐池楹的身上。 一个计划就此产生。 这个计划之下,阮朝朝定会想法子让那些闹事的难民亲眼看见邪祟。 这些愚昧之人又怎能真正分得清邪祟和阴灵的区别,她只需要让事情发酵,那些难民便会认定阴灵是邪祟,而帮助池楹的阮朝朝是他们的同伙。 她身上的罪名可以趁机抛到阮朝朝的身上,有苏渊的压力,和百姓的支持,她便能如愿离开大理寺。 而阮朝朝,秦暮给她撑腰,姬兆兴业被她灌了迷魂汤,她不可能被定罪。 但她不在意,一口吃不成胖子,要的太多反而一件事都成不了,今日能离开大理寺便是赢了。 至于阮朝朝,她出去以后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念头闪过,姜织看向阮朝朝的目光透着长辈的宽容和无奈:“朝朝,我知道你因为在烟雨巷过了苦日子,便迁怒其他人,但是幸福村的事无辜的,你清醒一些,好不好?” 不得不说,姜织很懂人心。 她这一番话下来,那二十个难民看阮朝朝的目光便不同了。 阮朝朝看见大家的表情变化,再看向姜织的表情,心中明白了她的目的。 她冷冷开口:“姜织,老百姓站在低位,能看见的真相很少,老百姓的一辈子只是想要将日子过好就满足了,你身为郡主,站在高位,却一次又一次的利用老百姓的淳朴和善良当枪使,你太过分。” 阮朝朝的声音不大,但其中的谴责和鄙夷如雷贯耳。 难民们听见她的话后有些醒悟了。 正如阮朝朝所说,普通老板姓能看见的真相太少太少,达官贵人的一次煽风点火,便能让他们的家园覆灭,他们无形中做了别人的枪而不自知。 阮朝朝的一句话让新生怨怼的难民安静下来。 姜织暗暗皱眉,她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秦暮。 只见那个骄傲的男人这会儿微微低着头,用宠爱到近乎宠溺的目光看着阮朝朝,仿佛在看向一件蒙尘后露出光芒的珍宝。 这样的眼神让姜织心中的恨意增加。 主人说了,离世的魂魄执念深重不肯投胎,又不愿意变成为祸人间的邪祟,最后会变成阴灵,阴灵被执念只配,只有本能,因此,它们不可能开口说话。 阮朝朝想要阴灵开口说话帮池楹洗脱罪名,根本不可能。 姜织胸有成竹看着阮朝朝:“你话说的冠冕堂皇,却一次一次阻挠大师击杀邪祟,好,便是我信你,这里的不是邪祟,可我没办法帮你说服其他人呀!” 阮朝朝必须让阴灵开口,才能洗清池楹的清白,她看向霍方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霍方圆精神萎靡,感受到阮朝朝看过来的视线,他知道她想做什么。 小朝朝希望他来帮忙,让阴灵开口。 霍方圆朝阮朝朝轻轻摇头。 阮朝朝很失望。 但是霍方圆很快又说了。 “不过我师父教过我一道法术,可以让阴灵恢复成生前的模样。” 姜织闻言立刻质问:“大家如何知晓被恢复生前模样的不是邪祟呢?” 霍方圆同样不喜欢姜织,他收起和阮朝朝说话时的温柔,眉眼冷凝:“邪祟是献祭灵魂给了世间的邪恶,邪祟并非某一个灵魂,而是许许多多邪恶融合在一起,邪祟早已没有本来面貌,何谈恢复?” 姜织冷声:“谁知道你是不是说谎?” 霍方圆正要说话,秦暮忽然冷哼,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他看去。 只见那位高高在上的摄者王目光森寒的盯着姜织,眉眼间俱是不屑:“本王需要对你说谎?” 那些个难民闻言恍然,是啊,摄政王是谁啊,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臣子,是先帝钦点的辅臣,权势滔天,真想害一个人,哪儿需要费那么多事。 如今这局面,反倒像是这位繁宁郡主做贼心虚。 老百姓在权贵眼中是蝼蚁,但有句话说的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蝼蚁若群起攻之,权贵也要栽跟头。 苏渊在外的形象是良臣,这会儿他主动开口打破僵局。 “既然有办法,那便快使出来,将真想公之于众!” 难民们连连点头。 霍方圆朝阮朝朝招手,将复灵法的法诀低声告诉她。 阮朝朝记下法诀,依照霍方圆之前教过的动作掐诀。 在她法诀念完的一刻,那蜷缩在地上的阴灵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阴灵身上的黑气逐渐变淡成灰色,最后露出了这个阴灵生前时的模样。 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模样憔悴,但模样极美,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妇人目光茫然的四下看了看,最后目光定格在池楹身上。 池楹没有阴阳眼,也没有霍方圆的符纸帮助,她本应该看不见,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池楹在抬头的一个,恍惚间看见面前站着一道人影,那人影每晚都出现在她的梦中,一遍一遍的对她说。 “小楹,别怕,小楹,别怕……” “娘!娘!” 池楹激动的站起来,快步走到妇人面前,想要抱住她,却抱了个空,她无助的看向阮朝朝。 “阮小姐,这是我娘,她不是邪祟,她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阮朝朝也失去过母亲,这会儿池楹的模样让她仿佛看见了自己,她心有感触,朝池楹点头。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这时那躺在担架上的池山川看见池楹的反应,猜到那阴灵是他的亡妻,他微惊后竟是破口大骂。 “扫把星!死了还要来我面前恶心我,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道,你方才想杀我,毒妇!我咒你下十八层地狱,每天被油锅炸一遍!” 安国公夫人的残魂早已没有神志,她听不懂丈夫在骂什么,她只是凭着那一丝执念来到池楹的身后,轻轻趴到池楹的背上,犹如温柔的母亲,将自己的孩子抱进怀里一般。 “小楹,别怕,小楹,别怕……” 温柔的声音在池楹耳边响起,她干涸的眸子忽然溢出泪水,软弱的内心忽然生了勇气,她用力跪到姬兆兴面前。 “姬大人,我要高我爹宠妾灭妻!我娘是我爹打断了腿,最后被活活饿死在柴房里!” 第一百零三章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姬兆兴听后大为震惊,当即就地审理此案。 池山川自是不认,平时软弱的池楹这一刻仿佛赴死的战士,无所畏惧。 “我爹殴打我娘的事情,以及在我娘受伤无法动弹是将我娘关进柴房的事情,整个国公府的下人都知道,姬大人查一查自会知晓!” 姬兆兴平生最是痛恨家暴的畜牲,这姬兆兴不仅家暴,还杀妻,他自是要查清楚。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邪祟,供养邪祟的主人还未牵扯出来。 姬兆兴先让池楹起来,然后命人将受伤虚弱的吃山川关进大牢。 连带那池家的庶出兄妹,也一并命人关了起来。 随后又命人去安国公府抓牧姨娘,以及一干知道内情的下人。 “这桩案子本官定会审查清楚,眼下必须先弄清楚供养邪祟的人是谁!” 姬兆兴说这句话时,眼睛直直盯着姜织。 供养邪祟乃天理难容的恶事,苏渊再有势力也保不住姜织,姜织必死! 姬兆兴看向阮朝朝:“朝朝,剩下的事儿交给你,你需要本官的地方直接吩咐便是。” 姜织和苏渊对视一眼,后者恼火的瞪了前者一眼。 从前姜织在苏渊面前也是有几分傲气的,这会儿被苏渊这么对待,她只能咬牙忍住怒火。 阮朝朝低声问霍方圆:“可有办法让邪祟显形?” 霍方圆干脆利落的摇头:“这个是真的没办法。” 姜织跟条泥鳅一样,若是不能让邪祟在她身上显形,就没办法让她认罪。 不过阮朝朝很清楚一件事,姜织手中肯定有很多苏渊的把柄,连秦暮都不敢轻易硬碰苏渊,如今单凭她自己,绝对不可能彻底扳倒姜织。 如今只能从蛛丝马迹上顺藤摸瓜。 阮朝朝再次问池楹:“池小姐,你老实告诉我,今日是谁让你来大理寺的?” 池楹脸上的懦弱之色一扫而空,她哽咽说道:“是池娇和池临玉,我若是不来,池临玉就打我。” 池楹将自己的衣袖拉上去一截,嫩白的小臂上新伤和旧伤叠加,惨不忍睹。 “池临玉打我从不打脸,都打在身上,被衣裳遮住别人看不见,我身上的伤比小臂上还要多。” 池楹说起这件事情时没有太多情绪,她的情绪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和恐惧之中消磨殆尽。 阮朝朝有些能明白她的遭遇。 池山川能宠妾灭妻的事情来,自然也会纵着那对庶出的兄妹,对池楹的苦难视而不见,那对兄妹自是越来越猖狂,久而久之池楹就养成了胆小如鼠的性格。 姬兆兴怒意难消:“真不是个东西!” 就连躺在担架上的霍方圆也动气的骂了一句:“丢男人的脸!” 秦暮虽没说话,但是眼神之中的鄙夷表达了他对池山川的态度。 阮朝朝看了姜织一眼,说道:“池娇对邪祟之事并不清楚,不可能独自策划这件事情,背后肯定还有人,姬大人,这个池娇需要审问一二。” 姬兆兴派人将池娇带出来。 姬兆兴审问犯人有一套,而池娇看似精明其实没脑子,姬兆兴几句话的功夫,她就哭着将事儿全部交代了。 “是秦小姐,秦小姐说,说繁宁郡主知道池楹会画画,想要让池楹画一幅,小女就让池楹过来给繁宁郡主画像,其他的小女真的不知道了!” 如今只要将秦如阳请过来审问,就能问出背后的人。 姬兆兴跟紧问:“你口中的秦小姐是哪家的小姐?” 池娇紧张的看向秦暮,极小声的说道:“是,是摄政王刚寻回来的妹妹,秦如阳。” 姬兆兴闻言语凝。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凝聚秦暮,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相同。 不,苏渊和姜织脸上的表情是相同,两人都是算计得逞的得意,两人明显已经猜到,事情查到秦如阳头上以后便会从秦如阳身上断掉,因为他们清楚,秦暮对这个妹妹十分宝贝。 秦暮在面对这些目光时,第一时间侧头看向阮朝朝。 阮朝朝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她低声说道:“王爷,如今所有矛头都指向秦小姐,您让秦小姐来一趟,问清楚事情的真相,以免让秦小姐受到非议。” 其实阮朝朝还有私心,秦如阳是姜织的人,她希望秦暮能看到秦如阳的真面目,秦暮肯定会因此对这个宝贝妹妹生气。 如此,她若是趁机讨要自己的金坠子,秦暮肯定会给她。 然而秦暮的回答却让阮朝朝失望极了。 “炼邪阵已经毁掉,霍方圆说过,没有炼邪阵,邪祟坚持不了多久,我们无需理会,那邪祟自会消失。” 阮朝朝不甘心,“王爷倘若真的相信秦如阳,又岂会连审问她都不敢?王爷心中分明知道秦如阳心术不正!” “朝朝,不闹了,此事到此为止。” “凭什么到底为止!”阮朝朝忽然很生气。 明明前世他并不喜欢姜织,却任由姜织从中作梗。 这一世他明明知道自己寻回来的妹妹心术不正,却任由她胡作非为。 明明他在这两世里都对她态度不同,可为什么这种纵容不能分给她一点点? 这一刻阮朝朝清楚的看见了自己的内心,她对秦暮依旧有幻想。 她不甘心事情到了这一步就这样放弃! “王爷先前说过会无条件答应小女一件事,先前小女没有想要的,如今小女想到了,小女希望,希望王爷将秦如阳请过来,让姬大人问清楚案件的详情。” 秦暮菲薄的唇轻抿,忽然抬手,帮阮朝朝抹掉了她眼角的泪花,他的动作温柔极了,可他的回答却叫人冷彻心扉。 “你累了,今日先回去休息,最多三日,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秦暮说完就想走,阮朝朝冲动之下抓住他的袖子,倔强地仰头看着他:“所以,王爷是要出尔反尔了?” 小小的手拽着袖子时太过用力,指甲发白。 秦暮将阮朝朝的手拂开,叹息一声:“别闹了。” 随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姜织看着阮朝朝又失望又愤怒的脸庞,心底的嫉妒散去,痛快起来。 她得不到的男人,阮朝朝也别想得到! 第一百零四章阮朝朝倒是有几分皇后娘娘的影 姜织重新回到了她的牢房,但是她的心情很好,因为阮朝朝离开时的表情看起来很好。 苏渊也高枕无忧的回了他的丞相府,和廖管事商量迎接三皇子回城的事儿。 三皇子回城的时间定在了大年初三。 “你明日去见刘营,告诉他,明年的正月初三,同我一起去接三皇子回城,对了,他好赌,你叮嘱他,那日不可贪赌,必须准时过来。” 刘营是苏渊岳父刘茂安的曾孙,现今十八岁,刘茂安是南州的知府,也可以说是南州的土皇帝,刘营自小被当成太子捧到大。 前些日子刘营来到盛京城,说是要见一下世面,可是他来了以后不是在青楼楚馆,就是在赌坊酒肆,连盛京城的太阳都没见过几回。 苏渊管不住他,也没精力管他,反正以他的身份在这盛京城也没人敢动他,便由他去了。 这厢。 霍方圆跟随秦暮一起回到摄政王府,他吩咐下人将他抬到秦暮的面前。 “你明知道秦如阳和姜织有勾结,为何还要放任不管,我能理解你找回妹妹的心情,你想保护她,可是你这样保护不对,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害了你自己的!” 霍方圆想到在大理寺和阮朝朝分开时她含泪的脸庞就心疼,那样好的小朝朝,竟被欺负成那样。 “你知不知道,方才小朝朝对你很失望,你要是不喜欢小朝朝,你就直白的说出来,大把的人喜欢,你看我,我就很喜欢,我想向她提亲!” “你是在找死。”秦暮一脸冰凉的盯着霍方圆,脸上表情像是下一刻便会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霍方圆就更不解了:“你明明喜欢小朝朝,明明知道秦如阳有问题,你却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暮暮,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秦暮转身背对霍方圆,声音低沉:“方圆,如今时机不成熟,你莫要问太多。” 霍方圆一下就懂了,秦暮真的有苦衷。 他叹了一声,不再多问,喊了下人进来,让人将他抬回自己屋里去。 霍方圆离开之后,秦暮将林九叫到跟前来询问。 “还没查到吗?” 林九赶紧回道:“雪月楼那边传来消息,画上之人曾经在容安镇出现过,不过已经过去了十五年,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查到那人的踪迹。” 秦暮有些欣慰,漂亮的桃花眸里水光粼粼,“有线索便是好事,迟早能找到他们。” 十五年前,他们被死侍追上的死侍冲散,从此他失去了父亲的消息。 如今父亲定已经白了头,还未嫁人的云姑姑是不是已经成亲生子了? 说起来,他还未曾见过云姑姑的模样,云姑姑常年戴着面纱,神秘极了。 那时小公主才出生一日,还没有名字,秦如阳很适合她。 小公主长大以后应该会和皇后娘娘很像吧? 阮朝朝倒是有几分皇后娘娘的影子…… 秦暮的思绪从往事中抽离,脸上的温情散去,眸色冷了下去,“想办法,把刘营抓起来。” 林九听话听音。 想办法抓,便是既要抓人,又要占理。 那就得好好算计算计了。 次日清晨,林九就将刘营抓回了雪月楼,关进了雪月楼的地牢,罪名是欠债不还。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苏渊的耳朵里,但是苏渊只知道是秦暮将人抓了,却没有证据是他做的,更不知道秦暮将人藏到了哪儿。 如今苏渊手中的一半底气是这位岳父给了,要是岳父的宝贝曾孙在盛京城出了事儿,这八十岁高龄的岳父还不得气死,那刘家的人得恨死苏渊。 “他怎么会落到秦暮手中去?” 苏渊冷着脸问廖管事。 廖管事焦急地回道:“公子去赌坊赌博,那赌坊恰好是摄政王的地盘,公子肯定是被人做局了,一夜输了十万两,公子察觉后想走,被人拦住,口舌之下发生了打斗,然后公子就被人带走了。 属下找到那赌坊,是赌坊里头的人透露被摄政王抓走了,如今这事儿便是闹大了,也是我们家公子不占理。 不过属下琢磨,如果摄政王想要做到无声无息十分简单,如今却能让赌坊的伙计将消息透露出来,定是摄政王想要借那伙计的嘴将消息转达给大人,摄政王应该不是要伤害公子,而是另有目的。” 苏渊沉思片刻,便想明白了,“还是昨日的事情,秦暮知道秦如阳做了错事,却心疼不想惩罚他,此举让阮朝朝受了委屈,他便抓了刘营,我们想要刘营回来,势必要用同等价值之物交换,这交换的等价值之物,便是秦暮送给那阮朝朝的赔罪礼。” 廖管事也听明白了,气得那八字胡直抖:“秦暮这小崽子真他、妈不要脸!” “哼,他要是要脸他就不叫秦暮了!” 主仆二人发了了会儿脾气,最后在刘营的生命危险之下,不得不拿出等价值之物交换。 当天下午,义国公家的小女儿叶轻语主动去大理寺投案,将她供养邪祟,并诓骗秦如阳帮她找替罪羊的事儿坦白,至于为何邪祟之气会找到大理寺,叶轻语是这样说的。 “小女寻了高人,让池楹沾染上邪祟之气,大人,一切都是小女的错,小女也是一时糊涂!” 姬兆兴并未立刻结案,而是给身在阮府的阮朝朝递消息,将此事告知。 阮朝朝很快便推测,这背后的推手是秦暮。 不过她并不认为秦暮在向她赔罪,她认为秦暮做这些的目的是更周全的帮助秦如阳脱罪,堵住悠悠众口。 昨日从大理寺回来以后,房间便有传言,说摄政王包庇供养邪祟的恶人。 这些话一半是苏渊传出去,另一半是那二十个进了大理寺地牢目睹一切的难民传出去。 如今这叶轻语认罪,权贵之中肯定都知道有隐情,而那些百姓却想不到这么多,他们只会以为真相大白,又可以高枕无忧的过日子了。 阮朝朝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让递消息的捕快给姬兆兴带话。 “既然她认罪,那便是她了,姬大人只管判吧。” 姬兆兴堂堂大理寺卿,这会儿却对阮朝朝的话言听计从,当即定了这叶轻语的罪。 在叶轻语定罪的当天,远在皇宫的楚宁激动的从桌案前站了起来,兴奋的问大太监阴梵。 “那叶轻语落了个杀头的罪,朕便不用娶她做皇后,朕便不用背叶家控制,朕太高兴了!还是摄政王手段高!” 第一百零五章楚宁对阮朝朝好奇 楚宁如今十五岁,身量比秦暮矮上一截,但这般身高在男子之中也是极为高挑之人,只是年纪尚小,身材有些单薄。 他的模样俊俏,这俊俏不同于秦暮的昳丽矜冷,他的气质偏温暖透着儒雅,笑起来颊边两个甜甜的酒窝。 只是常年在宫中憋着,他的眉眼中带着淡淡的愁绪和忧伤。 这会儿白轻语落罪的消息让这抹愁绪和忧伤一扫而空,甜甜的酒窝露了出来。 阴梵看见自家陛下高兴,他也跟着高兴。 “义国公和苏渊像两座大山一样压着陛下,陛下登基一年了,却从未睡过一个舒坦觉,太后更是仗着娘家的权势,连陛下今日吃了什么菜都要管着。 若是那白轻语做了陛下的皇后,陛下岂不是连夜里睡觉都要被人管着,如今白轻语犯错,陛下彻底将她摆脱,往后可算可以松口气。” 楚宁用力点头,他的心情好极了。 楚宁并非白太后亲生,他的母妃是宫女,在生下楚宁后便死了。 楚宁登基以后白太后用皇帝年幼的借口把持朝政,前朝被白太后把持,便是这皇宫之中的所有事儿也全都是白太后说了算。 就连楚宁的吃喝也要白太后点头,凡是白太后不允许的食物,即便楚宁再喜欢吃也不允许御膳房做。 这登基一来的一年里,楚宁每天都活在白太后的阴影之中,前些日子白太后直接将她的侄女许给楚宁做皇后。 楚宁厌恶所有白姓之人,可当着白太后的面他还要强颜欢笑。 楚宁觉得这个皇宫里除了阴梵是他的人,其他的都是监视他的人。 皇宫外除了摄政王以外,全都是欺压他皇位的豺狼虎豹。 他年幼,手中无权,明明知道对方的狼子野心,却只能忍气吞声。 这个皇帝当得简直比那下人还要憋气! 如今白轻语落罪,白太后想要再将白家的女儿指给他也要缓些日子才行。 这段日子楚宁可以缓一口气。 楚宁问阴梵:“快给朕说说,摄政王是如何算计了义国公的!” 楚宁大可以在明日早朝后将秦暮留下来问清楚白轻语的事儿,但是他等不及了,他现在就想知道。 阴梵知道陛下不喜白轻语,在得知白轻语落罪以后便派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打听清楚,这会儿他绘声绘色的将事情给楚宁讲了一遍。 楚宁听完以后面露惊讶:“依照这些事儿来看,白轻语落罪的主要人是阮谦的女儿阮朝朝,她不仅让繁宁郡主的真面目暴露,还让苏渊摔了个大跟头,甚至还救了幸福村的五万难民。” 阴梵点头,眼底有着对阮朝朝的好奇:“陛下不知,这位阮小姐是前些日子刚刚从烟雨巷寻回来的,陛下可知道烟雨巷?” 楚宁摇头。 阴梵便将烟雨巷的穷苦和卑贱说给他听,随后将阮朝朝独自一人在烟雨巷长大,却不卑不亢聪明睿智的事儿细细说给自家陛下听。 听完了阴梵的讲述以后,楚宁对阮朝朝充满了好奇,除了好奇以外,心里还有仰慕。 “阴梵,朕想出宫,你帮朕出去。” 楚宁从出生起就待在皇宫,外面是什么样子他从未见过,他太想出去了。 阴梵知道陛下的心情,他咬了咬牙:“这件事情交给奴婢来办!” 次日,苏渊将幸福村还给难民,并且利用舆论将整件事情的过错全部推给秦暮,制造出,他收回幸福村是被秦暮逼迫,如今还回来是他牺牲许多利益才换来的假象。 坊间的百姓对这种传言十分相信,毕竟摄政王是佞臣的事儿并非一朝一夕。 而幸福村的难民经历了大起大落,如今对这种坊间的传言已经不再相信,他们只相信真正救过他们的阮朝朝。 他们找到何冬至,请求何冬至将他们的谢意带回阮府。 何冬至对大家的知恩之心十分欣慰,大家的知恩之心才是对阮小姐最好的谢礼。 何冬至来到阮府,将这件事情告诉阮朝朝。 阮朝朝脸上有欣慰之色,随后她告诉何冬至。 “我随你一起回去幸福村。” 何冬至好奇:“阮小姐可是有事?” 阮朝朝点头:“幸福村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的魂魄依旧飘荡在世间,这些人被邪祟之气损伤了魂魄,无法进入轮回道,我跟霍公子学了超度的法诀,我去将这些人超度,助他们早日入轮回。” 何冬至的眸色忽然忧伤,他低声问阮朝朝:“上次霍公子帮助小的们开了阴阳眼,许多人都看见了自己逝去的亲人,小的却没始终没看见兰心,阮小姐,兰心她……是不是灰飞烟灭了?” 在阮朝朝带难民进入大理寺地牢后,何冬至便一直穿梭在魂魄之中,寻找妻子叶兰心,他想最后和妻子见一面。 阮朝朝顿了一下,终是轻轻点头。 叶兰心的魂魄被邪祟之气完全吞噬,再也没有投胎的机会。 何冬至很难过,却也只能将难过放在心里,他暗暗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心尽力帮助阮小姐,等阮小姐有能力以后,定会弄死繁宁郡主,如此,兰心的仇便报了。 阮朝朝和何冬至一起回到幸福村。 胳膊受伤的雷村长带着伤将幸福村的难民全部邀到一处,告知了阮朝朝超度冤魂的事儿。 大家又感激又感动,竟齐齐给阮朝朝下跪。 被这么多人跪拜,阮朝朝不太习惯,她吩咐雷村长赶紧让所有人都站起来。 待大家站起来后,阮朝朝按照霍方圆教的法诀默念,虔诚阖上双眼,那些躲藏在阴暗之处的魂魄全部化成星光散去,入了轮回道。 在这一刻,阮朝朝的周身星光围绕,像降世凡间的菩萨。 难民们知道,自家亡故之人这会儿已经顺利入了轮回道,他们又悲伤又欣慰。 袖子里团子的声音充满欢喜。 “娘亲娘亲,您积了大阴德,团子的身体长大了好多好多,团子感觉到留在您身边的时间又增加了最少半年呢!” 阮朝朝也跟着开心。 与此同时,大理寺的牢房里。 邪祟从姜织眉心探出,幻化成漆黑的骷髅头。 “你的刑期只剩下半个月,如今你出去无望,老子的炼邪阵也被毁了,现在该怎么办!” 姜织脸上却透着诡异的笑容。 “主人忘了?我从来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你的意思是,还有另外一个炼邪阵?” “对。” “哈哈哈哈,小姜织还是如当年那般伶俐!” “那个炼邪阵还有七日左右便能大成,到时候我只需悄悄离开大理寺一会儿,带主人将阵中邪祟之气吸收,主人便能离开我的身体,去寻找寄宿的躯体了。” “好,好!小姜织,我定找个厉害的躯壳,将你从这破地方捞出去!” 邪祟从姜织眉心回到她的躯壳,姜织唇角浮现柔柔的笑,她声音轻轻地自语。 “阮朝朝,你斗不过我的。” 第一百零六章必须她亲自去一趟摄政王府 阮朝朝回城时将何冬至叫到面前,问他:“何大哥,你可愿随我回阮府,在我身边做管事?” 何冬至有易容的本事,人也机敏,阮朝朝要扳倒姜织, 定不能放走这样的有才之士。 何冬至有些受宠若惊:“小的,小的自是愿意,小的只担心给小姐添麻烦!” 阮朝朝笑道:“添了麻烦解决便是了,既然你愿意,今日便随我回城去。” 阮府人丁单薄,整个府宅主子加上下人,不超过二十人,人口单薄事儿便也少,从前都是阮谦亲力亲为。 如今阮朝朝当家了,她想留住何冬至,便将这管事的位置给他。 何冬至当天便跟着阮朝朝回城,在阮府做起了管事。 阮朝朝将何冬至的住处,以及他需要做的事儿全都安排好以后,天色便不早了。 去清宁院吃完饭时将何冬至的事儿告诉二老,二老正在为准备年货而苦恼,听得府里有了管事,都是松了一口气。 阮老爷子决定,将采买年货的事儿全部交给这位何管事。 阮老夫人摸着阮朝朝的脑袋说道:“还有五天就要过年了,这是朝朝回府后和祖父祖母过的第一个年,朝朝总是很忙,过年那天可不能忙得看不见人。” 只有在祖父祖母面前阮朝朝才能感受到温暖,她用力点头应下了祖母的话。 晚上,阮朝朝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忽然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 猛地睁开眼。 只见一个湿哒哒的魂魄飘在她的床边,这魂魄身材娇小,是个小姑娘,乌黑的长发湿透了贴在她的脸颊上,苍白发青的脸庞,直愣愣的目光,乍然对上这么一个魂魄,饶是阮朝朝见多了鬼魂也被吓了一跳。 赶紧坐起来,披上衣裳下地。 这鬼魂跟着她转了个方向,眼睛还是直愣愣的盯着她。 阮朝朝瞧着对方的模样感觉有些眼熟,她从前应该见过她,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带着这个疑惑,她沉声开口:“你是谁?” 她的声音响起时,鬼魂直愣愣的目光恢复几分清明,目光紧紧定在她的身上,缓缓开了口。 “奴婢是摄政王府的丫鬟,奴婢叫平安。” 平安。 阮朝朝想了起来。 平安是秦如阳的丫鬟,难怪看着眼熟,之前见过几次。 好好的人,如今为何死了? “你怎么死的?” 面对阮朝朝的询问,平安的眸子里充满委屈:“奴婢走在河边,被人推下去的。” “谁推你?” “奴婢没瞧见。” 阮朝朝皱眉:“你来寻我,是想让我帮你找到推你下水之人,是吗?” 平安点头:“奴婢听闻阮小姐有阴阳眼,还有菩萨心,奴婢便趁着夜色找到阮小姐这里,奴婢恳求阮小姐帮奴婢找到凶手,奴婢死的冤枉。” 大抵是对秦如阳的偏见,阮朝朝第一怀疑的凶手是秦如阳。 若真的是秦如阳做的,那她又为何好端端杀掉自己的丫鬟? 阮朝朝仔细盘问平安:“你死前可曾经历过什么特殊的事情?例如看见了什么,或是听见了什么?” 秦如阳和姜织有勾结,会不会是这件事情被平安发现,秦如阳担心平安向秦暮告密,所以将她杀死? 只见平安仔细思索后痛苦的摇头:“奴婢记不得了,奴婢什么都记不得了。” 阮朝朝皱眉。 平安的魂魄能记得自己的身份,还能知道来阮府寻她帮忙,为何现在又说不记得? 飘在一侧的团子盯着平安仔细瞧了半晌,忽然说道:“娘亲,这个姐姐的魂魄有些残缺,她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 团子开口时阮朝朝也发现平安的魂魄比别的魂魄要淡许多。 看来团子说的是对的,平安的魂魄残缺了,导致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她真正被害死的原因,肯定藏在这丢失的一部分记忆之中。 如今平安被害死的原因找不到,阮朝朝没办法从这里入手查凶手,便只能先找出平安的尸首。 “王府有好几个池塘,你淹死的池塘可还记得?” 平安摇头:“奴婢不记得。” 阮朝朝叹气。 摄政王府的几个池塘面积都不小,想要从中找到平安的尸首,需要一些时间。 阮朝朝对平安道:“最近你便待在我屋里,我会帮你找到杀害你的凶手。” 魂魄不用睡觉,团子的世界大多数时候只有阮朝朝,这会儿有了平安,团子便让平安陪着玩耍。 阮朝朝睡下前想清楚了替平安查找凶手的事儿。 这事儿必须她亲自去一趟摄政王府。 次日。 阮朝朝在清宁院吃了早饭便离开,去了摄政王府。 侍卫进去禀报,不多时请她进去。 阮朝朝跟着侍卫来到了秦暮居住的滕景阁,侍卫请她进小厅等待。 “王爷正在书房处理公务,阮小姐稍等片刻,王爷很快便会过来。” 阮朝朝应下,在小厅坐下等待。 她刚坐下,又有一人被侍卫带着来到小厅,侍卫对这人说道: “楚公子在小厅稍等片刻,王爷在书房处理公务,很快便会过来。”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侍卫恭敬离去。 这人转身,和小厅里的阮朝朝目光对上。 阮朝朝打量对方,是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少年,身量修长有些单薄,白衣玉冠,身披月白色狐狸毛的风氅,模样英俊又儒雅。 猜测是秦暮的客人,她收回视线,端起热茶喝了起来。 楚宁终于离开了皇宫,在大街上晃了一圈,便先来了摄政王府,他想看看那个常年面无表情的男人在看见自己时,会不会惊掉下巴。 没想到入得王府后,第一眼看见的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粉色小袄,黑发如墨,皮肤白皙如雪,模样极为美艳,只是因为年纪还小,眉眼间透着几分稚嫩,活脱脱一个娇憨明艳的大美人。 楚宁眼底闪过惊艳之色,但见阮朝朝不理会自己,他也骄傲的不愿理睬她。 楚宁在小厅寻了个位置坐下,阴梵跟着站到了他的身后,主仆二人姿态极为高傲。 小厅里安静到落针可闻,便在这时,秦如阳坐着轮椅被丫鬟推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