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女尊了》
1. 第 1 章
“殿下,射中了!”远处传来宫女激动的喊声。
棠溪琅点头,不错嘛,过了年是比十五岁时力气大了点儿,长的有这么快吗?才两个多月哎。
“拿箭来。”趁着现在手感正好,棠溪琅再来几次,多练习一下。
果然,成功率高了许多,箭搭在右侧,虎口夹箭、拇指扣弦,稳定身体猛的松开,看到对面的宫女扬起了小红旗。
展开笑容,双腿轻踢马腹,小跑着过去看自己的成果。
“嗯……把箭靶送去给母帝,就跟她说,琅儿在冠礼前成功突破三百米。”
经义迟疑的看向她:“殿下,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棠溪琅挽了个弓花,笑意隐隐:“确实,把上面的箭都拿下来,箭孔留着,好了,现在没有利器了,去送吧。”
说完一甩缰绳,去练习骑射了。
经义欲哭无泪,这样的东西送给陛下,陛下会不会生气啊?
另一个宫女德明,拍了拍她的肩膀,面带微笑:“快去吧。”
经义叹了口气:“茂安、实文,走吧。”说是这么说,陛下最疼爱她们殿下了,怎么会舍得对殿下生气呢。
圣元宫,皇帝听到小儿子竟然差人送来箭靶,挑了挑眉:“哦?琅儿有说什么吗?”
经义跪在地上,低着头将殿下的话复述了一遍。
就听到上面传来陛下爽朗的笑声:“好啊,朕说琅儿今天怎么想到给朕送东西了,原来如此。”
“好,既然琅儿记得,朕也不会食言。飞英,你去开私库,精心挑选出六样珍品,给你们琅王殿下送去。”
大宫女飞英:“是陛下,仆这就去。”这项事务她最熟练了,从小到大,只有琅王殿下会和陛下撒骄打赌,赢去不少好东西,陛下还不会生气。
“行了,你下去吧,看着点你们殿下,不要伤着。”皇帝对着经义略带警告,经义心紧了紧,恭敬磕头告退:“是,谨遵陛下教诲。”
皇帝摆摆手,她们几个安静的躬着腰退出去。
等她们走了,皇帝才虎目一瞪,坏了!这臭儿子,她记得当时明明说的是赐给她做聘礼的。
被她这样避重就轻,光记得骑射进步给奖赏,忘记前提是定亲赐聘礼了,无奈的摇头:“这么大还不定亲,成何体统,得想个法子……”
棠溪琅收到经义她们的禀报,得意的笑了,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母帝总是劝她定亲,或是安排人,哪儿那么着急嘛,她才刚刚十六岁哎,怎么能搞瑟瑟呢。
可惜,她不知道,这次皇帝是狠了心下决定的,对这个时代的世家贵族来说,十六岁还没定亲,已经够引人侧目了。
“琅殿下安。”宫道两边的宫女宫侍安静的跪下请安。
棠溪琅点头,颔首走过:“起吧。”
算一算,穿越到这个女尊世界十六年了。
刚变成小婴儿有意识能思考之后,还有些崩溃,不到一年迅速被美好的生活安抚住,幸福感满满了谁还怀念前世苦水般的人生呢。
她现在的身份是皇帝陛下唯二的皇子,深受宠爱,生父是皇后,胞姐是一人之下的皇太子,她自己嘛,得排到四人之下喽,后宫还有太后,再就是她。
这个世界和前世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也是导致女为尊的主要问题,这个世界有一股奇异的能量,盛产一种铁矿,这种铁矿只有女性可以使用,男性触碰的时候身体会不舒服,甚至影响寿命。
武器在哪里力量就在哪里,从铁器时代渐渐演变成了女耕男织的封建社会。
“砰——刺啦!”瓷器碎一地的声音唤回了棠溪琅的注意力。
一个小宫侍低头俯身端着茶杯走过,没有看到她们,突然撞到受到了惊吓,手中的几个茶杯掉在地上。
小宫侍看清楚来人,双眼染上了恐慌,浑身颤抖,猛的跪下去,结果膝盖正好压在碎片上。“贱仆冲撞了琅殿下,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棠溪琅只觉得眨眼间一个人就跪了下去,吓了她一跳,她的侍女经义眉毛一竖,走出半步呵斥他:“哪里来的宫侍,走路这样冒失,若是这茶撞到殿下身上,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棠溪琅摆摆手:“没事,这不是没撞上,你是哪宫的宫侍?这茶要端去哪儿?”
宫侍瑟缩的抬起雪白的小脸,又仿佛不敢全部抬起,只眼睛露出来,一双桃花眼因为含泪弱化了性格,几根凌乱的发丝滑下来,贴在额角两边,梨花一枝春带雨,惹人怜惜。
可惜遇到的是棠溪琅,她前世今世见多了各色美人,免疫了。
“贱仆伮颜,是五皇男…的宫侍,给…御花园,五皇男殿下送茶。”一句话让他说的断断续续,声音有气无力。
伮颜魅骨,挺能侮辱人的,棠溪琅的笑容有些冷,五皇男啊……
经义想反驳他,送茶怎么会经过这边,碍于殿下没有说话,她也不敢逾矩,只是瞪着这个宫侍。
棠溪琅皱眉,注意到了他不自然的僵硬,再害怕惊恐也不至于脸色这样苍白,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贱仆……贱仆没事…”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他的情况,棠溪琅眼神很好,看到了他膝盖处蔓延出来的血迹,还有散落的瓷片。
“你跪在碎片上了,还说没事。经义去请太医,德明,你去和五皇弟说一声。”
棠溪琅叹了口气,她经历过现代教育也做不到看着小孩子在自己面前无故受伤不去管,更何况也是为了躲避她。
大跨步走过来,宫侍拖着腿后挪了一下:“别动,腿不想要了,跪着碎片还敢动。”
说着抱起他来,很轻,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殿下!”其他的宫女惊呼:“殿下,我们来吧,您金贵之躯怎么……”
棠溪琅颔首:“本王力气大,没事,附近的宫殿是哪儿?”
她记得御花园有一处专供休息的宫殿。
小宫侍可能是害怕的,在怀里一直轻微的颤抖,棠溪琅不禁加快了脚步:“带路。”
茂安为殿下着急,立马小跑着到棠溪琅侧前方:“殿下往这边走。”
经义和德明不在,茂安撑起了场子,安排一个小宫女在外面守着太医,一群人迅速的转移到了雨花阁。
棠溪琅将人放到床上:“又不重,你们太紧张啦。”顺手扯过被子搭住他的肚子。
笑着看向自己的侍女们,她们都恨不得护在周围,把她也抬起来了。
茂安也松了口气:“殿下威武,但是万一再冒出来一个不长眼的小宫侍,岂不是连累殿下。”
意有所指的看向床上的人,也就她们殿下心善,寻常主子被冲撞了,不说责罚,也不会这样还帮着请太医。
棠溪琅这才看清楚这个宫侍的真面目,刚才看的脸小不是错觉,真的是巴掌大小的脸蛋,鼻子秀挺,眼尾的部分微微上扬,整张脸的感觉就完全变了,若不是现在看着太过可怜……
怪不得经义茂安她们对他恶语相向,这就是宫女们常说的“不安分”面向。
估计是以为又是一个碰瓷的宫侍呢,棠溪琅摇头,碰瓷的宫侍她遇见过不少,但哪儿有人冒着腿残疾落疤的风险来碰瓷她的。
男子们对自己的皮肤可太重视了,留疤会导致没人要的,有这毅力的都能去勾引太子姐姐了。
宫侍在这期间一直安安静静的,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悄悄望过来,对上棠溪琅的视线又是一缩,白皙的额头上沁出晶莹汗珠,打湿了发丝,紧张的攥紧被角。
“殿下,太医来了。”
棠溪琅带着人出去:“太医,劳你帮他看看。”
“琅王殿下客气了。”
经义很有眼色,请来的太医是五六十的老太医,这样就不用担心看腿时还需要避讳。
“伤口不是特别大,上了药好好休养,只要半个月不沾水,再使用上好的白玉膏涂抹,就能恢复如初,不会留疤。”
太医以为这位是棠溪琅的男宠,所以并没有觉得他会用不起白玉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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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溪琅无奈,送人送到家吧:“王太医,辛苦你多配出来一个月的药膏,记在本王的份例上。”
哎,就算是皇子和君侍们去取东西也不是白拿的呀。
“经义,你陪王太医去,将药膏取来了给他。”
棠溪琅看到门口德明已经回来了,问她:“五皇弟怎么说?”
德明迟疑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宫侍:“五皇男殿下说,这贱侍不堪重用,他不要了,问殿下您要不要,不要就送回内务省。”
这话她说的是愤愤不平,其他宫女们也不善的看向小宫侍,五皇男对殿下太不尊敬了,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说话,怎么他不要的东西再让我们殿下留下不成?
棠溪琅眼神暗下来,五皇男平日里就嚣张跋扈作践宫人,但也不敢舞到她面前,最近是给他太多好脸色了吧。
没记错的话,昨天就是纯奉君当着后宫众侍的面,顶撞了父后,狠狠下了父后面子。
父男两个,这是要上天?棠溪琅也想借这个机会,给五皇男和他父侍纯奉君一个教训。
轻笑一声:“去告诉他,不缺人侍奉那也不用再添人了,通知内务省,五皇男身边宫侍以后都走三人份例。”
宫中石头都有自己的定数,皇男也从没有三个宫侍一说,规制不是二人就是四人。
不能加,那就只能减了。
但……这么说吧,正六品的侍君都有四个宫侍伺候。
德明眼睛一亮:“是!”曲腿行礼之后立马快步走了出去。
经义和茂安对视一笑,想压着殿下行事,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殿下,那他……”
“就调去九华殿,在本王身边做事也方便养伤。”
这个小宫侍穿着一袭海棠色宫装,皮肤似雪。
“这个名字不好,换一个,海棠铺绣,梨花飘雪。绣雪,很适合你。”
这个世界的男人起名字都偏向美好的德行以及事物,棠溪琅并没有很用心,只是随口说出了与他外貌相称的名字。
宫侍眼睛里的泪却唰的蓄满了,感动惊喜的抬头看她,这一次终于看实了,大颗大颗的泪忍不住落在被子面上,他挣扎着想跪下:“贱仆谢殿下赐名。”
棠溪琅把人给按下去:“好了,还伤着,别行礼了。”
“经义,你去安排一下,以后他就在九华殿做事,这一个月少走动,养好了再安排事情。”
经义:“是,殿下。”
看着靠谱的经义安排,棠溪琅转身,想着去母帝那里一趟,五皇男的事情只有母帝和太子能替他出头,她可得提前去敲敲鼓,不能真打自己的脸。
经义带着一个宫女,监督着喊来的两个宫侍挪动绣雪,不管殿下有没有收了绣雪的意思,绣雪都不是她们能碰的。
“绣雪,这里就是你的房间,等你休养好了,为殿下奉茶吧。”
这就是让他贴身伺候的意思,绣雪诺诺应下,看着他窝囊包的样子,经义也不禁疑惑,自己是看走眼了?
带着人离开给他自己休息的空间,和九华殿的其他人说了一声。
屋子里安静下来,绣雪脸上的怯懦收了起来,眼神平静无波的看着床顶,琅殿下确实是个好人。
他就是故意的,从年前他便悄悄留意琅殿下的习惯,特意等到了春天穿的薄,正好手里端着名正言顺取的茶杯,就从那条路经过。
走的慢慢的,在终于碰到琅殿下之后,果断动手,假装不经意的冲撞到她,受惊吓松了茶杯,把茶杯碰碎,再跪倒在碎片上。
从看到棠溪琅开始,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是正好显露出来的血,都是他使劲按压才流出来的。
只要动手,机会就只有一次,他只能对自己狠心才能达成目的。
琅殿下不应该救他,去年送他手炉是,今年带他回来也是,不然会像现在这样,被他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死死缠上去。
他闭上眼睛,拉起沾染了熏香气味的衣角,努力回想琅殿下抱着他时的感觉。
2. 第 2 章
棠溪琅直接去了母帝陛下的圣元宫,先搞定母帝,其他人就好说啦。
皇帝正在和太子商议今天早朝的政事,大宫女躬身走过来:“陛下,琅王殿下求见。”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这个时间过来,琅儿绝对有事相求,要不要打个赌?”
太子笑了笑:“母帝一向神机妙算,珺儿可不敢跟您赌,只看琅儿是想求什么事情了。”
她在和母帝相处时,非常善于转换自己的态度,该恭敬时恭敬,母帝和善时她也立刻展现自己身为女儿的亲近。
皇帝哈哈大笑:“就你机灵,把琅儿请进来吧。”
大宫女飞英:“是。”
倒着退出去,看到偏殿等候的琅殿下,她们可不敢让琅殿下在殿外等着:“琅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棠溪琅立马整理了一下衣服,揉揉脸,快步走进去,脸上带着亲近的笑:“请母帝安。”
走到跟前就边喊着边跪下请安,看到太子也在:“太子姐姐安。”
太子错过半个身子,不受棠溪琅的全礼,皇帝看到她这样欣慰的点头:“起身吧,你今天怎么想到来朕这里看一看?”
太子听到她说起身,微笑着上前扶了一把棠溪琅。
棠溪琅对着太子嘿嘿一笑:“正好太子姐姐也在,母帝我跟您说,今天我去御花园………”
巴拉巴拉一堆,着重突出了五皇男的嚣张跋扈和对她的不敬,然后在浅浅带过自己的责罚:“母帝,若是您和太子姐姐帮五皇弟,我可就没脸见人了,早上说出去的话,下午就不做数啦。”
皇帝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看着棠溪琅都着急了,才笑着答应她:“既然琅儿都做出惩罚了,那朕就答应你,你这个做姐姐的,管管小五也好,他被你们纯父侍养的太过骄纵了些。”
棠溪琅这才开心的笑起来:“母帝您真好,谢谢母帝!”
皇帝就喜欢她和自己亲近的样子,大儿子要继承皇位,庄严端正的性格最合适。
小儿从小就爱笑,虽然作为女人家来说有些骄纵了,但在外从来都是矜贵有度的,对自己撒撒娇怎么了,她年纪大了,就喜欢女儿亲近自己。
幸亏小儿子不贪恋权势,也不喜欢参与政事,大儿子比她大八岁,已经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不怕两个儿子闹不痛快。
太子也知道自家妹妹的性格,故意逗她:“琅儿正好过来了,也听一听母帝和我正在说的事情吧。”
棠溪琅浑身一僵,尴尬的笑笑:“儿想起来今天还没有和父后请安呢,要不就先告退了吧。”
皇帝板起脸:“胡闹,一说起谈事情就逃,你今年就要加冠了,这种态度怎么行。”
棠溪琅立马告饶,她最会见机行事了:“母帝我错了,我好好听。”
皇帝手指隔空点点她:“你啊,母帝也不指望你开疆拓土,但是也得负起责任来,不然谁来帮你太子姐姐,你们就两个姐妹,要相互扶持,可不能只有太子替你收拾烂摊子啊。”
棠溪琅乖乖的站着听训:“知道了母帝,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皇帝点头:“嗯,这还差不多,加冠以后,不好好办差,等明年聘回家正夫,都养不起人家,到时候月钱还没有正夫的驾礼产出多,丢不丢人。”
棠溪琅一脸发苦:“母帝…我还小呢,不着急成亲。”
皇帝:“太子你看看,这孩子要行冠礼了还说自己小呢,母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成亲了,第二年就有了你太子姐姐。”
太子无奈的劝道:“母帝,琅儿还不开窍呢,不着急。”
看皇帝不赞同的样子,悄悄提示:“也快了,今天琅儿不是带回去一个宫侍?”
皇帝想了想,不认为一个连五皇男都伺候不好的小宫侍有资格伺候琅儿。
“不行,今天必须确定这件事情,走,朕跟着你去找你们父后,让他办一场赏花宴,琅儿的正夫还是早点儿定下来的好。”
早点儿赐婚,琅儿没准就开窍了呢,如果早日生下一个像琅儿的小皇孙就更好了。
太子双手摊开,无奈的对着棠溪琅示意:帮不了你了。
棠溪琅耷拉下脑袋,怎么就突然要赐婚了呢,她才不想这么早就定亲啊,才十六还小呢。
可惜古代人均成亲的早,她现在才挑选正夫已经算晚的,毕竟男子过了十六岁还没定亲年纪就不好听了。
所以现在定亲的对象,都比她小个一两岁,棠溪琅一想到和小屁孩儿定亲就发愁,就算选她也是喜欢神仪明秀顾盼生姿的大美人呀。
皇后知道皇帝要来,早早的就站在宫殿门口等着,皇帝好几天没来看他了,此刻期待的盼着。
“请陛下安。”
皇后起来才发现自己的两个孩子也跟着,原来陛下是为了孩子们来的。
太子和棠溪琅一齐请安:“请父后安。”
皇后眉眼柔和起来,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一起来,抛去失落,更多的是开心:“孩子们快起来,今天怎么和母帝一起过来了?”
皇帝率先走在前面进正殿里:“还不是你这个做父后的,一点儿都不关心琅儿,琅儿都这么大了还不给她相看,错过多少高门男郎?”
皇后一惊,然后就是伤感:“可是陛下您说要亲自为琅儿挑选正夫的……”
皇帝挑眉:“那你身为父后也不知道提醒我,马上就要冠礼了,琅儿竟然还没有定亲,这么不像话。”
棠溪琅悄悄看了眼父后,赶紧上前去和皇帝撒娇打岔:“哎呀母帝,父后说过好几次了,是琅儿不想定亲的,都是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玩都玩不到一起,我才不想聘他们。”
皇帝顺着台阶就下来:“哼,这次可由不得你了,真是慈父多败儿,十六岁了还整天想着玩儿,半点不开窍,冠礼之后立马给朕去朝堂上点卯。”
棠溪琅知道皇帝面子重,冲着太子使眼色:“母帝,您不是答应我让我先去国子监学习一年的嘛?”
太子也走到另一边扶着越走越慢,已经消气的皇帝:“是啊母帝,琅儿如果能去国子监,就可以结识很多的英年才俊,多交一些朋友,在宫里没有玩伴陪着,琅儿也很可怜。”
皇帝点点棠溪琅的头:“那你记住,让你去国子监不是玩的,多学一些为人处事,为以后上朝打个基础。”
每一个皇子在加冠之后都可以出宫学习,一是开拓自己的视野,不要像井底之蛙一样认为全世界自己最厉害。
二是可以和世家贵子们熟悉一下,打造自己的班底,不能说身为一国王主,却连自己信任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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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
棠溪琅乖巧的应下来:“好的母帝,我知道母帝都是为了我着想,琅儿肯定不会让母帝失望的。”
皇帝欣慰点头,现在想想也知道刚才的气来的莫名其妙。
不自在的拉过皇后的手:“皇后打理后宫辛苦了,今日我便留下来陪你,一起聊聊琅儿正夫的事情。”
皇后欣喜的靠过去:“臣侍不辛苦,陛下,能为陛下稳定后宫,是臣侍的职责所在。”
皇帝内心感慨,皇后这样死板的人,是怎么生出琅儿这个小甜果的,就不能说一句是他的荣幸吗?
“入座吧。”
棠溪琅和太子分别在下首坐好,等着宫侍们上了茶,皇帝继续说:“琅儿既然说不喜欢十三四岁的男郎,世家男郎都早早便定了亲,身份低的又不足以担任侧夫,皇后,你为琅儿寻一位家世清白的男侍,这么大了,房里没有人伺候怎么行。”
棠溪琅抽抽嘴角,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拗不过母帝了,也不敢再踩她的底线:“都听母帝的,辛苦父后为孩儿劳神。”
皇帝点头,笑她:“看来琅儿喜欢成熟的男郎啊,怪不得一直推辞着不愿意定亲,皇后你要多关心点琅儿,早知道了哪还用朕还发愁。”
棠溪琅很想说不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的认知里,十六岁坚决不能爱爱的,不过管她们呢,人赐下来了她正好掩人耳目,挡到十八岁成年再说。
皇后捂嘴笑:“是,臣侍也没发现,难怪琅儿身边没有小侍,都是宫女。”
太子适时插入话题:“父后,从今天就不是了。”
皇后疑惑的看过来,太子笑着解释了一下今天的事情。
皇后嗔怪的看向棠溪琅:“你这孩子,哪儿能直接减了五皇男身边的宫侍,你五皇弟身边没人照顾怎么办,等下父后给纯奉君送一份礼,孩子们玩闹,让陛下担忧了。”
皇帝的后宫,除了皇后,向下还有贵奉君、奉君、侍卿以及侍人,殿里的围房还养着些低等的男侍。
意为侍奉君主、侍主之人。
皇帝笑着摆手:“男子就是男子,你还不如琅儿,若是琅儿不罚小五,这宫里谁还听琅儿的话,小五顽劣,给些教训也无妨,你就别插手了。”
皇后也不恼,轻笑着称是,这样最好不过,他也是怕琅儿逾矩了惹陛下不高兴,纯奉君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他养的孩子也跋扈,对自己的琅儿不敬还想收赔礼,也配。
棠溪琅身为局外人,看的更清楚,这些后宫的关系可不像陛下想的那么好,只是不在陛下面前表现出来。
前世的电视剧没白看。
“不过啊,在给琅儿安排男侍之前,你可得派个管事宫女好好教教她,别在男侍面前露了怯,哈哈小时候琅儿还问怎么生孩子呢。”
皇后和太子也纷纷笑了,棠溪琅死鱼眼,过分了啊喂,都说了是小时候,她怎么可能会知道,问问题不是很正常嘛。
十年前,一位侍卿怀了身孕,六岁的小棠溪琅惊讶疑惑的问:“男郎怎么生孩子?”
皇帝和皇后正在商量侍卿的安排,没想到被她听见了,笑她:“琅儿还小,就想知道怎么生孩子啦?”
棠溪琅义正言辞:“我就是想知道嘛,到底怎么生呀?小孩子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啊?”
3. 第 3 章
她太好奇生子的问题了,要知道,前世她是丁克族,大学男朋友说他也是,她才同意了他的告白。
结果毕业就拿这个当借口跟她提分手,还说他就是为了大学有个伴,毕业就不需要了。
当时她接连倒霉,导师卡着截止时间不收她,去面试,各方面条件都很合适,上午那家面试官,问她近两年有没有打算结婚。
她实话实说:“想先稳定了工作,没有结婚的打算。”
面试官可惜中带着点儿不赞同:“很抱歉,不结婚说明也不会在这个城市落户,年轻人不稳定,很可能随时离职,不适合我们公司的用人需求。”
棠溪琅被客气的请走,她完全没想到找工作竟然和结婚挂钩。
第二家公司又问到了这个问题,棠溪琅为了工作忍了,回答准备结婚。
她永远记得那个面试官的表情:“很抱歉,近两年结婚表示你很可能刚上班就请产假,会影响公司的工作安排,请您回去等通知吧。”
和当场告知不合格也没区别了,大老远跑来的棠溪琅,自行车也坏掉,推着回去的时候,就收到男朋友带着侮辱性的分手通知。
气的她肝疼,不是说多爱他,只是因为被渣男骗了,她发誓,这辈子就骂了那一次“贼老天”,然后它就显灵了。
她记得那时候说“除非男人生孩子再结婚”?穿越到女尊世界,她一度以为这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呢,真是男人生孩子啊?
皇后是男子,羞于为她说这些,最后她被皇帝笑着带走,扔给了大宫女,让她好好给小孩子讲讲大人的事情。
古代科技不发达,说不出具体原理,大宫女也含蓄,都是棠溪琅总结的。
这个世界两性的生理构造和前世没有变化,但女男生下来都有一个孕囊,也就是子宫。
但是千百年来,女子当家,亲自生孩子的少了,孕囊也在变小。
男子的孕囊反而进化的越来越完善,等男子十五六岁,孕囊会发育完成,只有分娩的时候才会显露出生殖腔。
棠溪琅用自己浅薄的生物知识,大概明白了,在两人结合的时候,女子可以控制要不要排出卵子,排出去就有一定的几率传到男子的孕囊。
用大宫女的说法,有些男子不中用,种多少种子都怀不上,棠溪琅:“………”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用这种方式传递卵子,怀不上的只能说那个地方小吧。
怪不得皇宫这么多侍卿,孕育孩子的却只有四位,除了她和太子,还有五个皇男。
大宫女说:“孕育生命是神圣的权利,我们可以不生,但权利要有,也有一些伟大的女子,不想让孩子沾染父亲的陋习,会选择自己生孩子,来继承自己的一切。”
可惜就像她说的,没办法控制性别,又不可能受罪生好几个男儿直到有儿子,女子生产更加艰难,所以基本上没有女子亲自受孕了。
棠溪琅深切的认同了,不然她负责赚钱养家,又负责生儿育男,那男人们在家里干嘛?吃白饭吗?
棠溪琅知道这个世界孕育生命的艰难,所以也能理解皇帝皇后对她的担忧,毕竟她真的有王位要继承哎。
她现在就是发愁,也不知道父后会送来一个什么样的人,希望听话一点,不要太难缠。
从皇帝这里过了明路,纯奉君父男算是吃了个大亏,五皇男想闹,被纯奉君压了下去,他受宠这么久,最知道皇帝的底线。
他言语顶撞皇后不要紧,但是敢伤害琅王,挨骂都算轻的,只能像被顶撞的皇后一样,咬碎了牙吞进去。
这事一出,谁背后不说皇后长了个好肚皮,谁让他有女儿呢。
这天上午,棠溪琅在九华殿庭院里靠着亭子发呆,她新培育了几盆花,不知道暖房那边能不能养活。
“琅殿下,仆给您换一杯热茶吧。”清缓的声音响起,棠溪琅转过头,恍然:“是你啊,怎么出来了?腿还疼不疼?”
绣雪被她这样温柔的关心,忍不住脸微微发红,轻手轻脚的换上热茶:“仆腿好多了,太医说适当的动一动恢复的更快,劳殿下记得。”
棠溪琅摇头,这么两天腿哪儿就好了,都说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可惜这是宫里,绣雪还遇到了五皇男。
其实她后来回想,也太巧合了,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她让经义去打听了一下。
五皇男很嫉妒绣雪的美貌,他是单眼皮,眼睛不是很大,偏偏绣雪桃花眼双眼皮,还就那么倒霉的分在了五皇男手下。
不仅给起了侮辱性的名字,平时非打即骂,年前更是因为长开了,五皇男再不能忍受,想要把人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侍卫,美其名曰替他物色个好妻主,绣雪才十三岁。
世界上的苦命人永远不会少,棠溪琅不会特意为这些人请命平权,但是他能勇敢的求助,棠溪琅也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她欣赏不甘认命有心计为自己谋出路的人。
“在我这里没有人欺负你,好好做事,月钱按照一等宫侍给你。”棠溪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口夸赞:“好喝。”
绣雪捏了捏指尖,抬头将自己最好看的角度露在棠溪琅面前,笑一笑:“仆练习了很多遍,想让殿下喜欢。”
他听说了皇上皇后将要为殿下选男侍,心里有了急迫,怕殿下有了喜欢的男侍,再把他打发走,担忧了一整天,才守到机会来奉茶。
前世在网上看多了各种男菩萨的照片和视频,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可能是审美疲劳了,这一世更能欣赏到不同男子之间的美,啊,要除了涂抹厚重假的诡异的那一类。
宫里的侍仆非常多,宫女负责管事,也不能单独行动,每天都是轮换着三人一组,唯有皇帝太子和棠溪琅身边是宫女多,这辈子也算看遍了各种风格的男子。
刚才绣雪抬头一笑,惊艳到她了,果然美人都是从小美到大,小说里写美人十二三岁便能倾国倾城,真是诚不欺我,天然灵动眼神羞涩更让人喜爱,她仔细端详着绣雪的长相。
“难怪五皇弟不喜欢你。”
绣雪瞬间粉红的脸蛋变得煞白,惊吓的看着她:“仆……”
棠溪琅食指点了下他的眼皮,笑眯眯着:“别怕,本王是在夸你好看。”
绣雪的睫毛轻颤,声音惴惴不安:“可是其他人都说仆貌若无盐,丑如夜叉。”
虽然现在的场景应该好好安慰,有情商一点,但是棠溪琅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噗—抱歉,因为太好笑了,谁这样说过?你?夜叉?哈哈哈哈哈”
绣雪呆愣的看着大笑的棠溪琅,心脏噗通直跳,他警告自己赶紧安静下来,不要让殿下察觉到,偏偏心脏不听使唤,无法克制的为殿下心动。
“是…是五皇男殿下和宫里的宫侍们…”他说错话了吗?
他知道自己是好看的,别人嫉妒他,不然也不会凑近琅王殿下,他这样说,殿下难道不应该心疼他,为什么会笑呢。
殿下笑起来也好好看啊…
棠溪琅双手揉揉他的脑袋:“瞎说,记住了,你长的很漂亮,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你比他们都好看,记住了吗。”
她也不说什么心美才是真的美之类的鸡汤话,对宫里的仆侍们来说,一味的心善意味着好欺负,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绣雪抛去了刚才那种刻意制造出来的柔美,被揉捏的灵魂出窍,呆呆的显得格外可爱。
“是,殿下,仆记住了!”
棠溪琅揉完就放开了他,才十三岁小屁孩儿,长得好看惊艳一下子正常,再多的想法?那可真不会有。
也是她现代人的思想,不觉得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心思,殊不知其他人都把绣雪当做了她的男宠,亲近的人知道她喜好,以为她是想养一养,长大了再收入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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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雪被殿下夸过,安了安心,又打听到殿下喜欢年纪大一些的男郎,努力压下了内心的急迫,不能更进一步,就让殿下习惯自己,才好谋以后。
从今天起他对自己的长相身材更加重视了,生怕长大了殿下不喜欢。
炭火盆里烧着御供的银丝碳,书房里像晚春一样暖和。
绣雪的手清缓的磨墨,他的手一点都不好看,骨瘦如柴没有血色,短短的时间来不及养好。
在殿下这里的日子过的太幸福了,痴迷的偷看殿下的侧脸。
他没有读过书,以前只在五皇男身边听到过给五皇男念的话本子,描述主角仙人之姿,那时候他还想象不出来仙人是什么模样。
如果世上有仙人,那一定是琅殿下。
“殿下,暖房的花变色了。”茂安走到棠溪琅身边,轻声汇报。
棠溪琅闻言惊喜抬头:“真的?走,我们去看看。”
这个世界的奇花异草都非常新奇,她的研究欲望很强,到今年,终于研究出来了稳定的双色培育方法。
“不错,暖房的宫女,赏一个月的月钱。”
看得出暖房的宫女很用心,没有懈怠,有好几盆花都呈现了双色,大部分还不明显,估计再长两天就能看出来。
“谢谢殿下赏赐。”暖房的宫女们欣喜的跪下谢恩。
显色明显的一盆是唐玉秋强菊花,花瓣整体是淡紫色,花瓣的尖部渐变成了蓝色,优雅出尘,像画里面的仙男。
“好美啊……殿下您太厉害了!”经义赞叹,都说男郎爱花,现在才知道,只是没遇到更美的花,她们女人看了也喜欢啊。
“另外几盆还没显色,你们继续观察照顾着,注意暖房的温度。”棠溪琅意满离。
现在看到自己真的培育出来了双色花,美滋滋的想,若是前世能培育出来,让双色基因可控,导师还有什么说辞能把她踢出去?不,应该说怎么可能找不到更好的导师。
看到绣雪激动的小脸通红,笑话他:“这么喜欢啊?”
绣雪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崇拜的看向棠溪琅:“琅殿下,您太厉害了!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迹,您是仙人下凡吗?”
棠溪琅被小孩儿逗笑,忍不住拍拍他的脑袋:“脑袋瓜想什么呢,就是普通的花,喜欢就送你一盆,才明,过几天给母帝她们送去之后,你带着绣雪来选一盆。”
绣雪先是惊喜,然后就惊恐下来:“不不不,仆卑贱之躯养不好的,只会损伤了殿下的爱花。”
棠溪琅:“一盆花而已,开一阵子本来就会凋落,给你就拿着。”
绣雪只好忐忑不安的应下:“是……仆遵殿下命。”
才明负责掌管暖房的大小事务,明明殿下是给她的命令,却插不上口,神色复杂的和经义对视:这个宫侍……
却不知道经义的内心也很复杂,完全输了啊,同样是盛赞殿下的话,怎么人家的眼神动作语气,得到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男郎的天赋?
从暖房出来,棠溪琅心情正好,突然茂安急冲冲的跑过来,经义往前一步挡着,生怕冒犯了殿下,呵斥她:“殿下面前,你的礼仪呢!”
茂安吓了一跳,也发现自己犯错了,赶紧跪下:“殿下恕罪。”
棠溪琅摆手:“好了,先说发生什么事了?”
茂安:“殿下…君后身边的大宫侍送来了一个人。”
棠溪琅扶额,该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起来吧,下次再遇到事情不要这么慌乱了,本王去瞧瞧父后送来的人。”
茂安松了口气:“是,谢殿下。”
棠溪琅不慌不忙,一路上左顾右盼的,可惜路就怎么远,再拖也要见面。
走近正殿,看到了父后身边熟悉的大宫侍,旁边挡着半个身子,浅绿色衣服的就是父后给她送来的男侍?
4. 第 4 章
男郎从小为了保持身材吃的都少又清淡,身材都很纤细,身高上倒是和前世差不多,有高有矮,符合棠溪琅的审美。
看来父后选的宫侍就属于纤细修长的那一类,不错,长高点儿好看,她喜欢。
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首先被棠溪琅看到的是两缕月牙弯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一双浅琉璃色的眼睛,正侧眸看过来。
大宫侍:“给琅王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金安。”身后的人都跟着屈膝行礼。
棠溪琅点头,坐在主座上:“起来吧。”
大宫侍站起来,笑着对她说:“君后担心琅殿下身边伺候的人少,命仆给您送来一个宫侍,巧玉。”
身后的人低眉顺眼的往外迈了一步,看起来非常乖巧安分,棠溪琅松了口气:“嗯,走上前本王看看。”
浅绿色宫装的男子迈出来一步,清冽的声音响起:“巧玉请琅殿下安。”
棠溪琅认真打量了他一圈,大概一米七五的身量,神色清缓,眼睫低垂,带着浅浅的微笑,干净清澈,一阵细风吹过,撩起他的衣袖,带过一阵清香。
棠溪琅动了动鼻子,桂花香?现在怎么会有桂花香气?
对这位巧玉的感官很不错,所以棠溪琅也柔和了语气:“好,既然是父后送你来的,就留下吧,德明,你安排巧玉住下。”
大宫侍见棠溪琅留下了巧玉,笑意变浓:“琅殿下,君后特意嘱咐仆,殿下今日好生休息,明日再过去请安即可。君后还等着仆回去复命,仆先告退了。”
棠溪琅点头:“好,宁大侍辛苦你跑一趟,替本王问父后安。”
大宫侍行礼告退,送走了皇后身边的人,棠溪琅撅起嘴有点郁闷,父后的意思,分明是让她今晚就同房嘛。
她都能猜到了,明天过去肯定会再劝一劝“为子嗣计”之类的话。
今天晚上不管怎么样,都要去巧玉那里了,棠溪琅来回踱步,想着办法,电视剧里那样割手指肯定是行不通了,在这里可没有落红一说,男子手臂有守宫砂,看一眼就知道如何了。
绣雪一直安静的站在棠溪琅后侧方,听着她们交流,牙齿狠狠的咬着唇瓣里边的肉,眼神晦涩不明,琅殿下………
此时见她蹙着眉头,心里暗暗的窃喜:“琅殿下不喜欢那位男侍吗?”
他承认自己就是这样阴暗不堪的人,此刻,他多期待殿下说不喜欢那个人啊……可是不管是谁,殿下总会有自己的男侍。
绣雪痛恨自己现在小小的身躯,若他现在长大几岁,殿下第一个宠幸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棠溪琅摇头,叹气:“没有不喜欢,哎,你不懂,今天不用跟着本王了,去玩吧,腿上的伤要好好休养啊。”
十三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呢。
绣雪用力掐着手心,眼睛睁大拉圆了眼睛,眉眼间都是憨态的笑:“是~殿下,殿下您也要注意休息呀,绣雪担心您。”
棠溪琅拍拍他:“嗯,本王会的。”
她现在要去找那位巧玉了,晚上一张床上睡觉,总要提前熟悉一下吧。
宫女们在门口候着,她周岁封王,身边的宫女按规制可以有四个一等宫女,二等宫女六个,除了经义和德明年纪大,是她小时候就被皇后送来的,剩下的茂安、才明,都是和她差不多大。
德明上前一步:“殿下,巧玉小侍安排住在溪花阁。”
棠溪琅:“嗯。”
前几天就知道要来人,吩咐德明她们提前备好院子,溪花阁,是离正殿最近的院子。
离得近也就说明来不及通报,她到的时候,溪花阁里安安静静,棠溪琅挑眉,不是留了两个伺候的人吗?怎么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看了一眼德明,德明躬着身暗暗叫苦,她确实指了两个小宫侍照看巧玉小侍,谁知道殿下刚来就碰到这种闯空门的情况。
棠溪琅:“进去看看。”
院子不大,她走进去,只看到一个忙碌的背影,巧玉正在和一个小宫侍收拾带来的行李,小宫侍整理衣服,巧玉自己在铺床。
“咳,巧玉。”棠溪琅制止了德明想要通报的声音。
纤细的身影一抖,随即立刻转身,散落的头发随着动作,搭在了胸前。
巧玉喜出望外,快步走了两步蹲伏下身子:“琅殿下。”
棠溪琅伸手扶起他:“怎么自己在收拾?”
巧玉眼含秋水,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着:“仆习惯了自己铺床,睡着舒心,殿下,您请坐,仆给您奉茶。”
棠溪琅看他小蜜蜂一样,拉着他到前厅坐下:“奉茶有其他人呢,你陪本王歇会儿吧,感觉这个院子怎么样?如果有哪里不合心意的,就跟本王说。”
巧玉:“谢殿下。仆很喜欢这里,谢殿下关心。”
棠溪琅客套的问完,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尴尬,就像相亲一样,不过她们这更过分,越过相亲,直接亲亲了都。
“你多大了?”棠溪琅发誓,她就是顺嘴一问,找个话题聊聊也好过两个人对着发呆。
结果巧玉听到之后,反应很大,他低下头,双手放在膝上紧紧握起,不安的看了棠溪琅一眼,又很快移开,声音也低落了:“仆…今年十九。”
他说完之后,紧张的身子都不敢动弹,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静静的等待殿下宣判着可能会让他坠入地狱的话。
棠溪琅莫名其妙,十九怎么了?十九……啊,她想明白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十九岁已经算是年纪大了,若是正常人家的男郎,十九都没有定亲,大家都会认为他有问题,会惹人说闲话的,会认为这是“晦气”。
可是这是在宫里呀,宫里的宫侍,要二十岁才能放出宫去,除非自梳留在宫里,十九不是很正常吗。
“……十九岁好啊,本王就喜欢年纪大的。”棠溪琅看他眼神都要碎了,艰难的开口安慰他,内心呜呜哭泣,她的一世英名啊。
巧玉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呢,殿下竟然不嫌弃他,他突然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巧玉是在十四岁时被皇后挑选,养在身边的,为的就是等棠溪琅十三四岁初潮之后,赐给她晓事的。
这样等琅殿下十三四岁的时候,巧玉十六七岁,年岁正好,和他一样被选中培养的人有四个。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琅殿下初潮之后一直没有选男侍,过了年岁他们本来是要随便分到哪里去做事,就因为人选不定,皇后也没有处理他们。
前两天,听说皇后终于要为琅殿下选男侍了,巧玉自认为年纪太大,只是把自己的羡慕和渴望埋在心里。
其他宫侍们四处活动求人通融的时候,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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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默默做自己的事,几年如一日的为琅殿下祈福。
从十四岁被选中,他就将自己的心许给了琅殿下,本来想着,等二十岁就自梳当公公,一辈子留在宫里,偶尔能看一眼殿下……
结果就被这天大的喜讯砸懵了,一直到和琅殿下说了话,坐在了殿下为他安排的院子里,巧玉都觉得很不真实,只想让自己忙起来,才能感受到没有在做梦。
所以为什么他会被选中,是因为琅殿下说她喜欢年纪大的,是殿下选择了他!巧玉重新活过来,眼神热烈又急切的看向棠溪琅。
棠溪琅差点伸手当着光,嘶,巧玉眼睛好亮啊,她说喜欢年纪大的就这么高兴?
在他这样的含情的注视下,有些恍惚和动容,这让她怎么好意思说出不同房的话来……
棠溪琅错开他的视线,垂下的眼睛看到了他刚才攥紧的手,想转移话题,便牵起来:“你的手很好看。”
骨节分明纤长白皙,棠溪琅揉搓了下他的指尖,是健康的粉白色,指甲修剪的也很圆润。
翻开,就看到刚才用力过度,掐出来的指甲印子,月牙的红痕分外显眼。
巧玉瞳孔一缩,手向后退了一点:“殿下…不好看了,您别看…”
他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控制住呢,让殿下看到了他丑陋的样子。
棠溪琅:“………”
她能说不仅不难看,还很漂亮吗?
回想了一下自己确实没有虐待人的癖好,点头,嗯,只能说巧玉的手是真的超级好看,所以有指甲印也不会打折扣。
棠溪琅一只手拖着,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帮他按揉手心:“下次不许这样了,疼吗?”
巧玉被碰到手心,心脏缓缓缩紧提起,眼前仿佛都在晕眩:“不疼,琅殿下……”
棠溪琅抬头:“嗯?”
忽的撞进一片被水光侵染的浅琉璃里面,心脏猛漏了一拍,像喝醉酒一样,差点迷失在这片深情里。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巧玉就表现的这么爱她?是爱吗?还是她看错了,巧玉只是眼睛长的深情?
比如前世的万年男二,就是一双眼睛看谁都像在表白。
“殿下……”巧玉又喃喃叫了一声,他实在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对这么温柔待他的殿下动情。
棠溪琅有些沉默,这下没办法骗自己,巧玉是真的对她…心软又带着点逃避:“午膳想吃什么?茂安,传膳。”
巧玉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被牵住的手上,此刻殿下放开了,他心里闪过一丝失落:“殿下您喜欢吃什么?”
“巧玉喜欢殿下所喜欢的事物。”
棠溪琅看他乖巧的样子,没办法拒绝:“那今天就传本王喜欢的,明天巧玉想出一个你喜欢的告诉本王,好不好?”
巧玉蹙眉:“殿下明天还来看巧玉吗?”
棠溪琅:“嗯,明天也陪你用膳。”
巧玉嘴角展开一抹浅浅的笑,盈盈起身谢恩:“谢琅殿下恩赐。”
棠溪琅扶额:“哎,快起来,不用这么多礼。”
茂安站在旁边等候着,棠溪琅对着她点菜。
“四宝烧鲈鱼、烤鸭卷、火腿炖鹿筋、翡翠玉笋,剩下的让御厨看着上吧,今天两个人,你再让御膳房准备两份玉露团,再加一个桂片糕。”
5. 第 5 章
茂安领命去取膳,棠溪琅才想起来一件事:“给你安排的人够用吗?本王记得让德明给你分了两个宫侍?”
巧玉愣了下:“够用的,另一个宫侍被我叫去以前住的地方拿东西了。”
棠溪琅点头:“你先用着,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就告诉本王。”
巧玉:“谢殿下。”
一般的小侍只有一个人伺候,殿下给他分了两个人伺候,是不是说明殿下对他很满意呢?
午膳上来之后,棠溪琅坐下,发现巧玉站在了她身边:“坐下吧。”
巧玉拿起一双筷子:“殿下,仆先侍奉您用膳吧。”
棠溪琅顿住,想起以前确实见到过,有侍君在吃饭时先伺候母帝吃一会儿,得到允许才坐下。
“坐下吧,陪本王一起吃,经义。”经义立马小碎步走过来,拿筷子守在棠溪琅旁边。
棠溪琅平时吃饭,不喜欢让人伺候,就一个人一张桌子三四道菜,还得专门放两个人帮忙夹菜?
倒那一趟手她怕菜还没进嘴就先凉了。
巧玉被拉着,局促羞赧的坐在他旁边:“谢殿下~”
分给他的宫侍年纪不大,看起来也是十三四岁,但是能被经义选中来的,都是很机灵很有眼色的人,此刻也走到巧玉身后,候着夹菜。
吃完饭之后,棠溪琅端着茶轻抿,终于能撤了,真是从没感觉时间过得这么慢,一会儿就让巧玉自己休息,她就先走一步~开心。
巧玉眉眼闪动,手指蜷缩:“殿下~仆侍奉您在这里小憩一会儿吧。”
他这样主动,殿下会不会认为他轻浮呢?
棠溪琅:“………”
手端着杯子要放不放的,怎么回事,她才是殿下哎,怎么就硬气不起来,只要冷淡的拒绝,然后走人就可以了啊。
哎——棠溪琅叹气,她还真没办法那样做,若是这个世界的男人,狂妄自大傲慢自私虚伪粗暴斤斤计较控制欲强……等等她都数不完的性格,哪怕有一样她绝对比谁都狠心。
可惜偏偏不是那样,尤其巧玉已经打上了自己的烙印,任何人对属于自己的乖巧听话巴巴望着你只希望你垂怜的美人,都没办法吧……
这一次是母帝的要求不能拒绝,有了巧玉,棠溪琅决定,以后不能再收人了。
虽然她不贪恋美色,但是她受不住那么多美人天天围着她撒娇啊,万一有了冲突,她是护着谁呢?
想远了,回过神来想说什么。见她放下茶杯,巧玉立刻侧身为她添了一点,他的注意力时刻放在棠溪琅。
棠溪琅承认,她也看脸。
父后好懂她啊,选的巧玉哪儿哪儿都合心意,偏偏,偏偏,她未成年啊!
可恶,棠溪琅决定了,吃不着还不能看嘛。
“好,一起休息会儿吧,下午带你出去转转。”
事已至此,棠溪琅也转变了思想,不再只想着逃避,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不培养感情,两年以后还是会不想同房,拉着巧玉进了内室。
巧玉比她高一点点,悄悄斜眼比划了一下,棠溪琅安慰自己,今年才十六,还要长呢,她现在一米七,比前世还高五厘米,说明有潜力呀,不着急。
她在这里想东想西,没注意到巧玉的脸像喝醉了一样带着酡红。
经义和德明守在门口,示意巧玉的小宫侍被她们及时拦住,殿下和自己的男侍培养感情,她们就别打扰了。
中午青天白日的,什么都做不了,但也是两个人说私房话培养感情的大好时机。
棠溪琅刚抬起手要解衣服,巧玉就轻轻靠了过来:“殿下,仆为您宽衣。”
棠溪琅看到他羞涩的表情,停下了想拒绝的话,张开胳膊:“好啊,那就麻烦巧玉了。”
巧玉手指有些细微的颤抖:“不麻烦,能服侍殿下,是巧玉的荣幸。”
等他将外衣和中衣脱下,妥帖的挂在旁边木头架子上,转过头吓了一跳:“殿…殿下,您怎么不去床上休息?”
棠溪琅离的很近,近到巧玉能清晰的闻见殿下身上的熏香味,棠溪琅脑袋凑近他的脖子,闻了一下:“嗯,果然,我就说闻到了桂花的香气。”
巧玉瞬间汗毛战栗,脖子到耳根酥麻一片,红了。
“是皇后殿下赐给仆的桂花香膏。”
皇后培养他们,可不只是一个名头,从十五岁起,他每天要上不少课,护肤养身舞蹈体态,怎么更好的侍奉殿下,还有……床上的那种事也讲过的。
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如何整理殿下的衣服呢,每天洗完澡都会在全身涂抹香膏,几年如一日,现在那香味儿已经浸透身体了。
棠溪琅无言,好像确实和父后说过,喜欢桂花,但是,那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吧?
父后还记着呢,棠溪琅有些感动,父后从小疼爱她,她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牢牢记住。
就像这次的事情,她说不想收男侍,皇后就抗住了皇帝的压力,愣是帮她拖了三年,还换来皇帝的责备。
棠溪琅还以为皇后是这两天选了人后送的,都没想到皇后早几年就准备这件事了。
为了父后这份心柔和了眉眼:“很好闻,等用完了本王再送你。”
巧玉轻轻点头:“谢殿下~”
棠溪琅自然的躺在了里面,她从前世就喜欢靠墙睡,感觉很舒服。
巧玉轻手轻脚的撩起一角被子,钻了进去,棠溪琅看的想笑,怎么跟做贼一样。
悄悄抬眼看她的巧玉,就撞上含笑的眼眸,心头一跳:“殿下……”
被子也是清新的绿色,衬得他埋在被子里面的脸更加白腻。
棠溪琅拍了拍他:“睡吧。”
巧玉就像被催眠一样,眼皮沉重渐渐耷拉下去,梦里恍恍惚惚的飘在云端,被棠溪琅的气息包裹住,睡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踏实觉。
棠溪琅看了看手掌,又看了看已经睡着的巧玉,emmm……我这是练成了什么催眠掌不成?
动了动姿势改为侧躺,看着沉睡的巧玉,眉目如画温润如水,有人暖床还挺好的嘛。
巧玉醒后睁开眼,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偷偷笑了一下,他是殿下的巧玉了。
“睡醒了?自己一个人乐什么呢,起来洗洗脸吧。”
榻上靠着看书的棠溪琅无奈,谁知道正好看见他笑了一下,睡醒了就卖萌呀。
巧玉脸一红,他好像睡了很长时间,在殿下面前,太失礼了。
“殿下恕罪,巧玉这就起。”赶紧爬起来穿衣服穿鞋。
“不用着急,穿厚一点儿吧,本王带你散散步,认识一下九华殿。”翻了一页书,今年她不用去上书房,太傅也给她留了任务,每一旬都要读完一本书,并写一篇策论交给她,是一位严格又尽责的老师,她可不敢随便糊弄。
等巧玉收拾好,她才夹上书签收起书。
巧玉看到她用的书签,若有所思。
“九华殿不是很大,你出门带着宫侍,不会走失的,从溪花阁出来,往这边走,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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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玉看向她伸手指的方向,宫墙上露出了主殿的尖角。
“往那个方向走就到本王住的地方了。”
巧玉听懂了殿下的潜台词,我…也可以去找她吗?
“是,殿下~巧玉有分寸的,不会一直打扰您。”
棠溪琅一噎,对着他求夸奖的样子:“嗯,巧玉很乖。”
巧玉眉眼弯弯,试探的伸手,牵住了棠溪琅的手掌:“殿下,可以吗?”
棠溪琅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光滑纤长的手,继续带着他边走边介绍。
“这边是暖房,本王……”
经义忽然看到一个小宫女急步走过来,在远处停下和她打手势,悄悄退出去,问她:“怎么了?”
小宫女看了一眼携手散步的两人:“柳塘风小郎来了,想拜见殿下。”
经义皱了下眉,内心叫苦,这位小郎不好弄啊,尤其是……同样看向殿下,殿下英明神武,应该能应付的来吧。
赶忙和棠溪琅禀报。
棠溪琅:“……”
这人怎么突然来了?
无奈:“请进来吧。”
要是不让他进来,今天可有的闹了。
棠溪琅带着巧玉在旁边的亭子坐下:“茂安,备茶。”
茂安应下退了出去,柳塘风小郎来过很多次,她还记得对方的喜好。
巧玉心下不安,他也是听说过隔壁国的皇男柳塘风皇男,心系琅殿下,缠人的紧。
看了看棠溪琅,发现看不出殿下对他是喜欢还是?
很快,就看到一个明眸善睐的男子大步走过来,身后带路的小宫女反而有些跟不上。
走过来的男子微微颔首,嘴角勾着笑:“风拜见琅王殿下。”
棠溪珩惊讶故作震惊:“哇哦,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了,莫不是被精怪夺了舍?”
柳塘风嗤笑一声:“还不是怕琅王殿下身边有了佳人陪伴,再看不上我这无礼之人?”
说着眼神扫向旁边坐着的巧玉,眼中水汽瞬间凝结,脸上的微笑像薄冰一样,随时都可能裂开。
棠溪琅摇头:“你呀,快坐下吧。”
然后拍拍被吓到的巧玉的手,安慰他:“别理他,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谁也讨不到便宜,狗来了都要被讽两句。”
巧玉低头都被逗笑,眉眼舒展开露出一抹浅笑。
柳塘风冷冷的瞧着,内心的醋海都要翻腾出来了:“哼,殿下什么时候对小郎体贴一些?哦,也是,人家是殿下的男侍,小郎又算什么。”
巧玉低下头,脸有些发白,笑容都变得勉强了,不过他懂事,知道自己的身份,安安静静的坐着。
棠溪琅:“塘风。”
柳塘风翻了个白眼:“知道了,不能吓到你的小侍。”
优雅的坐在棠溪琅旁边:“殿下~小郎现在配讨殿下一口茶喝喝吗?”
终于端着热茶壶过来的茂安,立刻走进亭子。
几个宫女同时奉上三杯茶,又端上来茶点,才算是堵住了柳塘风的嘴。
退下后,茂安松了口气,她是领教过柳塘风那张嘴的。
柳塘风眼眸微动,带着点喜悦:“殿下还记得小郎的喜好。”
棠溪琅:“你喜欢就好。”
“殿下对小郎这么好,小郎刚才乱发脾气,是不是让殿下失望了?”
若说棠溪琅感觉不出柳塘风的针对,也不是,只她先入为主的认为柳塘风又是故意表现出来,混淆视听的。
6. 第 6 章
柳塘风是隔壁柳国的三皇男,从小就被送到了她们东昭国做质子,在皇宫长大,过的非常不好。
有一次他被三皇男五皇男他们一群人欺负,棠溪琅正好路过,顺手救了他,他就缠上了棠溪琅。
棠溪琅带着点儿可怜就没拒绝他来找自己,主要是吧,当时的柳塘风,和三皇男五皇男他们一比较,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六岁的小娃娃大眼睛水汪汪的,还安慰自己不哭,可给棠溪琅看委屈了。
别人知道柳塘风和琅王关系不错,就不敢再欺负他,虽然她不会刻意去关照柳塘风,但在这异国他乡没人欺负,就能过个安稳的生活。
这么多年,她们算是半个朋友,棠溪琅也是习惯了对方拿自己当幌子,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点生存空间,有什么苛责的呢。
柳塘风心情不错的端起茶:“殿下~~你都好几天没来看塘风了,塘风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他刻意忽视了对面的巧玉,不想把他放在眼里,可是再怎么假装,也改变不了内心的嫉妒,不出意外这个人就是殿下的第一个房里人。
他这么多年都没让殿下生出纳了自己的心,这人,不过是有一个清白的好出身,幸运的被皇后看上,怎么能让他不在意,不嫉妒呢?!
棠溪琅抖抖鸡皮疙瘩:“好好说话行不行,好恶心啊。”
柳塘风:“……”
冷冷横了一眼捂嘴笑的巧玉,伸出手抱住棠溪琅的胳膊:“殿下!您嫌我恶心?您再看着我说一遍?”
棠溪琅用力挣脱两下:“本王说错了行不行?不恶心不恶心。”
柳塘风掐了她胳膊一把:“哼,我撒娇就嫌恶心,殿下是喜欢听谁撒娇呢?有些人啊,别看表面装的和白纸一样单纯,指不定内里藏着什么坏心思呢。”
这话很明显就是在阴阳巧玉,巧玉很聪明懂事,一直默默喝茶,生怕因为自己的存在,对面这位柳公子给殿下添麻烦。
棠溪琅被掐了也不恼,这小力气,肉都捏不起来:“别闹了,再说本王要生气了,你今天怎么回事,吃什么火药了不成?看看巧玉,人家多乖巧。”
只能说,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见多了对方的糗样,要转变思想不太容易。
柳塘风都快要气炸了,可是又不得不冷静下来,他知道殿下一直以来对他宽容或者说纵容他借着名头,不是真的喜欢他,那一点可怜可不能让自己给磨没了。
那样可真是要称别人的心如别人的意了。
“殿下,我只是好几天没见你了而已,你都不想我吗?上次见面都没和殿下说上两句话,殿下还说来看我呢,怕是已经把小郎忘到九霄云外了吧。”柳塘风迅速转变话头,似笑非笑的支在桌子上,握着茶杯看她。
她那就是为了应付过去好吧,不过棠溪琅也给他今天的失态找到了原因,估计是这两天被人欺负受了闷气吧,知道不好好安抚一下,柳塘风这个小作精肯定不会轻易松手。
“这两天忙,忘了,本王这里有一枚嵌珠宝八宝纹花蝶金簪,很衬你今天的衣裙,送给你好不好,经义,你去取来。”
棠溪琅苦恼又无奈,偏偏是自己纵容出来的,养小男郎也太费钱了吧?
柳塘风凤眸上挑:“殿下舍得送给塘风吗?最近殿下这里多了一个小宫侍和男侍,该很费金银首饰吧?”
棠溪琅拿起一枚桂片糕塞进他嘴里:“吃吧,今天这小嘴是堵不住了。”
柳塘风哼哼唧唧的吃完了糕,才消停下来。
经义取来了簪子,棠溪琅给他戴上:“本王看看,嗯,人面桃花,好看,就别用这张脸生气了,气多了会长皱纹。”
柳塘风鼓起腮帮子又赶紧松开,摸摸脸:“本小郎最美了,才不会长皱纹。”
又稀罕的摸摸头上的簪子:“真的好看啊?”
棠溪琅:“对对,好看的。”
柳塘风今日穿着淡粉色大袖衫,和镶嵌着粉红色珠宝淡粉色色珍珠的金簪十分适配。
巧玉羡慕的看了一眼,心情低落的垂下头,棠溪琅注意到,没有说什么。
柳塘风开心的恨不得抱着棠溪琅亲一口,可惜他现在还不能这样做,遗憾的坐好,很快打起精神来,等殿下聘了正夫,他就可以请求陛下把他赐给琅殿下做侍卿了。
再等等,很快了。
棠溪琅:“本王和巧玉要去暖房看一看,你想去吗?”
柳塘风支楞起来:“殿下还想不带着我吗?”
棠溪琅摇摇头,我就多余问。
站起来,伸手,巧玉怔愣的抬头,棠溪琅笑着对他伸手:“走吧。”
巧玉羞涩的把手放上去:“是,殿下。”
柳塘风站在旁边,眼神微冷,突然走动的风带来了一丝桂花的香气,等意识到是巧玉身上的味道,柳塘风脸色差的可怕,觉得嘴里刚吃的桂片糕的味道,都变成了臭味。
他决定,以后要讨厌桂花!
气鼓鼓的走在前面,出了亭子又觉得不好,等她们两个出来,站在棠溪琅另一边,他在这里就不会给她们两个亲亲密密独处的机会。
进了暖房,不论是巧玉还是柳塘风,神态都变的放松又惊奇,暖房里面的花朵特别多,分类摆放着,还搭着漂亮的雕花架子。
等棠溪琅带她们进去里面,看到大片大片双色的花朵,柳塘风最先凑上去,喜欢的不行,回头冲着她撒娇:“殿下~这些花好漂亮啊,塘风好喜欢。”
看到喜欢的东西,眼神都天真烂漫了许多,棠溪琅很少见他这么孩子气的样子,想到他一个人被家人送到异国他乡,若不是她还庇护了些,早就被这个皇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刚才的气都没了,心软道:“好吧,你选一盆最喜欢的送给你,不过带回去可要好好养哦。”
不等柳塘风高兴,棠溪琅又对着巧玉:“你也选一盆吧。”
柳塘风撅了下嘴,下巴凹出个坑,打断了巧玉谢恩的话:“殿下,你给我讲一讲这些都是什么花好不好,我想选一盆好养的开花时间长的。”
柳塘风扯着她的衣袖晃了晃,巧玉被打断,也在一旁眼巴巴的瞅着,棠溪琅干脆指了两个花房的小宫女:“你们带着他们好好选一下,花的习性都讲清楚。”
巧玉应声,跟着其中的一个宫女去看架子上的花,柳塘风见好就收,立马放开她:“好吧,那我先去选花啦。”
棠溪琅就站在后面看着他们,总算是能闲一下子啦。
笑看着两个人红扑扑的忙碌样子:“真这么喜欢啊,看来暖房还是要多培育一些双色花了。才明,明天起花房的花都分出去,全部种植双色花。”
才明躬身:“是,殿下。”
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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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按老规矩了,陛下那边分四成,太君后三成,皇后二成,太子一成,皇宫重规矩,就算是棠溪琅受宠,也不能越过任何一个人,幸好她需要在意的也就这么四人。
棠溪琅看了一眼即将空荡的花房,有些得意,母帝她们总说我不务正业,喜欢玩花弄草,这下子双色花终于成功了,看她们不得好好夸夸我吗?
“殿下~我选好了,你看这一盆好看吗?”
柳塘风抢在巧玉前面,迅速选好了端着花盆跑过来。
棠溪琅看的心惊:“你怎么自己抱着,还跑,小心点别摔了。”
柳塘风稍微举起来一点,双色花苞半遮面,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还带着水珠,衬得他一双桃花眼熠熠有神。
“我力气可大了,殿下快看看这盆花,是不是最好看的?”
棠溪琅:“是是是,是最好看的一盆,好了,拿下来吧。”
柳塘风:“殿下等一下,您给它起一个名字好不好?”
棠溪琅眼神奇怪:“……给花起名字?”
柳塘风:“就要,殿下是不是留着好听的名字不想给小郎起?”
棠溪琅接过花交给一旁的宫侍:“那本王起了,等过两个月花谢了之后你可别哭啊。”
这晃晃悠悠的再给摔了,她相信柳塘风现在就能哭出来。
柳塘风:“肯定不会的。”
期待的看着她,柳塘风难得扭捏了一下,这样像不像一起养个孩子呢?妻主起名字,夫侍照顾孩子……
棠溪琅想了想:“波上凌仙。”
她真心认为,如果柳塘风能少开口,多闭嘴,和凌波仙子月下美人差不多。
柳塘风念了两遍,喜滋滋的,一听就好美啊,是仙男哎:“谢谢殿下!”
巧玉也选好了花过来,其实他也带着点小心机,刻意拖延了挑选的时间,柳公子已经先选好了,若是他紧随其后,被缠着的殿下可能会顾不上他。
他不想被忽视,趁现在过来,正好能让看到。
果然,他走过来,殿下顺着声音抬头,对他笑了笑:“巧玉,给本王看看你选的哪一盆?”
巧玉的花好好的被宫侍抱着,他快走两步,侧开身子:“殿下,仆选了一盆山茶花。”
棠溪琅点头,还真是巧玉的风格。
“本王也为它起个名字吧,钗头玉茗,好听吗?”
巧玉既惊又喜,禁不住用手指碰了下花瓣:“谢谢殿下,巧玉非常喜欢。”
棠溪琅:“嗯,喜欢就好。”
柳塘风面上的喜悦淡下来,不管他再如何不想去看,殿下对巧玉就是更加亲昵,他现在,也只是个“外人”,自然比不上“内人”。
柳塘风的宫侍悄悄提醒:“公子,时间不早了。”
柳塘风神色郁郁,又要走了,他一点儿都不想回自己那个冷情偏僻的小院子,可惜不能再拖了。
皇帝陛下不会在意他缠着琅王殿下,隔三差五的来找殿下,但是不能误了殿下的名声。
若是呆的时间太长,或者想私下相处,殿下是女子,有一些风流韵事不要紧,他自己就先臭了。这样以后陛下绝对不会把他这个名声有碍的人赐给殿下为侍。
为了长远考虑,柳塘风只好和棠溪琅告辞。
“殿下,小郎该走了,过两天再来找您玩呀。”
7. 第 7 章
棠溪琅看了看时间:“回去吧,德明茂安,你们替本王送柳公郎回去,吩咐御膳房,今晚给柳公郎那边送一份锅子。”
又转向柳塘风:“少吃辣,知道吗?”
柳塘风脸微红,下巴抬起来:“哼,我肯定知道啊,上次那是意外。”
柳塘风冬天很喜欢吃锅子,和其他的男郎不一样,他喜欢辣食,可平日里不经常吃,上次是锅子馋嘴,只顾吃的时候爽快,吃完了半夜里闹了一宿胃疼。
第二天一早宫门打开,他的宫侍才来求助棠溪琅,棠溪琅给他请了太医,到现在都没让他再吃辣。
棠溪琅直接上手捏了捏翘起来的脸:“本王看你是记吃不记疼的。”
“回去吧,如果受了委屈,就跟本王说。”
柳塘风被这样柔和的安慰着,整个人都有些熏熏然,最后眷恋的看了她一眼,才慢慢离开了。
送走了他,棠溪琅叹了口气:“哎,这小作精总算走了。”
巧玉疑惑:“作精?”
棠溪琅:“就是喜欢撒娇作弄的精怪,难缠的很。”
巧玉微愣,笑容掩饰下了一丝失落:“可是殿下对他很好,也不讨厌柳公郎吧。”
棠溪琅耸耸肩,对他眨眼:“讨厌不至于,谁会讨厌撒娇捣乱的小猫呢,只是有时候也觉得不好哄,嘘——别让他听到,不然本王要遭罪啦。”
一个动作让她做的是潇洒倜傥,巧玉看的心跳加快,听清楚她说的话,心中叹气。
殿下是喜欢柳公郎的吧,君后殿下说的对,殿下还没有开窍呢。
袖子一甩:“这一天过的,又要用晚膳了,若是太傅知道本王这样懒散,估计要告状去母帝那里了。”
棠溪琅这样开玩笑,经义也适时接话:“太傅最疼爱殿下了,知道也舍不得罚您的。”
棠溪琅:“她哪里是舍不得,坏人都让母帝做了,每次都是让母帝罚我,玩政治的,可太会了。”
经义不管听不听得懂,这么多年也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依仆看,还是太傅舍不得,才请能压得住您的陛下来。”
棠溪琅叹气:“哎,我也想太傅了,上学的时候每日想着放假,现在再也不用去了,反而开始觉得无聊。”
经义心疼自家殿下,整日在宫里都没有同伴陪着:“殿下不用着急,还有两个月您就可以去国子监了。”
棠溪琅:“……”倒也不必这么急。
又体会到了前世寒暑假的心情,又想开学又怕开学。
棠溪琅的生辰在四月份,也就是还有两个多月举行冠礼,冠礼结束,她就可以正式出宫开府,成家立业,入朝做事。
按规定,她还可以去国子监学习一年,既彰显皇室的气度,又能考察才子栋梁。
棠溪琅想到这一点,对巧玉笑着说:“还有几个月就可以出宫开府,到时候你选一间自己喜欢的院子,宫外地方大多了,环境也好看。”
巧玉也隐隐期待:“是,殿下的王府在哪里呢?”
棠溪琅:“你一定喜欢,王府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本王亲自监督工部完成设计的,可惜不能经常出宫,没看到最后什么样子。”
巧玉笑着,殿下此刻像得到了喜爱的玩具,少年意气风发的向别人展示这个玩具:“工部的大人们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待。”
没等棠溪琅想着和母帝请示出宫看一看,就先迎来了她和巧玉的洞房夜。
用膳之后,棠溪琅在小书房磨蹭了一会儿,经义提醒她时间不早了,棠溪琅才站起来,不管怎么说,今天肯定是不能同房的,就是巧玉……
巧玉性格敏感,她怕巧玉想不开,不过如果那样的话,巧玉应该也能接受吧?
她已经想好了办法,能够避免母帝和父后她们再担心追问。
巧玉此时正泡在浴桶里,旁边的宫侍为他撒上花瓣:“小侍您的肌肤白皙如雪,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巧玉蹙着眉心里担心,嘴上却不说:“殿下的喜好不是我们可以揣摩的,小鱼,以后不要再说了。”
小鱼诺诺的应下来:“是。”
巧玉洗好后披上宽松的绿色衣衫,坐在床榻边上等待。
他也不知道殿下今天会不会来,哪怕他是君后殿下送来的,自认位卑又年纪大,没有一点自信殿下会喜欢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屋内的气氛凝固的可怕,巧玉像雕塑一样静静的坐着。
棠溪琅推开门,就看到坐在塌边出水芙蓉的巧玉,巧玉现在头发披散在背后,夜晚的烛光朦胧,照的人更美。
“怎么了?看着不开心?”
巧玉猛的抬起头:“殿下!”
不是在做梦,殿下真的来了。
棠溪琅摸摸鼻子,看到他惊喜的眼神了然,碰了碰他的脸:“好凉,穿这么少还坐在外面,怎么不进被子,别冻坏了。”
巧玉移开视线:“巧玉不冷。”
气氛有些古怪,棠溪琅走开两步:“本王先去洗漱。”
也不问他洗了没有,多余问,一看就知道巧玉早已经准备好了。
巧玉在她身后,手伸出去一点,又缩回来,嘴张了合,内心的声音仿佛在拉扯他的身体:“嗯。”
“快进被子吧,外面太冷了。”
巧玉看着已经消失在屏风后面的人影:“是。”
撩开被子躺了进去,脑袋小心翼翼的凑到里侧,鼻子动了动,中午殿下留下的味道已经很淡了,脸轻轻蹭了蹭,满足的笑了笑:“殿下……”
棠溪琅洗漱回来,只穿了里衣,看到他已经钻进去了:“进去一些。”
巧玉听话的往里面挪了挪。
棠溪琅先躺下,酝酿了下,巧玉见她不动,自己也不好主动。
“巧玉,本王跟你说说心里话,你先别激动。”
巧玉手攥紧了被子,心有所感,一定和今晚的事情有关。
“嗯。”
“是这样的,我近两年不打算同房,不只是和你,哪怕成亲了,我也想等两年以后。”
侧头看巧玉的情绪还算平稳,才继续说:“本王知道,父后送你过来,压力肯定在你身上,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和父后说实话,可以吗?”
巧玉抬眼,对上棠溪琅近在咫尺的眼眸,他这么可能拒绝殿下呢:“好,殿下放心,巧玉不会告诉君后殿下的。”
棠溪琅:“那就好,再就是……”
“你的守宫砂,本王想提前破了,你会介意吗?如果你不愿意,那等本王两年以后。”
巧玉支起来一点:“殿下,仆愿意的。”
他侧伏着身子,眼里都是急切:“仆已经是殿下的人了,殿下就是仆的天,您不用顾虑仆。”
棠溪琅笑了笑:“我知道了。”
她坐起来,一只手用力,拉过伏着身的巧玉,把他的上半身带到自己的腿上,手轻轻捋了捋他的长发:“好孩子,若是你不破身,父后知道了,肯定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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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问我们房中事,保不齐再送来一个,你也不想的,对吧?”
巧玉身体颤抖了下,大着胆子回:“是,仆不想。”
棠溪琅手顺着他的脊背向下:“那就好,忍一忍,不舒服就说出来。”
这个世界的男郎,身体更偏向取悦女性,发生的一点点变化,就是不会缩回去。
像喉结一样,不会说平时缩回去,用的时候再露出来,作为独立的存在长成什么样子就一直是什么样子,这才能方便女子去宠爱他们。
所以棠溪琅很轻易的便能抓住巧玉的弱点。
巧玉宽松的衣服逐渐下滑,露出了大片肌肤,粉白色的,还在逐渐加深,从耳后一直蔓延到衣服盖住的地方。
看到他紧张中带着点儿害怕的神色,棠溪琅执起他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别怕,看着我。”
巧玉闻言乖巧的抬头,撞进棠溪琅深邃的眼睛里,被里面的柔和宽慰安抚住,心定下来,沉浸到身体的感觉里。
棠溪琅只是稍一试探,巧玉就出来了,嘴角上扬,眼里都是调侃和兴味:“哇哦,好快啊。”
巧玉闻言,整个人往她怀里又钻了钻,这也正常的吧,毕竟是殿下啊。
身体还微微带着点颤抖,大片的红还没下去。
棠溪琅抱着他安抚,等他平息下来,想起之前经义送来的东西,一颗圆圆的、冰凉的玉珠子,看来就是为了堵住出口,也是怕巧玉在她还没有成亲之前就怀上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亲眼看着巧玉胳膊上的守贞砂消失。
“这样父后就不会为难你我了。”
棠溪琅亲眼见了,才觉得有多神奇,这个世界有一种植物,竟然可以做到这么不科学的事情,若是有男郎婚前就自渎了,那岂不是原地失贞?
所以十几年不能自渎也不能梦里失贞,男人清心寡欲一些好啊,省事端。
巧玉忍不住摩挲了一下,陪伴他十九年的红痣,就这样消失了。
棠溪琅抱他出去擦洗干净,门口守着的宫侍麻利的换好了被褥,又悄悄退出去。
棠溪琅的宫女们调教的很好,绝对不会去揣摩她的事情,就算明知道两个人没有同房,也不会奇怪。
至于说想和皇帝皇后告状?不衷心主子,第一个被拖下去打死的就是她们自己。
就连跟了皇后几年又被送来伺候棠溪琅的经义和德明,也不敢不经殿下允许,和皇后说殿下的私事。
重新躺下,棠溪琅明天一大早要去请安,很快就睡了。
巧玉下午睡的太多,现在心头又乱的很,完全没有睡意,轻轻举起胳膊,光洁如玉,那一枚黄豆大小的红痣,记事起就伴随着他长大的守贞砂,彻底没了。
不同房不要紧,殿下破了他的身,他这辈子的灵魂有了归处,生死有依。
可是,道理他再懂,枕头上还沾染了不少潮湿气,半宿没停。
天还没亮,溪花阁的宫侍就端来了热水,经义在门口安排监督他们进屋伺候,殿下有了男侍,她们这些宫女不方便早晚伺候,想着再去内务省选几个小宫侍。
看了眼床上还没醒的巧玉:“让他再睡一会儿吧,等请安结束了,若是父后召唤再过去。”
小宫侍:“是,殿下。”
出门和茂安吩咐了,让她去私库去一对缠枝海棠雕花紫玉镯,等巧玉醒了给他送来。
棠溪琅依次到太皇后、皇后那里请了安,又被留下来商量赏花宴的安排。
8. 第 8 章
皇后:“人员本宫拟好了,琅儿要不要提前看一眼?”
棠溪琅:“不用了父后,您选的人肯定错不了。”
看个名字也看不出什么,古代的画像又……
皇后放下茶杯,前倾一些身子坏心眼的笑了:“那你说说,父后昨天送去的人错得了吗?”
棠溪琅:“………”
“父后,您肯定是错不了的,您哪一次送给孩儿的东西,孩儿不喜欢呢。”
皇后心情很好:“你啊,喜欢的明明是人,还要夸我选的好。”
棠溪琅站起来叉手行礼:“自然是因为父后,父后对孩子的良苦用心,才是最珍贵的。”
皇后被她郑重的表情恍惚到,眼角渗出点泪光,心里满是感动,赶紧扶她:“你这孩子,父后跟你开玩笑呢,快坐下。”
“哎,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马上就要出宫建府,父后怎么舍得。”
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半晌缓不过来。
棠溪琅也不可能说不出去了,规矩如此,年纪大了就要分出去,不然和太子一样留在宫里,岂不是在动摇国本。
“父后别担心,孩儿会经常进宫看您的。”
大宫侍宁香端来新茶,端给皇后,担忧的安慰他,皇后笑起来:“本宫是一时感慨,你要去上学的,哪儿能时常来看我,只要知道你平安喜乐,父后就放心了。”
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巢的,琅儿身为国家唯一的王主,身上的责任很重,他作为父亲也是皇后,不能任性。
棠溪琅松了口气,如果父后哭了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慰。
“赏花宴那天你不方便露面,我安排在御花园东侧,你去观雨亭看一眼,若是有非常喜欢的男郎,再托宫侍告诉父后,父后还需要考察一下。”
棠溪琅点头:“知道了父后。”
从皇后这里出来,又去了一趟圣元宫,圣元宫位处前朝,不仅有皇帝自己的宫殿,还有一些大臣们处理政事的地方。
棠溪琅在圣元殿外叩头请了个安,就绕去了西殿的一间屋子。
“琅王殿下。”进门先看到坐在外堂的年轻侍郎们,她们看到棠溪琅立刻起来见礼。
棠溪琅也回半礼:“各位请起,本王来见老师,不用多礼。”
其他人也习惯了每旬来这么一次,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现在都乐呵的互相打个招呼就做自己的事去了。
“琅王殿下请,郑太傅在里屋等您呢。”屋里刚走出来的小官员见到她,夸张的侧身让开地方,弓起身子笑着说。
棠溪琅抖抖手上拿的厚厚的文章:“多谢提醒,本王进去了。”
等她进屋了,刚出门的小官走回座位:“看到没,琅王殿下气宇轩昂,又待人和善,真是令人心生佩服啊。”
其他小官呵呵附和两声:“是啊。”就不再理她。
虽然琅王殿下很出色,但是她们身为朝廷命官,如何也不能像这个小官这样,称得上是谄媚,每次都要追着殿下夸几句,有失体面。
屋内,郑令松端坐在堂上,她今年已经五十六了,在这个时代算是年纪很大的,身板却依旧硬朗,坐如钟站如松,眼神炯炯有神。
就像她教导棠溪琅那样,君子生于世,而顶天立地,大女子当如是。
“老师。”在这里,她只是学生,不是琅王。
郑令松看着身姿挺拔,浅笑着沉稳且从容的女子,心下满意。
琅王六岁时交由她教导,那时的殿下十分懒散,一点儿都不像寻常六岁小童那样活泼好动,体力极差,精神气极像街道上拢袖子看下棋的老嬟们,她是半点都看不下去。
经过她多年的鞭策,殿下终于长成了六艺八雅皆略通的大女子,这样的品性才是她们大昭国的皇子啊。
尤其是当今圣上只有两个皇子,太子是储君,轻易不能出动,琅王作为唯一的王主,是大昭国在外的门面。
“殿下不必多礼,冠礼准备的如何了?”
棠溪琅顺着老师指的方向坐下,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笔墨。
“礼部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其中一些细节,母帝还在斟酌。”
冠礼当天的大宾,郑令松也是人选之一,钦天监会在冠礼十日内占卜,筮选出当日属性和棠溪琅最旺的大宾,以及赞冠。
郑令松点头,忽然笑了下:“听说君后即将举办赏花宴,殿下,臣的小男儿也在受邀请之列。”
棠溪琅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不是吧,母帝父后千万不要选中他啊,这要是聘回家,天天看着和老师一样的脸,会害怕的!
“呃……老师,您家男儿多大了呀?”
郑令松挑眉:“十三了。”
棠溪琅拱手:“不瞒老师,本王喜欢年纪大的。”
郑令松伸手点点她,揶揄的笑起来:“你啊你,放心吧,臣家的大男儿入了东宫,今次来走个过场而已。”
拿起她刚才交的课业:“哎,可惜啊,其实臣还是很希望小男儿能聘给殿下,殿下的为人臣是知道的。”
棠溪琅不动声色的松口气:“老师家的男郎一定样样出色,还愁找不到好妻主吗?更何况,有您在呢,您搞定不了,还有本王和太子呢。”
郑令松笑着露出了眼角的皱纹:“借殿下吉言。”
该说说该笑笑,涉及到课业,郑令松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威严,批改之后,棠溪琅再重新誊写了一遍,再次交给她看。
达到了太傅的要求,她才又柔和了神色:“接下来不用来我这里了,我这儿有一封信,冠礼后你去了国子监,帮我问候一下国子监祭酒。”
棠溪琅双手接过信:“我知道了,老师。”
郑令松看着琅王离开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若是太子和琅王殿下能结合一下该多好,太子实在是一位合格的掌权人,但仁心不足啊。
对她们这些下臣来说,自然是君王越仁政她们的抱负越能施展开。
只庆幸太子不暴虐不苛政,并且依陛下的状态,还能再掌权最少一二十年。
棠溪琅前后翻看了一眼信封,平平无奇:“老师和祭酒不是天天见嘛,这封信,难道是为我写的?”
小心的收起来,她喜欢长辈为她拉人脉拢照顾,上辈子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孤儿生活,让她分外珍惜这一世得到的爱护。
“殿下。”
棠溪琅侧头,看到熟悉的人笑着伸手与她击掌:“你怎么突然进宫了?”
闻山齐双手捋了下冠上垂下来的绳子,显摆道:“你看这是什么?”
棠溪琅沉吟思考,围着她转了一圈:“嗯……是什么呢?好奇怪啊,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啊。”
明明是春寒未了,棠溪琅还是做作的抽出了腰间别着的折扇:“哎呀,山齐姊,三秋不见,如隔一日呀。”
闻山齐臭屁的表情噎住,拿绳子往她这边甩了一下:“绝对是故意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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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帽子,这行头,还没冠礼的小女君,你就羡慕去吧。”
两个人从小相识,闻山齐就是她的伴读加好友,互相打闹也不会有人上赶着立规矩。
闻山齐抢过她手里装腔的扇子:“真迹啊,不错,归我了。”
棠溪琅失了扇子,嘲讽她:“哟哟,还御前侍卫呢?亲自上手抢劫啊。”
闻山齐摸摸扇子,满不在乎:“我拿我弟弟给你换啊。”
轮到棠溪琅无语凝噎:“有病,我要和闻将军告状,打死你这个好姐姐。”
闻山齐坏笑:“那可说不准,老嬟可能还要感谢我呢。”
棠溪琅不想和她拿小男郎掰扯:“快正经点儿吧,你就这么办差啊。”
“还没说呢,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擅离职守?”
闻山齐瞪眼睛:“瞎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嘛。”
棠溪琅:“嗯,你是。”
闻山齐:“……我这是刚领到御前侍卫的衣服,禀报过统领才来圣元殿外边蹲你,是合规矩的!”
棠溪琅:“哦~~原来只是为了显摆一下新衣服啊,山齐少嬟,难为你蹲半天了。”
闻山齐恼羞成怒:“你是不是和那个小绿茶呆久了,染上他的坏毛病了。”
棠溪琅黑线,闻山齐才是被她带坏了吧,绿茶,多现代的称呼啊。
“别说塘风,他也不容易,一起去校场待会儿?”棠溪琅不喜欢背地里讨论男郎,前世她们女生没少被男生背地里议论,或排个什么序,她既不温柔也不可爱,自然每次都排在最后面。
闻山齐嘟囔着:“就知道你护着他,好啦我不说,今天不行,我父亲和弟弟还在君后那里呢,我得等着他们。”
棠溪琅一顿,大概明白了他们来是为了什么事,不好再过问。
闻山齐:“对了,家祖为我起了字,以后你可以叫我的字,谨行。”
“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虑其所终,而行必稽其所敝,则民谨于言而慎于行。家祖认为我的名字太过张扬,太大了不好,便希望我谨言慎行。”
棠溪琅有些委婉:“令祖的意愿确实很明显,这字起的直白。”
闻山齐的祖母也是将军,不喜欢咬文嚼字,能够从《礼记》中为她选这么一句,已经是尽量文邹邹了。
闻山齐耸肩:“是吧,家祖说山齐山齐,与山齐上面就是天了,还想上去不成。”
棠溪琅闻言,迅速环顾了下四周,给经义使了个眼色,经义退出去检查周围有没有藏着人。
使劲拍了闻山齐一脑袋瓜子:“你有那个大病吧,这种话也在宫里说。”
“没人曲解你倒是自己送上了?”
“脑袋就这么不想要?不想要拿下来给我踢球,别连累我和你家里。”
闻山齐摸摸脑袋,冷汗唰的冒出来,后怕:“我……”
“家祖说的对,我确实需要谨言慎行。”
经义回来,对着她摇了摇头,棠溪琅松下这口气:“我可不想去牢里见你,得,父后宫殿也到了,等你父弟出来,就赶紧回去吧,回去了好好想想什么话能说。”
闻山齐傻笑:“还好是你听到,吓死我了。”
棠溪琅没好气的,吓死她才对,闻山齐一家本来就掌管着兵权,要是这话传出去,别说她们家落个觊觎皇位的罪名,她这个王主也要跟着受罚,谁让她和闻山齐关系好呢。
“父亲他们出来了。”
9. 第 9 章
棠溪琅抬头,首先看到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儿。
“琅王姐姐!”大高个儿眼睛一亮,就想跑过来,被旁边的中年男夫拦住。
男夫带着他走近,端正的向棠溪琅行礼:“殿下恕罪,小男儿莽撞无礼,让您见笑了。”
棠溪琅:“闻夫郎不必多礼。”
大高个儿叫闻山意,从小跟着母亲和姐姐锻炼身体,吃的也多,个子越长越高。
背地里没少被其他人嘲笑,他和闻山齐的名字应该换一换,真是武将家的男郎。
“琅王姐姐日安。”闻山意被压着老老实实行了礼,才能凑过来说话。
棠溪琅仿佛看到了他身后的大尾巴,摇成了小电风扇。
“山意好久没和琅王姐姐见面了,我每天在家都有好好练习骑射,现在已经能穿过两枚铜板啦,琅王姐姐什么时候有时间,看看山意表演好不好?”
闻山意个子高,凑近过来不显压迫的原因,还是在这双眼睛。
亮晶晶的眼神像勾了芡,黏黏糊糊的缠在棠溪琅身边,棠溪琅只觉得可爱:“山意好厉害啊,不过本王最近没有时间,等过两个月再喊你们去校场。”
闻山意憨憨的挠头:“好,等琅王姐姐忙完了,我再让姐姐带我出来玩儿。”
闻山齐一巴掌捂住脸,真是没眼看啊,怎么她们家的男郎,和人家就不一样呢。
碍于长辈在,只互相说了两句话,闻山意边走边回头,拽都拽不住。
闻夫郎是标准的纤细男郎,竟然还能按的住比他高一头的闻山意,用力拉着他的手腕,优雅的带着累赘离开。
棠溪琅咂舌,武将家的夫郎也不简单啊。
“你说你弟弟这是随了谁,憨傻的模样,想愁死我不成。”
闻夫郎想到其他人背地里明嘲暗讽的,就来气。
闻山意:“父亲,走慢点儿啊,我好久没见琅王姐姐了,为什么不能多说会儿话啊。”
闻夫郎无奈,跟个傻子说什么道理:“意儿为什么喜欢黏着琅王殿下呢?”
闻山意:“琅王姐姐人可好了,只有她不嫌弃意儿,还会夸我呢,还给我好吃的点心,其他人只会让我少吃一点,我饿的肚子疼,都是琅王姐姐给我拿吃的。”
闻山齐:“就知道吃,你看谁家男郎像你一样光长个子不长心眼。”
闻山意:“可是我饿嘛。”
闻山齐:“亏的你没有横着长,不然啊更聘不出去喽。”
闻山意:“聘不出去就聘不出去,我才不喜欢她们呢。”
闻山齐哼笑:“你就喜欢你琅王姐姐。”
闻夫郎听着沉默下来,他也没办法啊,山意都十五岁了,门当户对的世家女子不愿意聘他,凑上来的全是一些看重将军府权势之人,他哪里放心。
想到和皇后的谈话,眉头忧愁的促起来,加快脚步带着两人回去。
棠溪琅则是进了皇后的宫殿请安。
“父后,儿来蹭您一顿午膳。”笑嘻嘻的坐到下首,正支着头闭目养神的皇后惊讶。
“琅儿?”
棠溪琅:“儿和山齐聊了几句,顺路跟着她过来了,这不是马上要午膳了,儿来陪您用膳。”
皇后轻笑:“宁香听到了没有?还不快去御膳房,把好吃的都给你们琅王殿下端来。”
宁香蹲礼:“是,皇后殿下。”
棠溪琅伸手拦了拦:“宁大侍,慢着点儿,别把御膳房搬空了。”
皇后和宫侍们捂嘴偷笑,屋内的气氛活跃了不少,棠溪琅顺势问了句:“父后,儿看您很累的样子,为什么事烦心?”
皇后摆摆手:“没什么,后宫的琐事罢了。”
棠溪琅:“父后要注意身子啊,若是杂事太多,交给旁人一点,也不影响。”
皇后点头:“不碍事,父后休息休息就好。赏花宴还有三日,本宫让绣房做的衣服已经送来了,琅儿去试试。”
棠溪琅惊讶:“父后,儿不是在观雨亭看一眼就好吗?怎么还专门做了衣服。”
说好她不露面的。
皇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万一你和哪一位世家男郎看中了呢,想当年,父后和侍仆走失,惊惶惶间于桃花树下碰到了还是太子的陛下,我们二人一见倾心,你母帝才选中了我。”
皇后神情里满是回忆和怀念:“我现在还记得,陛下当时身穿翡翠烟罗凤尾裙,披着珍珠白锦袍,头戴镂空雕螭龙纹玉冠,丰神俊朗仿若神人。”
棠溪琅无奈,从小到大,她听父后说过不下百遍,都能背了。
“所以,当日那么多世家男郎进宫,保不齐会出什么意外,琅儿也要打扮一番。”
拍拍手,命宫侍们将整套衣服拿过来。
棠溪琅看着一字摆开的衣服,瞪大眼睛:“父后…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皇后抚摸着外衫上精美的刺绣,满意道:“当然,你平日里穿的朴素简单些,父后不管,但是赏花宴那天必须听父后的。”
棠溪琅:“……”
她平日穿的朴素?东昭国唯一的王主,按规制怎么可能朴素,应该说父后准备的这身衣服,太过华丽了吧。
“去偏厅换上,父后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
棠溪琅身后跟着五六个人,进了偏厅,里三层外三层的,还重新束了发。
换好衣服重新进来,风姿如玉贵气逼人的少年令屋里的宫侍们都看直了眼,皇后拍掌称赞:“琅儿不用打扮就已经是神仙中人,乍然换上金装,更让人不敢直视。”
棠溪琅除了年节,很少穿这么齐全,玉带将腰掐出劲瘦的线条,伸手拨弄了两下,坠着的白玉双鱼配发出叮当脆响,还挺好听。
“父后,真的要这么打扮啊?”花枝招展的,像开屏的孔雀,棠溪琅觉得有点羞耻。
若是平时的场合,她也不感觉怎么样,但是一想想赏花宴那天,全是请来相看她正夫的男郎,再打扮这么花哨,显得自己好骚包啊。
皇后端坐着用帕子捂嘴,遮住笑意:“就这样穿,琅儿还是要多打扮些。”
棠溪琅敬谢不敏,她不喜欢鲜艳色彩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哪儿有看别人打扮供自己欣赏的好?
“待儿穿这一身,给父后您勾十个八个儿夫郎回来,到时候您就该头疼啦。”棠溪琅自我调侃。
皇后点她,乐的和小儿子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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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八个夫郎算什么,等他们生十个八个小孙子,再来跟父后显摆吧。”
棠溪琅转身就走:“好,父后你等着,十年以后儿再来看您。”
皇后:“哎回来回来。”
宫侍们也趁着气氛好,嬉笑着热闹一会儿,主子心情好,他们也自在,还是琅王殿下最能讨君后开心。
皇后笑了会儿,才拉着棠溪琅嘱咐:“在聘回正夫之前,可不能让房里的人有孕,你是一国王主,更要谨言慎行,不能做出宠侍灭夫的事情来,若是人家高门贵男还没进门,你就搞出来一个小儿,本宫和陛下也没脸替你说情。”
棠溪琅:“父后~您还不相信儿子的品性吗,儿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皇后:“父后自然相信你,但你年轻气盛少不得被哄两句,注意就行。”
棠溪琅保证道:“放心吧父后,儿谨记您的教诲。”
这个世界没有“意外”一说,男侍有孕一定是妻主排给他种子,若是真出现婚前有孕的行为,短不了被人唾弃一声纨绔子弟。
男郎家里讲究些的,都不会再聘入这种故意搞出婚前子的家里。
棠溪琅的正夫一定是在高官世族中选出,都重视节气,就算是琅王,她们也照退婚不误,皇后怕小儿子初开情窍,被哄骗了给人家个“依靠”。
只有棠溪琅知道,她都不打算同房哪儿来的孩子。
第二天,闻山齐又要进宫,闻山意缠着姐姐也要进宫找棠溪琅请安,闻山齐得到棠溪琅的允许,才无奈的带着弟弟进宫。
进宫说难也不难,闻山齐是陛下为琅王殿下选的玩伴,特许只要有琅王殿下的手谕,就可以由宫人带着进入九华殿。
棠溪琅收到消息,在手谕上多加了一个闻山意,心思单纯的人谁不喜欢,她想,闻山意应该算是她这个世界最喜欢的男郎。
无关情爱的,为这种赤诚之心的人更宽容。
偏就这么巧,在九华殿门口,闻山意和柳塘风碰对了。
“闻傻子,你怎么来了?”柳塘风一脸嫌弃。
闻山意头一扭,嘴都要撅到天上:“是琅王姐姐邀请我来的,你才是牛皮糖又来缠着琅王姐姐吧。”
闻山齐冷汗,幸亏已经到了门口,赶紧催促宫人带她们进去,她可最怕这些男郎吵起来了,有她弟弟在也不行。
“你们也不想让殿下等半天吧?”闻山齐一句话结束了战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远远的,走进了宫殿。
棠溪琅正在园子里挖坑,暖房不知道从哪儿长出来一颗椿树,现在只有小腿高。
这种有趣的巧合,令棠溪琅来了兴致,给它栽移到园子里,都说椿萱并茂,棠棣同馨,亲手栽植椿树也算为母父祈福。
“殿下,闻侍卫来了,还有柳公子。”经义边汇报,心里大不敬的冒犯了一句,怎么感觉殿下身边的男郎突然多了起来?
棠溪琅纳闷:“他们怎么一起来了?”
闻山齐一进来就对着棠溪琅挤眼睛,棠溪琅了然,每次她都用这招,带着棠溪琅躲开男郎们之间的争论。
“殿下,臣有事找你,我们先去书房聊一聊吧。”说着就拉着棠溪琅往里走。
10. 第 10 章
棠溪琅只来得及和两人打个招呼:“你们自己先玩会儿,有需要找德明,我们一会儿过来。”
闻山意笑眯着眼睛使劲挥手:“好的琅王姐姐,我们等你哦~”
柳塘风双手抱胸,斜眼睨他:“真是个傻子,明明是你姐姐故意找借口带走殿下的,这么多次你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
闻山意不满:“你瞎说,我姐姐才不会呢,离我远点,姐姐说你一肚子坏心眼。”
柳塘风跺脚:“你个傻子!你才离我远点,别传给我傻气了。”
德明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大气,两位男郎每次碰上都要吵一架,躲过就好了,今日正好轮到她侍候。
“德明,殿下刚才在做什么?”柳塘风懒得和傻子计较,傻子自带结界,听不懂永远都说不过他。
德明立马笑开了,躬着腰:“回柳小郎,殿下在挖坑。”
柳塘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殿下挖坑做什么?亲自挖的?”
德明:“暖房长了一棵椿树,殿下想移过来,是亲自挖的。”
闻山意飞快的捡起地上放着的锄头:“我来帮琅王姐姐挖坑,我力气可大了。”
柳塘风不干了,过来抢锄头:“不行,你给我,我要帮殿下挖。”
闻山意皱眉,把锄头举高:“我要用这个,你想挖,让德明再给你那一把。”
柳塘风生气,这傻大个,现在可显出他长得高了。
眼珠子一转,眯起来:“哎呀闻傻子,不是我说你,你力气那么大,万一把殿下的锄头弄坏了怎么办,你还举这么高,摔下来就用不了了。”
“你看这锄头多好看,还有雕花呢,肯定是殿下自己用的,你要是弄坏了,殿下会伤心的。”
闻山意想了想,迟疑的把锄头放下来:“你说的有道理,琅王姐姐对我这么好,我不能碰坏她的锄头,德明,你再帮我拿一把新的锄头,要结实的。”
柳塘风嘴角翘起,还没拿到锄头,就看着它又远了:“你也不许用,我要给德明让她放起来。”
德明老老实实的等着两人商量出结果,接过锄头:“是,仆这就去准备两把结实的锄头。”
幸亏锄头不是只有女子能使用的钕矿石所制。
她不会说这锄头就是内务省送来的最普通的锄头,殿下随便拿的,既然两位小郎要结实的锄头,派宫女去取就对了。
柳塘风甩甩袖子:“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挖多大的坑。”
完了,就这一句话点燃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比着互相挖坑。
等棠溪琅和闻山齐再过来,就看到………一个半人高的大坑,大坑里面两个灰土土的男郎,气喘吁吁的挥舞着锄头。
“你…嗬嗬……你挖的没有我的大。”柳塘风已经累的胳膊都举不起来了,嘴上还不认输。
闻山意听到,锄头又快速凿了两下:“我才不会输给你,我比你挖的深!”
棠溪琅扶额:“……快拿凳子当台阶,把他们两个带上来。”
经义和德明带着宫女去拿凳子,茂安叫来了四个宫侍,分别带着两位男郎爬出来。
柳塘风这才回过神,看着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羞愤的用袖子捂住脸,眼睛水汪汪的:“不许看!”
闻山意反而很骄傲,露出背后的大坑:“琅王姐姐,你看我给你挖的大坑,可以用来栽树啦。”
棠溪琅有气无力:“那小树苗,可能还用不到这么大坑。”
又拉下挡着脸的柳塘风袖子:“好好看路,挡这么严实再摔了。”
“这怎么办,我宫里也没有适合男郎穿的衣服啊。”
巧玉那边不行,巧玉的衣服都是有规制的,男侍的衣服如何也不可能借给两位未定亲的男郎。
“塘风,你的宫侍回去取一套衣服吧,至于山意……”棠溪琅卡住了,闻山意长的太高,也穿不下柳塘风的衣服,看向闻山齐:“你们进宫有没有带备用衣服?”
闻山齐在旁边笑的肚子疼:“没…没有,谁会想到会弄脏衣服啊。”
棠溪琅用力拍了下她:“还笑,这可是你弟弟,一点都不上心,你不知道男郎出门都要带备用衣服吗?”
还没她懂呢,她看过那么多宫斗电视,尤其是进宫,必备的就是新衣服。
发愁:“经义,你去绣房看看,有没有山意能穿的衣服。”
男郎长得高,衣服都不好找到合适的。
闻山意拍了拍衣服:“不用啦琅王姐姐,就是有点土,我拍拍就行了,我挖土的时候注意着呢,没有很脏。”
棠溪琅认真比对了一下,确实,闻山意的衣服和状态比柳塘风强多了。
“还是让经义去问问吧。”“是,殿下,仆这就去绣房。”
想到来时还听柳塘风挑衅,无语,这就是又菜又爱玩吧:“你跟武将家的男郎比什么力气。”
柳塘风还扯着袖子半遮脸,小花猫似的看起来比平时可爱多了:“殿下~~小郎只是想帮你的忙嘛,谁知道他非要显摆自己的力气。”
“小郎平日吃的少,是力气小了些,这才……小郎错了,殿下不要生气好不好。”
棠溪琅抽出帕子,递给他:“快擦擦吧,小脏包,你也就会逗山意,别以为我猜不到,绝对是你撺掇起来的事,对不对。”
柳塘风吐了下舌头:“啊呸呸,忘了还有土了。”
“才没有,殿下你就向着他,小郎不服。”
棠溪琅一巴掌把他支楞的脑袋按下去揉了揉:“不服憋着,看你们闹的这院子,一会儿我还得填上。”
柳塘风:“我呜哎啊——”被揉的重心不稳左右摇摆,嘴巴里都说不清话了。
闻山齐绕着弟弟看了一圈:“殿下,我感觉也没事,土拍干净就看不出来了,要不别换了吧,时间差不多也该走了。”
闻山意也配合的前后转着看看:“是啊琅王姐姐,都没有了。”
棠溪琅犹豫了一下,来她的宫殿出去还换了衣服,确实不太合适:“好吧,就不留你们了,山意回家之后好好洗个澡,收拾干净,别让土留在耳朵头发里。”
闻山意:“嗯!我知道了,琅王姐姐,等以后我再来找你玩呀。”
棠溪琅点头:“嗯,山意乖,今天先回去吧。”
柳塘风又变了那张臭脸:“对着人家就是山意乖~对着我就是不服憋着,殿下~您太区别对待了。”
转过身,又用帕子捂着眼睛哭:“呜呜~小郎好心办坏事,想帮殿下的忙都没有帮上,还招来殿下的嫌弃,小郎太可怜了~”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嗯嗯嗯嗯~”的哭声。
棠溪琅拳头硬了:“你再假哭,本王就把你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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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坑里哦。”
结果柳塘风还没转过来,肩膀还在抖动,棠溪琅一愣,凑过去看了看:“真的哭了?”
柳塘风本来是假哭,说着说着就真委屈了,眼泪止不住的溢出来。
假哭的时候他很愿意让殿下哄他,现在真的哭了,反而不想让殿下看到,转过去不让她看棠溪琅歪着脑袋跟着转,柳塘风也跟着转,最后柳塘风急的跺脚:“殿下~你怎么这样啊。”
棠溪琅:“嗯?哪样?”
柳塘风的哭意被打散了一半,拿帕子使劲擦了擦眼睛:“太过分了。”
棠溪琅:“噗嗤~”
柳塘风瞪了下眼睛,又看了看手里黑黑的帕子,意识到脸上可能惨不忍睹,这下真的要哭了:“殿……”
棠溪琅眼疾手快:“茂安,水送来了没有?”
茂安端着杯子一个大跨步迈到跟前:“殿下,您的水。”
棠溪琅拿出另一条帕子,放进杯子里沾湿。
抬起发愣的柳塘风下巴:“好了,不哭了,本王身上就这一条帕子了,给你把脸擦干净,不然你又怕羞的要哭。”
柳塘风又羞又恼,眼眶里的泪珠还在打转,渐渐被害羞盖了过去,殿下的动作好轻柔,此刻捧着他的脸,还捧起了柳塘风跳动的心。
棠溪琅用帕子压了压他的眼角,把泪珠吸走,然后擦干净粘上的土,和刚才流泪的泥痕。
认真细致的样子,让柳塘风忘却了所在,视线落在她唇瓣上,因为认真有些不自觉的抿着。
“殿下。”
棠溪琅站直回过头:“巧玉,怎么了?”
巧玉垂下眸子:“殿下,柳公子的衣服取来了,不如让他去我房间换一下吧。”
柳塘风眼神转冷,这个小侍一定是故意的:“哼,我才不要去你屋里,殿下~小郎在偏殿换一下就行,有个空屋子就可以啦。”
棠溪琅点头:“去换吧,这下脸干净了,你也不要挡着走路,注意脚下。”
柳塘风重新振作起来,下巴一抬:“知道了殿下,小郎先去换衣服。”
棠溪琅对着巧玉无奈的笑笑,示意他看院子:“这俩个人,把院子造成这幅模样。”
巧玉拉住她的手,温声安慰:“两位小郎还小呢,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棠溪琅:“调皮捣蛋才对。”
巧玉笑了笑,没再说话,听着棠溪琅安排人收拾残局。
赏花宴在即,知道闻山意的姐姐是琅王多年伴读,都变着法的请他出来,打听琅王殿下的事情。
问到他进宫做了什么,闻山意也没瞒着:“帮琅王姐姐挖大坑,种树,然后就回来了。”
其他的世家男郎们面面相觑“挖坑?种树?”,这也太有失体面了,男郎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一传再传,就演变成了“琅王殿下指使世家男郎做体力活脏活累活,被抓住了要挖一米深的大坑才让走。”“琅王殿下让人自己挖坑,再活埋挖坑的人。”“琅王殿下不懂怜香惜玉,看着男郎挖坑种树,自己品茶。”“………”
不论有没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面对即将到来的赏花宴,不少男郎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丞相府。
丞相姜凌州坐在椅子上,端着的茶水雾气阻挡了脸上的表情。
“老嬟,二小郎求见。”
11. 第 11 章
“母亲!母亲!男儿有事想见您。”
姜凌州皱眉,这个小男儿被夫郎纵的半点不知天高地厚,心里的念头有了实影。
“请进来吧。”
小男郎进了屋子,先是在母亲严厉的视线下瑟缩了一下,很快又凑近,表情焦急:“母亲,明天就是赏花宴了,但是我不想聘给琅王殿下啊,母亲,你跟陛下说一说,别让我去了吧。”
姜凌州眼神一厉:“谁教你说的这些混账话?!”
姜夏安吓住了,很快又瞪眼睛喊回去:“母亲!你吼我做什么?大家都在传琅王性格残暴面目可憎丑陋不堪,为什么非要让我去赏花宴啊?我这么貌美,看上我怎么办,你让春祺去不就够了。”
姜凌州被他理直气壮,不知悔改的态度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你若是再感非议陛下和殿下一句,现在就收拾东西回青州。”
姜夏安被母亲可怕的表情吓到,才看出母亲不是在开玩笑。
姜凌州目光发寒:“再让我听到一句大不敬的话,你和你父亲一起回去,陛下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皇家的事情你也配说话?”
“看来是你父亲太骄纵你了,从明天起,我会请教习侍官回来,你就呆在院子学规矩吧。”
“赏花宴你也不用想了,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去参加,哼,我还不想和皇家结仇。”
姜夏安呆愣着,反应过来:“母亲,母亲我不要,母亲你……”
姜凌州:“来人,把二郎关回院子里,规矩不学好,谁也不许放出来。”
门口的侍从都是女子,不好动手,只能站在姜夏安两侧:“二郎,请吧。”
姜夏安只是嘴上横,不敢真的被母亲院里的人拖出去,不然多丢脸啊,让姜春祺知道了要得意死。
对了,父亲,转身就跑,去找父亲告母亲的状!
两个侍从看向姜凌州,姜凌州冷着脸:“怎么办差还要我教你们?”
侍从立马明白了老嬟的态度:“老嬟放心,仆等这就派人去看守二郎的院子。”
姜凌州独自坐着回想这场闹剧,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今天下了朝皇上态度亲切的叫住了她,当时姜凌州心里一个咯噔。
皇上详细的问了她家男郎们的情况,姜凌州有所猜测,皇上这是为琅王殿下的正夫人选做准备呢。
这是个好机会,姜凌州细数,大男儿春祺是先夫郎所生,清冷不好说话,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活动,先夫郎出身世家大族,给春祺留下的驾礼十分丰厚。
琅王殿下据说性格平和宽厚,大男儿聘过去了两人也能相敬如宾,对她的仕途也有帮助。
二男儿夏安闹的一场,更让姜凌州感受到世家大族和小门小户的区别,看看夏安都被他父亲教成什么样子了。
夏安的父亲是姜凌州聘的第二任夫郎,家里只是做了两个小官,现在比较着,就有些上不了台面。
更别说两个男侍养的秋绥和冬禧。
“去请大郎过来。”
姜春祺听到老嬟请他,也没问做什么,冷淡的起身出门。
“大郎,您要不要换一身衣服?”他的侍男有些着急,暗暗提醒,老嬟好不容易见大郎一面,怎么不好好打扮一下呢?
姜春祺扫了他一眼:“不必了,不要让老嬟久等了。”
侍男噤声:“是。”
自家大郎年纪越大越冷清,都怪后夫郎和他那个男儿,把大郎逼的院子都不能出。
“母亲安好。”
随着姜春祺行礼,沉闷威严的书房都被带的素雅了几分。
姜凌州满意的点头:“起身吧,为母找你来有一件事,后日赏花宴,你好好打扮一下。”
她的性格从来都这样,和孩子们没有什么亲近之情,习惯了忙于政事,只偶尔在夫郎处才放松一二,连最受宠的夏安见她都不多。
姜春祺皱眉,赏花宴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他早听院里的侍男们说过,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姜凌州看着这个稚嫩的男儿就知道他想什么:“陛下属意我们家,你好好准备就对了,不可失了礼数。”
姜春祺:“是。”
姜凌州满意他听话的态度,以及冰清玉洁的身姿,也不吝啬提前安抚两句:“你不用担心,琅王殿下绝不是外界传言的那番,殿下惊才风逸,是不可多得的好妻主。”
姜春祺也不反驳她,惊才风逸和好妻主有什么关系?不说远的,他也听过琅王殿下和邻国质子交情匪浅,以及将军家男郎借着伴读姐姐,没少近水楼台。
姜春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母亲此刻也不过是看他有用。
扯了扯嘴角:“母亲,我没有合适的新衣服。”
态度再亲近,也不如给他些实在的补偿。
果然,姜凌州立马喊来管家:“你带绣郎们给大郎做一身新衣服,去库房最新的上好浣花锦,再看看库房有什么适合的首饰,给大郎送过去。”
姜春祺行礼:“男儿谢母亲,就不打扰母亲了。”
姜凌州:“去吧,时间紧迫,不用多礼。”
姜春祺被一群绣郎围着量体裁衣,有些讽刺,自从父亲死去十多年,从没有为他这样大动干戈过。
感觉自己就像等待包裹的礼,要被母亲送给上位者讨赏去。
侍仆燕儿看到自家大郎面无表情,有些心疼:“大郎,老嬟说琅王殿下是个好人,您不用太担心的,总也好过被……夫郎聘给哪个纨绔子弟。”
他说这话还悄悄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怕引来麻烦。
姜春祺看向主院的方向:“她说的就能信?还不是为了安我的心。罢了,不是这个也会是那个,谁都一样,我只要做好该做的就行。”
燕儿:“仆再去打听打听琅王殿下吧。”
姜春祺:“王主也是你能打听出来的,最近的消息虚虚实实,不用去探了,是好是坏,与我都没有多大关系。”
燕儿迟疑,只好听大郎的:“是。仆为您烧杯茶来。”
姜春祺眼神透过窗户,看到远处飞来的燕子,钻进了屋檐下,这四四方方的天,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不提姜夏安如何告状,又如何被关起来学规矩,痴缠无果的姜夫郎却是恨上了姜春祺,他实在讨厌这个前人留下的男郎。
本来想随便找个什么人打发出去,老嬟竟然还想着他,琅王殿下的赏花宴啊,这么好的机缘,被他不声不响的夺了过去,气的他天天心肝疼。
又心疼好东西被他得了,又心疼被关起来的男儿,连着瘦了好几斤。
姜春祺出发进宫那天,才看到这位父亲,看他厚重的妆容都遮不住憔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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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露出了一抹笑:“父亲瞧起来又纤细了几分,恭喜。”
姜夫郎气的牙痒痒,被姜凌州三令五申警告过的,不敢作妖:“是…是啊,为父特意瘦身呢,效果不错吧,咱们快出发吧,别耽误了好时辰。”
姜春祺率先进了后面的马车,看了场笑话心情还不错,抚摸了下衣襟,上好的锦缎,绣郎一日给他做出来五套衣服。
老嬟的态度非常明显,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破坏姜凌州的美梦,又很快放弃了,不管这十几年家里如何漠视他,冷待他,他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燕儿有句话说的不错,琅王殿下总好过后父塞来的脏臭纨绔,他想到未来会被聘给那样的人,就忍不住皱眉。
他不仅不能低调,还必须做的最好,让皇上皇后,以及……琅王,都看到他。
棠溪琅早早的被皇后身边的宫侍,催着来了观雨亭:“父后着什么急嘛,现在人们才刚进宫,肯定会先拜见了父后,才过来啊。”
宫侍宁香躬着腰好声解释:“君后殿下说了,一会儿各位男郎来了御花园,观雨亭的路都会被堵死,您提前上来,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棠溪琅:“父后考虑的周全,你先会父后身边伺候吧,我在这里等着。”
宁香:“是,殿下。”
临走吩咐观雨亭的宫侍们好茶好点心的侍奉好了。
棠溪琅干脆拿着望远镜看风景,从观雨亭的角度,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大半个御花园都能看清楚。
“来了。”皇后宫殿的方向,走来了一群金装玉裹的男郎,不说长得怎么样,这个打扮绝对是用心了。
为首的是皇后和一个眼熟的夫郎,是闻将军的夫郎,棠溪琅挑眉,看皇后的样子,和闻夫郎关系很亲密啊。
也是,若是关系不好,怎么会选闻将军的孩子给她当伴读呢。
咦?再旁边这个是谁?好像有印象,逢年节宫宴时,大臣们都会携家眷进宫参加,这位夫郎肯定是高官家的,不然他不可能有印象,而且还离皇后这么近。
看起来在一群人中十分显眼,别人都是神采奕奕,巧笑嫣兮,这位夫郎的黑眼圈,隔这老远都被她看到了。
顺着这位黑眼圈往后看,身后低头跟着的,应该就是他家来“相亲”的男郎。
说实话,在这一群年岁大的雍容华贵,年岁小的绮丽灿烂的颜色当中,这位低头每一步都仿佛用尺子丈量出来的男郎,更清新脱俗了许多。
棠溪琅怎么说也是年轻的女子,哪怕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提前观察这些为自己而来的男郎们,正夫,那是要一辈子相互扶持的人,如果不喜欢未来只会互相折磨。
天青和西子色的浣花锦搭配出来很清冷淡雅,按说十六七岁的小男郎穿着会很别扭,在他身上不,反而相得益彰,更突出他的资质。
其他的男郎们都在偷偷打量前面的身影,这是个劲敌。
突然,望远镜里面的人抬头望了过来,惊到了棠溪琅,忍不住挪开了望远镜。
“看到我了?不会吧,这么远呢。”
棠溪琅摸摸鼻子,好像这样的动作是有些猥琐啊,只好收起望远镜,重新坐回去,经义给她倒了热茶。
“殿下,有喜欢的男郎吗?”
棠溪琅脑海里闪过一抹青色:“太远了,看不到。”
12. 第 12 章
姜春祺从进入御花园就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这个地方,既然是给琅王选夫郎,今天这场赏花宴他一定会来。
至于在什么地方,就要看哪个位置既能看清楚他们,又能不被他们看到。
他不动声色的跟着走,迅速锁定了几个位置,认为最高的被几棵树挡住的阁楼最有可能,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一半的亭子,看了眼前进的方向,前面就全挡住了。
他的感知也比较强,隐约感觉到有人看自己,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调整了一下呼吸,假装看风景的样子,忽的扫过那个地方。
果然看到了一个挺拔矜贵的身影,手上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可惜仅仅扫了一眼,看不到更多。
皇后看了看位置,他提前让宫人们将御花园的摆放换了位置,现在地方更宽敞,零散的摆着桌椅。
“皇后殿下,这光赏花多无聊啊,好不容易大家伙聚聚,不如简单做个游戏怎么样?”
说话的是宗室一位郡王的夫郎,也是皇后找来的托人,在这种时候可以起个头,不然皇后自己说考察男郎们,也太直白了。
皇后浅笑着看他:“哦?做游戏?安郡王夫一向喜欢新奇玩意儿,你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尽请说说吧,让我们也松快松快。”
各位夫郎们也纷纷应和起来:“对啊,安郡王夫,今天日头这么好,我们也找个乐子,你有什么好想法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架子搭了起来,自家精挑细选带来的男郎不怕皇后考察,男子不需要学六艺。
但是八雅,诗酒花茶琴棋书画,这都是世家男郎的必修课,巴不得大家都看看自家男郎的德行,哪怕今天没被皇后选中,也能让其他夫郎看看,说个好亲家呢。
安郡王夫站起来,先笑着摇花扇看了所有人一眼。
闻夫郎急性子,拍了拍巴掌:“哎呀安郡王夫,您就别卖关子啦,告诉我们吧。”
在场的夫郎们捂嘴笑成一团,将军夫郎应该是最发愁的那一个,谁都知道他家的男郎……不太聪明。
安郡王夫见气氛热的差不多的,看了皇后一眼:“别着急嘛,我觉得咱们可以弄个小诗画会,一个冬天都没什么颜色,可无聊死了,现在啊,看了这御花园的满园春色,怎么能不做个纪念呢。”
皇后先是看向其他人,众夫郎互看一眼,心里都带着压对题的欢喜:“好主意啊,御花园的景色这么美,留下诗画,也不枉费殿下邀请我们来观赏的美意。”
“我觉得可以,你们觉得呢?”
“可以是可以,不过……”
其他人都看向这位夫郎,见是太傅家的夫郎,挑眉:“郑夫郎,你有什么想法?”
郑夫郎假装没看出别人的打量:“咱们之间的画风诗风都熟的不能再熟了,有什么意思,要我说,今天来了这么多年轻的小男郎,不如……让他们来?”
说着目光就转向了身后的男郎们。
男郎们羞涩侧过头,都知道今天是他们的主场,这样直白的显露出来,还是会不好意思。
皇后放下茶杯:“既如此,本宫也添个彩。宁香。”
“是,殿下。”宁香拍拍手掌,就有守在外面的宫侍五人一排的走了上来。
一人举着精致的木凳,一人端着一盆被红丝绸遮挡住的东西。
皇后端庄的坐好,笑容里带着一些骄傲和微微的炫耀:“琅王知道本宫要举办赏花宴,特意培育出来的异色花,本宫看也算个新奇品种,拿出来让各位品鉴一番,既然有诗画会,这些异色花便当个彩头,送个各位公郎了。”
男郎们听到琅王殿下的名头,哪怕羞涩也微微抬头,好奇的看了眼宫侍们摆好的地方。
随着宁香吩咐,十个宫侍一起掀开了红丝绸,在场的众人们眼睛睁大,都被震撼到了。
“呀,好漂亮的花,皇后殿下,这是琅王殿下种出来的?”安郡王夫率先出声,在场除了皇后,只有他身份最高。
皇后:“是啊,本宫还说鼓捣这些花花草草的,不如多读两本书。”
其他人自然不会真的相信皇后的谦词,若是他们顺着皇后的意思去说,只怕今后在皇后这里的脸面是一点儿都没了。
“琅王殿下纯孝,知道皇后殿下喜欢奇花,还特意为您种出了这异色花,臣侍都羡慕死了,我家儿子有琅王殿下一半懂事就好了。”安郡王夫对外一直是心直口快的形象,此刻作怪的表情引得皇后大喜,夫郎们也附和起来。
姜春祺眼中异色连连,琅王殿下……还有这般才能?自古以来,只有偶然生成的双色花,一经现世便被炒出天价,或供给权贵,权贵再供给圣上。
就这样,他们在昭都也未听过几次双色花的存在,琅王竟然种出来了……
安郡王夫看大家讨论的差不多了,避免耽误时间,又将话题扯回来:“哎呀,这些花这么好看,真想全部抢回家去,也不知道今日,谁能有这个荣幸?”
男郎们见大家的视线转向了自己,又喜爱于那些惊艳的奇花,都燃起了斗志。
闻夫郎:“臣侍也想知道,不如这就开始吧?”
皇后颔首,让宁香准备好各种东西,前面的桌子上很快布满了笔墨纸砚。
“主题就是面前的这些异色花,各位公郎们,请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完成画作。”宁香在各位男郎入座后,点好一炷香,这一炷香比较长,估计能燃半个时辰。
时间紧凑,男郎们顾不上打量别人,聚精会神的观察前面摆放的花。
姜春祺提起笔,既然是为了给琅王殿下选夫,作画作诗的风格要转换一下。
他特意选了其中一盆鸢尾花,外面一圈的花瓣是紫蓝色,中间是粉色花心,他重点夸大了鸢尾花的优雅和神圣,并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多了一些温柔。
最后,在旁边提上一首诗,仔细酝酿过不会被人歪曲解意,只是单纯的赞美花和景,才敢落笔。
正夫聘回家,不是看他有多清高多优秀独特的,姜春祺微不可查的叹出一口气。
皇后一直注意着丞相家的男郎,仪态万方,但是碍于他清冷的气质,心里有些不确定,等画作都收上来,他耐着性子慢慢看了两幅,才拿起姜春祺的作品。
眼中闪过惊讶,接着就是满意的点头,端庄大气、温婉贤淑,画如其人,姜家男郎不像外表那样冷情就好。
皇帝看上了丞相家的孩子,今天看过人没有问题,大概率就是他,皇后自然希望琅儿的正夫能够一心向着琅儿,照顾好琅王府。
将军夫郎找过他,话里都是正夫他们不强求,想试探皇后的意思,让山意做琅儿的侧夫,皇后掩下沉思,若是丞相男郎做了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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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好再聘将军家的男郎……
“皇后殿下?您看的是哪家男郎的画作呀,这么入神,让臣侍们也欣赏一下?”安郡王夫离得近,稍微侧过身子来看皇后桌上的画作。
皇后顺势将画转了一下,莞尔:“宁香。这孩子的画不错,你们也看看。”
宁香将画双手捧起,面向着下面展开来。
姜春祺看到是自己的画,蜷缩的手指舒展开,面对别人打量的眼神,低下头做害羞的模样。
远处继续用望远镜打探情况的棠溪琅,挨批评了?怎么突然低头听训的样子。
皇后喜欢,大家也心领会神,将姜春祺的画夸上了天,看来琅王夫,不出意外就落在了丞相家。
皇后和蔼的招手:“好孩子,上前来让本宫看看。”
姜春祺步履稳重的走到皇后身前:“皇后殿下圣安。”
皇后点头:“这模样真标致,字画如其人,难怪本宫看了你的字画入神。”又和众夫郎感慨:“哎,本宫没有男儿,现下见了你们这些贴心的男儿,恨不得立马聘回家啊。”
姜春祺憋了一口气,让脸变红:“皇后殿下谬赞了,臣男愧不敢当。”
心有不甘的人,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表露出来,生怕被秋后算账。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基本上都相熟,妻主们同朝为官,夫郎们也需要走动维持关系,各自也会带着自家的孩子。
由于子嗣普遍艰难,这个世界的嫡庶概念较弱,大家看重的是由谁教养,正夫教养长的男郎人品学识不会差。
可姜春祺的生父已经去世,和继室的关系也不好,很少出席交际的场合,众人对他不是很熟悉。
来前也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此时却被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郎压在头上,男郎们只能心里暗暗气恼。
今天见到人时就觉得他是个劲敌,现在还真被他们猜中了。
姜夫郎被身边的夫郎们恭维夸赞,僵硬的笑着迎合,知道内情的夫郎们,心中嗤笑嘲讽。
姜夫郎平日里为人便不知收敛,喜欢炫耀自己贬低别人,得罪了不少人,哪怕不是亲生的,也不愿意看到他得意。
兵部尚书的夫郎陈氏惊讶的拿起一幅画:“哎呀,这幅画的画法……秦夫郎,你看看。”
一旁的秦夫郎,出身江南世家,家中以字画扬名,他被点到名字,起身走过来:“好眼熟的笔法,这是……”
他忽然严肃了神情,手指笔画着描摹:“是叔嬟的画法。”
眼神中带着丝激动:“这是哪位男郎的作品?”
皇后和其他人好奇的看过来:“秦夫郎,怎么了吗?”
秦夫郎有些不好意思,向皇后行礼告罪:“皇后殿下恕罪,臣侍观这幅画,有叔嬟的风采,一时情急,失了分寸。”
皇后宽和的伸手示意:“免礼,你说的叔嬟是?”
秦夫郎压抑着激动:“是秦当风叔嬟。”
众人惊呼,追问他:“果真?那位画圣?”
秦夫郎点头:“是,此画与之有几分相似。”
这下连皇后都来了兴致:“是哪一副。”
宁香走过去接了画卷,面向皇后展开,待皇后看过了才转向其他人。
“是有些相似,不过小男郎所作,也算难得,走上前来,让本宫瞧瞧。”
13. 第 13 章
姜春祺稍微退后一些,不挡着别人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一幅画,心提起来,虽然皇后不可能专凭画作好坏来选人,但……
随着众人一起看向走出来的男郎。
男郎长相稚嫩,还带着婴儿肥,落落大方的上前行礼:“臣男郑徽予,拜见皇后殿下,殿下圣安。”
皇后眼前一亮:“你是谁家的孩子?人儿小小的,画技不俗啊。”
郑徽予软乎乎的笑起来:“家母郑令松,皇后殿下见笑,臣男的画技还不成熟,只能学得当风大家的一分形似而已。”
皇后很喜欢这孩子,说话敞亮大方,端庄有礼:“竟然是郑大人,你的画是郑大人教的?”
郑徽予:“是的,家母在家闲时常会教导我们几位姐弟。”
皇后笑着招手:“郑大人也是琅儿的老师,算起来,你还是琅儿的师弟呢,多巧啊。”
“宁香,赐座。”
郑徽予顺着他的手势坐过去,看的其他男郎惊羡不已。
皇后说喜欢贴心的小男儿也没说错,珺儿琅儿要学的做的事太多,不能时常陪着他,若是生个男儿,父两个还可以日日作伴。
这个小男郎很得他的心意,可惜……皇后想着突然顿了下,郑大人家的大男儿入了珺儿的东宫,是太子侧夫,郑徽予不能指给琅儿了。
笑意不变,又转头对着姜春祺:“姜小郎也过来,本宫看了你们这些小男郎,都有些撒不开手了,你们说说这可如何是好。”
姜春祺本来站在一旁,有点尴尬,闻言也浅笑着走了过去。
心里却在疑惑,疯狂思考为什么皇后在得知郑徽予的家世之后,突然改了意思又来叫他?
刚才很明显的表现出了对郑徽予的喜爱,他还担心皇后会忘了他。
郑徽予本来满心以为自己一定拔得头筹,被皇后叫到跟前,还赐予了身边的座位,正志得意满,谁知皇后转头又喊了丞相家的男郎,侧头打量了一下姜春祺。
姜春祺察觉到视线,友好的颔首,被郑徽予扭头无视,也不在意,继续浅笑做一副美丽的摆件。
安郡王夫大手一拍:“这还不好说?皇后殿下您喜欢哪个,带回家当儿夫呀!”
闻夫郎也捂嘴笑起来:“这话说的,皇后殿下还能把所有人都带走不成?”
皇后也笑:“闻夫郎说的在理,你们养的男儿都这么优秀,只让本宫选一个,这不是为难本宫嘛。”
“只要殿下喜欢,有什么不可的?”
“没错没错,臣侍支持殿下,别说皇后殿下了,臣侍看了这么多优秀的男郎,也眼馋的紧呢,不如皇后殿下匀给臣侍一个?”安郡王夫开玩笑,并且还起身行礼:“臣侍就先谢过皇后殿下赏赐了。”
众人和皇后被逗笑,夫郎们热热闹闹的聊起来,今日不是所有人都冲着琅王夫来的,像安郡王夫就提前和皇后打过招呼。
他们家和工部尚书家有了结亲的意向,工部尚书的大男儿也来了,趁机向皇后讨个赏,得个赐婚的名头。
皇后:“好啊你,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说说吧,你看上哪家的小郎了?本宫心情好,若是人家愿意,就准你了。”
安郡王夫拿起一幅画:“臣侍就喜欢这位公郎的诗画,不知这位小郎子,可否割爱?”
那位男郎羞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父亲和他说过,母亲有意和安郡王府结亲……
另一边,棠溪琅百无聊赖的支着下巴,望远镜看下面的情况,所以说为什么一定要她来看呀,现在好了,男人们玩的起劲,有说有笑的,走位都换了好几茬。
她只能坐在这里,想走都不行,生怕被看到了,再给扣个急色的名声,丢大人。
哎?那个青色坐到父后身边了,父后……喜欢他?
棠溪琅纠结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皇后身边还有一个人。
“这个角度还是看不太清脸呐…”棠溪琅左右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清晰度,这个时代的工艺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不自觉的走到了亭子的一角。
“殿下?您说看什么?”经义竖起耳朵,以为自己错过了殿下的吩咐。
棠溪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什么,我看到了一朵好看的花,没看清。”
“不看了,父后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她怎么看着安郡王夫和一个不认识的夫郎男郎一起跪下谢恩了?
光靠猜的,也太无聊了,若是能有个监控,看什么不清楚,棠溪琅郁闷的坐在凳子上,这个时代哪儿都好,就是科技不发达。
罢了,总不能太贪心的,什么都想要。
御花园,已经过了双方客套的对话,皇后出场了。
皇后:“安郡王夫,本宫记得,你还有一个小儿子,多大了?”
安郡王夫:“回殿下,臣侍的小儿子十七岁,刚求学回来,还未婚配呢。”
皇后点头:“那不是巧了,工部尚书家的小郎年岁合适,知书达理温宛可人,与你儿可成良配啊。程玥儿,你可愿意?”
程玥儿看了一眼微笑点头的父亲:“全凭皇后殿下做主。”
安郡王夫立马跪下谢恩:“臣侍谢皇后殿下赐婚,能聘得玥儿这孩子做儿夫,臣侍今天回去可要吃三大碗饭呢。”
皇后笑着让他起来:“还是少吃点儿吧,这要是吃的肚子疼,本宫怕安郡王找过来。”
经过皇后金口,程玥儿的名声好了许多,知书达理也是肯定了程家的教养,又得了赐婚,其他人看的眼热。
可惜不是谁都在皇后面前有这份面子的,如果不是两家提前看好,也没人敢直接通过皇后赐婚,省得另一家不愿意,伤了体面与和气。
接亲不成反结仇,这样的事例不算少,他们的妻主一起共事,妻主互为政敌,夫郎们也必须和和气气的相处。
后面大家又一起鉴赏了一番男郎们的诗画作品,有意向的还与其他夫郎好生交谈,混了个脸熟,互相透露了口风。
估计这次赏花宴,要促成不少良缘了。
皇后有了定数,后面更偏向和姜春祺说话,在了解到他幼年丧父,之后由母亲请的教养公公教的规矩,还专门请了西席教导八雅。
还算是满意的,丞相现在的夫郎他也熟悉,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世家男郎,若是姜春祺由他教养,皇后就要再斟酌一番了。
赏花宴结束,不管姜春祺心中有多少不确定,也一直保持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其他人倒是高看不少。
“丞相家的大男儿,有几分大家夫的气度,不论他最后有没有成为琅王夫,这婚事啊,不愁说。”
“还别说,他生父也是个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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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男,哪儿像后面这个……”
两个关系好的夫郎说着对视一眼,满是你懂我懂的揶揄笑容。
“他那个男儿,啧啧,毫无风采。”
“知道就行,噤声,别被人听到了。”王夫郎下巴微抬,看了眼斜前方往宫外走的姜家人。
“听到又如何,我又没指名道姓。”这位夫郎摇了摇花扇,瞥了姜夫郎一眼。
王夫郎眼睛一转,对啊,他家妻主,和丞相大人政见不合来着。
“………”
姜夫郎咬了咬牙,他又不聋!这宫道这么安静,他怎么就听不到了,可恶,老嬟为什么不让夏安来参加赏花宴,全便宜了他最讨厌的前夫郎的孩子。
姜春祺在继父面前端足了姿态,故意抚抚衣摆走向马车:“父亲今日辛苦了,孩儿不胜感激。”
说着抿唇一笑,把姜夫郎气了个仰倒。
等坐上了马车,沉下脸,车内等候的侍男燕儿期待的看着自家小郎:“小郎,皇后殿下有说什么吗?”
姜春祺食指比在唇边:“嘘,回去再说。”
燕儿立马捂住嘴使劲点头,对啊现在还在皇宫界内,万一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姜春祺闭眼靠在马车背上,其实他只是现在很累,想休息一会儿,太费心神了。
观雨亭里,棠溪琅也终于起身,伸了个大懒腰:“总算结束了。”
经义笑着:“男郎们在一起,总是会有很多话聊的。”
棠溪琅耸肩,人的本质是八卦,她前世不去打工的时候,在宿舍也和朋友们一聊聊半宿,非常拉进感情。
“走吧,去问问父后这一上午看的怎么样了,顺便去蹭个午膳。”
棠溪琅挑唇,她马上就要成年分出去单过,又要成亲,家里有人要养了,很费钱的,能省一顿是一顿。
“儿臣参见母帝。”棠溪琅走到皇后宫门口,发现皇帝也来了。
“琅儿免礼,朕和你父后商量一下人选,你来了省得朕派人去喊你。”皇帝哈哈笑着扶起棠溪琅:“走走走,去看看你未来夫郎的表现如何啊。”
棠溪琅跟上:“好的,母帝……哎?母帝你有人选了吗?”
皇帝:“一会儿就知道了。”
皇后已经传好膳在等她们了,皇帝不是那种被规矩束缚的性格,所以哪怕是吃着饭,也能聊两句。
“丞相家的男郎叫什么?”她端过大宫女飞英盛的汤,问。
皇后:“回陛下,叫姜春祺,小男郎害羞,刚开始看着有些冷淡,不过臣和他聊了几句,还算贤淑,管家掌事学的很不错。”
皇帝满意的点头:“你送来的诗画我也看了,不错,丞相是个会教养孩子的,知书达理也能和琅儿说得上话,管家那些,琅王府有的是能人,成亲了慢慢学也不影响。”
看着埋头吃饭的棠溪琅:“琅儿有什么想问的,趁现在快问问你父后。”
棠溪琅刚夹起一只烧鹅腿,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放下筷子想了想:“父后,他长的好看吗?穿的什么衣服?”
皇帝乐的嘲笑她:“真是小孩子,只看颜色,你聘的是正夫,端庄贤德最重要,喜欢美丽的男郎,多聘几个男侍不就好了。”
棠溪琅撇撇嘴:“才不是,长得不好看的我不要,当摆设我也不愿意。”
14. 第 14 章
皇后赶紧制止她,打圆场:“姜家男郎仙姿玉貌,琅儿不用担心。他穿的西子色衣衫,搭配着桑蕾点缀,琅儿,你有看上的男郎吗?”
皇后有些担心琅儿和陛下起冲突。
棠溪琅恍然,原来他是丞相家的男郎,在场男郎只有那一个青色装扮,和她看到的是同一个人。
“听父后的话,儿就放心了,儿听母帝和父后安排。”故意搞怪的眨眨眼,“儿就喜欢长的好看的。”
皇帝摇头:“你啊,少年慕艾很正常,但你不能被美色误事,不然朕可不饶你。”
棠溪琅保证:“放心吧母帝,儿臣很有原则的。”
有原则到她十八岁之前,绝对不和任何人洞房滴。
假装乖巧的回了她们两个一个大大的微笑,皇帝要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气死哎嘿。
“既然都没意见,朕明日便赐婚,婚期等钦天监监正算好了日子再定吧。”皇帝拍板。
棠溪琅起身:“儿臣谨遵圣命,谢陛下隆恩。”
皇帝喜开颜笑,点头感慨:“琅儿的亲事终于定了下来,朕就你们两个儿子,以后啊,有人照顾着,朕终于可以放心了。”
棠溪琅:“劳母帝费心了。”
九华殿的人都知道今日皇后为自家殿下选正夫,看到殿下带着宫人回来,内心都充满了好奇,不知道谁这么幸运,可以成为殿下的正夫。
下午小憩结束,棠溪琅先去了书房,完成今天的书画和文章练习。
绣雪百无聊赖的坐在小矮凳上,从门口瞅着外面,两个胳膊支着,手掌把脸颊撑出两坨软肉。
忽然眼睛睁大,激动的起来小跑向院门口:“殿下!”
脸红扑扑的,声音软糯带着急切:“殿下,绣雪等了您好久,还以为您今天不会来书房的,殿下走过来累不累?”
“上午有事处理。”眼睛瞥到绣雪的膝盖,“你的膝盖好些了吗?”
绣雪在后面跟着,用力点头:“已经没事儿了殿下,谢殿下关心。”
棠溪琅顾及着他,走的比较慢:“嗯,若有不适,可以唤太医来瞧瞧,不用强撑着,膝盖养不好,以后逢雨雪夜里都要受罪。”
绣雪甜甜一笑:“好~殿下。”
“殿下,今日用哪只笔?”绣雪勤恳的走到笔架处,开始伺候棠溪琅写字。
自从被安排到书房做事,他努力记下了不少东西,各种笔墨纸砚的名字,什么类型的作品要怎么收拾,怎么磨墨……
就是为了能留在书房,书房是殿下每天都要来的地方,甚至…殿下学习累了,还会教他背诗呢。
不过经义告诫过他,不可以学习认字,除非离开了书房,一开始将他分来书房,也是看在他不识字的前提下。
绣雪懂得不多,但他宁愿用不识字,来换永远呆在殿下的书房。
棠溪琅身边的宫侍很少,除了绣雪就是前两天刚被经义德明选来的两个,那两个主要是呆在后院,殿下出入后院的时候,他们跟着伺候。
绣雪不喜欢和别人接触,所以也不知道棠溪琅要定亲的消息。
棠溪琅做完功课,换了笔开始练字,写到春风,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一个青色的身影,春风……
铺开画卷浅浅的描了一个身影,看不清脸,只有一个飘渺的青色身影,周身有西子色渲染出一条丝带,飘向天空。
绣雪在旁边看到,眼底闪过一丝嫉妒,这个男人……是殿下喜欢的人吗?他来殿下身边的时间太短了,根本不了解殿下有没有心上人。
棠溪琅并没有说真的对谁一见钟情,只是当时情形很凑巧,万花丛中只看到了那一个人,远远被抓包心脏漏了一拍,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画下来也只是想到了很契合的诗句,其实画中人影还做了不少艺术加工呢,算是二创的她心中喜欢的类型吧。
说来也巧,前世那么多短视频帅哥,她最喜欢那种清冷美人,高级版的欲拒还迎,淡雅飘飘欲仙的类型最让她心痒痒。
要不是前男友长了双睫毛浓密的细长眼,看起来很忧郁出尘,她也不会同意交往,可惜了,人太烂。
提笔写下“倾国倾城,非花非雾,春风十里独步”。
“嗯,像山鬼哎。”棠溪琅臭屁的欣赏了一会儿画中的美人:“绣雪,一会儿收起来吧,不用挂着。”
若是其他人来书房,看到她挂着美人图,想想别人的打趣就觉得不行。
绣雪应下,声音低低的:“是,殿下,这是您的心上人吗?”
棠溪琅手中的笔杆戳着下巴:“算是吧。”
嗯,梦中情人怎么不算心上人呢。
绣雪心猛的沉下去,抽抽嘴角还是没笑出来,只好默默的去收拾桌子,虽然心中恨不得把画拿出去烧了,手上却只能小心再小心的收拾。
殿下有心上人又怎样,只有以后殿下喜欢他,照样能收入房里。
看着画里成熟的身影,哼,等他长大,这位“心上人”年纪也大了,正是他上位的时候呢。
比起一时手快,他才不要因为损坏了画,惹殿下讨厌他。
晚上,棠溪琅照样去了溪花阁,怎么说也是皇后送来的,头几天肯定要去那边休息。
躺在床上,巧玉欲言又止,想问殿下赐婚的事情,又担心殿下不悦。
“嗯?怎么了?看起来愁眉苦脸的。”棠溪琅先注意到了巧玉蹙着的眉毛。
巧玉摇头,帮棠溪琅拉了下被子:“巧玉没事。”
棠溪琅整个身子侧过来,手轻轻抚摸他的眉头,往左右伸展开,轻声细语:“没事怎么皱着眉,说来听听,本王或许能帮你排忧解难。”
巧玉半阖着眼,心跳加速脸微红:“巧玉真的没事,只是担心殿下在这里睡的不舒服,您今早卯时一刻就起来了。”
棠溪琅无奈,她也不想啊,卯时一刻,才五点钟:“不要多想,只是今早有事情要早起。”
巧玉两只手钻出来,抱住棠溪琅放在他脸上的手掌:“那巧玉就放心了。”
棠溪琅被带着手指抵在他的脸上,滑到唇边,巧玉珍惜的轻吻了一下:“巧玉很担心殿下勉强自己,您要注意身体啊。”
巧玉吻到她的手指,心里都被幸福塞满了,酸涩发胀。
棠溪琅声音柔和:“嗯,本王知道你的心意,无需担忧,若是睡不习惯,本王早就让茂安换新枕头来了。”
面对温柔体贴的美人,棠溪琅唇角勾起,顺着下巴滑下去撩开他脖颈的一缕发丝:“你也照顾好自己,莫叫本王挂心。”
很满意看到他脸红眼眸湿润的样子,哼,不能洞房怎么了,照样过个眼瘾:“好啦,早点儿休息吧,冠礼将至,本王最近都需要早起。”
巧玉顺势放开手:“是,殿下夜里好眠。”
“你也是,睡吧。”说着给两人拢了拢被角,手放在锦被之上,安然睡了过去。
巧玉嘴角含笑,视线落在她睡颜上,这几天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了,殿下的后院只有他,每日都能来陪他。
他不贪心,只要殿下记得他就好,以后能偶尔来陪他坐坐,就很好了。
冠礼当天,不到卯时,整个皇宫都活了,到处灯火通明,在为琅王殿下的冠礼做准备。
棠溪琅起床时还有些崩溃,终于啊,终于到这一天了,她讨厌早起!
前世上学要早起,今世上学,也要早起,前世还有个寒暑假双休日,这一世,只有半月一次的休沐日。
好不容易熬过来了,过了这么一两个月悠闲日子,因为冠礼,已经连续好几天早起了。
真是由奢入俭难啊,哭死了。
十天前开始,受冠者要先卜筮吉日,十日内无吉日,则筮选下一旬的吉日,选定后将吉日告知亲友,及冠礼前三日,又用筮法选择主持冠礼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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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并选一位“赞冠”者协助冠礼仪式。
就是郑令松心心念念的“大宾”名额了,十分幸运的,最后选出来的大宾就是她,郑令松头两天便趾高气扬的上朝办公,使劲炫耀了一番。
能为自己的得意弟子加冠,还是尊贵的王主,其他也争抢名额的大臣们气的要死,恨不得把她套麻袋揍一顿。
又碍于冠礼不能让她身上出现伤痕,互相使眼色,等冠礼结束,一定要好好揍她一顿。
没问题,让她整天大公鸡一样咯哒不停,有什么好得意的。
最后,赞冠的名额走了后门,被皇帝指给了丞相,已经被赐婚的她们,现在算是半个丈婿关系了,男儿的妻主成为“婿”,“胥”象征在外忙碌、无暇顾家之人,“女”则是男儿的妻主。
棠溪琅心中发怵,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老丈人,她还没上朝,只听说丞相是一位行事很严苛很讲规矩的人。
姜凌州是典型的寒门贵子,是十三年的状元,当时被榜下捉婿,带到了京都世家大族韩家,也就是姜春祺的生父家里,有岳家扶持,自身能力又强,短短十年就登上了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呵呵呵~琅儿还有害怕的人啊,本宫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皇后百忙之中还来看了一眼棠溪琅准备的情况,听了她的打探和疑虑,忍不住笑出声。
这孩子自出生就带着贵气,松弛的不行,对上陛下都没有怕过。
棠溪琅无语:“儿臣才没有,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啦。”
皇后:“本宫懂~女子家的常事,没有哪个女子对上岳丈还心不慌的,不过你是王主,就算是你正夫的母亲,也不必挂心,见面了她还需向你行礼。”
棠溪琅:“……”就是这样才别扭啊,她骨子里还是有点在乎长辈关系的。
“好了,时间不多了,既然你这里没问题,本宫也要赶紧去忙了。”
棠溪琅看着匆匆来又匆匆走的皇后,无奈又满心欢喜,她总是会被这辈子长辈的关爱动容。
回过头继续张着手任宫女宫侍们折腾,今日她一身的打扮,堪比国宴啊,啊不,这也算是国宴了。
一身叮呤当啷的棠溪琅,端着微笑,利用十几年来礼仪操练的成果,麻木的被宫人引着不停的走、叩、拜。
太后、皇后、皇帝的宫殿叩完,又来到太庙叩拜,然后是社稷坛,不仅要叩拜还需要焚香向皇天后土、祖宗社稷致辞。
得亏她记性好,稿子背的滚瓜烂熟,最后才到了冠礼的环节。
先加缁布冠,次授以皮弁,最后授以爵弁。每次加冠毕,皆由大宾对受冠者读祝辞。
棠溪琅灵魂已经出窍了,只能记得祝辞的大意是:在这美好吉祥的日子,给你加上成年人的服饰;请放弃你少年儿童的志超,造就成年人的情操;保持威仪,培养美德;祝你万寿无疆,大福大禄。
棠溪琅拜见母亲皇帝陛下之后,由郑令松为他取字,琅王的字肯定是皇帝早就取好的,郑令松取出皇帝写好的圣喻,展示给所有人。
“锦客”
“白鹤双双,剑客昂昂,锦语琅琅。旨在祝福棠溪琅,向白鹤一样自在飞翔于天、向剑客一样意气昂扬于世、向学堂时一样笑语朗朗于人。”
棠溪琅肃穆跪着,由郑令松和姜凌州协助,完成了加冠。
回到后堂,还没休息,就被皇帝给打发了出来:“赐给宾客的礼,你自己去送。”
棠溪琅一头雾水:“啊?可是礼已经送完了呀?”
皇帝恨铁不成钢:“送去姜家,小夫郎不能来,你也要送礼过去啊。”
“哎,快走走走,别在这儿碍眼了,这么大个人,哄夫郎还要朕来教。”
皇帝看似不耐烦的挥手赶走了瘫倒在榻上,想休息的棠溪琅,其实心里很受用,看吧,还是得靠她这个母亲。
在琅儿这里,太有成就感了。
15. 第 15 章
棠溪琅只好,换了衣服,等宫女们备好马车,才晃悠悠的走出了宫门。
若不是她从小练习骑射武艺,还真扛不住。
“扛得住也累啊,好想回去躺着。”棠溪琅在马车上一歪,前世卷够了,今生只想享受尊贵身份带来的快乐~
可惜总是被人压迫着奋斗。
“殿下,丞相府到了。”经义在马车外敲敲门框,提醒她。
棠溪琅赶紧坐直,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冠,玉冠好沉。
棠溪琅要来的消息姜凌州早就知道了,回府以后就在正堂坐着等候她。
“参加琅王殿下,殿下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听到门房通报,姜凌州精神一振,整了整衣冠走到门口迎接。
“丞相不必多礼,今后你我是一家人,无需客气。”棠溪琅淡然自若,端的是一派清风朗月,看不出她内心其实很尴尬。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想着端起来显得自己很自然。
“本王奉陛下之命,来相府赐礼,请问姜小郎在吗?”
姜凌州将她让进正堂上坐:“臣谢陛下隆恩,大郎在院子里读书,臣这就使下人唤来。”
棠溪琅接过侍女奉上的茶杯:“有劳丞相。”
姜凌州招手,喊来门口候着的侍女,小声嘱咐:“你去喊大郎,动作快一点,不要让琅王久等。”
棠溪琅:“不着急,让他准备一下吧。男郎出门总是需要时间的。”
姜凌州:“臣代小郎谢过殿下.体贴,殿下今日冠礼,多番劳累,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棠溪琅微微一笑,我倒是想呢,家中老母不愿意呀。
“身为女子,这点儿累不算什么,自陛下赐婚,本王还没有登门拜访过,今天的日子还算喜庆,借着陛下的赏赐来献个殷勤。”
姜凌州心下稍安,琅王殿下有心应付她就好:“哈哈哈,殿下有心了,大郎能得殿下垂青,实乃三生有幸啊。”
后院,侍女亮着丞相的腰牌一路小跑,直到姜春祺的院子,站在门口通知侍男:“老嬟有请,大郎装扮得体后前往正厅,有贵客上门。”
燕儿激动的围着姜春祺检查了一圈:“大郎!殿下到了,大郎今天非常美丽,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姜春祺心脏漏了一拍,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瞎诹什么。”害他都紧张了一瞬。
燕儿双手捧心:“大郎真美,大郎是京中最美最有气质的男郎了。”
姜春祺干脆不理他,往外走去:“又发痴,跟上。”
燕儿赶紧小跑着跟上,大郎明明也很期待的,还不让他说。
母亲一早就和他说过,今日殿下可能会来,让他装扮好。
有什么可装扮的呢,又不会因为他涂脂抹粉便换了态度,也就燕儿兴冲冲的给他打扮。
在他的强烈拒绝下,终于让脸蛋保持了素净。
“老嬟,大郎到了。”
姜凌州抬头看向棠溪琅,她一愣,不太习惯在别人家做主,没办法,谁让她身份高呢,还是早些习惯了好,轻咳一声:“请姜小郎进来吧。”
姜凌州看向门外:“春祺,来见过殿下,不要让殿下久等。”
一阵清风拂过,随着他脚步迈进门槛,青色的身影仿佛让堂里多了一丝幽远的寒气。
这个颜色有够冷清的,棠溪琅眯眼,人站在门口背光看不清样子,看来这位男郎很喜欢青色系的衣服。
青色的身影走近,棠溪琅终于看清了这位神秘男郎的样貌。
身上的衣裙细腻轻柔,绣着精致的云纹,有一种不染尘埃的超脱气质。
“臣男参加琅王殿下,琅王殿下金安。”声音清润如珠玉。
棠溪琅稍微变了眼神,有点古怪,这就是父后说的……端雅贤淑?清冷如雾才对吧?
“姜小郎不必多礼,请起。”放缓声音柔和的先让他起身坐下。
姜凌州不动声色的观察棠溪琅的反应,心中不停的打着算盘。
姜春祺起身:“谢殿下。”
抬眸正对上她深邃的眼神,眉头一跳。
上次远远一面,他以为琅王是张扬肆意的少年性格,现在一看,分明十分沉稳!
肆洒脱的少年可能会被清冷的距离感吸引,心有城府的人就不一定了。
正纠结着要以怎样的态度面对琅王。
门外就传来了争吵声,姜夏安?皱了皱眉,他怎么突然来了。
棠溪琅抬眼,疑惑的看向姜凌州:“门外这是?”
然后就被丞相的黑脸吓了一跳,好可怕啊,不愧是丞相,官威甚重,不自觉的,棠溪琅也严肃起来。
姜凌州起身告罪:“殿下恕罪,容臣去外面处理一下事情。”
棠溪琅下巴微扬:“嗯,丞相去看看吧。”
姜春祺朝上望去,眼中映出她的影子,清贵又威仪,仿佛与他隔开很远。
忽然对上了对方的视线,瞳孔颤动一瞬。
“姜小郎平日喜欢做什么?”
姜春祺低下头:“臣男素日常读些诗书打发时间。”
棠溪琅点头:“读书可以明智,是个好习惯。钦天监初步定好了日子,等母帝确定了,再告诉你,初秋那会儿天气正好,也不会热。”
姜春祺长长的睫毛挡着,看不清神色:“嗯,谢殿下。”
他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就算琅王不喜,也只能再找时机慢慢改变态度,若是变得太快,难免有故作姿态的嫌疑。
“今日是本王的冠礼,陛下命本王送福礼来,想着还没与你见过,便让人收拾了一些东西来,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说完喊了一声门外的经义,经义听到声音,带着几个个宫女走进来,几个宫女站定不动躬身低着头,经义把盒子们打开。
声音轻巧快速又不含糊的介绍了一圈所有的东西:“仆见过姜小郎,您请看,这些盒子里装的是一对玉如意、琉璃灯盏、一斛东海珍珠、一套玛瑙茶具、两个珊瑚摆件,这一盒是首饰,羊脂玉簪、翡翠镯、玳瑁梳、八宝项链和龙凤呈祥玉佩,最后面是一些新鲜玩意儿,如西玥国进奉的羽毛扇、金丝手笼、望远镜、万花筒………”
姜春祺看到望远镜,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棠溪琅,棠溪琅一愣,一时没想起来他什么意思。
顺着看过去,摸了摸鼻子,她差点儿忘了,那天就是在望远镜里和他来了个远视。
忍不住又看向姜春祺,侧脸光洁平静,看不出什么,他应该……没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咳,本王平日喜欢用望远镜看看风景,你在闺阁轻易出不去,可以登高试试,能看的很远。”忍了忍,又解释了一句。
姜春祺视线从礼物上移过来:“臣男听说过,是殿下改造了望远镜,使它变得更清晰看的更远,殿下很厉害。”
棠溪琅轻笑:“碰巧而已,你喜欢就好。”
他瞳色浅淡,侧头重新看向堂下:“臣男家中没有高的楼阁,可能要辜负殿下美意了。”
棠溪琅沉默了,前世看过不少科普,知道古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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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束缚,就算是换位了,她也不会幸灾乐祸。
姜春祺的身影还是那样出尘,只不过现在,棠溪琅看出来一点孤寂,当然也可能是她仁者见仁了。
“你下午有空吗?”
姜春祺疑惑:“嗯?”
对上一张笑脸,棠溪琅伸手邀请他:“要不要陪我去琅王府看看?你以后的家。”
姜春祺不能否认,琅王殿下是一位很有魅力的人。
垂下眼睛,和他有什么关系呢,琅王的蓝颜知己很多,对他只是一时新鲜加上婚约在身,总不会喜欢他这种无趣的人,他想要的,也不是琅王的爱情:“谢琅王殿下厚爱,但,不合规矩。”
棠溪琅站在他面前伸着的手并没有收回:“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定亲了,又不去别的地方,琅王府还是很安全的。”
此时丞相终于回来了,面色如常,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棠溪琅说的,点头答应下来:“大郎交给殿下,臣很放心。”
姜春祺眼神冷冷,垂头坐在那里听母亲答应下来,就知道她不会在乎自己的名节,若是传出去他未成亲便独自到人家府上,背地里的笑话少不了。
棠溪琅也是一时兴起,在她看来,家长都同意了,就没什么需要顾及的:“姜小郎,我们走吧。”
姜春祺向母亲行了一礼,就跟着棠溪琅走了出去,谁知琅王带着他向后门走去。
“殿下?”看她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开口问起来。
棠溪琅得意暗喜,再冷清的美人遇到费解的事情,也是要主动开口问的。
“毕竟你我还未成亲,谨慎些好,男郎的名节重要。”棠溪琅在丞相答应下来之后,让经义提前将马车从后门赶了进来,这样姜春祺就可以从家直接到琅王府,避免一起出去被人看到。
“来,小心头顶。”顺手帮他撩开轿帘,胳膊支起扶他上去。
姜春祺说不清什么感受,自己母亲都不在乎的事情,她竟然注意到了。
王主规格的马车很大,两个人坐着还绰绰有余,棠溪琅从桌子下面的暗格取出一盒六方格,里面放着各种果干果脯。
冠礼的流程非常复杂,结束了还有筵席,筵席结束还有分肉环节,所以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
饿肯定不饿,棠溪琅只是为了气氛不那么尴尬,一般嘴里嚼着东西会自在很多,挑起一个乌梅条扔进嘴里,好吃,御厨的手艺吃多少年都不会腻。
“你喜欢吃什么?”
姜春祺犹豫了下,不好拂了她面子,拿了一枚干净清爽,柔软方便咬食的桃干:“谢殿下,臣男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刚还说琅王体贴呢,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当着她的面吃东西,还是这种很有嚼劲的果干。
想让他表演一下怎么面目狰狞的撕咬,或者考验他如何优雅的磨边角,再拿出来沾着口水的半截?
棠溪琅注意到他一直捏着不吃,略一思考,也发现了问题,原谅她没想到,女尊世界,只有男郎才需要考虑吃东西不雅观的现象。
尤其是马车上的果干,都是备来打发时间的,除了磨牙的果脯,还有吃起来掉渣的干果,瓜子花生什么的,想来他更不会吃了。
看了眼对面端坐的人,嗯,也想不出来小仙男嗑瓜子吐瓜子皮的样子。
正被自己的脑补逗笑,突然对面的人眼神扫过来,棠溪琅好一个尴尬:“哈哈,本王思虑不周了,不想吃给我吧。”
姜春祺低头看着面前的手掌,捏着的桃干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16. 第 16 章
棠溪琅手掌又往前伸了一点:“怎么了?不喜欢吃不用勉强,给我就行。”
两人僵持了一下,姜春祺最终还是把桃干放上去了,指尖碰到了她温热的手掌,触电般瑟缩回来:“有劳殿下。”
棠溪琅接过就放进了嘴里,虽然看着很软,嚼起来黏牙,哎呀,有点儿想看他吃哎。
若有所思的看向姜春祺的嘴巴,他肯定不会张大嘴嚼,所以,会粘在他牙膛上吗?
姜春祺感受到她明晃晃的视线,羞恼的侧过身子,斜坐着面向马车门口。
丞相府和琅王府离的不远,都在皇宫附近,经义和德明直接将马车驶入了马院:“殿下,已经到了。”
棠溪琅率先起来,弯着腰一个大跨步就绕出了车门,蹲在车轼上撩着帘子:“慢点儿。”
姜春祺只感觉压迫性的身影一闪而过,人就出现在了外面,抿唇,想要挪动的腿仿佛生了根。
“殿下您先下去吧,臣男自己可以。”
棠溪琅了然,又是形象问题,怕自己看到他撅屁股往外挪的样子?
哈哈哈,真可爱啊:“好,本王在下面等你。”
姜春祺松了口气,琅王殿下…实在洒脱,不好应对。
“这里是王府的马院,等以后你选一辆喜欢的马车,需要出门就方便了。”
姜春祺:“是,谢殿下。”
棠溪琅好久没来了,看着成品也非常满意,带着他绕了一大圈,才来到她特意建的观星楼。
说是观星楼,肯定不能和历史上皇宫的那种相媲美,只是一处更高的亭台。
皇宫附近,不能有高的建筑,避免出现窥视皇宫的事情。
其他人为了避免嫌疑,不管能不能看到干脆就不建,棠溪琅头铁啊,主要是得到了皇帝特许。
知道她喜欢登高远望,也不会为难她,这座观星楼,是钦天监和礼部确定没问题又风景好,再教由皇帝确认,定下来的位置。
“小心台阶。”姜春祺跟在棠溪琅侧后方一个台阶,小心翼翼的往上走。
这是他人生最新奇的体验,除了马车和床榻,还没有踩过这么多台阶,其他男郎有祖父或父亲带着,还会时不时的去寺庙祈福。
他从未去过,出门都很少。
站在宽阔的平台上,棠溪琅直接走到栏杆处,扶着栏杆望远,舒适的深呼吸一口气。
姜春祺环顾四周,不太敢往前走,栏杆虽然做的很密,小孩子都掉不出去,但是视觉冲击很厉害,总感觉踩不踏实,会掉下去。
棠溪琅回头看到他还站在楼梯口处,乖巧又委屈的塌着肩膀,心一动。
走到他身边,轻轻扶住他的胳膊:“别害怕,这里非常结实,踩不坏的,来,我带着你,碰到扶手就好了。”
姜春祺有些后悔答应和琅王来看什么风景了,这一路全是窘迫的经历,根本没意思。
被人牵着带到最前面的栏杆处,扶好,姜春祺低眉:“谢殿下,臣男可以了。”
棠溪琅感觉到他不高兴了,还以为是害怕的,没有再多说什么,应该先问问他恐不恐高,也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喜欢高处。
这个角度,房屋和树木正好挡住了皇宫的方向,只能看到一点点金色的屋顶,但是转过身,能看到大半个琅王府。
“经义,望远镜。”
棠溪琅先调试了一下望远镜的准度,把望远镜交给姜春祺:“来试一试,我教你怎么用。”
姜春祺迟疑的拿着望远镜,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认真指导他的琅王,内心的不知所措,让他只能听从身边唯一熟悉的人。
冰凉的玉身碰到眼眶带来一点刺痛,又很快适应,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大树。
姜春祺忍不住移开望远镜,肉眼去找寻刚才的树,呢喃出声:“好神奇。”
来回看了两次,可爱的动作引得棠溪琅轻笑,用手背抵着唇轻咳,避免笑出声又惹的他别扭。
“看这里。”忽然看到什么,伸手扶着镜身挪动位置:“眼睛贴上去。”
姜春祺来不及思考,顺着看过去,一只鸟额、头顶至后颈为栗红色,眼先、头侧和颈侧黑色的小鸟立在枝头,仔细观察,脖颈间围着一圈白色,下巴还有一大块黑斑。
白色黑斑白色,下面又是栗红色,好生奇怪的鸟!
但是怪异的可爱,姜春祺都舍不得眨眼,小鸟挠挠头,尖嘴捋了捋翅膀上的羽毛,展翅飞走了。
“啊……没了。”姜春祺遗憾的转动望远镜想找到它,可惜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还和琅王殿下在一起,对上她带笑的眼神,耳尖瞬间红了。
“刚才那只叫红头长尾山雀,很可爱吧?”
棠溪琅很体贴的去看景色,没有取笑他。
姜春祺轻轻点头,原来世界上还有长这样的小鸟,他好像,从来没有观察过这些。
琅王殿下和他完全不一样,自由洒脱体贴温柔,这样的人,真的是他未来的妻主吗?他们会有个好未来吗?
姜春祺让自己不要多想,世家男郎,得到妻主对正夫的敬重就够了。
“以后多看看就会发现,还有很多种超级可爱的小动物,花草树木也一样有各自的特点。”
棠溪琅靠在栏杆上往外探出去,看的姜春祺心跳加快,害怕的,他说错了,琅王殿下实在是胆大又狂放!
后面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姜春祺拿着望远镜探索外面的世界。
一阵风吹过,棠溪琅注意到他缩了下脖子:“现在还害怕吗?”
姜春祺意犹未尽,放下望远镜:“谢殿下关心,臣男现在不害怕了。”
棠溪琅发现他一直是这样客气又疏离,这算是自己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世家贵郎吧,认识的年轻男郎们,巧玉柔情、塘风俏丽、山意憨厚。
只有姜春祺,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特有的贵男的刻板印象。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冷静淡然,精通琴棋书画,举手投足带着优雅,慢条斯理又不动声色的维护自己的形象。
怎么说呢,棠溪琅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挺喜欢这种类型的,相处起来很宁静舒适。
“那就好,若是不能登高远望,人生少了很多乐趣。”她这不是瞎说的,古代娱乐方式较少,看风景已经算是娱乐的大头了。
不然为什么贵家子和读书人们,每年有那么多活动,什么探春宴、樱桃宴、杏园宴、节令宴之类的。
姜春祺不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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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男郎,有没有乐趣又有什么不同,不过是鸟笼的架子更宽。
可是想到刚才的新奇,心底隐秘的多了一些希望。
“天色不早了,送你回家,等下次再带你出来玩啊。”棠溪琅放了一次风,感觉今天没白出来。
“谢殿下。”姜春祺眸光清亮,眉眼间柔和了不少,他自己没有感觉,但是别人看的清清楚楚。
棠溪琅点头,笑的神秘:“确实没白来。”
下楼梯比上要难,棠溪琅在前面侧着身子,手臂横举起来:“搭着我。”
姜春祺看了眼盘旋而下的楼梯,一阵晕眩,就算旁边有扶手,也不能否认琅王殿下的好意。
“谢殿下。”轻轻搭住棠溪琅的胳膊,衣襟挨着衣襟,缓慢的下了楼梯。
棠溪琅惊讶,她就是故意的,还以为对方会拒绝这样亲密的动作呢,这才感觉到不好意思,这是把人逗狠了不成。
姜春祺早看穿了琅王的坏心眼,绝对是在看他的笑话,干脆答应下来,果然看到对方惊讶的表情,哼,总算扳回一局。
反正已经定亲了,这样的行为也不算出格。
回到丞相府,棠溪琅看着时间没有专门和丞相打招呼:“回去休息吧,晚上沐浴时多用热水泡泡腿,让你的侍男帮你按摩一下双腿,头一次爬楼梯会很疼的。”
姜春祺脸上一僵,说什么沐浴的事,孟浪!这种事情吩咐给下人……算了,早知琅王不拘一格,计较了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是,琅王殿下慢走,一路平安归。”说完便行了一礼,不再说话了。
棠溪琅看着这明显的送客意思,笑了笑也不在意:“走了,下次见。”
等一行人走远,燕儿才激动跳跃的看向自家大郎:“大郎!琅王殿下对您好温柔体贴啊,刚才还宠溺的对您笑呢,太好了,您和殿下站一起,真的是女才郎貌,天作之合呢!”
姜春祺被凉风吹着,清醒了不少,抬手顺了顺头发:“好了,别瞎说。”
琅王是这样的性子,对谁都一样,不是单独对他一人好。
“大郎,老嬟请您回来之后去一趟书房。”院子里的仆人听到声音,跑出来通报他。
姜春祺彻底冷淡下来:“知道了。”
棠溪琅回宫路过了卖糖葫芦的:“停车,去买五串糖葫芦。”
“德明,你带着两个人,给姜公郎送去一根。”剩下的她回去了给父后送一跟,柳塘风也缠着要很久了,还有巧玉,剩下一根自己吃,嘻嘻。
啊,这样一想,她怎么会认识这么送礼物的男郎?
再一想,也没什么吧,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朋友之间遇到好东西也会互相分享啊,说服自己就心安理得的带着一连串糖葫芦回宫了。
姜春祺从正院回来,疲惫的走近院子。
“大郎,琅王殿下差人给您送了一根糖葫芦。”说话的侍男一脸羡慕,琅王殿下对大郎好好啊,真希望他以后的妻主也这样体贴。
姜春祺盯着他举起的,红彤彤的糖葫芦,手迟迟举不起来,仿佛拿了就会怎么样。
棠溪琅才不想那么多,回去就让茂安传膳,中午的筵席都没吃两口,晚上在自己宫殿,才是她庆祝成年的美好时刻。
17. 第 17 章
柳塘风收到糖葫芦,恨不得立马飞奔过去,当面感谢棠溪琅,可惜现在时间不早了,只能焦急的回到屋子里,等待第二天到来。
饭也不想吃,守着糖葫芦小口的舔:“真好吃,殿下真好,出宫还记得给我带糖葫芦。”
幸亏他不知道棠溪琅今天出宫是去做什么的。
棠溪琅点了一桌子喜欢吃的菜,加上烧烤、两个锅子和一条经过她指点研发出来的现代式大烤鱼。
东西多不要紧,在她用过之后,就赐给九华殿的宫人们,今晚九华殿一起沾沾喜气,为自家殿下庆祝。
棠溪琅和巧玉挨着坐下,由经义和巧玉的宫侍桂花布菜。
这样吃完菜也不会脏,赏下去棠溪琅也不会觉得别扭。
巧玉浅笑着为她盛了一碗汤:“殿下忙碌一整天,不如先用口汤,暖暖身子。”
棠溪琅接过:“好,谢谢巧玉,你也喝一碗儿吧。”
汤是银鱼莼菜羹,这个季节的莼菜,都是郊外皇室温泉别院精心养出来的,产量极少,她的份例都没有,只供给皇帝皇后和太后,她和太子想用,都需要使银子买。
今日特殊,棠溪琅才小小的奢侈一把,尝尝好久没吃的莼菜。
“咦?这个汤好奇怪,殿下,这是什么呢?”巧玉用勺子舀起,很敏锐的发现了不同,盛的时候还奇怪出现在这一桌子当中,看起来极为朴素的汤羹,现在想来,怎么可能是凡品。
棠溪琅舀起绿色的小叶子,已经熬的极为浓稠,周身的胶质黏糊成一团:“这种菜叫莼菜,莼羹鲈脍、莼鲈之思中的莼,指的就是它,尝尝味道怎么样。”
巧玉恍然,他学过诗词,知道诗人经常写进诗里的“莼”字,原来就是这种植物。
入口极为鲜美,看起来料很足很浓稠,但是一口口直接滑进了喉咙。
巧玉跟着殿下的一段时间,每天都能吃到很珍贵的食材,但只有这道银鱼莼菜羹,最令他折服。
“喜欢吗?等到了莼菜生长的季节,给你的院子分一些,四月到七月产量较多,可以多用一些。”棠溪琅眼睛弯起来,看着他整个人不灵不灵的样子用勺子一口口用汤,“有这么好吃啊,难得见你喜欢,经义,记下来,什么时候我的份例有莼菜,给巧玉那边送一半。”
怪不得好多人都喜欢投喂自己的对象,吃到好吃的样子,太可爱了吧。
巧玉脸红红的,非常羞愧:“殿下……不用的,您的份例怎么能分给巧玉呢,这一次尝过就很开心了,都是巧玉表现的太差劲了。”
他从棠溪琅的口风也听出来,这莼菜应该是很难得的东西,比燕窝还珍贵,最起码殿下永远不缺燕窝吃。
他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在殿下面前出糗就算了,万一落下了上不得台面之类的印象,羞愧难当的看向她:“真的,谢殿下惦念,但是仆不用的。”
棠溪琅无奈摇头:“不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本王给你就好生收着,嗯?放心放心,别着急。”
巧玉哪儿都好,就是太容易诚惶诚恐了,两个人相处总是将自己放的很低,她能理解身为宫侍的巧玉这般谨微。
虽然全身心的侍奉她,仿佛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也很受用就是了……
“本王认为你值得,不要多想好吗?你整天替本王做荷包衣服,抄经祈福,难道本王还养不起你一口吃的。”无奈的放下筷子,轻轻半抱住巧玉,手掌拍着他的肩膀后背安慰他。
巧玉泪珠子猛的打转,被这样温柔的拍打,情绪瞬间憋不住,他真的很没出息,还需要殿下来安慰他:“仆也只能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了,对不起殿下,仆失态了。”
擦去眼中的泪珠,垂着眉头笑起来:“真是的,这么好的时候还让殿下担心。”
他什么时候这么骄纵了,巧玉很难为情:“殿下,仆又打扰您用膳了。”
棠溪琅知道不能再增加他的内疚感,转移话题:“好啦,赶紧吃饭吧,肚子都叫了,今天好累啊。”
巧玉果然立马转移了注意,手忙脚乱的拿过公筷,为她夹菜,棠溪琅也不制止,忙起来就不会想东想西了。
“锅子也沸腾了,巧玉把那盘肉递给本王。”棠溪琅干脆将一盘子肉都下进了锅里。
后面两个人也热热闹闹的用完了膳,不知不觉巧玉也吃了不少,殿下不仅自己吃,还一直招呼他尝这个吃那个,头一次吃了个九分饱。
棠溪琅指使宫女撤走盘子,让她们端去院子里,互相轮换着值守的宫人去吃。
大部分菜都没动,但要让整个九华殿的宫人都吃饱,不太可能,宫人们自己的膳照常拎了过来,这些算是加餐了。
宫中女男大防非常严重,没有单独碰面的机会,这种时候也一样,绣雪和另外三四个宫侍,一起在小院子吃饭。
听着其他人说起殿下对巧玉男侍多好,又说起殿下聘的正夫,心情不爽的回了屋子,他才不要在这里听殿下和其他人恩爱。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他也在,吓白了脸:“他不会和殿下告状吧?”
这个时代,侍男被安排到主人家的书房,很大可能是成为男侍,所以他们才担心绣雪告状。
“啊?应该不会吧……虽然绣雪很独,但人应该挺好的。”
“真是的,我们以后说话要注意点儿了,我都忘了他还在呢。”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说什么不该说的,男郎们在一起,聊些对未来妻主的畅想很正常的呀。”
不过说是如此,后面他们也不敢再提起殿下的事情。
绣雪在屋子里使劲拍打着枕头,也不敢做别的事情,殿下最喜欢的就是他天真可爱。
可是殿下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还长不大!
巧玉捂着肚子,被棠溪琅扶着慢慢的走,当消食:“巧玉失礼了。”
棠溪琅看他含羞带俏的样子,大手一挥,原谅了他这个小失礼:“本王也没想到你吃这么少。”
巧玉捂唇笑:“男郎不能吃多的,平日进食,不饿了就行,吃多容易积食身材走样。”
“殿下每天那么忙碌,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您才需要多吃一些,才身体强壮健康。”
棠溪琅若有所思的点头,从小吃的就少,力气体力和健康都是绝对强不了,难怪前世也潜移默化的强调女生吃的少,有女孩子饭量大,还会被其他人拿来,做名为开玩笑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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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消食丸拿来了。”经义递上从太医院现取的药丸。
棠溪琅从来没有吃多了积食的现象,以前每天累的要死,来一头牛都能吞下去,吃多少消化多少,宫人们更别说了,吃饱都不敢,还消食呢,所以九华殿没有备着消食丸。
“太医说吃几枚?”“太医说用三枚。”棠溪琅倒出三颗暗红色的小药丸子。
开玩笑道:“张嘴,啊——本王要喂你毒药啦。”
这暗红的颜色,真的很像毒药。
巧玉却没有当做开玩笑,他浅笑着,拢了拢头发,神色很放松:“若是殿下递来的毒药,巧玉绝不会犹豫的,能死在殿下手上,也是巧玉的幸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巧玉求殿下不要把这件事情交给别人。”
棠溪琅愣了下,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极致的温柔,致命的诱惑。
棠溪琅看着巧玉,良久,巧玉疑惑的歪头,没来得及问,脑袋一沉,瞳孔眼睛猛的睁大,越睁越大。
“呜…”
唇上温热的触感,提醒他发生了什么,殿下……
棠溪琅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带向自己,这个吻好像打开了她转世十六年的禁锢,生起了一丝欲望。
安静的空间里,气氛开始发酵,宫人们早就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巧玉眉眼逐渐沉醉,一塌糊涂的蹙在一起,仿佛融化了一般,纤细的手指都染上了红色,紧紧的抓住棠溪琅背后的衣襟。
棠溪琅手掌顺着他的后脑勺滑到脸颊、脖颈,光洁细腻的触感引得她爱不释手,最后感觉到嘴唇都麻了,才握着他的下巴,挪开来。
另一只手搂住软成一团瘫下来的人:“好软。”
巧玉面色潮红朦胧的眼睛看向她,半晌,都没有对好焦距。
棠溪琅深吸一口气,弯腰用力,架起他的双腿抱回了屋子里。
好可惜,不能再继续了,可恶,今天不是她的成年夜嘛,为什么还要等十八岁?
不行,她过不了心里那关,哎——
棠溪琅舔舔唇,下次再解解馋吧。
“殿下……”巧玉被放在床上,陡然失了温暖的怀抱,忽的回过神,拉住将要离开的手。
棠溪琅:“还好吗?”
巧玉坐起来:“嗯,巧玉没事。”
棠溪琅看他缓过来了,勾唇:“反应好大呢,巧玉。”
巧玉被注视着,喉咙不自觉的上下滑动,躲闪开眼神,看向地面。
棠溪琅捏了捏他还在发红发烫的耳尖:“不闹你了,本王去喊人来,肚子还难不难受,晚上不适合喝茶,喝点儿热梨汤吗?”
巧玉睫毛轻颤,掩饰住失落:“不难受了,好,谢殿下。”
棠溪琅点头,出去吩咐,她有前世的习惯,晚上从来不喝茶,九华殿的茶水间晚上会准备牛乳、梨汤、苹果汤之类的饮品,不过她更喜欢喝热水。
巧玉一阵失神,为什么呢?殿下明明动情了,是喜欢的啊,之前以为等两年是殿下应付他的说辞。
平复好之后整理好衣衫和发型,才走出内室。
不论如何,殿下都有她的道理,他只需要守在原地,接纳殿下的一切。
18. 第 18 章
“殿下,东库房已经清点完毕。”经义满头大汗,步履匆匆的迈着碎步,“这是清点的礼单。”
冠礼过后,棠溪琅开始准备搬去琅王府,她也没想到十六年存下来这么多东西。
“德明,你把东库房的单子也拿过来,一会儿你们两个对一下。”所有的单子都有两份底,一份在她这里,一份在德明那里。
现在重新轻点之后,就有三份底了,这些以后归入府库,需要交给正夫保管。
“殿下,西库房的单子核对好了,您请过目。”茂安和德明已经对好了,把对好的单子给棠溪琅看。
棠溪琅看了一下,确定无误了才把其中一份又交给德明:“哎——搬家原来这么麻烦啊。”
巧玉过来,倒了一杯茶:“殿下也歇歇神,您下午还要去校场练习骑射,剩下的让经义她们收拾吧。”
棠溪琅接过茶杯,拍拍他的手:“没事儿,马上就好了,等她们核完单子,本王看一眼就行。”
“你呢?收拾的如何了?”
巧玉顺着站在她侧后方,为她捏胳膊捏肩膀:“都已经准备妥当,等明日把被褥装起来就成。”
他的东西不多,大部分是来之后殿下赏赐的。
“你还说本王,整理东西交给宫侍就好,你非要亲自装备,来回放东西多累。”
把他拉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快坐下吧,你这小身板,别还没搬家,先倒下了。”
巧玉浅笑,殿下赐给他的东西,不放心宫侍们去装,免得磕了碰了他还心疼,“也没有亲自动手,巧玉只是在旁边看着,搭把手而已。”
“反正已经收拾好了,若是哪儿不舒服,就喊太医。”棠溪琅也不勉强他非要怎么样,有点儿事情做也好,免得天天闷在屋里。
另一边的经义和德明,反而惊出一身冷汗,互相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惶恐。
迅速再核对了一遍。
“完了。”她们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不敢耽搁,现在也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立马向棠溪琅汇报。
“殿下,这,少了一件。”将单子递给棠溪琅,棠溪琅神色凝重,少一件?
“一对鸾凤和鸣玉佩,你们两个想一想,是不是本王哪一次拿出去赏人或者送礼,你们忘记记在单子上了?”
经义和德明,以及旁边的茂安,都绞尽脑汁回忆,需要殿下送礼的不多,能送出去鸾凤和鸣玉佩的更不多。
经义面色难看:“殿下,仆印象里没有送出去。”
德明和茂安也都记得没有,这是他们几个工作以来,遇到的最大的难关,殿下的私库少了东西,她们竟然每一个人发现!
棠溪琅沉思:“不要慌,茂安去把才明他们,和所有进过私库的宫人带来,怎么人也不多,都问一问。”
私库里少了东西可不是一件小事,她所有的东西,不是皇帝皇后太后赏赐,就是太子和其他人年节送的礼。
巧玉担忧的搭上她的手,不敢打扰她处理事情,但也不忍心看殿下皱眉。
棠溪琅对他安慰一笑:“幸亏这对玉佩,不是母帝赐下来的,不然啊,本王现在就要跪在圣元殿请罪了。”
巧玉见她还开玩笑,担忧的同时,也很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九华殿的守备称得上森严,怎么会丢东西呢,谁胆子这么大?
很快,胆子大的人就出来了,甚至不用审,把人都带来,一说起这件事情,加上满屋子人,两个一等宫女,两个二等宫女虎视眈眈的瞅着,想逮出贼人证明自己的清白,抬头又看到棠溪琅压迫性的身影。
一个宫女咚的跪了下来,不断磕头却说不出话,旁边一个宫女看到她这样不中用,面露绝望,咬牙,同样跪下。
茂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你们?!”
赫然就是另外两个二等宫女,实文和康义!
棠溪琅鼓掌:“精彩,这么简单就找到原因了。”
跪着的两个人浑身颤抖起来,殿下平日里再宽厚,那也是对没犯错的宫人啊,其他宫女齐刷刷的跪下:“殿下息怒。”
棠溪琅拉住也想跪下的巧玉,眼底一片寒光:“说说吧,怎么回事,玉佩呢。”
巧玉知道殿下在生气,也不敢再有动作,垂着头安安静静的坐好,屁股都只敢微微触到一点椅子,他还从没有见过殿下这个样子,心紧的不行。
意志不坚定的那个是实文,她率先交代:“三年前,贤奉君生下六皇男,您安排我和康义去库房取长命锁,仆们不小心碰掉了装着玉佩的盒子,鸾凤掉了出来,摔碎了。”
不敢多说一句话,为自己辩解或是请罪,说完就趴伏在地上。
康义往前爬了两步:“殿下,仆们不是故意的殿下,请殿下饶了仆吧,仆以后不敢了。”
棠溪琅视线落在康义身上,手指敲着桌子:“三年啊,康义……所以,主意是你出的?”
康义摇头惊恐的看向棠溪琅:“不不,不是仆,仆没有,是实文,是她碰掉的,仆不是有意隐瞒您的殿下。”
棠溪琅叹气:“哎,你把本王当傻子吗?康义,你转头看看实文呢。”
康义后知后觉的转头,看到经义四个安静的跪着,不敢出声,实文更是趴在地方一动不敢动。
她完了,她怎么忘了,殿下眼里最揉不得沙子,她突然想起来,前一阵殿下还报复了顶撞皇后的纯奉君男儿,当时她还叫好来着……
棠溪琅见她终于安静下来,轻笑:“经义每天都在教你们做事不要急,稳重一些,全抛脑后去了?”
康义看向经义,听名字就知道,她和才明一开始是当做一等宫女培养的,可惜才明更喜欢花草,殿下才安排她去管理花房。
经义闭了闭眼,放弃了这个当做妹妹看待的宫女,一个人,一个低贱的仆人,怎么能捅这么大篓子!
棠溪琅闹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也懒得再管:“拖出去,打三十大板,然后送还内务省吧,让她们再调教人时,长个记性。”
说完拉着巧玉离开了,没必要亲自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场面。
康义猛的扑向经义:“经义姐姐,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被送回去就彻底完了啊,求求你……”
经义认真的看着她:“你求我救你?三年啊,这么大的事儿,瞒了三年,你想过主动找我向殿下求情了吗?你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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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殿下不是那种苛刻的人,如果是意外,殿下绝对不会在意的。”
经义心累的起身:“好自为之吧。”
和德明一起安排人去处理,以为她们就能好过吗?这么大的事情,她们四个没有一个人发现,殿下没处罚她们不代表没生气。
巧玉被拉的手有些疼,也不敢说话,快步跟着棠溪琅,两个人一路走出了九华殿。
棠溪琅松了力度:“你害怕什么,你怕本王对你生气?”
巧玉愣愣的抬头:“殿下?殿下不会对巧玉生气的吧,巧玉没有做错事。”
棠溪琅点头:“行吧,答的还算满意。你记住,没有犯错本王永远不会对你生气,你要是怕我,那以后我们还怎么相处,对不对?”
巧玉抿唇笑起来,刚才的凝滞气息才重新流动:“是,巧玉知道了,殿下莫怪,巧玉有些没出息,遇到没见过的场面就……”
棠溪琅捏捏他的脸:“确实没出息,还好有本王护着你,以后遇到本王教训下人,你别跟着起哄,不然本王生气到一半,还要哄你,多没面子。”
巧玉不知道说什么,就傻笑,棠溪琅捏着他的手上下晃晃:“还笑,现在胆子倒大了?”
巧玉眼睛飘忽,看周围没有人,猛的亲了一下棠溪琅。
棠溪琅摸摸被亲的地方,看她脸上红了一块:“莽撞,自己的脸还在本王手上呢。”
巧玉用帕子捂住,虽然疼但眼睛亮晶晶的:“殿下先说巧玉胆子大的。”
棠溪琅刚要吓唬他,转弯处走来了一队宫侍,只好作罢,轻咳一声,叫起了请安的宫侍们,等他们走远:“陪本王去御花园转转,你还没看过吧,等明天搬走,就没机会见了。”
巧玉点头,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羞涩,他知道了,殿下喜欢对着她稍微亲近一些,并且还教他做事,真好。
“叫你来只一件事,明日琅王殿下迁府,宴请宾客,为母也会去参加,让你做的荷包带来了吗?”姜凌州看着姜春祺,眼里只有利益,她连自己都能当做向上爬的工具,更何况男儿。
“回母亲,带了。”姜春祺呈上新做的荷包,墨文底缎绣岁寒三友荷包。
姜凌州拿起来,皱眉:“怎么绣这个?你应该绣鸳鸯、并蒂莲。”
姜春祺没说话,低下头,不去看母亲看不懂事孩子一样的眼神。
“算了,琅王殿下即将入学国子监,这荷包也算得宜,你下次再绣了鸳鸯,亲自交给殿下。”
姜春祺低头称是,听她教导了几句该做的事情,才退出来。
出了院子,姜春祺面无表情的把手放在胸口上,为什么母亲对他终于重视起来了,可每次见面,这里都又闷又堵,压抑到极点。
“大郎,老嬟是不是要将荷包转交给殿下?太好了,您绣了好几天呢。”燕儿不知道荷包本身就是姜凌州吩咐的,还以为这么巧绣好了就有机会送出去。
姜春祺点头,想到荷包,眉头稍微松开了一点,望向天空,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出来?
第二天,棠溪琅收到丞相的暗示,悄悄吩咐经义把丞相的礼单独放在内厅,她一会儿去瞧。
“这是?”
19. 第 19 章
棠溪琅抽时间回到内厅,打开盒子,看到最上面放着的荷包,拿起来,笑了:“红头长尾山雀。”
看来上次出去玩的很开心,清冷美人的小心思,挺可爱的嘛。
当即换上了新的荷包,与今日穿的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说不上相配,但也不难看。
女子的服饰更加自由,有外出穿的劲装窄袍,也有参加宴会的各色长裙,今日接待的人比较正经,棠溪琅穿的就严谨端正一些。
丞相杯觥交错间,看到琅王殿下腰间突然多了一枚眼熟的荷包,脸上笑意加深。
和棠溪琅远远对视上,心照不宣,没有再刻意说些什么。
棠溪琅年纪不大,离进入朝堂还有一年,不需要担心勾结的问题。
加上皇帝暗示过不希望儿子的迁府宴冷清,只要是收到过请帖的,都来了,哪怕有事情呆不久也来露面亲自送了礼。
酒过三巡,太子和皇帝一起来露了个面,来参加宴会的大臣们就等着这一刻呢。
顾及着刚成年的琅王,都没人敢劝酒,场面十分友好,你敬一杯,我回一口的。
现在两个大的一来,大臣们眼睛放光:“哎呀陛下的二儿子成年开府了,大喜事儿啊,必须得敬您一杯。”
“臣才听说陛下和丞相结了亲家,恭喜恭喜,老臣敬陛下一杯。”
“太子前些日子办差极为出色,老臣实在佩服,臣代礼部敬您一杯。”
“听闻太子侍有孕了,臣祝贺太子殿下喜得麟儿。”
“陛下近日政务繁忙,劳累不已,臣敬您一杯,今日便好生放松一番。”
以上这些都是资历高,和皇帝太子较为亲近的大臣们,小官们眼馋又不敢上前打扰,只围在边上,见机说一两句应承话,陪个酒。
皇帝性格舒朗,来者不拒,也乐得在这种喜庆又私下的场合和大臣们“与民同乐”,彰显自身的宽厚仁爱,皇帝那边气氛一团火热。
棠溪琅窃喜,趁机就躲在太子身后,偶尔应付一下,清闲下来大半。
比起来,太子更加沉稳内敛:“多谢安郡王,孤自当勤勉尽责。”
“家中琐事,劳陈大人牵挂,等麟儿诞辰再给你下喜帖。”
“………”
一步,两步,三步,棠溪琅悄悄的退了出去,遇到官员们问候,举杯含糊的招呼两声。
她才是十六岁的孩子,这种全是大人的场合当然能躲就躲。
三两步跑到了后院:“呼——总算能松口气了,打官腔真费人哎。”
巧玉正端着碗,抬头,一脸疑惑和惊讶:“殿下?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棠溪琅坐在他旁边,让宫侍又拿来一个碗:“前面无聊死了,都是喝酒的,喝的肚子里全是水,又凉又顶,本王来后面吃两口。”
巧玉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都是无奈的笑意:“殿下不许说那个字,巧玉让人煮一碗热的解酒汤去,殿下吃点儿热乎的,暖暖肚子。”
棠溪琅仰头眯眼觑他:“不要,本王没醉,不需要解酒,什么汤汤水水的都不想喝了。”
巧玉愣住,新奇的盯着殿下瞧,殿下真的没醉吗?
棠溪琅已经低头开吃了:“抓紧时间吃几口,还得回去呢。”
巧玉抿唇露出一点笑,顾及她的面子也不说破,帮她布菜:“会不会太赶了,殿下慢点儿吃。”
棠溪琅直接从中间,截胡了他筷子上的溜肉段:“不行,陛下还在前面呢。”
空气仿佛安静下来,巧玉窒息又惊吓:“……陛下也在?!”
棠溪琅听到他提起来变得有些尖锐的声音:“对啊怎么了?太子也在呢,所以本王得快点儿了。”
又低头扒饭,巧玉嘴巴颤抖,不敢再打扰殿下用膳,生怕时间长了陛下派人来抓。
帮殿下夹菜,还忧愁的皱着眉毛,陛下如果知道殿下在这样重要的场合跑出来,是来后院找他,会不会觉得他蓝颜祸水?会不会下旨把他打入冷宫?不对,王府没有冷宫,打入冷院?或者直接赐死?
心中可怕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巧玉眼睛里的高光全部消失掉,整个人越来越虚软,头皮都竖起来了。
没办法,以巧玉的脑袋,是如何也想不明白陛下在的宴会,怎么有人敢逃呢?
棠溪琅扒完一碗饭,就看到巧玉举着筷子灵魂出窍的苍白模样:“怎么了这是?”
巧玉泪眼婆娑:“殿下……仆以后不能陪着您了?您要好好保重身体……”
棠溪琅眼皮子一跳,这咋突然唱起戏了?
待问清楚,知道他的担忧,摸了摸巧玉的脑门,发愁:“这好好的怎么傻了呢,母帝怎么可能这样做呀,放心放心,没事儿的,本王都安排好了,桂花你伺候你们小侍用膳。”
又对着巧玉安慰一句:“本王一会儿结束了再回来陪你,好了乖,别怕了。”
算着时间又大步回到前厅,看到和离开前一样的场景,和经义使了个眼色,确定没意外,就若无其事的回到太子旁边。
她就说嘛,在宫中参加了十几年宴会了,这些人的套路她清清楚楚,时间上绝对不会有问题。
太子看了她一眼,暗暗瞪了一眼,端着酒杯凑近她:“皇妹,不太厚道吧,平时也就算了,今日可是你的乔迁宴,让姐姐挡在前面自己溜去吃好吃的?”
宴会上吃不到两口热乎东西,时间还贼长,以前,棠溪琅就经常让经义拿了食盒,跑去宴会宫殿附近的空亭子或者宫室,吃饱了再回去。
棠溪琅装傻:“啊?什么好吃的,没有啊,妹妹喝多了去茅房啦。”
太子:“哼,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行了,快帮我挡会儿。”
两姐妹关系十分亲和,没有利益纠纷,加上皇室只有她们两个女子,从小到大学多了齐心的道理。
棠溪琅摸摸鼻子,认命的和她一起面对上头的大臣们,哎,人喝多了,话是真长啊。
皇帝间隙瞟了她们两个一眼,就不再管,俩孩子什么样她猜都猜到了,孩子少了就这点好。
半个时辰左右,皇帝和太子先离开,大臣们也陆续和棠溪琅告辞,棠溪琅情绪高涨的站在门口送她们,态度都热情了不少。
其他人精们一看,得,也别一直呆着碍眼了,撤吧,一下子院里就空了许多。
等把人都送走,棠溪琅伸个大懒腰,看着满地的空酒瓶:“可别再来了,多办几次宴会,本王的库房都要被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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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义:“殿下您说笑了,各位大臣送来的贺礼,可以再开一间小库房了。”
棠溪琅耸肩:“那也麻烦,好了,你们盯着收拾一下。”
经义看到殿下离开,叹了口气,最近几天,殿下一直对她们不冷不热的,她和德明都提紧自己的皮子,不敢有一丝松懈,生怕被别人顶下去。
对她们来说,大宫女的位置丢了,可比死了还难受。
棠溪琅要的就是她们这种态度,新入府事情又多又杂,若是不仔细着,这琅王府得被人穿成筛子。
希望经义她们能抓住这次机会。
回到后院,看巧玉还坐在饭桌前,有一口每一口的夹菜:“还担心呢?”
巧玉听到声音急切的看向她:“殿下——”
棠溪琅抬手:“放心,一个人也没留下,没事儿了,危机解除了。”
巧玉彻底放下心:“吓死仆了。”
棠溪琅:“刚才,谁还说不许说那个字来着?”
巧玉立马拍拍嘴巴:“呸呸呸,童言无忌。”
棠溪琅噗嗤一声:“还童言呢?几岁啊巧玉宝宝。”
巧玉脸上浮起薄红,嘟囔道:“殿下,仆都这么害怕了,您还取笑人家。”
棠溪琅走过去坐好:“那就罚本王再陪巧玉宝宝继续用膳吧。”
巧玉睫毛扑棱的颤了颤,好喜欢殿下啊:“已经凉了,再热一热吧。”
“已经让厨房上菜了。”刚才扒的那一小碗饭根本不够,她让厨房煮了两碗面,菜凉了也能吃,想起刚才无意间吃了巧玉筷子上的饭,心血来潮,闹着让巧玉喂。
巧玉心软软的,更加温顺了,手下的动作极为细致:“殿下,啊——”
待她张开嘴,用小银盘接着,喂进去之后,还用手帕帮她按按嘴角。
反而是棠溪琅先受不住:“好了好了,等着吃面吧。”
这么大人了,还喂什么喂,难道真喝醉了?棠溪琅微不足道的羞耻心让她拒绝了这个腻歪的举动。
巧玉失望的放下筷子,眼睛忍不住又瞥向她的嘴唇。
给殿下喂饭真有意思~
迁府宴之后,意味着棠溪琅的宫外生活要正式开始了,下旬初便要去国子监报到,闻山齐早就上门好几次,闹着去了国子监要介绍朋友给她认识。
“你肯定玩的来,她们人还不错,不是那种小心眼搞背后一套的人。”
虽然闻山齐之前是棠溪琅的伴读,但毕竟是将军之子,和其他世家女子接触同样不少,有几个意气相投的朋友。
棠溪琅无所谓:“行啊,我没问题,能和你玩得来的,人应该不会差。”
闻山齐一阵感动:“呜呜殿下你对我如此信任!放心,那种表面朋友我不会介绍给你的。”
棠溪琅黑线:“倒也不必,以后都是同窗,只要注意相交的尺度,有近有远即可。”
闻山齐挠头:“也是哦,区别对待谁都不合适,你毕竟是王主呢。”
棠溪琅:“喂喂,什么叫毕竟是?”
闻山齐:“哈哈,这样吧,离开学还有几天,明天我做东,邀请你们一起聚聚?提前认识一下。”
棠溪琅想了想:“那就这么说定了。”
20. 第 20 章
第二天棠溪琅晨练完,巧玉及时递上温热的湿毛巾:“殿下,早膳已经备好了,您今日和闻少嬟去会客,担心您需要喝酒,准备了浓稠的八珍香米粥,仙酿菊花糕和翡翠蒸饺,有药膳的功效。”
棠溪琅抱抱他:“巧玉怎么这么贴心的,有这些就够了,走先去用膳。”
巧玉一点儿也不嫌弃汗湿气的殿下,殿下身上一直熏的是九和香的气味,清且淡雅,出了汗反而激发出了衣服上的气味。
巧玉面色潮红,低着头跟在棠溪琅身后,为自己这么容易动情而羞耻。
还好一路上冷风吹着,进了屋子脸没那么红了。
额头上贴上微凉的手掌:“没生病吧?以后不用陪着本王早起,看你脸都冻红了,早晨风还凉。”
巧玉拉着她坐下,取碗盛粥,躲避开来:“巧玉没事,可能是走快了两步。”
棠溪琅看他真的没事,接过碗,也没有再追问:“好香,运动过后更饿了,你也吃。”
她吩咐了厨房,以后在王府,用膳可以简单些,不用讲究规制,一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不过,棠溪琅有些走神,等正夫聘回家,该有的规制还是要定好,他应该更重视规矩吧?
闻山齐定的时间在巳时,既然是交友,就不能只吃饭,所以地点是东市一家酒楼,国子监就在东市,达官贵人聚集的地方。
“这家酒楼不一般,多是文人来此,内有各项活动室,我约了一间陆博室,既然休息,就不玩诗了。”闻山齐早早就到了,下楼接了棠溪琅,带着她往上走,一边朝她介绍。
棠溪琅扇子捂嘴:“噗——闻少嬟玩过诗?”
闻山齐纳闷:“怎么了?玩儿过啊,我们以前下课休息不是经常玩儿吗?”
棠溪琅摇头:“非也非也,在下可没有玩过。”
闻山齐莫名其妙:“犯病也?”
“哈哈哈哈哈哈,闻姊,你还没想明白?这位姊台在说通古语。”楼梯下传来一道轻快的女声,棠溪琅扶着楼梯探身看过去。
落后她们一层的楼梯上站着位身子挺拔,骄傲潇洒的少年:“姊台,在下还是头一次听到这句通古语,有才啊有才。”
闻山齐脸都绿了,反应过来:“你才玩……那个呢。”
棠溪琅但笑不语,通古语就是谐音梗,古人玩谐音梗才多呢。
少年两步做一步,追上她们:“这位姊台合我胃口,在下宋成宋博衍,姊台贵姓。”
闻山齐赶紧拦了一把:“这位就是我向你们介绍的人,上去再说。”
宋博衍讶然,琅王殿下?也不敢造次,跟着进了闻山齐定的包间。
“不知是琅王殿下当面,在下失礼了。”
棠溪琅不在意的笑笑:“以后都是同窗,不必多礼,拘束起来就没意思了。”
宋成,字博衍,京都府尹的大儿子,正夫所生,有名的浪荡子,是国子监众多纨绔子弟的领头羊,不同的是,她很有原则,为人仗义,从不欺负别人,只喜欢琢磨新鲜有趣的玩意,适合结交。
宋博衍迅速察觉到她的态度,又恢复了刚才的玩世不恭:“看来在下,确实与您非常投缘,恨不早相识呀。”
棠溪琅失笑,母子都是人精啊:“既如此,一会儿必须要博一局。”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闻山齐去打开门:“你们来啦,快请进来。”
进来的女子,一个高大俊朗,一个温吞干净,棠溪琅坐在正中间,她们一眼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这位便是琅王殿下,春休日结束要和我们一同去国子监读书。”闻山齐这个中间人担任了介绍工作。
“在下穆清穆羽飞,见过殿下。”高大俊朗的是内阁首辅之独子,家中十分宝贝,都说若不是她本身品行好,绝对会被父亲和祖父宠坏。
“马志马庭鹤,见过琅王殿下。”这是温吞干净的,家中母姐都是都察院御史,姐姐大她十五岁,相当于半个母亲,在这种环境下长大,难免性子有些执拗。
棠溪琅伸手示意:“二位请坐,在下棠溪琅,字锦客,今日不需要客气,谨行请客,对吧?”
闻山齐拍拍胸膛:“放心玩,我组的场,必须的。”
穆羽飞拍拍她的肩膀:“好姊妹!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几个人顺着坐下来,马庭鹤:“谨行人真好,带自己的朋友和我们认识,还掏钱请吃请玩。”
闻山齐额头绷起一根筋:“殿下看到了吧,这人就这么不会说话,一本正经的令人生气。”
棠溪琅笑着点头:“她说的不错,你的朋友们都很有趣。”
宋博衍笑出声:“我们常说羽飞和庭鹤起错了名字。”
马庭鹤摇头:“我并不这样认为,名字乃长者所赐………”
“停停停,我们都听过八百遍了,赶紧吩咐小二上茶吧。”
棠溪琅:“既然是谨行请客,这家店有什么特色吗?”
穆羽飞:“有啊,好几样呢,她们家的水,都是每日从山里运来的山泉水,煮茶十分清甜可口。”
确实,年轻人一般都不喜欢苦涩的茶:“你们比我熟悉,挑着最贵的点一个?”
闻山齐:“喂喂,不要太过分好吧,我的荷包也是荷包啊。”
棠溪琅看她一眼,又回过头:“过分?点两个。”
穆羽飞欢呼:“点两个!没问题,我最熟了,我来点。”
宋博衍也摇头晃脑的感谢闻山齐,看的她来气,扭头不想再看。
说点两个就两个,很快,小二带着满满的托盘来敲门:“客官,您的茶点来了。”
屋内已经摆好了陆博,小二把茶水和茶点摆放在每个人旁边的小方桌上:“各位公子请慢用。”
四方桌,闻山齐坐在棠溪琅和宋博衍中间的转角处:“玩大博还是小博?”
棠溪琅对面坐着马庭鹤,所以她们两个先来:“大博吧,先说好啊,不论谁输了,都不许急眼。”
“殿下说笑了,玩乐而已,我们也只是随便玩玩。”宋博衍坐这种没有靠背的月牙凳,也懒散的斜倚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摇:“平日课业就够辛苦了,若是玩个游戏还分一分高低,也太无趣了吧。”
马庭鹤正色:“博衍姊说的不对,若是不分高低,游戏又何必有输赢?又何必开局?自投自乐岂不更好。”
宋博衍斜睨她一眼:“我不与你辩。”互相认识这么多年,谁什么脾性大多了解,马庭鹤就是这样死板的人,她只当是读书读坏了脑子。
闻山意:“玩个游戏还想辩一辩,闲的你们,殿下,给她们露一手,您掷骰子的技术那叫一个绝!”
宋博衍好奇,催促起来:“谨行能说好,殿下您深藏不露啊。”
棠溪琅和马庭鹤摆好棋盘,陆博不同于围棋棋盘,有狭六宽十二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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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格称为水,水有三鱼,每人六枚棋子,要投中骰子才能行走,先走到水边成为“枭”,再投可以牵对方的鱼。
棠溪琅本着以朋友相交,以后又是同窗,不和她们称王道臣:“庭鹤先手,我随后。”
穆羽飞还没来得及回拒,马庭鹤就应了下来:“固所愿也。”
她先拿起了骰子!
穆羽飞扶额,死心眼也不是这种时候吧,她来之前母亲再三叮嘱,不许冲撞殿下,事事都要以殿下为先。
计划赶不上变化,来之前想的再多,也没想到几个年轻人凑一块儿迅速就玩起来,不分客气谦让了。
马庭鹤坐在了桌子上,眼里就只有棋盘了:“彩!”
“可惜,就算口上喊着,也不能成。”她投出来一枚圆面:“好,接下来也要全部喊彩。”
“彩。”“彩。”“彩。”“彩。”“彩。”
棠溪琅她们憋笑脸都红了,旁边闻山齐偷摸摸对着她挤眼睛,做口型:“看到了吧?”
马庭鹤真的是很一板一眼的性格啊。
等掷完了,宋博衍低头一看:“嘿,三个正面,三个圆面,庭鹤有进步啊。”
马庭鹤不想理她:“殿下,该您了。”
棠溪琅拿过六枚骰子:“彩!”连着掷出六枚。
几人越来越惊讶,看看棠溪琅又看看桌子上的骰子,再看看闻山齐,闻山齐一脸骄傲:“我就说殿下投骰子超绝。”
宋博衍鼓掌赞叹:“耳闻不如一见,殿下好手法,六枚彩,对上庭鹤真是大材小用啊。”
马庭鹤:“殿下的手法,对上谁也一样,不能单说我。”
“嗯嗯嗯,好好好。”宋博衍敷衍的点点头,然后就开始赶人:“好了你输定了,快起来让我和殿下玩一次。”
马庭鹤抗议:“才一轮,还没有结束。”她抓住凳子,坐的很稳。
宋博衍又换了方向撺掇:“殿下您快点儿打败她。”
棠溪琅看她们玩乐,想起了前世的舍友们,怀念:“不只是她,看我把你们都打败,第二轮了,看好你的鱼。”
马庭鹤面对斗志起来的对手,也严肃起来:“放马过来吧。”
“………”
茶水添了三轮,两个时辰啊,没有一个人能赢过棠溪琅的,宋博衍已经席地坐在了地上,把月牙凳当做凭几使用。
看到她又赢了,趴在桌子上:“殿下啊,饶了我们吧,五天、不,十天内,再也不想碰这个该死的陆博。”
棠溪琅好笑,拎起茶壶:“说好的不在乎输赢?”
穆羽飞吐槽:“那也不能上百局一次也不赢,都没人能在您手上坚持十轮,眼睁睁看着三条鱼被抓走。”
马庭鹤了然:“难怪殿下先前说不许急眼。”
棠溪琅哈哈笑起来:“别郁闷啦,谨行,小二刚才说包间准备好了?去吃饭,吃饱就不难受。”
闻山齐把还瘫着的宋博衍拉起来:“饭菜都备好了,点的都是招牌菜,你尝尝手艺怎么样。”
宋博衍扭扭肩膀转转腰椎:“肯定比不上御膳,殿下吃了不要觉得失望。”
棠溪琅算是看出来了,宋博衍长的最招桃花,但是最懒散,能坐着不站着,能趴着不坐直。
“再好吃的饭也吃了十几年,尝尝新鲜口味去。”
一群人又吃又聊,吃饱后还玩起了行酒令,闹到申时才出了酒楼。
21. 第 21 章
出了酒楼,各家守着的小厮迎上来接应:“少嬟,马车备好了。”
“你们先走吧,我和谨行一起。”
她们三个也不客气,经过一天相处,已经是意气相投的朋友了。“告辞,殿下和谨行姊也早些回去休息,谢谨行姊招待,改日我做东,我们再聚。”
“告辞。”
棠溪琅和闻山齐看着其她人被自家下人接走,站在门外空地聊了几句,忽然一个男郎跑过,跌撞的像要撞向棠溪琅那边。
旁边一个穿着黑色束装的路人,忽然撞上去,把男郎碰到了一边。
男郎被撞倒在地上,怀里抱着的药包散落一地,默不作声的慌乱的捡。
棠溪琅注意到,向黑色路人使了个眼色,路人立马愧疚的道歉:“抱歉啊这位小郎,我没注意,摔伤了没有?”
闻山齐无语:“这么大人走路够莽撞的。”
棠溪琅也赞同:“说的是,也不知道摔伤了没有,伤了得赔钱吧。”
路人离男郎一步远:“哎呀你看这药都散了,这样吧,女男授受不亲,我赔你些银子,你再去抓一副吧。”
说着就取出一锭银子放在男郎面前 ,“家中还有事,先走了。”然后匆匆离开了这里。
闻山齐:“还好是一位有担当的姊台。”
棠溪琅笑笑:“人没事就行。”
捡起药的男郎脸上捂着厚厚的面纱,拿着银子慌乱的看了周围一眼,刚才的人早没影了,犹豫半天,握紧了银子,衬得手更细了,他低低的说了句:“谢谢。”
抱着药低头跑走,棠溪琅摇摇头:“走路低着头,难怪会撞上。”
闻山齐冷哼:“男郎嘛,总觉得世界上人都让着他们,幸亏撞上的是个好人,不然有他苦头吃。”
棠溪琅没把这个意外放在心上:“谨行,大女子和男郎计较什么,你怎么好像怨气很重的样子。”
闻山齐咬牙:“这些男郎最容易无理取闹,分明是他做错事,好像我欺负他一样。”
棠溪琅直觉这里面有故事,山齐也不是会在意小男郎的性格啊。
闻山齐抹了把脸,苦闷发愁:“别提了,殿下,母亲年前为我订了门亲事,您知道吗?”
棠溪琅点头:“知道,礼部尚书家的次男。”
闻山齐:“可愁死我了,我是看他长的小巧精致,温顺可人才答应母亲的,结果……他就是个泼男啊,实在是要求太多,无理取闹的很,一不如意就生气,还要我哄好久。”
棠溪琅:“………”
闻山齐想了想,比喻道:“就像三个柳塘风叠成一个人,不,柳塘风还有点眼色能听您的话呢。”
棠溪琅:“………”
“为什么用塘风比喻?好吧塘风是有一点骄纵,但是也不多,只是偶尔使使小性子,随便哄哄就好了啊。”她回想了一下,“不至于不至于。”
闻山齐竖起大拇指:“得,还是我们殿下治得住小男郎,反正我是受不了了,父亲还总是要我请他出来玩,明天有西市有庙会,又要带他,他下次要是再使唤我,看我不……”
棠溪琅挑了下眉,看好戏:“你怎样?”
“我就不搭理他!”
棠溪琅哈哈鼓掌拍了两下扇子:“有出息有出息。”
闻山齐推她一把:“去你的,走了,咱们也回去吧殿下路上慢点儿啊,告辞。”
棠溪琅回去的路上还在想,山齐说的话倒是提醒她了,她是不是应该正式请姜春祺出来游玩一次?
既然搬出了宫外,对方还送了贺礼,若是等到下一个休沐日,时间有点儿久了。
“经义,刚才山齐说的庙会,你知道吗?”
经义心中一喜,隔着马车帘子回话:“回殿下,仆正好打听过了,明日浴佛节,信徒们会熬煮五色香水灌洗佛像,浴佛斋会,逐渐的,西市这一天也会举行一年一次的大庙会,全国各地的大商人都会赶来凑凑热闹,还有很多西域来的商人,极其喜庆。”
棠溪琅心中有了主意,回府之后,径直去了书房:“绣雪,取金丝吉祥海棠柬来,要大红酸枝的。”
绣雪愣了下:“殿下?什么柬?”
棠溪琅手指一顿:“算了,经义,你去取来。”
“是。”
经义和德明分别站在门内两侧,闻言立刻走到对面一排精致的柜子面前,打开其中一格,一个两手大的紫檀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张信柬。
只有食指那么厚,上面一层是金丝和木头绕成的镂空雕花海棠门,打开就能看到下面一层,用漂亮的大红酸枝片成了薄薄一张信纸,印画着吉祥如意花纹。
绣雪在一旁觑着眼睛瞅来瞅去,被经义瞪了一眼,不服气的让出位置,退后一些。
他就是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啊,不然下次殿下还问他拿怎么办。
经义想着这绣雪越来越不安分了,得什么时候和殿下提上一句,可不能再出什么错。
经义小心翼翼的将信柬双手递给殿下,棠溪琅看了看,敲敲桌子:“绣雪,走什么神呢?磨墨了。”
绣雪:“哦,来了殿下。”赶紧到书桌前添水,准备上墨。
“苏和油墨。”
绣雪眼睛一亮,这个他知道,笔墨纸砚他背的最熟了:“是,殿下,您还没有用过这个墨呢。”
棠溪琅取下笔来准备写字:“嗯,此墨有一股香气,并且用在木头上不会晕染开,下次记住,就不用本王提醒你了。”
绣雪点点头:“是,殿下,仆一定尽心尽力。”
棠溪琅没再回他,略一思索。
“某闻青衫西子,清逸风韵,明日春光,亦是草木含翠,啊啊啊大郎!殿下在夸您穿青色衣衫好看!”燕儿帮姜春祺读信,还没读一句就开始尖叫起来。
姜春祺拿着手中的棋子挡了下耳朵:“燕儿,拿来,我自己看。”
“大郎,让我读吧,求求您了。”燕儿双手合十求饶。
“拿来。”燕儿诺诺的,不敢再争,大郎冷下脸很可怕,小心的将信柬递给他:“大郎,这新纸好稀奇啊,从没见过的样子,不愧是殿下。”
姜春祺接过之后,手指摩挲着:“这是一种红木,我在老嬟书房见过。”
燕儿艳羡不已:“殿下真是财大气粗,大郎,殿下给您写信到底做什么呢?”
姜春祺不语,认真看信。
………庙会之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有各色摊贩,售卖奇珍异宝、美味佳肴;有杂耍艺人,表演惊险绝技、妙趣横生之节目;更有各路信者,虔诚祈福,祈求平安吉祥。
愿郎能赏光同行,与某共赏人间烟火,度此间欢乐。
姜春祺碰了下信上的字,字如其人,当得起矫若惊龙,看着字都能感受到其人扑面而来的力量。
燕儿在一旁眼巴巴的瞅着,等大郎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听到自家大郎的声音:“殿下邀我明日去庙会。”
燕儿跳起来欢呼:“好耶!大郎!快写回帖吧,然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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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一选明日穿什么衣服,既然殿下夸您穿青色好看,不如我们还穿青色系吧?我记得……”
燕儿在那边细数有哪些青色又华丽的衣服,自从大郎定亲,在府中的待遇好了不少呢,老嬟发了话,那对父子也不能来找麻烦了,日子真是幸福不少。
按说姜春祺的院子里都是生父留下来的人,还有丰厚的驾礼,就算被继夫郎卡着月例,也能过得很好,可惜燕儿印象里,大郎一直是浅浅淡淡的,从来不打扮自己。
姜春祺妥善的收好信柬,放到自己的装匣内收好。
“好了,磨墨,我写回信。”
燕儿停下絮絮叨叨的细数声,乖乖过来准备:“大郎,用金粉纸吗?我们最好的只有金粉啦。”
姜春祺:“不用,拿云蓝纸。”
不等他絮叨,自己先取了墨条加水研磨:“殿下什么金贵物没见过,不要自取其辱,干净的纸就好。”
燕儿不解,但是大郎说什么他做什么,等他回好了信:“大郎,我亲自帮您去送吧,别人我不放心,等交给门房了我再回来。”
这可是大郎的大事儿,不能被人中途使坏耽搁了。
“去吧,支半两银子,你的跑腿费。”
燕儿心花怒放:“是,大郎,保证完成任务,绝对不会耽误您明日与殿下相约的!”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等出了院子,立马变得沉稳冷静起来。
大郎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他不能给大郎丢脸。
姜春祺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这孩子。”
琅王府门口,燕儿犹豫着徘徊了一圈,才蹑着步子走过去,门口站着两个飒爽凶煞的侍卫,他就是因为这个才半天不敢上前。
左边的侍卫长枪一立:“做什么的?琅王府境内无事不可擅闯。”
燕儿整个人一颤:“我…我…信……”他嘴唇都有些哆嗦,若不是想着大郎的正事,怕是立马掉头就跑。
赶紧从怀里取出信封,见两位侍卫视线跟随他的动作,移到了胸口,又羞又怕,把信举到头顶脑袋扎到地上。
“你替谁家送信?稍等,我叫门房来。”侍卫快步走上台阶,敲了敲旁门房处。
门房小跑过来:“敢问谁家府上?为何来信?仆好记下庚贴禀报管事。”
燕儿捏着信,生怕门房拿了好几天都不上报,他知道大户人家对待不重要的人经常这样做:“是丞相府,我家大郎与殿下定了亲的,殿下刚才写了信给大郎,来送回信。”
两个侍卫都侧头看过来,未来琅王夫的侍男?还说谁家让这样胆小的小男郎跑出来,侍男都如此小家碧玉。
门房更加恭敬了:“原来是丞相府小郎,殿下有交代,相府的信仆会直接给殿下送去,您放心。”
燕儿松了口气,这才将信交给她:“你千万记得啊。”
门房连连点头:“职责所在,不敢疏忽。”
燕儿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笑,露出一侧浅浅的酒窝,左边的侍卫眼神忍不住落在酒窝上,还挺可爱。
时间没有约的很早,定在九点半左右,一是给男郎打扮的时间,二是男郎体力差,怎么也逛不了多久,棠溪琅打算逛一会儿就带他去酒楼吃饭休息一下,晚上放河灯逛夜市。
这次可以光明正大的将琅王府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口,正巧丞相不在家,棠溪琅乐得自在,在正堂等姜春祺。
“殿下万福金安。”
棠溪琅习惯性的抬头轻瞥:“嗯……”
眉心忽的一跳。
50-60
第51章 第 51 章 等晚上棠溪琅回了家……
等晚上棠溪琅回了家, 姜春祺拿着信找她。
“怎么了?丞相说了什么事情?”
姜春祺展开信递给她:“母亲说为二弟许了一个人家,是母亲的一位学生, 今年刚考中举人,家中行商,但亲缘淡薄,只有母亲在世,人倒是憨厚。”
棠溪琅打量了他一眼:“你这个二弟,本王还有印象。你不喜欢他。”
姜春祺张了张嘴:“……”
承认下来:“往日相处的不算愉快。”
棠溪琅把信随手放到一边,拉过他的手,语重心长:“你现在是琅王夫,连丞相见到你都需要行礼,若是不喜欢他, 不用勉强。”
因为姜春祺的性子, 她们很少腻歪着亲密, 姜春祺被拉着坐在棠溪琅旁边:“旁的不喜欢的人, 大可以不去理会,本王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姜春祺顺着她的力道, 靠在她肩膀上,有些沉默。
棠溪琅少见他这种样子, 他真的是很倔强的人,就拿守宫砂来说, 姜春祺宁愿遮起来, 也不愿意棠溪琅用手帮他出精。
当时是怎么说的?
“殿下的好意, 臣侍明白,但臣侍身为您的正夫,理应共同进退,哪里有让殿下单单伺候臣侍的道理?遮起来不被别人知道就行, 臣侍希望守宫砂消失的那一天,是殿下接受春祺的那天。”
姜春祺直视着她,目光认真且坚定,棠溪琅自然是答应下来。
“就依你,但如果被人发现守宫砂,一切推到本王头上来。”
她知道,如果成亲一两年守宫砂还在,姜春祺绝对会被闲言碎语压垮。
姜春祺笑了,主动靠近,抱住她的腰:“谢殿下怜惜。”
从那以后,每天他都会早起给自己的手腕上抹好粉膏,绑一片锦布。
棠溪琅抱着他,又拿起桌子上的信:“丞相大人也算是用心良苦,只是这样的条件,府里的夫郎和你二弟,不知道会不会理解。”
姜春祺勾起一抹冷笑,当然不会。
棠溪琅把信放到火盆里烧了:“如果丞相要求你带你二弟他们去一些场合,直接拒绝,就说本王下的令,不允许你去,避免麻烦。”
姜春祺点头:“是。”
他心中还松了口气呢,这样除非是必须的场合,他都可以不去了,还是呆在府里最舒心。
除夕当天,棠溪琅去叫姜春祺,正好碰到巧玉和柳塘风在请安。
“给殿下请安。”
棠溪琅走进去,一左一右扶了他们两个一把:“起来吧,塘风今日打扮的很亮眼啊,挺好看的。”
自他生病以来,还是头一次这么精神,恢复了以前爱打扮的样子。
柳塘风惊喜,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这是殿下您赏赐的簪子,因为今天喜庆,特意戴上了,侍还让梅香盘了讨巧的发型。”
棠溪琅摸了摸鼻子,她不太记得什么时候送的了,但看那蝴蝶样式,确实眼熟。
“嗯,不错,今日除夕,打扮打扮挺好的,巧玉也去换一身新衣服吧,前几日新做的那身灯笼烟花的挺合适。”
柳塘风撇了撇嘴,倒是不敢插嘴说什么,反正殿下也是先看到的他。
巧玉福身:“是,殿下。”
他一向在外表现的很安分得体,正夫侧侍都在的场合,他也不会主动攀谈,只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殿下今日,十分耀眼夺目。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棠溪琅坐下喝了口茶。
姜春祺点头,转头嘱咐他们两个:“一切都安排好了,二位院子里或者府里有什么事情,直接差人来宫中,风侧侍,辛苦你看着点儿。”
柳塘风行礼:“是,王夫放心。”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等姜春祺安排好,棠溪琅才起身:“一会儿到了宫里,本王和你一起去父后宫中,请了安本王再去母帝那边。”
姜春祺抿唇:“嗯,谢殿下。”
有殿下带着他去,气氛会融洽很多。
“记住了,你可是本王的夫郎,遇到不长眼的,直接撅回去,别给本王丢人,知道了吗?”
棠溪琅揪着他的耳朵,半低头在他耳边带着威胁的开玩笑。
第一年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露面的场合,指不定有人故意给姜春祺下不来台的,若是拿捏住了他是个软包子,以后可等着吧。
姜春祺笑了笑,解救出来自己的耳朵侧头看她:“如果臣侍被人欺负了,殿下会替臣侍出头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给你没脸就是在看不起本王,别说给你出头,得给他们出怕了才行。”
“是殿下说的,臣侍记住了。”
“本王还怕你记不住呢。”
到了马车边上,棠溪琅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那种矜持端庄的模样。
“你先上。”
姜春祺疑惑:“殿下?”
“你先上。”棠溪琅往旁边一站,就要他先上。
姜春祺看了她一眼,不管殿下又想做什么,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先踩着凳子坐了进去。
进了马车还没坐下,屁股上就被人拍了一巴掌。
毫无防备、猝不及防,姜春祺迅速捂着屁股转身,后退着坐好。
脸通红:“殿下!您!你!”
棠溪琅憋着笑也坐好,坐下之后看他怒视的样子,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我,我怎么了?”
姜春祺咬牙:“实在是……不成体统!”
难怪一定要让他先上马车,姜春祺现在气的羞的恼的,什么情绪都涌上了脑袋。
棠溪琅笑的前仰后合。
外面赶车的下人们,不禁感叹,王主王夫的感情真好。
等他好不容易被哄的颜色淡了下来,棠溪琅又打开抽屉,拿出了一盒果干。
捏着其中一枚递到姜春祺眼前:“吃一个,别生气了,本王保证以后不闹了。”
姜春祺看到果干,也想起了第一次出来,在马车里的情景。
若有所思,所以殿下是想起了那时候吗?
殿下不会以为他后走,是在想那种事吧,姜春祺有些不能接受自己被这样误解。
“吃吧,本王不闹你了。只是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你都没好意思吃的这枚桃干,你尝尝,味道真的很不错。”
真诚真挚的表情,打动了姜春祺,他消了气,接过来咬了一口:“谢殿下。”
棠溪琅眼含期待,他咀嚼的很慢,吃东西有一种在品味什么金贵稀有食材的感觉。
姜春祺有些迟疑,殿下为什么一直瞅着他?
看了眼手中还剩一半的桃干:“……怎么了?”
棠溪琅迷之微笑:“没什么,吃吧,其他的也可以尝一尝。”
“不必了,臣侍吃这个就够了。”姜春祺将这一半放进嘴里,用帕子挡着,嚼。
棠溪琅看他嚼了半天,实在好奇:“你会粘到牙齿旁边吗?上牙膛,就是这里。”
她食指抵着下嘴唇,往上指了指。
姜春祺:“………”
原谅他大逆不道,又对殿下翻了个白眼。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终于知道殿下在想什么了。
“不会,劳殿下挂念,
臣侍嚼的慢,不会粘住。”
棠溪琅可惜的摇头:“要是吃的杏干就好了。”
杏干她每次吃都感觉非常黏,咬着都费劲。
姜春祺拿起一枚杏干:“是这个吗?”
棠溪琅点头,看他举着往自己嘴边放,不禁有些期待。
可惜,到嘴边就停下了,姜春祺笑了笑:“殿下,臣侍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您也吃。”
棠溪琅摇手:“不用,本王不吃。”
姜春祺缓慢但不容拒绝的,起身喂到她嘴边,碰住了:“殿下,啊。”
棠溪琅无奈,这么柔的话被他这样的声线说出来,都冷哈哈的。
搂住他的腰,嘴巴一叼就吃进了嘴里,不等姜春祺反应,往前一怼,咬成两半的杏干就塞进了他嘴里。
等反应过来那个软软的东西是什么,姜春祺又僵住了。
棠溪琅怕他吐出来,就这样堵着他的嘴,嚼自己那份:“呜,味道不赖。”
含含糊糊的还催促他:“快吃呀。”
姜春祺挣扎被死死抱住,怕衣服弄皱了不好进宫,姜春祺只好受了,就着这样别扭的姿势,两个人嚼杏干。
棠溪琅见得逞了,才放开他:“快让本王看看,粘牙上没。”
捏着他的脸瞅了瞅,确实粘了,满意点头:“本王就知道。”
姜春祺用帕子挡着,吃完之后还好好的漱口清洁了,生怕有残留,整理完之后,拿出腰间小荷包里面的口脂,对着马车里面的镜子补了一下。
一边不好意思的整理衣服,他真的没想到殿下能这么幼稚。
棠溪琅支着手看他补妆,古代的化妆品比较落后,没有那么隐形,如果化妆了会很明显。
姜春祺画的不重,本身的肤色自然白皙,没有涂粉,少了最容易尴尬的地方,比其他男子化的妆显得好看很多,不然棠溪琅早就制止了。
“这是什么颜色?”
姜春祺整理好回她:“是长春色,臣侍喜欢浅涂,有一点点颜色即可。”
“你自己的唇色就很好看。”
姜春祺抿唇,感觉殿下的视线还在,有些不自在,刚才的触感还隐隐能感受到。
“殿下,到了。”马车外传来声音,棠溪琅敲了敲:“知道了。”
说出去都没人敢相信,她和自己的新婚夫郎在马车内亲亲,竟然只是为了吃果干,匪夷所思。
下了马车,姜春祺先让燕儿看了他浑身上下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棠溪琅笑看着他,姜春祺无奈,这是谁的原因啊。
确认一切正常才跟着棠溪琅进宫。
“放松点,和平日进宫没什么区别,记住本王的话。”
“是,臣侍明白。”
进了宫两个人地声说了几句话,她们来的更早,其他的命夫们还没有来,正好方便她把姜春祺先送去父后那里。
“离宫第一个除夕,琅儿觉得如何啊?”皇帝让请安的她起来,笑着打趣道。
棠溪琅袖子一抹就是演:“琅儿一人觉得委屈孤寂极了,从小没有离开过母帝和父后,在府中是吃不好睡不香,都瘦了呢。”
皇帝瞪她:“朕看差点没美死你。吃不好睡不香找你夫郎去,一年给聘了三个夫郎还不识好歹,朕可先说好了,要钱没有。”
皇帝早就知道她这个财迷劲儿了,说什么先顺着杆子爬,太子在旁边笑起来:“母帝英明,儿臣看琅儿,长高了不少。”
就是说也没瘦,只是长高了。
第52章 第 52 章 要钱嘛,不寒碜,棠……
要钱嘛, 不寒碜,棠溪琅也不在意, 反正母帝和太子姐姐该说说,该给的压岁钱也不会少。
“琅儿,春闱结束之后,你就要入朝做事了,六部之中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棠溪琅这段时间也有考虑过这件事情:“母帝,儿臣也不知道哪个部门好,您看着安排吧,尽量事少一些,轻松一些。”
“想得美,既然你自己没有要求, 朕和太子商量了, 给你定一个最合适的地方。”
棠溪琅看了眼太子, 想知道是什么地方, 太子摇了摇头,皇帝笑她:“别想了, 不会提前告诉你的。”
棠溪琅:“母帝不说便不说吧,无非是工部或者礼部。”
皇帝和太子对视一眼, 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棠溪琅更惊讶,憋着笑:“真的啊?儿臣本来想说, 无非是工部或礼部, 刑部或吏部, 兵部或户部来着。”
皇帝无语:“就你机灵,行了,既然你猜到了,那么不妨告诉你, 朕决定放你去礼部。”
士农工商,皇帝自然不会让自己唯二的儿子去工部,户部又太过重要,由太子管着。
盘算了一遍,还是礼部最合适,礼部掌管天下礼仪、祭享和贡举之事,属于地位高但不至于奔波的工作。
棠溪琅一听,还挺好,来了古代,十七岁还混了个教育部的头头来当。
“谢母帝,儿臣一定好好办差,认真学习。”
皇帝微笑:“从礼部司司中做起。”
棠溪琅睁大眼睛,六部官员从高到低分别是尚书正三品、侍卿正四品,再有各自的属官从五品司中和从六品员外卿若干。
她做礼部司司中,也就是,从五品?
别说头头了,就是个小班长呀。
“你有异议?”皇帝挑眉。
棠溪琅摇头:“没有没有,儿臣领命。”
她这起点,倒也不算低了……吧,比起国子监的同窗们来说。
“嗯,如果你做的好,朕可以每年给你动一动。”皇帝心情很好。
“是……”棠溪琅打算一会儿就去问问司中每年的俸禄是多少,总不能比谨行的那个侍卫虚职还少吧?
过了除夕,日子仿佛加快了很多,考场外,棠溪琅和姜春祺坐在马车上,送她们几个进去。
各自的夫郎也来了,每个人心里都带着担忧和期盼,对他们来说,这次考试的成绩代表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不只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但这些东西又没那么重要,因为她们所有人,都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走吧,接下来就靠她们了。”棠溪琅和其他人点头,待姜春祺他们互相道别了,才放下马车的帘子。
许无瑕揉了揉脸:“我们也回去吧,天才刚亮呢,现在回去正好赶上早饭。”
涂依裴点头,笑脸上看不出紧张:“在里面考几天,等出来肯定难受,你们回去也准备些补品,届时送去府上,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嗯嗯,说的是。”
棠溪琅靠在马车上,今天起得早,还没有锻炼呢,等回去了练练。
“殿下,您在担心各位少嬟吗?”
棠溪琅摇头:“不会,本王对她们很放心。要说担心……也不知道羽飞能不能拿到会元。”
“各位少嬟人中奇才,殿下的好友都不一般。”
“你倒是一句话夸了好几个人,那本王的夫郎岂不是更不一般?”她说着就笑了。
姜春祺不想和她耍嘴皮子,怎么也说不过她:“这需要问殿下。”
棠溪琅认真凝视他片刻:“嗯,确实不一般。”
“殿下您又说笑。”
“没说笑,眼睛不一般,还很奇怪。”
姜春祺紧张起来:“哪里奇怪?”
“怪好看的。”
“哦。”一下子心如止水了。
棠溪琅好笑,以前玩烂的梗,用来对付姜春祺这个小古板刚刚好。
等成绩那天,棠溪琅和她们还是在老地方,那个酒楼点了包厢,酒楼的掌柜认得她们,一开始只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少嬟们。
但上次秋闱一连四个全部上榜,她就知道不一般,还给东家送信问过,她们酒楼的东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是在京城这地方,能置办大产业的都有背景。
东家只吩咐人若来了只管好生招待,别的一概别打听别冒犯。
掌柜这就知道了,这几位,肯定比东家的身份还高,赶紧吩咐手下的小二们尽心尽力了,别惹了事谁也保不住。
“几位少嬟楼上请,咱们东家特地为您几位留下的包厢,位置最好,还能看到贴榜的那条街呢。”掌柜的看她们果然来了,从柜台里小跑着出来迎接。
棠溪琅看了其她人一眼:“你们东家?她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闻山齐她们摇了摇头,确定和自己没关系。
掌柜的赶紧解释:“您几位上次秋闱时就在小的酒楼里,听说出了位解元,小的本想免了费用感谢您几位来赏光,让我们这儿沾了文气,这不是没成嘛。东家就说先给您留下包厢,若是春闱还来,小的这酒楼又能沾沾文气喜气呢。”
棠溪琅无奈,看看其她人:“掌柜的有心了,走吧去看看,经义,留下点茶,
别让掌柜的亏了。”
“是,少嬟。”
掌柜的热情的笑着,看小二领她们上楼,虽然心中遗憾还是没落个人情,但人家认这个好了不是,这位小厮要的茶点,也挣不少钱了。
进了包厢,许无瑕还说呢:“这掌柜也太会做生意了,还记得上次我们秋闱来的。”
闻山齐无奈摇头。
“说起来这酒楼的东家你们知道吗?”
宋博衍人缘最好——狐朋狗友最多,她还真知道:“四门馆丙院的那个陈宇安,知道吗?”
“丙院,差咱们四五岁了,要是入学晚一点,六岁也有了,不认识。”
“你还不如直接说平阳侯的小儿子陈宇安。”棠溪琅无语。
马庭鹤:“如果是平阳侯,那我们还是知道的。”
“不会说这酒楼是那小孩儿开的吧?”
宋博衍笑了笑:“哪里,是她母亲的产业。”
“她母亲……”穆羽飞一顿:“那不就是平阳侯?”
一群人无语的看着宋博衍,绕的圈子够大啊。
宋博衍转了下食指:“活跃一下气氛嘛,大家别太紧张了。”
知道这些人中最关注成绩的就是穆羽飞。
穆羽飞双臂交叉:“大可不必,本少嬟不紧张,若是只为了讨那一个元,我今年就不下场了,得失心太重必然会失利。”
棠溪琅点头:“若是别人,我还会担心,但羽飞为人洒脱,性格注定了不会太过执着,这是好事儿。”
也是她家庭教育出来的,据她所知,穆羽飞是她们几个当中家庭最温馨幸福的一个。
三世同堂,祖母曾经位居宰相,身体不好就退下来了,是一位很有智慧奉行“无为而治”的老嬟,所以教导出来的两个孩子一个孙子都很大气。
闻山齐家中是武将,习惯了大大咧咧和棍棒底下出孝子,府里平时也挺鸡飞狗跳的。
宋博衍家里是标准的世家,规矩多等级划分严苛,母父是联姻关系一般,还有很多的小侍,有三个庶姐妹,各方面资源待遇远远低于她,上的也只是普通学堂。
比起她们家的规矩,马庭鹤家才是真正的“守规矩”,家中只有母父姐她四人,听说伺候的下人都少很多,一家子奉行谨言慎行。
也难怪平时这两人总好斗嘴,思想碰撞的厉害。
“少嬟!!!”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大街那边传来,她们不禁侧头。
“好像…是你家小厮的声音?”
几个人对视,眼里都带着惊喜和不确定,急切的挤着跑到窗边看。
底下带着灰帽子的小厮,两只手举过头顶被埋在人群里,她急的不行,只能比着手指头疯狂的举着,使劲往外挤。
棠溪琅眯起眼睛:“那是一?她是不是比的一?”
现在穆羽飞的名次成了大家伙最紧要的事情:“哎呀怎么这么多人,又吵又挤,她喊什么都听不清了,金吾卫也不说管管。”
“这金吾卫可不敢管。”
“殿下,望远镜。”姜春祺从旁边递上了一支望远镜,棠溪琅惊讶:“你哪儿来的?”
刚才上楼还没有呢,她也忘记带了,谁能想到这个窗户能看到那条街啊。
姜春祺笑了下:“刚才掌柜的说了之后,臣侍派燕儿去取的。”
马车上就有一支望远镜,毕竟有个喜欢到处看的主人在。
棠溪琅比了个大大的拇指。
话还没说完,望远镜就被宋博衍拿了过去:“快看看,能看到皇榜吗?”
“不太行啊还差一点儿,皇榜斜着的,上面的名字也被挤的不甚清晰。”
“我来试试。”
穆羽飞又抢过望远镜,几个人争相去看,虽然也没看出来什么,那个小厮终于钻着挤着远离了最挤的人群中心,跑到靠近她们的下面就开始喊:“头名!少嬟中了!头名!”
生怕楼上的人听不到,边喊着边往这边跑。
几个人在窗户边挤成一团,身心放松之后忍不住一齐笑起来。
“恭喜啊羽飞。”
“头名,会元啊,在下提前见过穆六元了。”
不过她们都有分寸,除了在屋子里几个人开开玩笑,出去了对谁也不能说。
哪怕全世界都知道她五元之后一定能拿状元,也必须谦虚的否认,未曾殿试结果自然不能确定。
掌柜的听着一声声报喜,脸上乐开了花,她就知道,这几位都是神人啊,又是四个前名,都没有低于三十名的,太厉害了!
哎?不过她记得不是五位少嬟吗?还有一位难不成落榜了?
第53章 第 53 章 春闱比秋闱重要,各……
春闱比秋闱重要, 各家的长辈还在府里等着,中午有可能一起吃饭, 所以各自得知成绩之后,就一起离开了。
棠溪琅回了府,就被皇帝急招入宫,连马车都没有下,转头就换了方向,姜春祺站在府门口,担忧的看她走远。
“别请安了,快过来坐。”
她满脑袋疑惑,做到皇帝和太子对面,呈现三桌会谈的模样,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琅儿, 母帝问你, 你同内阁首辅家独子穆羽飞是不是相处的还不错?”
皇帝将奏折放在桌子上, 奏折上正是本次春闱的名单。
棠溪琅点头:“嗯,儿臣和她是同窗, 又是山齐带着认识的,所以在学堂时常和她们四人作伴, 羽飞很优秀,品性也不错。”
将关系说的远一些, 也好不招太子的眼, 母帝不在乎她和未来的首辅丞相关系好, 但太子姐姐……她还是避嫌的好。
她和太子关系再好,也担心身边的势力裹挟,既然她没有这个意思,从一开始就避开好了, 最不能试探的就是人心。
更别说还涉及到皇位。
皇帝朗声大笑,心情十分舒畅,在她有生之年竟然能出一个六元及第!是她的功绩啊!
“好,非常好,朕看了她连斩五元,很有状元之风啊,等殿试了,朕要好好考考她,太子,你也要好生观察,这可是你以后的肱骨栋梁。”
太子浅笑:“是,陛下,儿臣会的。”
棠溪琅也笑着:“恭喜母帝和太子喜得良才。”
“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才已经定亲了。”
棠溪琅无奈,幸亏羽飞定的早,不然被母帝乱点鸳鸯,点到五皇男怎么办?
哦,现在是不可能了,五皇男被纯小侍牵连,不受待见,已经被皇帝交给皇后,让他随便给指个人家了。
其实穆羽飞的事情,皇帝未尝不知道,叫棠溪琅回来也不过是兴头上想多一个人显摆显摆。
自从成绩出来,皇帝连续半个月都处于这种兴致高涨的阶段。
甚至不年不节的,还想摆宴庆祝,被丞相她们几位大臣拦下,丞相看了眼首辅,这家伙心里得高兴坏了面上还挂着那个恶心的微笑,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丞相对一切有儿子并且儿子很出色的人都看不上眼。
太傅:“陛下,离殿试也没几日了,何不等殿试后,光明正大的摆宴?若是提前为了这事庆祝,很容易引起科举考生的不满,有舞弊之嫌啊。”
“请陛下三思。”几位大臣一起劝说,终于打消了皇帝的念头。
皇帝不满的甩袖子起身:“穆景云,你说呢?”
穆景云,也就是穆羽飞的母亲内阁首辅,往前一步躬身:“回陛下,臣也认为不宜张扬。陛下恕罪,臣一片慈母之心,担心陛下过于看重飞儿,可能会引来庸人的嫉恨和暗害,臣胆子小,惹了陛下不悦,请陛下恕罪。”
皇帝哼笑,气消了三分,大刀阔斧的坐下,手臂扶着扶手:“
不遭人妒是庸才,你儿子有出息你还怕什么?行了起来吧,你都这样说了朕若是不允,岂不是不体谅你为母之情?”
穆景云这才假装踉跄的起来:“谢陛下。”
皇帝:“不过,你倒是说说,你担心谁有那个能力能害了你家,内阁首辅、穆家的孩子啊?”
穆景云迟疑:“这……”
其她人都低头屏息,不敢惹起陛下的注意。
皇帝这下气才顺了:“给你一天时间,明日早朝告诉朕答案,若是找不到人,小心朕治你个欺君之罪。”
说完昂着头就走了,留下几个大臣面面相觑。
丞相笑着拍了拍首辅:“看陛下多关心您,您就知福吧。”
首辅苦着脸:“这让我去哪儿找一个‘凶手’啊。”
其她人表示爱莫能助,纷纷离开了,看她吃瘪就高兴了。
最后首辅笑着摇了摇头,哎,没办法,陛下年纪越大越任性了。
殿试过后,六元及第的穆羽飞声名大噪,皇宫里面的宴席,也终于摆上了。
棠溪琅抱着姜春祺不撒手:“连着好几日了,天天有宴席,吃的喝的本王是哪儿也难受,不去了。”
姜春祺无奈,拉了两下没拉开,整个人被抱在一个热烘烘的怀里,憋的慌。
“今日是陛下设的宴,您不去怎么行?”
“就是不想起,再眯一会儿。”
棠溪琅脑袋拱了拱,两人挤在被窝里享受早晨赖床的自在。
姜春祺耳尖红红的,奋力起来:“好了,臣侍要起了,殿下您再躺一会儿。”
他起来披上外衫就去了侧面屏风后面的“方便屋”,手指有些颤抖,他摘下戴着的束缚,从一旁隐秘的箱子里取出一件东西。
两边是皮质的细绳,外面细细的缝制了丝绸锦缎,避免磨伤皮肤,中间呈环状,穿好之后固定住。
将锁子紧了紧绑好,疼感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整了整衣服,确认看不出锁子的痕迹,才出去,喊人来伺候洗漱。
他们男子,从十三四岁长开身子时,就会戴着这样的锁子,将东西束缚住,早已经习惯了那种疼痛,勒的箍的压的,让穿衣服更得体。
也有那些年纪大的或者不在意名声的人,会更自由点,但姜春祺显然不在此列。
棠溪琅莫名其妙,起来伸了个懒腰:“春祺你太严肃了,偶尔早起醒来之后赖会儿床很舒服的。”
见她也起来了,侍男们的动作更利索起来,不怕发出声响了。
姜春祺不理,穿好衣服让侍男梳装去了。
洗完脸,两个下人将烤好带着温度的衣服取来伺候棠溪琅穿上,棠溪琅又被腰封裹住,无奈仰头看天,为什么不想参加宫中的宴席,穿衣服也很麻烦,必须按规矩来。
看姜春祺在画眉,凑过去帮忙。
“殿下,您再添乱真的赶不上了。”姜春祺透过镜子看到她,开口提醒。
棠溪琅绕过去:“什么话,本王好心看看你是否需要帮忙,你如此不识好歹。”
她说着就拿起一套耳环:“罚你今日戴这个。”
姜春祺:就知道。
看到为他梳头的侍男紧张的表情,有些不悦,怕什么,殿下又不是那种随意发作仆从的人。
“燕儿你来。”
画好眉毛的燕儿接过耳环:“是,王夫。”
棠溪琅看他戴上,是镂空缠丝红玉莲花的样式,更加衬托姜春祺那张清贵的脸蛋。
“很配你的吉服。”
棠溪琅扶着他的肩膀,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会儿:“本王对你这么好,王夫是不是应该报答一下?”
姜春祺看着镜子里两个人挨在一起的脸,忽然涌起一股冲动,转头亲了上去。
镜子里面,棠溪琅错愕的睁大眼。
“殿下,是您说的,报答。”
姜春祺被棠溪琅盯着看的受不了了,解释道。
棠溪琅还追着他瞅,知道他面皮薄,但这样才有意思呢。
“其实本王只是想让你帮着选一个发冠。”她无辜的摊手,“哪儿想到咱们王夫这么想……亲本王。”
姜春祺抿唇,他也没想到。
收拾好立马起身,又不能走在殿下前面,暗自催促:“母帝和父后还在等着呢,殿下。”
棠溪琅这才笑着往外走,去吃早饭,也没告诉她家王夫,今日不需要早去,午膳前到了陪父后用膳就行,母帝今日可没空接见她们。
晚宴时,各学子已经收到了圣旨,所有考中的人都被分了官职。
闻山齐之前就活动过,考完之后不做京官,会随着母亲去军营历练,她身为将军的独子,人又出色,迟早会接下这个担子,所以皇帝也答应下来,还给她的官职提了一级,正六品百户,一月后就要远赴边城了。
宋博衍被分到了太常寺为正七品主簿,马庭鹤家里出了两个御史,自然没有第三个,她被分到了户部为户部司主簿。
她们两个二甲的成绩,这个起点很高了,和家族有很大关系。
至于备受瞩目的穆羽飞,她反而官职最低。
被皇帝指为内阁中书,只有从七品,但是令所有人侧目,她们知道陛下一定会看重这一个六元及第,没想到会这么护着,内阁中书负责写东西整材料或者翻译,但是,直入内阁啊,内阁的首辅大臣还是她母亲。
棠溪琅只是感慨,从小最要好的朋友,以后一年都不一定能见一次,入了官场,其她朋友也不宜过度亲密,各自时间都少了很多。
春寒料峭,从外面一进入宫殿热气扑面而来,还有嘈杂的谈笑声。
“臣给琅王殿下、琅王夫请安。”
“免礼。”
被宫监引向座位的途中,不停有人请安,棠溪琅微笑着一概点头,这要是一路说过来,都要成复读机了。
姜春祺惬意的跟着,有殿下在的时候只需要安安静静的陪着就好,非常省事。
坐下之后,姜春祺给她倒了杯茶:“殿下可饿了?”
棠溪琅扫了一眼,果然都是好看不好吃的点心:“本王不用了。”
她们来的稍微有点早,陛下和太子估计要等一刻钟左右。
过了一会儿,有人琢磨着琅王殿下应该坐稳了,端着酒杯上前来敬酒。
其她人见了,也端着笑脸过来了。
棠溪琅无奈,又开始了,所以说不喜欢参加宴席啊。
宴席前半截就是很官方的吃喝,歌舞也很无趣,棠溪琅带着姜春祺溜出去走走,结果在门外遇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宋小郎?”
对面的人也很惊讶:“参见琅王殿下。”
然后又看到了她身后跟着的男子,低下头请安:“给琅王夫请安。”
“起来吧,你这是?”棠溪琅带着两人往旁边走了走,在门外的走廊处说话。
宋重莲:“臣男饮了杯酒,有些头晕,出来吹了吹风,现在正要进去。”
棠溪琅皱眉:“宫中摆宴人多是非多,下次如果要出来,把你姐姐叫上,让她陪着你。”
宋重莲笑起来:“是,谢殿下关心。”
身后的侍男:………好像小郎独身一人一样。
姜春祺抬眼,殿下和这位小郎聊的很投趣,但成亲以来都没有听殿下提起过,是哪家的小郎?宋?宋少嬟没有胞弟,难道是庶出?但是宋少嬟家嫡庶关系一般,或者还有哪家是姓宋的?
宋重莲注意到姜春祺的视线,笑着问他:“一直听闻琅王殿下的夫郎清逸脱俗,今日一看,果真不同凡响。”
姜春祺摇头:“宋小郎过誉了。”
宋重莲就知道了,这位琅王夫确实不爱说话。
棠溪琅和他一起聊了会儿,看时间不早了才停下,和宋重莲聊天确实很开心,声音好听情商又高:“出来时间也不短了,进去吧,记住如果再出来多带点儿人,注意安全。”
宋重莲:“是,殿下。”
她们一前一后的进屋子,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各有各的心思。
第54章 第 54 章 入了官场,棠溪琅比……
入了官场, 棠溪琅
比上学的时候确实清闲了些,礼部工作简单, 近期没有大活动,她只需要看一看旧历史料,多熟悉礼部的办事章程即可。
每天喝喝茶写写笔记,竟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
其实礼部不是没事情做,但谁还真正去指使琅王殿下做那些杂事不成?让殿下熟悉一下礼部的工作,为以后掌握礼部做个准备。
“近一个月来豫州府一滴雨未下,都过了雨水节气,恐耽误百姓播种啊。”
“听闻陛下有意祈雨。”
“确实需要提早行动,以免百姓混乱。”
今天进了礼部,就听到几位同僚在闲谈, 棠溪琅也参与了早朝, 自然知道谈论的事情:“历年关于祈雨的记录在哪里?”
员外卿赵昌谷为她带路:“殿下, 近十年的在礼祭房甲区三柜, 再之前的,就需要去大典籍房调取。”
“书脊上写着年份, 您需要哪一份?下臣为您取来。”到了柜子前面,哪怕常年有人打扫, 这里也显得灰突突的,赵昌谷怕殿下嫌弃, 连忙道。
棠溪琅扫了一眼, 近十年的书册, 一个人怎么也搬不完:“多谢,你帮本王搬那边几本,放到本王桌子上。”
赵昌谷:“殿下言重了。”
她还以为只需要这几本,结果听到声音转头, 就发现琅王搬了比她高一倍的书,差点儿惊到踢了门槛。
“小心。”
“是…是。”琅王的力气真大啊。
棠溪琅将书摆好,取出新纸边看边记,她现在上班来带的都是书安,经义和德明轮换着,另一人在府内帮忙搭理府事。
书安磨墨:“殿下,您也要去豫州府吗?”
棠溪琅:“还不知道,豫州府不算远,如果陛下同意本王一定是要去的,现在不用多想,多看看学一学总能派上用场。”
书安:“殿下英明。”
不是为了去玩去看热闹,棠溪琅工作了这两三个月,看多了史料,知道干旱的后果,她跟着去还能帮帮忙,总比呆在这屋子里等消息好。
“你真的要去?”
“请母帝恩准,儿臣也想尽一尽绵薄之力。”
皇帝沉吟片刻:“你可知若是你去了,求雨失败,百姓乃至百官会弹劾你。”
皇室亲自去求雨,如果没成,很大可能会背锅己身,认为是她德行不配。
棠溪琅点头:“儿臣知道,但儿臣认为,儿臣是礼部的人,该去。”
皇帝:“难不成所有礼部的人都要去?”
棠溪琅语气坚定:“因为儿臣不仅是礼部的人,儿臣还是您的孩子。”
皇帝叹了口气:“算了,你想去便去,但给朕低调些,你一个五品小官,主持仪式不必想了。”
棠溪琅能去就很满足了,知道这是母帝在尽力保护她:“是,儿臣叩谢母帝。”
她知道豫州府虽说一直没有下雨,但情况不算糟糕,当地有水储备,短时间内百姓的生活不需要担心,没有乱民安全问题可以保证。
府内,棠溪琅和三个男郎仔细嘱咐了:“本王没有回来之前,尽量减少活动,有事就派府里的下人去做,本王会将德明留下,事关重大就让德明安排人来找本王,春祺,如果有帖子递到府上,都压后,有礼不受,明白了吗。”
“殿下……您一定要平安归来。”
棠溪琅笑着:“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
姜春祺点头:“殿下您放心,您不在的时候臣侍一定守好琅王府。”
知道他们担心也不多说,棠溪琅好笑,不过是出一次门,甚至豫州府离京城快马加鞭也才三天。
不过他们紧张些好,就不用出去还担心家里出事了。
出发当天早晨,一行人不敢耽搁,到的都很早,不能说琅王都到了她们才珊珊来迟,小吏们也迫于琅王也在等着的压力,整装收拾的动作飞快,最后出发时,竟然比定的时间还早了半个时辰。
棠溪琅夸赞:“各位大人做事效率真高,有各位在,本王完全不用担心此次行程。”
礼部侍卿毫不客气的应下了:“臣等也是心系百姓,早些去能早些探查情况。”
去豫州府主要还是靠当地的官员,礼部一共去了五个人,这五个人还要加上棠溪琅和一个新科贡士,新人多带出来学习一下。
“殿下,为您单独准备了一辆马车,您请。”
棠溪琅拒绝:“要事在身,此次任务还请各位大人不要泄露本王的身份,也不用特殊对待,以官职待即可。”
礼部侍卿沉思,莫非陛下给琅王安排了其她的事?
这样一想,她们都紧闭嘴巴,不敢打听担心引祸上身:“既如此,臣就冒犯了,棠司中,若人问起只说您姓唐,可好?”
“劳烦各位。”
由于棠溪琅拒绝特殊待遇,所以按照规矩来,礼部侍卿一辆马车,剩下的四个人两人一乘,另外两个人都不是钻营好说之人,谁也不想和琅王一辆马车,所以……
“琅王殿下……下臣和您一乘……”新科贡士尴尬的挠头笑了笑,站在马车前面不知道要不要上去。
棠溪琅理解她们,有些同情这个被推出来的新人:“喊我棠司中,坐上来吧。”
谁想出差了和超级大上司坐一辆车,一起坐三天呢?
“多谢棠司中。”
“途中漫长,我们来说说话吧,你叫林迹星?”
棠溪琅看她缩着脖子干坐着的可怜样子,忍不住笑出来。
林迹星点头:“是,殿…棠司中,在下林迹星,潭州人士,今年二十三岁,家中有祖母、母父和三个同胞姐弟,春闱名在二甲第五名,有幸留在京城为官………”
棠溪琅黑线,能看出来这人很紧张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也不说安慰这人,只是笑着:“接下来要一起共事半月有余,既然不能暴露我的身份,你这样的表现可不行,你要习惯。”
所以,接下来棠溪琅很好心的帮助她和自己熟悉起来,俗称——脱敏治疗。
中午下车休息吃饭的时候,林迹星是一路扶着各马车外沿,踉跄着走到的吃饭的地方,到后面不知道聊什么,琅王殿下竟然考教她的学问,好可怕!
还好她这段时间也没有松懈,积极为了一年后的考试而努力,所以还能应答上来。
她们留在京城的新科贡士们,满一年后会再次参加考试,这次考试就不只是学问了,还有这一年来对工作的理解,能决定未来一年是调动还是原地踏步或者被贬。
礼部侍卿夹了口菜,再次感叹,幸亏有琅王在啊,这次办差的伙食都提升了,拨的银钱还是那些,但厨子是琅王自带的,厨子还带了各种调料,自然比之前好吃很多。
马车要慢一些,但抛弃了舒适度,一路颠簸,也在第五天上午到了豫州府。
豫州府的官员提前收到消息,一排人站在城外接引她们。
豫州府的府尹姓杨,眉头有很深的纹路,和丞相有些像,一看就是经常皱眉堆积起来的,现在笑着也能感受到严肃劲儿。
“各位大人一路辛苦了,臣等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礼部侍卿下马车扫了一眼,见琅王站在后面和那个小司务站在一起,心中有了数。
“哪里哪里………”
其实以前地方上自己就可以求雨,或者是办其它仪式,但几十年前出过一场大案,有百姓历经万险到京城告了御状。
当地县衙的县令非常迷信,为了祈求丰年,一有不顺就祭天,从鸡鸭鱼到羊猪,后来开始祭人,每年都有数十童女童男死去,之所以瞒了很多年,是因为祭人是县官暗地里进行的,她派心腹的府衙小吏去拐村子里的小孩祭祀,再将拐卖案件压下不理,没有权势的百姓是毫无办法。
之所以爆出来,也是因为报应,一小吏自己的老来子被拐卖了。
自那以后,朝廷发下诏令不许人祭,像这种府衙祭祀,需上报朝廷,由礼部监管。
豫
州府离得近,消息传来的快,但府内情况还好,只是旱,不算灾。
她们进入豫州府地界,一路观察也能看出天空压着云,下雨是迟早的事,情况较好。
因为担心旱情,棠溪琅提前和礼部侍卿对好话,她们先要求去举行祈雨仪式的地方看一看。
朝廷来人的这几天,府衙已经将祈雨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明日一早就设坛,若是干旱严重祈雨仪式会进行七天,这次只求三天。
占卜三次,结果显示求雨于东方,所以她们现在要去的,在城东一处地方。
“各位大人,本府已经命人去设坛,应龙的画像及一应器具也已准备好,百姓们知道求雨,都在田间堆了土龙,明天想一起过来祈雨,您看?”
礼部侍卿思考了一下:“可,安排好护卫,百姓人多容易慌乱,看好她们不可滋事,以免打扰祈雨。”
杨府尹:“自然。”
棠溪琅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彩,她记得……若是积云而不下雨,有办法可以催化的。
她转身走到后面,叫经义和书安来:“你们去办一件事。”
不管有没有用,有法子就先试试吧。
林迹星在等待的时候,有些不安:“若是三天求不来雨怎么办?”
杨府尹:“最近几天隐隐有云彩翻滚,天色暗沉,但迟迟不下雨,百姓已经来哭求很多天了,仅靠打水不足以灌溉田地,哎!若是求不来雨,本府只好请罪上天………”
听她说的心酸,林迹星于心不忍,转过去认真安慰她。
棠溪琅若有所思,这杨府尹一开始明明是很稳得住的态度,现在突然卖惨开始着急了?不可信啊,看向礼部侍卿。
过了会儿,悄悄把礼部侍卿拉到一边:“大人,你悄悄告诉我,这两天是不是就要下雨了?”
礼部侍卿也压低声音轻笑:“殿下明白人,钦天监的人观豫州府气象星盘,近日必有雨。”
那为何还要办祈雨仪式?这一场仪式前后就要耗费不少钱………
棠溪琅想问突然停住了,她已经知道了答案,难怪母帝那么简单就放她出城了。
好吧,既如此,来豫州府就只剩一件事了。
一行人进了城,被安排在府衙入住,棠溪琅眨了下眼睛,竟然没有电视里演的那种,一来就拉去酒楼接风洗尘,杨府尹还挺能装。
她这次来不是有皇帝的任务,而是太子。
来之前,太子找到她,希望她能帮个忙,棠溪琅自然是应了,这杨府尹是太子夫郎的表亲,太子听闻她暗中收受贿赂,在豫州府敛财。
怕牵连了自己,希望棠溪琅帮忙暗查一下是否有此事,重要的是,是否打着太子的名义。
棠溪琅敬重这个自小对自己很好,有求必应的姐姐,自然不愿意有小人打着她的名义做坏事,前世那些太子被废的案例还少吗,好多都是身边的势力出问题,最后裹挟着太子出事的。
不过隐藏身份还是她突发奇想了,反正也没多少人知道她跟着来了,上朝借病直接请了假,说不去就不去,有母帝太子兜着,谁还去查她不成。
“府衙简陋,请各位大人暂且忍耐一下,本府这些时日也会在府衙陪着各位,方便有事情及时商议。”
棠溪琅进屋子瞅了瞅,确实简陋,比她府里干粗活的小厮住的四人间还差不多。
敲了敲桌子,眼睛一亮,这桌子太老了,她一巴掌就能拍裂。
“咔——咚!”
“怎么了怎么了?”门外的人惊了,急忙跑进来,琅王可别出事啊。
其他听到声响的官员也跟过来,一群人面对着裂开倒在地上的桌子发愣。
棠溪琅咳了一声,将手背在身后,眉毛一竖:“杨府尹,这里确实太简陋了!让人怎么住啊?这桌子就轻轻靠了一下,突然倒地不起,幸亏我没摔上去,不然刚来就得断条胳膊,这屋子我肯定不敢睡啊,谁知道半夜床会不会塌。”
杨府尹一脸迟疑:“这……今天下人刚打扫过的,当时没问题啊。”
棠溪琅:“我不管,反**衙不能睡了,别的屋子也未必结实,林司务是不是也害怕?”
林迹星僵住:“啊…啊?对,我也有点担心了。”
棠溪琅看向杨府尹:“杨府尹,要是床或者桌子再塌了,我母亲可是御史,我一定要让母亲参你一本!”
杨府尹皱着眉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礼部侍卿,这是也不想住府衙,所以纵容小辈闹事?
可是以往有人来豫州府,住的都是府衙啊,这次来的都是什么金贵人啊,绝对是贪官!
听到其她人都喊她“唐司中”?都察院确实有一位姓唐的左副都御史,性情古怪偏僻,听闻十分难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府尹努力柔和了下脸:“是本府疏忽了,本府现在就让下人去敲一敲其他桌椅床柜。”
棠溪琅想,那怎么成。
“不行,反正这府衙是不能呆了,杨府尹,你府上还有地方吗?来之前我听上官说出来办差都是住府尹县令府上的啊,实在不行,你家要是不方便去,你给我们安排客栈也行。”
礼部侍卿咂舌,这琅王,是冲着杨府尹来的啊?
面对杨府尹的视线,礼部侍卿转头去欣赏地上的桌子,反正她不吭声,殿下为了让她们住好一点,她还填什么乱。
早就听手下人闲聊殿下的力气十分大,今日一见,果真不是虚传。
杨府尹眼神有些凝滞,隐隐可见不耐烦,但是她要是真把人放去客栈,才要等着被弹劾吧。
“好,就住本府府上,府上简陋,各位大人……”
礼部侍卿适时开口,微笑:“在下不是讲究的人,府尹随意。”
杨府尹深吸一口气,不讲究,刚才怎么不说话?
棠溪琅笑起来:“杨府尹恕罪,下官一时情急加上心中害怕,对您失礼了。”
杨府尹冷哼:“罢了,各位请随本府来,府衙内已经准备好了饭食,各位大人先用过吧,总不能浪费粮食。”
棠溪琅面对她的意有所指,毫不在乎:“走吧林司务,让我们去尝尝豫州府的特色。”
杨府尹气结,她何时说过准备的是豫州府特色菜品?
礼部侍卿:“咳,差事要紧,不用大动干戈,我们简单用些就好,有劳杨府尹了。”
也是提醒琅王别一下子把人惹急了。
棠溪琅点头:“说的是,是下官鲁莽了,杨府尹,多谢招待。”
一好一坏话都说完了,杨府尹僵着脸:“无事,各位请。”
……………
棠溪琅达成住杨府的目的,接下来就是打听消息了。
她打听消息的方法,那叫一个简单粗暴,经义迟疑:“殿下,这样能行吗?”
第55章 第 55 章 棠溪琅:“怎么不行……
棠溪琅:“怎么不行, 上吧书安,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书安:“放心吧殿下, 仆一定完成任务!”
棠溪琅拍拍她的肩膀:“加油干。”
书安带着钱包就跑出了府,家庭困难急需用钱又久居豫州府的书生?这要怎么找啊……
棠溪琅在给她们几个安排的院子里到处打量,杨府尹留她们在府衙吃了饭再来,会不会是拖延时间,趁机交代府里一些事情?
不过再怎么想,这处客院自然什么都没有。
礼部侍卿看饶有兴致的琅王还在研究雕花,无奈摇头,保持着不问不看不管的态度,转身回了她睡觉的屋子。
琅王殿下撒泼换来的好床,她得住一住。
林迹星磨蹭了一下, 还是好奇的走过来:“殿下, 您这是在看什么?”
棠溪琅捏着下巴表情很严肃:“嗯………”
林迹星期待:“嗯?”
棠溪琅:“竟然是牡丹花雀替哎。”
雀替就是房屋外檐柱子与梁枋相交的那一块, 从柱子内部伸出来, 承托住梁枋的两头。
林迹星一脸茫然:“嗯,牡丹花雀替, 然后呢?”
棠溪琅看了她一眼,啧啧的摇着头走了。
林迹星挠挠头, 站那里研究了半天,皱起脸, 眼睛挤在一起:“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由于她们到杨府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路进来很多东西看不清, 棠溪琅决定明天出去的时候再仔细观察一下。
杨府尹毕竟是一州府尹,府上常会来人,只看建筑不会很明显的有什么问题。
书安带着一个侍卫,接下来几天就会住在外面, 住在外面好办事,不然来回在杨府进出,目标太大。
晚上休息的时候,棠溪琅拎起被子抖了抖,果然是最普通的布料。
第二天一早,杨府尹派人送来了早饭,小米粥包子配上小咸菜。
碍着有下人在场,其她人没有直接问出来,礼部侍卿:“大家尝一尝合不合口味,若是不爱吃,等出去了差人买个小食。”
主要还是问棠溪琅能不能吃得惯,一路上都是琅王的厨子做饭,她们担心她吃不惯这些简陋的咸菜米粥配包子。
她先拿起一枚包子咬了,小菜和米粥也都尝了,才招呼其她人吃饭。
只有林迹星傻没看出来,其她两位明白这是故意的,先试了无毒才放心琅王入口。
出门在外又瞒着身份,自然不能顿顿安排人试吃,棠溪琅意外,礼部侍卿人还怪好的,她都没在意。
简单了吃了两口,一群人就赶往了城东,她们起的够早了,但百姓们显然更加重视这件事,天还没亮很多人就已经来这儿等着。
此刻见府尹带着一堆眼生的大人物过来,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些,很快又絮絮叨叨的互相说起话。
棠溪琅眼神认真的观察过去,来祈雨的百姓们意外的穿的还不错,衣着整齐干净补丁不多,精神面貌也足,不知道杨府尹有没有干预,想着就让一个侍卫去打听打听。
“祈雨的道长来了,这是豫州府内最有名望的道长,无量观的道长。”杨府尹面色比较尊敬,简单的为她们介绍了一下,“道长,您请。”
道长对着她们行了一礼,没有说什么,就去案桌那边准备了。
“道长一心向道不理俗世,各位大人勿怪。”
“哪里哪里,自然是祈雨重要。”
杨府尹和礼部侍卿又打起了官腔,棠溪琅的视线落在了远处肃穆的道长身上,她很好奇为什么这位道长多看了她一眼后明显惊讶的眼神。
准备好之后漫长的等待,道长盘腿坐在上面闭着眼睛,现场都安静了不敢多说话,终于等到道长睁开眼睛示意她们:“吉时已到。”
身后的百姓们纷纷跪下,心中随着道长的祭舞和咒语一起祈祷,希望上天赐予甘霖。
祈雨庄重,现场一片凝重,官员们也跪下祈福,棠溪琅在最旁边,往外又挪了两步,前面没人才跪下。
祈雨仪式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她嗅了嗅空气,好像有潮湿的气味,难不成第一天就祈雨成功了?
很可惜,第一天没有下雨,但是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回去了,外面的天上已经阴沉下来,起风了。
“好哎,看起来没两天就下雨了。”林迹星抬头看着天,她一直很担心,这下子心里踏实多了。
杨府尹走过来,她们来的第二天,终于要招待她们了:“今日辛苦各位大人了,几位不远千里来到豫州府,在下深感愧疚,都是本府这个府尹无能,还害的百姓们跟着受苦,惭愧啊。”
礼部侍卿微笑,打了几圈,杨府尹终于开口:“本府和豫州府的几位想代表百姓们谢谢各位大人,今日吩咐府内做了一桌子咱们豫州府的特色,还请各位大人赏脸。”
说完还特意转向了棠溪琅:“棠司中昨日就提到了豫州府特色,本府思虑不周还请不要介意,今日特地为各位备了最好的饭菜,希望祈雨顺利。”
棠溪琅就笑笑不说话,还暗指她不顾正事只想着享乐?那她就认真办一办正事吧,希望杨府尹之后也笑得出来。
既然是在杨府设宴,就方便了棠溪琅,回府之后棠溪琅一路走一路看,还不时的惊叹两句,弄的杨府尹心烦气躁。
“天啊,这竟然是双色的花,这是什么品种?好神奇,杨府尹,你们府上的花好漂亮啊,您真有品味真高雅。”
杨府尹听她又一惊一乍的,先是皱了下眉,听清楚内容之后才舒展开,暗含得意的停在双色花面前:“本府说来和太子殿下有几分交情,此物乃太子所赐,听闻现在京城也没几盆,很是珍贵,各位见笑,不知道夫郎怎么将它搬出来了?”
棠溪琅扫了眼整个花园的花种,就知道她在说谎。
别说今年新春送给太子多少盆花,还能全被太子送给这千里之外的豫州府一个不太熟的亲戚,就说她今年,根本没有培育这样的品种。
那这些双色花哪里来的?
看来杨府尹的爱好在这里,奇花异草怪石,有价无市的奢侈品在这个小花园里已经看到了很多,棠溪琅摇头,这爱好,也太起眼了吧,要是贪金子藏起来她也看不到啊。
礼部侍卿夸赞:“二乔牡丹,果然别具韵味,”
林迹星好奇的摸了下旁边一株绿色带蓝的草,杨府尹看到脸色都变了一瞬,急忙转了话头带着她们要离开:“里面宴席已经备好了,忙碌了一天各位大人都累了吧?我们先去吃饭,请。”
棠溪琅憋笑,林迹星还挺有准儿,那株草最贵吧,主要是平时见不到啊,去深山里采都难寻。
棠溪琅走的时候慢慢落在了后面,吩咐经义去告诉书安,查的时候可以从花草贩子或者采药人入手,她们肯定多少知道点儿消息。
书安也机灵,扮成了一个外地来的花商,路过豫州府歇歇脚,顺便看看有没有新奇品种收购一下,她跟着棠溪琅久了装起来十分有样子,还带着气势很足的侍卫,很快就有人上当了。
“你要求哪样的品种?购多少?”异花阁的徐老板犹豫了好久,才低声问她。
书安摇摇扇子,不着急:“我手上倒是也不缺寻常的,只是这双色花死了一盆,现在只剩两盆了,回京城噱头不够啊,你那儿还有吗?有的话有多少我买多少,我出这个数。”
她比了个徐老板十分心动的数字。
不过听清之后徐老板震惊:“你有双色花?”
书安斜了她一眼,很习以为常:“怎么了?咱们搞奇花的,谁还没有一盆双色花呢,我还嫌两盆太少了。”
徐老板苦笑:“如果你想在豫州府找异色花……”
一咬牙:“你肯定是找不到的,不如你再看看其它品种吧?我这里有两盆品相极好的兰花,我可以卖你便宜一点。”
书安敲着扇子思考,观察徐老板的脸色:“倒是也行……不过为什么这么大的豫州府连个双色花都没有?近两年双色花较之前很是流行啊。”
自从琅王殿下培育出了双色花,皇帝皇后宫里时常摆着,京城流行起了双色花,自上而下,有需求就有市场,比之前偶尔发现一盆多了许多。
徐老板叹了口气:“总之就是没有。”
书安知道徐老板不是殿下说的那种破釜沉舟之人,但是她缺钱,所以接下来借着谈生意,打探了不少消息,大概摸清了豫州府的花商们。
最后找到一家采花人。
棠溪琅这里,可能是感觉她们官职都不大认不出来,也不想委屈自己的嘴,杨府尹竟然上的都是好东西,她和几个豫州府的官,不停的倒酒劝酒,一群人热闹极了。
棠溪琅用勺子挖起一勺羹,想到了巧玉借着她琅王的胆子,在冬春时都不敢多用莼菜羹,杨府尹这里竟然人人上了一巴掌大的陶瓮。
还有这酒,是御酒,如果没记错,就是豫州产的,这府尹当的好啊,还能截一半再贡一半。
可能是这两天深受棠溪琅的茶毒,杨府尹此刻终于翻身做主,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棠司中用的可好?府上粗茶淡饭,棠司中不要嫌弃啊。”
她心中得意中带着鄙
夷,京官又如何,家中御史又如何,过的了她这种人上人的生活吗。
虽然不能说出来,但看这群人吃着龙肝凤髓喝着玉露琼浆还不自知的土包子样子,很是满足,呵,区区几个京官。
棠溪琅无语,杨府尹是胆子太大了还是怎么,招待她们几个小官也值得上这些好东西?你倒是显摆上了。
“多谢杨府尹款待,下官吃着还行,不难吃,就是这酒太涩口了些,下官还是喜欢甜酒。”
杨府尹听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她手下的那几个官员也跟着笑起来,笑中带着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的畅快。
杨府尹指了指她:“棠司中会喝,来人,换果酒。”
棠溪琅面不改色,拱手谢了。
礼部侍卿抿了口杯中酒,咂咂舌,喝的都眯起了眼睛。
既然知道了这人肯定有问题,剩下的逾矩之物棠溪琅也不一个个找了,只等书安那里看杨府尹借的谁的势。
直到祈雨第三天,快结束的时候,天上才飘了雨,一下就是倾盆大雨,百姓们欢呼着张开双臂庆祝。
棠溪琅也松了口气,笑了,林迹星都跳起来了,忍不住对着棠溪琅喊了两句什么,她也没听清。
反而是礼部侍卿最稳得住,照常对着棠溪琅微笑点头,任务结束了。
第56章 第 56 章 来豫州府的第四天,……
来豫州府的第四天, 一行人才有心情去街上走一走,看一看百姓们的样子, 哪怕是打着伞,大家也不觉得脚踩着泥难受。
用力的呼吸下雨的潮气,混着泥土的土腥味儿,说不上好闻,林迹星现在却觉得很清新脱俗:“雨已经下了,秦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啊?”
礼部侍卿看了眼棠溪琅:“棠司中说呢?”
棠溪琅拱手:“自然是上官做主。”
这意思就是事情已经办完,随时可走,礼部侍卿点了点头:“明日起程,陛下还在宫中焦心豫州府旱情, 早日回去的好。”
“好, 一会儿就让护卫们准备一下, 把东西收拾好, 明天一早就出发。”
护卫们还要整装马匹马车、粮草和各自的行李,一时半会动不了身。
虽然飘着蒙蒙细雨, 但是城中百姓们还开着店,行人也不少, 孩子们跑着玩耍,想来是都在为了下雨高兴呢。
“那今天是不是就没事了?”
礼部侍卿一听就知道她有想法:“暂时没事了, 怎么了?”
林迹星挠头:“我可以去买些东西吗?好不容易来豫州府一趟, 想买些东西回去。”
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和未婚夫郎关系很好,马上就要成婚了出来也想着他。
礼部侍卿看向棠溪琅,棠溪琅移开视线,她区区一个小官她不管事的。
“…好, 现在可以自己去走一走,尽量低调些,早些回去。”
“是,秦大人。”
最后也只有林迹星和棠溪琅独自去行动了,另外两个官员经验足,自然不会为了买东西丢下上官,一直跟着礼部侍卿。
几个人善意的笑了笑,也就只有年轻人才会这么有活力,赶路几天又忙了三天,连站带跪的,现在还有精力去逛街。
棠溪琅则是去了某家小茶馆,小所以不起眼,包厢内,书安带着两个人等着。
“书老板,您带我们见的到底是什么人啊?”书生看起来二十多岁,面容憔悴黑眼圈明显,她有些坐不住,带着对未知的恐惧。
她已经经不起任何阴谋了,身无寸银还要替人写字写书信赚钱养家,若不是遇到这位书老板,买了她那幅被压价很久的字画,家中明日的饭钱还不知道从哪儿去找。
想到夫郎怀着孕还要陪她省吃俭用,非常后悔没有早些离开豫州府。
书安安抚她:“放心,我们少嬟是个善心人,记住我告诉你们的话就行。”
棠溪琅推门走进来,看了眼屋内的人,书安起身行礼,然后站到她身后,对面两个人也畏缩的站起来,不知道怎么办。
棠溪琅笑着坐下:“坐下吧,别怕,我只是有些事情问你们。”
书生憋着口气,却也不敢得罪人,闻言坐好等着她说话,另一位看起来操劳过度,身材瘦小一双手黝黑布满茧子。
棠溪琅也不和她们绕圈子:“想必书安已经告诉你们了,只要你们如实回答,报酬少不了。”
书安这几天没白带着侍卫到处跑,最起码找的这两个人都是明确知道杨府尹恶事的。
没人真的傻,尤其是她们这些被迫害过更加敏感的人,在被人精准找上门,花大价钱买不必要的东西,还带来这里,书生和花匠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选择跟来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是。”
最后,棠溪琅问她们:“若是有需要,你们愿意做证人吗?”
她本以为那个书生会愿意,毕竟按查到的消息,书生就是因为不畏权贵才会被杨府尹迫害,应该最愿意看到对方被清算。
但是书生沉默了,采花的花匠问:“会给很多钱吗?”
棠溪琅意外:“会,我可以先给。”
花匠:“我愿意。”
只要给钱,只要杨府尹能被处死,哪怕被她的同党报复也无所谓。
棠溪琅又看向书生:“你呢?”
书生的表情很奇怪,焦灼又躁郁,她两只手交叉挠了挠手指:“不行,我不能。”
棠溪琅:“为什么?是她们害得你母死父亡,家产被缴,你不想报仇吗?”
能看出来书生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只看她愿不愿意说了。
提起家里,书生越发摇头。
棠溪琅不知道她顾虑的是什么,想了想:“不只是钱,我可以带你们离开豫州府,再给你们安排一个营生。”
书生瞪着眼睛看地面:“再跑去哪里能跑得出太子耳目?权贵是惹不起的,就算倒下一个杨府尹,她背后还更厉害的太子。”
棠溪琅摇头,这就是为什么杨府尹在离京城这么近的豫州府都敢敛财迫害百姓了,只要表面装的好,背靠太子谁也不敢告她。
“我能保证太子不会站在杨府尹一边,我最后再问一句,你的安全我护下来你愿不愿意?”
书生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书安和侍卫向前一步护住棠溪琅,书生明白,这些人都不是小人物。
她没办法:“……你拿什么保证?”
棠溪琅取出一块令牌:“太子的信物。”
其实是她的令牌了,反正别人又不认识太子令牌长什么杨样,金色的令牌都长的差不多。
书生怔愣住,她结结巴巴:“你……你是…太,上面派来的人?”
棠溪琅点头笑着:“所以你的安全不要怕。”
书生一瞬间心中涌起底气,原来杨府尹不是太子的亲信,原来太子也看不惯她,太子要清理门户了!
她从小学的君臣之道,是能最快转变态度的,太子还是那个英明的储君,而她,也不用怕太子的报复了。
“我……草民夫郎怀有身孕了,草民不能让他出事。”
棠溪琅恍然大悟,看了眼书安,书安也很惊讶,她没查出来这件事情。
书生苦笑:“别人都不知道,夫郎有孕三月还未显怀,这三个月……草民生活困难,连请大夫的钱都没有。”
她这边皆大欢喜,反而是花匠沉默了,她听闻是太子的人,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已至此,知道了这么多想临头反悔不可能。
她不相信杨府尹借着太子的风作威作福这么久,太子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要处置她?莫非是分赃不均闹了矛盾?而且太子权利何其大,还需要派人来暗查杨府尹敛财害民的证据。
她看了看书生,又低头看自己,她们两个人的案子,既不惊天地也不泣鬼神,真能拉下杨府尹?
叹了口气,只希望先给钱是真的,拿到钱能将母亲好好安葬了。
短短半天的时间了,棠溪琅让她们回去收拾,将家人带好,明日一早去城外等着,和她一
起回京。
将说好的银钱提前给了她们,算是安她们的心。
等她们悄悄走了,棠溪琅收了笑容,显得有些冷漠,书安迟疑:“殿下?可是仆有哪里做的不对?”
棠溪琅出了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理她。
她不敢多想,但偏偏活跃的脑子自己就动了起来。
花匠的表情她注意到了,知道是太子的人不应该更加放心吗?还是她入了什么误区?
太子姐姐……
回到杨府的时候,棠溪琅头一次怀疑起同行的人,她暗暗观察着每一个人,她们来的目的,难道只有一个吗?
林迹星带着两个大包裹进了院子,乐呵呵的:“棠司中,你回来了?看我,一买东西就忘了时间,豫州府和京城的东西差别不是很大,但也有些新鲜玩意,给家中人都带了点。”
棠溪琅笑了笑:“迹星人还挺细心,谁也不落下。”
林迹星嘿嘿笑了两声,把东西放到装东西的马车上。
毕竟只是礼部来监督祈雨的官员,官职也不大,杨府尹她们完全没有防备,送到城门口就回去了。
城外三里地,书安接到了她们一行三人,书生李松文面带喜气,扶着身旁清秀但十分虚弱憔悴,脸色发白的夫郎,采花匠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一直垂着头默默跟着。
她们三个被安排了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融入了车队最后面,侍卫们都装作没看到,书安偶尔不骑马和她们一起坐会儿,到了饭点也是书安将饭拎过去。
“少嬟吩咐的补品,路上条件艰难,辛苦几位再坚持两天。”
书安打开食盒,端出三碗养荣汤,药材不是很足,主要是怕她们虚不受补。
亲眼看着前几天的大老板摇身一变,成了小厮,几个人很不习惯,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道谢之后书生先端着一碗,喂自己夫郎。
马车三面,那一面被铺上了厚厚的毯子,还加宽了些,摆着毛毯和被子,让他能够躺下休息,毕竟是公差,一路上不等人,马车有些颠簸了。
留下她们慢慢走又不安全,这个年代路上不仅有野兽,短不了有土匪,书生她们能理解,所以一路上多是让夫郎躺着,难受了书生就抱着他。
车队进了城,最后有一辆马车悄然掉队,转弯去了琅王府。
棠溪琅不会将人留在她的府上,但是说好的会安排一个工作,她名下那么多商铺产业别院,多的是出路,只等之后腾出空来再安排她们。
她们到京城的时间是午后,回了府衙上报给了皇帝,等收到皇帝的命令,才能去述职或者回家。
“嗯,不错,你们办的很好,琅儿留下,其她人先退下吧。”
皇帝看完折子听完礼部侍卿的禀报,点头,豫州府的事情不大,她看过也就放下了。
“是,陛下,臣等告退。”
皇帝这才好好看了一眼自家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
“感觉怎么样?外面和家里一样吗?”
棠溪琅:“自然不能比,京城更繁华一些。”
皇帝有点心疼,又带着嫌弃:“朕看你都瘦了不少,这才十几天,跟野孩子似的,穿的这是什么?出去礼部侍卿不给你饭吃还是不给衣服穿?” :
棠溪琅张开手看了看,隐藏身份嘛,衣服现买的,都是比较普通的布料,颜色是有一点点不均匀,做工是差了一点点………
“母帝,儿臣这几日可辛苦了。”眼珠子一转,趁母帝心疼就开始了。
皇帝无奈:“看你以后还舍得离开京城去办差吗,还抢着去。”
最后棠溪琅果然带着大把的赏赐回了府,那怎么了,她才十七岁呢,帮家里跑腿给零花钱不是应该的嘛?
府上早已经收到了消息,棠溪琅到门口时,夫郎们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殿下回来了!”柳塘风踮着脚尖往外看,马车拐弯过来他就瞅见了,惊喜。
姜春祺和巧玉也上前走了一步,等着棠溪琅下车。
“给殿下请安,殿下一路辛苦了。”
棠溪琅扶姜春祺起来:“都起来吧,等很久了?我们进府说。”
有正夫在,别人不好插嘴,只期盼的看着殿下,只有半个月,却像过了一个春秋,府里没有殿下日子过的都艰难了。
“大家都想您了,想第一时间见到您。殿下想先用膳还是泡个澡休息一下?”
姜春祺实在忍不住,想让殿下放一放府里的人和事,先去休息,一路马车颠簸,殿下哪里受过这种罪。
棠溪琅看到他担心的眼神,舒展开眉毛:“本王以前学习武艺骑射,哪个不比现在艰难,更何况一路都坐在马车上呢,先用膳吧,你们都吃了吗?”
姜春祺:“还没有,下人传话说您今日午时左右就回了,风侧侍和玉小侍也想等您回来,我们便一起坐了会儿。”
棠溪琅欣慰,春祺虽然看着冷淡,看他们相处的还不错,管家也没有遗漏,拉着他的手一起坐下:“本王不在的日子,你也辛苦了。”
姜春祺低头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这样亲密,他不太习惯,但喜欢殿下关心他:“为了殿下,应该的。”
厨房一直备着,她们刚坐下饭就端出了厨房,棠溪琅确实是饿了,在衙里她们担心皇帝随时会召见,只吃了几块糕点,灌了几杯茶,甜腻的糕点不足以果腹。
几个人也不说话讨嫌,等殿下吃饱了,放下筷子才陪她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殿下,侍每日都会绕着府里走一圈,最近身体好很多了呢。”
柳塘风致力于让殿下知道他身体越来越好了,也表示自己很听话。
棠溪琅挑眉:“坚持的不错,赏。”
柳塘风眉开眼笑:“谢殿下。”
“殿下,您赐的那盆花,又长出来两支芽,花苞坚韧,估计快要开花了。”巧玉柔和的看着她,殿下不在的时候他也将花和玛瑙照顾的很好。
棠溪琅笑着回看他:“巧玉深得本王熏陶,不错等之后本王去看看,赏。”
巧玉抿唇笑,能和殿下说说话,心里就踏实了。
不过回来第一天,自然是在正院,用完膳她带着姜春祺回了院子:“经义。”
经义带着一个小盒子进来,双手展开呈上。
姜春祺疑惑,看向棠溪琅:“殿下?”
“看看喜不喜欢,本王在豫州府给你带回来的首饰,是豫州府特有的缂丝花样,还有一些小玩意,看着十分逗趣。”
姜春祺动容,他不是会说出口,自己做了什么的类型,但是殿下想着他……
“谢殿下,臣侍十分喜欢。”姜春祺拿起一个特别可爱的泥娃娃,还有小动物的样子。
他摩挲了几下,娃娃啊……
“殿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侍男提醒。
棠溪琅起身:“本王先去泡个澡,这几日感觉浑身都是尘土,你累了就先睡。”
姜春祺心念一动,又想起之前看到想做却没做的事情。
他心中踩着鼓点,进了棠溪琅洗澡的隔间。
“谁?本王不是说不用人伺候吗?出去。”棠溪琅闭着眼睛靠在池子里,听到声音很烦,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想上位的侍男。
姜春祺本就不安,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神情有些失望:“是……”
“嗯?春祺?”棠溪琅扭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姜春祺捏紧了手上的工具们:“臣侍听殿下说,尘土满身,想为您清理清理耳朵和头发。”
他开始想逃,满脸都是窘迫。
棠溪琅笑了,招招手:“过来。”
姜春祺只好低着头过去,怕被训斥。
“不是为本王洗头吗,愣着做什么,一会儿水要凉了。”
姜春祺走到她后面跪坐下来,将盒子打开放在旁边,有大大小小的各种工具,最细的挖耳勺上面裹着一层细棉,姜春祺拿起来沾了水,弯下腰轻轻的帮棠溪琅刮擦耳廓。
趁他直起来换工具时,棠溪琅拉住他的手腕:“下来吧,你在上面这个姿势可不好弄。”
姜春祺:“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棠溪琅扯了下去:“你说不用就不用?”
又跪着又弯着腰,姿势确实很艰难。
现在被扯着落下水,姜春祺还没来得及惊慌,就被人抱住后腰拖住:“殿下!”
他慌乱间双臂揽上了棠溪琅,鞋子没脱好像碰到了对方,赶紧想离远一些,被拉紧:“别乱跑,呛水了怎么办。”
“可是,鞋子……”
他想说鞋子踢到她了,棠溪琅以为是不舒服,两只脚夹着他的鞋跟,搂着他的胳膊上举,直接给拔了出来,飘起来后往外面一扔。
本来就是在卧室里穿的内室鞋,很干净,所以棠溪琅也不在乎。
姜春祺脸上沾了水珠,湿漉漉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笑脸,心跳的可怕。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举一动都让他无处可逃。
棠溪琅拖着他后腰的手,好像碰到了一个细细的硬条的腰带,哪有腰带穿在里面的?
姜春祺率先反应过来:“殿下,您放开臣侍吧,臣侍伺候您沐浴。”
棠溪琅这才放开他,两个人泡在温水里面,一个大大咧咧的赤裸着,一个衣着整齐却躲躲掩掩。
“殿下,臣侍为您洗头。”
棠溪琅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池子里有凳子,她坐着还往后仰一点,姜春祺站着方便他搓头发。
池子很大,所以水凉的也慢,在水温差不多的时候,棠溪琅看着姜春祺:“衣服湿了贴着很难受吧,脱了冲一冲,该出去了。”
“是……”
姜春祺咬唇,这样的场景下脱衣服,他莫名有些羞耻感。
手指搭在腰带上,布料沾了水变得涩了很多,不像之前一扯就能拉开,姜春祺扯了两下没扯开,更加呼吸不畅,感觉殿下的视线一直落在手上,用了一拉,终于解开了。
棠溪琅单手托着下巴,看美男脱衣,怎么说呢,心里头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尤其是姜春祺的表情,他自己不觉得,其实快要哭出来一样,看着……有点爽啊。
姜春祺脱了最后一层里衣,整个人缩进水里,只露出鼻子和上半张脸,棠溪琅也不过分逼迫他,任他埋着。
水声哗啦,棠溪琅起身出了池子,摇了下铃铛,旁边挂在墙上的竹筒里流出来干净温热的水,棠溪琅冲洗干净了才叫他:“上来吧。”
第57章 第 57 章 姜春祺强忍着羞意,……
姜春祺强忍着羞意, 睫毛颤抖着出了水面,一出来皮肤接触冷风, 打了一个激灵。
他手臂抱着身前,发丝从两边垂下挡住了胸膛,只从发间隐约漏出些白里晕着红色的肌肤。
刚才他没有脱裤子,现在也为了这条潮湿的裤子发愁,还好殿下没有问也没有说什么,姜春祺就这样欺骗自己当做无事发生。
走到竹筒水龙头那边,需要路过棠溪琅,路过的一瞬间,呼吸好像打在了他身上,他的鸡皮疙瘩仿佛都起来了, 激灵直冲颅顶。
棠溪琅披着大毛巾等他冲洗, 但看他那个样子, 像要穿这裤子洗澡, 虽然已经想起来了男子会穿腰裤罩住私密部位。
但棠溪琅看他这样别扭着,认为他应该提早适应, 提醒他:“你和本王已经成亲了。”
姜春祺僵住,他突然意识到, 自己这样的表现好像很不称职,他已经是殿下的夫郎了, 这是在防着殿下吗?
他紧张的解释:“不是这样的, 臣侍, ”手臂打开靠近一步:“臣侍只是害羞。”
棠溪琅笑着:“本王知道,快洗吧。”
她又取了吸水的毛巾擦头发,姜春祺担心拖久了殿下着凉,加上不想殿下误会, 闭了闭眼将裤子脱了下来,里裤里面还穿着腰裤箍着私密部位,他抖着手拆下来,用里裤遮住叠在里面。
做这些事的时候棠溪琅没有刻意回避,只好奇的看了眼腰裤,果然很合他的性子,腰裤都是简简单单的白色,而且,她目测腰裤尺寸好像比他小,穿着一定难受。
很符合春祺平日的行事,克己复礼。
等他也冲洗干净,棠溪琅再次摇铃,水停下。
拿起一张大浴巾给他披上,瞬间暖和了很多,姜春祺下半部分的发丝都打湿了,裹住毛巾擦拭:“谢殿下。”
两个人换好了浴后穿的宽大里衣,从偏门直接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四个侍男帮她们擦头发,一个个毛巾换过去,直到头发干的差不多,两人到榻边烤围炉炭盆。
棠溪琅拿起小银叉在围炉里加丝香粉,由檀香、佛手柑、缬草等多种香料调配出来,有镇静助眠的功效。
“殿下,您想听什么?臣侍为您读书,您歇一歇眼睛。”姜春祺见她在墙里侧的书架上挑选,问道。
棠溪琅发现这离家一遭,以为最不会想她的王夫,竟然变得黏她了,选出一本游记:“好啊,本王就享受一下王夫的仙音。”
姜春祺抿唇,刚才听了殿下的话,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成亲半年,虽说是殿下不想同房,但他也是殿下的夫郎,可他做了什么,要将自己的妻主推远吗?
打开游记的书签那一页,姜春祺再次沉默,他竟然不知道殿下读到了哪一页,这明明……是他和殿下的卧房里面放的书。
只好从这一页的开始读起来,清冷而克制的声音,仿佛泉水流过,棠溪琅撑着侧脸闭目养神。
良久,恍然间听到姜春祺有些沙哑的低声清了下嗓子,然后继续读起来,棠溪琅睁开眼睛:“可以了。”
她看了眼时刻,竟然过去半个时辰了,怪不得胳膊酸脖子疼的,两人的头发也早已干透:“这一来二去的,都已经快晚膳了,喝杯热水润润嗓子,本王睡着了你怎么不停下,嗓子疼吗?”
姜春祺:“不疼,看您疲惫就没有打扰您。”
他起身给棠溪琅按摩肩膀和脖颈,只是没有经验,空有力气没有巧劲儿,棠溪琅拉下他的手,将人抱着坐到怀里:“你今天怎么了?和平时不太一样,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姜春祺整个人的神情都低落了,他现在做这些,晚了吗?明明是夫郎应该做的事情,殿下竟然觉得奇怪,可见他平时有多么不称职。
“臣侍……想让您舒心。”
棠溪琅睁大眼睛,原来是想讨她欢心。
“殿下恕罪,臣侍粗鲁笨拙,伺候您都伺候不好。”
棠溪琅看清冷美人为自己黯然神伤,心疼了:“春祺何出此言,你很优秀,你看本王离府半个月,你为本王将府里管的多好,井井有条,分寸不乱。”
“臣侍觉得羞愧,成亲半年有余……”
他没说下去,竟从未和殿下坦诚相见,竟第一次伺候殿下沐浴,为殿下读书,他不想自己后悔再与殿下离心。
棠溪琅抱着他没说话,但他的意思棠溪琅也大概明白了,心情很好:“春祺你记住,本王很高兴你是发自内心的想与本王好,既然两情相悦,又何必庸人自扰?多的话就不说了,本王明白你的心意。”
姜春祺点头:“是,殿下,臣侍一定会努力做一个好夫郎。”
“那本王也努力做一个好妻主。”
“殿下,您一直是。”
棠溪琅抱着他笑,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但确实经过这次姜春祺的真情流露,两人的感情更亲密了些,平日里相处也多了几分温馨自然。
第二天早上,棠溪琅精神饱满的上了朝,然后去找了太子。
在猜想没有确切的证据验证之前,她不会做任何判断。
在她将自己调查到的告诉太子之后,太子点头:“好的,多谢琅儿,孤知道了,有了证据孤也好和太子夫开口,毕竟是他的亲戚。”
棠溪琅走之前,回头看了眼太子,太子若有所觉,再抬眼的时候棠溪琅已经大跨步的走了。
出了东宫,棠溪琅舒出一口气,说了这么久,太子姐姐都没问问她,证人在哪里,证人还好吗。
想着太子姐姐知道真相之后还是如常的微笑,她心中那个猜想反而有些肯定了,豫州府离这么近,太子事先真的不知道吗?
走到东宫门口,她忽然停住,问门口的侍卫:“今日礼部有人来过吗?”
侍卫:“礼部侍卿秦大人来过。”
棠溪琅点头离开,所以说啊,太子入主东宫二十年,手下那么多忠心耿耿的官,查个人怎么还找她呢。
“臣观琅王殿下一片纯然,没有什么野心。”
太子:“孤早说琅儿惫懒,不爱这些权柄俗事,
你们还不信。”
大学士观察着棋局,细细思量着,落下:“臣等都是为了太子殿下您,琅王殿下毕竟深受陛下宠爱,和几位重臣子嗣关系良好,若是争起来,未尝没有可能。”
太子冷笑:“为了孤?”
“那你把男儿聘与本王。”
“那不行。”
太子紧跟着追下一枚棋子:“怎么不行?你不是对孤忠心耿耿吗,孤若是和你的男儿在一起,不是更有利于你对孤效忠?”
大学士跟上:“………”
“臣的男儿才三岁。”
“俗话说,三岁看到老,孤看你家男儿很满意。”
大学士无语,这是为了报复她们促成这件事情?现在倒是心疼起妹妹了,早些也没说拦,不愧是太子,既要权利又想顾亲情。
虚伪的很。
两人一来一往,这次棠溪琅去豫州府,是太子的幕僚和拥趸提出想试一试琅王。
首先豫州府这位府尹和太子的关系不近不远,其次这位府尹确实仗着太子的名声敛财,最后,就算琅王有异心想借此事发挥弹劾太子,也不会对太子产生太大的影响。
太子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什么人,但也被幕僚说动了,琅儿出宫接触外面的人这么久,又入了官场,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带坏?
若是琅儿生出了野心,她希望能快刀斩乱麻,让琅儿看清楚八年布局的差别,不要坏了姐妹情分闹的更僵。
宫中从小只有她一人,在六岁时被封为太子,她是真的喜欢这个胞妹,疼爱了这么多年,自然不希望生分了,她在这个位置看的很清楚,没有人能一直可信。
有时候她也会想,琅儿不想要皇位吗?但是她确实最讨厌这些勾心斗角的琐事。
豫州府一行,结果是好的,琅儿对她这个姐姐依旧十分信任依赖,也十分为她着想。
大学士:“侥幸侥幸。”
将太子的棋子吃了十几枚。
太子几个回合又压回去,斗得不可开交。
“为了自己的权利和野心,就别把忠心挂在嘴边,孤只看你能做什么。”
回了礼部府衙,棠溪琅神色如常,见到浇花的礼部侍卿打了个招呼,回屋子看今年童生试的卷轴,县试已经考完了,还有几天就是府试,各地县试的名单已经上报礼部,她简单翻了一遍。
这就又没有事情可做了,棠溪琅呆的比往常更加无聊,摆弄起自己桌上的纸来。
“咻——”
一道弧度划过堂屋,飘到了对面人的桌子上,那个司中吓了一跳:“殿下?这是何物?”
棠溪琅接过被还回来的纸飞机,笑了笑:“叠着玩儿的,纸飞鸟。”
“殿下大才,此物竟然可以将一张纸飞出去………”
棠溪琅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格外的烦躁,不想听她絮絮叨叨,和上官打了个招呼,溜了。
她去别的衙门串了个门,穆羽飞忙的飞起,真契合了她的名字,路过之后又去找了宋博衍,这人在哪儿都一样的不正形,也正闲着呢,干脆坐下和她呆了会儿。
宋博衍看出她心情不快,也不多问,熬到下班就拉着人去了一场饭局上。
“谁像你这么无趣啊,下了值当然是去过大人的生活啊,走,今日张娘子请客,我们去搓一顿大的。”
棠溪琅稀里糊涂的跟着上了马车,到了才知道:“你竟然来这种地方?”
只见马车停下的地方,正对着一座香味弥漫、乐声飘渺的红楼。
“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锦客,你竟然没有来过吗?”
棠溪琅转身:“有什么好玩的,走了回府去。”
宋博衍一把搭上肩膀,带进去了:“今日带您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别急着回啊。”
棠溪琅:“没记错的话,你刚成亲两个月吧?”
宋博衍笑了笑:“哈哈不过夜不过夜,这是雅肆,放心吧。”
她再如何也不敢带琅王殿下去那种脏地方啊,男郎还是得干净才惹人爱。
棠溪琅放下心来:“好吧。”
加上心情确实不太好,在外面呆会儿也好。
“子远?”
原来张娘子请客指的是张子远啊,棠溪琅无语,她们这些人竟然常相聚酒楼雅肆,不是都上班了吗?还挺闲。
“锦客也来了?不容易啊,博衍竟然把您拉来了,记大功!”
出门在外避免琅王身份在自己口中暴露,互相都是喊字,“棠溪”这个姓氏是皇室之姓,也不能喊。
人不多,七八个都是眼熟的,不是同窗就是上朝经常会看到的面孔,她这个经常,指的是和她们官职差不多,都站在后排的一些。
雅肆里不像平常的酒楼那么正经,没有圆桌高椅,只有小案桌,一群人各自坐在地毯上自在的很。
身边虽然陪坐着小郎,但都是规规矩矩的最多也是搂着搭着,穿的也比较严实。
既然棠溪琅来了,张子远给她腾了个地方,将主位让给她:“孙三郎!”
喊了一声,很快一个年岁大些的男郎就进来了:“哎来了来了,张娘子有什么吩咐?”
打眼一看,平时出手很阔绰的张娘子竟然坐到了一边,主位是一位面生但从头到脚都十分金贵的娘子,顿时明了这位是今天的主角。
张子远努了努嘴:“问问咱们锦客喜欢什么样子的,记得找最好的小郎。”
孙三郎离得不近不远,笑容热情不惹人腻烦:“这位娘子您喜欢什么样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清纯的夭艳的虜这里都有,保您满意。”
棠溪琅无语的翻了一眼张子远:“我不用了。”
宋博衍:“这怎么行,锦客,总得有人倒酒吧,你不喜欢让人离远着些就行。”
棠溪琅看了眼她们,无奈,自己若是不要她们几个玩的也不自在:“随便吧,找个规矩点儿的,不要涂太多水粉香料。”
孙三郎:“哎!您放心,虜马上把人给您带来。”
张子远张嘴接过小伎剥好的葡萄:“今日听说明月肆有活动,这才邀了几位来玩,瞒的倒是很严实,差人打听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别是什么噱头吧。”
宋博衍说的没错,这座雅肆大多都是清伎,陪吃陪玩奏乐跳舞的,主要招待这些讲究的世家子和当官的或是读书人,卖了身就不值钱了,所以大多都只是面容清秀可人,重点在他们各自的才艺上面。
伺候她的小伎有一双清澈的小鹿眼:“娘子定不会白来,今日肆里的活动,保证是整个京城都翻不出第二个来。”
张子远将一拇指大小的银子放到他头顶上:“就听你的了,若是我们看的不满意,可要你赔回来。”
小伎弯了眼睛,顶着银子笑:“虜提前谢过娘子的赏银了。”
几个人惊奇:“这些小伎平日说话最讨巧了,今日这么确信咱们不会失望,看来是真的很不一般啊。”
“锦客,你赶上好东西了。”
棠溪琅靠着月牙凭几剥瓜子:“看了再说。”
“也是,若真能打动锦客,这家雅肆才奇了。”
“各位娘子久等了,温玉,伺候好娘子。”孙三郎带着一小伎过来,宋博衍有相识的小伎,早喊来了,所以这次只带了伺候棠溪琅的。
棠溪琅皱眉:“温玉?换个名字。”
气氛僵住,那个清丽柔弱的小伎可怜兮兮的看向孙三郎,孙三郎笑着拍手掌:“那感情好,这位娘子您来取个名字如何?虜也没有什么文采,只想着这字好听,也不知犯了什么忌讳,不如娘子,您来取一个?”
宋博衍打了个圆场:“锦客今日心情烦躁,许是听着不顺耳,华清日高海棠睡,一片温玉沉秋云,不如改叫秋云?”
张子远她们哈哈笑起来:“博衍你太过小气了些,一首诗这么好听,你给人送两个秋云?不好不好,不如海棠,海棠清雅可怜,与这小伎相称。”
宋博衍哼声,扔出去一个金元宝:“听谁的?”
另一人秦兆溪也跟着扔:“今天这名字我还抢定了。”
一时之间,之前的僵持气氛消失了,孙三郎看着几位娘子扔到前面地毯上
的银子脸上笑开了花,一个不值钱的花名,改了就改了,银子才是最重要的。
推了一把“秋云”:“去吧,别让娘子久等了。”
“秋云”怯生生的跪坐到棠溪琅旁边,拿起酒壶:“娘子,虜为您倒酒……”
棠溪琅懒得搭理别人,看她们几个闹腾:“行了,收着点儿吧,万一一会儿的大活动还得靠你们撒银子呢,现在撒完了一会儿抓瞎。”
张子远:“锦客说的对,你去,看看我们谁赢了。”
她身旁的小伎跑过去捡钱,各自案桌前的银子都数了数:“这位娘子的最多。”
宋博衍拱手:“承让承让。”
“厚脸皮,你那堆还有我扔过去的呢。”
“你愿意的怪谁?”
“你力气小。”“你愿意扔。”“你力气小。”“你愿意扔。”“………”
中间收拾干净了,若是娘子们没有特别邀请其他舞伎,这些小伎们会各自上前表演,奏乐舞蹈,气氛烘托的十分热闹。
“咚咚咚!”
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孙三郎喊着通知她们,活动马上要开始了。
一面墙的窗户全部打开,她们这个包厢正对着一楼的大舞台。
“这是摆的什么?秤吗?”
“你们这游戏,有点意思啊,半天了都没看出来是什么。”
“是跳舞吗?”
大舞台上有一个很大的秤,从房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平衡秤,两边的平台上正好能站上去人,众人议论纷纷,看着像跳舞的。
“来了,有人上来了。”
孙三郎站在舞台中间,还是那张笑脸:“各位娘子们别急,在游戏开始之前啊,虜来说一说玩法。”
“各位可知道虜家身后这个是什么?”
“秤啊,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谁不认识秤?”
孙三郎:“对了,就是秤,不同的是,虜家这个秤有点儿大。今日的游戏和“公平”一词有关,古人的“公平”我们今日也能见识见识。”
“容虜卖个关子,等游戏开始,各位也就知道由来了。”
他拍了拍手掌,有人搬来了两个小台阶,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走出来两位衣衫单薄的男郎。
“哗——”雅肆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竟然是双生子?”
“还是很漂亮的双生子。”
“嗯……依我之见,不算顶级,但重在双生。”
“大概猜到了玩什么,但是用这个隐喻,在下不赞同,非君子所思,太不人道了。”
“毕竟是雅肆,不是红馆,等着瞧吧,买账的人不会太多。”
“………”
棠溪琅将视线放到舞台上,她们说的“公平”,指的是百年前,昭国还未建立,前朝末年战争灾年共起,百姓们过的惨不忍睹,当时就有一种说法,互相交换男儿或者夫郎,怎么交换?
“上秤”,两人体重差不多才能换,那才叫“公平”,因为这种交换谁也不想吃亏,导致的打斗杀人也不少,当然那个秤,自然不是现在这样友好安全的东西。
“拿这种事情当做娱乐,真够恶心的。”
其她人听到了棠溪琅的话,看她不甚感兴趣的样子,也都知道琅王的态度,耸耸肩。
“看吧,咱们读书之人,礼义廉耻还是要的,观之场上竟仿佛看到了百年前的荒野横尸,可悲可耻。”
“不知是什么人出的馊主意,可惜了,还不如让这两个双生子跳个舞热闹。”
乐声起,两个被绑着手的男郎分别坐在两边的秤上。
孙三郎还没有发现雅肆这些读书人们有的已经变了脸色:“这两个小伎体量完全相同,各位客官可以押宝,您将宝压在哪边,最后重的一边赢,另一边的钱就是你们的了,这两个小伎………”
剩下的不言而喻,但这也是挑起众人的激情罢了,这样两个“奇珍”,孙三郎自然是要拿来挣钱的,而不会轻易卖身。
等孙三郎说完,台下的场面却不像他想的那样热烈,笑容僵在脸上,他有些迟疑,回头看了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晚的“公平”游戏,这就开始了,各位娘子们,请吧。”
大厅里有人觉得好玩往上扔了几个银子,砸到了左边的小伎,虽然是双生子,但两人一个看着骄魅充满敌意,一个眼含泪珠可怜怯懦。
被砸到的小伎瑟缩着,泪珠滑了下来,引得几个人又扔了金银上去。
可渐渐的,她们发现楼上雅间竟然无人行动,气氛慢慢落了下来。
有些人不明所以,但也随了大众。
其实并不是说所有人都和棠溪琅张子远她们几个一样,厌恶这种游戏,而是在场的读书人和朝廷命官们,她们自认风雅,行君子之事。
在这种一眼看过去一堆熟人的场合,怎么可能暴露出来去玩这种与百年前灾难挂钩的游戏。
所以说,孙三郎说的那些话,不好,若是不提醒,没准还能有些人捧捧场。
还有对面一屋几个小官,是看到了琅王,眼尖的看到琅王几人面色不好,她们也跟着义愤填膺,不去凑合,再有人认出当官的都不乐意,她们更加不敢上前去表现,再碍了人的眼。
这座明月肆既然能引得这些读书人朝廷官和世家子来,打出的名声就是高雅,如今一朝行错事,就要接受冷场的现象。
孙三郎见势不好,已经有些慌了。
双生子右边那个,看出了现场这些贵人的不捧场,立刻张嘴将绑着手的绳子咬开了,幸好孙三郎为了好看,将双手绑在了身前。
他动作很迅速,解开绳子就扒着边缘跳了下来,左边的男郎被晃荡的吓到缩起来颤抖,右边没人他倒是离地面很近了。
跳下来的男郎不敢耽误,他实在是无路可走无人可求,才会想出这样绝望的主意。
“我和弟弟两人是被掳来的,请各位贵人,哪位救救我们哥弟二人,我们是良籍!求求各位了。”
他说完才将自己弟弟拽下来冲着前面跪好,然后就咚咚开始磕头,右边那个也跟着磕。
事情闹到现在这样,孙三郎现在彻底慌了,急忙喊人上去将人带下来,哭诉:“各位娘子,虜家可是正经生意人,这两个小伎闹别扭呢,虜家先去处理一下。”
说着急匆匆就要带走,舞台上拉的扯的,双生子根本抵抗不了,被抬起来就搬走了。
第58章 第 58 章 这边包厢里,她们都……
这边包厢里, 她们都看向棠溪琅,棠溪琅点头:“让孙三郎把人带进来。”
不止是棠溪琅看不惯这种事, 还在于她不能不管,就像是有人击鼓告御状,皇帝不可能说我当不知道,皇家的公信力何在?
这小郎倒是有胆色,这种场合下官最大的那个肯定要查,只要他们本身是良籍确实没问题,一查一个准。
但她没有被人围观的兴趣,将包厢门窗关上,把人带过来私下里审问。
张子远起身:“得,又要干活儿了, 等着, 我去拿人。”
其她包厢的人暗自观察, 看看孙三郎和那两个小伎被人带着进了哪个包间, 知道的都悄悄退回屋子,既然琅王管了这件事, 就不是她
们可以插手的。
啧,可惜了那两个双生小伎。
孙三郎心中忐忑不安, 他也没想到这屋里的娘子竟然是王主,琅王殿下他也是知道的, 都说琅王性情宽厚, 应该不会为难他吧………
但是想起刚才让温玉换名字的事情, 又有些不确定了。
双生子哥哥搀着弟弟,画着浓妆的脸倔强坚定,只要有一丝可能,哪怕沦为仆籍也不能入了贱籍!
几个人跪在堂屋中间, 屋里只剩下几个人和棠溪琅的属下。
“殿下,各位大人明鉴,虜……”
“碰!”
不等孙三郎继续狡辩,宋博衍就敲桌子制止了他:“殿下面前不得放肆。”
棠溪琅脸彻底冷下来,今日憋了一天的火气倒是有地儿发了。
“你们两个,姓名身份,为何喊冤。”
双生子哥哥磕了个头:“草民兰昭昭,弟弟兰岁岁,家住西市南街,自幼丧父,母亲本是一个大夫,但前两年生了重病于年前去世,上个月草民感染了风寒,弟弟出门买药却被人哄骗签了卖身契,孙三郎带人闯入家中将我们哥弟二人撸来,请殿下明鉴。”
他弟弟听完了只会跟着磕头:“求殿下明鉴,求殿下明鉴。”
被兰昭昭扯了一下才安静停下来。
棠溪琅眼神冷厉:“京城人士都敢拐骗,以此可见这些人平日里有多猖狂。”
孙三郎急的想喊冤,又不敢再插嘴,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兰昭昭。
棠溪琅:“韩山,你带着本王的令牌去府衙查一下他们两人的身份。”
“是。”
兰昭昭大着胆子喊住她,虽然手脚都在发软,还是清晰的将自己身份复述了一遍,清楚到哪个坊哪个街哪一户,和母亲姓名等等。
棠溪琅点了点头,眼神带着欣赏,在这种绝境的时刻,还能保持冷静积极求助,心性不错。
“孙三郎,这两个人的卖身契,你从哪儿拿到的。”
孙三郎膝行两步,表情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殿下,虜家真的是正经人家啊,他们的卖身契明明是自己签的,虜也是花了银子从牙人手里买来的,虜问了的,是他自己签的名字啊殿下。总不能说他后面反悔了就不作数了吧?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张子远冷哼:“我现在杀了人,压着你签了字是不是也算你干的?”
孙三郎脸色一变:“大人,您不能这么说啊。”
棠溪琅:“你从谁那儿买的?多少银子?”
孙三郎犹豫了一下,不过这都在契子上写着,能查到,瞒了问题更大:“是王六娘,她卖了虜五百银。”
秦兆溪出声:“这不对吧?五百银?谁家奴仆卖这么贵,正常交易,一对奴仆最多十两银,就算双生子奇货可居,也超不过五十两,五百两?怕不是包着指定点人的钱?”
棠溪琅这才反应过来奇怪的地方是什么,秦兆溪的部门还正好管着这个事情,对正经的仆籍贱籍交易和更换籍贯很了解。
“你既然说是正经交易,这两人的户籍你们在府衙更过了?”
良籍变为贱籍,一下子跳了两级,当然不是嘴皮子一说,需要双方一起去府衙变更户籍信息,并且签字画押留下凭证,再由府衙的红印盖了章才算完成。
若是每个人的户籍那么容易变更,百姓们早乱了。
孙三郎脸色苍白,再无力狡辩,他是真的没想到今日碰到的是大人物,不仅可以去调取户籍,还有这么了解买卖规矩的大人在。
那边将王六娘带来,一起审,这时府衙的人也赶来了,旁边候着等殿下审案,她们再登记造册。
府尹讪讪的陪笑,不管怎么说良家百姓被掳走到了雅肆,可她一点儿没发现问题,这就是她治下不严,明日绝对会被弹劾,只期望有琅王在,让她的存在感低一点,再低一点。
最后查明了,果然是孙三郎早就盯上了这对貌美的双生子,她们母亲去世后打了不少主意,可惜兰昭昭是个机灵又豁得出去的,一直没机会下手,直到他生病,那个胆小的单独出门。
孙三郎给王六娘谈好价格,将人骗着签了哥弟二人的卖身契,立马将人掳来了雅肆,调教了一个月以为差不多了,才听“高人”指导办了这次活动。
骗兰岁岁的方式也很简单,一开始是一张白纸,他人又单纯没什么防备,名字写上去剩下的就好说了。
想着有卖身契以后哥哥闹起来也有个说法,外人就不会管闲事,哪想到今日从一开始就一直错,被抓到机会捅到了全肆面前。
府衙的小吏们将她们两个压走,棠溪琅看着放松下来疲惫不堪的兰昭昭:“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兰昭昭跪着的姿势已经颓了,直到尘埃落定彻底解救出来,身体才后知后觉的将所有的恐惧释放出来:“草民…草民和弟弟回家,草民自小和母亲学了些岐黄之术,能度过余生就好。”
虽然还在抖,牙齿都有些僵硬打颤,但是他还是努力挤出个笑容:“经过这件事,草民二人的名声也彻底毁了,不想拖累她人,家中还有母亲留下的东西,足以我们好好活下去。”
那边的小吏尴尬笑了笑:“启禀殿下,兰小郎家中……已经没有东西了,呃,一贫如洗。”
想想也是,孙三郎他们都把人带走了,怎么还会留着值钱的东西。
兰昭昭彻底崩溃,捂着脸哭起来,他的哭都是隐忍压抑,破碎不成声的。
兰岁岁的泪就没停过,此时抱住哥哥,两个人哭成一团场面别提多心酸了。
棠溪琅无奈,对着男郎的哭声有些头疼,她不会哄啊,抬头看向宋博衍和张子远她们。
宋博衍:“殿下别看我,您说的,我才刚成亲两个月,不能招惹桃花。”
张子远也扭过头去:“抱歉殿下,在下也不会哄人。”
笑话,她连家里两个小侍都搞不定好吧,也就白长一张薄情的脸。
秦兆溪她们更别说了,明显这是殿下的菜啊,她们可不敢掺和,殿下欣赏那个哥哥她们都看在眼里的。
棠溪琅抹了把脸,这叫什么事儿啊,走过去将帕子递给他,没办法,就带着一张帕子。
“别哭了,本王帮人帮到底,总不能叫你们刚出虎穴又饿死在家吧。”
兰昭昭发泄过后也有些尴尬,习惯了强势的他在众人面前哭十分难为情:“谢谢殿下。”
此刻脸都花了,接过帕子使劲的擦脸,将雅肆化的装全部擦掉,很快脸上就红了一片。
擦完自己,他又把弟弟薅起来给他擦了擦,还好弟弟脸上化的简单,毕竟孙三郎是想突出他们不同的风格。
兰岁岁怯怯的抬眼:“哥哥……”
兰昭昭擦完了就转过头,不理他。
兰岁岁眼里又溢出了泪:“哥哥……”
他真的错了,都怪他蠢笨,从小就给哥哥添乱,这次还闯下大祸,哥哥已经好久没理过他了,他害怕。
如果哥哥不要他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但是如果没有他,哥哥应该会活的更好吧?
这一个月来时刻被内心折磨的兰岁岁,被得救之后就存了死志,他只是一个拖累,之前他不敢留哥哥一人受苦,现在可以了。
棠溪琅和几个人正商量着,谈论几句准备直接散了吧,今天这情况也没喝酒的心情了,忽然听到一声惊呼。
紧跟着就是兰昭昭绝望的呼喊:“岁岁——!”
扭头就看到倒下的兰岁岁,身上那件雪白色的薄衫从领口处红了一片。
他拿簪子割喉了。
棠溪琅吸气:“止血!去请大夫!”
其中一个侍卫立马出列,扯了屋内帷幕的布,走上前蹲下查看了伤口的深度,还好这人力气小,割的不是特别深,按压住,过了会儿血流就止住了,她不敢松开:“殿下。”
棠溪琅紧皱眉毛:“救人要紧,你先坚持一会儿,等大夫来。”
张子远:“这人看着胆小如鼠,竟是个贞烈的。”
棠溪琅:“未必是因为此。”
有时候,人的愧疚会导致产生自毁心理,认为死了才是恕罪。
经过大夫上药包扎,兰岁岁倒是救回来了,棠溪琅也叹了口气,将他们两人安置在琅王府附近的医馆里,医药费她都掏了。
“你弟弟已无碍,今晚你且好好休息,你要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兰昭昭瞳孔一震,他深深的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看眼前人:“草民,叩谢殿下再造之恩。”
棠溪琅摆摆手:“被本王撞上也是有缘,你可以安下心来考虑以后的事情了,你是男郎,男郎们看大夫又很不方便,若是你想做男大夫,本王会帮你。”
兰昭昭:“是。”
他心动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殿下给他再多钱也有花完的那一天,但如果他能做大夫呢?
只给男郎看病的大夫,经过殿下首肯,自然不会被人明面上说闲话找麻烦,也不用担心没有病人上门。
时候不早了,兰岁岁被抬着去了那个医馆,嘱咐完,兰昭昭也要跟过去,在他弟弟修养的这段时间,就是他们哥弟二人缓和后怕考虑未来的时间。
棠溪琅和几位友人同僚在雅肆门口告别,宋博衍很愧疚:“若不是我硬拉着您来,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请殿下恕罪。”
棠溪琅拍了拍她:“下次请本王喝酒。”
宋博衍笑着:“那我回去可要努力讨好夫郎,将钱包备好了,不醉不归。”
棠溪琅:“哈哈哈静候佳音啊。”
这自然是玩笑话,她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也少不了银钱,从小到大的私库里都比普通人几辈子的积蓄还多。
回到琅王府,棠溪琅还是回了正院,姜春祺在门口等她。
温馨的灯光从后面洒下来,将姜春祺的面容都打的柔和了,他微微一笑行礼:“殿下。”
棠溪琅扶起他来:“怎么在门口等着?手都凉了,冷吗?”
姜春祺:“臣侍不冷,听下人说您回来了,臣侍想早些见到您。”
棠溪琅经过这一晚心情已经缓和了下来,牵着他回屋:“春祺有心了,晚膳用了没?”
“还未,臣侍下午整理了一番这半个月递到府上的帖子,有一些需要您过目的,晚膳便耽搁了。”
棠溪琅手上用力,捏了下他的手指:“春祺乃贤夫,正好和本王一起用膳。”
回来时经义已经去厨房吩咐了,很快就能准备好上菜。
姜春祺疑惑:“殿下不是和友人外出用餐了吗?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棠溪琅摇头叹气,和他说了说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
“……那两位男郎实在可怜,遭遇这等无妄之灾。”
姜春祺对殿下去雅肆没什么想法,毕竟殿下身为女子,应酬的场合不会少,比起青楼楚馆,他宁愿殿下去的是雅肆。
“谁说不是呢,还好是在今日遇到了本王,也算他们命不该遭此劫难。”
棠溪琅有些在意的是,被她撞见的有这样一件,那没被发现的呢?
但是经过今日,其她若是有鬼的地方定会打草惊蛇,将犯罪证据藏好掩饰起来。
“那两位小郎,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姜春祺垂着眼睛,他比较在意殿下口中对那个小郎的欣赏。
棠溪琅:“听他说会些医术,等他弟弟养好伤,就在这东城设个医馆吧,也算能有口饭吃。”
东城虽然贵人多,但她帮忙租个铺子,也不会有人去闹事,打赏还多,够他们哥弟二人生活了。
姜春祺不太赞同,两个无依无靠的男郎开医馆,不说男郎的名声不好,若是传出去难听的传闻,岂不是害了殿下?
“不如请两位男郎来府里?有这样的经历,哪怕罪不在他们,外人也会有异样的眼神,流言蜚语不会少,若是两位小郎受不住打击,再白费了殿下您的好心相救。”
姜春祺组织了一下说辞:“府中侍男众多,难免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的,府中有您和臣侍在,环境单纯,更能保护两位小郎,让他们悠然度日。”
比起将这两个特殊经历的人放在府外接受世人的揣测,他宁愿让他们生活在府中这一片小世界里,至少这样,外人不会随意攀扯殿下。
棠溪琅好笑:“春祺,竟不会吃醋吗?”
姜春祺对上殿下探究无奈的眼神,顿了片刻:“臣侍身为您的夫郎,自然会吃醋,但臣侍相信殿下,若您起了心思,一定会直说,或将人安置在后院,但您没有,现在您一片爱民之心,臣侍怎么能随意诋毁?”
棠溪琅沉默良久:“我很欣慰,也很庆幸。”
姜春祺回望,两人目光对视着,棠溪琅笑的很开心:“幸好父后将你指为我的夫郎。”
姜春祺心中动容,浑身暖洋洋的,他是被殿下期待的、肯定的,并且需要着。
眼泪仿佛下一秒就要滚出来了,他故作轻松:
“若是以后天长日久殿下真的喜欢上了,臣侍再吃醋也来得及,再说不论殿下喜爱谁,臣侍都是您的夫郎。”
棠溪琅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我说庆幸,其实还有一层。”
“当日赏花宴,其实我就在楼上,一眼就看到你了,后来母帝和父后告诉我选了你,得夫如此,乃我之幸。”
泪珠最后还是滑了下来,但这次是欢喜的泪,姜春祺泪眼婆娑,满心满眼都是对面的人:“殿下……”
“………”
含情脉脉的气氛直到饭菜摆上来才打破,棠溪琅笑着帮他擦擦眼泪:“吃饭吧,我可舍不得让夫郎饿着肚子。”
“嗯…”
其她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承受两位主子的情深。
双生子到底如何安置,明日还要再去问一问他们本人的意见。
第二天早朝上十分热闹。
第59章 第 59 章 有人弹劾琅王殿下不……
有人弹劾琅王殿下不应该去雅肆这等烟花之地, 有人弹劾上至京城府尹下至西区府衙的官员,有人质疑这两位男郎的真实身份, 还有人提议打击京城的拐卖贩子,建议从普查京城人口户籍开始。
总之,有提出一个问题的紧接着就有反驳的人。
棠溪琅对弹劾自己的就当听不到,站在那里当摆设。
太子可能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倒是第一个站出来反驳:“唐大人,昭国没有那一条法令不允许去雅肆吧?而且如果孤没记错,您家的娘子可不止去过雅肆。”
唐御史面不改色:“没有法令的事情都可以做吗?琅王乃王主,和学子们年岁相仿又身在礼部,负责管理天下教、育之事,应当是国之表率, 若是她不修己身任意妄为, 岂不是带得全天下少年人都去雅肆?至于臣家里若有人犯错, 自然也可以由各位大人弹劾。”
太子据理力争, 说她无稽之谈,天下少年人都紧盯着琅王的私事去学不成?
唐大人又紧跟, 说琅王身在礼部,本就应该知礼守礼等等。
棠溪琅仿佛走了神, 听太子和唐大人对线,唐大人不会是报复自己出去借了她的名声吧?好小气。
皇帝制止了她们两个:“朝堂之上吵起来像什么样子。”
皇帝:“琅王, 对于唐大人弹劾你的事情, 你怎么说?”
其实她们都知道, 这件事根本不重要,毕竟去雅肆私下里没事,真拿到台面上确实不太好看,而且也不能反驳她“为天下学子表率”的作用。
棠溪琅低眉垂眼, 往前走出来站好:“回陛下,儿臣想问唐大人一个问题。”
皇帝来了兴趣:“你问。”
棠溪琅笑着,很真诚的问唐大人:“唐大人,天下少年人怎么会知道本王去了雅肆呢?”
唐大人冷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琅王殿下不会不知道吧?”
棠溪琅点头:“所以啊,谁说本王做了,本王何时去了雅肆?”
唐大人惊愕:“琅王殿下还想不认?”
棠溪琅:“你倒是说说,本王什么时候去雅肆玩乐消费了?”
唐大人怒极反笑:“殿下糊涂了不成?刚才各位大人说的这件案子,不就是琅王殿下您审的吗?若是不在雅肆,您还能隔空审案?”
棠溪琅很无辜:“可是昨晚,是本王的几位好友请本王去审案的啊?宋大人张大人她们在雅肆发现了不轨之事,立刻控制了现场,请本王去查案的,什么时候去查案也叫做私德不修了?”
唐大人噎住了,一时不
知道该怎么反驳,是,都知道琅王一开始就去了,但是她们咬死了是发现问题才请琅王去的,这也无从考证啊。
皇帝笑了两声,明显是向着自家人的。
棠溪琅再说:“若是传出去了什么消息,那定然是有人在嚼口舌,只是不知道,是谁嚼到了唐大人这里?”
两人对视上,唐大人眼皮子瞅了瞅,面容冷凝,她们心知肚明,是在说豫州府的事情,谁,是唐大人的眼线呢?
皇帝看唐大人彻底没话说,笑着点出了宋博衍和张子远她们:“琅王所说,是否属实?”
宋博衍一躬身:“回陛下,确实如此。”
张子远也说:“臣鲁莽,一时情急只想到了同窗好友琅王殿下,殿下为人正直仗义,最是看不惯这等阴谋诡事,臣想着,她一定能替两位小郎查明真相。”
皇帝:“既然如此,琅儿不仅私德无错,还应该奖赏,你们也是一腔为民之心,赏。”
“谢陛下。”
“唐御史,你还有问题吗?”
唐大人脸色更僵了:“回陛下,臣没有问题了。”
“嗯,退下吧。”
棠溪琅退下去之前对着太子笑了笑:“多谢太子执言,等之后请姐姐喝酒。”
太子微笑点头。
棠溪琅往回走,对着宋博衍她们眨了下眼睛,几人会心一笑。
后面的事情就和她们没关系了,这件事确实很严重,天子脚下拐卖良民,皇帝自然不能忍,孙三郎和王六娘这两个主犯都判了罚抄家产秋后问斩,家人流放三千里。
下了朝,宋博衍她们不自觉的聚到了棠溪琅身边:“殿下,您怎么惹到唐御史了?她好莫名其妙啊,突然在早朝上弹劾你。”
棠溪琅摸了摸鼻子:“这个问题嘛……迹星肯定知道,迹星!你来。”
路过的林迹星茫然,眨了下眼睛:“啊?”
棠溪琅拍了拍她,越说越得意:“……不就是在外面的时候,借了下唐御史的官威嘛,这还至于弹劾本王,小气。”
“确实小气,殿下这么说是给她面子,不识趣。”
“怪不得都说唐御史性格古怪,实在是小心眼,计较的很。”
“………”
她们边说边往外走,林迹星满头汗,感觉芒刺在背,她们声音太大了啊!绝对被听到了,绝对的!各位大人们还没走呢,这些小少嬟都不在乎的吗,她作为无权无势的那个,不会被报复吧,要哭了。
在礼部点了个卯,棠溪琅就带着书安她们去了琅王府附近的医馆。
兰昭昭正借了医馆的医书坐在弟弟床边看书,他从母亲走后,到现在都没怎么看过医书,没有母亲的指导也很久没把脉了。
如果是自己做行医,他倒是无所谓,能看的病就看,看不了的请去医馆,挣几个钱够他们两个吃就行。
但是如果琅王殿下说的资助他开医馆,确实比自己独身行走安全,可是他现在的水平有些虚,怕自己做不来。
叹了口气,母亲不在了这世界仿佛都变成了龙潭虎穴,在京城脚下自己家中都能被拐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未来能安稳度日。
手摸上光洁的脸蛋,兰昭昭逐渐用力,若是……没有这幅带来灾难的脸呢?就因为是罕见的貌美双生子,从小到大被恶心的视线觊觎着,母亲走了没人能再庇护他们,还不如,让这原罪消失。
他仿佛入了迷,摘下簪子走到水盆前,手都已经对准了脸,却迟迟下不去手。
人生,怎么这么难呢?
一股大力钳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手抽筋松了力度,兰昭昭瞳孔缩小,爆发了很大的力气挣扎,惊恐的回头。
“殿…殿下?”
棠溪琅踢远了簪子,没说话也没有动作,等着他自己安静下来。
她能看出来,兰昭昭是有些应激了,被陌生人近身显然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心理阴影,现在冷静下来浑身脱力,棠溪琅看他冷静下来就松开了他,往后退了几步。
“先坐下吧。”她觉得兰昭昭也不需要她扶,所以一直礼貌的保持一定距离,看他自己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棠溪琅才坐在最远的地方。
“你怎么也想不开了?本王可不想救回来两个尸体。”
书安这才上前,伺候殿下倒了茶,帮兰昭昭倒茶时,看出来兰昭昭侧头不喜人靠近,所以快速倒好就退到了殿下身后。
兰昭昭一愣,知道她误会了,所以摆手解释:“草民不是,草民,只是想着,若是脸上有瑕,可能更安全一些。”
棠溪琅叹气,知道多说无益,对他们来说这幅面容确实是祸患:“本王来,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她和兰昭昭说了下春祺的建议,本来她还觉得这两人不一定想去府里做事,在外面会自由很多,现在却觉得,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
兰昭昭犹豫:“这……”
回头看了眼还在昏迷,面无血色的弟弟,有怨也好气也好,在弟弟出事的时候他彻底慌了,弟弟是他这世界仅剩的亲人,双生子,双生,从在肚子里就没有分开过,少了谁都活不下去。
他自己可以狠下心划破脸换取生路,弟弟可以吗?今天在医馆里,还有人听说了他们的经历,暗地里用那种眼神打探他们两个,现在可以躲进屋子里来,眼不见为净,但是出去了呢?
外面的流言蜚语他和弟弟真的能忍受住吗?
现在有了另一条更轻松的路,他迟疑了。
“殿下,草民的医术并不精湛,只能看些寻常的病症,或许不足以担任您府上的医师职位。”他如实相告。
棠溪琅:“不需要医术高超,府内另有府医,只是侍男众多,各位男主子身体不舒服时也需要懂医术的男医相助,所以才聘请你们二人。”
兰昭昭可耻的心动了,能去琅王府工作,是寻常百姓想去都去不成的,而且是琅王夫主动相邀,殿下说琅王夫是个和善人,在府内不用担心生计和安全问题,是他们捡了大便宜。
想着,立刻跪下来磕了个头:“琅王殿下,草民愿往琅王府为医,多谢殿下给草民哥弟二人一条安稳的生路,草民定竭尽全力为府上人医治。”
“殿下是我们的恩人,草民可以不要月钱,有口饭吃能报答您的恩情,草民就感激不尽了。”
兰昭昭说的真情意切,但棠溪琅敬谢不敏:“别别,不许扰乱市场经济,你不要月钱让别人怎么做事?”
兰昭昭没听懂殿下说的话,但明白殿下的意思。
书安装作哭脸的样子:“兰小郎您这样说,让仆都不敢拿月钱了,仆对殿下忠心耿耿,不是为了拿钱才办事啊。”
寻常人家聘请的仆从确实是拿钱办事,但琅王府的仆从,都是内务府来的,女仆都是石女,有天生的有吃药导致的,她们都是皇家的所有物,可不在聘用一列。
兰昭昭惊诧,有些懵懂,她好像确实说错了话,不能用拿月钱来证明自己的忠心:“草民错了,求殿下恕罪,草民要月钱。”
棠溪琅笑了声:“好你个兰昭昭,本王救了你们,你还要本王的月钱。”
兰昭昭:“啊?殿下……草民,草民不是,”
他不知所措,跪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听到头上传来殿下清郎的笑声:“快起来吧,本王说话算话,那这事就这么定了,等你弟弟醒来本王会派人带你们去琅王府,放心,会安排人带你去府衙签字据。”
“你们才十五
岁,不要想太多,去了府上跟着府医努力学习,用到你们的时候还多呢。”
兰昭昭这才知道殿下是逗他的,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明了殿下是在让他不要那么紧张。
“是,草民谢殿下。”
说曹操曹操就到,床那边传来响动,兰岁岁醒了。
兰昭昭神情紧张的告了声罪,然后冲过去:“岁岁!”
棠溪琅礼貌的将地方让给他们哥弟二人,留下一个侍男照看,就离开了,吩咐他等这两人准备好了就告诉经义,她会安排人带去琅王府。
等兰昭昭和兰岁岁一起哭了一场,才跟他说殿下的事情,突然想起来,再回头看殿下已经走了。
从侍男口中得知殿下吩咐,才和兰岁岁解释完所有的事情。
他握着弟弟的手,头一次这么坚定充满了希望:“昭昭如愿,岁岁安澜,母亲对我们的期望,终于不再是幻象,岁岁,不要再犯傻了好吗?有你才有家,不许丢下哥哥。”
兰岁岁喉咙还伤着,说不出话来,但破碎的绝望在哥哥的安抚中已经褪了下去,眼睛里泛着泪光,他腼腆的笑着点头。
时间还早,棠溪琅溜溜达达的又回了礼部,怎么说呢,她觉得自己也太容易哄了吧,早上太子姐姐帮她说话,她就原谅太子姐姐了,气都消了。
但是除了这件试探她,还派人保护着她的事情,太子姐姐对她真的非常好,就像第二个母亲。
她决定了,再生气三天,这三天内不理太子,等过了时间,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算了吧。
晚上回家就得知太子还派人送来了厚礼,名曰安抚她昨晚和早朝上受了惊吓………
看着自己求了好久,太子都没舍得给她的那套翠玉玲珑棋,是翡翠和玛瑙制成的,光泽度极佳,棋子上面还雕刻了十二生肖的花纹,一整块透亮的棋盘十分难得。
好吧,今晚就原谅她了。
开心的让人将棋盘送到了柳塘风的院子,当然不是送给他,今天宿在他那里,她现在就要玩!
“小心些,太子新送来的,本王还没有稀罕够,摔了本王要心疼的。”
“是,殿下。”
经义亲自举着盒子,都没敢交给别人,让两个下人一前一后的护着,殿下重视的事情她们更应该放在心上,怎么护着都不为过,路人碰到人再给毛手毛脚的打翻了。
柳塘风棋艺一般般,但也能陪她过个瘾,摸着不同以往光洁的棋子,棠溪琅满意极了:“不愧是太子那里的好东西,超赞。”
柳塘风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枚棋子,安稳的放下:“触手温润,是寻常棋子不能比的。”
棠溪琅举起一枚透过光去看,闪着奇异的颜色,怪不得很多人喜欢玉石。
下了两局就让人收起来了,因为表面的花纹害怕磨损,所以这套棋子一层层的有单独的盒子装好,保证每一个都不会磕碰到。
“收进库房吧。”
只能下棋使用一下,过了瘾就够了,棠溪琅和柳塘风净了手,传膳。
柳塘风现在特别的乖觉,不同于巧玉那样的体贴入微,更像是那种黏人的讨好,就像现在,声音甜腻的为她夹菜:“殿下,您爱吃的烧鹅,还有这个,也是你爱吃的,殿下今天工作辛苦了,要补充体力和营养呀~”
棠溪琅也是甜蜜的负担,虽然有些矫柔做作,但是柳塘风确实满眼都是她,一直是不灵不灵的看着她,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都十分崇拜欢喜,加上实在貌美,她也不忍苛责。
“侍今天可想念您了,给花浇水想您,练习刺绣想您,绕着府里走路的时候,看到一草一木想的都是您,可惜侍的画技不好,绣工也差强人意,不然还想给您绣一副相挂起来呢。”
他吃着饭嘴里还絮絮叨叨的,拿着筷子一会儿给自己夹,一会儿换了公筷给棠溪琅夹菜,还讲述自己今日做了什么,可忙了。
棠溪琅无奈:“千万别,本王还不想被做成绣品。”
画画就算了,还能入眼,也是寻常事,但被绣进绣品里,太魔鬼了吧。
“好吧,殿下您不喜欢侍就不做了,侍再努力练习画技,若是能画出您的二分气势就再好不过了。”
柳塘风夹起盘子里的菜放进嘴里嚼嚼,唇边沾上了酱料也不知道,棠溪琅眼看着他挂着酱料说话,招手。
“过来。”
“嗯?怎么了殿下?”柳塘风满脸羞意的凑近。
棠溪琅捏着手帕帮他擦干净嘴唇:“沾到边上了,你个小花猫。”
柳塘风捂脸:“呀!”
他又让殿下看到不完美的一面了。
若是棠溪琅知道他想什么,一定要说,想多了,就没完美过。
“别给本王夹了,你也快吃,你吃的好少啊。”
柳塘风有些扭捏:“侍吃这一点就够了。”
棠溪琅惊讶,转而担忧,这也不是他平时的饭量啊:“是身体不舒服吗?”
柳塘风“……不是啦,侍想让身材苗条一些,若是……想让殿下喜欢。”
若是能像巧玉那样纤细,是不是殿下会更喜爱他一点?
棠溪琅:“你站起来本王看看。”
柳塘风期待的站起来,乖乖的转了个圈:“殿下……”
棠溪琅又对上了扑闪的大眼睛,里面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两只手掐上他的腰,捏了捏。
柳塘风觉得有点痒,又不想躲,脸红了。
“这不是很瘦嘛,还减什么肉?你再瘦点儿就不好看了,本王不喜欢。”
棠溪琅顺着他的腰背摸上去,现在这样刚刚好,最近的锻炼和补身体有了效果,肉是紧实的,但不足以出现肌肉,手感很好,还摸到了他的腰窝。
柳塘风脖子以上已经红透了,若不是顾及在外间,还有下人在,他都要解开衣襟让殿下好好感受一下他肌肤的手感。
“嗯…嗯,殿下说什么侍都听您的,不减了,侍好好吃饭,一斤肉都不会变化。”
摸着摸着,他缠人的覆上棠溪琅的手腕,顺着胳膊攀上去:“殿下……侍真的好想您~”
这是棠溪琅出差回来后第一次来他院子。
棠溪琅眼神幽暗,他勾引我。
用力一带,人就到了怀里,带着薄茧的手抚摸他的脖颈:“乖。”
柳塘风像吸了猫薄荷的猫一样,沉浸在殿下的怀抱里,被抬起脸的时候,骄艳的面容还带着茫然,昏昏沉沉的。
棠溪琅想,长的美真的很占优势,至少她小时候就是看这小娃娃可爱灵巧才罩着他。
现在也是一样,总是对他卖萌卖痴的模样宽容再宽容。
后院几个人中,柳塘风的长相可以排第一位。
柳塘风只觉得天一下子亮了又暗了,殿下低头终于眷顾了他。
嘴上是甜的,心更是被泡在蜜水里。
第60章 第 60 章 在柳塘风这里度过了……
在柳塘风这里度过了很愉快的一晚, 第二天早上走的时候,柳塘风虽然不舍, 但也极力的在伺候她穿衣洗漱,甚至亲自选了发冠簪子为她梳了个时兴的发型。
棠溪琅看着镜子里花哨的麻花辫,从左右两边的额角延伸到发冠处,还不是那种简单的两条小麻花,而且走一步取一缕发丝是蝎子辫。
这也就算了,算基操,但是高高束起的马尾辫,中间还精细的编了红色金色的绳子,少年感十足。
“……你的手很巧。”
柳塘风被夸奖了,眉开眼笑:“殿下喜欢就好, 以后侍还为您做更好看的发型。”
又取来棠溪琅红色的朝服伺候她穿上, 眼睛亮晶晶的:“殿下好俊朗。”
眼前人芝兰玉树, 挑眉一笑勾的他神魂颠倒的。
棠溪琅见他脸上迷之红晕, 怕他真的再晕过去了:“本王要去上朝了,你再回去躺会儿吧, 衣服都没换,小心着凉。”
帮他拢了拢衣襟, 抚摸着脸蛋给了他一个额亲:“照顾好自己,嗯?”
柳塘风:“嗯…嗯!殿下慢走。”
晕乎乎的往床上一躺, 胳膊划来划去, 又埋在殿下睡的那边, 幸福的进入了梦乡。
梅香探头看了一眼,风侧侍唇角挂着微笑,已经睡着了,微微一笑, 风侧侍刚来时有些任性,但对殿下是真心喜欢,殿下表露出不喜欢之后,他真的就把脾气收起来了。
虽然偶尔会对着他们下人不耐烦,但
从来不会惩罚打骂下人,撒完气也会默默的继续学习伺候殿下的事情。
从刚开始的什么都不会,到现在刺绣、绘画、下棋、以及为殿下按摩疏导、穿衣起坐都能做上一些。
面对殿下时也更温顺可人了些,果然以风侧侍沉鱼落雁之貌以及与殿下的情分,殿下对他多了很多温情。
梅香自己也逐渐融入到这个院子里,真心的侍奉风侧侍,只要风侧侍没有触及殿下的底线,他会一直忠于风侧侍。
棠溪琅上朝之后,还被人打趣今日竟然绑了金丝红线,太骚气外露了些。还是她平时太过低调,上朝时不是金冠就是玉冠,都没其她花样。
“……内人的手艺,陈大人羡慕?若本王没记错,陈大人还未成亲吧,不若本王为你撮合撮合。”
“哈哈,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棠溪琅好笑,这位陈大人三十二了,但一直未成亲,不管谁有意撮合都找借口躲了。
“陈大人生了个好年代啊,若是前朝,二十有五未成家,可是要强制配婚的。”
陈大人得意:“臣有福气,生在了昭国。”
回了礼部,棠溪琅收到了边疆的来信,是闻山齐的信。
“殿下亲启……臣借了母亲的光,托母亲给陛下送信的时候才写来问候您,边疆太不方便了,但臣每一日都过得很充实……对了,臣现在身长终于触及了八尺的边缘,不知殿下今年有何变化?”
棠溪琅笑骂一声:“就知道长高,有本事来比一比写文章啊。”
现在的一尺相当于24.2-25.8厘米,八尺也就是一米八四以上,闻山齐这样说,估计是勉强一米八四了。
“边疆养人吗?才半年她怎么长五厘米的?”说着又叹了口气,她知道,谨行一定是受了很多罪,边疆去带领士兵,哪是那么容易的,果然。
“……然后我就把她打趴下了,从那以后我就是实至名归的百户长了,至少不是叫我“将军之子”,边疆很好,只是偶尔想起来,难免觉得对不起无瑕,臣斗胆,若是琅王夫有空,可以在外出碰到无瑕的时候,照顾他一下,不要被人欺负,臣收缴的战利品送您一半。”
春闱结束之后的一个月假期,她和许无瑕成亲,只相处的二十天就远赴边疆,已经小半年了。
“对了,说起战利品,最近边疆不太平稳,可恶的胡国不断骚扰我们的百姓,已经有牧民遇害了,最近戒严,百姓们都退回了城内,恐有战起。”
“………”
信里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棠溪琅心中有些堵,不像现代通讯发达,在古代,好友一旦分开几年都不一定能见一面。
她将信又看了一遍,才准备回信。
至于回信,自然是去求了母帝,让信使给捎带了回去。
这两封信也是经过层层筛查才到的对方手上,不同其她处,军营的信件机密很高,寄信就要做好被很多人检查看过的准备,所以聊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母帝,我们和胡国会打起来吗?”
皇帝沉思:“近两年胡国屡屡掠杀我国百姓,和闻将军她们数次交战,最近胡国的态度强硬了许多,估计就在年底或明年了。”
具体的作战时间,还要看朝堂上商议的结果,等前期人马定下来,还要调派粮草,总之,一时半刻是不能反击回去了,只能小方面追击。
棠溪琅皱起眉,有些担忧,谨行一定也会参与作战,还有战争起最受影响的百姓们。
“别担心,我们昭国兵强马壮,胡国不是对手。”皇帝安慰了她两句。
棠溪琅回府了,决定想一想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
想到谨行信里提起的许无瑕,让春祺派人给他送了帖子,请他一起待一会儿散散心。
“谨行不在京城,托我们关照些她的夫郎,不需要你多记着他,只三五不时的喊他们一起聚聚,偶尔去宴上遇到了说说话。”
姜春祺点头:“好,无瑕天真善良一派纯然,臣侍和他也算能聊得来。”
“那就好,虽说答应照顾他,但不是要牺牲你去迁就。”
“嗯,殿下,臣侍明白的。”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仿佛过的很快,棠溪琅开始越来越多的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回忆前世听过、见过、玩过、学过的各种对战争有利的东西,最近她在看过前线士兵使用的弓弩。
她不是专业的,没办法造出红衣大炮,但也在想办法让现在简单的木弩和床弩威力更大一些。
“殿下,您先喝口水吧,您一上午都没有用水了。”
姜春祺趁棠溪琅放下笔的间隙,担忧的把温热的茶水就到她唇边:“殿下,请张嘴。”
棠溪琅被喂了水,才觉察出自己已经很渴了:“好,本王歇会儿,春祺再倒一杯来。”
姜春祺欣喜:“是,殿下。”
他看不懂殿下写的画的是什么,但心疼殿下这样废寝忘食,只知道和打仗有关系,他心中有些不可告人的担忧,殿下……是打算亲自前往战场吗?
棠溪琅胳膊都麻了,拧了拧,下一刻姜春祺就覆上来帮她按揉,从手臂到肩膀到脖颈和头,舒服的棠溪琅闭眼喟叹。
“下午我要去一趟兵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晚膳不必备我的份,若是累了就早点休息。”
她拉着姜春祺的两只胳膊,让他停下来,将人一拉靠在自己肩上:“最近也辛苦你跟着我受累了,都瘦了。”
姜春祺以这样半躬着腰的姿势,整个人挂在棠溪琅身上,哪怕成亲一年半了,还是会羞赧:“臣侍不辛苦,只是心疼您。”
棠溪琅侧头,吻了吻他的侧脸:“都心疼,我也心疼你,马上过年了,一起休息一段时间如何?府里的事不要管了,交给别人,除夕之后母帝要去温泉行宫,本王可以带着你去。”
温泉行宫不比皇宫,尤其是皇帝的后宫也很多,所以棠溪琅想了想还是只带姜春祺去。
人多眼杂,有资格去的柳塘风毕竟和纯小侍五皇男他们有私怨,还有一个目的不明的静侍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身安全最重要。
姜春祺点头,此时他还没有想如何,只是高兴殿下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臣侍近两日安排一下府内的事情,殿下有什么想吩咐的吗?”
棠溪琅摩挲着他光洁的手臂:“春祺做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半年前姜春祺通了他的心意之后,棠溪琅就很少在他面前自称本王,妻夫一体,棠溪琅也愿意给他这份体面。
当天下午去了兵部兵械司,果然月上枝头了还没有出来,兵部侍卿狂热的捧着她画的设计图,几乎要钻进去了。
“殿下!您不然来我们兵部吧,礼部那昏昏欲睡的老年衙门,有什么可待的,只要您一声令下,兵部都听您的!我们一起做出最棒的武器!”
棠溪琅后退两步,这什么热血少……青……老年啊?
“好了,别挡路,快让她们看一看,制作成功的可能有多大?”
后面守着扒眼睛看的小吏们笑了笑,这才拿到图纸,殿下拿来过很多图纸,从易到难,一开始以为是琅王殿下闹着玩儿的,谁知道竟然真的可行!而且比之前的更容易上手威力还大。
虽然偶尔也会有不靠谱的地方,兵械司能人多经验足,完全可以弥补那一点不靠谱了。
兵部侍卿一开始还担心的一直跟着,跟着两次之后,更次次来跟着了,她发现了人才啊!
可惜这个人才不是她可以管的,都求了小半年了,人竟然还没收进兵部来,她急啊。
小吏们去研究图纸,兵部侍卿围着棠溪琅继续劝说她转来兵部。
棠溪琅敲了敲手掌:“本王会考虑的,此事年后再议。”
兵部侍卿大喜:“哎!考虑好啊,有考虑就行,年后再议!”
殿下第一次松口了,她可不能逼太紧给整烦了。
棠溪琅出来的时候,抬头望天,她不止一次在纠结这件事情,其实很早就想过,或许她的未来不在礼部呢?她站在巨人肩上思维更广阔,在兵部更能发挥作用,哪怕她不记得什么图纸,只要提出设想给一个方向,这些聪明的小吏们都能去完善,去制作。
但是……要去兵部吗?她对武器的了解也就那么一点点而已。
“殿下,您请上马车。”书安在外面守着,看到殿下终于出来了,及时拿出踩着的矮凳放好,提
醒道。
棠溪琅回过神:“嗯,回府。”
或许,工部更适合她。屯田、水利、土木、工程、运输、工业,这些她都能涉猎,或许会发挥一些作用,比在礼部做个闲散人,做一辈子不出京城的高贵王爷更符合她的心意吧。
“殿下,您还没用膳吧,臣侍一直让人温着饭菜。”
走入大堂,温暖的灯光下矜贵的美人手捧着书籍,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棠溪琅笑着抱住他。
穿越昭国十七年末,棠溪琅有了确切的人生目标。
“殿下~您……要照顾好自己呀~”哀哀切切的声音,一听就是柳塘风,棠溪琅无奈的笑了笑,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好,你也是,不可以挑事,安心等本王回来。”
柳塘风拉着她的衣袖,欲说还休眼里都是柔情:“嗯,侍会的,侍在府内等着殿下回来。”
安抚好他,棠溪琅看向后半步,安静微笑的巧玉,巧玉就像一株纯洁无瑕,温情开放的山茶花。
摘下自己腰上系着的玉环,走过去给巧玉戴上:“乖乖的。”
巧玉珍惜的用手摸玉环,抿唇笑起来:“嗯,殿下,巧玉在府中等您。”
安排好府中的事务,棠溪琅一行人就出发去了温泉行宫。
年后第三天,棠溪琅泡在温泉里,终于洗去了上一年所有的疲惫。
十八岁啊,前世的成年岁。
“殿下,臣侍可以进来吗?”
姜春祺有些奇怪,侍男说,殿下让他过去一趟,是要帮忙洗头吗?
自那次之后,他经常帮殿下洗头,可是泡温泉应该不需要洗头吧?
听到声音,棠溪琅拿下盖在脸上的毛巾,勾起唇角:“进来。”
羊入虎口?
不,是喜结良缘。
姜春祺头一次被这样酸胀的情绪充斥着,他有些无力的仰起头,仿佛想要呼吸最上面的新鲜空气,现在,太粘稠了,他有些受不住。
“殿…殿下,救救春祺……”
棠溪琅手指在他胸膛划下去,激起他更多的紧绷:“求我。”
“求…求您。”
隐忍克制,在这一刻都不复存在了,姜春祺忍不住发出抽泣的哭腔。
棠溪琅笑着,拥抱住他。魔.蝎.小.说.m.o.x.i.e.x.s..c.o.m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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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殿下……” ……
“殿下……”
清晨, 姜春祺迷迷糊糊之间呢喃着,忽然睁开眼睛, 听到身侧的另一个轻巧的呼吸,本来想动作的身体停下来,他悄悄扭过头,看到殿下平躺着,头微微侧向自己这边。
殿下还在,昨天晚上,不是做梦!
想到晚上,忽然心紧张的跳了起来,在熟悉的帐子里,昨晚的画面不停闪现出来。
迷离恍惚, 晦涩难耐, 缠绵旖旎。
棠溪琅动了动, 转过身抱住他:“醒了?”
姜春祺:“嗯。”
随即一愣, 嗓音发哑了,他才想起昨晚上的哭求, 身体从脚到头顶瞬间热了起啦,好丢脸……
殿下会不会觉得他不堪重用?会对他失望嫌弃吗?
细白无力的手伸过来, 握住棠溪琅的食指,心中一动, 食指勾了勾轻轻的转个圈, 身体一覆压住下面这个热蓬蓬的桃花糕。
“王夫好可爱, 脸好红。”
发丝都泛着潮气,摊开在床上,有的贴在脸颊两侧,棠溪琅用手指帮他捋开, 细细的亲了上去。
被亲了……姜春祺晕乎乎的,只感觉脸颊上火辣辣的烧着,殿下亲过的地方又烫又……痒……想重一点…
棠溪琅餍足,触感好棒,脸蛋、嘴唇、脖颈,湿腻滑恁,还香香的。
过足了手瘾嘴瘾,再支起身子的时候,自家可怜可爱的王夫已经含泪失魂、粉面含春了。
抵上他的鼻尖,轻柔的笑音:“现在不行哦,春祺已经受不住了,一会儿去请安都站不住了。”
毕竟体力差在那里,同房之后她的影响不是很大,一些轻微的别扭还可以忍受,但男子被取了几次精气尽失,第二日腿脚发软,力若骄兰,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能缓过来。
姜春祺“嘭”的一下,原来脸还可以更红。
棠溪琅笑着起来,喊下人进来伺候洗漱,既然外面还没人叫她们,说明现在时间还早,不及。
在温泉行宫离得近,所以简单用过早饭之后就要给母帝和父后请安。
经过昨晚,姜春祺再被皇后暗地里催怀孕的时候,第一次内心是甜蜜慌乱的。
忍不住多听了些皇后说的注意事情,以前他怀着琅王殿下时吃的用的拜的……
“丁香,去取本宫那尊玉观音像来,春祺,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不会让父后难过的,对吗?”
姜春祺低头请罪:“是,父后,儿臣一定尽心照顾殿下,早日为殿下开枝散叶。”
皇后微笑点头:“本宫知道,只是琅王后院不丰,子嗣也迟迟不见踪影,本宫这个做父亲的,心里难免挂念,若是本宫记得不错,你和琅儿已经成亲一年五个月了吧?”
皇帝后宫的静侍君之前有孕,产下一个皇子,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身子一直不好,所以皇帝虽然宠爱她,皇后也不太在意了。
重心一直放在棠溪琅身上。
姜春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皇后这意思……
“是,儿臣已经伺候殿下一年半了。”
皇后拉着他的手,半是安慰半是劝诫:“你身为琅王夫,更应该体谅殿下,子嗣不要紧,后院有再多孩子都要喊你做父亲的。”
然后他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听闻琅儿前些时日救下了两位小郎?安置在府中吗?”
姜春祺心下一沉:“是,殿下请两位小郎到了府上做府医。”
皇后不赞同:“胡闹,哪有男子做大夫的?不过本宫听闻,这是你的主意?”
姜春祺:“…儿臣想着,放在府外不太合适,两位男郎年岁还小,不如先安置在府中养着,毕竟受了委屈,养一养也好。”
皇后果然满意:“本宫就知道你是个体贴的,不枉当初本宫十分看重你。”
后面皇后再说了什么,姜春祺也应着过去,心里却很难受,昨日刚刚和殿下修成正果,今日就要面临为殿下纳侍的可能,虽然殿下没说过,但,这是皇后的意思啊……
将玉观音像放在小佛堂里,拜了拜,姜春祺一直有些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和殿下开口,总要问问殿下的意思吧……
两个小郎翻了年才十六岁,在府中生活如意,长开了不少,时常穿着束袖的大夫白衣方便做活,更显得花容月貌。
十六岁……是他聘予殿下的年纪,姜春祺叹气,他现在都十八岁了,按说身体调养的更好了些,希望能早日……
手轻轻抚过肚皮,转身又进了小佛堂,更加虔诚的跪拜抄经。
棠溪琅回来之后看到无人,问侍男,侍男回说王夫下午一直在小佛堂。
嗯?春祺平日也不怎么去小佛堂啊,怎么今日呆这么长时间。
在身后悄悄眯了眼春祺在写什么,然后……
“啊! 殿下?”姜春祺忽然被人拦腰抱起来,惊呼回头看到是棠溪琅才安下心。
棠溪琅将人颠了下抱正,往外走:“王夫好雅兴,抄了一下午《观世音菩萨普门品》?”
姜春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羞愧的低下头。
“昨日才洞房,今天就想为本王生一个智慧之子吗?王夫好急。”她调侃着,抱着人到了亮堂的外间坐下。
姜春祺整个人坐在殿下腿上,有些紧张,红着脸:“殿下,让臣侍下去吧,重。”
棠溪琅腿
抖了一下:“不重,快快如实交来。”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姜春祺从来不怎么信这个,除了节气要抄必要的经书,很少进小佛堂,而且这么久没急,怎么才洞房一天突然着急了?
姜春祺无奈,就知道瞒不过殿下:“是,父后今日赏下了观音像,臣侍想着供奉一下。”
棠溪琅了然,确实成亲时间越久,父后越催的紧,偶尔她去请安都会逮着她絮叨半天。
亲亲:“委屈你了,父后说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缘分到了就来了,更何况,本王不努力,你从哪儿怀去?”
“臣侍不委屈,更何况……这也是臣侍所愿。”
姜春祺眼睛扑朔着,窃喜的接受殿下的亲吻,学着她的样子粗糙的亲回去,不得章法但亲的满脸。
被安慰开解到了,是啊,前一年和殿下没有肌肤之亲他也怀不了呀,急什么。
棠溪琅被亲的忍不住笑出来,想到细滑的手感心念一动,抱着人进了屋子,也不解开腰带,直接从领口伸进去。
“还要在温泉行宫呆半月,不如春祺努力努力?”棠溪琅嘴唇不离软肉,说话时的气息喷在姜春祺皮肤上,引得他颤抖。
“嗯…嗯,春祺……会努力的”话都说不清楚,很快就迷失在殿下赐予的欲望里。
最后他实在敏感了,被碰到腿都会抖着哆嗦,棠溪琅才放过他。
舔了舔嘴唇,十几年没有经历过,原来这么舒服?不,也不一样,前世她是被动,只能说不排斥。
但今生,完全由自己主导的情事,极大的满足了自己。
更何况……看了眼疲惫不堪倒在被子中央的美人夫郎,肤若凝脂、气若幽兰,让她的情绪高涨,蹂躏他有很强的满足感。
拉过姜春祺的左手臂,果然碰到肌肤都在颤,她怜惜的亲了亲之前守贞砂的地方:“不动你了,抱你去洗洗。”
姜春祺用力睁开眼睛,点头,都发不出声音来。
说实话,听到殿下这样说,他真的松了口气,欲望太强烈,他感觉自己人都要傻了。
最后,那件事情也没问出去。
半月之后回府,巧玉在门口迎接她们回来,眼尖的发现了不同,垂下眼睛行礼。
王夫,好像多了些慵懒松弛。
他不是错觉,棠溪琅开了荤,就算不想要也会逗弄逗弄姜春祺,这半个月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又满足了。
若不是在乎规矩颜面,只要出现在外人面前都会凝神冷着脸,估计春意都要盖不住了。
可惜,棠溪琅最喜欢的就是他这幅清冷样子。
刚过十九,年味还没有消散,朝廷就收到了来自闻将军的加急消息,胡国整装军队了。
她们在十三日发现了胡国的斥候步兵,探查之后发现了胡国军队的踪迹。
朝堂之前已经吵了大半年,该定了都定下了,粮草也已经在路上,自然要打,但战争究竟何时会爆发,她们也不清楚,这些都是由在战场上的闻将军来决定的。
若是打仗还需要京城的指挥,只怕一来一回,胡国的军队都踏进京城了。
二月十五,第二个消息传了回来,胡国的先行军,被闻将军带领的队伍抓住了痕迹,趁夜偷袭,大胜而归。
首辅对这个结果不意外:“胡国凶残,时常会派出老弱病残先行,来消耗我军兵力,还是应该多加防范。”
皇帝:“嗯,胡国一贯的作风了,不过有闻将军和一众爱卿在,朕相信她们。”
朝廷众臣也都坐得住,昭国兵强力壮,君臣得宜,正是国力强盛的时候,还不需要担心邻国的入侵。
只是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的问题。
棠溪琅经过这半年多,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偶尔收到谨行的来信也能窥探到一两分前线的残酷。
因着这事,她时常出没兵部兵械司,百官们也早习惯了,知道琅王有几分能力,皇帝不发话她们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太子的属臣也有提出质疑,认为琅王心怀不轨的,都被太子呵斥压了下去。
她早已从母帝那里知道,琅儿有意在战事结束之后,调去工部。
琅儿从小喜欢捣鼓一些奇物,还小有成效,她和母帝总是劝她勿玩物丧志,现在想来,是天赋所致,让琅儿去礼部,是埋没了琅儿的喜好,估计在礼部琅儿呆的也不开心。
太子在母帝面前也帮她说好话,最后答应下来棠溪琅去工部的事情,她们都心知肚明,这样是最好的安排。
工部能发挥琅儿的喜好作用,还不会激起琅儿的野心培养自身的权势,姐妹二人没有利益冲突,避免了国争。
所以皇帝和太子,都默认了棠溪琅以后去研究她们一直批评的“奇淫巧技”。
棠溪琅满意,她不会矫情的去想母帝和姐姐不爱她了,相反,只有这样,她们才能更真心放心的爱她。
直到快入秋时,前线才传来好消息,胡国派了使者,想求和。
皇帝一拍御桌:“荒唐,她们想打就打,想求和就求和?先不必理会,让闻将军拖上一个月。”
丞相:“陛下,胡国兵力不济,国内又不事生产,求和必然是因为秋后我军的粮草更肥,而她们军中无储备,若是拖的时间太久,难保胡军不会狗急跳墙啊。”
“就因为我国粮食充盈,就任她们来抢?若是轻易求和,置丧命的百姓和士兵于何地?若是她们不服,灭了胡国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自然是气话,如果一个国家这么好灭,当初的柳国早没了,哪儿还至于剩一点。
再说了,胡国地势不好,人灭不干净,地方不能种粮食抢来也没用,凭白消耗兵力和粮食。
丞相:“陛下言之有理,拖一拖多消磨胡国的兵力,也能防止她们再来骚扰百姓,只是一个月是否有些长了?”
兵部尚书:“臣觉得可行。”
“………”
下了朝,棠溪琅和齐博衍对上视线,笑起来,穆羽飞和马庭鹤也心有灵犀,找了过来,几个人高兴的决定去喝一杯。
“谨行太出息了,短短半年连升四级。”
“对啊,现在战事结束,终于不用担心了,倒是她,终于可以回京述职了。”
“拿命拼来的罢了,上个月中了一箭,听到的时候我都吓死了。”
“可不是,还好不严重,年底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聚一场。”
棠溪琅笑着,她也庆幸,给谨行做的甲衣起了作用。
她知道的更多,那只箭本来对着胸口而来,谨行机敏躲了一下,落在肩上,肩上是甲衣薄弱的地方,但万幸挡住了,箭头没有穿进去,被甲衣锁住,只扎了个小窟窿。
来信时谨行还炫耀,她十天就养好了。
真是,当自己是摔了一跤吗。
后来棠溪琅到巧玉的院子时,巧玉才了然,王夫当时的神态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也履行了殿下小侍的职责。
棠溪琅给巧玉的脚腕上戴上脚链,还串有精致小巧的铃铛,动起来配合着巧玉的声音十分悦耳。
“殿下……这是什么?”巧玉缩了缩身子,看着殿下拿出来的一个箱子。
棠溪琅拿出来:“本王让人做的,猫耳,要不要试试?”
猫……猫耳?那个是,尾巴?
巧玉眼角发红,愿意满足殿下所有的想法。
献祭一般的迎上去,棠溪琅看着他乖巧的样子更觉得像猫了,当然,只是样貌像,猫咪可不是这种温驯的脾气。
最后巧玉小猫叮当响了一晚上,他身子太
软了,被棠溪琅翻来覆去的折腾。
身上处处被她研究了透彻,脖颈上戴黑色的丝绸好看,腰间绑几圈红绳最漂亮,腿上,当然是用手圈住更色气了。
“猫怎么叫?”
“……喵…喵~”
“错了,再来。”
直到殿下力气加重,他忍不住大声哼出来,才知道殿下说的“猫”是什么样的声音。
第62章 第 62 章 每次棠溪琅来过,玛……
每次棠溪琅来过, 玛瑙第二天都不敢在屋子里闹腾乱跑乱跳了,它抬抬爪子好像都有凶残王主的气味, 抱着刚摸了两下又一溜烟窜出去,巧玉无奈,只好吩咐下人看着点儿。
满喜纠结:“小侍,要不然,您以后将玛瑙交给下人带吧?少接触一些。”
巧玉惊讶:“为什么?玛瑙怎么了吗?”
满喜:“小侍您现在苦尽甘来,是要紧着怀小主子的,玛瑙毕竟是野外猎来的,若是小主子看到害怕,一直不敢来怎么办?”
巧玉好笑:“我还以为怎么呢,玛瑙是殿下带回来的, 是殿下骑射功夫强盛的证明, 它又听殿下的话, 小主子真要看到了, 会更想来才对。”
他也不去反驳呵斥满喜的话,只是顺着他的意思, 找了更好的解释。
满喜想了想,好像也是:“但是也要小心玛瑙伤了您, 仆现在就去检查一下玛瑙的爪子和牙齿,再让府医看看它干不干净。”
“去吧去吧。”
巧玉无奈的摇头, 这孩子操心的多。
他想着玛瑙是野兽, 也不好太拘束它的天性, 所以没同意驯兽仆将玛瑙牙齿拔掉的建议,只是将爪子磨平了些。
满喜就时常不放心,不仅带着府医看了看,确认玛瑙没有病、虫会传染自家小侍, 还每日检查它的爪子牙齿。
巧玉感念他的体贴忠心,从匣子里取出一对玉耳坠,殿下赐给他的东西都很珍贵,所以这是专门打的箱子,置办来送人的各种首饰银子,最简单的金簪银簪玉首饰,还有金银瓜子花生等打赏下人的东西。
满喜回来收到小侍的赏赐,欣喜的跪下谢赏,他家小侍最好了,不怪殿下喜爱小侍。
“胡国使臣下月来京,正好是礼部下鸿胪寺负责,臣要安排接待的人选,不知殿下何意?”
棠溪琅:“本王就不必了,没必要给她们抬身价。”
礼部尚书笑着点头:“是极是极,殿下所言甚是,小小战败国,哪里用的到王主去招待。”
她的意思也是如此,选的都是一些小官,但——家世雄厚。
狠狠搓了使臣的锐气,在陛下召见她们之前,就已经被整的灰头土脸了。
小官没有话语权,不论使臣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一句话:“臣官小不敢擅作主张,需报与上官,再做决定,各位请稍安勿躁。”
那吃饭喝水睡觉出门,都要来这么一套,只要出院子就需要去请示,胡国的使臣知道是故意的又能怎么样?她们这次本来就是罪过方,不想继续被打就只能受着求昭国原谅。
想威胁也没用,都是世家子,就算做的过了告她们到御前,也不怕。
只会下手更狠。
“今日如何了?”棠溪琅下值,马车路过礼部为胡国人安排的居所,撩开帘子问正好出来的司宾署丞。
这位司宾署丞也是国子监出身,名单言舒,学业一般,被家里塞进鸿胪寺也算有个事情做。
单言舒先是行礼,然后笑眯眯的汇报:“可能是水土不服,胡国各位大人已经上吐下泻两天了,今日下午吃了药,缓和了些。”
棠溪琅微微一笑:“找个好大夫,去请太医也使得,如何也不能误了陛下召见那天。”
单言舒作揖:“是,殿下。”
回了院子,单言舒就说:“殿下亲令,只要不误了觐见那天,随便折腾。”
离觐见还有六天。
静默一阵,然后另一个人起身去找大夫:“药轻了,我去问候一下。”
胡国的使臣实在可怜,不习惯昭国的风水,每日不是头疼就是脑热,直到觐见头一天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皇帝提前将太子和棠溪琅叫去了圣元殿:“胡国有意和我们昭国结亲,本来是想求聘我国皇男,被朕拒绝了。”
棠溪琅被恶心到了:“她们还有脸求聘皇男,好大的口气。”
皇帝:“不要脸的人才得到的更多,只有提出更多的要求,才有占便宜的余地。”
皇帝还有心情教导她们,她见过的人和事太多了,平时生气大多也是对该生气的事情,演占三分。
“对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棠溪琅冷静下来:“是,母帝,儿臣知道了。”
太子:“所以胡国打算将皇男送来昭国吗?”
皇帝点头:“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人选就在你们二人中。”
棠溪琅一瞬间忍不住露出了嫌弃厌恶的表情。
皇帝和太子见了忍不住笑出声:“琅儿太过刚直,不好,不好。”
太子安慰她:“不过是战败国送来的贡品,放在院子里不必理会,何至于让自己不舒心。你后院,不也有一个别国皇男吗?”
棠溪琅有些不好意思,她都这么大了,母帝她们还当她小孩子呢,未尝没有他的关系。
“那不一样……打仗时塘风还小,是在昭国长大的,算是昭国人。”而且人总是会对自己长久相处有感情的人更宽容一些。
太子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看向皇帝:“若是母帝需要,就赏给儿臣吧,放过琅儿。”
太子和皇帝一样,是标准的掌权人,不过是送来个贡品,喜欢就宠一下,然后放到一边就行,不算什么,所以她们连问即将送来的皇男相貌品性都没有问,因为对她们来说,不重要。
皇帝笑着点头,一件小事,定下来就行。
棠溪琅不一样,这是她亲自经历的战争时期,自己的好友还参与其中,清楚的知道伤亡几何,所以不能单纯的当做一场矛盾来看待。
她有些类比前世了,不能接受如果自己生活在那个时期,打完仗先辈们流的血还没凉,就和敌国成亲。
但其实,这其中的性质也不太一样,反正有太子姐姐在,她不喜欢就顺着心意拒绝了。
结果,躲过了母帝这里没躲过父后那儿。
“怎么了?这么发愁。”棠溪琅进了正院,看到姜春祺一脸发愁的走来走去,拉着他坐下安抚他的情绪。
姜春祺难以启齿,但是今日皇后叫他去,又提起了年初的话题,皇后这次语气不太好,问起他大半年了都没有动静,是不是对自己这个父后不满。
他一开始是真的忘记了,后来打仗的几个月,殿下又忙,他也不想为着这些事情让殿下为难,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是父后……”
棠溪琅苦笑,还以为父后又在催孩子。
确实开年到现在,宠幸最多的春祺还没有消息,其她人更不用说,也是这半年她比较忙:“父后那边不用担心,顺其自然就好,你可千万别听他的吃什么药,你看静侍君的孩子,从生下来大病小病不断,多可怜啊。”
姜春祺叹了口气,迟早要说,何必现在遮遮掩掩:“不是这件事。”
棠溪琅疑惑,只听他低声讲来:“父后不满后院空寂,想着为您添两个小侍,之前您拒绝了,父后又盯上了兰家哥弟,说……说他们此生无望被聘走,与您有缘,就纳入府中更名正言顺一些。”
棠溪琅问号脸:“什么名正言顺?”
“父后认为,您救下二人并留在府内,是有意收入房中,只是碍于臣侍久久不开口,才没有合适的时机。”
棠溪琅:“……”
她叹气:“父后真是瞎操心。”
她不想说不好听的话,母帝宠幸那么多小侍,也没见她在意过父后同不同意,有没有开口啊。
但是皇后的出发点在棠溪琅这里,别人都能说,棠溪琅却不能不认这个好:“等明日,我去和父后说一说,父后可能是误会了,也是关心府内子嗣,你这两天先别去宫中,以免迁怒你。”
姜春祺不得不提醒她:“臣侍不要紧,只是,今天随着臣侍回府,父后给兰家哥弟二人赐下了不少礼……虽然臣侍已经下令府中不许谈论此事,但,当时声势较大,府中众人私底下如何想的是禁不住了。”
棠溪琅拍了下桌子,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声势大,我看就是故意的,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就不能压下去了。”
姜春祺沉默着,给棠溪琅揉手。
最后还是他开口劝慰:“父后是病急乱投医,成亲已有两年多,府内迟迟未有消息,而且伺候您的人太少了,父后担心也是正常,不如顺了父后的意?”
棠溪琅慢慢收回手,挑眉看他:“你劝本王收了他们?”
姜春祺眼皮一跳,喉咙发紧,他知道殿下不高兴了,低声解释:“父后在年前就提过多次想
为您纳侍,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兰小郎他们相貌上乘人品又佳,不算陌生人相处起来您也不会厌烦,因着之前的事情姻缘不顺,入了府里也算下辈子有了依靠……说到底,也是臣侍无用,若是有了子嗣也能免得殿下被父后逼迫,只是这大半年了,臣侍的身子,都没有动静……”
他伤感的摸上肚子:“臣侍怎么可能会一点儿不难过呢,多一个人臣侍就会少见殿下一天,可是父后,臣侍更担心您和父后吵起来,或者再领回来品性不知的人,后院和谐殿下才能开心。”
他眼角含泪,将真心话掺在解释里,棠溪琅也很难不动容,抱住他拍拍后背安抚:“既然是为了我考虑,下次只说你自己的想法,我喜欢听。”
姜春祺点头:“嗯,臣侍不会在这样了。”
比起皇后,他更担心殿下生气,吸取教训,以后一定会对殿下坦诚,绝不拿殿下的主意。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两年太子的小儿子会走会跑了,甚是可爱,父后每次都要抱着疼一阵,更关心我的后院了,我还以为拒绝了就好,没想到他会以为是你忌度不让纳侍。”
棠溪琅也没想到父后竟然找春祺说过很多次,可是后院三个人,很少吗?
“臣侍看父后这次,是铁了心要给您赐下小侍。”
棠溪琅第二日上完朝就去了皇后那里请安,本来一脸开心的皇后,听她说完事情一下子拉下脸来。
“琅王夫好本事,还告本宫的状。”
棠溪琅哄道:“他哪儿敢啊,是儿臣想着来给您解释一下,儿臣对那两个小郎,真的没有私情啊。”
皇后瞪她:“不争气,谁说你们有私情了,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你救了那对双生子,他们一定对你心怀感恩,仰慕倾心,这还不够吗?”
“若是你实在不喜欢他们,那从本宫这里挑几个人回去吧,本宫好心全让你们糟蹋了,本宫这里的人还未必对你有心呢。”
棠溪琅看着耍赖的皇后,发愁啊,她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合呢,之前赐下巧玉之前,她还小呢,说什么皇后都依着她,而且那时候后院确实空无一人。
但是现在后院有人啊,皇后反而态度更强硬了:“你都成亲这么久了,翻了年十九岁,府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子嗣本就艰难,没有动静就算了,可能是他们不中用,但本宫就奇怪了,不过两个小侍,你们三推四阻,怕本宫做什么手脚,谋害你们不成?”
不怪皇后误会是姜春祺善度,他不能理解,长辈赐个小侍多正常的事情,一年了,琅儿不同意那个姜春祺也是,前脚答应后脚可以大半年不吱声,气的他头疼。
成亲前他赐下小侍,琅儿还开心的感谢他呢,怎么成亲后就不同意呢?
棠溪琅一听,这话说的严重了,只能讨好的哄父后消气,站在父后这里看她们确实有点过分,但她这不是之前只想着有三个人就够了吗,谁能想到她抛之脑后的事情,父后竟然琢磨了一年?
信息差的原因。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父后极力强调,棠溪琅也答应了,回去先问问兰氏二人的想法,若是他们不愿意,再请父后赐下一人来。
棠溪琅也决定了,太子姐姐说的对,小侍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养着也不是养不起,能换父后一个安心,消除了矛盾,何乐而不为呢。
皇后本来揉着脑袋,听她这话惊喜:“果真?”
“果真,儿臣答应父后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了?”
“好好好,还是我儿听话。”
这样一说,他反而不太愿意兰家哥弟答应下来了,既然琅儿愿意收人,他更想精挑细选能伺候好琅儿,好生养的小侍,兰家哥弟……毕竟出没过雅肆,配不上琅儿。
但是琅儿好不容易答应,皇后也不敢再提要求,只心中默默祈祷兰家哥弟自己放弃。
棠溪琅把事情交给了春祺,让他去安排,这样在府里人看来,也是王夫亲自为殿下纳的人,王夫的威严和脸面十足。
姜春祺高兴之余,隐隐落寞,低头看自己的肚子。
燕儿心疼他:“王夫身体好,殿下又最宠爱您,一定能早日怀上的。”
姜春祺反而劝他:“现在担心怀不上,怀上了又担心性别,岂不是时时不如意?殿下说了顺其自然,不用强求。”
更何况……他嘴角挂上了微笑,殿下对他说过,就算一辈子没有子嗣又如何,她会宠他一辈子,他相信殿下,有这句话就够了。
燕儿笑起来:“是,燕儿就知道殿下最关系王夫了。”
姜春祺视线注意到他耳朵戴的玉坠:“这坠子……”
“是韩侍卫送你的?”
燕儿羞涩,捏着衣角揉搓:“嗯…是的。”
姜春祺满意:“你从小跟着我,现在也到了婚配的年纪,韩侍卫为人有担当,亲自和殿下求聘你,有我和殿下看着,定不会叫你受委屈。”
燕儿羞红了脸,别别扭扭的谢恩,姜春祺看的好笑,燕儿比他小,以前在丞相府除了一个年纪大的,就他和燕儿两个人,现在燕儿能有个好归宿,他也欣喜。
韩山是王府的侍卫,家世一般,只是蒙得祖上庇佑,自身又上进有能力,才能在在皇宫当差,被琅王看中,时常跟着棠溪琅外出护卫周全。
和燕儿接触的也多,她年前一次办好了差事,就向棠溪琅求过这件事情,棠溪琅又问过姜春祺和燕儿,燕儿对她也有印象,不抵触她还挺害羞,姜春祺这才答应下来。
等明年三月就要成亲了,等他成亲之后还可以回姜春祺身边伺候。
等缓和好了心情,姜春祺才派人将兰氏二人叫来。
兰岁岁听了下人的传话,忐忑不安的看向哥哥。
兰昭昭自从之前皇后送来了厚礼,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已经做好了准备,心中也考虑了很多。
那天之后本来想和兰岁岁商量,但只是看到兰岁岁信任又单纯的眼神,还没开口就说都听他的,兰昭昭无奈,还是自己想吧。
“王夫,人带来了。”
姜春祺也不做什么下马威,直接让他们进来:“二位请坐,燕儿给他们上茶。”
兰昭昭谢过之后坐下,抬头看到坐在上位的王夫,他只见过王夫两次,这是第三次。
依稀记得当时初次来府上,见到王夫时的震撼,高贵清冷,坐在那里看过来就能感受到月宫仙人的气质。
……也只有这样的气质品貌,才能当的上琅王殿下的王夫一位吧。
“本王夫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们二人的意见。”
姜春祺直接切入正题:“皇后殿下有意聘你们二人为殿下侍,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
兰岁岁唰的看向哥哥。
兰昭昭在想要怎么开口合适。
姜春祺补上:“不用有压力,殿下的意思是依你们的意见,若是不愿意,就当做无事发生继续现在的生活即可。”
兰昭昭经过两天的考虑,已经决定好了:“草民二人愿意。”
不管想纳他们的是谁,都注定了不能真的当做无事发生,若是他们拒绝了,也能想见在府中会有多尴尬。
但是这一年多在琅王府上做事,实在是舒心,现在离开府上出去生活,绝对适应不了。
还有弟弟,胆小又没主见,脖子上还落了疤,出去之后肯定受不住外人的闲言碎语,不管怎样在府上吃喝不愁还能攒下钱时常买到药品
给他补身体。
他抬眼对上王夫的眼神,心猛的一跳,握紧了手里的茶杯。
是,理由再多借口找的再好,也不能否认,最大的原因是他…或者说他们,仰慕殿下。
从在医馆殿下误会他要自杀,被救下来开始。
他自欺欺人,极力想维持自己在殿下面前的尊严罢了,唯独不想殿下看轻他。
姜春祺点头:“既如此,本王夫便回了父后,一会儿派人收拾好院子,再安排你们二人选侍男伺候。”
兰昭昭:“……谢王夫。”
“入了院子,还需要学一些规矩,本王夫会派人教导你们,若是他们教的不顺心,尽管告诉本王夫。”
王府不同别处,该学的规矩不能少,等他们学好了,再由姜春祺引给殿下,然后在请安时介绍给院子其他人,这才真正算是成为了殿下的人。
安排好他们两个之后,姜春祺一刻也不得闲,又派人去禀告皇后和殿下,然后选内务府送来的人,先看过检查之后才能带去给他们选侍男,还有府里、庄子、殿下产业和他驾礼的产业等等事务。
看完账本起身,忽然有些晕眩。
“王夫!”燕儿离得近,伺候的紧及时扶住了他,扶着他坐下,赶紧倒了杯水。
“王夫您怎么了?哪儿难受,仆去请府医来。”
姜春祺拦住他:“没事,起的猛了有些晕,可能是晨起吃的少了,看账本看的眼花,几时了?”
燕儿担忧,但是王夫不让请府医他也没办法,只好去看过时辰告诉王夫。
“传膳吧,吃完饭歇歇就好了。”
姜春祺不想叫府医,今日刚给殿下纳了两个小侍,转头就晕倒喊府医,这叫什么样子?对谁不满还是忌度心太强?凭白给人看了笑话。
严令禁止燕儿对殿下提起这件事,中午多让自己吃了点儿,感觉好受多了。
“好了,我休息一会儿,你不用守着了。”
看着姜春祺躺好,燕儿拉下帷幕,关好窗户,还是不太放心,坐在床外边靠窗的地方做绣活,也能看着点儿王夫。
下午睡的时间比较长,姜春祺醒来精神了很多,所以更没在意上午的意外。
晚上棠溪琅回来,就得知了兰氏二人的事情:“嗯,你安排的很周到,辛苦本王的王夫了。不着急,让他们先学着规矩吧,多适应适应后院的环境。再者规矩学好了你管着也省心。”
姜春祺抿唇浅笑:“嗯,臣侍也帮不上别的忙,能为殿下打理好后院是臣侍的荣幸。”
棠溪琅为着这件事,晚上好好的安慰了他,避免自家王夫胡思乱想。
果然,姜春祺到睡觉时已经完全想不起别的事情了,第二天也没缓过来。
棠溪琅收到了闻山齐寄的最后一封信:“谨行她们回程了。”
“什么什么,我看看。”
齐博衍凑近脑袋趴到信上面:“那岂不是说,月余我们就能见面了?”
闻山齐要跟着大部队回来,走的不会快,估计一个月左右。
穆羽飞今天心不在焉的,听到她们说起这件事才回过神,和马庭鹤一起来看信上内容。
“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再见面了。回来了定让她先看一看第3部 修仙传。”
是的,断断续续利用闲时,第3部 终于写完了,但是第四部还遥遥无期,她们都更忙了,几人平时很少一起聚齐,也就齐博衍志不在高官厚禄,时间更多一些。
棠溪琅算算时间:“等她回来,博衍的孩子是不是都出生了?”
齐博衍一愣,随即得意洋洋的太高了脑袋,笑着:“还有半月就生了,等谨行回来,吓她一跳,到时候我给你们偷出来带带一起玩儿啊。”
棠溪琅扶额:“别,我怕你被打死,魂都进不了家门,半月的孩子太脆弱了,等着我们去参加满月礼再看一看吧。”
齐博衍是她们几个当中,唯一有子嗣的,别看他平时不正形,受家里影响,对自家夫郎十分好,听她说在夫郎产子之前,不会让其她小侍有孕。
她们家一脉相承的重视嫡子。
齐博衍嘻嘻笑着,月份很大了,大夫说不是男儿,是个儿子,全家都十分高兴,自从有了孩子,她晚上出门喝酒都少了。
第63章 第 63 章 为了避免齐博衍真的……
为了避免齐博衍真的一时兴起将半月大的小婴儿带出来, 在洗三的时候,棠溪琅让姜春祺和涂依裴说了一声。
洗三宴看人家抱着的白白胖胖的小肉团看的眼馋, 给添了一个巨沉的玛瑙如意金项圈,还好不是真的盆,不然都要装不下那项圈了。
齐博衍今日得意的鼻孔都要朝天走了,她们忍,给她一天面子。
穆羽飞最后等孩子抱走了,还是给了她一拐子:“正常点儿吧,快飘天上去了都。”
齐博衍哈哈笑着:“你们是羡慕我吧,加把力,等有了自己的就不馋了。”
棠溪琅点头,孩子也就是逗着玩一会儿最可爱, 若是时时抱着有的罪受。
不过还好她这辈子条件优渥, 哪怕有十个八个孩子也带的轻松。
正院涂依裴的屋子里, 姜春祺他们正欢喜又好奇的看着摇床里的小婴儿。
小婴儿刚刚褪去了红皮, 还带着奶香味儿,一笑就露出牙床, 大眼睛乌黑透亮,小手伸着往上抓。
“啊啊啊好可爱啊, 她怎么这么可爱!”许无瑕压抑着尖叫声,激动的抓住旁边的姜春祺跺脚, 若不是姜春祺拦着, 他都要伸手碰了。
姜春祺知道有些人不喜欢别人乱摸自家孩子, 尤其是大人身上脏,一天下来到处走都是灰尘,碰了小孩子可能会生病。
涂依裴正靠坐在床上,侧向他们, 哪怕不说眼里也带着紧张,摇床就放在床边,但是他也看不到躺在里面的孩子。
“她脾气好好啊,听说有些小孩儿好哭闹,但是她一直在笑哎。”
“像包子一样,软乎乎的。”
“无瑕!哪有你这么比喻的。”
涂依裴安慰:“没事,她母亲还天天想咬她一口呢。”
他们笑起来,是齐少嬟能做出来的事情。
几个人看的心都化了:“依裴你真有福气,成亲一年多就有了孩子。”
涂依裴笑着摇头:“你们也会有的,别着急。”
向连珠闻言有些失落,眼神也撇到了一边,妻主根本不喜爱他,只是有些敬,成亲之前以为只要相敬如宾就好,得到之后又想要更多。
姜春祺摸了摸肚子,肚子抽疼了一下,早上吃的有些少,现在又饿了,最近饿的好快,他都不敢多吃。
几个人稀罕不够小孩子,但看她打哈欠想睡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姜春祺出来,正好看到结束之后在门口等他的棠溪琅,对着他们打趣的眼神,不好意思了,告辞之后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殿下。”
棠溪琅:“看你很开心,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姜春祺:“孩子困了,我们看她要睡就不好再打扰。”
棠溪琅:“可爱吗?”
姜春祺点头:“嗯,很可爱。”
棠溪琅将他走来有些歪的发簪扶正:“我们的孩子会更可爱。”
姜春祺抿唇。
棠溪琅歪头逗他:“在偷着笑吗?确实该笑,有我这么好的妻主,你有福了。”
姜春祺这下笑的更明显了,他喜欢殿下在自己面前时,这样朗月入怀的笑颜。
“殿下说的是,臣侍是世间最有福之人。”
棠溪琅挠挠脸,她开玩笑的,自家夫郎还真这么觉得啊……好可爱。
马车上,棠溪琅见他揉了揉肚子,皱眉:“怎么了?肚子难受?”
姜春祺一愣,随即解释:“臣侍无碍,只是有些饿了。”
棠溪琅:“早上你用的也不少啊,是太累了吗?”
早上看他喝了两碗粥,还吃了三个小笼包,平时最多喝一碗粥的。
姜春祺:“可能是
最近胃口比较好,饿的很快。”
棠溪琅看他脸色还有些白,担心:“回府之后让府医来看看吧,最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春祺握上她的手,安慰道:“臣侍真的没事,等着府医看一看,累得殿下为臣侍担心是臣侍的罪过了。”
棠溪琅帮他揉揉肚子:“担心自己的夫郎才是对的,瞧一瞧也放心。”
热乎乎的手掌覆在肚子上,姜春祺感觉很舒服,又担心殿下累着,只享受了一下就拉着她不动了:“这样就好,暖暖的。”
棠溪琅左胳膊抱着他右手捂着,亲了亲他的额头:“下次不舒服要说,不能忍着。”
姜春祺靠在暖和的怀里柔和了面容,闭上眼睛贴近殿下:“嗯,春祺记得了。”
回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叫来了府医,府医知道是王夫不舒服,一刻也不敢耽搁。
府里谁不知道王夫很得殿下的敬重和信任,府中大大小小的权利都在王夫手上,其她人家哪个受宠的侧侍小侍手上没点儿权利呢?所以谁都不敢怠慢王夫。
府医忐忑的把脉,很快心就定了下来,仔细的检查过之后,跪下贺喜:“恭喜殿下,贺喜王夫,王夫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指下圆滑,如珠走盘,是有喜之脉。”
姜春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棠溪琅一把举起来抱着转了一圈:“太好了,说来就来,我就说不用着急吧。”
府医急忙拦下:“殿下不可,王夫脉象不稳,还需静养啊。”
棠溪琅赶紧小心的放下他,皱眉看向府医:“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早说。”
这种重要的事情应该先说才对,还在那儿贺喜呢。
姜春祺神色无措的抚上肚子:“殿下……”
棠溪琅拉着他安抚:“没事,先听听怎么说。”
府医冷汗都冒出来了,她急忙将所有的都说出来,生怕殿下治她的罪。
主要还是过度劳累加营养不足,所以接下来只需要静养然后多补身体就好,还需要多晒太阳补中益气。
两个人松了口气,送走府医棠溪琅还是让经义去请了太医,确定太医说法差不多,没什么大碍就好。
棠溪琅欣喜的抱着人轻轻摇晃:“春祺好棒,刚说要孩子就怀上了,不过你太任性了,身体不舒服怎么能忍着,连我也不说,若是真耽搁了孩子怎么办。”
都已经有孕两个半月了才知道。
姜春祺也后怕又悔,最近头晕难受只以为是太累了,想着休息休息就好,结果每天都想着为殿下处理好府务,又不放心别人去做。
其实……他也怀疑是为殿下纳了小侍,心情不好导致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拖着迟迟不想叫府医看一看。
还好没有酿成大错。
两个人悄悄说了会儿话,还没尽兴午膳就准备好了,棠溪琅知道有孕之人不能饿,催着他多吃了点。
“既然要静养,府里的事务找其她人来做吧,你的任务变为照顾好自己了。”
姜春祺一顿,虽然有些不愿意,但他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殿下,臣侍现在安胎确实不适合再掌管府务。”
棠溪琅为了让他安心,告诉他:“让经义和德明辅助,塘风来负责吧,不过府内印章、对牌和钥匙还是由你掌管着,你才是正夫。”
姜春祺动容:“殿下的心意臣侍明白,臣侍一定安心休养,为您产下最可爱的孩子。”
棠溪琅虽然第一胎也想要女孩儿,但是为了不给他压力,一直说是女男都好,她也不是重女轻男,只是想着第一胎又是嫡子,如果是女孩儿能省很多麻烦,最起码,母帝父后那里就不会再催她了。
棠溪琅带着人去往柳塘风院子时,他正在练习书画,听到传报,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殿下!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康安~”明眸皓齿的美人衣襟飘动,慵懒的挽着发髻,飞迎过来时好像天都变亮了,像自带慢动作镜头一样。
棠溪琅不自觉的带上了无奈宠溺的笑,张开双臂扶起他:“免礼,塘风在做什么?”
柳塘风两颊粉红,细数自己在殿下来之前在做什么:“还有,侍最最最多的时间都用来想殿下啦,从睁开眼睛、不,从睡梦中就开始想了,殿下,侍是想您最多的人吗?”
棠溪琅:“是是是,塘风是最最想本王的那个,超厉害的。”
柳塘风笑靥如花,明知道殿下在哄他还是忍不住开心,挽着殿下的胳膊撒骄,平时最爱俏的人跑的急,都没注意到发鬓松散了,只柔柔挨挨的和殿下说话。
进了屋子,棠溪琅让其她人退下,然后顺手拆了他头上的发簪,乌黑的头发瞬间披散了下来,衬得美人无辜的脸更小了:“殿下?”
棠溪琅顺着他微凉光滑如丝绸的头发:“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柳塘风没有多想,以为殿下只是在关心他,眯着眼睛享受的趴在殿下腿上,拉着殿下的另一只手把脸蛋放上去嗅闻亲吻。
“侍身体恢复的可好了,府医太医都说没问题,都是殿下的功劳,现在塘风可以绕着王府走两圈。”
然后就感觉到头上的胸膛传来嗡响,殿下在笑。
棠溪琅眯起眼睛,明显十分愉悦,自从学乖了之后,柳塘风十分坦诚,最喜欢亲亲贴贴,总让她幻视自己是电视剧里的反派,他是时常依偎在反派身边的小夭精。
“王府的两圈,真不得了,塘风现在体力这么好啊。”
柳塘风还傻笑着点头:“是呢,侍现在……唔”
手指伸进来了,担心口水流出来,柳塘风闭紧嘴巴包裹住殿下的手指,怕牙齿咬到了就用舌头去舔。
棠溪琅垂眸,更像了。
湿滑软糯的触感很奇妙,棠溪琅两根手指夹住乱动的舌头,给揪了出来,人很听话,顺从的吐出舌头。
但也有点不乖,他眼神变得更魅惑了,四目相对他一双桃花眼含春带欲,怯雨羞云,因为长久不眨眼都酸涩的出现了泪花,棠溪琅冷淡的回视着。
直到那一颗泪珠真的滑下去,棠溪琅才松开手,揽腰上提低头,亲吻走那滴泪。
嘴唇碰上肌肤就很难离开了:“让本王见识一下你走两圈的体力,嗯?”
柳塘风被压在身下,胳膊搂着殿下的脖子,抬头迎上去使得两人更加贴近,笑的甜腻:“求之不得——”
直到深夜,叫了水洗去一身黏腻,棠溪琅让人上了两碗鸡汤面,才揽着没力气的人说了府务的事情。
柳塘风惊讶的瞪大眼睛:“原来王夫有喜了,难怪他最近总是很累的样子,侍还以为……”
棠溪琅无言,白天她要上值,晚上回来时姜春祺早调整好了状态,永远认真的对着她,这才一直都没发现他的问题。
柳塘风捂住嘴,说这话好像不太尊重王夫,偷偷看了眼棠溪琅,还好殿下没生气,他下次可一定注意。
“殿下,可是侍从来没有学过如何管理事务,怎么能打理好这偌大的王府呢?殿下您信任侍,可侍不敢擅专,再给您添麻烦,那侍会愧疚死的。”
那可是府务呀,能得到说明受殿下看重,平时他们能参与一星半点都代表着殿下的宠爱,可是他不傻也不贪,比起做不好惹了殿下厌弃,还不如老老实实窝着呢。
柳塘风回想,被赐予殿下后,他好像除了学习怎么讨殿下欢心,别的什么都没学………想着神情有些严肃了,不会吧,他真的什么本事都没有?!
想着屋子里那堆书,不是《狐美人与俏书生》就是《纯情表弟偷香窃玉》 ,都是他的技艺宝典,里面写的可好了,女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郎,怎么讨好殿下等等。
但是掌管内务,他不会呀!
棠溪琅已经透过他严肃的脸蛋看破了内里的不学无术:“放心吧,经义和德明负责大头,你只要处理一些她们不好管的事就行,而且王夫做的事都有条理,遵循旧例来。”
毕竟他是侧侍,在府中主子不方便的时候,就需要他顶上。
柳塘风安心了:“是殿下,侍一定不会乱来,有问题侍可以去请教王夫吗?”
棠溪琅:“尽量不要打扰他,不过有实在拿不准的,去请示他也行,不要频繁叨扰。”
柳塘风乖乖点头,这才有心情把那碗面吃光。
吃完之后洗漱了口腔,他爬上床榻准备休息,结果就被握住了脚腕。
回身疑惑的看着殿下:“殿下?”
棠溪琅勾唇,背对着蜡烛只能看到眼里的幽光:“没记错的话,本王说要见识一下你的体力吧?现在就开始吧。”
柳塘风:“咦?!开…开始?不是已经……”
棠溪琅笑而不语,只是手上用力将半往前上榻的人一把拽过来,本就宽松的衣衫散落遍地。
柳塘风最后呜呜咽咽的哭诉,被见识过之后,再也不敢说大话了,体力好什么的。
他以为的结束竟然只是开始,太天真了,他被折腾的最惨,第二天都没有下来床,两条腿抖的像面条一样。
结果梅香等他醒来又端上了一碗面条,柳塘风手哆嗦,指使着让他换了。
短时间内他是再也不想吃面条了。
最后还是殿下赏赐下来的发簪治愈了他,晚上愣是起来让梅香给他上了装做了个头发,戴着发簪喜滋滋的臭美。
“侧侍,明日您就不能睡懒觉了,两位总管今日将内务整理了,明日需要向您说一说。”
柳塘风欲哭无泪,还有些期待,若是他也有孕就好了,最少要负责管着府务十个月呢,好久………
小蝴手一抖,心中忐忑,殿下不让他告诉侧侍不能有孕的事情,万一侧侍知道了……
不,不能说,小郎会疯的,还不如让小郎抱着希望,反正子嗣本就艰难,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有孕。
决定了之后,小蝴彻底让自己忘记这件事情,避免在侧侍面前露了马脚。
待过了一个月,胎稳之后,琅王夫有孕的消息传到了宫里,换来大批大批的赏赐。
姜春祺偶尔还会遗憾如果自己早些发现有孕,会不会就能避免给殿下纳侍的事情了,又摇头让自己不要多想。
毕竟他有孕,不能伺候殿下,更应该给殿下安排人才对。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住这一胎,加上现在每日殿下都会来陪陪他,不仅心情好了,人还长了点儿肉。
第64章 第 64 章 “怎么了?眉头皱着……
“怎么了?眉头皱着, 有什么事愁着你了?”棠溪琅日常回府先来正院看姜春祺,就看到他为难的样子:“不是说不让他们拿事情烦你吗?”
姜春祺回过神来, 脸上带了柔光,被拉着手举着脸端详检查也全然接受:“臣侍今日也很好,没有难受的地方。”
棠溪琅摸着他手确实是暖的,脸色也自然有气色,眼睛也明亮不疲惫,才安心的拉着他一起坐下。
“臣侍只是为难……向夫郎来了,他说了些事情,臣侍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姜春祺看了她一眼,然后解释清楚原委。
“穆少嬟好像不太喜欢他,这倒也罢了, 相敬如宾过的也算和谐, 只是近些时日, 穆少嬟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 还屡屡嫌弃他,不愿意交流相处, 听他说,好像……有了心仪之人。”
他说的不好意思, 毕竟殿下和穆少嬟关系很好,但是他也不能瞒着殿下:“那位心仪之人清高矜持, 只做正夫不做侍, 所以一直拒绝了穆少嬟, 向夫郎怕自己被休弃,故此来求助于我。”
“向夫郎,在对待穆少嬟的事情时较为偏激,不自信, 平时也多会倾诉自己的难过之处,臣侍担心他这次会想不开,犯了错事。”
想到向连珠哭诉自己刚成亲时还得了妻主一两分垂怜,现在竟是一个多月没碰过他,不愿同房也不愿和他相处,希望能求着琅王夫帮他说说好话,毕竟琅王地位尊贵又与穆羽飞关系极好。
这话姜春祺没有细说,对着自己的妻主讲别人的房中事,他说不出口。
姜春祺最后表明自己的态度:“臣侍虽然和向夫郎有几分交情,但也不想殿下因为他误了您和穆少嬟的关系,所以在纠结向夫郎再来该如何安慰。”
毕竟他和向连珠只是因着殿下她们,才多了些见面的机会,关系并不密切,他更喜欢许无瑕那样天真烂漫,不需要动心思的外向人。
棠溪琅沉思:“最近羽飞确实有些不对劲,我还以为是政务上的难事,谁曾想竟是这样。”
能理解但不喜欢向连珠找上自己夫郎的事情:“联姻怎么可能轻易就和离休夫,不说羽飞还没有和那人情投意合,就是真的要休弃他,也是个人感情的问题,还指望我们强硬的要求羽飞宠爱他不成?”
棠溪琅拍了拍他的手:“这事我来解决,近期若是他再来,不要见了,这种烦心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如果你做的他不满意,怨恨你怎么办。”
姜春祺点头:“殿下说的有理,臣侍现在冒不得险,下次再来就推辞不见他了。”
棠溪琅摇头笑着:“什么叫现在冒不得险,不论何时、何地、何人,都不值得你冒险,听到了吗?”
姜春祺眼神明亮,直直的看过来:“不,殿下您值得。”
棠溪琅一愣,贴上他的额头:“好好好,我们春祺说的对。”
姜春祺抿唇淡淡的陪她笑着,也不反驳殿下玩笑着哄他的语气,重复强调的就不是肺腑之言了。
第二日棠溪琅抽空和穆羽飞见了一面,穆羽飞在的地方很忙,她每天需要不停的拿笔记录,需要学的太多太多了。
忙完手上的才差人告诉了棠溪琅,才见上面。
穆羽飞挠头苦笑:“大军快回来了事儿好多,虽然和我们没有直接关系,要学的写的也不少。”
棠溪琅表示理解,幸亏她已经脱离了礼部,正式转去工部了,在这种全官皆忙的时候,工部是难得的净土。
穆羽飞好奇的问:“殿下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们几个忙于工作,白天很少找对方的。
棠溪琅组织了一下语言:“你最近,感情上是不是出了些问题?”
穆羽飞惊讶,不明白殿下怎么知道的,也没细究,既然做了就会有人知道,没准儿是哪个看不惯她的对殿下嚼舌根呢。
“哎,我是真心很喜爱他,可无论我怎么追求,面子都不顾了,他还是不肯松口,也怪我早早成亲,定下了夫郎,不然说不定与他有一丝可能呢。”
棠溪琅好奇:“是哪家的小郎?”
穆羽飞摇头:“不是大家小郎,我与他是在市坊中相识的,他家是书香门第,但不算富裕,他……很好。”
棠溪琅这下是真的好奇了,穆羽飞自小也是见识了不少男郎和诱惑,怎么会突然对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动心成这样。
“那次我碰倒了他,为了给他赔罪将给父亲买的耳坠送给他赔礼,他可能误以为是我给夫郎买的,我解释了他反问我有没有夫郎,我……后来他断然拒绝了我的赔罪,他很特殊,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的男子,后来又遇到过很多次,我才开始追求他。”
“你这,恋爱脑啊?你们认识多久?”
她不好意思:“互相知道名字才一个月,但是我能确定自己的真心,殿下您知道我的,我一向洁身自好,夫郎也是家里定下的,但遇到他我才知道什么是爱情。”
棠溪琅看她越说越坚定认真的表情,心想完了,这孩子真的要吃爱情的苦了。
这什么偶像剧情节和发展啊?
“本王一直以为你是我们几个当中最稳的。”
这个稳指的是各方面,稳定的家庭稳定的性格和学识,稳定的成亲生子再稳定的走上高位……
棠溪琅忽然一顿,这样细数她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就是因为生活太平稳了,不过二十一岁的年纪就获得了所有想要的东西。
穆羽飞靠在椅背上盖住眼睛:“我也以为。”
但是意外就这样出现了。
“你母亲祖母怎么说?她们知道吗?”
穆羽飞无奈的笑起来:“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什么事情瞒的过她们。”
棠溪琅想到首辅大人那笑眯眯的狐狸眼:“呃,你说的对。那你现在怎么想的?那小郎不同意,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记挂着,还好还没为情所困,颓废起来。”
穆羽飞噗的笑出来,她连连摆手:“我再受情伤也是要命的,每日忙于政事哪
敢随意颓废?若是做不好就罢了,出了岔子是要杀头的。”
棠溪琅也笑出来:“你还知道分寸就好。”
“哎,殿下,不如您给我出出主意吧,这事我还没敢和其她人说,其实博衍应该最有经验,但是她也没追求过什么人啊。”
棠溪琅摊手:“本王也没有追求别人的经验啊。”
穆羽飞:“总感觉殿下很靠谱,什么事都会的样子。”
棠溪琅:“那你对本王的误会很大。”
“他对你是什么感情?完全不喜欢吗?”
“若真是如此就好了。”穆羽飞苦笑,情绪低落下来喃喃低语:“我们相处的很好,后来我重新买了一支玉簪,时时带在身上,再碰到时送给了他。”
“他戴上了。”
“但是他告诉我,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棠溪琅静静的听着她讲述两人之间的故事,以及,那位小郎诀别之后穆羽飞再没见到他。
这位天之骄子、百年难遇的六元及第状元、皇帝和下任皇帝看重的臣子,她终于遇到了喜爱的东西,求而不得让她刻骨铭心。
安静的喝了会儿茶,穆羽飞又恢复平常的样子,笑起来:“不过我也会尽力去争取了,等我找到他,追回来。”
棠溪琅不得不提醒她:“可是你忘了,你们之间的矛盾不在他不爱你。”
穆羽飞收起笑容,低下头棠溪琅看着感觉有些阴郁:“我会想办法的。”
棠溪琅皱眉,春祺说的对,她好像真的想和离,先不说向连珠家也是高官大臣,只说成亲一两年便休夫另聘,对她的名声可不好,本来平坦的官路会变得艰难一些。
“多的我也不劝你,你想好了。”
临走时棠溪琅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做任何事都要顾好大局。
“别逃避问题,一味强求伤人伤己,你家里那位夫郎不见得会安心等着,成全你的爱情。”
“本王的夫郎有孕在身,不方便掺和别人家事,近期就不见客了。”
穆羽飞看着殿下的背影,眼神一厉,忽然反应过来,殿下得知这件事不是从别的地方知道的。
棠溪琅回去之后安慰姜春祺,不要再挂念别人的事情了。
穆羽飞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透露给向连珠她们交流过的事情。
姜春祺点头:“臣侍知道了,殿下。”
棠溪琅开心的陪着他和肚子里的孩子交流了会儿感情,用了晚膳才离开。
姜春祺知道殿下今日去巧玉小侍的院子里,所以没有说别的事情,他对巧玉印象还不错,愿意卖他一个好。
兰昭昭二人已经入后院一个月有余了,规矩也学完了,明日正好殿下休沐,所以定在明日请安时将人引给殿下。
只有殿下和王夫喝了他们二人敬的茶,定下名分,晚上才可以伺候殿下。
棠溪琅点了点巧玉的鼻子:“又下厨了,鼻子都沾了灰。”
巧玉羞赧:“仆没有注意,清洗时落下了一点。”
拿帕子给他擦干净了脸,然后亲上去一口:“现在又是白净软糯的巧玉小猫了。”
巧玉睫毛扑闪着,脑海里浮现出之前的景象,红绳黑锁……急忙转移话题:“殿下,巧玉为您备好了饭菜,您现在要用吗?”
棠溪琅笑着拉他去外间:“自然要吃,巧玉的心意本王怎能浪费。”
不仅是现在要品尝巧玉做的饭,等吃饱喝足,还要将人也一起吞吃入腹呢。
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柔顺为她夹菜的巧玉,嗯,肉丸啊,那今晚就用那对精致的金铃铛吧。
第65章 第 65 章 第二天早上,姜春祺……
第二天早上, 姜春祺派人来请棠溪琅,说这件事, 棠溪琅才惊觉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不过双生子还没有到十八岁,棠溪琅又不急色,不着急宠幸他们。
她提前去了正院,和姜春祺说了说。
姜春祺震惊且动容,殿下顾及他还怀着身孕,知道他因为没有子嗣被迫纳侍的事情难受,他静默无言,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前半生的困苦都是为了遇到殿下。
棠溪琅:……
就让这个美好的误会一直存在吧。
大军回来的那一日,棠溪琅怕气势杀伐吓到了姜春祺, 所以让他在家休息, 自己和齐博衍她们去了临街最好的酒楼。
包厢有两个大窗户, 她们两两临窗而坐, 边喝茶下棋边等着闻山齐经过。
近两年没见的好友回京,又是全城瞩目的时刻, 她们一定要来捧个场。
“不知道谨行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猜一定黑了很多。”
“不用猜, 想一想闻将军年轻的样子,差不多就是了。”
闻山齐的眼睛脸型长的和闻将军差不多, 只是之前更稚嫩柔和一点。
“不太能想象啊, 感觉闻将军不管多少岁都是那种睥睨威武的样子。”
齐博衍想了想, 不太能想见傻白甜的闻山齐那种表情。
“哈哈哈,等一会儿就知道了,估计半个时辰就进城了,再等等。”
“哎, 殿下,臣先行一步了。”齐博衍忽然吃掉棠溪琅一小半的子,正是趁她注意力不在的时候反超了。
棠溪琅无语,倒也不着急,博衍下棋的水平也就那样,走神了也不要紧。
“来了来了!闻大将军她们回来了!”
外面忽然热闹起来,百姓们互相奔走都散开在街道两边,既有秩序又带着热烈。
经义她们上前将窗户大开,方便她们看下面,这里是三楼,能将下方事物看的十分清楚。
不出片刻,在楼上都感觉到了脚步的震动,马蹄声、盔甲的碰撞声,以及那股凝重的气氛。
越近百姓们的欢呼声越小,只留下激动兴奋的眼神互相扒着看。
最前头的就是闻大将军,闻山齐的母亲,这位带兵三十年的将军,五十岁却还和三四十一样年轻,只是有些黑,眉心有两道经常皱眉形成的印记。
她们几个人视线往后找,很快就看到了闻山齐,她和闻将军的打扮差不多,沉重的盔甲挡住了大半个脑袋,露出来的皮肤只能看到五官和牵马的手背。
连着骑马和步兵总共二三百人,大军留在城外,肯定不能真的几千人一起进城,那样太不安全了,今天这算是为了百姓准备的表演秀,盔甲都穿戴完整,整齐划一,步伐缓慢,看着百姓们都激动的要晕过去了。
齐博衍兴致勃勃,想要扔一个橘子下去逗她。
棠溪琅:“小心人家以为是暗器,给你扔个枪打上来。”
书安拎来两个篮子:“齐少嬟,这是殿下准备的鲜花,您请用。”
比起沉重的橘子,花肯定是更安全一点,飘下去的更慢,能让她们看清楚。
不只是齐博衍,几个人都拿了大把的花,从窗户用力扔出去。
棠溪琅想拿着篮子往外倒,但是楼毕竟和街道有些距离,倒的话落不到路上。
闻山齐她们敏锐的注意到了细微的破空声,眼神锋利的抬头看去。
她瞬间惊喜,那股气势褪下,对着她们笑了笑,
有些迫不及待想找她们去了。
“快看!有花!”
对面的百姓们眼尖的看到楼上有人扔花,一时之间深受启发,本来她们是不敢对着大军扔花的,但……这不是有人先扔的嘛!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加上她们十分崇拜这些将军战士,所以有花的扔花,有水果的扔水果,甚至有小郎扔香囊的,热闹极了。
闻将军也认出了琅王和山齐的朋友们,发现她们带头引得百姓来了场“掷果盈车”,无奈,也不好制止。
回头看手下们果然心乱了,虽然步伐还是坚韧,但都挂上了笑,毕竟打了胜仗,又面对百姓们夹道欢迎,祝福和礼物都没停过。
多亏了书安准备的花多,她们几个人两手不停扔了个爽,给没有提前准备花的百姓们添了一大份力。
后面一截路有准备的百姓们鲜花香囊不断,后来她们一群人还说,头一次大军回城这么亲民。
棠溪琅她们在的这条街离皇城很近了,这么多重兵战士自然不能长驱直入皇宫去见皇帝,走过城中心到了皇城会先去兵部,然后该回家回家,该候着候着,主要就是闻将军,她回来陛下肯定第一个召见她。
闻山齐虽然也表现出色,但还不到陛下急召亲自夸奖的地步,她会和其她部将们在上朝时受封赏。
如果谁令殿下看重欣赏,在过几天的宴上会再次受赏,这次就是陛下个人的赏赐,从私库走了。
换好了衣服,穿着更日常的软甲衣衫,闻山齐她们果然得到陛下召见闻将军,其她人散了的消息。
“母亲,儿先回府,祖母父亲她们应该早等急了。”
闻将军点头:“去吧,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陛下没准儿会留她吃饭。
闻山齐点头,骑着马带着三十个亲卫回了府里,其她人都是京城人,也赶着回家团聚,纷纷向各自的部将告退。
许无瑕揪着手里的帕子,又期待又纠结的在门口等着,他听着父亲和祖母谈话撇了撇嘴,眼睛往外面看了又看。
刚出来时心里还憋着气,这人成亲后就丢下他跑去了边境和异族打仗,就没有想过他怎么办吗?
可是越等心中越忐忑,她们好久没见了……
尤其是最近听了向连珠的事情,天天相见尚会如此,她们这分居两地的呢?她会不会,在那边看上别的男郎?
“是齐儿吗?她回来了!”将军夫郎惊喜。
闻山齐骑着马很快,到了门口看到等着的祖母父亲弟弟和她的夫郎。
翻身下马跪下:“孩儿不孝,让祖母父亲担心了。”
闻祖母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结实的胳膊,笑的十分高兴:“好!好啊,齐儿也长大了,就应该这么结实,出去锻炼两年是比在京城养的好。”
将军夫郎翻了个白眼,拉过闻山齐上下看,给她转了圈检查:“黑了高了,粗糙了好多,幸亏你成亲了,不然为父都怕没人看的上你,受伤了没?伤哪儿了?”
闻祖母咳嗽两声往旁边走了走,她们一家三个都在战场上待的时间长,自己夫郎去的早,所以对这个儿夫很是纵容,知道他一人操持整个大家不容易,也能理解他心疼孩子。
闻祖母才退下来五年,再往前孩子还小的时候,整个将军府常年就将军夫郎一人带着闻山齐和闻山意长大成人。
若不是闻山齐被皇后选中做了琅王伴读,怕误了孩子,可能也会被她们带走去战场上教导。
闻山齐无奈的笑着,任父亲检查,眼睛看向旁边站着的许无瑕,对他眨了下眼睛。
许无瑕笑了下,又板起脸哼着看向别处,又犹豫的扭回来,都好久没见了……
然后就看到傻乐的闻山意。
闻山意是想的最少的,他只开心母亲和姐姐回来,今年过年一家人团圆了。
第二天大朝会,除了闻山齐,还有三四个小将脱颖而出,被封赏了。
“七日后宫中举宴,正好临近冬日,朕让人备好了烟花,在皇宫城墙上燃放,届时可与民同乐。”
“陛下英明。”百官应和着,今日的朝会一片其乐融融的结束了。
像这种时候不多,平时朝上总会有大大小小的琐事,所以今天没人去做那个扫兴的人。
棠溪琅她们几个也趁空闲时小聚了一场,没有喝酒,都等着七日后的宫宴呢。
正院,姜春祺正拿着殿下让人做的东西玩。
“有趣吗?冬日下雪没有别的景色,我让人做了很多模具,到时候在院子里摆满你喜欢的雪人和小动物,装扮起来,可爱的东西看着会更加心情愉悦。”
棠溪琅对怀着自己孩子的姜春祺非常疼爱,为了让他在冬天不憋得慌,开动脑筋准备了很多有趣的玩意。
前世冬天经常玩的夹雪人模具只是其中一个,知道他喜爱小山雀,所以小到山雀,大到猫狗,各色模具都有,木头做的也不费事。
怕姜春祺面子薄不好意思玩,通通说是给孩子准备的,让他玩给肚子里的孩子看。
姜春祺现在的笑容越来越多,虽然都只是浅笑微笑。
“殿下奇思妙想,臣侍十分敬佩。”他小心的举起自己刚夹好的成果。
现在还没有下雪,他让人将冰块刮成冰末,趁没融化时牢牢夹住,过程很麻烦,只做了一只小山雀,冰不像雪那样,做出来又成了冰的颜色,外表有些融化,但还能窥见其山雀的模样。
棠溪琅赶紧将冰山雀拿下来放到一边,握住他的手擦干净,又搓又捂:“再好玩也不可以用手碰,受凉怎么办。”
姜春祺弯了下眼睛:“是肚子里的孩子想玩。”
棠溪琅感受着他的手暖上来才放心:“调皮,她想玩也不许答应她,小小年纪就不顾父亲身体怎么行。”
姜春祺点头:“殿下教训的是。”
棠溪琅:“等下雪了,让他们在廊上夹一圈。”
“嗯,一定会很有趣。”
这些东西不只是做了这么几个,所有想出来的玩具都放到了铺子里去卖,铺子就是府内之前空置着的,现在开成了玩具杂货店。
店里面各种材质的都有,便宜又有趣,所以光顾的百姓也很多。
第66章 第 66 章 所以说人不能样样拥……
所以说人不能样样拥有啊, 容易没有动力。
挣再多的钱在她看来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她现在拥有的财富已经是几辈子花不完了。
又不打算抢皇位, 地位也到顶极,之前连上班都没什么意思。
也就现在找到了只有自己能做的,将前世的科技与现在结合,尽所能的为这个世界的人们提供更多便利。
比如,防洪和建筑的利器——水泥。
她知道配方但不记得比例,所以工部调试了很长时间,石灰石、石粘土还有铁粉混合,经过高温烧制再碾磨成粉末,就可以加水调成水泥了。
身份高这点会很便利,最起码铁粉是可以正经渠道搞来的。
一开始没有放铁粉, 硬度会差很多, 加入铁粉之后强度高、凝结速度快, 但是耐热性不好, 棠溪琅看着激动兴奋的工匠们,知道这已经很适用这个时代了。
“殿下!仆等试验了这水泥的强度, 比现在所用的任何沙土都坚固。”
听闻出了成果,工部侍卿也来了, 她听到这话,凑上前上手捏了捏:“造价几何?”
小吏将单子递上去:“这是所用的材料以及用量。”
棠溪琅将每一堆沙子都看过去, 若有所思:“这些是不加铁粉的?”
“回殿下, 左边三筐是没有加铁粉的, 成果在这里。”
每一筐粉末后面都放了其搅拌而成巴掌大的石块,用来对比。
棠溪琅一般只管技术,不管政治,这次她吩咐工部做出多少量, 两天后取走了,她派人把王府专门采购的那条路封起来,用水泥二号铺了新路。
工部的水泥做成了也要紧着防洪等使用,棠溪琅也是突然想到的,她一直想要现代的水泥,但是不完整的水泥对这个时代也有重要作用,可以试一试。
没有加铁粉的水泥使用寿命和各方面的性能肯定会差一些,但对于古代来说,铁矿开采困难,铁也是朝廷管控的,如果用于日常建路建房不太实际。
哪怕不加铁粉,水泥二号作为粘合剂和铺路使用也够了,她要测试一下用来铺路的话,能承载多少使用多久。
一条路加了碎石子,一条路加了细沙子,在使用过程中问题暴露出来的更多。
首先就是凝固时间太快的问题,铺路需要用到的水泥很多,但铺的速度不快,一次搅拌的多了,后面还没用就已经凝固,所以要用一些拌一些,浪费人力和时间。
她记得好像使用熟石膏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想到什么立刻记下来,差人去交给小吏,再进行试验。
小吏们十分淳朴能干,只要是棠溪琅提出的设想她们都会去想
办法解决并且加以调整,利用自己丰富的经验让设想变得可行。
纸条上只写了“烧石膏”,熟石膏在古代叫做“烧石膏”,也就是石膏矿石碾细,加热至黄灰色即可,但是其中的操作性很大,她们也不断的试验,烧成什么程度,加多少等问题。
三天后,那两条路正式过人,成果很是喜人。
用水泥二号修的路笔直平整坚硬又干净,最重要的是,不需要铁粉,大大降低了成本,在使用半月之后,棠溪琅写单子交给了工部侍卿。
再说一句,身份高就是好,棠溪琅不耐烦做的事情有大把人去做,还抢不了她半分功劳,后续的事情都由工部侍卿和工部尚书她们去做去安排,棠溪琅试验完水泥的成果之后,已经转战其它事务了。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棠溪琅正在双生子的院子里,在敬茶之后,也会三五不时的来转转,避免他们被下人看轻了。
兰昭昭和兰岁岁住在一个院子里,他们不愿意分开,姜春祺也不会做那个坏人。
反正现在还不需要他们侍寝,等以后殿下来他们院子由谁伺候,会不会吃醋争闹,就看他们二人的感情有多深了。
棠溪琅:“这两个月还适应吗?下人们有没有趁王夫不适懈怠你们?”
兰昭昭比第一次见面时要沉稳柔和了许多,比当时那个为了自己和弟弟的命运,对着外界竖起尖刺的样子,好看多了。
兰昭昭:“托殿下和王夫的福,仆和弟弟过得很好,下人们也很尽心。”
“那就好,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和风侧侍说。”
“是,仆知道了。”
兰岁岁端起下人奉上来点心,举到棠溪琅面前行蹲礼的姿态:“殿下,您用殿下,不是,您用点心。”
他很紧张,说完话就忐忑的垂着眼睛等殿下说话,哥哥说他太木讷了,平时只是做个摆件跟着二人,说什么话应和一句,这样不好,让他坦率一些,殿下脾气很好,就算做的不好殿下也不会怪罪他的。
棠溪琅看他就像看胆子小的高中生一样,笑着拿了一枚糕点:“岁岁也吃。”
兰岁岁腼腆又抑不住高兴的用力点头:“嗯,谢谢殿下。”
然后开心的端着盘子又举给哥哥,眼睛闪闪的,兰昭昭早习惯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在等夸奖,也拿了一个点心:“做的好,殿下赏你了,快坐下吃吧。”
兰岁岁坐到另一边,才拿了点心吃。
他们家条件一般,在胎里时养的不好,所以兰岁岁生下来身体就弱,兰昭昭一直很愧疚,觉得自己抢了他的养分,不仅母亲,他对这个弟弟也很是溺爱,导致他什么都不懂。
看他乖巧吃点心的样子忍不住带上了笑意,洗洗手继续手上的动作。
“殿下,您看这样对吗?”
棠溪琅收回视线,比起像学生的兰岁岁,长着一样脸的兰昭昭各方面都很成熟,自身坚韧的气质很吸引人。
“嗯,在这里要换工具了,用这个。”
她们在教学点茶,入了后院兰昭昭他们就不能再捣鼓各种药了,可以看医书但药物毕竟敏感,不适合在后院使用,所以兰昭昭开始培养新的爱好。
比如调香,比如点茶。
棠溪琅会点茶,这种表演性很强的贵族爱好她都学过,不太感冒所以等学会出师就扔在了一边,听说兰昭昭要了工具想学,才心血来潮过来看看。
兰昭昭是个很好的学生,很有毅力,理解能力也很强,他屏气凝神,最后在上面画了一株兰花,兰花……不求神韵的话,画起来最简单。
“一笔长二笔短三笔破凤眼,四笔交鱼头,五笔六笔攒根走,好了!”
兰昭昭一时激动,冒出了孩子气,反应过来见殿下正看着他笑,羞红了脸:“殿下……仆画好了。”
棠溪琅点头,往前凑着看他画的成品:“还不错嘛,你已经学到了精髓。”
兰昭昭望着精致的点茶,轻轻推了过去:“是殿下您指导有方。”
怎么说呢,他也没想到殿下竟然愿意教他,而且……还有这么有趣的口诀。
他知道读书人都是很傲气的,可是殿下愿意让他走捷径,只为了他在点茶上作画………
他心浮气躁的,再看弟弟,还开心的吃点心:“岁岁,你也来试一试。”
兰岁岁愣住,抬头:“哥哥?”
兰昭昭起身,坐到对桌子边上,也就是棠溪琅的右手边,坐下之后对着她笑了笑。
棠溪琅发现了他的促狭,无奈:“那岁岁也来做一杯。”
兰岁岁洗干净手,在对面坐好,但是他看了一圈,手在上面来回打转,不知道要先拿哪个。
看着好像很简单,怎么自己上手步骤都有些想不起来啊,求助的看向棠溪琅:“殿下,哥哥,这要怎么弄啊?”
手忙脚乱的做完一杯,不说花纹乱七八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就说一直打沫手都酸的不行,兰岁岁泄气:“仆还是不要再做了,仆手笨头脑思考的也慢,只会浪费东西。”
兰昭昭不赞同:“今日殿下也在,哥哥才想请殿下说说你,自来了这里,你多久没动弹过了?除了憨吃就是傻玩儿,也要学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为好。”
他不好说的是,没有自己特长,只靠一张脸,很容易被殿下厌弃,到时候他们要如何自处?
王夫提醒过他,殿下喜欢努力上进充实自己并且安分守己的品格。
也亲眼所见后院的风侧侍和巧玉小侍很少挑事拌嘴,也不会争宠,每日在院子里学习或者逛园子,等殿下宠幸。
从未听说哪家的后院这么平和幸福,他自然不会去做那个讨嫌的,也试着跟他们学习,去接触以前没有条件碰的爱好。
他喜欢调香,在丝丝缕缕的烟雾,轻盈的香气中沉淀自己,关键是,他调的香殿下很喜欢,还支持他继续发展,送了他百香集,甚至有孤本。
兰岁岁对对手指,扭捏的偷看殿下:“这,这,仆,仆也会努力的,仆也喜欢学习。”
他怕殿下讨厌他,惊觉入了后院太过舒适,哥哥每次劝他,他都懒惰的一拖再拖。
棠溪琅好笑,她也不是真的非要每个人都学成大师,只是人有自己的爱好时间会过得很快,有效遏制他们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还能避免长久待在后院憋出病。
除了正夫侧侍,小侍是没有资格出府的,有正经事也需要正夫同意了才能由下人们跟着出去一时半刻。
“岁岁也喜欢学习啊?真好,本王就喜欢爱学习的孩子,等下次来,岁岁让本王看看你学习的成果吧。”
兰岁岁:……
“是——殿下,仆一定会努力的。”
兰岁岁现在就开始急下次怎么办了,他开始回想哥哥最近都提到过什么,或许他在哪一方面格外有天赋呢 ?
兰昭昭羞赧,对着棠溪琅低声道谢:“还是殿下的话顶用,仆谢殿下督促岁岁。”
棠溪琅支着手,摇晃他那杯点茶,点茶还是看着好看,味道她不喜欢:“那昭昭要怎么谢本王?只口头说一句可不行。”
兰昭昭一下子红了耳朵,轻咳:“仆,仆为殿下绣了荷包,手艺不佳,请殿下勿怪。”
他说完看向身后的侍男,侍男立刻取出一个荷包来。
兰昭昭双手捏着荷包,呈给棠溪琅:“殿下请过目。”
棠溪琅接过荷包没有先看,而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兰昭昭:“早有预谋啊?昭昭。”
名字被殿下以那种缓慢又有深意的语气读出来,兰昭昭耳廓发烫,心跳加速,不禁吞了下口水。
“仆……”
棠溪琅不再为难他,握住收起来:“本王会好好珍惜的。”
只是难免可惜,昭昭岁岁一直在一起,当着小孩子的面她还真不好调戏人家哥哥。
兰昭昭很清瘦,柳眉如烟楚楚动人,眉心今日点了红朱砂,很漂亮。
“嗯?”
棠溪琅忽然伸出手去,将他的脸拉近。
兰昭昭僵硬的屏住呼吸,开始想自己脸上有没有斑点或眼睛是否清澈干净。
“你鼻梁左侧,有一枚小痣。”
原来殿下是看到他脸上的痣啊……兰昭昭稍微有些失落,又不知失落在哪里,总之不是哪里有脏污就好。
“很好看。”
兰昭昭抿唇:“殿下谬赞了。”
在这里消磨了会儿时光,棠溪琅才离开去正院看姜春祺。
兰昭昭待她走后,托着镜子来回照,不停的看那枚小痣,从没觉得那不起眼的一小点,存在感如此强烈。
“哥哥……我要怎么办呀?哥哥你最了解我,我有什么特长吗?”
兰昭昭对上眼巴巴的视线,飘忽一瞬:“应该有吧,你让我想想。”
忽然想起来,之前在雅肆,那个抓了他们的男人一直夸赞弟弟的嗓音柔美,说很适合唱歌,还让人教他来着……
以前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想起来的记忆,在这两年也慢慢变得释然了,是……殿下的功劳。
“岁岁,你还害怕那件事吗?”
兰岁岁微怔,随即笑起来,没有阴霾了:“不怕了,哥哥带着我一起逃了出来,是殿下救的我们,在殿下府上和哥哥一起,我不怕。”
兰昭昭喉咙发堵,却松了口气:“好,那你还记得那个灵音教你的,哥哥认为你唱歌世间最好听。”
他担心兰岁岁再想起来会有不舒服的态度,所以一直注意着他,结果只看到兰岁岁眼睛亮起来:“对啊!哥哥,我唱歌很好听对不对,以前你和母亲也夸我唱歌好听,听着我唱歌做一天活都不累了。”
“我决定了!就要学唱歌!要唱给殿下听,殿下每日那么辛苦,我一定要和哥哥一样有用。”
兰昭昭听他提起这件事,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不忍说出真相只是母亲哄他的。
不过见他这么高兴,也笑起来:“嗯,好好学,要哄殿下开心呀。”
“好!”
姜春祺正在听殿下说宫宴的事情。
“到时候宫中人会非常多,时间长饭菜也不好吃,不如我请示了母帝,你在家休息吧?”
第67章 第 67 章 姜春祺摇了摇头:“……
姜春祺摇了摇头:“殿下不可, 此次宫宴是朝廷共贺大军凯旋,我怎好托词不去。”
棠溪琅也知道, 但是他挺着肚子,宫宴上人多眼杂,最容易出意外了,万一再冲撞了呢。
“那到时候你带两个侍男,我再让父亲安排两个宫监跟着你,人多点儿方便。”
她想了想,宫宴上短不了有人敬酒,后面大家胡乱走动起来她未必能时时关注着,多找几个人也放心。
姜春祺点头:“嗯,殿下放心, 臣侍一定安分的由他们守着, 若是有不舒服会立刻告诉您。”
棠溪琅揉揉他的脑袋:“好, 已经七个月了, 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嗯,臣侍明白。”
姜春祺摸了摸肚子, 太医把脉说是女孩儿,这是上天的恩赐, 自然要小心些,不说多紧张, 但能避免的意外就不要撞上去了。
宫宴上没人敢惹事, 但文武百官前朝后宫各色人齐聚的地方, 不只是没人故意闹事就行。
席上热闹有不胜酒力去外面醒酒的、下人们来来回回上菜上酒收拾撤下的、表演者候场退场的、还有去设好的偏殿更衣的,女男老少人来人往,总有不小心碰撞的时候,带着人多一点别人老远看到也不会故意撞上来。
说完正事, 棠溪琅扶着他到门外看雪:“去取那件莲青素面杭绸白狐狸皮大氅来。”
小时候,棠溪琅还不习惯每件东西名字那么长,待见识多了拥有的多了,并且习以为常之后,再不用特意去记哪个叫什么,颜色花纹料子和嵌的皮子都不一样。
姜春祺乖乖被烤过的,宽大暖和的大氅盖住,手都伸不出来。
棠溪琅塞给他一个银丝镶红玉的汤婆子,又给戴上玄狐腿皮的抹额,保护的严严实实。
姜春祺无奈浅笑,任殿下为他加衣,初雪,外面没那么冷,只是安殿下的心罢了。
一切都穿好了出门,还好雪没停,两个人在廊下静静的看雪。
棠溪琅深吸一口气,这样观雪也挺有乐趣的:“等明年,我们一起在亭子里围炉煮茶观雪吧。”
姜春祺稍微仰头,看向殿下:“好。”
刚刚被赐予殿下时,他和殿下的身量相差无几,近三年过去,差距越来越大。
棠溪琅歪头:“在想什么?”
听他说的之后笑起来,伸手将他拦腰抱起来,这次没有颠一颠,只是有力的,稳稳的抱住往屋内走去:“长的高力气大才能抱起你和孩子啊。”
姜春祺信赖的将全身力气放松,头轻轻靠在殿下颈窝:“殿下顶天立地,等以后定让孩子追随您的步伐,文武并进。”
棠溪琅认同:“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好好教养她。”
她的孩子还可以依靠她这个母亲的身份金尊玉贵,但她们的孩子,就只能说是旁系宗亲了,想要维持生活的奢靡与地位尊贵,需要自己努力呀。
巧玉院子里。
“小侍,摆在这里可以吗?”
满喜把小雪松鼠往旁边挪了挪,巧玉正站在院子里左右看,对齐它们。
“可以,就这里吧,红喜,你的再往右一些。”
“是。”
棠溪琅进来时,院子里热热闹闹的,看着十分讨喜,她从后面抱住巧玉,吓了他一跳,闻到熟悉的气味,回过头:“殿下?”
棠溪琅不让他请安,拥着他:“都起来吧。”
今天回来的早,没有让人特意通报,直接就进来了。
“在做什么呢?”
巧玉笑着:“仆看积了不少雪,就将殿下给仆送的雪夹拿了出来,给走廊装饰一下。”
不只是走廊的扶手柱子上,院子里走的小路两边也摆了。
棠溪琅早就看到了:“巧玉不愧是巧玉,心巧手也巧,还给这些雪人做了小衣服挂饰,好看极了。”
巧玉不好意思:“是殿下巧思,有这雪夹仆才能做得出来。”
之前做的小玩具们,姜春祺也将一些赏给了后院众人,不过像这种需要定制的,比如巧玉的小松鼠,是棠溪琅吩咐下去做的。
棠溪琅打量了一下巧玉的院子,出于这个时代的局限性,虽然院子内的建筑设计的小巧别致,但内里除了两棵树杈子,没有别的东西。
目光落在拿两棵树上,她忽然想起来前世很火的冬天会做的事情。
“喜欢红梅吗?”
巧玉不知道殿下要做什么,乖乖点头:“喜欢。”
棠溪琅松开他,吩咐人去取红蜡烛和水盆。
看着巧玉好奇的睁着眼睛看,幻视了可爱的猫咪,自从之前给巧玉戴了猫耳猫尾,好像越来越觉得他像猫咪了,还是脾气超好超软的猫猫。
心中默念这是自己的猫,然后就上手揉捏他的脸蛋,凉凉滑滑的,触感上佳。
“一会儿就知道做什么了。”
“嚎~”
被捏的口齿不清,巧玉眼睛弯弯,殿下的手好温暖啊。
很快,下人带来了红蜡烛,以及可以加热的碳炉。
棠溪琅只是想哄着巧玉玩一会儿,自然不会弄很多,让巧玉粘两棵树,所以装蜡烛的是精致小银盆。
等蜡烛融化,她拉着巧玉走到树旁边,选了一枝高度合适的树枝:“本王给你变个戏法吧。”
她把拇指和食指中指捏在一起,在放了皂角的水里沾了一下,然后让进蜡烛液中,迅速的捏在树枝上。
外面天气很凉,捏住就能拿下来,为了花朵更好看,在之前捏的“三瓣花”上又叠了一层。
瞬间,干枯的树枝就“开花了”。
巧玉瞪大眼
睛:“哇,殿下,好神奇啊。”
棠溪琅被他捧场的表现讨好到了:“巧玉学会了没?”
巧玉点点头:“嗯,看起来很简单的样子。”
棠溪琅:“一起来吧,小心被蜡烛烫到。”
巧玉也学着她的样子,捏起手指,小心翼翼的去沾水,可惜太小心了,第一次没有把蜡烛花摘下来,还没固定在树枝上就已经凝固住。
“别着急,慢慢来,巧玉很聪明,没问题的。”
棠溪琅温和的引导他,没一会儿,这一根树枝上就开满了“红花”。
红蜡烛融化时在里面还加了一盒鲜红的口脂,比单纯的蜡烛颜色更艳丽。
棠溪琅按住他的手:“好了,玩玩儿就行,剩下的交给下人吧,等明早起来你就可以站在院子里欣赏满树腊梅了。”
她捧着巧玉的脸蛋:“可怜的,都红扑扑了,冷不冷?”
巧玉还意犹未尽,被冻的眼睛含泪鼻头发红都不觉得,摇头:“巧玉不冷,殿下我们进屋子吧,都怪巧玉贪玩,让您在外面冻这么久。”
棠溪琅知道他一向懂事,安慰他:“没事,本王身体比你强壮,怎么会冷到。”
进屋子之前,她回头看了眼放红蜡烛的地方。
想着最近忙,除了来过夜都没怎么和巧玉相处,棠溪琅很心疼不争不抢的巧玉,今天无事好好陪陪他。
叫来书安悄悄吩咐了几句,书安眼睛睁大,领命退出去。
边去办事心中还啧啧称叹,殿下这份心意,实在难得,巧玉小侍果然恩宠不会消,也是怪了,风侧侍貌美,双生子年轻,为何殿下好像更偏爱巧玉小侍呢?
不管怎么说,书安只要知道殿下喜爱巧玉小侍就够了,迅速办好差事,在等晚上殿下出了书房,带着小侍往这边走的时候,带着四五个下人手脚麻利的点灯,之所以人没有更多,还是怕打翻脚底下的东西。
巧玉走进卧房门口,“咦”了一声,屋子里怎么是暗的?侍男呢?
他刚想去问,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人们已经走了,只剩下殿下和他两个人。
看到棠溪琅的食指放在唇上,心中一跳,殿下安排的吗?
怀着满腔忐忑,他在殿下示意下先推开了门。
……………
棠溪琅疑惑:“怎么不说话,本王让她们弄好了吧,难道没听懂本王的要求?”
如果是那样,她就要罚书安了。
忽然被一股大力扑上来,巧玉已经转头整个人埋进了她怀里。
“殿下——您,您对巧玉太好了,巧玉好感动……”
听着怀里人哽咽的声音,棠溪琅宠溺的抱住他,顺着头顶抚摸他:“乖,不哭啊,巧玉值得本王用心待你。”
巧玉不顾形象的埋着头,用力抱着殿下,他想,就让他任性这么一次,几个呼吸,至少这个时候,殿下是属于他的。
安静的抱了会儿,棠溪琅怕蜡烛都灭了,拍拍他:“回屋子吧,看一下本王为你准备的惊喜。”
巧玉抬头甜甜一笑:“嗯。”
满屋子的地上,都是透明的琉璃碗,碗中盛着水,最美的是,水面上飘着一朵朵的水仙花朵,手指头大小的水仙花的花心,点燃着小灯芯,一朵不显,但满屋子的水仙花灯倒映着水的反光,十分梦幻仙气。
只中间留出了一条小路,巧玉顺着花灯路走过去,尽头还看到了更大的惊喜。
“殿下…这,这是……”
床边的帷幔变成了红色的纱帐,整张床上地上都铺满了鲜花花瓣,巧玉期待又不敢相信的回头,眼巴巴的看着棠溪琅。
棠溪琅离他很近,一转身两人就贴住了,她搂住巧玉,低头:“巧玉喜欢吗?”
巧玉整个心都满满胀胀的,又怎么会不喜欢,他点头:“喜欢,殿下做的,巧玉都喜欢。”
冬日里寻这么多鲜花花瓣,还有那满地的水仙花,殿下是将花房的花都赐给他了吗?
他何德何能?被殿下这样用心对待,巧玉说不出话来了。
迎着殿下的密切温柔又滚烫的亲吻,耳边是殿下鼓励的爱语。
此刻,巧玉急切迫切的想要为殿下也做些什么,他能做什么呢?他有什么呢?
殿下在说什么?
“为本王怀个孩子吧,这样母帝就会同意将你提为侧侍了。”
“巧玉。”
巧玉只觉得一声轰鸣,他的世界炸开了一团光,眼泪顺着流下来,沾湿了二人交触的唇。
第68章 第 68 章 他有的,是自己啊,……
他有的, 是自己啊,是被殿下喜爱的自己啊。
他瑟缩着, 棠溪琅手上持一根红蜡烛,不厌其烦的点燃、吹灭,等蜡液降温,再滴落。
在深夜里也能开出朵朵红梅。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棠溪琅轻轻掀起衣服,看了看巧玉的胸膛,已经不红了。
那就好,虽然昨天尽量给蜡烛降温,滴上去也说不烫。
“殿下?您醒了。”巧玉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的伸手想起来。
棠溪琅压住他, 拍了拍:“睡吧, 天色还早。”
巧玉嗯了一声又睡死过去, 昨天, 或者说今天睡的太晚了。
屋子里昏暗幽香,巧玉浅浅的呼吸, 太适合睡回笼觉了,棠溪琅拥着他又躺下。
难得睡一次懒觉, 棠溪琅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今天虽然休沐,但她还需要进宫一趟, 所以陪巧玉吃了口饭, 又去正院看了看姜春祺, 确保没事才进宫。
到圣元殿时,皇帝刚见完大臣们,正在和太子商议什么,通报完直接就让她进去了。
棠溪琅请安之后, 皇帝赐座,坐到了太子对面。
“琅儿,知道今日喊你来有什么事情吗?”太子笑着问。
棠溪琅总感觉这笑有点儿什么别的意味,又说不上来,摇摇头:“不知道。”
太子反而先说起了另一件事:“之前胡国来使,要送皇男与我国和亲,当时孤这个做姐姐的怜惜你厌恶胡国,所以最后同意孤来聘他为侧侍,琅儿,这个人情你认不认?”
棠溪琅斟酌着:“当时我确实不想聘胡国皇子……”
太子笑着点头:“嗯,那就好说了。”
棠溪琅一头雾水之际,皇帝发话了。
“这次闻将军打了胜仗,朕问她有什么想要的,闻将军说她地位钱财都不在乎,只是有一件事长久困扰于心,琅儿你可知所为何事?”
棠溪琅:“儿臣也不知道。”
皇帝:“你猜一猜,想想,闻将军还能有什么烦心事?”
闻将军金钱地位都不缺,母亲健在妻夫和睦,儿男双全,儿子也已成家开始了建功立业之路……男儿?
对啊,闻山意好像还未定亲,闻山齐走后她就很少和闻山意见面了,毕竟要避嫌,不合适打听人家的消息。
“谨行的弟弟山意,他定亲了吗?”
皇帝和太子对视一眼:“就知道琅儿聪慧,闻将军的烦心事,就是此事。”
棠溪琅皱眉:“闻将军的男儿,怎么会愁找不到好人家呢?”
皇帝摇头:“你也知道她男儿的性格,听她说,她男儿好听点叫天真烂漫,说白了就是脑袋缺根弦,憨傻又笨拙,聘出去怕被欺负。”
“嗯,闻将军说,不是没人提亲,只是大多是冲着将军府来的,品性也一般,所以一直犹豫着没有定下人选。”
棠溪琅:“闻将军一家确实疼爱男儿,但京城英年才俊那么多,也不至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皇帝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山意那孩子朕也见过,太过英气了,闻将军害怕所托非人让孩子受苦也是正常的。”
棠溪琅猜到了母帝的意图,但心中有些别扭:“那母帝可有合适的人选?不如在春闱过后精心选一选,到时未婚配的才子定然不少。”
皇帝:“春闱还有一年,时间太久了,山意那孩子现年十八,已经拖不得了。”
棠溪琅不语,她虽然很喜欢闻山意,但是那种对朋友弟弟的喜欢,比她自己的弟弟们
乖巧听话,若说聘回家,她对对方没有爱情啊。
太子接到皇帝的视线暗示,开口:“琅儿,闻将军为昭国立下汗马功劳,她们在前面打仗,我们也应该保证她无后顾之忧才是,近两年边疆不稳,她们在京时间短,最担心的便是这个独男了,孤后院侧侍之位已满,现在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是说全京城真的找不到人了,只是,闻家一家三代都是大将军,闻山齐又眼见天赋极佳,之后很可能接母亲的位子,这样的人家,君主怎么可能放她们和其她朝廷大臣或者世家大族联姻?
太子不合适,就只有琅王了。
棠溪琅也回过味来,知道母帝和太子担忧的是什么事儿,这种事又不能宣之于口,她有些为难。
“可是,儿臣答应后院小侍,等他怀有身孕就请立他为侧侍的。”
对着皇帝她们说没有爱情那是在说笑,现在这个时代的联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爱情?但是她刚刚答应巧玉的,转头就要食言了。
皇帝松了口气:“原来你在担心这件事,你的小侍有孕之事还难说,难不成要为他等个十年八年?”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过两天的宴上,朕再赐婚,正好你和闻山齐是多年好友,现在是亲上加亲了。”
棠溪琅无奈:“是,母帝。”
亲上加亲不是这么用的呀,不过皇帝定下的事她也没办法回转。
太子不是不可惜,将军的男儿说起来可比胡国皇男有用多了,一个贡品和一个能给自己增添势力的侧侍,没有可比性,只是她也知道,自己后院重量已经是不轻,母帝不会愿意的。
庆幸的是闻将军一家恪尽职守,是保皇党,既然不能成太子也不多在意。
棠溪琅回到正院,想着和姜春祺说一下,别到时候宴上露怯。
“母帝和太子的意思,总之这件事是躲不过了。”
“殿下……是,臣侍知道了。”
棠溪琅想到今日的事也是无奈,母帝明明可以直接通知她,下旨就行,偏偏和太子姐姐还要绕着圈子看她的意愿,问了最后还不是母帝说了算。
知道母帝是怕她特别反对,不喜欢闻山意,怕她到时候闹起来惹的场面不好看,才想提前打探一下她的想法。
她怎么可能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嘛。
“殿下,不知道母帝想几时聘侧?臣侍也要早点准备起来。”
姜春祺抿唇,心中确实不太舒服,侧侍不同于小侍,随便可以打发,而且之前收两个小侍他心中早有准备,更何况是他自己给殿下安排的。
这次事发突然,他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将军的男儿……按理说,殿下已经聘了丞相之男,陛下怎么会同意她再聘将军之男呢?
姜春祺低下头,原来是这样,之前只为了后院众人地位不高好管理而欣喜,忘了这在陛下看来不是什么好事儿。
自己疼爱的孩子府中除了正夫,竟再没有一个家事靠谱能指的上的,做母亲的怎么会开心呢。
棠溪琅倒是没想那么多,什么身份高低,反正都比她低,没什么好比较的,她在意的只是自己是否喜欢。
“不着急,你现在身子要紧,就算有什么需要做的,有其她人在,你安心养胎。”
在棠溪琅这里,还是姜春祺更重要,姜春祺手摸上肚子,神情放松下来,是啊,他无需介意,殿下有多在意他和孩子,是有目共睹的,只要他自身稳住了,旁的人身份再高也没事。
“嗯,听殿下的。”
姜春祺突然想起一件事:“殿下,圣旨一下,为巧玉小侍请立侧侍的事情就不成了,未免巧玉难过想不开,您还是亲自去和他说一下的好,安慰安慰他。”
棠溪琅也有这个意思,笑着夸他:“春祺不愧是本王的贤内助,想的就是周到,有你在,本王永远不用怕家宅不宁。”
姜春祺不好意思着,侧过身看外面:“哪里是臣侍挂念,明明是殿下偏爱,府中谁不知道殿下昨日一掷千花,将花房的鲜花都摘走了去哄巧玉小侍,臣侍是担心您与他闹别扭,再来与臣侍诉苦。”
棠溪琅好笑的搂住他亲了亲:“我最偏爱谁,春祺不知道吗?”
姜春祺内心甜蜜,假意和殿下吃醋小闹了两句:“臣侍可不清楚。”
棠溪琅也乐的哄他开心,清冷面容的春祺,是最适合吃醋闹别扭的人,他这样棠溪琅只会更喜欢,想哄着他。
半晌,姜春祺终于笑了,屋内气氛温馨活跃,闹做一团。
他怎么会不知道殿下对自己好呢?正夫该有的不该有的,他都有,这世上没人能质疑殿下的真心。
下午在书房,棠溪琅昨天刚说出去的话,不想就这么干巴巴的去通知一声不作数,多丢脸啊,巧玉都那么乖了,她还让人家开心了又失落。
想着喊来书安:“你去办一件事。”
等礼物到了,再去好好和巧玉说吧。
书安边听边点头记下来,心中再次咂舌,熟悉的殿下熟悉的吩咐,巧玉小侍厉害啊!在讨好殿下这方面,书安愿意暗自拜他为师。
今天棠溪琅宿在柳塘风这里,昨日吃饱了所以今天只抱着他温存,看柳塘风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好奇。
“塘风去哪儿做贼了?还没用膳,怎么这么困。”
柳塘风眼角都是泪,被殿下手指摁了下擦过,他握住殿下的手,将那根沾着泪珠的手指含进嘴里,舔干净:“嗯,是咸咸的。”
“侍才没有去做贼,殿下您不知道,侍好累啊,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府事那么——多!侍中午刚躺下,管事的就来请示工作了,一直忙了两个时辰,好累好累。”
看他欲哭的表情,棠溪琅忍不住笑出来,学渣咸鱼被迫上进的痛苦啊。
柳塘风瘪瘪嘴:“殿下~~您都不心疼侍的嘛?侍最近皮肤都憔悴了,若是不好看了,您不喜爱了怎么办。”
虽然这样说,但是他分明拉着棠溪琅的手从自己脸上抚着,滑到脖颈处。
棠溪琅敲了他额头一下:“困还不老实?”
被弹的地方瞬间红了,柳塘风哼唧唧的喊疼,棠溪琅用手指给他揉:“本王看,你这皮肤还软的很,本王感觉也没用力啊,疼的严重吗,不然叫府医来看一看。”
柳塘风抱着她的腰,脑袋撒骄的蹭蹭:“殿下给摸了摸就不疼啦,殿下是神医。”
棠溪琅笑着掐住他后脖颈:“你是小猪吗,这时候力气又大了,拱来拱去的。”
“小猪小猪怎么叫?哼哼~殿下说侍是小猪,侍就是小猪。”
棠溪琅一把把他扛起来:“卖小猪喽,谁买小猪呀,三文钱一斤。”
柳塘风在上面哇哇乱叫:“三文钱太便宜啦。”
然后又喊:“不要买不要买,侍只给殿下买,别人都不要买呀。”
哈哈闹了一会儿,棠溪琅才把他放下来:“好像是比两年前重了,不错,养的很好,这么健康,那本王就纡尊降贵,买了这头小猪吧。”
柳塘风扑到她怀里:“太好啦!被殿下买了,侍以后一定更好好的养,为殿下生个大胖儿子~”
棠溪琅嘴角一僵,然后又笑起来,带着他去吃饭:“把塘风这头小猪养好了就够啦,时间差不多了,传膳吧。”
柳塘风不知道当初太医的诊断,他伤了阳气再不能有孕了。
棠溪琅也不在乎这种事,只是要瞒着他,怕他受打击想不开而已。
第69章 第 69 章 宫宴当天。 ……
宫宴当天。
棠溪琅把姜春祺放在皇后宫里,
等宫宴开始了她来接,两人再和皇后一起过去。
现在皇后对姜春祺就像亲男儿一样, 特别关心他,皇后宫中不断有人来拜访,皇后担心他累着,特许他去偏殿歇着,有人问起皇后都揽了过来,不让别人打扰了他儿夫。
姜春祺在偏殿看看书,偶尔起来走两圈,比陪着招待命夫们舒服多了。
宫宴时,闻山齐来给棠溪琅敬酒,她早已从母亲那里听说了弟弟的事情, 对着棠溪琅眨了眨眼睛, 高兴极了。
酒杯和她轻碰:“我就说吧, 最后我弟弟还是要入了琅王府的门。”
棠溪琅对着她自然不会说什么不情愿的话, 捶了下她的肩膀。
“是啊大姨姐,交给我你们就放心了, 建功立业去吧。”
闻山齐哈哈笑着将酒一饮而尽:“自然自然,没人比殿下更靠谱了。”
她和殿下关系最好, 又深信她的人品,对这件事乐见其成, 尤其是, 弟弟对殿下也早已倾心。
说完, 她看向姜春祺,未成婚之前她们也见过很多次,知道这位琅王夫不是会为难人的,但怕这两年人有所变, 所以端正了些态度。
“见过琅王夫,还未曾恭贺王夫有喜,待小世子洗三,臣一定奉上重礼,还望您不要嫌弃。”
姜春祺端起茶杯,里面倒的是热牛乳,殿下连茶都不让他喝:“闻佐领客气了。”
闻山齐现在已经是正四品的佐领了。
闻山齐:“应该是,臣弟憨傻,以后他若是有不得当的地方,还需要您多加管教。”
姜春祺喝了一口:“令弟性情很好,闻佐领不必担心。”
“好,好,臣多谢王夫。”
闻山齐又干了一杯,也不多说,提一句可以,说多了好像再逼迫正夫礼让侧侍一样。
“殿下,您和王夫玩着,臣去其她人那里转一圈。”
棠溪琅摆摆手,知道她这一晚上要敬的人很多:“少喝点儿,醉了不好看。”
闻山齐笑笑:“是,请殿下放心。”
她在军营里酒量练的更好了,宫宴上一般都是劲儿小的果酒,不怕醉人。
棠溪琅等她走后就放下了酒杯拿起了筷子,也不是真的要吃宴上的饭菜,只是给其她人一个信号,不喝酒了,可以有效阻止别人来敬酒。
现在场内正表演着舞蹈,众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敬酒,也算和谐。
经义悄悄拎着一个食盒过来,两个侍男挡住了大半视线,不那么引人注目,将桌子上的冷菜替换掉。
棠溪琅侧头:“时间不早了,你先吃点儿热乎的,本王让她们炖了鸡汤,已经把油撇去了,喝一碗。”
姜春祺浅笑:“嗯,多谢殿下。”
他现在已经过了害喜的时候,不像之前恶心的那么明显,但殿下还记得他本来就不爱油腻。
想起今天在皇后宫里用午膳时,皇后一直劝他多吃些,吃的难受极了。
但是和殿下在一起时,哪怕一碗不爱喝的鸡汤,喝着都欢喜。
“知道你这几个月喝汤喝的腻,但太医说你身体较弱,喝点儿汤滋补,本王让人去南方带来了许多种味道鲜美的菇子,搭配着换不同的味道。”
棠溪琅闻着很香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姜春祺端着小碗先是闻了闻气味:“好特殊的味道,有药材的感觉,但并不苦涩。”
“嗯不错,御厨手艺好,没有浪费食材。”
姜春祺小口的喝了一整碗,他知道殿下用心良苦,加上产后还要喝三五个月的汤,哪怕各种食材换着,也怕他腻味。
带着这样的心情,哪怕后来陛下宣布了赐婚消息,他也坐的端正,浅笑稳重,让皇帝和皇后看的满意,而其她窥探他表情或者想看笑话的人也无功而返。
在场有多少人看不惯琅王对夫郎伉俪情深,姜春祺心里都明白,大多数正夫和妻主之间更多的是相敬如宾。
宴上见她们两妻夫亲密无间情投意合的样子,不少人都将琅王夫的重量提了提,琅王夫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没想到地位还挺稳。
宴会结束,棠溪琅第一时间带着姜春祺离开了,坐了两个时辰还多,难为他一直坚持着。
第二天,府上收到圣旨之后,都知道了将军之子为殿下侧侍的消息。
巧玉听到消息愣了下,也没什么表情,殿下说的那句话他一直藏在心里,没有与别人说过,也没有去问过殿下,对他来说,自己身份低微,不堪为侧侍。
侧侍也是侧夫,在家中无主夫的时候,侧夫代行家事,就像现在的柳塘风。
他并不奢求什么,如果殿下只是兴起时随口一说,他当真了岂不是令殿下为难?
殿下有一瞬间动了这个念头,就是对他最好的奖励。
所以听满喜说完,也只是稍微一愣神就继续低头描花样子了。
“小侍,不知道这位将军之子是什么样的人,若是他不好相处怎么办?”
满喜苦恼着,他也觉得府上的各位夫郎都很好相处,他的主子地位低性子又温和,但受殿下宠爱过的比较自在。
将军家的男儿啊,若是他刁蛮任性到时候肯定使劲争宠,小侍这么两年的悠闲生活可能都没有了。
巧玉沾了点儿深颜色的墨水,重新去描:“不要背后议论别人,我相信殿下和王夫,不管那位侧侍是什么品性,一定不会不守规矩,我们还是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满喜了解自家小侍,只好不再说了:“是,仆知道了。”
巧玉叹了口气,看到玛瑙午睡醒了,又跑来到处乱窜,让满喜抱它出去玩会儿。
只剩自己一人时才放下笔,看着门外的红蜡烛腊梅树出神,从这里只能看到其中一棵树的一半。
忽然,一道劲瘦的影子进了屋子,外面的光都被她的后背挡在了门外,只余下她发光的身影。
巧玉睁大眼睛,连忙起身,似乎还踉跄了几步:“殿下?巧玉见过殿下。”
棠溪琅扶起他:“冷不冷?怎么自己在屋里坐着,发什么呆呢?”
她进来就看到人呆愣愣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巧玉笑了,还和前两年一样没有变化,不像其她人年纪小些,多少都更成熟了。
他替棠溪琅解大披风的绑带,想帮她脱掉。
棠溪琅握住他的手亲了一口玉色的指节:“本王今日带你出去走走,去换衣服,不用化妆了,穿的厚一点。”
巧玉眼睛里都是疑惑,但是殿下这样说显然是安排好了,他不再耽搁,叫着满喜回屋子换外出的衣服。
棠溪琅等他出来也不解释,拉着人就出了院子上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向前方不知处,巧玉的好奇心不是很重,虽然从没有上过街见过外面的世界,这种时候也不会主动去看,只安静的伺候殿下。
他洗净手擦干,剥了一个橘子,取下一瓣,细心的撕下上面的白丝,喂到看书的棠溪琅嘴边。
棠溪琅张嘴吃下,巧玉越乖巧她越心疼,本来不说话是为了给巧玉一个惊喜。
“巧玉,你不担心本王带你去哪里吗?”
巧玉摇头:“巧玉不担心,殿下想去哪里巧玉都陪着。”
棠溪琅放下书,这么贴心的宝贝,她真的忍不住不理人啊。
将人抱到腿上,以这样离得近的姿势被喂橘子吃,呼吸交织,巧玉耳畔慢慢红了。
“若是要卖了你呢?”
良久没有声音,她稍微离远了去看他,巧玉手上攥紧了自己的衣襟,身子微微颤抖。
棠溪琅低头看他,心一惊,糟糕,把人弄哭了。
巧玉咬着嘴唇,眼泪哗哗的顺着眼角流下,不敢出声,垂着脑袋,若不是坐在棠溪琅的腿上,两人脑袋齐平,这样无声又垂着头,棠溪琅可能都看不到。
棠溪琅连忙把他抱紧,腿上也颠动着像哄孩子一样哄他。
“不哭了不哭了,本王开玩笑呢,本王怎么可能舍得把巧玉丢掉呢。”
巧玉声音里带着几分悲伤,颤抖着,祈求着:“殿下,仆不奢求长久,但仆恳求您,如果您厌弃仆的时候,把仆扔到庄子上当下人也好,赐毒酒也好,求您不要把仆丢给别人,仆是您的人,一辈子都是您的人,哪怕死了,也不要冠上别人的名头。”
棠溪琅听的心一颤,她知道了巧玉的不安,巧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只是一个被赐下来的小侍,难怪他听不得这种话。
“好,本王答应你,巧玉放心,绝对不会把你交给别人,本王自己养着都稀罕不过来呢,
怎么会舍得给别人呢。”
巧玉隐忍的啜泣着,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就算哭都不敢大声:“巧玉哪儿都不认识,您带巧玉出来,若是不要巧玉了,那巧玉这辈子都找不到您找不到家了。”
棠溪琅叹了口气,她没想到一句玩笑引的巧玉内心最怕的事情,抱着他轻轻拍打,低声细语着。
她说的是实话,谁又能舍得把这么好的巧玉丢了呢。
马车走的不远,到了地方悄无声息的等着,外面的人听到声响不敢乱动,只静静等着主子出来。
棠溪琅把人哄好之后,巧玉眼睛都红通通了,这种时候棠溪琅的关注点还跑偏了,巧玉的眼睛长得好看,哭起来眼泪会顺着眼角滑落,打湿的睫毛浓密惹人怜爱。
巧玉拿帕子擦干净脸,羞怯的对棠溪琅笑了笑:“殿下……仆失态了。”
好像多了一分胆小,棠溪琅揉揉他头顶:“走吧,去看看本王带你来的地方。”
“嗯。”
巧玉被牵着下了马车,只见马车停在了一处宅院,飞檐青瓦,显得精致又典雅。
棠溪琅鼓励的看着他,把手中的钥匙放到他手里:“去打开门。”
巧玉握紧手心,冰凉的触感唤醒了他,他回头看了眼殿下,去开了门。
第70章 第 70 章 咔啦一声,门锁打开……
咔啦一声, 门锁打开,巧玉推开门, 望着里面被红色铺满的院子,心下震惊,不太敢往里走,又回头看棠溪琅。
棠溪琅笑着上前,带着他走进院子里面。
脚下踩的是红毯,入目满是红灯笼红绸缎,巧玉轻飘飘的,不知身在何处,踩着都怕用力踩疼了什么东西。
下人们跟进来,把门关上, 动作迅速又没有声音。
棠溪琅伸出一只手, 手上拿着一个紫檀盒子, 她将盒子打开:“你我有相知, 顾能配百年,今日若携手, 余生共白头……”
盒子里装着一对玉连环。
棠溪琅在履行自己聘巧玉为侧侍的诺言,但就算是私下里也无意顶撞了姜春祺的正夫之位, 毕竟春祺做的很好从来没出过错,在挑选定情信物时, 绕过了喻指正夫的发簪玉如意等, 选了玉连环。
玉连环也常用来做定情信物, 两个玉环相连接,若是一人情断,则其中一环破碎,环环相扣则永不分离。
巧玉看着殿下伸到面前的手, 什…么?
今日若携手,余生共白头?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
脑袋还乱糟糟的绕不过来,手已经自己搭上了殿下的手心,不管是什么事情,殿下伸手了呀……
两边的下人撒到头顶的红花瓣,巧玉愣愣抬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两个贴身侍男满喜和红喜,这是怎么了?在做什么?
棠溪琅松开手:“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开始吧。”
下人们笑容满面,满喜红喜簇拥上来引着巧玉往后院走去,巧玉还是那样木木的被带走,脑袋一直转着后面看殿下。
满喜和红喜的笑容灿烂到有些扭曲,巧玉感觉好不真实,他再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镜子面前,满头珠翠金冠玉钗。
他眼珠子转了转,透过镜子看还在为他比对发钗的红喜。
红喜立刻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主子您有什么吩咐吗?”
巧玉蹙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红喜和满喜没想到自家小侍竟然如此得殿下喜爱,听到巧玉问话你言我语的解释。
“殿下两天前就为您准备了,午后殿下带着您前脚走,后脚经义总管就带着我们赶来了这里,说……说这是殿下赠您的三进宅院。”
剩下的他们没说,但是巧玉能看出来满院的红色,这是殿下在回应那句话。
巧玉站在殿下面前,绽开一抹浅笑,越来越明媚。
两人走完侧侍的所有仪式,正是黄昏,太阳还剩下一点点红晕,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棠溪琅牵着巧玉的手坐在摆满膳食的堂屋里,不需要过多的煽情,她们这三年的相处早就有了很深的默契。
“殿下,请用。”他夹了一筷子菜先给殿下,对着殿下甜甜的笑了。
棠溪琅感叹,经过这样的偏爱,巧玉还是这样宁静平和,如水般透明清澈,治愈系超棒!
“别只顾着本王,自己的喜席,尝尝味道怎么样,全部都是你爱吃的。”
巧玉点头:“嗯,很美味。”
“喜欢吗?”
“巧玉非常喜欢。”
“喜欢就好,这些,都是你的。”
棠溪琅掐了下他疑惑的脸蛋:“这里是本王送你的宅院,以后就是你的母家,等以后本王不在了,若是孩子不孝顺你也能安度余生。”
巧玉鼻头酸涩,用力咬了下舌尖:“殿下您瞎说什么呢,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各路神仙切莫记。”
看着他双手合十拜了拜,棠溪琅噗嗤笑出来拉住他的手:“巧玉好乖,本王不说就是了。”
说完感慨着看着他:“说起来,三年前巧玉也说过同样的话。”
巧玉微怔,记忆回笼,他也想起来了,当时……也是和殿下两个人独自用膳。
“仆还记得,都已经三年了……”巧玉无意识的抬手摸脸。
棠溪琅注意到覆上他的手,食指弯起刮到下巴:“巧玉一点儿都没变,更胜以往的粉面桃腮。”
巧玉低头浅笑:“仆年纪较大,只好努力养护己身,让殿下看的舒心。”
殿下真诚率直,时常肯定他,所以巧玉比之三年前少了许多自卑,人如果没有自信,再美的脸也会黯然失色。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棠溪琅起身拉着他往外走:“要开始了,巧玉快来。”
巧玉笑着跟上,步子迈的很大,心情也跳跃起来。
他从来都是这样,不知道没关系,殿下知道、并且开心,就是他的感受了。
棠溪琅带着他爬到房顶上,扶着小心翼翼的巧玉坐下来,指着天空:“看!”
巧玉顺着殿下的手看过去,眼睛放大,夜晚的瞳孔上倒映出星星点点,橙黄色的光点散布在整个天空,温馨明亮。
他哑然,说不出话来,巧玉的世界很小,人生所有的新奇和惊艳,都是殿下赋予他的,他侧过头,看着兴奋的殿下,和她一起笑起来。
琅艳独绝,世无其二。
…………
第二日棠溪琅回到府上,去正院看人时,就对上了姜春祺似笑非笑的眼睛。
棠溪琅摸了摸鼻子:“怎么了?”
姜春祺哼笑了一声:“殿下昨夜声势浩大,早朝没少被弹劾吧?”
棠溪琅:“哪有,本王最守规矩知明理了,提前报过的。”
在皇城内放那么多孔明灯,她自然是提前报备了,身为王主想放孔明灯也不是出格的事,甚至理由都不需要,只是提前安排好不出乱子就行,
王府的人手不够,还借了些守卫去回收那些孔明灯,避免引发火灾。
她交了很多许可金呢。
想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被正夫调侃加斜眼自己怎么哄小侍,有点难为情啊。
坐下又哄吃醋的正夫。
姜春祺也不是生气,待殿下说了两句好话就松了表情。
“只不过,臣侍从来没有收到过殿下这么用心的礼物呢。”
棠溪琅自觉理亏,举起双手来:“好好好,我知道了,也给咱们春祺准备礼物好不好?”
姜春祺侧过头:“这还差不多。”
棠溪琅好喜欢他这幅俏生生的模样,吃醋的样子非常灵动。
抱着他亲了亲直闹的他笑出来才罢休。
宫宴之后就是除夕夜了,到这时候姜春祺已经八月近九月,不再适合去宫宴上露面,棠溪琅请示了母帝,皇帝大手一挥准许他在府中养着,不用进宫了 。
所以这次,棠溪琅进宫带的是柳塘风。
“进宫之后本王会将书安放在你身边,小蝴和梅香也不许离身,老实点儿,听到没有?”
柳塘风点头再点头,他自从上次的事,对皇宫还有些畏惧在的,所以不用棠溪琅吓唬自己就很注意了。
“殿下放心,侍最听话了,绝对不会乱跑的。”
“嗯,记住就行,听闻五皇男聘出去后过的很不如意,这次宫宴他也会来,难免看到你会迁怒。”
棠溪琅忽然想起不知道和五皇男夫男有什么渊源的静侍君:“也远着些三皇子和静侍君。”
三皇子身体不太好,不是在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被静侍君当做心肝肉,要是撞上了只会徒惹麻烦。
柳塘风一一记下来,等到了就学着姜春祺的样子,端坐着不言不语浅笑,反正他一个侧侍不需要说太多,不给殿下丢脸就够啦。
棠溪琅对着他在桌案下比了个大拇指,柳塘风得意的挑了下眉。
这半年他也是有长进的好嘛,唬人的架势足足的,不再是花瓶美人了。
“你倒是有福气。”
柳塘风抬眼,正看到五皇男端着酒杯站在他面前冷嘲热讽:“福大命大啊,只是不知道年老色衰以后还会不会被我这个皇姐留着,一个下不出蛋的老鸡,想想就可怜呐。”
他知道琅王夫有孕,才显出柳塘风这个侧侍来,自然拿这件事情怼他。
这还是他在宫中打探来的消息,当时事发,琅王还没有让太医封口。
柳塘风笑容收起来,心底一颤,他条件反射的去看棠溪琅,只看到殿下发怒蹙眉的看着对方,那幅表情……
他来不及多想,怕殿下下一刻就要发火,除夕宴上,别惹了陛下不快,伸手按住殿下。
然后看着五皇男:“福大命大也怕碰见恶鬼,我问心无愧,只是不知道害人的半夜会不会做噩梦?若是害我一个就算了,毕竟我也没事,若是害了别人,会不会夜半鬼敲门呢?”
“陈夫郎,难道你要在陛下面前去讲讲理吗?”
他刻意在“陈夫郎”三个字上面加重了音,提醒他在陛下面前可没有面子,如果在除夕宴上闹事,陛下绝对不会容忍他。
五皇男被赐婚并没有加封号。
五皇男眉间戾气浮现,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扫过棠溪琅匆匆离开了,他再恨也不敢挑衅棠溪琅,但确实迁怒了柳塘风。
只觉得如果不是柳塘风撞破,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棠溪琅目光沉沉,她记下了那个眼神。
柳塘风收回手,垂下头来沉默了。
交锋很短,虽然有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小插曲,但也没多想,只是加深了五皇男与琅王不和的传言。
五皇男的妻主,那位五品官陈大人,发现他私自跑去和琅王说话,看表情还引起了琅王不喜,生气的咬牙。
在宴上棠溪琅不好说什么,等结束之后上了马车,果然收获了一个可怜兮兮的泪人。
抚额,真是事赶事,好像这两天不是哄这个就是在哄那个。
不过还算松了口气,哭了就好,要是塘风一直闷不做声着内耗自己,她也无从下手。
“殿下……您告诉塘风,五皇男说的话那么笃定,是不是有塘风不知道的事情?塘风真的生不了吗?”
棠溪琅抱着泣不成声还压抑着不出声,避免被外人听到的柳塘风,叹了口气,不停的顺他的脊背安抚。
柳塘风这也就明白了,心碎不再追问,他命贱,从来身体就好不敢生病,无非是那次落水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时候落下了毛病。
趴在殿下怀里哭的昏天黑地,被温暖的胸膛隔开了外界,呜呜的声音都闷在里面。
棠溪琅下巴放在他头顶:“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记得本王说过,会永远喜爱你,与孩子无关。”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回府之后抱着人就去了侧院,让书安去给姜春祺传话。
书安机灵,不像经义那么规矩,知道殿下叫她去是想让她说什么,所以将今晚的事情经过全部和王夫讲了一遍。
姜春祺迟疑,不知道他应不应该去看望。
书安躬身:“王夫您安心休息,殿下已经在劝风侧侍了,殿下吩咐,您若是困了不要勉强守岁,您的身体最重要,殿下忙完再来看您。”
姜春祺连忙让她去回话:“夜深了,让殿下不要来回奔波,本王夫已经准备睡下了,殿下忙完早些休息。”
书安:“是,王夫。”
姜春祺叹了口气,虽说不大喜爱风侧侍,但这件事难免令人唏嘘,他摸了摸越来越沉重的肚子,被燕儿搀扶着坐到床边。
燕儿一边给他脱鞋子一边劝:“有殿下在一定没问题的,王夫您饿了吗?小厨房还烧着水,给您煮几个饺子来?”
姜春祺摇头:“不用了,就着困意我先睡下吧。”
燕儿:“仆扶您躺下。”
越到时间了,燕儿担心王夫,所以聘出去了也时常来守夜,正好他的妻主韩山也需要上值巡夜,不担心家里。
棠溪琅哄着柳塘风说了很多话,也说出去很多保证,安慰了他现在敏感的心灵,柳塘风渐渐收住啜泣。
只要殿下一直喜爱他,那就……接受现实吧。
这一晚上格外黏人,贴在棠溪琅身上走哪儿挂哪儿,棠溪琅知道他还不安着,也纵容他。
她揉了揉带着热乎气的脑袋,忽然手下的人掉下去,瘫在怀里,棠溪琅才好笑的发现已经睡着了。
“真是……可怜死了。”
戳戳还挂着泪珠的睫毛:“睡吧,睡醒就好了,本王为你报仇。”
说完自己还笑了一下,对着睡着的人说话什么的,好热血啊。
把他平放在床榻上,轻轻拍了拍,出去之后吩咐梅香夜里看好了他。
书安上前:“主子。”
殿下脸色发冷,书安不敢多看,低头候着等待殿下的命令。
“………”
五皇男该庆幸接下来几天都不上朝,让他再过一个好年。
柳塘风哭过这样一场,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正殿下现在喜爱他,没有孩子也省得耽误他受宠。
至于年老色衰以后?他相信,就算失宠了,殿下也不会让人欺负他的。
以他的天生丽质,至少二十多年才需要考虑那些事情,不管了。魔.蝎.小.说.m.o.x.i.e.x.s..c.o.m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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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棠溪琅看着柳塘风又……
棠溪琅看着柳塘风又恢复了活力, 无奈笑着,还是那个快乐的小傻子。
巧玉让下人递来了消息, 她得去看一看,若是无事,巧玉不会私下里讨宠。
棠溪琅进了巧玉的院子,那两棵腊梅树保护的很好,颜色鲜艳夺目,最上面的枝头还落着雪,白和红对撞的更显漂亮。
进门只看到巧玉坐在榻上,两个侍男站在旁边十分欣喜的说着些什么。
看到棠溪琅,巧玉眉眼弯弯,起身行礼:“殿下日安。”
棠溪琅刚叫起他, 巧玉就迫不及的的说出了一个好消息。
“殿下, 仆有喜了!”
棠溪琅睁大眼睛, 高兴的握住他两个胳膊:“真的?!太好了!多久了?府医怎么说?”
巧玉:“不到两个月, 殿下您先坐下来吧,满喜上茶。”
他拉着棠溪琅坐下, 然后才细细的解释了今日的事情。
“晨起觉得有些头晕,肚子肿胀隐隐作痛, 满喜就去请了府医,府医看过之后才知道是有喜了, 府医说现在时间还早, 看的不太真切, 但仆身体强健,没有什么问题。”
棠溪琅有了经验,打量他的脸色,又问过最近几天的状态, 放下心来只剩下高兴。
但是她还是让人去请了太医,太医更擅长看喜脉。
太医看过之后,表示情况还不错,巧玉现在二十二岁,身体健康,只要不磕着
碰着整个孕期都是稳当的,甚至不需要喝安胎药,食补即可。
棠溪琅又给巧玉分了两个侍男伺候,他现在有两个贴身侍男,还有两个负责屋内洒扫沏茶等杂事的,再分来两个人手可以更宽裕一些。
让满喜红喜他们尽量不要离身了。
“你现在受不得惊,不如把玛瑙先送去前院,让下人看着吧,等明年再抱回来。”
她们的视线看上正蹲在特制小方桌上面啃坚果的松鼠。
巧玉关于它已经想好了,此刻稍微有些忐忑的说出口:“殿下,府医说玛瑙现在五六岁,留不了多少年的,若是送出去一年,能陪它的时间更短了,仆……可不可以把它留下来?”
他紧跟着解释:“仆会把它移到后面的院子,每日让下人带着看一看,这样也能避免下人对玛瑙不尽心,也不会伤到仆。”
棠溪琅想了想,玛瑙这几年被调驯的很听话,府医定期检查身上也干净健康没有病,养着也不是不可以。
“松鼠的寿命是多长?”
巧玉:“府医说四到十年。”
玛瑙按最多六岁算,少说还有四年,送出去一年,就只有三年了。
她也很喜欢这个没头脑吱吱叫的小玩意儿,所以答应下来:“就依你,不过以后不可以抱着它玩儿了,让下人陪它,你看着。”
巧玉开心点头:“嗯,巧玉会的。”
毕竟是一只小松鼠,他很担心送出去之后得不到好的照顾,等不到明年去接它。
棠溪琅知道有些养宠的,如果送走了宠物心情会抑郁,巧玉现在本来就是容易伤怀的时期,她也不能时时陪着,有玛瑙在也好,避免他情绪低落。
院子这么多完全养的下,不近身就没事儿。
人逢喜事精神爽,开年上朝,棠溪琅红光满面,其她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她夫郎临产所致,都对着她贺喜。
好多大人早已向她讨要了洗三宴的请帖,等着给她送贺礼呢。
巧玉这边还没满三个月,都说不满三月不要往外说,现在只有皇帝皇后知道。
这天,棠溪琅下了朝正在和工部侍卿边走边聊图纸,衙门外经义正等着,看到他脚步匆匆小跑着过来。
棠溪琅侧目。
“殿下,王夫发动了,府上传来消息,是您走后,上朝前的事情。”
棠溪琅心一惊,唰的就要走,想到什么回头看了眼工部侍卿:“大人,本王……”
工部侍卿表示理解,拱手:“殿下府上有要事,臣替您向上官请辞,您去吧。”
棠溪琅只点点头,脚下不停大跨步的带着人离开了。
出了衙门就看到书安牵着一匹马等着,棠溪琅给她甩了个夸赞的眼神,翻身上马先回了王府。
她赶到正院时,已经生完了,孩子被带去清洗,屋内已经收拾干净,还摆上了瓜果用以清除血气。
门开了一道缝,她轻手轻脚的进去,姜春祺正小口喝着鸡汤,鸡汤里放着参片,可以帮他恢复元气。
姜春祺抬眼,脸色发白,眼里都是疲惫的神色。
“殿下,臣侍不辱使命,是个健康的女孩儿。”
他笑着,半躺着侧头看她。
棠溪琅舒了口气,坐过来握住他的手:“你做的很好,早上是不是就不舒服了?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我?这样我就能陪着你了。”
姜春祺摇头:“臣侍感觉还可以,生产时间久,不能耽误您去上朝,现在您回来的刚刚好,并且臣侍让人去请了太医,不会有问题的。”
棠溪琅无奈:“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臣侍身体极好,没有什么亏损,休养一个月就能出去走动了。”
“虽是这样说,还是要多养养,过了一个月也不要吹风,冬日正是冷的时候。”
“嗯,都听您的。”
姜春祺眼神柔和,终于为殿下诞下健康的孩子,他人生圆满了。
棠溪琅陪了他一会儿,燕儿带着人小心翼翼的抱着婴儿过来了。
小床被安置在床头的方向,这张婴儿床是陛下赐下来,棠溪琅小时候睡过的,雕花精致用料珍贵,放的时间久也完全不担心木料漆料对婴儿有影响。
在王夫想看孩子或者孩子醒了带过来玩的时候,就会将她放在这里,平时,她有自己专门的院子,姜春祺早早就将正院的侧边一处院子收拾了出来,毕竟还有四个艿郎并四个侍男,四个小厮伺候的。
姜春祺手上用力:“殿下,先让臣侍看一眼。”
棠溪琅小心的接过孩子,抱到他眼前:“很可爱,五官端正,以后定是个俊俏的娘子。”
姜春祺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小小的孩子,现在的样子不算好看,发红发皱的皮肤,睡觉而闭起来的小眼睛,只能看到细小的睫毛,只有一点点的鼻子,还有抿着唇看不清全部样子的嘴巴。
但是,他怎么都看不够,越看越喜欢,若不是现在没有力气,他都想抱一抱。
“殿下长的俊俏,孩子自然像您一样俊俏。”
棠溪琅笑意就没下来过:“听说越红的孩子越白,等过两天红色就褪下去了,到时候再看会更可爱。”
“洗三的时候让人抱好了,这么小的一点,可别着凉。”
姜春祺认同的点头:“是,臣侍让府医也守着,当天让燕儿去盯着他们的动作。她真的好小啊。”
棠溪琅轻晃了下孩子:“孩子的名字要等着母帝取,一会儿我进宫去问问,然后向母帝请立世子。”
姜春祺一愣:“殿下?现在是否有些早?”
棠溪琅:“还是早些定下来吧。”
现在巧玉也有喜了,以后后院不止这么一个孩子,早些定好名分能避免很多事情。
小孩子单纯,但大人们,她不希望自己喜爱着的人们因为有了孩子而改变自己的性格,去争抢什么东西。
每一个做了错事她都不忍心,所以提前分好了,比事后找补更有用。
两个人稀罕了好半天,果然还是自己的孩子最可爱。
好一会儿,怀里的婴儿皱了皱颜色还浅的眉毛,小嘴巴吧咋着,发出稚嫩的抗议声。
棠溪琅回头看着找来的艿郎,她从内务府挑选了四个人,这四个人都是精挑细选,查了个底朝天的,不怕他们不尽心。
“去看看小主子是哪里不舒服,照顾好她。”
一个艿郎接过孩子:“是,仆等一定尽心伺候小主子。”
他们家世清白,人又老实厚道,面对极有威严的琅王殿下,忍不住低下头表忠心。
身家性命都在琅王手里,来时被敲打过无数次,半点不敢有小心思。
姜春祺视线追随着孩子,直到被抱走,还有些舍不得。
他失落的回过头来,神色更加疲惫了。
棠溪琅扶着他躺下:“累了就好好休息,别担心孩子,有我呢。”
姜春祺:“嗯,臣侍只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休息会儿就好
了。”
“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姜春祺浅笑,被殿下握着的手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十分心安。
“好,有殿下在臣侍会个好梦的。”
棠溪琅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那一定是个香甜的好梦。”
姜春祺身体已经很累了,被殿下轻拍着很快睡了过去。
棠溪琅等他睡了,先去孩子屋看了看,问了问情况,检查了一圈院子里各处都没问题,才离开正院。
待进宫之后直奔圣元殿,第一时间已经有宫人给皇帝皇后传了消息,所以她们都知道郎王府上的喜事了。
“儿臣请母帝安。”棠溪琅被叫起之后第一句就是:“母帝,您孙儿的名字取好了吗?”
皇帝笑骂了她一句:“看你火烧眉毛的样子,都是母亲了还这么冒失。”
棠溪琅才不在乎被说,凑近去:“到底好了没有呀母帝?您的孙儿还急着知道自己叫什么呢。”
皇帝哼笑:“是孙儿想知道,还是琅儿想知道?”
棠溪琅笑着:“都想,都想。”
皇帝摇头也不继续吊她胃口,对着飞英使了个眼色。
大宫监飞英笑着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翻开递到棠溪琅面前。
“琅王殿下,陛下早就将名字取好了,陛下甚是欢喜呢,早就期盼和孙儿见面了。”
“您瞧。”
棠溪琅接过书,又看了看母帝,这也没圈出来呀。
皇帝喝茶:“你自己看看,哪个字最好?”
棠溪琅看了看书,试探道:“睿?”
这些字都很好啊,她怎么找哪个是母帝最喜欢的。
第72章 第 72 章 皇帝朗声笑起来:“……
皇帝朗声笑起来:“不愧是朕的儿子, 和朕想一块儿去了,心有沟壑, 通达明智,睿这个字,很好。”
棠溪琅放松了:“那必须的,谁让儿臣是您教的呢,儿臣谢母帝赐名。”
她正经起来,叩谢皇恩,哎,其实想想,也就这点不好,自己的孩子都不能自己起名字。
不过也就是正夫所生了, 等之后巧玉的孩子她可以再自己取名字。
之后她像皇帝提了请立世子的事情, 皇帝思考片刻, 答应下来。
“你的嫡子又是第一个孩子, 做世子也不为过,等满月时朕再下旨。”
棠溪琅欣喜:“谢母帝!”
下午回了家, 去看姜春祺和孩子,还没进正院, 脸上就挂上了期待的笑。
孩子还在睡着,刚出生的孩子整日整日睡, 她也不失落, 瞅了一眼才去侧卧姜春祺收拾出来生产的屋子, 接下来他都要在这个屋子休养。
进屋子的时候,姜春祺正在听燕儿念府务,见到她,想着支起身子请安, 棠溪琅快步上前:“不用起来了,今天能吃的下饭吗?中午有没有好好喝药?”
燕儿起身行礼之后就让开位置,站在床头的角落等候命令。
姜春祺稍微调整了下姿势:“有的,臣侍吃的好药也都喝了,想早些康复起来。”
“真乖,刚才我去看了孩子,睡的很香。”
姜春祺听到孩子,柔和了很多,嘴角扬起:“殿下,她的名字母帝怎么说?”
“叫睿,棠溪睿,母帝说,希望她心有沟壑,通达明智,是个很有智慧的名字。”
“真好……有殿下在,睿儿一定会成长的和您一样出色。”
棠溪琅摇头,她自认不算很优秀的人,百万名师压下来资源投入的多而已:“要青出于蓝啊。”
“对了,洗三礼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请了礼部的人来帮忙操办,剩下的还有塘风在,你这几天切勿忧神多思,太医说这一个月很关键,容易落下病根。”
姜春祺浅笑,他知道殿下误会了:“臣侍刚才只是让燕儿念一念这几个月府上的事务,躺着无聊,干脆听一听,不然等月后重新了解会更麻烦。”
“嗯,记着不要着急,身体最重要,放心,睿儿的洗三一定会办的很大很热闹。”
“臣侍会以身体为重的。”姜春祺幸福之余还有些担心:“不过殿下,孩子人小,只是一个洗三,若是太过张扬,臣侍恐朝中大臣会弹劾您。”
棠溪琅安慰他:“不会越了规矩的,洗三之后还有满月、百日、抓周,放心吧,我们只大办洗三和抓周,这样时间离得远些,也不惹眼。”
姜春祺放下心来,点头:“听殿下的。”
他这话也不是杞人忧天,那些御史们,经常盯着皇室宗亲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就要弹劾一下,虽然没什么影响,但谁也说不准哪天惹了陛下厌烦。
御史也是有任务要求的。
聊了几句,棠溪琅才离开,姜春祺现在吃的很清淡,就不陪着他一起吃饭,看着饮食不同再馋得慌。
巧玉院子里,知道殿下今日要来这边用膳,为了给殿下庆贺喜得贵子,已经满三个月,胎稳的巧玉亲自下厨做了两道菜,还有一道殿下很喜欢的汤。
棠溪琅有些责怪:“你怎么亲自动手了?厨房里油烟重,菜刀热油不长眼,伤到了怎么办。”
抓着他的手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下。
巧玉细白的手被染上了温热的粉红色:“殿下,仆没事的,都是厨郎切好菜备好料,仆炒一炒饭再放进去而已,不费事。”
做饭最难的就是切菜备菜收拾屋子,棠溪琅前世自己做饭她倒是知道这些,敲了下他的脑袋瓜:“那下次也不许做了。”
巧玉笑着连连点头:“今日特殊嘛,今天是殿下的大喜日子,巧玉为您开心呀,殿下您快尝尝仆的手艺,好久没做不知道生疏了没有。”
棠溪琅拉着他坐下,还伸手给他揉敲红的地方,都是他们皮肤太薄了,轻轻碰一下都会红,巧玉只傻傻的笑着,也不说喊疼,她自己打了还得自己去哄,打了也不长记性,好无奈。
摸着细滑的肌肤,棠溪琅渐渐用力,怕力气大再给他按疼了,才送手,指腹还残留着光洁柔软的触感。
“殿下。”巧玉给她夹菜,又倒了一杯酒:“这是去年冬日酿的梅花酒,殿下您尝一尝有香味了吗?”
棠溪琅知道,当时她也跟着埋了一坛子,好奇的端起酒杯:“有点淡,但是能品出梅花香,巧玉第一次酿酒就成功了,非常不错。”
巧玉不好意思的笑了:“都是下人帮忙一起做的,殿下您送巧玉的书上写的用料和分量很详细。”
棠溪琅举到他眼前:“自己酿的却不能喝,本王特许你稍微闻一下吧。”
巧玉凑近,轻轻嗅闻,果真是一下,殿下就收走了酒杯,他的酒窝漏出来:“殿下~”
棠溪琅很少听巧玉撒骄,但也不会纵着他,宠溺的将他脑袋推开:“好啦,让你闻一下已经是开恩了,你把香气闻完,本王喝着还有什么滋味。”
然后将他手边的酒壶拎走:“巧玉酿的酒都是本王的,别人闻都不可以。”
巧玉没喝都有些醉了,他最在意殿下,现在又加上了和殿下的孩子,本就不会喝,只是好喜欢殿下这样对他亲近。
棠溪琅故意逗着他,拿筷子夹了鸭肉:“酒没有,鸭肉要不要?”
巧玉稍微低头,叼住,用实际证明了他要。
棠溪琅来了兴致,不停的投喂他,直到巧玉面露难色,确实吃不下了才移开。
在这里度过了很温馨的一顿饭,棠溪琅回了前院,去书房里写请帖。
为了表示亲近和尊重,送给好友和几位大臣的帖子肯定是要她亲手写的,剩下的则是由经义代劳。
第二日去上朝之后,将自己写的交给了几个人,剩下的让下人们送去了各个府衙交给她们,还有的朝中没有合适送帖的人,就送去了府上。
一整天工作和家里洗三的事情,把她忙得晕头转向,回府了还和下人们确认了半天流程和琐事,今日是宿在双生子那里。
等她忙完天色都不早了,她差人去问,知道他们还在等着没有吃饭,让茂安去吩咐了厨房备好菜。
放下笔去洗手,接过书安举着的绸巾。
书安提醒:“殿下,今日是两位小郎的生辰。”
棠溪琅惊讶:“昭昭岁岁生辰了?”
毕竟之前他们只是府内的大夫,没事怎么会去了解他们的生辰。
棠溪琅想了想:“你去库房,取本王前些时日打的那对白玉嵌珠玲珑套饰,那一套适合岁岁,昭昭的……取另一套翡翠玉琉璃首饰,其它的你再配些绸缎皮子,珍珠玉翠。”
“是,殿下。”
这都是老套路了,除了一些珍贵的物件是殿下亲自指定赏赐,其它的金银布匹,都是交由下人去选,送什么人就在什么范畴内,都大差不差。
送的是生辰礼,又是殿下还算喜欢的双生子,书安想着迅速选了些,带着人去了后院,总不能让殿下等她们。
“给殿下请安。”“给殿下请安。”
棠溪琅一边扶一个让他们起来:“坐,本王不是让人传了消息,会忙一会儿,怎么不先吃饭?饿了没?”
兰昭昭:“仆不饿,仆和弟弟想着殿下还未用膳,先等一等,若是您忙完了可以和您一起用。”
兰岁岁跟着点头:“仆也是,仆和哥哥喜欢和殿下一起。”
吃了饭,棠溪琅揉了揉他们两个的脑袋,看到外面的书安:“今天你们两个生辰,有什么想要的吗?”
兰昭昭和兰岁岁都摇头,兰昭昭:“殿下您今日陪着仆和弟弟,就是最好的赏赐了。”
棠溪琅好笑着按住点头的兰岁岁:“你个小跟话虫,哥哥做什么你也跟着点头。”
兰岁岁:“嘿嘿,可是哥哥说的和仆想说的一样,仆和哥哥喜欢殿下,所以别的都不想要了。”
棠溪琅挑眉:“那礼物也不要了?”
她喊了声书安,书安身后跟着六个下人,每人都端着不少东西。
看着很奢华,但其实是两个人的赏赐,所以并不出格。
棠溪琅知道后院最忌偏宠,这种明面上的东西对谁都不会越了规矩,私下里赏赐的也不会招眼。
他们知道自己得了实惠,自然不会敲锣打鼓的嚷的人尽皆知,给殿下添麻烦。
兰岁岁发愁了:“这……”
遇事不决找殿下看哥哥,他扭头,殿下正笑着喝茶,看好戏的样子,再扭头去看哥哥。
兰昭昭无奈笑着,起身:“仆谢殿下赏赐。”
殿下也只是逗逗他们,其实这时候兰昭昭知道自己可以说很多甜言蜜语,但是他不想对着殿下说那些场面话,像为了赏赐才讨好一样。
兰岁岁赶紧跟着行礼谢恩。
兰昭昭咬了咬唇,抬头看着棠溪琅:“若不是殿下您救下我们二人,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日,殿下……仆和弟弟,长大了……”
他脖颈扬起,露出白皙的皮肤,脸颊微红,睫毛轻轻颤抖,喉咙不断的上下滑动。
棠溪琅看他这样非常难为情的样子,眯了眯眼:“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你们十八岁的生辰?”
兰昭昭:“是。”
他心中紧张,其实他非常聪明,从下人只言片语之间就发现了殿下好像更偏爱十八岁以上的男郎,虽然不知道其别人具体的侍寝时间,但好像都是十八岁以后。
自被纳进后院,殿下还没有宠幸过他们,现在,他们十八岁了,殿下……会吗?
他跪在地上,抬头扬着脖子,从上看去腰背细软,锁骨弯弯的,献祭一切的表情又暴露出自己的弱点,棠溪琅伸手碰上了他的脖子,滑到下巴处:“确实长大了。”
比起第一次见面时柔和的下巴,现在更多了几分骨感,完美的突出了他们那优越的样貌。
兰昭昭眼神有些躲闪,又控制着自己不要动,固执的和殿下对视。
棠溪琅勾起唇:“本王知道了。”
“起来吧,既然是赏赐给你们的,自然不会收回去,等下次来打扮了看看好不好看。”
“是,殿下。”
兰昭昭手心湿润的都是汗,还有些发软,兰岁岁看过来:“哥哥?”
他心里有点感觉,哥哥和殿下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他扶着没什么力气的哥哥一起起来。
“殿下赏的首饰好漂亮呀,仆下次戴上了一定好看,谢谢殿下!”
兰岁岁想着那套首饰很配自己哪件衣服,到时候穿来让殿下开心。
棠溪琅笑着鼓励他:“好,岁岁要好好打扮呀。”
“时候不早了,岁岁,今天你自己回屋子休息去吧,本王陪陪你哥哥,好不好?”
兰昭昭浑身发紧的看着殿下笑的深意,哄弟弟回屋子休息,他心脏跳的飞快,一声一声,几乎要大过了她们说话的声音。
兰岁岁歪头,清澈的眼神倒映着殿下和哥哥两个人:“不好,殿下,岁岁能和你们一起吗?”
棠溪琅好笑:“本王和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下次岁岁再和我们一起玩。”
兰岁岁手拉住棠溪琅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殿下……岁岁知道,岁岁也能伺候好殿下的,岁岁和哥哥一起伺候您好不好?”
棠溪琅倒吸一口气,这胆大包天的发言,兰昭昭也不管管你弟弟!
转头看兰昭昭还红着脸走神呢。
兰岁岁柔软馨香的身体钻进她怀里:“殿下~~岁岁和哥哥特别好,可以伺候好您的……”
他不想被殿下和哥哥丢下,在这个小院子里,不管做什么,她们应该是一起的,是一家人。
棠溪琅有那么一点点点点心动,然后立刻摇头,警告自己不行,这也太奢靡了,不合适,哪怕分着也不能一起啊。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至于下人们,书安早在兰昭昭大胆邀宠时就带着下人们退出去了,她可是殿下身边的红人,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
第二天就是洗三,所以没有闹很晚,棠溪琅早早就起来去前院准备洗三的事情了。
洗三礼,棠溪睿才出生就拥有了自己的库房,堆的满满当当了。
棠溪琅满意点头:“不错,自己挣以后聘夫郎的银子吧,母亲看好你。”
姜春祺捂唇笑:“殿下,睿儿听到了要生你气了。”
他想起今天来的无瑕他们说的话:“殿下……五皇男那件事,是您做的吗?”
他倒是不在意殿下是为了柳塘风报仇,只是:“母帝会不会生气?若是怪罪您怎么办?”
第73章 第 73 章 棠溪琅伸手掖了下被……
棠溪琅伸手掖了下被子:“谁来你面前嚼舌根了?”
姜春祺:“只是闲聊时听她们说了两句。”
棠溪琅:“看他闲得慌, 给他找点儿事情做而已,放心, 没事,母帝不会管的。”
像这种小打小闹的事情,母帝不会放在心上,五皇男也不是她喜欢的孩子,更别说给他出头了。
姜春祺点头:“只要对您没有影响便好。”
“你最近随时会生,就没告诉你,五皇男当着我的面来找麻烦,就应该想到会被我追究责任,不必管他。”
“是。”
棠溪琅在除夕宴当天回来,是越想越气, 根本不想放过五皇男, 当着她的面就敢来招惹她的侧侍, 若是她不在呢?
当时, 年后上朝第一天,朝堂上一片祥和, 在大人们简单汇报了几句不痛不痒的事情之后,一位御史出场了。
席嘉志站出来:“陛下, 臣有本奏。”
皇帝定睛瞅了瞅,没太认出来, 好像是三年前的学子, 已经入了御史台, 看了眼御史大夫,她也很惊讶的样子,这是越过上官来禀事?
“何事?”
朝臣的眼神都落在这个眼生的小官身上,席嘉志面不改色, 只是头低的更深了一些。
“回陛下,臣等在朝为官,官员之家眷,亦当以德行为先,不可因权势而骄横,更不可欺压百姓,损害国家之根基。今臣有要事启奏,事关光禄寺少卿陈大人之夫,其行为不端,嚣张跋扈,欺压百姓,已引起民怨,特此具奏,望陛下明察。”
片刻,朝中忽然惊起一片议论,而当事人陈大人一脸惊惧怒视着她,若不是在朝堂上,估计都要上去理论骂人了。
皇帝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沉吟了一下,看到人群中的焦点,恍然,光禄寺少卿,是五皇男的妻主。
她皱起眉,不论怎么说,五皇男都是她的男儿,怎么能随便一个小官就来弹劾?
“你要弹劾朕的皇男?有何证据? ”
皇帝拉下脸来,这种时候别人都为她捏了把汗,不知道过年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无权无势也不过刚入朝,运气好进了御史台,这第一箭就指向了皇家?
此刻,大臣们不管担心的看热闹的还是漠不关心的,都不禁想,她有病吧?
身在这种重压之下,席嘉志不是不紧张,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是琅王殿下给她的考验,只看她能不能顶得住了。
“回陛下,据臣所查,陈大人夫郎恃势凌人,屡有不法之举。其于去年三月,因走在街上,看上了百姓张氏摊位上不卖的发簪,发生争执,竟命家仆殴打张氏,致其重伤;又于五月十日,以极低的价格强买强卖李氏的庄子,此类事件,不胜枚举,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臣不胜惶恐,谨此具奏,伏乞圣鉴。”
席嘉志不等皇帝发火,飞快的说了出来,然后跪在地上磕头请恩。
陈大人听了她调查的这么仔细,不信她没有证据,白着脸急忙站出来跪好:“陛下,臣惶恐。”
陛下还没发话,多的话她不敢狡辩,其实她也没有很担心,毕竟她夫郎是陛下亲男,但是她能聘来五皇男,也是靠祖上荫庇,自身没什么能力,怕受牵连。
一片静默,皇帝沉着脸不说话,她知道五皇男不像样,但也没想到这么无能,想要的东西竟然只会以势强压,还收不干净尾巴。
其她大臣也屏气静声,不想触陛下的眉头,她们可不是这样的愣头青。
这时棠溪琅站了出来,她这两年在工部做的很好,加上皇帝提拔,官职不停上升,现在已经站在了朝堂的前面几排。
“陛下,儿臣认为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如果连自己夫郎的言行都管不住,又怎么能管理的好百姓?同样,五皇弟身为您的男儿,是皇家典范,如果自身品行不端,未免牵连母帝和昭国的颜面。”
她拱手行礼:“请母帝看在五皇弟年岁还小的份上,小惩大诫,教导一番,也不算白费母帝的苦心。”
朝臣们心思各异,琅王怎么站出来了?难道今日的事情和她有关?
聪明的人已经想到了那个传闻,五皇男和琅王关系不好。
皇帝也想到了,她甚至还记得这小官出身国子监,正是琅儿去的地方,她有些生气,气琅儿有事情竟然不给她这个母亲说,还让人在朝堂上捅出来,坏了五皇男的名声。
主要还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脸,被人指着鼻子批评男儿做错事。
但是她又不能为了一个丢脸的男儿去惩罚自己疼爱的孩子,虽然生气,还是决定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他年岁还小?你是他的姐姐,教导不严也有你一份,依你说,怎么处罚你皇弟合适?”
皇帝这样说也是在提醒她,手足姐弟,不要太过分。
棠溪琅本来也没想过能给他个大的:“母帝,五皇弟性情急躁,不如罚他在家礼佛抄经,改一改顽劣的脾气?再罚他将打伤的百姓医药费补齐,送上赔礼,将强买的庄子还回去或者补足市价,您看如何?”
皇帝稍稍放心,这不算什么惩罚,正好让他修身养性了,满意点头,还算琅儿有分寸。
“席御史,这样处罚你可满意了?”
虽然知道是为琅儿办事,但皇帝还是看不顺眼这个人。
席嘉志再次叩首:“陛下心怀天下爱民如子,又一视同仁赏罚分明,百姓有陛下是百姓之福,臣斗胆犯上,陛下不弃,是臣之福,臣席嘉志叩谢陛下。”
她没说满不满意,绕过了皇帝言语上设下的坑,这种时候她要是真说满意,那估计一辈子就止步于此了。
这下……大家的眼神都不对了,这人,当众拍马屁啊?
其实在场人都拍过马屁,不,是龙屁,但是都是私下里或者在奏折上,哪怕紧急需要也是暗戳戳的,哪有这么明目张胆义正言辞的?
皇帝被这样一通夸,心情诡异的好了些,不想笑的太明显让大臣们看了去,挥挥手,假装板着脸:“好了,说得好不如切实去做,为民造福,你今日做的很好,不愧张大人洞察,将你分去御史台,以后好好做吧。”
席嘉志彻底放下心来:“是,谢陛下。”
再次叩首,才缓缓站起来,这下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和刚才不一样了,还以为是个傻的,结果……
“各位大臣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
皇帝点点头:“散朝。”看向棠溪琅:“琅儿,你来一下。”
太子路过,无奈摇头:“你啊,等着挨骂吧。”
棠溪琅耸肩摊手:“没事没事。”
去了圣元殿,皇帝虽然表现的很生气,但棠溪琅知道她没生,皇帝生气她见过,可不是这样子的。
“就为了让他抄经书这么一件小事,你还值得闹上朝?和你五皇弟有矛盾找朕来不比这简单?”
棠溪琅:“儿臣现在已经长大了,遇到事情怎么能一直找母帝告状呢?儿臣要以大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果然,她这样说,皇帝根本不会生气,只觉得好笑:“你还大人呢,说说吧,姐弟之间能有什么矛盾?”
棠溪琅春秋笔法稍加润色:“母帝,这次是五皇弟太过分了,儿臣实在气不过。”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很纠结犹豫,酝酿了一下说:“五皇男说儿臣没福气,府上生不出来孩子,以后光景会很可怜,就是除夕宴的时候,当时儿臣夫郎正值临产,他说这话实在是……难听,那天是侧侍陪着儿臣进宫,让他看到更加讽刺儿臣。”
皇帝拍了下桌子:“这个老五!一点儿手足情仁慈心都没有。”
她又安慰棠溪琅:“现在你府上小世子平安健康,不必在意他说的话,哎,是朕错怪你了,罚的还是轻了。”
棠溪琅:“哪有啊,若不是知道母帝您肯定向着儿臣,儿臣也不敢胡闹,母帝您对儿臣最好了。”
“等睿儿大些了,儿臣带着她进宫请安,给母帝尽孝。”
皇帝哈哈笑着:“是尽孝还是来讨赏了?好,朕等着你家的小睿儿。”
这样说的她也有些想孩子了,想着一会儿让太子把三岁的孙子带来,三岁的孩子最是好玩儿的时候。
后来就是这样了,虽然大臣们都在怀疑席嘉志是琅王的人,但这话有勾结朋党之嫌,没人敢说,只能说棠溪琅和席嘉志是同窗情谊了。
回到现在,棠溪琅说了下母帝的反应,安慰姜春祺不要担心多思。
姜春祺点头:“是,殿下。”
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都是弟弟都不省心,确实不是同一个母父,心很难处到一块儿去啊。
棠溪琅陪了他一会儿,又去看了看巧玉,才去了柳塘风院子里。
现在府上人多了,她也觉得忙了点儿,不过还好的是她一视同仁,除了有孕的天天去陪一会儿,别的按着顺序来。
柳塘风趴在桌子上,侧脸贴着桌子上的纸,口中发出“啊啊啊”平稳又卡顿的声音。
棠溪琅看的好笑:“这是在做什么?”
柳塘风猛的抬头,纸还贴在脸上了,他伸手摘下来:“殿下~~~”
这句殿下让他叫的一波三折又黏又腻,棠溪琅忍不住心里“咦~”,有点嫌弃啊。
再嫌弃也不能不要这个小黏人包,棠溪琅走到他旁边看写什么这么发愁。
他欲哭无泪的伸出手要抱抱:“殿下,塘风好想您啊,您是来救塘风了吗?”
棠溪琅顺势抱起他,像抱孩子一样拖着屁股,拍了拍,然后走去椅子上坐下。
第74章 第 74 章 柳塘风两条腿夹住她……
柳塘风两条腿夹住她的腰, 她坐下之后也跪坐在棠溪琅腿上,抱着她的脖子。
“殿下, 侍还没有亲口恭喜您呢,恭喜殿下喜得麟儿,殿下后继有人啦!”
他表现的很兴奋,棠溪琅挑眉捏他鼻子:“嗯?这么开心?”
柳塘风:“嘿嘿~为殿下高兴嘛。”
接着小声道:“而且,这样的话王夫也很快就能恢复重新打理王府的事务了。”
棠溪琅了然:“你就是懒。”
不过这样也好,侧侍不争权,王夫地位也稳,王府更平静。
柳塘风嘻嘻笑起来:“哪有啦。”
他知道自己身份敏感,身为柳国的皇男,如何也改不了这个出身
血脉, 长久的拿着王府权力不太合适。现在想想, 不能有孕也是件好事。
他可以接受殿下还爱着别人, 但不能接受自己所得到的那一点真心都带着防备, 现在这样刚刚好。
柳塘风细数:“这一年,侍都没时间做别的事情了, 下棋作画养花弹琴,都生疏了好多呢, 真佩服王夫,他是怎么在管理全部府务的时候, 还能看书写字的呀。”
事实上, 有经义德明在, 分到柳塘风这里的事情已经少了很多,真有什么没见过的事他还需要请示姜春祺,所以光这三分之一的事情就让他头疼,王夫是怎么处理好的?
棠溪琅轻笑:“王夫聪慧, 都像你一样不爱读书写字可还成?”
她感慨,从小都是母帝说她不爱做事,不理政务,现在她也成了养活一大家子的大人了。
一愣,她不理政务难免有不想和太子夺权的原因,塘风呢?
眼神柔和的看着撅嘴抱怨求哄哄的人身上:“你很好,谁说大智若愚,不是一种智慧呢?”
柳塘风想了想:“这是在夸塘风吗?”
“当然了,是在夸塘风有大智慧。”
“好耶!殿下最棒啦!塘风爱您~”
棠溪琅帮他把剩下的事处理完,其实都很简单,虽然写的字多,但不需要动脑子。
柳塘风又惊喜又愧疚,鞍前马后的伺候了她一晚上,十分乖觉。
黏糊糊又总是那么可爱。
“殿下,这个力度可以吗?”
“唔,还好吧。”
“侍继续努力!”
“…………”
有了孩子棠溪琅回家的更早了,对一些不重要的饭局也会推掉,本就不喜欢现在有了借口正好逃脱开。
“啊!”
肉乎乎的小手把手里的玩具往地上一磕,可能是想扔掉,但小手还不会使力气,依旧捏在手心里。
“生气了生气了,睿儿生气好可爱啊。”
棠溪琅哈哈笑着,继续把睿儿想要的小老虎往前拿,让她爬过来够一够。
姜春祺在旁边写账本,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这幅场景,他迅速把手上的事务处理完,交代燕儿去拿给德明总管。
有了孩子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这一年也发现了,就算他不这样做,府里也不会出乱子,原来上位者,更重要的是拿捏下人,善用人才。
他在母子两人前面也跟着席地而坐,笑看着她们互动。
地上铺着很大一块地毯,是殿下吩咐的,这样整个内室都是睿儿爬、玩的地方,大人想陪着也方便。
睿儿眼睛又圆又亮,眉毛相较起刚出生浓密了许多,现在正皱着,不满的上下甩着胳膊,玩具拍打着地毯。
“啊!啊啊!”
她扭头看到有人来,冲着他啊啊两声,又扭回去看着棠溪琅,嘴里咿咿呀呀的。
过了会儿,还是爬下来继续去找被拿远的小老虎。
棠溪琅欢乐的不行:“不愧是我的睿儿,就是有毅力。”
姜春祺:“殿下——小心睿儿真的生气,若是哭了您去哄。”
棠溪琅摸了摸鼻子:“睿儿才不会那么爱哭。”
但是也不敢再一次逗她了,等睿儿拿到小老虎,双手举起:“啊呀!”
完全不记仇冲着棠溪琅笑,棠溪琅不存在的良心都有点儿痛了。
然后就看到她笑完一把就将老虎塞进嘴里。
姜春祺:“睿儿!”
他急忙去拿,生怕睿儿吃进去不干净的生了病。
可惜小孩儿力气特别大,不容易抢出来东西。
棠溪琅伸手挠她的痒,两只手抓抓她的肥肚子,睿儿才咯咯笑着松开嘴巴,布老虎的脑袋上都是她的口水。
“咦——好嫌弃啊小睿儿,真想记下来让你长大了看看。”
棠溪琅内心叹气,如果有手机就好了。
可惜了,睿儿和她现在一样是个古人,生活在信息还没爆炸的时代,不能享受到各方面的便利了。
好!她这个工部的母亲,尽力多提高生活质量吧。
首先就是玻璃了。
这两年工部琉璃小组不停的在试验烧制出纯净透明的琉璃,做出棠溪琅要求的那种,宽度差不多平整的玻璃,还是有些难度。
棠溪琅去工部看了看,小扇的玻璃已经差不多了,切割成一半窗户大小的玻璃,目前控制的最好,前后左右中宽度没有什么误差,不怕出现凸透镜凹透镜。
“本王要的瓶子能制作出来吗?”
棠溪琅看了看脚底下筐里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和前面放在木框里的成品玻璃,筐里有很多太厚或者太薄的失败品,经过这么两年,无数次的失败,工匠小吏们才完整的掌握这项技艺,太不容易了。
“回殿下,普通的瓶子没问题,但中间您要的弯曲环绕的管子,还在尝试。”
小吏拿起之前烧制的结果让她看,不是粗细不均匀就是有气泡气孔,或者弯曲的不整齐。
棠溪琅想了想:“如果弯曲的太难,可以先试一试直管,重要的是前后能连接上。”
“是。”
小吏点头,减少变形能降低难度,她们就只需要控制粗细了。
棠溪琅是想着打造一套提纯用的蒸馏器,如果能提出高浓度酒精,可以极大的减少伤口感染。
但是她只在学校见过实验室里的蒸馏器,还真不知道大规模的提纯可以怎么做,古代好多东西她也不熟悉,只想着等她提出来酒精,然后让匠人再去研究原理吧。
棠溪琅带着这些半成品的玻璃去找了皇帝,给圣元殿先装上,这样其她大臣看到了,没准儿乐意花钱找她们工部做呢?
“这是何物?作为琉璃来说太寡淡了些,没有美感,而且你这模样……”
太子绕着装满玻璃的小推车无情的评价,她身为正宗的古代人,认为琉璃就是工艺品,做物件看着好看的东西。
时下最流行的是彩色琉璃,不管是器皿还是首饰,颜色纯净均匀的最好看。
棠溪琅举起一块手臂长的玻璃,对着门口的阳光比好:“不是那么用的,母帝,姐姐,你们看,这个是不是很透光明亮?”
她一脸期待:“如果把这种琉璃替换掉窗纸,整个殿里都会亮堂许多。”
皇帝思考片刻,虽然她不觉得现在很暗,但琅儿这么开心的来找她展示自己的小创作,她也要给点面子才行。
“就依你,在那面墙试一试吧。”
她随手一指自己书桌右手边的窗户,想着在里面一些若是不好看也少丢些人。
圣元殿的采光自然是极好的,但作为皇宫的宫殿,最重要的还是华丽,虽然窗户有一大面,六扇,但身为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白天蜡烛也是要点半天的。
太子打量了一番,摇头:“母帝不可,这玻璃太清楚了,若
是将这面窗户都换上,从外面宫道上路过的人都能看到您在哪里做什么,不利于您的安全。”
棠溪琅向窗外看了看,也反应过来了,外面的宫道正好是宽的大路,人来人往的,若是都能时时窥见皇帝的身影。
皇帝挑眉:“朕倒是不在乎,在皇宫里还怕有人行刺不成?就这里吧,下午再调一队侍卫守着。”
太子:“是。”
其实是她们这样一说,皇帝更心动了,她还觉得路过的大臣下人们,都能看到她勤勉的身影才好。
棠溪琅拍了拍小推车,兴奋,她迫不及待想看她们惊讶的样子了,现在工部的一间屋子就是玻璃的,真是以前不觉得,换了玻璃整个屋子都清晰了大半。
“请母帝您今日先去隔壁处理政事吧,儿臣这里一上午就弄好了!”
皇帝看了眼桌子:“不急,今日还算清闲,你们弄,朕出去走走。”
这就是要趁这个时间去摸鱼了。
棠溪琅恭敬的送走了她,转头去看太子,太子背着手:“孤也想看看这样的窗户之后是什么样子。”
“好啊,那太子姐姐和我们一起吧,已经去叫工部的人了,马上就来。”
很快,小吏们就到了,安装的人也有经验,还带了窗框,既然安装玻璃,那这种复杂精美的雕花窗户就不能用了,不然全是木头挡光。
一扇窗户上安装两块玻璃,所以她们准备的窗框,是上下两层,中间一条细木框,只有四个角有雕花,上下都有凹槽,可以把玻璃镶嵌进去。
最后把边上的木框钉好,一扇窗子就完成了。
动作很利索,半个时辰就完成了所有的窗户,随着窗户换好,人都走开,一下子显得屋内都和室外相仿了。
现在正好是上午接近午时,太子眼睛闪过惊讶:“确实不同凡响。”
“琅儿,你做了个好东西啊。”
棠溪琅扬头:“那是,我做的哪个没用了,怎么样?太子姐姐想不想要?”
她笑的不怀好意,太子点头之后,她伸出手:“诚惠,太子姐姐是自己人,工部给您减去一半,这可是绝无仅有的。”
太子无奈苦笑:“自己人都不能免了吗?”
棠溪琅:“那不行,太子姐姐掏了我们工部才好收其她大臣的钱呀。”
“好好好,少收一半也好。”
太子知道以皇帝的喜好,一定会很喜欢,所以收钱也决定买了。
她们就这样一说,之后具体定哪里怎么弄,还是得东宫管事去和工部的人商量。
果然,等皇帝回来看到这样的窗户,十分满意:“虽然少了些美观,屋子确实亮了不少。”
主要是,从窗户看过去,外面的红瓦金砖绿树湖泊都能尽收眼底,在忙碌之余也能歇歇眼睛了。
第二天皇帝就让人把整个屋子的窗户都换成了玻璃,顺便还提出了新要求,让工部重新打造窗户的木框,现在的雕花太少了,她看着太素净了些。
方子在工部,又在陛下那里过了明目,其她人都不敢说什么,想要都要老老实实排队,不管是真心喜欢也好,跟随陛下脚步也好,现在工部的订单已经排到了明年。
“太好了!玻璃的进项十分之巨,关键原材料不费什么事儿,这下我们再想琢磨什么,就不用死乞白赖的去户部求银子了。”
工部尚书心情舒畅,自打琅王来了工部,她们工部的开销是越来越大,要不是有琅王的面子在,户部的钱都要不出来,真是成也琅王败也琅王。
总算是有了可以挣钱的东西。
事业上蒸蒸日上,棠溪琅的后院是又开了一朵花。
三月二十六日,琅王聘侧侍。
侧侍在名义上可以称为侧夫,但一般很少这样说,夫郎就是夫郎,侍就是侍,只是在为了说着好听的时候,才会说侧夫。
比如闻将军一家,亲朋好友来祝贺的时候,没人说恭喜你家小郎被聘为侧侍,而是说“恭喜恭喜啊,琅王殿下才高八斗品貌非凡,闻小郎有福气哩,听闻令子和琅王殿下还是年少好友?这是亲上加亲啊哈哈………”
闻将军她们本来已经过完年已经回了边境,这是为了闻山意成亲之事又赶了回来,这次回来就是轻装上阵了,只带了百来护卫,等闻山意回门第二天就要离开了。
棠溪琅和朋友们请闻山齐好好喝了一顿,这次一走,又要一两年才能再见了。
甚至马庭鹤已经决定去地方上历练,她知道自己家世不如其她几人深厚,才学也勉强够用,想着多去见见世面。
她这一走,又是三五年才能回来。
棠溪琅端着酒杯,眯眼看姿态各异的朋友们,齐博衍不用说,按部就班的当个京官,不求做什么大贡献,也不会去以权谋私,平稳就好。
闻山齐,和她母亲祖母一样,半生都要扎根在边境了,下一任闻将军,只是这个将军的份量如何,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穆羽飞……棠溪琅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有家世有才华,也有得天独厚的运气,但是因着宠侍灭夫一事很让人琢磨不清。
是的,宠侍,在经过无数拉扯之后,那个让她爱的死去活来的小郎,最终还是被纳入了府中。
穆羽飞的笑面虎母亲,不会忍受她被人勾走魂而耽误工事的,重要的是,那个小郎可能也没那么坚决,只是她自己坚信她的爱人清高,是被自己强纳入府的。
太子对此也颇有微言,有宠爱的小侍很正常,但身处高位,也都会给予正夫一份体面,不给别人留下话柄,哪像她一样被人捅到面上,私底下没少被人看笑话。
都说这届六元是个痴情种子。
棠溪琅看着酒到酣处的众人,忽然感觉时间过得好快,这些朋友们也渐渐有了自己的生活,以后不知道还能留下多少情谊。
齐博衍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搂住棠溪琅的肩膀:“跟她们,说不到一起去,还是咱们两个好,咱们都是,有孩子的人,哈哈哈哈,跟您讲啊,我儿现在都会走了!跑两步也不成问题………”
棠溪琅笑着,和她碰了下酒杯,一饮而尽,想太多了,她才二十多,怎么发出了四五十岁的感慨?
“我儿也会爬了,爬的可快了,下次把她们抱一起,比比啊。”
“比比就比比,我儿大一岁,还能输了不成?我赢不了殿下,我儿可以替我报仇了哈哈……”
“…………”
闻山齐也搂住棠溪琅另一边肩膀,三个人挨在一处左摇右晃的:“姊妹!我羡慕啊姊妹!我这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啊,不然我不走了吧。”
“那你可以试试。”
“哈哈哈哈哈——”
说是说,闻山齐从小的抱负就是征战沙场,成为比祖母、母亲更厉害的大将军,她饮尽杯中酒,心中道歉,对得起所有人,但对不起无瑕。
等她以后回来陪他一辈子,如果那时候无瑕不嫌弃她的话。
她现在能够保证的,只有对无瑕的真心,她是几个人当中后院最干净的那个,因为她不想再多几个对不起的人了。
夜半三更,几个人才散了,各回各家,月光照着她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第75章 第 75 章 忙碌了一整天,棠溪……
忙碌了一整天, 棠溪琅有些疲惫,迎着下人们的声音走进门。
今天不同于以往迁府宴和两次成亲, 那时候年纪还小,又没入朝。
这次大臣们来的更多,都需要她一一走过,有些分量重的还需要多聊两句,更加繁琐了。
甚至还有武将那边好多人,武将……都很能喝,她带的四五个挡酒的都不够用,到后面场面混乱了不知道是谁,还一直用自己的酒壶给她倒真的白酒。
呕——想起来就觉得胃里翻腾,她在外面吹了会儿风, 才进了喜房。
仪式都进行完了, 她刚才走时让闻山意先去洗漱休息, 不知道人睡着没有。
“琅王姐姐!”
闻山意坐在桌子前在吃面, 是厨房新做出来的山药排骨汤面,看着很有食欲。
他眼睛亮晶晶的, 笑容灿烂,对着棠溪琅招手:“琅王姐姐, 您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点儿?山意让人送了两份呢,刚送来还热乎的。”
棠溪琅一身酒气, 胃里正难受, 坐到他旁边端
起另外一碗:“本王吃两口。”
“嗯!还有爽口的凉拌豆芽, 您要吗?”
闻山意直率大气,把菜都推到棠溪琅那边,看棠溪琅拿起筷子也继续吃。
他吃饭的动作很快,但不粗鲁, 把面条在碗里转两圈,就卷成了一个面卷,然后放进嘴里,大口嚼着。
棠溪琅看的有趣,她记得自己前世好像也这样吃过面条,是室友教她的,说是不沾汤汁又美观好看,也不会发出声音影响别人。
但这一世从小有宫监教她礼仪,这样的吃法自然不被允许。
闻山意很快就吃完了,有些不好意思:“妻主大人,山意是不是太粗鲁了,山意以后改。”
“等等等。”
棠溪琅面色复杂,有点羞耻:“谁教你的这么叫本王?”
闻山意笑容灿烂:“是姐姐!姐姐说这样您会很喜欢的。”
棠溪琅拳头硬了,该死的闻山齐,教坏自己弟弟啊!
“不用这样,和以前一样就可以。”
闻山意摇头:“不行,刚才是山意没注意,姐姐说了成亲之后要换个称呼,不能再叫您姐姐了。山意叫您妻主可以吗?山意喜欢这个称呼。”
棠溪琅顿了下,她还没被人这样喊过:“可以,但在外面可以叫本王殿下,更规矩些。”
“好的妻主大人!”
“是妻主。”
“好的妻主!”
棠溪琅捂眼睛,好刺眼。
“妻主,您不吃了吗?”
“嗯,饱了。”
棠溪琅吃了解酒丸,但肚子里还是胀的,只是吃几口缓和一下肠胃。
闻山意起身:“那山意伺候您去洗澡吧,喝了很多酒,一定很难受的。”
棠溪琅摆摆手:“不用了,本王简单冲洗一下就好,山意你先去休息吧。”
闻山意失落的垂下头:“好的——妻主大…山意去屋里等您。”
他皱起眉毛,不太理解,妻主大人很好听啊,为什么妻主大人不喜欢听?
喝了酒不可以泡澡,有晕厥的风险,棠溪琅只是用温水冲了冲,用了沐浴的方皂,去除身上的杂味儿。
唯一庆幸的她们只喝酒,没有现代的烟,不然烟混合着酒味儿更恶心。
刷牙洗脸又用草木香气的木齿梳子让下人通了头,这样头发上沾染的酒气也消散了一半。
今天太晚了,等明日她再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吧。
穿着里衣回到里屋,棠溪琅舒了口气,这一整天可算轻松了。
闻山意正乖乖的盘腿坐在床的里面,拿着本书看,见她进来将书收好:“妻主,您回来啦!”
他挪了挪,跪坐起来,帮棠溪琅把被子掀开,拍了拍:“妻主请入榻。”
棠溪琅微妙的坐下来,躺进被子去:“山意也躺下吧,今天累不累?”
闻山意摇头,如果有尾巴可能都在摇晃了:“不累,山意只需要跟着走坐着等就好,妻主您才累呢,妻主快休息吧,山意守着您。”
棠溪琅被这样盯着哪里睡得着,拉下他栽倒在另一个被窝里:“一起睡,不用守着本王。”
闻山意钻进被子,倒腾了倒腾,躺在离棠溪琅最近的位置,被子夹在胳膊下面,凑的很近:“嗯嗯,山意和妻主一起睡。”
棠溪琅感觉很新奇,闻山意体量较高,虽然比不上大多数女子,但在男子中算高挑的,自小习武,看上去也更硬气。
不像巧玉他们那样柔软,算是尝试新的风格了。
而且,闻山意是第一个成年后才跟着她的人,不用找借口拖延同房,不过今天很累了,本来也不打算做什么,棠溪琅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闻山意在旁边躺着,目光不错的看着棠溪琅,看着自己就开始傻笑,他好开心啊,竟然真的和琅王姐姐在一起了,好久不见琅王姐姐更加俊美成熟了。
他十八岁还没聘出去,很大一个原因,是他自己不愿意,每次父亲打听到谁家有好娘子,让他看看,他都会挑三拣四,这不行那不可的,气的父亲火冒三丈他也不改。
这次母亲回来,知道他的想法考虑了很久,终于答应去想办法和陛下说,他激动了连去跑了三天马。
只是,他看着对面熟睡的脸,心里还有些忐忑愧疚,若是琅王姐姐不喜欢他呢?他这样是不是很对不起琅王姐姐,她会因为自己不开心吗?
闻山意不得而知,只想着尽力让妻主大人喜欢他,他会做能做很多事情的。
第二天在正院,闻山意向姜春祺敬了茶,又与其他人认识了一下,就开开心心的和棠溪琅进宫去请安谢恩。
他真心实意的感谢陛下,若不是她赐婚,自己还占不了这个便宜呢。
棠溪琅如果知道一定会说他一句小傻子,典型的被别人卖了还会替别人数钱的性格。
“府上平时没什么事情,你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可以和本王说,只是本王白天要上值,也可以去请示春琪,塘风你熟悉,巧玉温顺可亲,昭昭沉稳大气,岁岁天然可爱,你们应该能玩的来。”
闻山意用力点头:“好!山意一定会和大家好好相处的,妻主您放心。”
棠溪琅轻松下来,笑着夸他,得到更热烈灿烂的笑容。
真好啊,没有争纷,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时年八月,巧玉生下一个机灵聪明,哭声很大的女娃娃,弄的巧玉头疼不已,殿下沉稳,他自己也是内向的很,怎么生下的孩子如此活泼!
每半个时辰就要哭一次,渴了饿了要哭,拉了尿了要哭,就连睡不着或者睡醒了心情不好也要哭。
巧玉一开始还担忧的整天整宿跟着,后来看了多次太医,得出这孩子就是爱哭,霸道的性格,不能有一点不如意。
巧玉欲哭无泪:“殿下,这下可怎么办啊。”
棠溪琅举起凶巴巴啊啊叫的小胖子:“这多好啊,没事,小孩子还是有些活力的好。”
巧玉叹气,忧心忡忡的,小时候是好,但是长大了呢,若真是养成了习惯,会出大问题的。
棠溪琅把小胖子放在榻上让她爬,拥住巧玉:“放心,巧玉还不相信本王吗?现在还小,健康有活力最重要,等她稍微知事了,本王会亲自教导她们,不会养成坏习惯的。”
巧玉点头:“嗯,由殿下教导巧玉放心了,就怕这孩子以后不学好,成了个纨绔。”
他把头靠在棠溪琅肩颈上,最近真是折腾的够呛,他刚出了月子神色就十分疲惫。
棠溪琅低头和他碰额头:“有本王在呢,巧玉不要再这么熬着了,本王看在眼里多心疼,有了他巧玉就不管本王了?”
巧玉急忙抬起头:“怎么会!殿下,您才是巧玉心中最重要的人。”
他对上殿下含笑的眼神,红了脸,又羞于自己最近疏于打理,眼睛下面是不是有乌青色?
棠溪琅不嫌弃,只心疼他这样忧愁含病气的苦脸:“既然如此,本王命你从今天起好好休息,晚上再也不能起夜去哄小胖子。”
巧玉也认命了,他的孩子不是生病,只是单纯的发脾气:“是,殿下,巧玉不去了。”
棠溪琅拥着他坐下,在桌子前展开带来的几张纸:“发愁的事情不想了,只要孩子健康快乐,我们做母父的,还愁什么?”
“来看看本王为孩子取的名字。”
巧玉低头,好奇的看纸上所有的字:“这些是……?”
棠溪琅敲了敲:“本王起了好多个,感觉都不错,你来选一个,母父共同给予的名字,蕴含着大量祝福,孩子会感受到的。”
巧玉感动的回头亲了亲棠溪琅:“殿下……”
殿下竟然愿意他也参与到起名字当中,为自己的孩子起名字啊,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个权力。
棠溪琅揉了揉他没有扎起来的头发:“想想看。”
巧玉认真思考,考量所有的字,王夫的孩子起名为睿,那么他就绕开所有代表智慧的字。
就算是现在,他也不想让孩子以后去和王夫争什么。
“靖字如何?”
巧玉手指点在一个字上:“意为平安、安静,又有平定使秩序安定的意思,取做姓名常理解为平安、安定、稳重,很适合她这个聒噪的性子。”
棠溪琅点头:“十分合适,取这个名字压一压她也好。”
巧玉眉眼弯弯:“好!以后就是我们的靖儿了。”
棠溪琅搂着他摇晃:“对啊,是我们的靖儿,希望她不要辜负母父的期望,越长越稳重。”
巧玉蹙眉,心里没有底儿:“希望如此。”
都说小孩子天生的性格不好改变,不知道靖儿以后还这么霸道吗?
不过有了殿下的话,他晚上不再时不时跑去孩子那边守着了,哭了有乳郎们在,还有安排的侍男轮流值夜,看着那些人,不怕孩子照顾不好。
晚上休息好了,没几天巧玉的脸色又养了回来,面色红润有光泽,反而显得更年轻了些。
请安时柳塘风还暗自嘀咕,这人都好几年了,怎么不显老呢?坐一起和他们差不多大似的……
要知道,巧玉和柳塘风差三四岁呢。
现在一屋子人,也就兰岁岁看着更小些,相同样貌的兰昭昭,因为气质成熟,看上去还大一点。
柳塘风眼珠子转转,他最近听着府中孩子们的哭闹玩乐声,偶尔遇到他们带孩子在外面晒太阳散步,心中馋的很。
自己是不能了,但能不能,他是说不抢别人的孩子,但能不能,和谁处好关系,人家愿意带着他一起玩,还能近距离稀罕稀罕孩子呢?
王夫……算了王夫不行,他又看向别人,没孩子的不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只有巧玉。
他知道巧玉性子好,以前因为偏见不想和殿下宠爱的人面对面,现在想看人家的孩子反而别扭的很,不好意思凑上去,又羞愧自己以前不搭理人家。
扭扭捏捏的,假装偶遇了巧玉好几次,巧玉在多次偶遇之后,就看破了他的想法,深思熟虑之后。
再一次碰上时,友好的对着他打招呼:“风侧侍,您也来晒太阳吗?要不要一起?”
柳塘风眼睛一亮,雀跃的走了两步,又轻咳着停下来,矜持的走到他旁边,坐下:“嗯,今天天气还不错。”
巧玉笑眯眯的:“是呢,最近好像经常碰到风侧侍,好巧啊。”
“不巧。”柳塘风脱口而出。
“嗯?”
柳塘风赶紧解释:“没什么,只是王府就这么大,难免会碰上。”
巧玉:“嗯,您说的是。”
然后就不再找话题了,侍男抱着靖儿在太阳底下转了一圈,就回到亭子里,巧玉接过来轻轻拍打摇晃。
无视了柳塘风望眼欲穿又躲躲闪闪的目光。
第76章 第 76 章 最后,没有耐心又有……
最后, 没有耐心又有所求的柳塘风,他摆正了自己的思想, 不再纠结,挪了挪凑近他:“是叫靖儿吧?好机灵的孩子。”
巧玉听到他夸自己孩子,笑着:“对,单名一个靖字。”
柳塘风看他不反对自己靠近,心中一喜,倒是很有分寸也不上手碰,离近了观察可爱的小孩儿。
靖儿长的更敦实一点儿,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现在两三个月大,眼睛圆圆的, 见到陌生人, 正蠕动着嘴巴好奇的看他。
柳塘风捂住胸口:“啊!好可爱!她在对着我笑呢。”
巧玉被他生动的表情逗的笑了下, 风侧侍果真和殿下说的一样。
靖儿被他头上晶莹剔透的粉色琉璃蝴蝶簪吸引了, 襁褓里面的小手用力想着伸出来,大眼睛瞅着, 口中发出啊啊的声音。
巧玉现在对她突如其来的挣扎和大力气,已经习惯了, 腿上轻颠,摇晃着拍拍。
柳塘风心领神会, 立马摘下头上的簪子放在她视线上方摸不到的地方:“靖儿喜欢这个吗?是不是很漂亮呀?风父侍也喜欢哦, 看来靖儿以后也是个俊俏娘子呢!”
靖儿不理会他们说什么, 盯着那个闪闪的东西,挣扎的更厉害了,四肢一蹬一踹的:“啊!”
柳塘风还是知道小孩子不能拿簪子玩的,万一划伤了扎到了, 所以他直接把簪子递给了满喜:“送你们小主子的。”
满喜看向巧玉,不知道该不该接,柳塘风:“拿着吧,小孩子喜欢,我也没准备别的见面礼,这还是头一次和靖儿正式见面呢。”
巧玉对着满喜点头,笑起来:“多谢风侧侍。”
“靖儿,你也谢谢风父侍,看风父侍对你多好呀,是不是?”
靖儿:“啊!呀!”
挣不开,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怎么也挣不开。
蹬了好几下,靖儿感觉累了,张开嘴哇哇哭起来。
柳塘风有些慌乱:“她怎么了?难受吗?饿了吗?”
巧玉看着靖儿毫无泪水的喊叫,无奈:“没事,靖儿只是想出来,手累了吧。”
靖儿哭的很有规律,啊啊啊的哭是无聊了,哇哇大哭但没有眼泪是心情不好,哼唧哼唧的时候是想找父亲,真正有眼泪了,才是身体上难受。
殿下之前还夸靖儿,说她是个女子汉,轻易没有眼泪。
他想了想时间,出来也不早了,想着带她回去,回屋子了没有风就可以给她放出来,自由倒腾手脚。
柳塘风还是担心,想说什么但一想,人家才是父亲,自然更了解孩子的情况,也跟着站起来:“那……你快带她回去吧。”
巧玉看了他皱起的眉头一眼,知道他担心但也满意风侧侍没有对着他指手画脚:“等下次,风侧侍您来院子里看靖儿吧,靖儿小,还不能长久见风。”
柳塘风惊喜:“真的吗?你愿意我去你那里看靖儿?”
巧玉笑着点头:“恭候您。”
反正在发现柳塘风意图的时候,他因为担心去问过殿下,殿下说风侧侍没有坏心眼,可能是自己不能有子,见他们抱着眼馋,不用担心他以任何形式带走孩子让孩子对他亲近。
巧玉观察过,也发现风侧侍确实没什么心眼,他认真考虑了,自己身份低微,多一个父亲疼爱靖儿也好,最重要的是,风侧侍不会有孩子。
殿下也答应他,就算巧玉忽然去世了,也不会把孩子交给风侧侍。
任何人都是自私的,如果孩子有一天有可能成为风侧侍的孩子,会叫他父亲,巧玉是打死也不愿意让孩子和他亲近的。
有了殿下的保证他才能放心。
柳塘风看着他们抱孩子离开的身影,跳了一下:“好耶!”
“这样以后白日里无聊了就有人一起玩了。”
殿下白天经常不在府里,有时候休沐又不能一直陪他自己一个人,若是能去找靖儿玩会儿,一定很不错。
双生子院子里,兰昭昭面色凝重,他让人去叫来兰岁岁。
兰岁岁正在院子里折腾花草,听到哥哥找他颠颠的跑进屋子。
“怎么了哥哥?有什么事情吗?”
兰昭昭拉着他坐下,犹豫了一下,对着兰岁岁单纯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岁岁……你介意………我们多一个家人吗?”
兰岁岁摸不着头脑:“多一个家人?谁呀哥哥?殿下要给咱们院子里进人吗?那岁岁不愿意。”
他诚实的摇头:“岁岁只喜欢和殿下和哥哥,三个人一起生活。”
兰昭昭叹气,知道绕着说岁岁也反应不过来,他拉着兰岁岁的手放在自己手腕上。
他们都是学过把脉的,只是岁岁学的没他好,但在府中做府医这两年,岁岁也是努力过的。
兰岁岁不解,搭上脉习惯性的开始诊断。
“呀!”他猛的抽回手,身子后仰,躲开哥哥好远。
兰昭昭担心:“怎么了?”
他怕岁岁不高兴。
兰岁岁迟疑,手要落不落的,还想再伸过来诊一诊,又不敢。
“哥哥……你是不是有宝宝了?”
兰昭昭点头:“嗯,有了。”
兰岁岁纠结,但不是不高兴,他脸上都笑开了:“太好了,小宝宝特别可爱,岁岁喜欢。”
“那你怎么躲那么远?”
“不是,哥哥,你有宝宝了,岁岁怕碰到你,万一对宝宝不好呢。”
“傻子,哪有那么金贵,只要不碰撞摔倒,没事儿的。”
兰岁岁这才开心的重新搭上哥哥的脉,细细的感受小宝宝的状态。
“真好啊…哥哥,我们又要有家人了,刚才岁岁说的不算,这个家人超级好,我们以后就是一家四口啦。”
兰昭昭好笑,但是岁岁不介意就好,他知道岁岁也非常爱慕殿下,万一他也着急有喜,兰昭昭不想让弟弟看着他再心里难受。
“我们快去通知殿下吧,殿下
知道了一定开心。”
兰昭昭拦住他:“哎,不用着急,我先让人去报给了王夫,等晚上殿下回来她就知道了。”
兰昭昭更加心细,他知道身为小侍,又没有巧玉小侍和殿下那样长久的情分,更应该懂分寸,守规矩,人在后院,在做什么事情上,还是需要以王夫为主。
不能绕过王夫去做找殿下,这种大事儿,也应该先告知主王夫才对。
不能让王夫心中不快。
兰岁岁不懂,只是哥哥这样说了,他哦了一声就去想别的,才一个多月,但他已经开始琢磨孩子出来了穿什么小衣服了。
“就做蓝色、还有红色金色吧,这些颜色女孩儿男孩儿都能用,特别喜庆好看,我要去练习练习刺绣啦,要亲自给宝宝做衣服。”
兰昭昭也不阻拦他,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要准备什么、做什么,又要嘱咐下人该做什么吃的,眼神柔和。
他很庆幸当初答应了殿下的要求,来王府做府医,不然云泥之别,他们怎么会有机会再与殿下相见,更别说和殿下在一起呢。
姜春祺知道了这个消息,淡淡的点头:“燕儿去库房里取些赏赐,给兰昭昭送过去,还有殿下之前赏赐来的补品。”
燕儿:“王夫,殿下赏赐的补品都是极品的,您可以留着养身体。”
姜春祺:“让你去就去,本王夫不缺那点儿补品,赐给他更需要,对了,给巧玉那边也送一些。”
燕儿点头:“是,王夫。”
他想了想也是,极品药材难寻,可殿下怎么也不会亏待了王夫,两位小侍又是为殿下辛劳,何必在这种地方小气呢,殿下知道了也不会开心。
他想着也不能给王夫拖后腿,急忙去挑选了合适的药材补品以及柔软金贵的布料,给二位小侍送了过去。
兰昭昭识货,他很惊讶王夫竟然赏赐这么珍贵的东西,但也认为是意料之内,王夫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性子,不然殿下怎么会如此敬着宠着王夫呢。
巧玉行礼谢恩,对着燕儿谢过了王夫,然后开心道:“仆这里正缺给靖儿做衣服被子的布料呢,王夫宽厚心细,送来的正合适,仆和靖儿谢过的王夫赏。”
燕儿听着也开心,王夫的好意被他真心接受再感谢,燕儿也熟悉这位小侍的性子,客气了几句,传达下王夫的挂念,才离开。
巧玉也不至于真的缺布料,但是王夫有心,他也不能做白眼狼,当下就让人把其中两匹布拆了做了两套小枕头小被褥。
“这匹颜色更鲜亮,耐磨,红喜,你手巧,给靖儿做一个小松鼠吧,就照着玛瑙那样的就行,靖儿也到了喜欢玩具的时候。”
确实,靖儿最近对着他们逗弄的小玩偶已经有了反应,眼睛会跟着来回走,手也伸出去抓,还能表现出自己的喜好,偏爱颜色鲜亮漂亮的东西。
红喜点头:“是,这花样子好看,不如仆再做两只虎头鞋?小主子穿着一定好看。”
满喜也伸手:“仆也会做虎头帽,只是手艺可能比红喜差一点。”
巧玉和煦的笑着:“都做都做,你们做的好小主子就给你们打赏,从她的月钱里扣。”
红喜满喜笑起来,逗趣道:“那仆一定要发挥全部本事,定要讨得小主子的月钱才好。”
巧玉他们回头看躺在小床上自娱自乐啃脚丫子的靖儿,笑做一团。
这些布料哪块用来做什么,很快就被瓜分干净了,巧玉自己也想着给靖儿做两件里衣,小孩儿长得快,为了她穿着舒服,一定要跟着身量去做新的才好。
小孩子穿的里衣做法与大人不同,是上衣下裤连在一起的,但屁股要露出来,还要在胸前多做几个扣子或者绑带,方便穿方便脱才行。
如果是绑带的地方,绑带也要做的柔软隐蔽,不然小孩子手会乱抓,缠住手指就糟了。
巧玉细心的缝了夹层,扣子和绑带都在夹层里,这样靖儿躺着或者会翻身爬了,也不会硌得慌。魔.蝎.小.说.m.o.x.i.e.x.s..c.o.m &m.o.x.i.exs&
【正文完】
第77章 第 77 章 正文完 一时之间,……
一时之间, 王府里一半的院子都在做小衣服小玩具,除了做给自己的, 还互相送。
棠溪睿比棠溪靖大几个月,身量也大,巧玉不知道睿儿的尺寸,怕衣服送着不合适,所以在给靖儿做帽子鞋子时,都稍微放大了一点点,给王夫呈上去。
王夫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们分一分,巧玉也想回报一二。
兰昭昭是在看到巧玉小侍的侍男给正院送东西,他才反应过来应该孝敬王夫,他们没有什么见识, 不懂这种大家族里的套数。
殿下王夫又和善, 他们只想着过自己的小日子, 对这种人情往来很是不懂。
回了院子就和岁岁一起做了一对虎头帽虎头鞋, 还有两幅小手套,做的慢特意放大了, 半个月才送过去。
姜春祺挑眉:“昭岁院送来的?”
燕儿:“也是稀奇,这两位小侍一向老实, 怎么突然送东西过来?莫非是有事情想求王夫?”
姜春祺:“未必。”
他知道兰昭昭的心性,估计着, 除了遇上天大的事儿, 不然绝不会求到他面前。
“模样有些怪里怪气的, 但瞧着很有几分童趣,王夫您瞧瞧。”
燕儿笑了起来,将他们送的小鞋帽端进来。
姜春祺来了兴致,放下本子。
“这是……在做鬼脸儿吗?”
他迟疑着, 不敢确认,之间那虎头上,与寻常样貌不同,牙齿只有中间两个小芽芽,还吐出了舌头。
两只耳朵做的很大,外沿和帽沿上都是白色的皮毛,很调皮的样子。
燕儿用手撑开,当做戴着的样子:“您看,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姜春祺微微一笑:“还不错,留着吧,巧玉小侍送的更精美,可以出去时戴,这套有趣,就在正院穿。”
燕儿点头:“是,王夫。”
他感慨,哪家的正夫像他们王夫这样心善呀,小侍们送来的东西不仅留着,还真的给小世子用,这些小侍们最好感恩戴德才好。
今天是闻山齐她们离开的前三天,棠溪琅带着闻山意回门,顺便最后和闻山齐见一见。
到了将军府,两个人就分开了,闻山意要去后院,和将军夫人许无瑕他们聊聊,棠溪琅则是先和他祖母母亲小谈了几句。
然后才和闻山齐一起去她院子。
闻山齐书房里很有武气,墙上挂的不是字画,而是各种兵器,书架上也是兵书居多。
“在家休息这么几天,你还这么用功。”棠溪琅翻了下她写的各种笔记,以及对哪些战事的见解,提升方法等等。
闻山齐笑嘻嘻的:“那是自然啦,虽然我回来时间短,但还在边境的她们一刻没停,我得努力不被超过去。”
“不然回去了就压不住她们啦,那可不行。”
棠溪琅拍了拍她:“山齐,你现在独当一面,成了我们的大将军,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切小心。”
自小一起,棠溪琅最习惯的,还是叫她的名字。
闻山齐抱住她,用力回拍回去,棠溪琅感觉都透过背拍到胸腔了:“咳咳,莽人!”
闻山齐:“习惯啦习惯啦。殿下放心,我一定要活着拿战功,会时刻记得,京城有我的家人、朋友,我还等着年龄大了回来逗儿弄孙颐养天年呢。”
“为了你更安全,我在京城也要努力壮大我们昭国才行。”
“我等着,兵马强国力壮,万国不敢来犯。”
两个拳头碰在一起,眼神坚定,棠溪琅不会再向前两天那样,面对离别内心怅然了。
每个人都走上了自己该走的路,没什么好不舍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闻山齐她们就要走了,棠溪琅特意带着闻山意抹黑来了城墙上,目送她们离开。
“回去吧。”
闻山意眼眶湿润,被殿下揽着肩膀,抬头笑笑:“嗯!”
郎王府上,几个人都跑来前院看热闹,有殿下和王夫一起,也不怕不合规矩。
“好漂亮的窗户,只是太大了吧?窗上的雕花全挡住了。”
“不对,你看,她们把窗框也拆下来了。”
“虽然看着很漂亮,但实在不能想象是什么样子的。”
“这下,连窗户都变成琉璃了,我不过我最喜欢粉色的琉璃。”
“…………”
弄完了皇宫和太子的东宫,现在轮到棠溪琅了,她给王府也定了不少,先装上前院的,然后是正院以及别人的院子。
柳塘风跑到棠溪琅前面,眼睛眨巴着很期待的样子:“殿下殿下,侍可以要粉色的吗?”
棠溪琅看了眼其她人,都悄悄看过来,好像很心动的样子。
“你们也是想要粉色的吗?”
姜春祺对上几双暗含期待的眼神,顿了下:“臣侍喜欢木槿和西子色。”
他身为王夫,如果他拒绝,其她人也不太好意思提出要求。
闻山意想了想:“我都可以,或者有七彩的吗?感觉会很有意思。”
巧玉:“仆喜欢半见、莺儿的颜色,如果不麻烦的话。”
兰昭昭:“苍葭色的窗户照进来,应该会很有生机。”
兰岁岁举手:“我也和意侧侍一样,想要多种颜色的,超棒!”
闻山意看向他,带着找到投缘人的惊喜:“对吧,感觉好多颜色在一起才有趣,我们喜欢的一样哎!”
兰岁岁笑嘻嘻的和他站到一起去,俩人击了个掌,共同期待的看向棠溪琅。
棠溪琅扶额,这一院子人,让她都没办法拒绝,不过她也不打算拒绝了。
她身为养家的大家主,怎么能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呢?
“可以,具体想要什么样子的,哪个屋子哪面窗户要,都报给经义,经义,你记下了再拿去工部找本王。”
经义:“是,殿下。”
男郎们开心的讨论起来,叽叽喳喳的十分悦耳,他们都尽量避开了王夫喜欢的颜色,开始商量自己要放在哪个屋子里。
棠溪琅提醒道:“既然窗户要换了,内里的帷幕窗帘也要准备一下,不然外面走过一个人都能看到里头。”
“啊!对哦,要不然屋子里不要了吧?”
“没关系,殿下说了可以做帘子挂上。”
“这样的话,就可以尽情打扮窗户了,窗帘可以换不同的颜色绣花还有样式,好期待啊……”
棠溪琅侧目,果然是柳塘风,估计接下来去他院子里,会感受到多种多样的,勤变常换的设计风情了。
安装窗户的小吏互相对视,眼里带着佩服:不愧是琅王殿下啊,出手大方待自己的男人极好就算了,后院还这么和谐,真是福气不浅。
现在透明玻璃刚出来,去工部定制的造价十分巨,很多大人只定了前院的,还有些只给家中母父定了,真要说全府都顾上的,没有。
棠溪琅理解,就算大臣们有那个钱,也不能这样花啊,不等着被查呢。
窗户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只要肯花钱,就没有问题。
因着安装了新的窗户,后院几个人还多了串门拜访的次数,都想看看别人的颜色怎么样。
数着闻山意和兰岁岁那里有争议。
兰岁岁有兰昭昭在,他们一起设计了很多样子,最后选了和以前一样的镂空雕花窗框,然后将不同颜色的玻璃一块块儿塞进去,有种别样的美,绚丽多彩。
闻山意虽然更喜欢习武,脑子也不算聪明,但毕竟出身大族,父亲管教着,审美很好,加上可以求助妻主大人和父亲,做出来的最好看。
白日里阳光透过去,光影与色彩共舞,在室内看着非常生动和温暖,像在讲诉着什么故事一样。
其她人的窗户也各有各的特色,毕竟是做到窗户里,颜色没有颜料本身那么亮眼,更柔和,但这样正好让屋子更朦胧了,十分富有美感。
比起以前的窗纸,他们现在呆在屋子里,感觉自己就像古画上的仕男图,优雅又天然,不自觉的都放低了声音和动作。
俗称,矫糅做作了许多。
但是巧玉院子里除外。
玛瑙一溜烟窜了出去,远离这里,巧玉跺了下脚:“下次靖儿醒着,别让玛瑙跑进来。”
“是。”
巧玉头疼的让下人抱起靖儿摇晃哄着,扫视了一圈地上的玩具,看到柳塘风送的那个簪子,拿起来让蝴蝶对着靖儿。
没一会儿靖儿就消停了,开始抓那个簪子。
巧玉扶额:“这与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一会儿她碰不到簪子又该哭闹了。”
刚才不过是玛瑙跑进来让靖儿看到了,非要玛瑙,他们拦着不许她去抓,靖儿就哭闹个不停,嗓门震天了。
靖儿现在八个月,早就会爬了,会爬之后更难管,看到什么喜欢的都想要。
“小侍,风侧侍来了。”
巧玉眼睛一亮:“快请进来。”
他已经习惯柳塘风偶尔上门来看靖儿,只能说,有人陪着一起哄孩子比一个人受累的强。
棠溪琅下了值,快步走进了正院:“春祺!”
姜春祺听到声音急忙走出来:“怎么了殿下?”
棠溪琅开心的抓住他肩膀:“哈哈,母帝要下旨了!”
“三日后睿儿抓周礼,母帝会亲自下旨封睿儿为世子!”
姜春祺眼睛睁大:“真的?!太好了,殿下。”
棠溪琅抱着他转了个圈:“虽说出生时母帝就答应了,但口头上的应下与下旨意义不同,睿儿以后也是可以领饷的人了。”
姜春祺也忍不住笑起来:“是啊,睿儿可以自己挣聘礼了呢。”
“不错,让她慢慢攒着吧,反正离成亲还早呢。”
棠溪琅放下他,轻柔的帮他整理衣服:“抓周礼准备好了吗?还有没有需要我做的?”
姜春祺摇头,忽然停下,抬头:“殿下,您来写几份帖子吧。”
他也想让殿下参与到睿儿的抓周礼当中,母父一起准备的抓周礼对睿儿一定很好。
棠溪琅捏捏他的耳垂:“好,我来写。”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一起进了书房。
院子里的牡丹花开的热烈,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天正好,人正好。魔.蝎.小.说.m.o.x.i.e.x.s..c.o.m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