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重建》 第23章 爷爷给我送钱来 舅娘走了,留下那碗已经有些许冰冷的荷包蛋在阳台上,本来没有什么胃口的我,看到那碗荷包蛋,却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那可是我小时候想吃,却吃不到的美食啊。 再加上,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中午一点多,我已经六七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 孩子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我不是应该伤心欲绝,应该没有食欲的吗? 可为什么,我现在却觉得自己饿了呢,看来我还是不够爱孩子啊。 想到这些,我本想赌气不吃东西的,但我又一想,张健本来就不会照顾人,我要是再不吃东西,再倒下了,那我和孩子才是彻底的没了依靠啊。 想到这,我终于还是喝下了那碗本该有两个鸡蛋,但舅娘说她吃不了两个鸡蛋,又往我碗里夹了一个鸡蛋,吃了三个鸡蛋,我胃里有了东西,终于感觉累了。 洗了二十几件衣服,又在池塘边蹲了那么久,现在的我,确实很疲惫,等爷爷的电话,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于是我打算让自己睡上一觉,算是逃避,也算是给虚弱不堪的自己,补充那么一丝体力吧。 一睡睡了两个多小时,在我以为爷爷不会打电话给我的时候,电话却“嘟嘟嘟”的响了起来,听到电话响,我想接又不敢接,因为我怕,爷爷会骂我。 可一想到,我答应过张健,会带钱去医院看女儿的,我就不得不接起了电话。 爷爷在电话里是有点不高兴的,听着爷爷语气不善的说:“2000块钱都要找娘家人借,她们张家是真不把你当一家人啊,不但不把你当一家人,也不把你生的孩子放心上。” 听了爷爷说的话,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爷爷”我叫了一声爷爷,却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 听到我的哭声,爷爷的语气有些缓和:“2000块钱够吗?娃儿确诊是什么病了吗?” 听了爷爷说的话,我心里十分慌张,我不知道2000块钱够不够给女儿治病,我只知道2000块钱,我已经要存很久才能还上了。 因此,听了爷爷说的话,我没其他办法,只得把心里面的担心,告诉了爷爷:“没,没有确诊,但我,我怀疑娃儿不是心脏病,而是中毒。” 听了我说的话,爷爷明显一惊:“中毒,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中毒呢?” 因为担心家婆会偷听我和爷爷的谈话,家婆爱偷听我们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我只能含糊着告诉爷爷:“张健他妈,听别人说,娃儿吃了苦胆可以排胎毒,所以她给娃儿吃了苦胆,娃儿吃了苦胆以后,就奄奄一息,整天昏昏沉沉的不清醒了。” 听了我说的话,爷爷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这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要,我和你奶奶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去取。” 我:“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张健一个人带着娃儿在医院,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爷爷:“什么,娃儿生病了,他父母都没有去医院看看娃儿吗?” 爷爷的话,把我的眼泪又勾了出来:“没有,她们说,娃儿要是得了心脏病就不给治疗了,让张健带着娃儿出院,让她回家自生自灭。” “哎”听了我说的话,爷爷叹了口气,三叔在那边说:“林茹,你也别怪三叔说话难听,要真是,要真是确诊你的娃儿得了那个病,也许,也许,你家公家婆她们的办法,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个病,我见别人得过,它真能拖垮一家人啊。” “嗯”听了三叔说的话,我心里有点不高兴,因为我始终相信,娃儿不会死,老天爷不会把娃儿送给我,又这样无情的给要走。 如果,如果这个娃儿死了,以后我再也不生孩子,再也不碰感情了。 见我不说话,也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三叔只得道:“还有事没有,没事儿,我就挂电话了哈。” “没,没事儿了。”不欢而散的结束了通话,从此刻开始,我开始了漫长而又焦急的等待。 我不知道爷爷要和奶奶商量什么,也不知道娘家人,对于我这件事情到底是个什么看法,爷爷会来给我送钱吗? 还是会找个什么理由,拒绝我? 带着忐忑不安,隔天早上,我见家公家婆都不在家,家里的猪儿闹得厉害,也管不了会喂还是不会喂了,我调了满满一大桶猪食,给五个小猪仔喂饱了。 可家婆她们依然没有回家,她们不回家,我就只能回楼上等着。 到了张健家,我真是感觉自己活得特别没有意思,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自己想吃什么菜,做不了主,帮他们干点活吧,她们又总是挑我的毛病。 就拿喂猪来说,也不知道被说过多少次了,意思就是,我给猪儿吃太好了,应该多放水少给料。但我小时候在家里,就是用米粥加红薯喂猪啊,最多加点煮熟的猪草。 煮饭煮太软了,也被一家人埋怨,张健埋怨得最多,虽然我一再解释:“胃不好的人,不能吃太硬的饭,吃太硬的饭,胃会痛。” 可是谁会管我死活呢,谁知道我坐个月子,咳嗽了一个多月,饿了一个多月,就是很饿,可是又吃不下东西呢。 我的胃,在西安打工的时候,就留下了病根,坐个月子,病根就更加压在体内了。 直等到隔天下午,等到下午四五点钟,爷爷才姗姗来迟,爷爷来到我家,家婆还是很热情的招呼着爷爷,可爷爷,看见我在给家公家婆她们洗衣服,立马就不高兴了:“我看你是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这是2000块钱,你看着用,实在不够,我们再商量再想办法。” 擦掉手上的泡沫,接过爷爷递给我的钱,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看见爷爷苍老的脸庞,听见爷爷说:“不是爷爷不帮你,你也知道以前爷爷靠给人打米为生,可现在家家户户都买了打米机,爷爷都好几年没有人找爷爷打米了,你忙吧,我先走了。” 看着爷爷转身往外走了,我才想起来叫住爷爷: “爷爷,你吃了晚饭再走吧。” 爷爷:“不吃了,再晚点回去,天就要黑了。” “那我送送你” 爷爷:“不用了,你在坐月子呢,不要吹风,以后头痛有得你受的。” “我戴了帽子” 爷爷挥了挥手: “回去吧,真不要你送。” 爷爷走了,握着手上那并不多的钱财,但对我来说,那是爷爷对我沉甸甸的爱啊。 想起幼时,爷爷没有借钱给我读书,我还埋怨过爷爷,现在心里就很觉得对不起爷爷。 爷爷走了,我的心也暂时安定下来了。 想起头上的帽子,想起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四处去找那块白布,我又不禁觉得好笑,坐月子吗?我这个月子算是彻底坐废了。 想起妈妈临去广东时对我说,会回来陪我坐月子,结果却只给了我200块钱,让我买点好吃的就完事。 心中又觉得委屈,要是妈妈在身边,我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委屈。 第24章 中毒 不知道是看我喂了猪儿,又替他们洗衣服,感动了家公还是怎么的,我看家公,看着我那躲闪不敢与我正视的眼神,总算和以前不一样了。 隔天一早,当我们坐上那辆通往隆昌的早班车时,家公破天荒的关心起我来:“坐后面这么抖,你怕不怕?” 不明白,家公为啥无缘无故说出这句话来,我只茫然无措的往后坐了一点:“不怕啊,就是有点抖,油味儿有点呛人,没事儿,我戴着帽子呢。”以为家公是担心,我月子期间出门,头不能吹风,所以我自作多情的啰嗦了一大堆。 直到车子开出老远,坡越来越抖,土马路越来越不平,车子也越来越颠,差点没把我从座位上,给抖上车子顶棚上去,我才明白,家公为啥问我怕不怕了。 听家公犹豫着说:“月子期间坐车怕是对身体不好。”我也没有在意,此时此刻的我,只恨不能立刻飞身到女儿身边去。 到了医院,刚好赶上医生查房,女儿住在儿科一楼103病房,医生问孩子都有什么症状,老公张健都说不清楚。 看见娃儿在病床上输着液,面色红润脉象平稳的睡在病床上,我知道娃儿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对医生说话的语气,也充满了感激:“我女儿吃过苦胆,我怀疑她是苦胆中毒,再加上她之前大便一直不正常,几乎没有。 后面又因为晚上下雨,孩子感冒受过凉,吃不下任何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引起娃儿突然晕厥。” 听了我说的话,那个年轻的医生点了点头:“之前我问你老公,你女儿吃过什么,你老公说他不清楚,你这么说就对上了。你女儿来我们医院的时候,脸上身上都发紫发青了,那个症状,完全和心脏病发的时候一摸一样的。” “嗯,谢谢你啦,医生。”看到女儿慢慢恢复红润的面庞,我不禁感叹,这个医院的医生,医术还可以啊,在不知道孩子具体病情的情况下,能把孩子治疗到这个地步实属不容易啊。 年轻的男医生 ,听了我说的话,腼腆的低着头:“没,没事儿,之前听你电话里说那些,也对给你女儿做出诊断有一定帮助。” 看着眼前这个20出头年轻帅气,初出茅庐的男医生,我觉得他还是比较有人情味的,因为,要是换做其他医生,可不会和病人家属说这么多的,多问两句都要挨骂。 见他比较好说话,所以我不禁冲他多问了一句:“那我女儿真是中毒吗?” 医生:“中毒本身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你女儿还感染病毒得了重感冒,以后可不能再给孩子吃这些东西了啊。” 听了医生说的话,我觉得不得不解一下:“我,我家婆听我舅娘说的,娃儿吃苦胆,可以排胎毒啊,还说她孙儿孙女吃了都没有事。” 医生:“她们吃了没事儿,也许只是她们比较幸运罢了,这个苦胆,别说小孩子了,就是大人吃多了,也可能会死的啊。 你们回家,可得好好跟老人说说,再不能喂孩子乱吃东西了,这次是带孩子来得及时,要是再晚来一个小时,孩子都没有救了。” 一个小时吗?听了医生说的话,我又忍不住热泪盈眶,原来我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时间,就要彻底失去我的女儿了吗?这个和我同吃同睡,曾经和我共同拥有过一颗心跳的女儿,差一点就没了啊。 查完房,医生便走了,见医生走了,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我回过头怒气冲冲对张健道:“医生说的话,你听见了吗?还以为,我是在对你父母无理取闹吗?” 不想张健听了我说的话,却嘀嘀咕咕的道:“她,她们也是好意,再说,孩子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是啊,孩子已经没事儿了,可你看没看见,孩子的妈妈,就要被疾病给折磨死了啊。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我就咳嗽个不停,是那种想忍都忍不住的那种,一连两个晚上,一晚咳到亮,吵着别人睡觉,我自己也特别不好意思。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 一个女人终于忍不住对我说:“孩子妈妈,你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啊,我听你这个咳嗽的声音,可不像是轻微的感冒引起的咳嗽啊,你这个问题可得重视,要是拖严重了,也会要命的啊。” 女人说的话,让我特别感动,尤其是看老公张健和女人老公的关系也不错,我想去看又担心钱不够,只得很抱歉的跟她说:“谢谢你的好意了,只是,我,我们这次出来没带多少钱,我怕不够钱给女儿看病啊。” 女人听我这么说,就不乐意了:“感冒能花多少钱啊,就是输液也花不了多少钱啊,你女儿在这里住院,你再去医院挂个号,把号挂在你女儿的户头上,还可以一起报销呢。” 女人说的话,让我有一丝丝的动心,谁不想好好活着呢,尤其是我才20岁,又在见证过,他们把女儿的病给治好了,没准儿,他们也能治好我的咳嗽呢。 心里有了主意,医生来查房的时候,我就问医生,女儿还有多久可以出院,听了我说的话,医生却很诧异:“她们住了一个星期,都没急着出院,你女儿才住了四天院,你就着急了?” “不,不是,我不着急,我们吧,我们就是钱比较紧张,担心钱不够用。” “钱不够用,想办法借,也要借来把病给孩子看好啊,这可是关系到她的生命,关系到她一辈子健不健康的事情啊。”医生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一张检查报告单给我看:“你娃儿有气胸的毛病,不知是炎症引起的,还是天生的,孩子即便是出院了,你们也得多多注意她的身体问题。” “嗯,好。”听了医生说的话,我的内心百感交集,孩子有气胸,是不是和我怀孕时,老是生闷气,有关系呢,我这么想可不敢这么说。 不过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没有说出来的话,却在孩子出院回家以后,张健给他父母说了。反正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娃儿生病,他们一分钱没出,到最后还都怪我。 听了隔壁床女人说的话,我就在病房里边着急的等着张健回病房。 不想,我刚刚一会儿没看着女儿,转回头一看的时候,就见女儿的头上肿了一个大包,我一边用手抓住女儿乱动的手,一边观察液体还有没有在走,一开始我还想着再扎针女儿会更疼,不如让液体输完了再叫医生。 可等了两三分钟,见女儿的液体好像也不怎么走了,我这才到病房外面的水池子边,把张健叫回了病房,让张健叫医生,却不想张健没有去叫医生,只是把床头那个亮着红点的白色按钮按了一下,那边就传来一个女声:“103号病房怎么回事?” 张健:“娃儿液体不走了,你们过来看一下。” 护士:“好的,不过现在护士在随医生查房,你们先把输液的管子给关了,我们晚点就过来。” 听了护士说的话,我在感叹现在科技真发达的同时,也感觉自己特别笨,来了几天了,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医生办公室要怎么去,找护士又该去哪里找。 难怪张健总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原来是自己太胆小太懦弱了啊。居然不敢和别人说话,害怕和别人打交道。 可即便是知道自己有这样的缺点,我也依然没有想着要去改变自己,反而还更加依赖张健。 第25章 治病 在等护士过来给女儿重新扎针的时候,我犹豫了好久才跟张健开口:“张健我想去看医生。” 张健听了我说的话,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看医生,娃儿的医药费,都不知道够不够,你还要去看医生,你别添乱了行吗?” 我:“可我在这里吵到其他家属病人休息了,你知道吗?别人让你给老婆看病,你说我没啥事,不用去看。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有事,我必须要去看医生才行。” 想起,我来医院的第二个晚上,一边在厕所里面,给孩子洗衣服洗尿布,一边忍不住咳嗽个不停,紧挨着我们床位的一个孩子,有几个来看孙子的几个阿姨,对张健说:“你老婆咳嗽得这么厉害,你就没有带她去看过吗?” 张健:“没事儿,不用看,她感冒不感冒都会咳嗽。” 听了张健说的话,年龄大一些的阿姨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隔天,她们就把孩子转去更大的医院了,说这个医院不好,治疗了十天,她孙子都没好。 只留下靠门口,云南人,从别个医院转来的重症孩子,因为家庭贫困没有搬走。 “呵呵”听了张健说的话,想起这三个晚上,自己是如何坐立不安的度过的,我第一次升起了,我要反抗,不要再听任张健摆布我的心。 隔天,在娃儿即将要出院的前三天,我不顾张健的反对,在病房靠门口的女人,一再保证,会替我照看女儿的前提下。 我去一楼医院大厅挂了内科的号,内科给我看病的医生,是一个40出头的男医生,他一脸慈祥的看着我:“为啥不早点来看呢,你这是咳起肺炎了啊,肺炎严重一点就是肺结核,肺结核再严重一点就是肺痨,一旦到了那一步,你就是有钱,也没有人可以治疗你的病啊。” 听见医生说的话,我没有被那些个字眼吓到,只慌张的冲医生道:“治好我这个病,需要多少钱啊?” 医生:“500,500块钱应该够了,不过,你要是想彻底恢复健康,我还是建议你住院,这样花一千块钱左右,就能彻底治好你的病。” “不,不用了,我女儿就在你们医院儿科住院呢,我不住院,就白天来输液可以吗?” “可,可以啊?可是你们家真这么缺钱吗?几百一千都拿不出来?” “真这么缺钱,我们农民只会种地,挣不了多少钱。”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勉强你住院治疗了,我先给你开三天的液体输液,你看怎么样?” 听了医生说的话,盘算着让女儿在这里多住一天院的可能,我含糊着点头:“可以啊,可以,谢谢医生了。” 想起张健,那个不出钱,还唠叨,又特立独行,根本不会听我劝的人,我心中真的很难过很委屈,可有啥办法呢。 当初为了留下这个孩子,我才和张健结的婚,现在想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利用了张健,还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呢。 医生开的液体十分有效,输了一天,我的身体就大有好转,可是为了早点回病房照看女儿,我常常不听医生护士的劝阻,跟着别人学了一天,就学会了怎样把滴速调到最快。 输液第二天,我就不怎么咳嗽了,娃儿也恢复了精神,张健就非要闹着要带娃儿出院了,张健要带娃儿出院,我说:“娃儿得了支气管肺炎,多输一天液,就多巩固一下不好吗?人家隔壁床住了十多天了,都没说要急着出院呢,再加上,那边医生给我开了三天的药,我交了三天的钱,不去输液了,人家也不会把钱退给我啊。” 想起这个,就想起张健常常和她们说,劝她们也转院,还跟别人说,医生故意夸大病情,就是为了多赚我们的钱,我心里就有气,医生要是真没有办法治好病人,那我们的女儿又是如何被治疗好的呢。 哎,也许真如奶奶说的,药无正方,还是得看孩子和医生有没有缘啊,我很感谢,在我绝望的时候,老天爷派他们来救了我们母女。 在我的再三恳求下,张健终于勉强答应带着女儿再多住一天院,但是隔天一早,必须出院。 听了张健说的话,对张健,我真是又爱又恨,没有办法,我只得去找了给我看病的医生,问医生:“医生,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怎么我交到医院的钱都没有扣呢,是交多了还是不够啊?” 听了我说的话,医生意味深长的说:“你们是特困家庭,你女儿和你输液的钱,是挂在一个户口上的,就是说,你女儿住院能报销一部分钱,你输液也能报销一部分钱,既然医院没催你们交钱,那就表示说,你们账户上的钱是够用的。” 听了医生说的话,我内心有一丝安慰的同时,又有一丝不安:“我老公说,明天早上,无论如何都要带我女儿出院了,医生,你看我这个病,今天输了液,是不是就能彻底好了呢?” 听了我说的话,医生给我听了听肺音:“好是好得差不多了,但要彻底好,我建议你还要再多输三天液。” “三天,可我明天就要出院了啊。” 医生:“你可以把药开回去,在你们那边诊所,找人替你输液啊。” “我,我再考虑考虑吧。”想到女儿出院,我的月子也差不多坐满,我是可以出去外面跑了。 也可以求家婆,在街上帮我找个熟人替我输液,但是要找谁呢,我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让医生给我开药带出医院,一是担心钱不够付药费,二是带了药回去,也不知道能找谁替我输液呢。 输完液,再回医生办公室,我很抱歉的对医生说:“医生,不好意思啊,我还是打算不开药了,我,我觉得,我也好得差不多了。” 本就有些许忙碌的医生,听了我说的话,看了看站在诊室窗口外面的我,又看了看病房其他病人:“不是我非要给你开药回去输液,非要挣你这个钱,而是你这个病,需要用到的药品,农村的小诊所,有些药可能没有,你知道吗? 即便是你出院了,你真的觉得身体没事了,出院以后,一个星期,最多不超过半个月,你还是应该回医院来复查一下知道吗?” “我,我知道。”听了医生说的话,我很感动,之前确实怀疑过,他是不是想多挣我的钱,看医生说得那么真切,我不禁红了眼:“好,我听医生的,我回家继续治疗,要是有可能,有可能我会回来复查的。” 想着和医生说的那些话,不一定能实现,在旁人狐疑的眼神中,我不等医生回话,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医生诊室。 事后证明,我没有开药水和药带回家是对的,否则2000钱真不够付医药费的。 到出院结账的时候,刚好余下一百多块钱,够在外面吃顿午饭,够坐车回家的。 第26章 杀心起 孩子出院的时候,我坐月子刚好满29天,我说再有一天,我就可以出月子了,家婆说:“别人坐月子,有的坐40天,有的坐42天。”听家婆这么说,我都分不清,家婆到底是好人还是恶人了。 说家婆是好人,坐月子没照顾我一天,说她是坏人,如今又劝我多坐几天月子,还偷偷的告诉我:“月子期间,不能和老公同房,否则会得月子病。” 并给我讲了一个男人,因为女人进了男人的体内,男人肚子大的像怀孕,最后无药可治,身亡的故事。 家婆说的话,也正是我此刻最担忧的,娃儿在医院住院的时候,我还可以明目张胆的,拒绝张健无理取闹的要求。 回了家,再回到我们结婚时睡觉的婚房,虽然晚上,我依然会跑回坐月子期间和女儿睡觉的房间。 但是张健现在已经越来越按耐不住,想做那事儿了,如果说一开始,张健还会好言好语和我商量的话,那么到后来,他则是什么难听的话说什么,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 可我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我们每天为了这个事情,私底下都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 我把家婆说的话,告诉张健,想着尽量拖到42天以后才同房,可还没等到36天,张健就对我发了大脾气,我不想,因为两个人的这点私事闹得人尽皆知。 我永远忘不了,在张健家,我第一次生气和张健发脾气吵架,家公家婆气势汹汹的从楼下冲上楼来,家公指着我骂:“你要干嘛,你想干嘛,在我家,你还想做我家的主了?” 做主,在这个家,我敢说话吗?即便是放个屁,也要藏着掖着,生怕熏到他们了。 听了家公说的话,我不置可否,只冷冷的笑了一下,不想我这一笑,却好像犯了天大的错误,家婆直接指着我的鼻子道:“明天让你爷爷来把你带回家,我们张家容不下你这样的媳妇。” 张家张家,开口闭口,张家怎样怎样,听了家婆说的话,我忽然想起二嬢给我出的主意。 二嬢说:“你家婆要让你回娘家,你就让她们如何接你来的,再如何把你给送回娘家。” 想起二嬢说的话,我把二嬢教我的话给家婆说了,不想家婆果然更加生气:“老幺,你还管不管得了你婆娘了,你要是管不了,我可替你管了。” 家婆说完这话,不等我们任何人做出反应,她直接拉开衣柜,把我的衣服裤子全给塞进一个箱子里面。 看家婆收拾得起劲,我不禁冷笑了一声:“一个箱子怎么够装我的衣服呢,你应该再拿一个大箱子,把我从娘家带来的被子被褥也给装好了,不要忘了,你们还盖着们家买的被单蚊帐呢,要把它们一起给装好,我才好带回家啊。” 听了我说的话,家婆愣住了,她不再拨弄我的衣服,只声嘶力竭的冲张健道:“老幺,明天去把她娘家人请来,我倒要看看,她们娘家人有啥话好说。” 听了家婆说的话,我眼睛红了,胆子也大了起来:“你要我娘家来人,你凭啥让我娘家来人了,我是被你们捉奸在床了,还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再说了,你们要我走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同意我把女儿带走,我马上就可以离开你们张家。” 家婆听了我说的话,好像这才想起来,我和张健还有一个孩子似的,见家婆犹豫了一下,我以为她会改观,却不想家婆,只是冷冷的说出更难听的话来:“要走你一个人走,娃儿得给我们留下,娃儿是我们张家的。” 听了家婆说的话,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哈哈,娃儿是你们张家的,你不要忘了,娃儿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能把她生出来,就能把她给带走。她不走,抱歉,我也不可能会走。” 眼见我和家婆闹得越来越僵,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家公开始打起退堂鼓,劝说起家婆来了:“别说了,你别说了,天晚了,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看家公动手去拉家婆,我哭了,哭着说:“要我叫娘家人来也可以,我父母没在家,我最多让我爷爷来给我评理。 我会叫他们来,会回娘家,把我从生下女儿开始,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事情,一一告诉他们。要是可以,我更希望,把这些事情拿到公堂上去说。” 听我这么说,张健就火了,推了我一把,把我从床尾推到床头:“你别再说了,林茹,你他妈别再说了,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疯了好呀,疯了,杀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犯法了?” 眼见我说话越来越难听,家婆忍不住又冲我吼道:“看看,看看,这就是现在的媳妇,现在的媳妇是要翻天啊,比老人还老人。” 我:“老人,你配吗?有脸说自己是老人,你看见那个老人,动不动就劝儿子媳妇离婚的。老人,街头上随随便便一个普通的老人,他们有困难,我都会伸出援手。倒是你们,怕是你们死了,我还要拍着巴掌说死得好呢。” 见我把我说得这么绝,张健似乎也被我脸上的狠辣给吓到了,终于也开口对他妈妈说:“妈,你不要再听这个疯女人胡说八道了,你和爸爸先下去,有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明天,想到张健说的明天,我就忍不住想笑,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感受到我的绝望,但是在当时,我是真的对他们有了杀心。 从那一晚上开始,我整整考虑了一个星期,这世上究竟有没有既能杀他们,又不伤害我女儿的办法呢? 我想过用火烧死他们,他们家修得再好,也怕柴火吧,而且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柴禾。 我心里不断的在盘算着点火的时候,要把女儿放到离家多远的距离,才不会把女儿给烧伤。要把女儿放在多远的地方,才不会让女儿被冻伤,女儿才会被附近的村民给发现。 我又想,万一把他们给烧死了,我自己没死咋办呢,这样的新闻数不胜数。 我反正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一具,可我的家人呢,我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他们以后走在外面,会受到怎样的指指点点。 爸爸妈妈呢,这个时候,他们远在广东,要是我真的做了这个事情,他们得到警察的通知,回家来的时候,要去那里看我呢,妈妈是去我的坟头把我大骂一顿,还是把我的坟头给拆了,把我拖出来打一顿。 又或者我早已经曝尸荒野,妈妈只能看着我的遗体,哭得死去活来,我却没有办法,再对她们敬孝,也再没有办法,再叫他们一声爸妈。 而我林茹的名字,也将永远烙下一个耻辱的印记,是杀人犯,还是杀人未遂的犯罪嫌疑人呢。 想到这些,我几近疯狂,恨不能把身边睡得正香,正打着呼噜的男人给撕个稀碎。 可我不能啊,我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先别说,我伤害了她们的父母,老公的两个姐姐会怎么对我,就说别人,她们能理解我的委屈和愤怒吗? 这样的戏码,影视剧里不是经常上演吗? 即便是有人同情我可怜我,但那也改变不了,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我变成了比家公家婆还可恨的人的事实啊。 为了不让悲剧重演,没办法的情况下,我从了张健,可从他的同时,我心里又落下另一层病。也对自己许下另一个誓言,假如有一天,我的父母需要我离开张健,我一定优先选择听从我父母的话。 月子病,这几个字眼,我不止一次在奶奶和妈妈口中,如今又在家婆口中听到,得了这个病,也许真的会死吧。 死是什么呢,我不知道,只知道,活着委屈,死了也挺好。正所谓早死早超生,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回家几天了,我的咳嗽好像又严重了起来,之前不怎么咳嗽的我,现在又忍不住咳咳咳个不停,爷爷借给我的钱花光了,我心中正盘算着,找个机会回娘家,想着要如何,再向爷爷开口借500块钱呢。 却听到张健爸爸问张健,何时出外打工的事情,张健:“林茹啥时候出去,我就啥时候出去啊。”听了张健无关痛痒的话,我只觉得心里好笑,感情他爱女儿都是装出来的吗? 女儿才不到两个月,说丢下就丢下,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想起家公说的话,我伤心欲绝,张健把孩子有气胸的事情怪我头上就罢了,现在还又要听他爸爸摆布,让我们在这个时候出去打工。 听了家公说的话,我哭着说:“我不会出去打工,我要在家里照顾娃儿,我要在家相夫教子。” 家公听了我说的话,当时并没有表态,毕竟我那个时候还在坐月子。 直到后面孩子两个月,两个月多一点了,家公才正式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们要带娃儿可以,我没有意见,但是你们要带娃儿就出去带,不要在我家里带。” 第27章 满月照 “我家”听了家公那句我家,我只感觉特搞笑,张健总说我没把他们当做一家人,现在是谁说出这个家是他家,不是我家的。 自从张健爸爸催我们出去打工开始,我就一直做张健的思想工作:“张健我们把娃儿带在身边,我们带着娃儿一起出去打工好吗?虽然穷点累点,但是一家三口在一起啊。 你没看城里面那么多人,她们都带着娃儿一起打工吗? 带着娃儿可能会穷点累点,但是我们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呀,孩子会成为我们奋斗的动力啊。不是都说,孩子是调节夫妻矛盾的纽带吗?” “天伦之乐”当我说到天伦之乐四个字时,我看见家公躲闪的眼神,忍不住多想了起来。 难道我说错了,又或者说,我不该说天伦之乐这四个字,家公家婆他们尚且没能享受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我倒想享受天伦之乐,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可我真的忘不了,从小生活在爸爸妈妈身边时,是多么的快乐与幸福呀,哪怕我们只能吃,妈妈用来喂猪的玉米粉搓成小丸子煮粥。 吃的耙耙稀饭里面,只有少数的几颗小拇指大小用面粉搓成的丸子,碗里边有几颗米都能清晰可见。 喝下两大碗白粥,我还要意犹未尽的舔舔碗,可我心中依然觉得幸福呀。 哪怕我和妹妹欠了陈老师827块钱学费,也只能我自己挣钱还,甚至是学裁缝时候的100元学费,也只得我自己挣钱还。 我永远忘不了,当我把钱交给陈老师,陈老师赞许的看着我的那个表情,我把钱还给学裁缝时的沐老师时,那种自豪感,那种作为家里的一份子,我也能为家里出一份力的荣誉感。 随着我和家婆去给女儿拍两个月满月照,我和张健出外打工的事情也提上日程。 看着家婆抱着女儿,女儿穿着婚纱店里边福娃的褂子,笑得甜甜的样子,我的泪花在眼里打转,看着女儿如今的模样,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她和一个女孩子联系在一起的。 她长得那么像她爸爸,怎么看怎么是个男孩子长相,怎么就成了女儿呢,要是女儿不是女儿,而是儿子,是不是我在张健家的位置就会高一些,家公家婆她们就会对我好一些呢? 听着家婆开心的对我说:“林茹,你看,锐锐能自己站着了。” 我这边还没回话呢,就看女儿往地上倒,我急忙跑上前的时候,家婆也已经眼疾手快的把女儿重新抱进了怀里。 看到家婆是真心喜欢女儿,我的内心有一丝丝松动,也许把女儿放在家里,确实比跟着我这个懦弱无能的妈 妈强。 拍好照,家婆问我:“林茹,你要不要也和锐锐拍一张?” “不,不了。”我怕忍不住在陌生人眼前掉泪,我强忍着要哭出声的冲动,冲给女儿拍照的美女说:“多久可以拿到照片呢?” 女老板娘: “三天,或者一个星期吧,我们这里没有条件洗照片,照片我要带到镇里去冲洗,三天是最快的了,具体我也不清楚,怎么,你是急着要出远门吗?” 远门远门,听见眼前美丽女子说的话,我差点忍不住泪奔,抬头望着天花板,我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冲美丽的女子点点头:“是,是啊,在家休息了大半年,也是时候出门,为女儿挣奶粉钱了。” 女老板娘:“这样啊,那我尽快好不好,照片冲洗好,我就通知你们。” 女老板娘说完话,没听我回话,也许她是感受到了我的悲伤,拍拍我的肩膀,她对我说:“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为女儿挣奶粉钱,我这么拼命赚钱,不也是为了给孩子挣奶粉钱吗?你看你家婆,她是你家婆吧?” “嗯”听了她说的话我点点头,依然没回话。 见我情绪有所好转,她继续说:“你看你家婆把孩子给你带得这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安心在外面挣钱,家里有人给你照看着,这多好啊。” “是,是啊,嗯。”顾不得女老板娘后面还说了什么,我转过头,不再看她们了。因为我眼泪实在忍不住要掉出来了。 见我不等她们,转身就往家里走,家婆有点不乐意:“你就不能抱抱孩子吗?我都抱这么久了?” 擦了擦眼泪,我站在婚纱店出门口的坡上,家婆抱着锐锐站在店里面:“我是给你机会,让你提前和锐锐建立感情呢。” 说完那句话,我就流着泪走回家了,一路上我避着所有可能认识我的人。 想着美女老板娘说的话,我就想,假如我和她一样美丽爱打扮,和她一样说话那么温柔,是不是我的命运就会好一些呢,张健是不是就会更加珍惜我,可我,我学不会呀,我毕竟不是她。 我知道她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她说那些话也没有恶意,完全是为了宽我的心,是为我好。 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她说,我家婆把锐锐照顾得这么好,我应该放心的出外打工挣钱,我心里怎么就这么难过呢? 想起和张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从锐锐出生以来,我忍气吞声,受的所有委屈。我想不明白,明明晚上熬夜的是我,抱孩子抱得腰酸背痛,手快断掉的是我,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关心关心我呢,反倒是家婆抱一下孩子,人家就说家婆如何如何好。 想起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听从父母的安排,以为长大了,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想到长大了,结婚了,生孩子了,我依然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 我真的是太懦弱太无能了,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对张健抱有任何期望。就不该以为生了孩子,就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就能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人人都说打工好,人人都往外面跑。可我不想啊,我不想去面对那复杂的社会,不想去面对那些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着我的面说我好,背了我的面,就说我如何如何不好的人。我不想和别人玩心眼,也不想变成像她们那样,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恶人啊。 思来想去,想起妈妈说的,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 想起妈妈说,她带我们几姐妹,带娃儿带够了,她不会帮我带孩子。 就顿觉自己现在是走投无路了,是必须要和锐锐分开了,可我和锐锐才建立起母子亲情,我才刚刚懂得要如何做个好妈妈呀。 想起每次锐锐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我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看到她纯净的眼神,我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慌乱。 想起我抱她上楼时,经常对她说:“妈妈就要离开你,就要出去打工了。你要乖一点,你要学会如何讨好你阿公阿婆。”我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在又一次和张健吵完架后,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你不是说,要出去上班吗?出去上班,可我们现在手上,连坐车的路费都没有啊,不如,你问你妈她们要点路费?” 第28章借钱 听了我说的话,张健半天不吭声,犹豫了半天他才说:“路费,去哪里找路费,我妈她们也没钱啊。” “没钱,你妈她们不是有谷子吗?让她们随随便便卖点谷子,不就够我们的路费了吗?”在我的再三怂恿下,某天煮午饭的时候,张健终于开口问他妈要路费。 他妈说:“没钱,你们都没钱,我哪里有钱。” 张健按照我教他的说:“没钱,家里不是有谷子吗?卖两挑就够路费了呀?” 张健妈妈听了张健说的话,呵呵笑着说:“好啊” 我的本意是没有路费,家公他们就没有理由再赶我们出门上班了,却不想,张健妈妈在把包谷粉倒在桶里泡着,往回走再去装另外一瓢粉,张健煮好饭往厨房外面走的时候,张健妈妈用装包谷粉的水瓢,一瓢打在张健脸上。 看见张健红着脸,一句话不说独自一个人上了楼,我知道我赌输了,张健妈妈不但不爱我,可能也不是特别爱他的儿子。 眼见事情再这么闹下去,我们在这个家里,家将永无宁日,我终于下定决心,也许我还得回趟娘家,还得回去求爷爷,还好之前只是欠了爷爷两千块钱而已,再借500,也不过才2500,我努力一点,节省一点,最多半年不就可以把债还清了吗? 回到楼上,我们睡觉的房间,我本来很想忍住,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嘲讽了张健两句:“这就是挣不了钱的下场,不挣钱,别说街坊邻居看不起你,就连家人也一样看不起你。” 张健:“我们后天就走” “后天就走,路费从哪里来呢?” 张健:“你爷爷他们不是有钱吗?我们找他们借去。” 虽然已经打好主意,但听到张健那么说,我还是忍不住道:“找他们,为啥不是找你姐姐她们呢?” 张健:“不想让她们知道我的事” 听了张健说的话,想起爷爷奶奶对张健的印象还不错,尤其是爷爷和张健,一聊天就聊一两个小时,我心里边居然有一丝窃喜,看来张健对爷爷奶奶也多少是有些好感的。 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也许张健妈妈她们听到了我和张健的密谋,又或许是张健自己告诉她们,我们就要出门上班了。 家公家婆居然跟张健商量起,带锐锐一个月要给他们多少钱,张健说:“500” 一个月给家公家婆500块钱,想起自己两三千的工资,再除去日常开销,一个月寄500回家,倒也不成问题,因此听着他们的讨论,我在一旁没有说话。 只是隔天要去爷爷奶奶家时,张健不允许我带锐锐回娘家,家婆也不准我带锐锐回娘家的时候,我虽然又和她们顶嘴:“娃儿是我生的,我要去哪里就把她带去哪里。怎么就不能带她回娘家了?” 听见家公带着哭腔,我看他又没哭,可能是感冒了,鼻音很重的说:“要带,你就一直带。” 我就忍不住好笑,想起自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想起小时候过家家的时候,说的那句:“又哭又笑,黄狗飙尿。”我就悲从中来。 看着他们一家人坚决的目光,我只能打消带着女儿回娘家的打算。 回到娘家,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奶奶听了张健说,我们出门没路费,就立马道:“你们来得还真及时,再晚一点,你爷爷把钱存了,你们就只能等明天才能拿到钱了,你们真的决定明天就要走了?” “嗯”听了奶奶说的话,我点了点头,破天荒的,突然不想跟奶奶哭诉我那些委屈了。 倒是二嬢在旁边笑道:“你们家鸡鸭鹅养那么多,还喂着母猪,家里又有粮,竟然500块钱都拿不出来吗?” 听了二嬢说的话,张健依然气鼓鼓的:“他们的是他们的,不是我的。” 我这才把张健问他妈妈要车费,反被他妈妈打的事情,跟二嬢和奶奶说了。 因为爷爷不在家,奶奶让我们先在他们家歇一歇。等爷爷回家,再拿钱给我们。 也许是真的很困,也许只是不想再听我们聊八卦。听说爷爷没那么快回来,张健就走出屋子:“我先去你们家躺一躺,等爷爷回来了你再叫我。” “好”看着张健落寞的神情,我心里十分心疼他。 等张健走了,二嬢和奶奶才拉着我的手说:“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是我们不想你被他们给骗了呀,你该不会以为他们家真没有钱吧?” 二嬢:“对了,锐锐生病的医药费,你家公家婆出钱了吗?” “没,没有啊,她们说她们没钱。” 听了我说的话,二嬢和奶奶一阵唏嘘:“你怎么这么傻,她们说没钱就没钱吗?孩子是谁家的跟谁姓?” 听了二嬢和奶奶说的话,我这才想到,她们说没钱,确实是有可能在骗我,一时间,我心里不禁又对家婆多了一丝怨恨。 我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虽然一路上,我都有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我和张健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一点,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触张健的霉头。 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张健:“锐锐生病的时候,你妈她们是有钱,只是不愿意拿出钱来给娃儿看病是不是?” 初时张健并不愿意回答我这个问题,无论我怎样追问,张健就是不回答。 直到锐锐两岁左右,离家一年多,我们再次回到家,张健可能心情好一点了,他才微笑着告诉我:“其实,我妈她们有钱。” 是吗?有钱,她们是有钱,只不过不愿意花在我和女儿身上是吗? 听了张健说的话,我冷冷的笑了:“这样挺好啊,我们花不到你父母的钱,享受不了你父母一分钱的好处,她们生疮害病,也享受不了我们一分钱的好处,这真是因果报应,报应不爽啊。” 看到我发笑,听到我说的话,张健脸色立马垮了:“会说话你就说,不会说话,你就别说。” “呵呵”说到底还是,你们一家人是一家人,我是个外人还就是外人。 钱借到了,我和张健隔天一早就坐上了到黄家的车,花上八块钱,黄家有班早车直接到隆昌。 隆昌有车直达广东,在临上车的时候,我看见家婆背着还不到三个月,一张脸瘦得像猴子的锐锐,听见家婆说:“锐锐,快,快跟你妈妈挥手说再见啊。” 听了家婆说的话,我站在黄家车站的站内,挥舞着双手,看见家婆也拉着锐锐的手做出挥舞的动作,看着在马路对面,在张健要求下没有过马路和我们一起进车站的家婆。 我泪流满面,突然觉得家婆也没有多坏啊,许是她就是这么个脾气,她就是嫌弃我没钱,等我以后挣了钱回家,也许她的态度就会改变,我们又能重归于好,想到这,我决定原谅家婆,决定一切从头再来。 其实从始至终,我都知道,我最应该怨恨最应该怪的,是我喜欢得不得了,甚至愿意为他付出我生命的这个男人而已。 只不过他父母爱他,我也爱他,这就造成了我们互相在争抢他,让张健这个最该为我们负责的男人,变成了最无用的男人,张健成了躺赢的赢家。 二妹经常骂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好,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坐在车上,看着身边的人,任由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个不停,想着我这迷糊又跌跌撞撞走过的人生。 是啊,他有什么好啊,动不动就对我发脾气,在外人面前笑嘻嘻,在我面前就板着个脸,好像欠了他好多钱没还似的。 想起家婆说家公也是这样对她的,本来我和家婆应该是同一战线上的人,却不想我们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29章房子 当我眼含热泪的,出现在爸爸妈妈的出租屋门口时,妈妈看到脸色苍白的我,忍不住流泪:“林茹,你怎么了,怎么生个孩子坐个月子脸色如此苍白,身体如此瘦弱呀?” 听了妈妈说的话,让我对妈妈的满腔怨恨再也说不出口,想起我刚刚怀孕时,妈妈说,等我生了孩子会照顾我半个月。 可是等我真的生了孩子,坐月子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打电话给妈妈的时候,妈妈却说她回不来。 那个时候我有多失望多么怨恨妈妈,现在就有多后悔,我怎么能够怨恨一个如此命苦,拼了自己的命把我生下来,把我带到这个世上的女人呢。 听了妈妈说的话,瞪了张健一眼,我对妈妈道:“这些事情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说吧,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租房子,要有个落脚点,妈,你们这边还有空房子出租吗?” 想起临回老家时,看见妈妈这边有好几栋房子,都张贴着有房屋出租的信息,于是我满怀希望的对妈妈说了这个事情,却不想妈妈听了我说的话,却一脸震惊: “空房子?” 听了我说的话,妈妈一脸无奈:“我们这边怕是不好找房子了,你来了跟你四嬢说了吗?你问问她,说不定她们那边还有房子出租。” “好”听了妈妈说的话,想起四嬢她们的出租屋,坐落在陈村最偏僻的角落里。 妈妈她们这边都没有空房子出租,四嬢她们那边恐怕更没有,但为了不和妈妈继续这个话题,我还是点了点头,打算去碰碰运气。 妈妈:“坐了那么久的车,你们可能都没有好好吃顿饭,都饿坏了吧,张健来,快进屋,快吃饭,我刚把菜炒好。” “嗯”听了妈妈说的话,张健回应了一声,这才磨磨蹭蹭的进屋。 看见平时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在爸爸妈妈面前又好像十分恭敬的张健,我心里忍不住又很生气,觉得张健这个人一点都不实诚,太会演戏了。 吃完饭,把爸爸妈妈他们附近的房子,以及四嬢她们周边的房子都找了一个遍。很遗憾都没有空房子,这让我一心想离爸爸妈妈近一点的愿望落了空。 还好听二嬢,周表叔老婆的介绍,我和张健,爸爸妈妈以及二嬢,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在广隆工业园区,找到了一处房子,这个房子离我以前上班的地方也很近,只是太偏僻了。 屋后面就是下水道,在马路的尽头,路上还是泥巴土路,四处都没有几处人家。 房东老板娘担心我们不是真心要租房子,本不想开门给我们看房子,在妈妈的再三要求下,房东老板娘才打开了房门。 房间门一打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屋里面更是脏乱不堪老鼠满屋跑。 还好房东老板娘说,只是因为她年龄大了,行动不便,没来得及打扫这个房子,并不是她这个房子不好。看见房东老板娘脸上的皱纹,以及她脸上的真诚,我知道她没有说谎,于是打算听她继续说。 见我们看着她都不说话,房东老板娘才继续道:“这个屋子是之前在这边上班的两个小年轻租的,因为我腿脚不便,她们来租房子的时候,我就告诉她们,退房的时候要把屋子给我收拾干净。 她们告诉我,她们要搬走的时候,我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把屋子给我打扫干净,不想她们竟然还没等到,我给她们结算房租水电,就提前跑了,到最后连房租也没有给我付清。 再加上这个地方地处偏僻,我也就没打算再继续出租这个房间了,要不是因为家里发生点事,需要钱……” 听到房东老板娘说家里出了点事,出于好奇心,我本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但是一想到,我那不标准的普通话,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说完话,见我们都看着她,房东老板娘可能觉得自己对我们说太多了,忙改了话题:“这个屋子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收拾一下,等有人住了,老鼠自然也就走了。” “那取水的地方在哪里呢?”打量了屋子半天也没看见水龙头,于是我忍不住多嘴一问。 见我问到用水的问题,房东老板娘转过身,忙指了指屋后:“水龙头在外面这个屋角的角落里,如果你们觉得不方便,也可以装根水管子拽进屋里,之前租房子的人都是这样做的。” 听了房东老板娘的介绍,再看看四处零零散散的几家住户,回望着来时路,发现就我们这里还有三四间,这么小又这么破败的房子,其他地方皆是亭台楼阁。 打量着四处漏风的屋子,听着从外面传来的“呼呼呼”把瓦片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我的内心十分害怕,伸手拉了拉张健,我的本意是我们再去别处找房子。 却不想,张健却对房东老板娘道:“好,就是这间了,这间房我们要了,多少钱?” 房东老板娘:“两百闷,这已经是我们周边目前月租最低的房子了,要不是地处偏僻,200块钱根本不可能租到这么便宜的房子。”听了房东老板娘要普不普,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我摇摇头,不再吭声。 心里却埋怨,张健肯定是不想离我爸爸妈妈那么近,他才故意要租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的。 事后,等没人了,爸爸妈妈和二嬢走了,房东老板娘也离开了,我才忍不住怒气,再问张健:“是不是不想离我爸爸妈妈那么近,你才故意租这么远的?” 听了我说的话,张健可能也被我说的话气到了:“离你父母那么近干嘛,好听她们吵架啊?” 房东老板娘打开屋子给我们看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彻底看清屋里面的情况,房东老板娘就又把门给关了。 等我们确定要租下这个房间后,房东老板娘才又把钥匙递给了我,在张健粗声粗气,就差没动手打我了的压迫下。 我这才颤抖着手,用手上锈迹斑斑的钥匙,不情不愿的打开了那间,我一看就发怵的房间。 进了屋里闻着满屋子霉味,又看见房子四处漏风,几只老鼠还在一张一米宽的小床上跑来跑去。 回过头,看见外面到处都黑漆漆的,我因为赌气,死活不愿意帮助张健一起收拾屋子,要不是怕挨打的话。可能无论张健怎样呼叫我,我都不可能和他一起收拾屋子的。 强忍着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难受劲,心不甘情愿的接过张健递过来的破棉被,把之前别人租住房子时,没有收拾,臭得人想做呕的破被子,拿出去扔在外面。 回屋看着张健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把破扫帚,把屋里墙上地上都给打扫一遍,又用清水冲洗了屋里一遍,屋子里倒还勉强能下脚了。 看见张健一脸从容,好像根本没有发现我很生气。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我有没有在生气。 看着屋里角落最左边,边上的地底下有个破洞,破洞上面还有个台子,应该是用来煮饭用的,可以把脏水直接倒进那个洞里,脏水会直接流进那个脏兮兮的小河里。 我怒气冲冲的对张健说:“你一定要把水管子给牵进屋里来哈,要不然我早晚有一天,还是要去外面重新租房子的。” 见张健还是不搭理我,我心里就更生气更无法接受,我们要住在这么一个破地方的事实了。 尤其是,想起刚刚出门走到坡上去扔旧棉被时,在树林里听着那不知是老鼠,又或是其他小动物发出的“咯咯咯”的叫声心有余悸。 好在,我以为张健一晚上都不会搭理我的时候,最终张健还是和我达成一致,把木板床给挪到了这个稍微明亮一点,虽然会正对着灶台的地方。 想起妈妈问,要不要多给我带一床被子,张健虽然拒绝,但妈妈依然给我带了过来的场景,我就忍不住感动得想哭。 其实,我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就因为要租房子要生活,我厚着脸皮,又跟四嬢借了一千块钱,问张健咋办时,张健却一声不吭。 在开口跟四嬢借钱的时候,又听闻四嬢说:“我们有啥子钱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姑爷在成都养猪也没有挣到钱,还倒欠一两万块钱外债。 你英婆因为不喜欢我和你姑爷,喜欢你小姑爷,她们也不肯帮我们。 我和你姑爷才到广东一两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初进厂那大半年我根本没有挣到钱,你姑爷换了两份工作,还说上夜班,累死累活一天工作13.14个小时,工资才2000多。 不是我不借钱给你,不想帮你,我一个工资也才三千多,燕子上高中每个月生活费就要1500。” 听了四嬢说的话,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四嬢虽脾气倔强,但对我却从来都是有一说一,四嬢说没有,肯定就是真的有困难:“实在没有就算了嘛,麻烦四嬢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不想,四嬢听了我说的话更来气:“想办法,你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嘛,你爸爸那个样子,你们家就靠你妈一个人撑着,你妈工资也不高。 难不成去找你表叔,他们那么节省,平时连一件衣服都舍不得买,连一点点肉都舍不得吃的人,你觉得他们会平白无故的帮你吗? 除非你妈,去替你们说说好话,看有希望没有。” “那我就找我妈替我问问去。” 眼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说下去,我就要忍不住泪流满面,事情就要谈崩的时候,四嬢却妥协了:“这样吧,你下午三四点钟,晚点再来,你姑爷今天发工资,我和你姑爷商量一下,我借一千给你,最多只能借1000给你,多了我就没有办法了。” “好,好的,谢谢四嬢了,够了,1000已经足够我们用了。” 第30章九月 胡思乱想,一直思考到半夜十一点半,钱当然是借到了,要不然我们今晚就无处安身。 可我心里还是委屈,尤其是听着身边张健打呼噜的声音时,更加忍不住泪湿枕头。 半梦半醒之间,忽又想起张健妈妈说:“算命的说,我家张健以后要靠老婆,我把他交给你,他以后可就靠你了哈。” 想起初进张健家门时,张健妈妈对我尚且还可以。难道真是命中注定,我无法靠张健过活,反而要倒过来,让张健靠我过活? 住处是有了,可工作又该去哪里找呢,虽然做裁缝打衣服并不是我的特长,可不做这个,放眼天下,我又能做什么呢,文不能文武不会武的。 1000块钱交了一个月房租,300押金,如今就还剩500块钱,难道要让我去问爸爸妈妈借钱吗? 他们若是有钱,按照爸爸一贯疼我的态度,肯定不会吝啬借给我。可是靠他们又能靠多久呢,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早晚有一天,我们还是得出外工作,还是得靠自己挣钱。 想起出门前的雄心壮志,再看看自己如今想逃避现实,什么都不想做的破罐破摔,又不禁觉得好笑,这就是我无聊无趣又悲惨的人生。 一个从小做着白日梦长大,总想一步登天,最后却被现实“啪啪”打脸的我。 终于,在和妈妈以及二嬢逛了一次又一次街,把我所有的艰难困苦与不知所措,都一一跟妈妈说了,可妈妈依然是那句:“别急,慢慢来。” 我知道是时候放下,心里边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和那根本就不值钱的颜面出去找工作了。 听说我要找工作,韦二嬢自告奋勇帮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可我一听二嬢说起厂里面的工作环境以及工作内容,就立马否决了二嬢的好意,叹了口气,我对妈妈和二嬢道:“听四嬢说,思进制衣厂还在招工,要不,我还是厚着脸皮,再回思进好了,虽然在那里工资不高,但好在熟门熟路。” 想起我两进两出的厂,心里百感交集,不是这个厂容不下我,也不是它不够包容我。 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那大姐,大姨们相处呀,我实在改不了自己这个闷葫芦,三天和她们说不了两句话,自卑又倔强的性格呀。 “哎”听着妈妈在我身后,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叹息声,想着妈妈为我做的已经够多。 这一个星期以来,我和张健在妈妈家里混吃混喝,喊张健来,张健还经常耍脾气不来,就觉得特别对不起爸爸妈妈,这就是我找的好男人,怪谁呢,怪自己贪图张健的美貌,贪图他长得好看。 可是事已至今,怪谁又还有什么用呢,泪流满面的走在妈妈和二嬢前面,生怕她们知道我在哭泣。 因为爱哭,已经不知道被妈妈骂了多少回了,可我依然改不了这个臭毛病。 有心想请四嬢帮帮忙,因为听人说,现在介绍人进公司还有奖励,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没能开得了口,跟四嬢说这个事情。 实在不想让更多一个人,知道我的无能和胆怯,要是告诉四嬢,我因为害怕而不敢出去找工作,再因为脸皮薄,而不敢自己一个人去进厂的话,估计四嬢又要骂我了。 虽然不能明着让四嬢介绍我进厂里上班,可我可以在应聘信息上,自己写上介绍人是谁呀,虽然介绍费300,四嬢未必能得到。 事实证明,这个厂是真的好,因为在我再回思进上了半年班以后,突然有一天,人事部的人让我去人事部报到。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自己最近好像没出啥大差错呀。到了人事部才发现,原来人事部的美女,只是让我签个字,确认一下我四嬢的名字是不是无误。 虽然签了字,四嬢就能得到那300块钱,可当我想在饭堂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四嬢的时候,却听人说今年的介绍费已经涨到800。 听了她们的谈话,看见阿姨们开心不已的模样,就像给了我当头一棒,让原本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四嬢的我,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这个发现,让四嬢在端着饭盆问我:“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我还要继续忙。”的时候,让我感觉即尴尬又恼怒,要是我今年才进厂该多好呀,那四嬢就能多得500块,相当于我们一个星期的工资了。 于是在四嬢问我的时候,我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没,没事。”见四嬢不高兴的走了,我一边想四嬢是不是在工作中受了什么委屈,又或许真的只是太忙太累,并没有故意要给我难堪的意思。 一样的消息,有的人听了眉飞色舞,嚷嚷着谁谁谁,那个亲戚的女儿刚好要找工作。 另有个阿姨则愁眉苦脸:“我那些个晚辈没一个省心的,让她们来这个厂里上班,她们还非说这个工作不适合她们,她们要去做更有发展前途的工作。” 当听到有人问对方:“你们孩子都是什么学历?” 那个阿姨说:“有一个是大学生,其他两个刚好高中毕业。”听了她们最后的谈话,我的心情郁闷到了极致,心里边既委屈又难过。 难过的是,她们居然对未来还有选择的余地,还能勇敢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最后,实在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她们依然有可能,会向家里人妥协,但是至少现在她们是勇敢的。 而我却从小是个木偶,牵线娃娃,做什么都习惯听从父母的安排,真不知道,若是哪天,她们突然不再管自己死活了,自己该何去何从。 看着那些脸上一脸稚气快满20岁,或者还没有20岁的年轻女孩,听了我对面几个阿姨的谈话,露出的那种鄙视又或者是面无表情,端着饭盆直接离开的身影。 我忍不住想,她们为何会和我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她们是不是也曾身不由己,也有不为人知的伤心难过,是否也曾经和我一样无助,一样对人生充满无可奈何。 这个想法一涌现出来,我就立马否定了:“不,她们一定比我幸福快乐,她们也只会比我幸福快乐。” 想起曾经受过的欺凌,我心中越发悲伤:”为什么呢,因为她们至少拥有足够的健康,而我却从小到大身体都不是特别好,一直与病魔为伴。” 想起妈妈,曾经因为爸爸给猪看病回家时,爸爸偶尔会给妈妈几十一百不等的零花钱,妈妈每次拿到钱就会很开心眉开眼笑。 现如今,自己居然也成了一个见钱眼开,还不懂知足不知感恩的人,自己是不是已经不再善良,已经彻底的沦为这个世界上的末流了。 这个发现让我很久很久都走不出来,以至于最后,四嬢到底有没有拿到那300块钱,四嬢再跟我说那个事情时,我已经无心去理会,也无心去回答或者是关心事情的结果了。 直到后来很久以后,回想起四嬢和我说话,我却没有回答她,想到四嬢惊讶的眼神,我才如梦初醒,四嬢是不是误以为,我不和她说话是在报复她呀。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惊觉,自己已经抑郁很久了,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好好的交流过,没有和身边人说过话了,是时候该回神了。 等我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碍,再进到之前的人事部,听闻人事部的美女问我:“你是打算进那个组呢,有人介绍你进来吗?又或者你有特别想去的组吗?” 听了人事部美女的问话,我的心里实在拿不定主意,都说B栋B2组的工资高。B2组那个组长,因为和我们的主管是姐妹,厂里有好货基本都优先分到她们组上。 当然了,除了这个组,还有其他另外几个组,也是主管们特别欣赏和喜欢的,因为质量高,加急出货的货,都出自这几个组,只是其他组的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听说而已。 以前张健就在那个组,如今四嬢也在那个组,可我真能和四嬢一个组吗? 四嬢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教训我,我不知道,可我总不能因为自己工作的不理想,再给四嬢丢了脸面吧。 思前想后,我还是说出了那句我最不想说的话:“我是我四嬢介绍进厂的,我想去A栋2组,杨秀组长那里。” 长相甜美可爱的人事部美女,听了我说的话,立马道:“好,我这就打电话问问,她们那里还需不需要人,还需要人的话,你就去哪里好了。” “好,谢谢你。” 和人事部美女的谈话不过五分钟,人事部的美女就兴冲冲的回来告诉我:“你运气真好,她们那里还需要人。” “是吗?谢谢你了。”想起要再回那个组,其实我更希望去其他任何别的组,但事已至此,部门是我选的,组长也是我选的,是好是坏都自己担着呗。 接过人事部美女的入厂通知单,以及厂牌,我的内心又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说杨秀不好吧,她没打过我也没骂过我,就是没活给我做而已,我想,这次再回去,我一定要热情一点,多一些微笑,和同事们多一些沟通。 也许因为现在是9月份,厂里十月份会进入旺季,又或许是我的改变有了成效,这次回去,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应,以及脸皮薄不好意思以外,组长并没有为难我。 虽然做的活还是最简单,单价最低的活,可现在的我,因为心境不一样,对这份工作充满了感激。 更感谢开办这个工厂的老板们,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和事迹,但我依然会怀着深深的感恩去工作,是他们给我饭吃,给我一份工作。 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的工作问题得到落实了,每天中午吃饭,又基本上都能碰见四嬢,四嬢依然很忙,每次和四嬢说不上两句话,四嬢就会端起饭盆站起身,对我说:“我有个货特别赶,我先上去了,你慢慢吃。” “嗯,好。”躲避着四嬢看我的眼神,我低下头装作继续吃饭。每次听闻四嬢这么说,我就会特别心虚,因为我依然是组上那个混得最差,每月拿着保底工资的人。 每个月加上加班费,也有3000左右的工资,我一边享受着这样轻松的工作氛围,一边暗暗讨厌这个,每个月都超不过保底工资的自己。 我也试图改变这样的局面,也和她们一样星期六下午,星期天自愿加班,可这样做的结果却是,我依然超不过保底工资。 而且很多次,因为我自动加班,反而还导致正式上班的时候我无事可做,每每这个时候,我就特别痛苦。 还好在我最伤心最难过,以为自己最最无用,犹豫着是不是真的该换份工作的时候。 有一天中午,我吃完饭在上二楼以及三楼的楼梯口,破天荒的学着她们站在栏杆上晒太阳。 要知道我一直都是很怕死的,平时伤风感冒一下,我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栏杆缝隙那么大,我真担心,自己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从楼上摔到楼下去。 看着楼上与楼下相距七八米的高度,突然发现,我以前的宿舍,就在我眼前正前方。 想起自己,再也无法和以前那样单纯天真无邪的活着,自己最终还是没能守住心中那份纯洁,心中莫名的有些焦躁。 就在我想转移注意力,逃避这种情绪,在我犹豫着,是不是该上楼打上班卡的时候。 一个女人突然开口叫住了我:“我吃饭经常看见你,你也才进厂没多久吗?” “是,是呀。”因为不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我回答了她的问话,就准备上楼了。 却不想她又继续道:“你在哪个组,工作做得怎么样?” 听见她说的话,我一脸羞愧:“不,不怎么样,我做的活,每个月都超不过保底工资。” 叹了口气,她继续说:“我也和你一样啊,包括她们也是。”年轻的女人一边微笑看着我,又随手指了指身边的几个人。 “怎,怎么可能呢,我见她们上班也很积极,平时做事也挺勤快,还经常加班,应该有很多事情做才对。”看见女人随手指着的几个人,我都和她们有过一面之缘,于是我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不想我话一出口,有两个阿姨立马就变了脸色:“你们聊,我们先上楼打卡上班了。” 看见她们突然变脸,让我感觉十分尴尬,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心想着要不要追上去和她们解释一番,表示自己并没有看不起她们,只是觉得难以置信而已。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去追已经离开了的三四个人时,一开始和我搭话的女人继续道:“要上班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在那个组?” “我,我在2楼A2组,你呢,你在那个组?” 女人 :“我也在A2组,你,你们组长是谁?” “杨,杨秀呀,我们组长是杨秀。” 女人听了我的回答,一脸高兴:“怎么这么巧,原来我跟你在一个组上啊。” “啊,那我怎么不认识你呢?”听见女人说的话,我简直难以置信,一个组上的人,我居然都不认识。 女人:“因,因为一些原因,我对厂里面之前给我分配的那个组不满意,我到A2组也不过才一个星期而已,你不认识我很正常。” “先不说了,该打卡上班了,你不和我一起上去吗?” 女人:“不,不了,我打算再玩几分钟才上去。” “其实我也快坚持不下去了,我有可能也要离开这个厂了。”听着身后女人忧伤的呢喃,我心中有一刹那的触动,这么好这么温柔的一个女人谁能伤害她,谁舍得伤害她呢,若是有可能,以后我定要护她周全。 “好,好的。”听见女人温柔的话语,标准的普通话,我来不及确认,我刚刚听到的呢喃,到底是不是她发出来的。 只是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和她做朋友,能做一天朋友就做一天朋友,能做一年朋友就做一年朋友。 因为她说了在哪个组,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和她混熟了,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原来我真的没有看错,她真的是广东人,名叫夏秋菊。 认识她以后,我的日子过得轻松了起来,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她就会安慰我:“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又无法改变局势,何必为难自己呢?” 每次看到她,我都特别好奇,同样是开会被骂,为啥她被组长点名批评。 开会的时候,组长也会有意无意的说,我们拖了组长的后腿,但是她却好像从毫不在意,不生气不发火,依然神情自若。 在思进上了半个月班以后,我再也忍受不了某人天天在家打游戏,于是我下定决心要为他找份工作。 让我高兴的是,在我以为要过年了,已经不好找工作的时候,在我的多方打听和留意下,还真给张健找了一个工作,奔朗保安。 第31章朋友 张健做了保安,我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以后日子定能顺风顺水。 却不想,因为家里有老鼠在家里翻箱倒柜,经常吓得我整晚不敢睡觉。 张健若是上中班,我就必定要等到张健晚上一点半下班以后再睡觉,有几次例外,都是开灯开整晚睡的。 2007年对我来说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年, 07年十月十五号中旬以后,天空就好像被人捅了一个大口子,天上每天都像不要钱似的下着瓢盆大雨。 我在艰难的适应了一开始的几天不适应以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因为下大雨的缘故,我和张健再也不能去水库玩了,终于在大雨连续下了十天以后,我问张健:“广东以前也像今年这样涨过大水吗?再这样下去,水库的堤坝,怕是再也拦不住这汹涌的洪水了。” 听了我说的话,张健叹口气:“你瞎担心什么,九几年的时候,广东也发过大水,水位都已经涨到堤坝口,马路上被淹,很多车子都成了水泡车,我们走路上班都不方便了,还不是过去了。 再说了,政府部门早就已经安排人手,在堤坝附近储存了大量用以应付水灾的沙袋了。” “是吗?”听了张健说的话,我若有所思,并真的开始关注起周边环境来。发现离我们租房不远处,就有很大一块空地,空地上有无数泥沙,张健上班的公司,也已经预存了预防洪水灾难的沙袋。 倒是我们厂好像没有一点动静,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雨水会对厂子造成影响,谁知道呢,也许在我看不见的角落,已经有人在负责这个事情了。毕竟,厂里面2000多人,而我真正接触过的人不超过一百人。 大雨倾盆,本是一件让人十分不愉快的事情,可是这个事情却让我发现,原来夏秋菊有个好老公呀,她老公每天晚上都会来接她下班。 夏秋菊还经常邀请我去她们家做客,说她会擀面条,她擀面条给我吃。 初听夏秋菊这样说,我是很开心很高兴的,可一想到我们家里的情况,一想到我和张健感情不合,就不太想去看别人秀恩爱了。 担心自己幼小的心灵,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我们厂里有个女的,他老公来我们厂门口接她的时候,被车撞了当场去世。 越听她们说,我就越忍不住幻想,到底是一个怎样好的男人会这样宠老婆。 经过我的多方观察和侧耳旁听,才最终知道,原来那个男人之前还在张健公司做过管理。 因为业务能力出众,最后被我们思进红绿灯过去,左手边,奔朗公司后面的一个数控公司花了重金给聘请了过去。 我们厂里面的人以前特别羡慕这个女人,现在这么好的男人死了,大家又觉得特别唏嘘:“赚再多钱有什么用,没命享受,还不如知足常乐,凡事看开看淡呢。” 听着身边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心中的疑惑虽然被解答,可我心中依然很懊恼。 若是,若是我不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是一个小精灵,我是不是就可以逆转时空,在那个男人被撞的时间段,冲出厂门,让他不要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马路上,不要再来我们厂等人了。 可我知道这不可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我会默念心经。我一直觉得心经能让人平复情绪,能够辟邪,但是它不能使死去的人重新再活过来,也不能让我不再生病。 大雨在下了17天,在我以为陈村真的会被水淹的时候,大水突然退去了,天空中重新出现了太阳。 太阳虽不大,却足以照亮我整颗心,这颗被蒙尘,被伤得体无完肤支离破碎的心。 生气是对自己无能最大的愤怒,懂事就是,在每个晚上睡觉以前,把心掏出来缝补缝补,隔天照样打起精神继续上班。 十月份一过,十一月一来,就意味着2007年即将和我告别,听着大家都在商量着什么时候回家,甚至有的人已经提前跟组长说好,并且递上了请假条的时候。 我内心百感交集,我知道她是主管和组长都特别喜欢的一个女生,她说她要回家相亲,并且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来。 看见她熟练的操作着那台,原本我也会操作的扣眼机,我就不禁暗暗鄙视自己,既不敢挺起胸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又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只能从爸爸妈妈那里吸取那为数不多的父爱和母爱,以求得自己内心的安稳。这样的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大出息吧。 想起曾经跟爸爸许诺说:“满了40岁,哪怕我去摆地摊,也不想再打工了。”的豪言壮语,就不禁觉得好笑。 每次我想做什么,每当我升起梦想,家里人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事情你是做不成的,你看谁谁谁想做什么,最后还不是以失败告终了,你呀,啥都不用想,你就适合安心上班。” 想起爸爸说:“做什么老板,做老板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打工。” 我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最终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是啊,放弃总是最容易的,可要再拿起来,却难如登天。 看见别人大把人追捧,就连组长和主管都要讨好她,我又怎能不心生羡慕。 活在世上,谁又不想,朋友遍天下,被更多的人认可。可她开心吗?这个才20出头,就获得万众瞩目的女孩,她活得开心吗?我看不出来,只觉得她说话特别冲,脾气特别差。 只是每当我红着眼睛心情不好,再抬头看的时候,都会看到夏秋菊那淡淡的微笑。 看到她的笑,即便是我再心情不好,再不开心,也会立马振作精神,和她聊天打趣,假装自己很开心。 过年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了,即便是可以请一个星期的假,加上放假的天数也不过才12.13天,坐车除去四天,在家里根本待不了多长时间。 离开锐锐的时候我哭得死去活来,没想到,这才短短两个月不到,我好像竟然也已经习惯了,身边没有她的存在了。 只是偶尔想起她,依然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好妈妈,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是我对不起她。 之所以抑郁,之所以不开心,就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和我自己给自己规划的生活相差太远太远了。 这点让我很不适应,很痛苦,总觉得自己已经活成了人类最失败的样子,自己已经完全失去,掌控自己生活节奏和方式方法的能力了。 越是有这样的想法,我心里边就越是感激夏秋菊的出现,若不是认识她,我的人生将毫无乐趣可言。 第32章512 在我的心情极度糟糕,极度郁闷的时候,我迷恋上了网聊,我开始和不同的人聊天,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有时候甚至因为一句话不和,竟然会和十几岁的小朋友们吵架,虽然我吵架总是吵不过她们,总是落下风。 可我却为此不知疲倦,只要有人找我聊天,哪怕聊到深夜十一二点,凌晨一两点两三点也在所不惜,只要能证明我还活着就行。 疲惫不堪的度过了2007,终于迎来了2008,在2008汶川地震发生以后,有个叫做追梦人的男人突然加我为好友。 一开始我们互相试探,他怕被我给骗了,我也怕被他给骗了,在他说出那句:“你是四川人,你知道你的家乡发生特大地震了吗?” 特大地震,对方这么说,我的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难道在我自甘堕落,以为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在承受比我更大的苦难吗? “你怎么知道,我还未听说?” “不知道就算了”说完这句话,对方就匆匆下线了。 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说是为钱吧,我是个穷光蛋,说是为色吧,我的长相谈不上倾国倾城。只不过和大多数四川人长得一样好看罢了,没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 就在我以为自己不知道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惹对方不高兴,对方可能再也不会出现的时候。 距离他跟我发了信息两个多月以后,他突然又联系上我:“最近好吗?有没有想我啊?” 看了对方的消息,我欣喜若狂,我知道这是一个和我一样极度自卑又极度高傲的人。 从他淡淡的语气中,我总能感觉出他的不开心和不快乐来,难道他是一个癌症患者,又或者是一个生意失败的生意人。最初我把他的年龄推测在40岁左右。 在我胡思乱想中,他又发来两条信息,第一条:“抱歉,最近忙,出了点小事,我急着去处理,所以没联系你。” 他的这个信息,给我的信息量极大,我越发相信,他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职员。 最后他说:“怎么了,不回信息,我有事先下了。若是你愿意,留个电话号码,以后我们常联系。” 一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突然问我要电话号码,我是给还是不给呢,考虑了半天,我最终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了他135………… 又等了一个星期,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看不见他的消息了。可从和他失去联系一个星期以后,突然有一天一个陌生号码打到我手机上:“你是谁?” 追梦人: “追梦人,我是追梦人,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吗?” “记,记得呀,可我,我没有想到你真的敢给我打电话。” 追梦人: “怎么了?” “你,我,我怕我老公听到我和陌生人聊天会骂我,我,我先挂了。”第一次通话,在我紧张和不安中匆匆结束。 告诉对方我有男人,就是想彻底的打消他对我有不该有的妄想,无论是骗财还是骗色,他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好处。 和他挂断电话后,我发了一条信息给他:“以后没事,别给我打电话了。” 追梦人:“怎么,你怕了?” “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想告诉你,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大家各自安好,以后别找我了。” 此时此刻,我又把他幻想成,小说中一个才和女朋友分手,正处于失恋情绪中无法自拔的可怜男生。 虽然知道我这样做,可能会让他雪上加霜,可我为了避免以后的纠缠,我还是做了,我想,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了吧。 厂里面组织给汶川地震捐款,因为囊中羞涩,我只捐了五块钱,虽然有的人还只捐了一块钱。 但毕竟,别人是外乡人,而我是四川人,捐完钱后,听见A3组那个打扣眼的女生捐了50块钱。 我们组上打扣眼的女人是个30岁出头的女人,长得特别娇小惹人怜爱,再加上长得还特别好看,平时围绕着她,在她身边转来转去的人也特别多,她也捐了50。 听到别人的捐款数目,我的脸上烧得火辣辣的,我就应该把十块钱全部给捐了才对呀。怎么才捐5块钱,想想就后悔。 尤其是回到出租屋,听闻张健也捐了50块钱以后,我心中更为恼怒。 到底还是我的格局小了,在大家组织捐款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眼前的困境。 想着自己还有外债要还,却完全没有为别人考虑过,5块钱能做什么呢。 虽然说,乐善好施不在于钱多钱少,在于一个心意,可我心中还是懊恼不已:“要是在捐款以前和你商量一下,或者问你拿点钱就好了。” 听了我说的话,张健却目光躲闪:“捐了5块嘛,就捐5块嘛,你不是说有人才捐了一块钱吗?” “是啊,可是……” 张健:“没啥好可是的,你别问我要钱,我身上只有50块钱都捐了,下个星期,我的零花钱都没了。” “哎”和张健的聊天不欢而散,可我心里已经决定好,我明天也拿50块钱,再去捐去。 可真的到了第二天,一打听才知道,我们这边的捐款已经结束,现在要捐款只能去人事部重新改捐。 为了50块钱还要去求人,想到这,我只好打消了心中的想法,并且暗自庆幸,还好刚刚只是找同事打听消息,而不是直接找组长,否则就把事情闹大了。 因为汶川地震的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在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发布,以至于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感受到灾情的严重性。 所以在厂里响起警报声,所有人全体起立,为汶川地震中受难的人默哀三分钟的时候。 我的表现极其不认真,一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我第一次经历,二是我太肤浅了。因为尴尬,在默哀的时候,我竟忍不住尴尬的笑了一下。 这一笑不要紧,要紧的是,在这个事情过后,我特意去搜索了那件事情的照片和视频,这才知道,自己在默哀时不认真还笑,是对逝去的人,怎样的一种不尊重。 果然,我的心灵已经扭曲,已经变得麻木,已经对这个世界没爱了。 第33章锐锐学走路 在我心里百感交集,不知怎样才能让自己再次走上正途的时候,他又出现了,追梦人,看见这个我一开始就用过的网名,我的内心特别焦虑。 现在的我算什么追梦人,要唱歌嗓子不听使唤,动不动就气喘心累喉咙发痒咳嗽,想写作,拿起笔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在离家一年多,我已经颓废到了极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崩溃疯掉的时候。厂里出了一个特别振奋人心的公告,08年所有人可以在7.8.9月份,每人轮流请假一个月的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回家散散心。 也是这次的回家之旅,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什么是众志成城,尤其是在我们打算进入火车站时。因为我和老公是四川人,好多人围上来对我们嘘寒问暖:“你们这个时候回家,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你们是汶川本地人吗? 汶川地震对你们那边可有影响,你们那边有亲属吗?”等等问题。 看见她们的热情,听见她们可以免费送汶川地震的老乡们回家,我在感动之余,更加觉得自己为灾区人民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以至于,我没法接受阿姨和叔叔爷爷们的热情,我无法接受她们递给我的矿泉水和面包,虽然我坐车也的确需要那些食物。 “让一让,让一让,我,我们要进站上车了,我,我不是汶川人,我们,灾情对我们家乡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在我说完那些话之后,她们终于不再围着我,而是去询问别人去了。 通过候车室的玻璃门,看见有的老爷爷老婆婆叔叔阿姨们,在那些热心人的帮助下,感恩戴德的上了免费送他们回家的车,我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看来这次回家是回对了,暑假期间火车票本就一票难求,假如不是我们知道暑假期间不好买票,提前一个月就买好了票,现如今火车上又哪里会有我和张健的位置呢。 虽然因为买票我和张健还闹了矛盾,但事实已经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了,若是依张健所说,到站再买票,怕是我们又该一路吵吵闹闹的回出租屋了。 虽然不知道这次回家,还会面对什么样的狂风暴雨,是不是还要面对家公家婆的冷嘲热讽,但我知道,我这次回家是回对了,至少此时此刻,我焦急烦恼暴躁的心得到了释放,得到了平静。 想起离家出走,逃避的这一年多以来,发生了太多让人既感慨又无奈的事情禁不住一阵心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回家可以见到女儿了。 都说近乡情怯,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若不是张健不愿意等我,若不是张健不肯提行李,让我左右手都不得空,我真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手脚往哪里放。 回到家里面,我又把闹钟调到了早上五点钟,因为家公说他不喜欢吃剩饭,我每天早上五点多就会起床煮饭。虽然有时候我起来的时候,家婆可能已经在煮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熬过了最初的五六天,日子也慢慢的变得好过了起来,因为家里要收稻子了,这个时候二姐和二哥也回家来帮忙收割稻子了。 二姐二哥她们在家,家公家婆脸上总算有了一些笑容,虽然家公还是脾气暴躁,动不动就生气骂人。 我知道家公为什么生气,因为家里的活计全靠他一个人顶着,我们都只能打打下手,根本上不得台面。 可我又不明白,他们做得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拼命的给自己找事情做呢,还要去承包那么多土地。 每每想到这些,我就在想,也许他们不种地,不那么累,他们心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牢骚满腹。 每次让张健劝他父母少种点地,我们在外面做点小生意,然后把他们一家老小都接到外面住,张健都默不吭声。 在外面的时候,还能和张健说上几句话,在家里的时候,张健在我面前就成了聋子瞎子,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像没听见没看见似的,日子久了我心里就有了怨言,你哪怕是再不喜欢我,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吗? 看在我拼了命为你生下孩子的份上,你也不该这么待我啊,就算你看不见我越晒越黑的脸庞,难道还听不见我说的话吗? 时间久了,我就忍不住对张健冷嘲热讽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只有我触碰到张健的底线了,张健才会理我,才会和我说上那么两句话:“有本事,你什么事都不要靠我啊,又想靠我又不理我,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是谁呀,我看你不过就是狗仗人势罢了。” 狗仗人势,骂张健的时候,骂得很过瘾,骂完以后又开始后悔,尤其是看到张健脸色铁青,却依然不愿意搭理我的时候。 我知道,不知不觉中,我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泼妇,这与我和张健结婚以前想的,我要做个贤妻良母,相去甚远。 本以为回到家,就可以和女儿好好亲近亲近了,可当真的看到锐锐,看到锐锐像看陌生人看着我的眼神,我又退缩了,就让她把我当个陌生人吧,既然不能一直宠她爱她就不要给她期望,又让她失望。 我这么安慰自己的同时,也依然和以前一样,除了干活的时候在下面,平时都在楼上,或看书或写日记。 悲伤到无以复加,又无人可诉说的时候,写日记便成了我唯一的消遣。 本以为就这样慢慢的熬过20天,平平淡淡的过完假期就算了,却不想有一天中午,锐锐居然会上楼来找我,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上楼,便被她阿公拿着藤条拦在了二楼楼梯口。 等我听到动静,想把锐锐带上楼的时候,却见家公正拿着藤条对锐锐道:“你跑什么跑,你跑这里做什么?” 听了家公明知故问的话语,想起我回家这半个多月以来,和锐锐为数不多的几次对话,锐锐还太小,她无法理解我话语中的意思是正常的。 可当我想起家婆那句:“快看啊,锐锐这是走路给你看呢。” 是啊,我回家的时候锐锐还不太会走路,只因为我带着她教了她三四次,有一天下午三点左右,我再次教锐锐学走路,只不过这次我让她站在原地,我走到她对面冲她张开双手:“锐锐,锐锐你过来啊,你过来,来妈妈这里,来,过来。” 在我以为锐锐还是听不懂我说什么,不会往我这边走的时候,锐锐却突然笑呵呵的,微笑着张开双臂向我走来了。 本来是很开心的事情,不知为啥,听了家婆那句话,却让我特别难受特别伤心,背对着锐锐擦干净眼泪,抱起锐锐,我想我要在离开家以前,好好的和锐锐亲近亲近,好好珍惜这最后的几天。 看见家公打锐锐,我心如刀绞,若是换做以前,我一定会立刻冲下楼和家公理论一番。可如今,我的假期马上就要到期了,我只能流着泪,再次回到卧室回到了床上,写下我心中难言的痛。 第34章往事 如果说在外面上班,我要强撑着不让自己哭,那么在家里我则成了一个泪眼包,每天躺在床上不是高兴,兴高采烈,而是痛苦难过。 听见楼下家公家婆张健他们依然关起门来,聊天聊得热火朝天。而我永远像个局外人,没有人会问你累不累痛不痛苦不苦,心中就难免生出许多怨言。 还好我虽不能成为歌星,却在痛苦难受的时候,可以唱歌以疏解内心的苦楚,想起锐锐长得乖巧又可爱的模样,我终是觉得回家依然是正确的选择,回家回对了,值得。 10月份的时候,我刚好从老家回到广东一个月出头,出租屋迎来了第一位客人,看见二妹眉飞色舞,身材迷人,依然是那么青春靓丽的容颜,我忍不住笑出声:“我第二次煲鸡汤,厂里面有个广东阿姨跟我说,吃了墨鱼煲鸡汤,可以治疗头晕头痛,我刚刚煲起你就来了,你运气真好,真有口福。” 我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却见二妹脸上面露难色,看到她的表情,我忍不住打趣她:“怎么了,担心我做的饭不好吃?” 二妹:“不,不是。” “那是什么,今天你哥不在家,好吃不好吃,你都只能将就吃了。我觉得我做得已经很好吃了,我第一次做的时候就挺好吃的,你等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嗯嗯”二妹心不在焉的敷衍我。兴许我做的饭菜真不合二妹胃口,二妹草草的吃了两口饭就完事。 下午一两点,二妹刚刚打算走的时候,张健回来了,一见二妹张健就一脸高兴的说:“二妹来了啊,吃过午饭没有?” 二妹:“吃,吃了。” 张健:“谁做的饭菜?” 二妹:“大姐做的。” 张健:“你大姐做的饭菜能吃吗?你不要走,等我晚上买点好菜做给你吃。” 二妹:“不,不用了,我,我明天早上还要上班,我,我先走了。” 我: “二妹我送你” 二妹:“不用了,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你忙完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二妹现如今在佛山南海那边某个鞋厂上班,她今天突然来找我,我心里虽然有疑虑,但因为高兴,一高兴我话就特别多,倒是忘了问她为啥突然到访了。 等二妹走了,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张健,最后从张健口中得知,二妹原来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怀孕了,那个男的是广西人,她不敢告诉爸爸妈妈,才来找我的。 一听说二妹要打胎,我和张健都极力劝阻,让她不要打胎,她自己养不了,我们可以多少出点力帮帮她。张健更是让我打电话跟二妹说,让二妹把孩子生下来送给我们养,反正我们没儿子。 也许张健此举本是无心之举,又或许他心中,真的很为没有儿子而不甘心。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每次听见张健半开玩笑的说:“养你还不如养只鸡,养只鸡,鸡还会给我下蛋呢,养你,你就是个不会下蛋的铁公鸡。” 虽然每次我都十分生气的怼了回去:“不会下蛋,那锐锐怎么来的,你难道还要说锐锐不是你亲生的吗?”想起第一次被人背叛那件事,我心里依然十分不舒服,难道这件事,张健要记一辈子吗? 这样的闲话多了,就难免被我妈妈听了去,妈妈听见张健骂我是不会下蛋的铁公鸡,就微笑着对张健说:“张健话不可能乱说呀,林茹是身体不好,等调养一番身体好了,那个时候再生不也一样吗?” 张健听了妈妈说的话,事后是极少再提起这个事情,张健不提了,这个事情却在我心里扎了根,因为我始终相信,别人能生儿子,我也能生,别人有的,为啥我不能有呢? 二妹耍男朋友,这件事情本身是偷偷进行的,但不知为什么,这个事情还是被爸爸妈妈知道了,爸爸知道二妹有了男朋友,极力反对二妹远嫁,还说她要是远嫁,就永远不要回这个家了。 听了爸爸说的话,我忍不住吓出一身汗,没想到爸爸对二妹找男朋友之事反应如此强烈,幸好爸爸还不知道二妹已经怀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二妹的再三恳求下,我找了一个星期天,特意去广西那个男孩厂里看了一眼。看完那个男孩后,我只摇了摇头:“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如何能做好一个父亲。” 听了我说的话,二妹“呵呵”一笑,我原本以为二妹会生气的,却不想她听了我的话,十分落寞的说:“他父母让他回家相亲去,不要和我在一起,他父母无法接受他儿子找一个外地的媳妇。” “那他怎么说呢?”看那个男孩长得眉清目秀,若是不看身高的话,人长得还是可以,还是有几分帅气在。 不想二妹听了我的问话,更加苦涩的说:“他让我把孩子给打掉。” “那,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二妹:“现在孩子还不到两个月,现在去打胎,确实是最佳时间。” “那你就不争取一下了?” 二妹:“看吧,我们还在商量,到时候再说吧。” 听了二妹说的话,我心中十分惋惜,因为我知道要孕育一个孩子实属不易,可现在不是,只要做好爸爸妈妈的思想工作就可以,还要看男方家长怎么说,想明白这些,我也只能深表同情的说出一个“好”字来。 我今天是找了借口,说没来过南海,到南海找二妹玩的,爸爸已经打了四五个电话催我回家了。 想起因为找不到路,更加找不到二妹她们那个厂,我险些没和二妹见面就回了陈村。还好虽然事情不圆满,但好歹见到了二妹。 当电话又一次响起来的时候,我不得不跟二妹道别:“时间晚了,再不回去我怕坐不了公交车了,爸爸已经催了我好几次了,二妹,我要回去了。” 听了我说的话,二妹好像也突然想开了似的,看见她突然放松了的表情,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你找得到路吗?”二妹对我说。 “我,应该能找到吧,虽然来的时候差点走丢了。” 二妹: “那你慢点,我回去上班了,晚上可能还要加班。” “好”听了二妹说的话,我心中叫苦不迭,干嘛要说自己识路,应该千方百计的让二妹送自己啊。 本以为能吃顿好的,偏偏在二妹问自己的时候,自己嘴硬说不饿,现在可好,大老远的从陈村跑到南海,竟然连一口开水都没有喝到。 想起来时路,又问了几个路人,终于赶上了南海到林岳的班车,因为害怕再次坐错车,找错路,这次真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显示器播放下一站到哪里。 到了林岳,已经到了下午晚高峰,看着那些个熟悉的街头,想起林岳背后再过去半个小时路程,就能回到之前我和张健一起上过班的“日信五金厂”心里就一阵酸楚,地方还可以回去,可时间却已经不可以倒流了。 郁闷的坐上了,路过陈村广隆工业园的公交车,心里边突然对二妹生起一丝嫉妒心来。虽然没有面对面和那个男孩说过话,可光是听见对方温柔又好听的声音,我就知道这个男孩错不了,以后肯定能做个好老公,再怎么样,至少比我家那位强。 想着想着又想起,二妹其实一直以来就比我命更好,比我更会赚钱,也更讨那些男生们喜欢。越想越离谱,最后只能用力的摇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本身命就已经够贱,难道还想命更贱一些吗?对二妹难道不应该是同情吗?怎么可以嫉妒甚至还幸灾乐祸呢? 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自以为自己已经又变回那个善良又富有同情心的自己时,广隆工业园区到了。等我摸黑走进爸爸妈妈的出租屋门口时,爸爸妈妈已经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妈妈一看到我就焦急的问:“林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不是说就去一下下吗?” 听了妈妈说的话,见妈妈一脸焦急,我只得实话实说:“怪我不识路,坐错车,坐到别处去了,联系二妹联系了好多次,好不容易才去到她工作的地方。” 听了我说的话,妈妈一脸愁容:“那她,你二妹,她上班的地方怎么样,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已经好久没和我跟你爸爸联系了。” 听了妈妈说的话,我心里一惊,不过还好,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说词,因此听了妈妈说的话。我就把在二妹厂门口等她下班的时候,听到的话再跟妈妈说了一遍:“二妹累呀,天天晚上工作到十一二点,而且还没有星期天休息,她一个月只能休息一天啊,听说好多人都辞工了,都干不了这份工作。” 妈妈:“她也真是的,说来也怪你爸爸,要不是你爸爸……” “爸爸怎么了?” 妈妈:“要不是你爸爸打了她,也不至于,把她逼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上班呀。” “怎么了,难道我回家生锐锐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妈妈: “你二妹在三德鞋厂上班,下了班,去网吧玩电脑被你爸爸发现了。” “现在的人玩游戏玩电脑多正常啊,爸爸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妈妈:“她骗我们说加班,一连几天晚上都没有回家来,你四嬢和你爸爸挨家挨户的找遍了陈村的所有网吧才找到她。不止你爸爸,你四嬢也打了她一巴掌。” “至于吗?为这点小事。”想起四嬢对我们家,总是有一种似有似无的敌意,我就忍不住心酸,我们确实没有林夏会讨人喜欢,但也不能动手打人呀。 我怀孕时和四嬢以及二妹,妈妈和二嬢,我们一起去拍了艺术照。她们因为舍不得钱都没有拍。 就我和二妹拍了,因为我知道很多事情,婚后就由不得我做主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穿旗袍,穿着笨重的衣服,再套个旗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很美。 当天下午,妈妈她们拍完照就回家去了,我和四嬢去散步,慢慢的走在回家路上,见四嬢心情好,我问出了很久以前,从小我就一直想不通的一个问题:“四嬢,同样都是你的嫂嫂,为何你更喜欢二嬢,而不喜欢我妈妈呢?” 听到我的问话,四嬢有一刹那的愣神,但随后,四嬢还是很耐心的给我解释到:“因为你奶奶摔断了胳膊手受伤,需要人照顾,我十岁就辍学在家,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 你妈妈是先进门的大媳妇,我和你妈妈本来就是表姐妹,一开始我是很想亲近你妈妈的,可你妈妈总有做不完的家务活,很少关心我帮助过我。 记得那个时候我十三四岁,一个人在池塘边洗被子,那个被子又重又厚,因为无法把被子从水中拖起来急得我直哭。 这个时候你二嬢来了,她帮我一起洗被子,并安慰我告诉我,以后我需要帮助,可以找她,她会帮助我。” 听了四嬢的遭遇,我内心百感交集,因为我们家是地主,关于那个时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二叔二嬢她们受的委屈,我都听她们说过。 很想忍住,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妈妈,并问妈妈:“妈妈,四嬢小的时候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帮助她呢?” 我本是有口无心,不想妈妈听了我说的话,却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你四嬢,她们说什么你都相信,你怎么不问问她们,我一个人带三个娃儿,还要背着你弟弟收稻子晒稻子,收玉米掰玉米的时候,她们有没有帮过我的忙呢?”听了妈妈的埋怨,我知道妈妈说的是实话,一时之间,我竟发现,我们一家人的结,靠我一个人是解不开了。 那个时候二妹肯定很无助,爸爸和二妹的关系看来是好不了了。 妈妈:“你是没有看到你二妹,当时和你爸爸闹得有多凶,让她回来让她走她还不走,而且有那么多人看着,所以……” “所以是为了面子吗?又是为了面子,为了面子,就必须要兑现承诺吗?”说起面子,就想起爸爸迫不及待的想把我给嫁出去的事情。 想起爸爸生气的把我从床上拽起来的那个表情,我心中就始终无法释怀,若是爸爸不催我结婚,若是我勇敢那么一点点,那么我现在会不会,就依然还是那个单纯又善良的女孩, 妈妈:“那也是,那个喊她不听话呢,拉着她走,她还非要反抗。” “是哪家网吧呢?” 妈妈:“就是你上下班时,经常经过哪家网吧呀。” “噢,那家网吧确实不错,无论是设备设施都比其他网吧要好,而且又挨着马路,算是比较安全的了。”想起我无数次经过,却没有勇气走进去的网吧,我就特别佩服二妹,二妹她总是敢想敢做,难怪比我的命运要好。 第 35章二妹结婚生嫌隙 二妹怀孕的事情左拖右拖,又拖了一个月,直到2008年十月底的时候,张健把我在嘴巴里边转了好几圈,却依然没有说出来的话,给说了出来:“妈,二妹怀孕了,你知道吗?” 听了张健说的话,我震惊不已,可又好像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瞒着妈妈了,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我从来没有隐瞒过妈妈。 妈妈听了张健说的话十分生气:“你听那个说的,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呢,林茹,你也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了吗?” “我,我知道。” 妈妈:“这个事情不要跟你爸爸说,等我有空联系上你二妹,看她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再说。” “好”已经许久没有看见妈妈这么生气的我,有点害怕这样的妈妈。 有一天我下班路上,接到了二妹的电话:“大姐,我决定把孩子打了,我现在在医院。” “医院,你不是说,你要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吗?怎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那,那个男孩他知道吗?” 二妹:“他就在我身边,就是他让我把孩子打掉的,他要回家了。” “那你坐月子谁照顾你呢?” 二妹:“他应该会照顾我吧,他说会等我身体好起来再离开,反正我们房租也还有一个月才到期。” “那你还上班吗?还回以前那个厂上班吗?”想起那个厂里边恶劣的环境,和厂门口那块脏兮兮小竹林的情景。 二妹她们上班那个厂没有食堂,那些人吃了快餐就把快餐盒到处扔。 再加上二妹她们那个厂年久失修地处偏僻,厂里边到处都是灰尘纸屑满天飞,我实在很想劝二妹回陈村来上班,哪怕和我一起上班打衣服呢。 可是一想起二妹和爸爸三五两句话不对付就要吵架,这个话我就说不出口。我怕我这样说了,反而把二妹逼去更远的地方。 二妹:“不回,不回了,我很累,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好”我刚想挂断电话,又听二妹继续说:“我本来是不想把这个事情告诉你的,姐夫不是说想要养这个娃嘛,现在娃没了,所以我告诉你们一声。” “嗯”我正想着要说点什么话安慰一下二妹,却听二妹又继续说:“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有钱就多生几个,没钱生一个就行了,干嘛把孩子生下来像我们一样受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小时候受了多少罪。” 听了二妹说的话,我正想和二妹辩论几句,又听二妹继续说:“好了好了,我挂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你呀,就听姐夫的话吧,我看你呀,早晚要死在他手上。” “我……”话还没出口,二妹已经挂断了电话,听了二妹说的话,我心中有所触动,可也不敢完全苟同,毕竟无孝有三无后为大,还要不要生孩子,这个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想起二妹带着哭腔告诉我这些,我泪如泉涌,她一定很痛吧,毕竟,我生孩子的时候就痛得死去活来。 这些年的遭遇如电影片段般在我脑海里闪过,想起这些年走过的点点滴滴,我更加抑制不住内心的难过,我们到底还是没能争过命啊。 等平复好情绪,打电话把这个事情告诉妈妈的时候,妈妈却把我骂了一顿:“留什么留,他爸爸都不心疼这个孩子,你心疼什么,留他下来做什么,谁养呀,你以为养个孩子那么容易。现在你二妹把孩子打掉了更好,正好可以重新找一个,又不是非要那个广西仔不可。” “妈,其实那个男孩不错,对二妹也好……” 妈妈:“不要说了,你爸爸回来了,这个事情就这样结束。” “好”提起爸爸我就寒毛直竖,爸爸生起气来可不是盖的。 二妹把孩子打掉了,休息了一个多月,终于回到了陈村,回到了我身边,就在我满心欢喜,以为我和二妹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的在一起生活时。 二妹却做了一个决定,她说她今年不想上班了,想要回家休息一下。 听了二妹的决定,爸爸妈妈都没有反对,反而还极力赞成,爸爸看了一眼二妹,难得没有发火,还十分平静的对二妹说:“你妈已经把你的情况都告诉我了,你既然不想招赘在家,那和我你妈也没有必要阻碍你寻找幸福,你要回家去,我和你妈便陪着你一起回去,顺便替你找个好人家。” 听了爸爸说的话,二妹气得不行,就在我以为二妹又要和爸爸吵架时,二妹却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好啊,反正到时候看不看得上还得由我说了算。” 听着二妹的冷笑,我知道二妹不可能这么快就从伤痛中走出来了,心里十分着急,有心想安慰一下二妹,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好词,可以安慰她的。 就这样爸爸妈妈带着二妹回了老家,我和二妹也彻底失去了可以在一起的机会,爸爸妈妈回老家去了一个星期不到,就又回到了陈村。 看着爸爸妈妈回来,我疑惑不解:“爸爸,你怎么没把二妹给带出来呢?” 听了我说的话,爸爸一脸不高兴的道:“她怎么会和我们一起出来,人家叫她和她们一起去摘橘子,摘了橘子,当天晚上就没有回家。” 我还想再说什么,妈妈开口了:“你不要替她担心,我看那个李嘉,比张健靠谱多了。” 听到妈妈说那个男的,比张健好,我刚想反驳两句,女婿不是你们自己选的吗? 也许是察觉到我脸色不善,我话未出口,妈妈便提前一步道:“李嘉他们的房子就不比张健家的房子差,他们家随时都放着一两千块钱在抽屉里,谁用谁直接拿就是了。” 听了妈妈说的话,我除了不相信以外,更多的是嫉妒,二妹的命难道真如爸爸妈妈所说,二妹的命就是比我好吗? 想着自己委曲求全,求来的不是幸福,不是安好,而是满腹委屈无处话凄凉。 当天晚上我饭都没有在爸爸妈妈家吃,帮他们煮好饭我就回出租屋了。 回了出租屋,把我从爸爸妈妈那里听到的话跟张健说了一遍,张健就道:“他们家好,你去找他就是了,跟我说什么,我们家可没有他们家有钱,家里随时放着几千块钱。” 一听张健这样说,我就立马反驳道:“哪里没有,我上次回家,扫地的时候就看见你爸爸妈妈床上放着三四千块钱呢,要不是我讲江湖道义,我就直接给拿来自己用了。” 听了我说的话,张健冷笑一声:“还好你没动那个钱,你要是动了那个钱,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了张健说的话,想起他父母那个强势劲,我知道张健说的是真的。 本来烦躁不安的我,和张健吵完架后,居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想起二妹因为谈恋爱,此时心中肯定很苦恼,有心想和二妹联系一下,又找不到好的说辞,只好作罢。 想起之前听妈妈说那个男孩家条件好,我还羡慕嫉妒恨了二妹一番,就忍不住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林茹啊林茹,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你羡慕嫉妒别人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二妹都要嫉妒呢? 难道金钱真的能使鬼推磨,也能改变一个人? 在我万分自责,又不知如何和二妹取得联系的时候,二妹突然发了一个信息给我:“大姐,我和李嘉年后结婚,你会回来吗?” 听了二妹说的话,我心中犹豫不决,农历二月,不正是过了大年,打工人闹饥荒缺钱的时候吗? 看了二妹发的信息,我想了半天才回复了一个字“好”回复完二妹后,我因为不放心,因为二妹总是说话不算数,因为二妹这个缺点,我没少和二妹闹别扭,又重复问了二妹一句:“你们确定是农历二月二十二结婚吗?” 二妹:“是啊,怎么了,你怎么这么问?” “没,没事啊,我就是确定一下什么时候去辞工比较合适。” 二妹:“噢” 对于二妹来说,她只是发了一个信息,可对我来说,就像平地一声雷惊吓到我了。 每次离职我都是选择自动离职,就是丢两个星期工资,可是二妹结婚的日期,偏偏让我心神不安,若是不去找经理辞工,我就要丢一个月工资,因为那个时间点刚好卡在阳历3月份月底。 费了好大一番劲,好不容易得到了经理、主管、组长的签字,批准我辞工。 却不想在年前,也就是爸爸妈妈把二妹送回家,一个多月以后,二妹突然告诉我们她要结婚了。 听了二妹的决定,我简直肺都要气炸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若是幼时经常说话不算数就罢了,怎么长大了还这样。 到底是我太信任二妹了,还是二妹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气呼呼的想了三天三夜,怎么也想不明白。 于是忍不住把这个事情对组上的人说了,组上的人听了我说的话,都异口同声道:“在离职生效半个月以前,你都可以撤销离职报告,把离职报告拿回来的。” 听了组上几个大姐说的话,我内心很触动也很纠结,也许她们只是在跟我抢货的时候强势了一些,骨子里还是好人吧。 可我前脚才把离职报告交上去,后脚就要把离职报告拿回来,这不是和二妹犯了一样言而无信的错吗? 越想越越气,为此我还和二妹吵了一架:“为什么你每次都说话不算数,每次都骗我,我好不容易辞了工,现在全组的人都知道,我的妹妹要嫁人了,我过了年就要回家喝喜酒了,你突然告诉我,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怎么可以总是这样言而无信,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听了我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二妹也生气了:“我言而无信,人家把日子看好了说要结婚,这是我能改变的吗?你说我总是言而无信,那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傻,自己脑袋不会转弯呢,说好了的事情就一定不可以改变吗?” 听了二妹说的话,气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心也开始痛了起来,再和二妹说下去,估计我真得被二妹给气死。 思及此,我及时打住了话题,我没有再回二妹的信息,二妹也没有再发信息给我。 从来都是这样,每次吵架,都是我主动服软,难道属龙的人真就这么高高在上吗? 晚上和爸爸妈妈去散步的时候,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也十分生气,妈妈:“我才找到工作还没发工资,哪里有钱回家?” 爸爸:“不回不回,坚决不回,就当我没生过这个女儿好了。” 听了爸爸妈妈说的话,我气也消了一大半,二妹做的这个决定,把我们三个人放在了火上烤,可我真的能够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我们家就和我妹妹两个女儿,难道真要让二妹像电视剧里边演的那样,娘家人一个都不出现,让二妹在要受男方的鄙视时,还要受娘家人也打算抛弃了她的悲剧吗? 叹了口气,我最终做了一个决定:“我卡里有一千多块钱,你们拿500给二妹,当做我给她的结婚红包吧,剩下的1000块钱足够你们坐车回家了。” 做这个决定,我没有跟张健商量,因为张健家里有什么事,他也从不会对我说,我和张健虽然是夫妻,却从不同心。 有了钱,爸爸还是骂骂咧咧的,见爸爸妈妈还是想不通这个事情,我就把我之前在老家看到听到,新娘结婚,娘家人不在场,新娘婚后过得有多凄惨的事情给爸爸妈妈说了。 把爸爸妈妈说服了,她们回家睡觉,我也落寞的往出租屋走:“钱,我明天下午下班,在厂门口取了给你们送过来,你们先看下票,具体计算一下,什么时候回家。” 妈妈:“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不好请假”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其实我不是不好请假。 我撒谎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把钱给爸爸妈妈了,我身上就没钱了,必须要上班,等着厂里发了工资才有钱呢。 第二个原因就是,我始终无法释怀,为什么二妹可以把我对她的好,把我的委曲求全,忍气吞声,视为理所当然。 我为什么要这么懦弱,为什么我不能像别人那样敢爱敢恨,把自己的真性情释放出来呢,为什么我总要做那个委曲求全的人呢? 许是我真的是书看多了,比较迂腐,大道理学了一大堆,却无法运用得当吧。 第36章醉酒 落寞的回到出租屋,看见张健铁青着脸不知在生什么气,我才突然有些后怕。 刚刚只顾着敬孝豪气干云了,现在突然看到张健生气,我不禁后背发凉,该不会张健有千里眼看到了我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有千里耳听到了我和爸爸妈妈的对话呢? 张健看着我不说话,我看着张健也不说话,愣了好久我才突然想起来,我们下个月该交房租了,张健该不会是因为要交房租手上又没有多少钱的事情发愁吧。 见张健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气氛十分冷冽,我不得不开了口打破沉默:“二妹要结婚了,妈她们明后天就要回家了,你知道吗?” 张健:“不是说要明年吗?怎么突然提前了?” 听了张健的回答,捂了捂胸口,我的心这才落了地:“谁说不是呢,弄得我都辞了工了,现在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张健:“你那个工作工资又不高,辞了就辞了呗。” “可是辞了工,我又该去哪里呢?”张健不语。 见张健不说话,突然想起刚刚我回家的时候就见张健一脸怒气:“你刚刚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张健:“老鼠,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老鼠,搬家搬家,等月租到期了就搬家。” 听了张健说的话,我因为心里有事瞒着他,不禁有点低声下气:“我早就说,我们该搬家了,你还不信。” 张健没搭理我说的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妈她们要回家了,她们哪里来的钱,不是才出来没多久,还没发工资吗?” 被张健盯着,我无地自容,只能对张健说了实话:“我有一千多块钱,先给他们用了。” 张健:“给他们用了,那我们拿什么钱来搬家呢?” “搬家,不是还要发工资吗?等我们发了工资再搬家也不迟啊。” 张健:“我可没钱啊,要搬家你自己想办法凑钱。” 听了张健说的话,本来之前还有些心虚的我,看了张健的脸色,不禁气从心来:“我想办法就我想办法,总之,这个家搬定了。” 豪气的话,说出去了,心里又有了新的压力和烦恼,找谁借钱呢,这里就四婆和二嬢表叔她们,我和谁的关系都不好啊。 找四嬢,难道又要去麻烦四嬢吗?好不容易才把之前借四嬢那一千块钱还了,难道又要找四嬢借钱吗? 张健做保安1200一个月,我在制衣厂上班,最多也就2000多一个月,搬新家要交押金,看样子还得找四嬢借2000块钱才够用啊,可怎么开口呢? 犹豫了好久,终于在爸爸妈妈重新回到了陈村,看到妈妈眉开眼笑的神情时,我落寞的把我们想搬家的事情跟妈妈说了。 听说我们要搬家,妈妈没啥意见的说:“你们打算搬去哪里呢?” “我,我还没想好。” 妈妈:“没想好就慢慢找呗。” “嗯”听了妈妈说的话,我很想把没钱租房子的事情告诉妈妈,可一想,假如我这个时候把这个事情对妈妈说了,妈妈会不会误以为,我想要向她们要回之前给她们那1500块钱呢? 左思右想,毫无办法,想来想去还是得厚着脸皮求四嬢。 因为没钱我和张健很默契的没有提要回老家过年的事情,妈妈她们才从老家上来,自然更不会提要回老家过年的事情了。 过年那天我和张健掏出所有钱给爸爸妈妈买了一些水果和两盒好烟去了爸爸家,其实我很想买一条烟给爸爸,可是一条烟就要150,最便宜的也要130,而我和张健所有的钱加起来还不到两百。 把烟拿给爸爸,果然看见爸爸十分不悦的神情,看到爸爸的表情,我想,也许我真该听从张健的建议,不应该买这包烟的。 等妈妈把饭菜做好端上桌子了,才发现忘了买酒。听说没酒,张健自告奋勇:“我去买” 妈妈:“那我拿钱给你” 张健:“不用了,我有钱。” 看见张健急匆匆下楼的背影,想起之前我们第一次在广东过年买的那瓶38块钱的红酒,我就不禁苦笑,还以为越贵的酒越好喝呢,却不想越贵的酒越是酸苦,又酸又苦,便宜点的18块钱一瓶的红酒,反倒回味甘甜。 爸爸不开心,妈妈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张健倒是好像挺开心的,不断的给爸爸妈妈倒酒,因为心情郁闷,我也喝了一杯红酒,有点苦,但是比第一年买的酒好多了:“多少钱一瓶啊?”感觉味道不对,我忍不住冲张健问道。 张健:“36” 听了张健的回答,我心里没来由的就一阵气恼:“怎么不买那个18块钱一瓶的呢红酒,我跟你说了好多次了,过年我们要买酒就买那个便宜的酒。” 张健:“我没找到你说的那个酒” 见我们说话越来越冲,妈妈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林茹你不要说了,能喝你多喝点,不能喝你少喝点。” 听了妈妈说的话,张健道:“这个酒可不是饮料,它是有度数的,而且后劲还很大,要是怕醉,你们最好少喝点。” 听了张健说的话,我满脸的不可置信,我从没醉过酒,不知道醉酒是什么滋味,急匆匆的把手上的半杯红酒喝完了,我就又把杯子递给张健:“再来一点” 听了我说的话,张健把酒瓶递给我:“自己道,我买了两瓶红酒呢,不要怕不够喝,这瓶酒喝完了还有一瓶。” 我们三个酒量低的喝红酒,爸爸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喝二锅头,知道爸爸是介怀我给他买的烟,我心里有愧疚也有愤怒,要不是因为二妹,我会突然变这么穷吗? 不知道爸爸妈妈和张健是什么心思,我因为心情不好,一杯酒下肚就头晕眼花,喝醉了,听我嚷嚷着:“妈,我头晕,我好像喝醉了。” 看了一眼还剩下半瓶的红酒,妈妈点头道:“别说你了,我都喝醉了,没想到这个酒这么醉人啊。” 听了我和妈妈说的话,张健道:“不喝了不喝了,吃饭吃饭。” 张健刚刚把话说完,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追梦人”和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我心虚的挂断了电话,谁知道我刚刚挂掉了,对方又把电话打过来。 看到我心慌的眼神,张健语气不善的道:“怎么,网友呀,接呀,怕什么,接吧。” 听了张健说的话,我心虚的狡辩:“哪有,明明就是骚扰电话。”回完话,在电话第三遍打来的时候,我打开QQ匆匆给追梦人发了一条信息:“你干嘛呢,我在吃饭,现在不方便,有事晚点说。” 追梦人:“好,我放假了,今天难得清闲点。” “嗯”知道自己回话的技术不好,这些话肯定伤到对方了,可我能怎样呢,难道真和追梦人见面,甚至和他在一起,抛夫弃子? 第37章新朋友 我冷漠的态度果然让追梦人又消失了一段时间,其实我心里边确实对追梦人有好感,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每当我拖着疲惫的身形走在下班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听到他电话里面的安慰:“今天怎么样累吗?要是累的话干脆辞工算了,你来我这边,我养你。” 每每听到他那样说,我都忍不住嘴角上扬,可我不能喜欢他啊,因此我只能狠了心告诉他:“我,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我身体不好,老是生病,我,我也长得不漂亮,你相信我,没了我,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每次我这样说过后,他会十天半个月都不再联系我,到后来他联系我说的话就变成了:“怎么了,你怕他吗?你怕你老公打你,还是怕我是骗子,你不是说他对你不好吗?他都那样对你了,你为啥还要守着他,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我,我过来接你好吗?” “接我,不,不用了,你们上流社会的生活不适合我。”着急忙慌的挂断电话,回头看见张健黑着脸站在门前,我不知道张健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只能心虚的冲着张健“嘿嘿”一乐,对张健道:“你出去干嘛,是去买菜还是买烟啊?” 没理会我,张健黑着脸出门了,打开新租的房子,想起我因为任性离开了思进制衣有限公司。 爸爸厚着脸皮带我四处奔波寻找工作,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利泉发制衣厂可能会招工,我因为害怕不敢去面试。 爸爸带着我向利泉发保安室大叔,打听他们厂还要不要招人,保安大叔说:“你们星期一再来问问吧,今天星期六不招人。” 在我失魂落魄,犹豫着是不是还是厚着脸皮再回思进的时候,爸爸没有忘记诺言。 星期一又带着我去了利泉发,而那个保安大叔也没有食言,亲自去人事部,帮我们问明了厂里边确实在招工。 爸爸发了两根烟给保安大叔,对保安大叔千恩万谢的,目送我进了利泉发厂里边,本以为会应聘不上,不想那个招工的小姐姐,只是随意问了我几个问题,知道我是从思进制衣有限公司来的,就开了一张录取通知书给我,让我隔天到利泉发上班。 “谢谢,谢谢,谢谢你啊。”我是真诚的感谢她,但不知为何,她却好像受不了我的热情似的,躲闪着与我眼神的对视,飞快的往厂里面走,边走边转过身体对我说:“不要忘了,明早八点来人事部找我,不要迟到了。” “好”得了工作的我开心不已,出厂门口的时候,看见爸爸穿着粗劣不堪的衣服,自从弟弟走了以后爸爸好像一下子老了20岁,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5~60岁的人,看见爸爸形容枯槁头发花白。 正和保安大叔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百无聊赖的踢着保安室门口的小石子,站在厂门口等我的模样,我泪如雨下,说到底还是我不孝啊,没让爸爸过上好日子。 想起妈妈和二嬢从马路这边帮我把东西搬到马路那边,那条奔流着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六米多宽的双马路,我的心中就感觉很幸福。 爸爸妈妈是爱我的,二嬢对我也是很好的,也许只是我太自闭了,是我把她们关在了心门之外,而不是她们不想和我亲近吧。 打开房门,回到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的屋子里,我深刻的感受到,要是张健今天出门,就一去不回了,我一定会痛不欲生。 我对追梦人只是喜欢,对张健则是真爱啊,若是有一天张健需要我,用我的生命去换取他的生命,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我到底该怎么面对追梦人,这个和我联系了两年多,每天都带给我开心和惊喜的男子啊,要不是一开始,我没把地址告诉他,也许他真会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寄礼物来。 还好还好,这样好的人,虽然不属于我了,可我们至少曾经相识过。 在拒绝了追梦人两次要来接我去他那边以后,第三次追梦人终于生气了:“我到了,到你的出租屋了?” “到了,到哪了,你骑的什么车?” 追梦人:“摩托车” “摩托车,我没看见哪里有摩托车啊。” 追梦人:“我就在你对面,你没看见我吗?” “没,没看见啊。” 追梦人:“怎么了,怎么,你怕我吗?”听着追梦人悲伤的笑声,我的心痛得无法呼吸:“我,我没有怕你啊,可是我,我有孩子了,我不能因为我老公对我不好,我就抛夫弃子啊。” 追梦人:“好,我知道了,本来还打算趁我放假,好好和你相处一段时间,却不想你居然怕我,好,这样很好,你好好保重,以后,我,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听见追梦人说的话,好像真的似的,他越是这样说,我的心里越慌,因为我不清楚,他若是真来了,我真能守住自己的心,不和他走吗? 我和追梦人认识两年多了,这两年多来,他一再对我诉说爱意,我一再拒绝他。我是多么希望他把我当做妹妹,把我当做朋友啊,可为什么,他非要我做他女朋友呢? 追梦人重庆人属牛8月15生日,而我是9月份生人,他比我大一岁多,可我总觉得,他其实也只是一个极其需要关爱的小男孩罢了,可我伤害了他,伤害了这个陪伴了我两年多的朋友,这两年多,是我最艰难的两年多啊。 张健父母对我的态度,完全颠覆了我对世间一切美好的向往,让我从高傲自负的天之骄子,从精神富足的富足人,一下子跌入到了泥潭里,跌入到了地狱的深渊。 曾是你陪我度过艰难的那么多天 是你对我说还有真爱 而我却不懂如何呵护你 爱你却伤了你的心 就在我的心刚要融化的时候 而你却悄悄的离去 ……………………………… ……………………………… ……………………………… 追梦人半个多月不上线了,他彻底不理我了,再也看不见他上线了,可我不能打那个电话,我害怕我给他打了电话,就因为内疚说出不该说的话。 我不应该,我大错特错,我怎么会想到利用他来报复张健呢。事到如今,我到底报复了谁,我不清楚。张健是真的没发现我这个秘密,还是一直在装傻,我到底报复了谁,报复别人,最后伤害的是自己吗?为啥我的心这么痛? 我不知道,追梦人最终做什么去了,还安好吗?还是他已经听从父母之命,和他父母介绍的女孩子结婚了,还是又去了别的城市开始了新的流浪。 他总说他喜欢旅游,喜欢去不同的城市,看不同的风景过不同的生活,他所说的生活都是我盼望的,可他出现的时间不对啊。 在我伤心难过了一个月之久,2009年9月份的时候,另一个好友“吴二”添加了我,他的出现,他的善解人意,慢慢的抚平了我伤痛内疚的心。 偶尔我还会去看看追梦人的空间,他的空间依然空空荡荡的,头像依然永远是黑着的,在他离开我三个多月后,我释然了。 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在张健对我越来越冷淡,越来越不把我放眼里,经常以老母鸡都会下蛋来打击我的时候,2009年下旬,我的妇科病越发的严重了,洁尔阴已经无法解决我的问题了。 同时另一个疯狂想法,想再要一个孩子的信念,又重新冲击着我的内心。 为什么,凭什么,别人有儿子我就不能有儿子,别人能生育,我就不能生育,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一定要,一定要再生一个孩子。 第38章是救赎也是罪孽 当我在qq空间更新了“求子心切”这篇文章以后,我开始了四处求医问药的旅程。 说起这篇文章,就想起,我写小说写了一篇关于爸爸曾经怀疑他不是奶奶亲生儿子的话题,弄得四嬢把我一阵臭骂。 这个时候吴京老师饰演的新鸳鸯蝴蝶梦正在热播,他在里面饰演的孟星魂和明月心的结局让我意难平。 因为这部剧,我第一次在17k小说网,写下了一本关于这个电视剧的续集“我的穿越日常”但因为文笔不好,结果显而易见,这本书并没有带给我任何好处。 虽然是这样,但因为写网文认识了不少朋友,我又再接再厉写了十几本书,可是越写越觉得无所适从,总觉得自己想好的剧情和想好的点子,和那些大神们扑朔迷离的剧情比起来,我自己写出来的作品简直就是小儿科是笑话。 写书不成,我又去学写歌曲,依然以失败告终,那个时候赵鑫老师刚刚出道小有名气,曾经还给他投稿来着,虽然最后他删除了我。 但我依然很感激他,至少他没有说出一些让我难以接受难以忍受的话,他的沉默突然让我明白,与其去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不如写一些人物传记,写一些专题稿子,那个时候好多人分享各大编辑室出版社的邮箱,我投稿了好几次,虽然没有成功。 但我依然没有死心,心中又升起我写其他人不成,不如写写我自己,为自己写一本书的愿望,虽然这个愿望曾经让朋友们耻笑。 可我依然没有放弃,心中依然强烈的想向这个世界传递些什么。虽然一本书接一本书的扑街,曾经一度让我陷入自我怀疑,我就是一个平凡人,不该有做作家梦的心。 我是个言出必行,而且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既然决定人想再要一个孩子,那么我必将付出我全部的热心去做这个事情。 有了这颗强烈的想要与命运搏一搏的心,每个月只要一发了工资,我就前往同事们和网络上所说的好医院去治病。 可是让我失望的是,无论我吃多少药,吃多少保健品补品药品,我的肚子都一点动静都没有。 直到张健打听到,广东中山某一个医院专治不孕不育,我才停止了前往各大医院看病。 而是耐下心来开始存钱,三个多月的时间,我和张健存了八千块钱左右,我们终于筹够了钱,怀揣着满心希望,前往了那个专治不孕不育名声很大的医院。 那个医院是中西医结合医院,很符合我的标准,当田医生问明我的情况,跟我说我身体并没有多大问题,最主要是要先治疗好妇科炎症调理好经期,经期正常了就有可能怀孕。 听了田医生说的话,我开心不已,本来想拿点药就走了,却不想张健对医生的诊断却不满意:“我们是来治疗不孕不育的,不是来治疗月经不调的。” 听了张健说的话,田医生愣了很久都没有吭声。 直到张健说:“治疗不孕不育需要开什么检查单,要做那些检查,你能开检查单吗?” 听了张健说的话,田医生“呵呵”一笑:“那个是西医的责任,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医生,你们去挂他的号,不过月经不调,确实是很难怀孕的,你们要开药吗?” “开,开啊。”听了田医生对我的诊断,我对田医生说的话很信服,想起初见到田医生时,我颤颤巍巍的把写有自己病情症状的纸条,递给田医生的时候,我依然感觉面红耳赤。 只是没想到,这还不是最让人丢脸的,最让人丢脸的居然是做阴道造影术。 本以为这只是个小手术,却不想那两个小帅哥,居然要把我裤子脱光了躺在一张一米宽的床上:“做这个不能打全麻,你怕疼吗?”其中一个年轻人看了我一眼轻声细语的道。 自从患上了咳嗽这个毛病,我很少仰着身体睡觉,一仰躺着睡觉,我就感觉喉咙发痒喘不过气想咳嗽,听了年轻医生说的话,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尝试侧过身子:“我,我可以侧着躺吗?” 医生:“怎么了?” “我,我想咳嗽。” 医生:“不,不能。” “好吧,我不怕疼。” 听我说不怕疼,他们两个商量了半天还是对我说:“虽然你说你不怕疼,但我们还是要把你双腿给绑起来,只有这样,你的身体才可能坚持到手术结束。” “啊”听了他们说的话,我内心紧张不已,这不是只有犯了罪的人,才会被人用绳子给绑起来吗? 我这是在医院里,还是在屠宰场啊,张健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侧过头看着黑漆漆的小房间和滴滴滴响着的机器声,以及关上了的门,我好想跑出去不做这个检查了。 可我心里刚有这个想法,就想到为了再生一个孩子,我已经受过的罪吃过的苦,这是我们破釜沉舟,最后一次机会了吧。 想起破釜沉舟这个词,我就想起西楚霸王“项羽”也曾经破釜沉舟而取得胜利。那么这一仗我能打赢吗? 我已经光着身子在检查室的床上躺了20几分钟了,想到我这几年来都陆陆续续的在治疗这个不孕不育症,而这里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 我终于开口道:“好,你们给我做检查吧,该怎样就怎样。” 任由他们拿绳子把我的双腿给绑到支架上,此刻的我早已经没了什么羞耻心了,对医生来说,我也不过只是一坨大一点的肉块而已吧。 想起自从和张健在一起,自从生了锐锐以后我的妇科病就一直没断过,妈妈第一次带我到陈村医院去做检查,那个女大夫也是让我把裤子脱光了做检查。 我看着妈妈,想让妈妈跟医生说,不做那个检查行不行,医生看着我和妈妈犹豫不决的眼神却来了一句:“怕什么,我们都是女人,再说了你以为谁愿意看你啊,还不是为了你的病能好吗?” 他们把我绑好后,就见一个男生贴着另一个男生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另一个男生就去拿了一个白色的防护罩戴在了我头上,戴上那个罩子,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睡着以前我就感觉他们好像拿了一条一米长的管子伸进了我体内,随着管子越来越深入,我感觉到了些许疼痛,只是我刚刚感觉有些痛,就人事不知了。 等我再醒来,见他们已经把做检查的机器给撤了,我忙问:“检查做完了吗?我可以起来了吗?” 医生说:“你确定你现在可以起来吗?别人来做检查,起码要在这里睡几个小时。” “那我睡了多久了?” 医生:“从你进来到现在刚好过去了一个小时,你的检查报告还要一个小时再出来。你先在这里躺一会儿吧。”医生说完话就出了黑室。 剩下我独自一人,想起身又觉得浑身瘫软,试了几次以后我终于放弃了,就这样躺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那个医生才进来了:“检查报告出来了,你可以出去了。” “好”听了医生说的话,我发现自己果然行动如常,可以自由活动了,可是可以自由活动了,我的眼泪却忍不住了,张健啊张健,你到底在哪里,为何几个小时都不来找我,你就这么不在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