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什么的太麻烦了,幸运捡漏躺赢到大结局吧》
1. 再看我我可要收费了
夜灵山脉万魂谷。
殷唯白衣染血,头发散乱,沿着河岸不停向前奔跑。
四周静谧无比,只听得见少女急促的喘息声。
忽地她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一下,脚下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然而她却顾不上手脚传来的疼痛,迅速爬起身继续向前跑,甚至都没敢回头瞧上一眼。
不知不觉殷唯跑到一处段崖上,她脚下打滑险些从山崖上跌落。
她害怕地后退半步,几颗碎石被她踢落山崖,她哆嗦着向下看了一眼,下面黑洞洞的,仿佛巨兽的深渊巨口,等待着将她吞没。
“女娃,做何要逃啊?”
倏地一道男声传来,一阵寒意从殷唯的脖颈窜到脊背,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窒息感紧紧将她缠绕,往日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闪回。
殷唯所在的世界由玄古大陆,无垠大漠和无尽海域组成。
在这里,众多修仙者盘踞于此,各大宗门把持着最好的灵脉和修炼资源。
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息,几千几万年流过去,如今都颇有规模。
然而殷唯和他的师傅师兄们却是个例外。
他们游走于四海八荒,不畏艰险,斩妖除魔。
直至她重伤失忆后,他们才暂时停留在玄古大陆区域内的大爷山上。
听师父说他们从异世而来,身负维护此间世界稳定的重任。
然而不知为何,他们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滞留在此。
无奈只能一边找寻回家的方法一边继续执行任务。
直到那日,师傅几人击杀大妖月魔后,殷唯将掉落的抚魂铃拿在手中把玩之时。
突变骤起,天空像打碎的镜子般碎裂成无数块。
裂缝逐渐增大,铺天盖地的红色符文喷薄而出,将夜空都染成诡异的血红色。
尽管师徒几人奋力抵抗,但仍渐露颓势。
直至罗慎教教主图风飞的突然出现,让本就紧张的局势彻底陷入死局。
眼看大势已去,师父将手中长剑仍给五师兄,嘱咐五师兄无论如何也要将殷唯带出这里。
五师兄临危受命拉起早已吓傻了的她往来时的甬道中狂奔,就连师父陨落都没回头看上一眼。
为了躲避罗慎教众人的围追堵截,五师兄将甬道中的巨大石门强行关闭,却无意间触动了机关。
古代修士雕像突然活了过来,巨大的长矛掷出,狠狠地穿透了他的胸膛,将他死死钉在石门上。
看到五师兄口吐鲜血的模样,殷唯知道,他活不成了。
五师兄弥留之际告诉她如果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无垠大漠寒洛山脉的万妖谷,在那里可以找到回家的方法。
然而那图风飞并不打算放过她,一路逼迫她至悬崖之上,为的就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殷唯怀抱师傅留下的长剑站在悬崖边,身体颤抖个不停,眼里的绝望就要溢出来。
不似她那般狼狈,图风飞神态惬意,面带微笑,就连衣角都未曾打湿半分。
“好了,不胡闹了。”
不知何时,他已背手而立站在殷唯不远处。
“嘭”的一声响,一个血淋淋的圆球被图风飞仍到她脚边,血水混合着积水,在地上流成一道血线。
圆球在原地打了个转,面皮向上,正是五师兄那张苍白的脸。
殷唯眼睛倏地睁大,双目赤红,眼底都是噬心腐骨的痛意。
“不要!”
那一声喊得撕心裂肺,眼泪混合着血水流下,在她脸上流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这个畜生。”
殷唯颓唐地垂下肩膀,脚下踉跄,险些站立不住。
“你们,你们都死了,我还活着作甚。”
图风飞轻笑一声,抬起苍白的手伸到殷唯面前。
“女娃,莫哭。”
温言软语在空荡荡的山崖上回响,蛊惑之音抽丝剥茧的发酵,扩散开来。
“天命。”
殷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眼看就要和那只苍白的手相触。
“这就是你的命。”图风飞勾唇一笑,暗绿色的瞳仁疯狂隐现。
“啪”的一声响,他的手被大力拍开。
“放屁!”
抬眼看去,殷唯一改先前的颓废,目光如炬,眼底恨意翻涌。
她右手执剑,剑身一震,嗡鸣之声骤起,剑气斩破雨幕,以迅雷不及之势向图风飞面门刺去。
图风飞嗤笑一声,不躲不避。
就在剑尖距离他面门还有几寸远时,他抬起右手一记空掌打在虚空中。
一阵黑雾噌的从他手心窜出,搅得雨雾在虚空中形成一个小风暴。
音爆声骤起,刚刚还凌厉的剑气被黑雾打散。
殷唯被掌风击飞,整个人像破布娃娃一样从山崖上飞了出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她的肩膀被打烂,口吐鲜血,血流如注。
图风飞反手一招,一条枯藤直奔殷唯而去,紧紧地缠住她的脖子,将她挂在悬崖上。
殷唯憋得脸色发紫,费力地喘息着摄取着空气中的氧气。
“求我。”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晃得图风飞那张苍白的脸如地府索命的无常。
“老畜生,你休想!”她骂了一句,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剑斩断藤曼。
殷唯的身影急速坠落,两边的场景飞速后退,冰凉的风刮过她的脸颊,刮骨削肉般的疼。
图风飞眼神阴鸷,直直地盯向飞快下坠的她,冷哼一声。
“哼!不识抬举。"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雷声骤起,再看那悬崖之上哪里还有图风飞的人影。
大雨将一切痕迹冲散,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大梦一场。
归魂谷,瀑布下的水池里。
殷唯趴在大石上,溅起的水花化成了雾,濡湿了她的发丝。
她缓缓睁开模糊的双眼,隐约听见水流拍打在岸石上发出的巨响,鼻间还充斥着淡淡的血腥气。
殷唯挪动了一下身子,一股剧痛传来,激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苦笑一声,本以为能侥幸活下来就是天大的造化。
但如今她伤的这般重,怕是只能趴在这里等死。
“师父!我好疼啊。”
如此想来,有记忆以来她还是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以往有师父师兄的照顾她活的开心肆意,可如今只余她一人独活,她心里除了迷茫,便是对未来生活无尽的恐惧。
倏地有脚步声响起,她警觉抬头,用力在眼睛上揉了两把。
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刚刚还模糊的人影完完全全展现在她眼前。
瀑布下,白衣男子的外袍被风吹得鼓起,如墨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只用一根玉簪松垮地挽着。
似乎是发现了她,那人微微侧头,一道天光映在他冷白的侧颜上,鼻梁高挺,嘴唇不点而红,仿佛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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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一点朱砂。
见殷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男子缓慢转身,扯出一抹淡笑。
她被那笑晃了眼,一时竟忘记收回目光。
“喜欢吗?”
白竹筠嗤笑,语露不屑。
殷唯:“……”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他现在该做的难道不是扶她起来,然后耐心安慰她吗,毕竟她都这么可怜了。
男子玩味看向她,朝她的方向踱了半步,将自己的身体舒展开来,骚包地任由她打量。
“再看我,我可要收费了。”
言词之轻佻,眼神之戏谑,实在不像是能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什么?”她声音沙哑,虚弱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他不止调戏她,敲诈她,再这样下去该不会还要抢劫她吧!
“眼神不好使便罢了,耳朵也不好使。”
“你!”
殷唯被彻底无语住了,赌气地闭上眼。
“这都什么人啊?。”她心中腹诽,痛斥着当今社会的世风日下。
白竹筠见她闭眼装死,也不再理会她抬脚便走。
然而就在两人错身之际,他忽觉衣角被人死死扯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进水池里。
“这位道友,能劳烦您能把我扶起来吗?”殷唯咬紧牙关,在要脸和要命之间没出息地选择了要命。
没办法,毕竟现在这里除了他就没别人了,但凡有条狗殷唯都不会像他求助。
白竹筠疑惑回头,明知故问。
“你怎么不自己起来?”
“我!”殷唯抿唇,从鼻子里哼出一股郁气。
这不废话吗,她要是能起来还用得着找他?真不知道这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
“哦,哦!”白竹筠恍然,弯下腰冲她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喜欢趴在这呢?”
好吧,她能确定了,他就是故意。
毕竟谁会光天化日闲的没事儿趴在这,她又不是王八。
殷唯盯着他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真的好想给他两拳。
无奈她现在有求于人,只能降低姿态。
“那,那您能帮我吗?”
“不能。”
殷唯眉头紧皱,目光涣散,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他刚才说的是不能对吧,她都这样求他了,按常理来说他不是该说好的吗?
她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真是,被他给气笑了呢?
糟糕的人,他是真的很糟糕!
见白竹筠转身要走,殷唯实在是不想放过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伸手去拉扯他的衣角。
“哎!别走啊!”
衣角没拉到便算了,她一个身形不稳,一头栽倒进水池里。
眼看殷唯沉了底,她忽觉脖领一紧,整个人像猫一样被人提溜着扔到灌木丛旁。
她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脖子被衣领勒出一圈红印。
殷唯抬眼,只见白竹筠白色长袍被水染湿,紧紧贴在他精瘦的腰身上,长长的睫毛上有水滴落,顺着他的脸颊流过脖颈侧那颗红色小痣,直至流进他半敞的衣领里消失不见。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随着那滴水珠在他身上流连。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眼神,白竹筠哼笑出声。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垂涎我的美色,小姑娘你还真是上进的很啊!”
2. 想要加入赤羽宗
殷唯缓过神,不自在地别过眼,嘴硬地小声嘀咕。
“切,谁稀罕看你!”
奈何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嘴里说着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
看着白竹筠那半敞的领口,她竟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
可恶,被他说中了,在看帅哥这件事上,她确实上进的很。
就在这时,瀑布周围的灌木丛突然晃动了两下,一颗硕大的驴脑袋从灌木丛中伸了出来,嘴里还叼了个野果子。
殷唯眼前一亮,惊喜地睁大了眼。
“大师兄!你没死啊。”
区别于殷唯的热情,大师兄却表现得异常淡定,甚至还在它脸上看见了非常拟人化的表情,她读懂了,那是嫌弃。
“哎!道友请留步。”
殷唯急急叫住白竹筠,准备榨干他最后一丝剩余价值。
“怎么?就这么舍不得我?”
冷静,冷静!她心里默念,只要再忍耐他一下下,就能和他死生不复相见了。
等她离开这里一定多倒立,把这人的音容笑貌彻底从脑子里空出去。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劳驾道友把我放到驴背上,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来日定会报答。”殷唯深吸一口气,快速提出需求,并向对方甩出一张大饼。
白竹筠挑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竟无意间瞥见她手中那把长剑。
随后他话头一转,妥协般地将殷唯提起趴放在驴背上。
“算了!谁让我是个大善人呢。”白竹筠没有看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长剑。
“这把剑不错,借我一用,就当做报酬了。”
长剑出鞘,嗡鸣之声骤起,白竹筠将剑对着太阳照了照。
红色的剑身被黑色符文覆盖,光影幻化的红绸映在他脸上,给他平添几分艳丽。
“好剑!”
“好贱!把剑还我!”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随便吐槽的一句话,竟然真的灵验了,她竟真的被他打劫了!
“下次,一定。”男子转过身背对着她挥挥手,敷衍意味十足。
殷唯两眼一黑,气了个倒仰。
下次?哪里还有什么下次,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你这个强盗,我忍你很久了。”她气急败坏地瞪着他,顺手夺过大师兄嘴里的野果朝他丢去。
“去死!”
白竹筠头都没回,长剑入鞘,抬手一挥,那果子在空中转了个方向,狠狠打在殷唯的脑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啊!”
她惨叫一声,晕了过去,眼看着就要从驴背上摔下来。
白竹筠单手捏决,从袖口召出一条发着金光的细链,将殷唯紧紧捆在驴背上。
“麻烦!”他撇了她一眼,在大师兄屁股上狠拍了一下。
“真是个小白眼狼。”
大师兄愤怒的尥了蹶个子,像马一样嘶吼,但发出的声音却还是驴叫。
随即它甩开四条短腿,在林子里辗转腾挪,只一会连驴带人便消失在山谷中。
玄古大陆,赤羽宗侧峰,听风阁中。
殷唯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拧成疙瘩,看上去睡的很是不安稳。
“快醒醒!”
见她迟迟没有醒,那人在她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
“快起来,你睡得太久了。”
殷唯眼皮动了下,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勉强看得清面前晃动的人影。
见她睁开了眼,那人面露惊喜,大嚷着跑了出去。
“师兄,她醒了!”
殷唯眼珠转了转,这才看清她现在所处的环境。
房间的布置典雅别致,青绿色的床幔被风吹起,不远处桌案上还放着几本书,仿佛是为了方便主人阅读,书本并没有摆放整齐,就那么随意的趴放在那里。
“可好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一声清朗的男声传来。
殷唯抬眼看去,一个黑衣少年从外间走了进来。
黑衣金冠,墨发如绸,眉眼深邃,温柔且疏离。
她嘴巴动了两下,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少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上前将她扶起,靠坐在床头。
“师弟,去倒杯水来。”
没一会儿一杯水就递到了殷唯手中,她喝了大半杯才感觉缓过来了一些。
她轻咳几声。哑声说道。
“谢谢!”
“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殷唯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犹豫半晌还是问出了口。
“你们是谁?”
男子冲她扯出一个笑,轻声道。
“我叫商越,这是我师弟石磊。”他伸手在身侧小男孩的脑袋上揉了一下。
“这是哪里?”
殷唯仔细回想了下,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被白衣男子用果子砸晕那一幕,再往后的记忆完全没有。
“这里是赤羽宗。”
赤羽宗师玄古大□□大宗门之一,对于这个宗门殷唯了解不多,只知道赤羽宗坐落在整个玄古大陆灵气最充裕的灵脉之上,门下弟子众多,其中不乏实力强悍之辈,总而言之,就是很牛!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小男孩就抢先道。
“你知道把你从那蠢驴身上救下来废了我们多大劲儿吗。”石磊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你那坐骑不光跑得快,还会朝人吐口水,而且为了带你回来,我师兄可是花了师门三年的份利....”
商越连忙捂住他的嘴,尴尬扯出一个笑
“别听他瞎说。”
她总结了一下石磊的话,意思就是带她回来,他们亏大了。
但既然这么亏又为何要将她带回来,难道单纯是有爱心?难不成赤羽宗是隐藏的慈善机构?
“那你们又为何要救我?”殷唯抬眼,提出心中疑虑。
“姑娘当真不记得我了?”商越面漏一丝失望。
“古离镇的茶楼里。”
殷唯仔细瞧了他半晌,忽然想起大概一月前和五师兄下山给四师姐买生辰礼那日发生的事。
为了那白玉耳坠,五师兄带着她在镇上的集市里摆摊招摇撞骗。
其实他们本打算赚够了买耳坠的钱就收摊的,奈何那赤羽宗女修人傻钱多,一时没忍住把她骗了个倾家荡产。
本以为与那人会永不相见,怎料正当她和五师兄坐在茶楼里数钱时,和那女修撞了个正着。
尽管她和五师兄迅速捂住了脸,却还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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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认了出来。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黑衣少年上前打起了圆场。
黑衣少年的脸和商越的脸重合,殷唯想起先前做的荒唐事,莫名有些脸热。
“额...记得...当然记得。”
太羞耻了,她伸出双手捂住脸,但那红透的耳朵却出卖了她。
“多谢两位道友搭救,小女子日后必定报答”
一样的句式一样的词语,殷唯在不久前才同别人说过。
商越看出她的窘态却贴心地没有拆穿,只冲她意味深长地扯出一个笑。
“那日在茶楼忘了问姑娘芳名。”
“哦,我叫殷唯。”
“那我叫你阿唯可好。”
殷唯看向他,抿唇轻笑。
“好。”
商越眼神闪了闪,记得在万魂谷时,他隐在一旁看得很清楚。
当时她抱着她师父的长剑,手里攥着击杀月魔遗留的抚魂铃,被她五师兄拽着逃跑了。
但如今却独留她一人在山谷外,难道是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心里隐有猜测,嘴唇嗫嚅了几下,终是问出了口。
“你,怎么自己出现在山谷外,我记得你还有个师兄,他怎么没同你一起?”
听了商越的话,殷唯眼神瞬间暗淡下去,眉头微皱,眼眶发红。
“师兄他死了。”
“那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她摇摇头,一滴眼泪砸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生疼。
“没有了,他们都死了。”
见殷唯哭得伤心,坐在床沿上的石磊连忙说道。
“人生在世,终归尘土,就算是我等修仙者也不能免俗,我们能做的只有顺应天意,要相信终有一日大家总会再相见。”
商越看着像个小大人一样的石磊,附和道。
“对啊,我想你师兄看到你这般伤心,也会难过的。”
殷唯忽然想起,五师兄浑身是血的对她说。
“好好活着。”
对,她答应过五师兄要好好活着,这般自怨自艾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殷唯抹了把眼泪,勉强扯出一个笑。
“谢谢你们安慰我,我不会再哭了。”
“这才对嘛。”石磊见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冲商越得意地挑起下巴。
好像在说,“你看我厉害吧!”
“那你以后有何打算?”商越顺势问道。
“我,我还没想好。”
一想到这点,殷唯心里就像压了个大石一样。
大爷山她暂时还不想回去,因为山上到处都是与师父师兄们的回忆,她怕到时会触景生情。
“不如就此加入赤羽宗。”商越适时提议道。
“什么?加入,赤羽宗?”
殷唯隐约记得,像赤羽宗这种大宗门入门要求极其苛刻,以她的实力,想入门恐怕很难。
“对啊,正好最近宗门大选,你可以去试一试。”石磊附和道。
殷唯疑惑了,她隐约记得赤羽宗每二十年才对外招收一次弟子,上次大选还是一年前,难不成是扩招了?
还没等她回答,一道女声不客气地从外间传了进来。
“不行,我不同意。”
3. 运气也是修仙者硬实力之一
殷唯闻言望去,一个身穿淡粉色纱衣的年轻女修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她在古离镇遇见的那位女修常梦。
“我不同意!”常梦恨恨道。
“你这个小骗子,竟还妄想混入赤羽宗,没门!”
上来就满口喷粪,看来赤羽宗的人均素质有待考量,但殷唯知道上次的事她和吴师兄错站大半,于是假意羞臊地底下了头。
“你还知道害臊。”常梦冷哼一声。
“我记得你还有个师兄吧,他倒是个不要脸的,行此等招摇撞骗之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殷唯听了她的话,嘴唇紧抿,眼眶通红。
可恶,难道她不知道背后蛐蛐别人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吗,真想一拳打爆她的狗头。
商越面露不悦,上前一步挡在殷唯面前。
“那天的事在茶楼已经说开,事到如今又何必再提。”
“以前不提是因为她没在我眼皮子底下,如今她要加入赤羽宗我怎么可能再忍。”常梦愤愤不平地指向殷唯。
“对了,她师兄呢?她难不成要背叛师门改投我赤羽宗不成?”
周遭安静了一瞬,石磊拉住常梦的衣袖低声说道。
“她的师傅师兄意外陨落,只余她孤身一人。”
常梦意外地看了殷唯一眼。
“死了?”
石磊没有说话,冲她点了点头。
“哈哈哈!”常梦嗤笑一声。
“活该!一群无耻之徒不配活在世上!”
“你!”殷唯胸膛剧烈起伏,红透的眼眶被水汽浸湿。
好!常梦算是彻底惹到她了,等她身体好了,她一定把她还有抢他剑的男人一起按在地上狠狠摩擦!想到这她觉得脸颊有些痒,哦!原来是咬牙咬的牙龈都肿了。
“师妹慎言!”商越警告地看向常梦。“死者为大。”
殷唯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下泪水。
“虽然我和师兄赚钱的手段略有不当,但你自己就没有错吗?”
她不管,就算不占理,她现在伤的这么重,正是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别人的好时机,
“我哪里错了?”
“错就错在你贪心不足,总想着以小博大,奈何自己运气太差,最终落得个倾家荡产。”殷唯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一下。
“归根结底还是你太过蠢笨,怪不得别人。”
漂亮!可算扳回一局,殷唯从眼底挤出几滴伤心泪,把她弱她有理发挥到极致。
“强词夺理!”常梦气急败坏地想要上前拉扯殷唯,却被商越拦下。
“你个臭要饭的,赶紧给我滚!”
“你想让我滚,我偏不。”殷唯冷冷看向常梦。
“我不光要留下,还要加入赤羽宗,你奈我何!”
要说吵架的目的是什么,不是看谁骂的脏也不是争出个高下,和对错与否更无半毛钱关系,而是让对方难受,对于这点殷唯把握得很好,现在的常梦已经被她气得火冒三丈了。
“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加入赤羽宗?白日做梦。”常梦气愤地瞪了她一眼。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别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咸鱼翻身。”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商越给石磊使了个眼色,石磊会意连忙拉起常梦的手就往外间走。
“师姐,上次师兄给我布置的作业到现在都没写完,你快来帮帮我。”
常梦被石磊拽的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我看你没有入门资格,怎么入我赤羽宗。”
随着常梦的走远,声音也逐渐消失在了院子里。
“长梦是掌门的侄女,从小骄纵了些,她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商越出声安慰道。
“没事,反正我也没吃亏。”殷唯故作轻松地摇摇头。
“但是她刚刚说的入门资格......”
“此次赤羽宗招新只针各大修仙家族开放,只有家族中最优秀的弟子才有资格参加选拔。”
殷唯抬眼看向商越,面漏迟疑,
“那我......”
商越明白她的疑虑,缓声说道。
“放心,我已经打听好了,五天后的鬼市应该会有收获。”
“鬼市?”
鬼市这种地方她只听师父提过一次,还是关于五师兄的,好像是五师兄在那里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具体干了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嗯,你没去过吗?”
“没去过,鬼市里面都有什么?”
商越神秘地沉声说道。
“魑魅魍魉,人鬼妖媚。”
赤羽宗西蜂,桃花林的尽头有一处隐蔽的山洞,进入山洞穿过结界就是鬼市的入口。
“鬼市,子夜而开,鸡鸣而散。”商越耐心地给殷唯讲解着注意事项。
“顺着这条路再走上片刻就是鬼市了。”
忽地迷雾骤起,然而也只是一瞬,待迷雾散去,仿佛到了另一方世界。
雕刻着龙纹图腾的巨大石门,周围磷火环绕,肃穆又诡异。
其间楼阁台榭,玉砌雕栏,每个屋角上都挂着白色灯笼,照的长长的街市宛如白昼。
“出售入门资格的商贩不喜人多,你们先随便逛逛,我一会儿就来。”
商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嘱咐道。
“这里鱼龙混杂,你们莫要与陌生人搭话。”
“知道了。”
二人低声应是,目送商越离开后就继续沿着街向前走。
往来期间的有衣不蔽体的强壮妖兽,有兽首人身的山间精怪。
殷唯震惊地睁大了眼,虽然之前和师傅一起也见过不少妖魔鬼怪,但一次性见到这么多还是头一遭。
“我乃叶家堡少主的亲妹妹,你竟敢这般戏耍于我,我绝不饶你。”
殷唯闻声望去,只见一红衣女修气急败坏地在桌案上拍了一下。
那女修的红色衣裳非常特别,胸前,腰带和袖口都用金色绣线描绘出玄鸟的图案。
那图案随着她的动作金光流转,暗纹浮动,映得那玄鸟好像活过来了一般。
殷唯好奇地走了过去站在最外围抻长了脖子往里看。
通过周围人的只言片语她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来是这摊主以三级妖兽的妖丹为引,吸引那些赌徒从桌案的大箱子里抽取布袋,布袋里大多是一些不值钱的灵草和符箓,能拿到大奖的人少之又少。
无奈有些人就是想争个万一,就比如这红衣女修,抽了一百多次都没抽到,现在正和摊主讨要说法呢。
红衣女修一把将摊位掀翻,抽奖盒子也被她一脚踢了老远。
跟在她身后的侍卫也没闲着,一拥而上,把摊位砸了个稀巴烂
见场面失控,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恐怕祸及自身。
殷唯被人潮冲出老远,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
眼看就要当众表演个狗吃屎,胳膊却被人向上扯了一下。
她刚想抬头看看是哪位大善人这么贴心,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蠢死了!”
突然好想杀人是怎么回事。
殷唯强行压下杀人的冲动,抬起眼,正对上那张美到极致的神颜。
此人正是那日在万魂谷瀑布下抢他剑的男人。
“是你?”
可算是让她逮到他了,这次她身体好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逃了。
殷唯心中暗下决定,但却忽略了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惊不惊喜?”
“我惊喜你大爷。”殷唯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把剑还来!”
这剑是她师父留给她的遗物,对她意义深重,自从剑被夺,她时长想起,心里就愧疚到不行,如今有机会把剑讨回来,她绝对不会放过。
“啧。”白竹筠轻啧一声,用力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
“你个小白眼狼。”
殷唯捂着额头,白了他一眼。
“你怕不是有什么重大疾病!疼死了!”
她终于把这句话骂出来了,上次有求于他只能在心里骂骂,现下没了顾忌,自然嘴上不留人了。
“见到我不感谢我就算了,还骂我,真让人心寒啊。”白竹筠故作伤怀地搭拉着眼皮,看上去分外让人怜惜。
无耻,无耻到家了,他竟然想对她用美男计,真是为了不还剑无所不用其极。
“要点儿脸吧!”殷唯无语仰头看他。
“抢我的东西还想让我感恩戴德?”
殷唯不欲与他多费口舌,冲白竹筠伸出手。
“少废话,把剑还我。”
见殷唯不为所动,他彻底不装了,只见白竹筠撇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有本事你就来拿啊。”
“你个臭无赖!”
“你见过这么貌美的无赖?”
殷唯语塞,气得她胸口剧烈起伏。
“你!”
她真的好气啊!如果她有罪请用律法惩罚她,而不是派这样一个人来折磨她!
忽地男子回头看向空无一物的远处,神色骤变。
“真难缠!”不知是在说殷唯还是在说别的什么东西。
只见男子身形一闪,金色遁光起,瞬间消失在原地。
“你给我回来!”殷唯气了个半死,向那人消失的方向急追了几步。
“回来!”
殷唯又气又急,奈何这人身法极佳,以她的实力无论如何是追不上的。
她长叹一声,发誓下次遇到那人一定把剑要回来。
因着刚刚的小插曲,殷唯的心情极差。
本想着顺利拿到考试资格抚慰一下她那颗受伤的小心灵。
没想到商越却说最后一个名额已经卖出,只能另寻他法。
她心里非常失望,但很快便看开了。
人生在世多是不如意之事,哪有那么多一帆风顺。
随后几人又随意逛了逛便打算回去。
忽然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
三人闻声望去,见刚刚的红衣女修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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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护卫正和什么东西缠斗在一起。
几道人形影子若隐若现,随着打斗,身形不停地变换形态。
一会变成利爪,一会变成巨锤,一刻不停地攻击着对方。
“叶时雨!”商越冷冷开口看向那处。
“你认识?”
“不熟。”商越面色阴沉。
“她是我师姐未婚夫的亲妹妹。”
殷唯听出来了,他们不像是不熟,更像是有仇,但她并不是那多事之人,没有继续追问。
说话间,几名侍卫倒地不起,那黑影一哄而上,一吸间便将地上的尸体化作一堆白骨。
吓傻了的叶时雨被迎面而来的黑影一裹,瞬间消失在原地。
余下的几道黑影在原地身形闪烁,幻化成比猎狗还要大一圈的黑猫,在密林中旋转跳跃,刹那间便消失了。
商越从掩蔽处走了出来,踱步到刚刚打斗的位置。
“刚刚那是什么?”殷唯好奇地盯着黑猫消失的方向。
“暗影族。”商越自顾自说道。
“它们常在夜间行动,能够操控暗影能量,擅长狩猎和追踪。”
殷唯受教地点点头,心想商越懂的还真不少。
“咦?这是什么?”石磊从地上捡起一玉扳指,那扳指玉质光滑莹润,定是价值不菲。
“是储物戒指。”
商越伸手接过,在其上打入一道红光。
忽地他眼眸一亮,瞬间一个小木牌闪现在他手中。
“是入门大选的资格令牌!”石磊兴奋地嚷道。
“你也太幸运了吧!”
商越眼眸含笑看向她。
“运气也是修仙者硬实力之一,你的入门考核一定会顺利的。”
殷唯双手接过那小木牌,眼底的笑意化开,潋滟生光,纯净如水。
“借你吉言。”
赤羽宗主峰,琼华殿内。
负责监考的师兄站在大殿的最前面冲着等待考试的众人说道。
“诸位,现下是入门考试的第一关,主要是考核大家的领悟力和应变能力,六十分为合格,不合格将被淘汰,合格将进入下一关。”
殷唯一脸懵地坐在座位上看着桌子上的纸和笔陷入了沉思。
也没人告诉她,入门考试还有笔试啊!
“哎!”殷唯长叹一声,说出了那句至理名言。
“来都来了!”
殷唯用手搓了搓脸,眼神涣散,她认命垂眸看向第一题。
【问如果半人马兽怀孕是怀在人肚子里还是马肚子里?】
“!!!”
好吧,下一题。
【净月宫二长老一拳打死自己代表他很强还是很弱。】
“代表他弱智!”
【喂护山灵犬吃屎算投毒还是贿赂。】
面容呆滞。
她不信,这样一个大宗门的入门考试竟然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考题。
殷唯不信邪地将目光转向最后一题,口中喃喃。
【赤羽宗传统节日有?】
嗯!可算有一道正常题了,可惜她不会啊。
殷唯轻啧一声,单手拄脸,心想名额得来不易,再怎么着也不能交白卷不是。
她拿起笔不管对不对,把卷子写了个满满当当。
终于来到最后一道大题,殷唯手下一顿。
刚刚做了那么多奇葩的题目,轮到正常的题反而不知怎么下笔了。
殷唯看了前桌一眼,前面的人已经放下笔等着交卷了。
“喂!这位大哥!最后一题怎么写啊?”
那人小心翼翼地向后暼了一眼。
“这你都不会?”
殷唯心想,这不废话吗,她要是会还用得着问他?
“对啊,我是外地来的,对当地民俗不太了解,拜托拜托。”殷唯双手合十做祈求状。
“求求啦!”
“那我把卷子往旁边挪挪,你快点看。”
“你真是个大好人!”
殷唯嘴上一刻不停地夸他,兴奋地在卷子上奋笔疾书。
【赤羽宗传统节日有?】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
殷唯:“.........”
“你大爷的。”
离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殷唯泄气地矮下身子,叹了口气。
“算了,总比空着强。”
没一会就到了交卷的时间,大家围成一圈吐槽起刚刚的题目来。
“这他妈都是什么题啊,真变态。”
“可不吗。”
“我真想扒开那出题人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屎。”
正当众人讨论的起劲,刚刚负责监考的师兄声音远远传来。
“现在公布成绩,合格的人留下等待下一场测试,不合格的人自行下山去吧。”
随着成绩的公布,屋内的人也逐渐减少。
当念到殷唯时屋里的人已经少了一半还多了。
“殷唯69分。”
4.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殷唯长舒一口气,总算是过了,不枉她答题时薅掉那么多头发。
“赫连硕100分!”
“我靠!什么人这么变态。”
殷唯惊叹一声,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天才芳容。
还没等她找到人,身体一轻,整个人连同那些过关的弟子被一片巨大的云裹挟着向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峰飞去。
“恭喜诸位通过初试,现在由我带领各位前往浊幻台进行下一场考试。”
悬浮在浊幻台上空,众人无不感叹赤羽宗的气势磅礴。
“诸位,浊幻台到了,入门考试第二关即将开始,现下我就送各位下去。”
话毕,殷唯忽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
“咚”的一声钟声响起,殷唯猛地睁开眼,一大片麦田映入眼帘。
这里风景极好,炊烟袅袅,流水潺潺。
尤其是村头那颗要五六个人手拉手才能环抱住大槐树,根深叶茂,郁郁葱葱。
殷唯沿着田间小路往村里走,当她来到一块空地时,正看见三十多名修士和五六十个村民在那里对峙。
她没有上前,偷偷趴在房顶,静观其变。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来的?”
一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手拿锄头,不客气地质问道。
男子话音刚落,只见一身穿黑色劲装,手持双剑的年轻男子稳步上前。
“在下九亮,是来此参加试炼的人类修士。”
“修士?”
听了九亮口中的话,村民交头接耳地议论开来。
忽地,从人群中走出一须发皆白的老者。
“你是说,你们是修仙者?”
“没错。”九亮看向老者点头应是。
怎料那老者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磕起头来。
“仙师!求您救救我们吧。”
语言行为符合身份,表情动作打动人心。
九亮虚扶老者一把,缓声说道。
“您无需这般,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然而那老者并不起来,只依旧跪在地上,言辞恳切,老泪纵横。
虽说这眼前的事和他们并无多少关系,但看着老者那可怜的模样,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动容。
“仙师,您有所不知,这村里有一树妖,乱杀无辜,无恶不作。”老者抹了一把眼泪,看上去及其可怜。
“看着村里人受苦,我这心里,着实心痛啊!”
殷唯啧啧两声,叹了口气,掏出刚刚在村民家顺的瓜子,嗑了起来。
“啧啧啧,真不容易啊。”殷唯感叹道。
也许凡人的世界就是如此,每日为生计奔走,一辈子劳劳碌碌,到了最后也不过黄土一捧。
如此想来修仙者也没什么不同,争来打去,也不过是想争得一线天机,说不定哪日就生死道消了。
“不不不,我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哦?有何高见啊?展开说说。”
殷唯被反驳,却也不恼,竟也虚心求教起来。
“要是真这么简单,咱们直接去把那树妖灭了不就得了,还试炼个屁啊。”
话糙理不糙,她竟从那人言辞之间品出一些道理来。
"也对哈!”殷唯赞同地点点头,显然是把那人的话听进去了。
不对!哪里来的什么人?她惊讶地转头看去,只见一男子不知何时已并排同她趴在了一起。
“不是,你哪位?”殷唯看着身旁的人,一脸懵地提出心中的疑问。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也太自来熟了,难道他家里人就没告诉过他,男孩子出门在外,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我说你记性也太差了。”男子撇撇嘴,无语道。“我叫赫连硕,笔试的时候坐你前面。”
“哦!那个100分。”
殷唯想起来了,原来他就是那个考了100分的变态,不!天才。
她不禁上下打量了赫连硕一圈,只见他穿着华贵,但言行之间却很是不羁,甚至还有些邋遢!
仿佛偷穿了主人家衣衫的下人,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势力,太势力了,只记得考了100分的赫连硕,却忘了帮你作弊的好大哥,真让人心寒。”赫连硕摇摇头,一脸世风日下。
殷唯干笑两声,转换话题道。
“赫连道友这事儿你怎么看啊?”
她想着,毕竟是考了100分的男人,那一定是非常聪明的,如果能给她一些启发,完成试炼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趴着看!”
“......”
殷唯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强忍下将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一脚踹下房顶的冲动。
“先不说这个,不如咱们两个组队怎么样?”赫连硕趁机抓了一把她手中的瓜子,顺便提出自己的诉求。
“安?那么多人为啥找我?”殷唯满脸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该不会是,对我起了什么歹念吧?”
此话一出,赫连硕的脸色向吃了屎一样难看,好像在说她在想屁吃。
“因为除了你,我再没和别人说过话,这理由够充分了吧?”
“行吧,但是丑话说在前头……”
殷唯的话还没说完,忽地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啊!它来了!快跑啊!”
村民各个面漏惊恐,像见了鬼一样四散逃开。
紧接着地面剧烈晃动,只几吸间,村里的房子便倒塌大半。
“谁来了?”众修士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妖孽,还不速速现身受死……”
话音戛然而止,只见刚刚喊话的修士胸口被一根粗壮的触手贯穿。
那触手猛地旋转,将他的身体瞬间搅了个粉碎。
“我靠!”殷唯被吓得都磕巴了。
“快,快逃!”
她冲身旁招呼一声,转头看去,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你大爷的!”
殷唯骂了一句,难道这就是尔虞我诈的江湖,友谊的小船刚刚落成就翻了,看来她还是太天真。
一声嘶吼震破耳膜,殷唯缓缓抬头,只见一高数十丈,由树干幻化而成的触手直立而起,睥睨众人。
忽地触手猛地俯冲而下,两名修士躲闪不急,被死死掼在地上,瞬间便压成一滩烂泥。
“妈呀!”殷唯瞳孔一缩,利落地跳下房顶,撒腿就跑。
不知跑了多久,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殷唯抬起头刚想抱怨两句,便看见令他脊背发凉的一幕。
只见村头的大槐树如同活过来了一般,不停挥舞着粗大的树干。
每根树干上像串糖葫芦一样挂着几个村民。
村民嘴巴张大,眼球凸起,当啷在眼眶外。
几百具尸体随着树干的挥舞不停地翻转,鲜血顺着树干汩汩流下,将整棵树染成血红色。
大槐树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凝视,示威般地加速旋转着树干。
刹那间狂风卷起鲜血和肉身,将周遭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殷唯吓得汗毛倒竖,连滚带爬地爬起,拼了老命地逃跑。
她忽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条件反射地一个侧闪身,险险躲过一击。
眼看那触角又要刺下,殷唯单手捏决,将空气中的水气凝结成冰雾,狠狠向触手打去,触手被一片白霜覆盖,动作也随之缓慢下来。
还没等她松口气,那触手挣脱禁锢又一次向她攻击过来。
正当那触手距离殷唯面门还有几寸远时,忽地一个炽热的火球打在那触手上,瞬间爆炸开来。
殷唯被爆炸的威势逼退几步,抬眼看去,只见赫连硕捏着一张爆裂符,出现在她身后。
借着触手退后的空挡,他飞快地在二人身上贴了张符箓,攥住她的手腕,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二人已然出现在一口枯井中。
还没等殷唯喘口气,赫连硕便气喘吁吁地说道。
“快,快把井口封死,只有彻底隔绝气息才能摆脱那妖物的攻击。”
殷唯不疑有他,使用冰封术将井口封了个严严实实。
“我把队友放心里,你把队友踹沟里!”她一边施法一边讨伐起赫连硕。
“你真行啊!逃跑既然不叫我。”
殷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站在道德高地谴责起了赫连硕。
“我不是回去救你了吗?”
“......”
行吧,反正也是临时组队,她还能要求些什么呢?
两人蹲坐在枯井里,大眼瞪小眼,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哀嚎声渡过了一整夜。
直至次日清晨,二人才从井里出来。
然而另二人震惊的是,昨日死于树妖之手的村民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真是见了鬼了。”殷唯看着复活的村民,用力揉了揉眼睛。
“难不成昨天做梦了?”
她明明记得,昨晚那些村民在大树上串成了糖葫芦,眼睛都爆出来了,实在是不像还能活的样子,这一切是太诡异了,不禁让殷唯打了个寒战。
赫连硕捏捏下巴,用手指了指村子的方向。
“进村打听打听。”
殷唯不置可否,不一会二人便在村民的指引下来到了老村长家。
二人一进门便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
经过老村长声情并茂地讲述,众人终于明白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树妖在村里布置了一个困阵,前一天晚上不管死了多少人,到了第二天都会复活。
村民被困在村子里几千年,日日夜里都要遭受残忍的虐杀,循环往复,如身处炼狱。
殷唯越听越心惊,这些村民该有多绝望啊,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深入他们的骨血,成为他们的日常。
“什么仇什么怨啊!”赫连硕口中喃喃。“对待杀父仇人也不过如此了。”
殷唯听了赫连硕的话,心里泛起嘀咕,这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仙师,求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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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只见一面容和村长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九亮将眼前人扶起,微微颔首。
“除魔卫道乃我修仙者分内之事,我等定当竭尽所能。”
~
傍晚前九亮决定好应对方案,带领一众修士聚集在村头的大槐树附近。
放眼一看,剩下的只不过廖廖不到二十人。
“请诸位道友助我起阵,击杀此妖物。”
九亮手持阵旗,面色凝重地对众修士说道。
“手中没有阵旗的道友请为我护法。”
九亮颔首,单手捏决,口中念咒。
“乾坤逆转,五行相生,镇妖印出,万魔臣服。”
口诀声止,他将手中阵旗向大槐树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抛去。
瞬间在大槐树周围出现一个太极八卦阵,阵旗的四个方位首尾相接,盘旋而起,如同铁链一般将大槐树困于其内。
就在阵起之时,忽地风云变换,妖风四起。
危险地嚎叫响撤天际,巨大的触手冲天而起,不停地摇摆,仿佛在向众修士示威。
“来了!”
众人将九亮围在中间,警惕地感受着周遭的变化,蓄势待发。
九亮倏地睁开眼,迅速操控着阵旗在阵法内燃起熊熊烈火,烧的树枝噼啪作响。
树妖暴怒,操纵着无数巨大触手张牙舞爪地向众修士袭去。
赫连硕瞳孔地震,愣怔一瞬,然而也仅仅是一瞬便显些被触手刺了个对穿。
殷唯拉了他一把,险险避过。
“发什么愣,不想活了?”
“谢了兄弟,还得是你。”赫连硕抹了一把脸上的细汗。
“……”殷唯无语。
不在搭理赫连硕,殷唯单手一招,召出十几个冰锥在周身环绕一圈后向正欲逼近的触手击去。
那触手被寒气冻结,又被冰锥击打的退后数米。
还没等触手再次袭来,她手中冰刃隐现,旋自转体,在空中用力下刺,瞬间将触手拦腰斩断。
其间被烈火焚身的树妖膨胀数倍,试图将阵法撑破。
然而九亮并不想给它机会,只见他手中升起一个红色光球向阵法打去,显然是想再接再厉,一举将其击杀在此。
“诸位不要放松警惕,以防此妖物反扑。”
众修士不敢懈怠,纷纷召出防护罩。
不出所料,只见那树妖嘶吼一声,身形暴涨,树干树枝疯狂生长,仅数吸间便将大片天空覆盖。
树枝肉眼可见地生出荆棘和木刺,只见那些尖刺倏地一利,针尖直指众人急射而来!
“不好!”赫连硕大喊一声。
只见他身体腾空而起,从袖中召出一张金光灿灿的符箓,以血为引,口中念咒。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遇咒者亡吾奉北帝,立斩不详,去!”
符宝被激活,瞬间成千上万支银色小尺从符中喷涌而出,向迎面而来的尖刺对冲而去。
“这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殷唯被眼前的圣景惊的张大了嘴。
“不好!被他装到了怎么办。”
树妖见一击落空,愤怒地嘶吼一声。
只见它将所有触手拧成一个参天巨印,巨印被树干高高举起。
巨印压下,风窝塌陷,压的众人不由自主地矮下身子。
“遭了,再不摧毁巨印,恐要功亏一篑。”
听得这话,大家都明白了此中厉害,纷纷使出自己压箱底的本事向巨印击去。
各种法器在空中乱飞,法术发出的亮光四处乱窜,俨然一个大型修罗场。
九亮也向阵旗喷出一口血,加速阵法中火舌的吞噬。
见巨印即将压下,殷唯双手触地,使用全身灵力,在周遭凝结出一个数十丈高的寒冰穹顶,将巨印阻隔在外。
在巨大的撞击声和怒吼声中,巨印碎裂成无数块,最终化成一条条干枯的树藤,从高处坠落。
树妖的本体也在阵法的不断炙烤下灰飞烟灭。
看着烧焦的大槐树,众人长呼一口气,东倒西歪地躺倒在地。
“结,结束了。”九亮脸色发白,嘴角渗血,明显有些脱力。
正当众人原地调息之时,村长带着众村民匆匆赶来。
“感谢仙师,救我王家村村民于水火。”
说着乌泱泱地跪倒一片,情真意切,让人动容。
只见九亮费力地站起身。
“老村长快请起,此乃我等分内之事。”
“仙师的大恩大德,我等无以为报,村里已备好酒菜,请诸位仙师一定不要嫌弃。”
“您客气了......”
还没等九亮说完,只见从人群中冲出一衣衫破旧,身材瘦削的小女孩。
“父神!”
小女孩满脸泪水,不顾众人的阻拦,疯了似的抱住烧焦的树干不撒手。
“你们都做了什么?”女孩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愤怒地看向众人。
“混蛋!你们为何要杀父神?”
5. 人心不古 人心不足
众修士被小女孩劈头盖脸地质问骂懵了,都迷茫地看向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这小女娃好不讲道理,我们明明帮村里除去了树妖,为何要骂我们?”
这句话代表了众修士的心声,他们见过拆桥的,但却没见过拆得这么快的。
这不禁让殷唯想起了几个人,比如农夫与蛇,吕洞宾与狗。
“为何?你们不问清楚来龙去脉,仅凭村里人寥寥几句便对父神痛下杀手。”女孩声音哽咽,双拳紧握。
“如此这般,和那穷凶极恶的恶徒有何区别。”
听了女孩的话殷唯垂眼沉思,对啊,他们只顾着斩妖除魔,完全没有挖掘背后的故事。
这是试炼,正如赫连硕所说的那般,如果事情真的如表面上那般简单,这考试不就形同虚设了。
只见一长脸修士上前一步,一脸不忿地大声反驳。
“那树妖虐杀村民是不争的事实,如此丧心病狂,人人得而诛之。”
“你,你们这群恶徒!”女孩眼漏恨意,抬手指向众修士随后又指向村民。
“一群恶徒!一群强盗,真是物以类聚!”
殷唯仿佛打来了上帝视角,看待这件事的态度完全变了,她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当做画本子中的剧情。
不得不说这小女孩的演技是真的好,情绪充沛,表情到位,活脱脱一个老戏骨。
还没等女孩把话说完,只见一身材健硕手臂粗壮的村民冲到小女孩身前,揪起她的头发,将她拽倒在地,狠狠地给了她两个大嘴巴子。
那两巴掌打得极重,鲜血瞬间便从女孩嘴巴里流了出来。
殷唯看着眼前的一幕抖了抖,这下手也太狠了,大可不必。
“敢对仙师不敬,找死!”健硕男子吹胡子瞪眼,恶狠狠地冲女孩啐了一口。
“呸!”
老村长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这眼前尴尬的一幕。
“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仙师,请仙师海涵。”老村长满脸歉意,客气地抬臂为众修士引路。
“请众仙师移步。”
众修士并没有在意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心里只有即将完成测试的喜悦。
可惜事实证明他们高兴的太早,如果早些知道明日要发生的事恐怕就要笑不出来了。
殷唯和赫连硕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小声蛐蛐。
“这事儿肯定还没完。”赫连硕回头瞥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女孩。
“该不会有什么隐藏任务吧?”
果不其然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要不怎的这么多人他们能成为队友呢。
“这么好奇?要不你过去问问?”殷唯斜了眼赫连硕,难掩眼中的不还好意。
“我才不去呢,她这满口是血的,一会发起疯来吐我一脸老痰,何苦来哉啊。”
使坏被拆穿殷唯也不恼,只撇了撇嘴,回过头又仔仔细细看了躺在地上的女孩半晌后,便跟随着大部队离开了。
夜里明月高璇,清风习习,席间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赫连硕眼神迷蒙,面色潮红,明显是喝多了。
“赫连兄,你刚刚使的是什么宝贝啊,也太帅了。”只见刚刚的长脸修士大着舌头,一脸兴致盎然。
只见赫连硕冲那人笑了一下,摇头晃脑地开口。
“那是我家祖传的符宝,当然帅啦。”
殷唯对玄古大陆的修仙家族不甚了解,其实赫连家在这里还是比较出名的。
他们以制符闻名于世,只不过平日里家族子弟在外行事很是低调,所以面上声名不显罢了,但实际的家族底蕴深不可测。
“那赫连兄再给在座的各位演示一遍,让大家开开眼界。”
只见赫连硕斜了一眼那长脸修士,虽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在想屁吃。
“那不行,符宝这东西用一次就少一次,哪里能随便给他人演示。”赫连硕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但是我可以拿出点爆裂符什么的给大家助助兴。”
一听这话,那长脸修士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脸上的笑也淡了不少。
“算了吧,再把房子烧着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符箓,长脸修士兴致缺缺地摆摆手,转过头和其他人攀谈了起来。
“啧,给你你又不高兴!”赫连硕轻啧一声,仿佛在埋怨那人的不识相。
只见他手腕一翻,作势便要将符箓收起。
“别啊,他不高兴我高兴。”殷唯一把抢过他手中符箓,快速翻看起来。
“让我看看都有什么符。”
殷唯一张张翻看着,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僵在脸上。
“这都什么啊?怎么奇奇怪怪的。”
殷唯以前也看过师父画符,和她手中的大不相同。
她怀疑地抬头看了赫连硕一眼,仿佛在说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这是不是画错了?”
“怎么会,这都是我自创的符箓,不光威力强大,特效也超级帅。”赫连硕拿过殷唯手中的符箓一一给她介绍了起来。
“你看这张飞行符不光比普通的快上两成,而且还有七种颜色的遁光,远远望去甚是好看。”
只见赫连硕夸张地比划了一下,明显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那逃跑的时候,敌人岂不是一眼便发现你往哪个方向逃了?”殷唯提出心中疑问,表情凝重地看向他。
赫连硕顿了一下,挠了挠脸颊,很明显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果然人还得多出去走走,不能闭门造车。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他打断殷唯口中的话,但话语之间却难掩尴尬。
“还有这张爆裂符,爆炸的时候不光威力巨大,还会在爆炸的同时产生一个小型烟花。”
殷唯无语,她不理解,也不尊重。
只见她伸手在赫连硕肩膀上拍了拍,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好像在哄一个三岁小孩子。
“你喜欢就好。”
忽地殷唯发现一张紫色符文绘制而成的符箓,符纸的形状和颜色与其它的都不同,非常特别。
“这是什么符箓?”她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伸手将它拿在手中。
“这是我新研制的破魔符,制符材料非常珍贵,在对魔物造成伤害的同时还能将其困住。”
“真不错。”殷唯听到珍贵二字,眼里放光,凑近了些细细端详。
“要不送我几张吧。”
不得不说,她是个财迷,尤其是听到珍贵,值钱,等特殊字眼时便会自动打开那个贪财的小开关。
“可以是可以,但这符箓还没测试过,不知道效果如何。”
殷唯可不管那些,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迅速将符箓装进储物袋,还顺手拿了几张其他符。
正当二人聊得热火朝天之时,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起桌子上的符箓。
殷唯回头看向那人,只见他眼睛微微睁大,一脸希冀。
“这就是刚刚那位仙师所说的宝贝吧,一定很值钱。”
这人殷唯认识,是老村长家的二儿子,名叫王二牛。
殷唯和赫连硕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不值钱,几张破纸能值几个钱。”赫连硕敷衍道。
“哦,这样啊。”
王二牛冲二人讪笑一下,把手中符箓又重新放回桌子上,神情间竟还带了一丝可惜。
“他不对劲儿。”赫连硕压低声音说道。
、殷唯没有出声,只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皱紧了眉。
宴席结束,正当众人要回到住处休息时,意外发生了。
突然几十名村民集体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殷唯上前,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村民,竟是已经没了气息。
“像是中毒。”
众修士皆是一惊,纷纷自查了一番,竟发现都有不同程度的中毒。
众人赶紧服下解毒丹才阻止了毒性地扩散。
“爹!”王二牛哀嚎了一声,抱着老村长的尸体大声控诉了起来。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干的!”
”谁?”九亮冷声问道。
“就是上午捣乱的那个小杂种。”王二牛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我一定要把她揪出来,然后杀了他为村民报仇。”
众修士互看一眼,没有出声,此乃人祸,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事了。
除了同情,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长夜慢慢,在村民的哭嚎声中一夜终于过去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昨晚被毒死的村民再次复活,村口的大槐树仍然完好无损地伫立在那。
众人听着风卷树叶发出的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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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声,陷入沉思。
“我就知道。”赫连硕长叹一声,脸上都是对自己预料成真的无可奈何。
“也许我们从一开始便错了。”殷唯仰着头看向那村口的大槐树。
“我虽不懂阵法,但我听三师兄说过,在某些特殊的困阵中,布阵人便是这阵中世界的主宰,他可以通过意识操控阵法中的一切,咱们看见的,也只不过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罢了。”
“也就是说,不管杀了那树妖多少次都没用,只有他自己愿意解除这困阵,否则......”九亮眉头紧锁,声音低沉。
殷唯沉默了,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绿成一片的大槐树,心下莫名其妙有些触动,到底是怎样的仇恨才会驱使一个妖浪费千年时光滞留在此,为的只是一遍遍将这些村民折磨。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个村民又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呢。
赫连硕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一圈,低声开口。
“昨天那个小女孩一定知道些什么。”
九亮垂头敛眉,随后微微点点头。
“不如咱们分头找找,说不定能得到些线索。”
赫连硕并不说话,只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大槐树。
只见那树后有半颗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来。
赫连硕勾起嘴角,在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没一会儿,一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小女孩从大槐树后被人提了出来。
小女孩被提着丢到众修士面前,虽然狼狈,但那眼中却没有一丝惧意。
“放开我,你们这群恶徒,怎么就没毒死你们!”
“靠,还真是你下的毒。”长脸修士提起小女孩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说!为何要杀无辜村民,为何要助纣为虐?”
“因为他们该死!”小女孩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眼里满是恨意。
“你们也该死!”
“妈的!”长脸修士被小女孩激怒,作势就要伸手去打。
“别冲动!”九亮连忙阻止。
这女孩这么瘦弱,如果真被他打上一巴掌,恐怕是要归西了。
“不如让她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再做处置。”
众人不置可否,派了殷唯过去充当说客。
行吧,谁让她看上去最像个好人呢。
她缓步走到小女孩身前蹲了下去,唇边扯出一个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一点。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们不配知道。”
殷唯无语,心里吐槽这女孩入戏太深,但为了能得到更多线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
“你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也行。”她向小女孩凑近了些。
“那你昨日为何唤村民强盗?又为何唤这树妖父神?”
小女孩虽然比普通孩子成熟些,但终归也还是个孩子。
只见小女孩眼泪扑簌簌地落下,脚步踉跄地扑倒在大槐树下。
“是他们背叛了父神。”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说话,等待着女孩继续往下说。
“大榕树原是村里的保护神,几千年来,村里祖祖辈辈都供奉着大槐树,在父神的保护下,村子里虽没有大富大贵,但也算无病无灾,衣食无忧。”
小女孩停顿一下,眼里漏出无尽悲伤。
“直至千年前,刚刚化作人形的父神算到天灾将至,于是找到村长想要在村子周围布置一个困阵,三年之后再将困阵破除,这样既躲过了天灾,又不会对村民造成太大伤害。”
小女孩看了众修士一眼,嘲讽地笑了一下。
“那这树妖也算是个好妖啊。”
“但是好妖却没好报。”小女孩抹了一把眼泪,将脸颊贴在大槐树上。
“谁知他们看上了父神身上的宝物,趁父神醉酒残忍挖去他的内丹,还将他的化身烧毁。”
周遭安静极了,众人被小女孩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听了她的话殷唯心里莫名升起一阵寒意。
这些村民尽然为了几分私利将守护他们千年之久的神灵亲手杀害。
这让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人性之中最大的恶,这恶意无知又残忍,让他们这些看惯了生死的修士都一时难以接受。
不得不感叹人心不足,人心不古。
6. 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听了沐生的话众人底下了头。
九亮向沐生的方向走了两步,轻声说道。
“你也说了,不能单听一面之词,待我们去找村长分说清楚,再找寻解决之法。”
见沐生不再理会他,九亮招呼众修士趋身前往老村长家。
到了老村长家,九亮将沐生说的话对他复述了一遍。
村长矢口否认,并大骂沐生是个祸害。
“仙师,你怎能听一黄口小儿胡说八道。”老村长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村里人都是些本本分分的庄稼人,怎可能干那杀人夺宝之事啊!”
九亮轻笑一声,再次问道。“你当真没有说谎?”
“千真万确,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会说谎!”
看老村长脸上的表情,好像真的被冤枉了一般。
“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赫连硕从袖口拿出一张符箓。
“真话符一贴,保准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见赫连硕上前,在老村长肩膀上拍了一下,险些让他从椅子上滑下来。
“我问你,是不是你们杀妖取丹在前,利用我等击杀树妖在后?”
“没,没错。”老村长面漏惊恐,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张张合合。
“就是我们合力将那树妖烧死。”
殷唯愠怒地质问道。
“他不是你们一直供奉的神灵吗?”
“那又怎样,我们日日供奉它,它也没让我们大富大贵,仅仅够得上温饱。”只见老村长面上的慈祥一扫而空,只余贪婪和疯狂。
“还不如卖了他的妖丹换钱来得实在。”
“卑鄙无耻!”这话仿佛是从殷唯牙缝里挤出来的,看着老村长的眼神也越发冰冷。
“妖丹在哪?”
赫连硕彻底失去了耐心,问出了今天的关键问题。
“在堂屋门槛下埋着的铁盒子里。”
众人二话不说,只一会儿就在老村长所说的位置找到了铁盒。
铁盒打开,只见一发着淡绿色暗芒的木珠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众修士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惊异之色,说实话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千年树妖的妖丹。
“接下来该怎么做?”长脸修士低声问道,眼睛却还盯在那妖丹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妖丹是谁挖出来的,就让谁亲手还回去。”殷唯暼了老村长一眼,低声开口。
九亮冲殷唯点点头,冷冷地对老村长说道。
“如果再不想被树妖日日屠杀,就召集村里人到村口跪求树妖原谅,否则......”
此时的老村长颤巍巍地跪伏在地低声应是,显然已经吓得站不起身了。
“我这便去召集村里人到村口集合。”
殷唯感叹,明明是如此胆小之人,竟也敢做那杀人夺宝之事。
村口大槐树旁乌泱泱跪满了一片村民。
为首的老村长将手中的铁盒高高举起。
“当初是我们为贪念所迷,杀妖夺丹,如今物归原主,还请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老村长和村民们冲大槐树砰砰磕起头来。
不知过了多久,微风拂过,原本郁郁葱葱的大槐树发出微弱的荧光。
大槐树也在荧光的照射下逐渐变成银白色。
忽然一道光束从树根处冲入云霄,大地震动,狂风骤起,吹的众人显些站立不住。
半晌,银光逐渐暗淡下来,原本大槐树的位置隐隐约约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白衣胜雪,鹤发童颜,头发被一支古朴的木簪高高束起,周身莹尘环绕,宛如山间游历的仙人。
众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妖怪化形。
只见那树妖缓步上前,周身莹尘也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浮动。
脚步停在老村长面前,树妖只定定地看着村民,眼里无波无澜,无爱无恨,只余看破一切的淡然。
“拿了我的东西,可能还了?”
听了树妖的话,老村长捧起铁盒,将妖丹交到他手中。
“我们错了。”
老村长趴在地上,磕头磕得额头渗血。
然而那树妖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找了处平整的位置抱膝打起坐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请您能够宽恕他们。”九量上前一步行了一礼,轻声开口。
“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只见那树妖缓缓闭上眼,声音淡淡。
“世间万物,自有定数,我因妖丹被夺,灵智尽失,犯下杀孽,我会为我做下的孽付出代价,王家村村民也将自食恶果。”
榕树妖话音刚落,周身莹尘浮动加快,身形,化作一粒粒微尘飘散在虚空中。
只见沐生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扑进树妖怀里。
“就让我陪着您吧。”
沐生的眼泪和空中的莹尘混合,折射出璀璨的光。
“好!”
一阵龙卷风凭空而起,形成一幕风墙,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
半晌,一切归于平静,再向那处望去,哪里还有树妖和沐生的影子。
众人沉默,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只见九量闭眼感受了一下,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些。
“树妖已死,困阵已破,为何煞气却越发浓重。”
九量话音未落,忽地妖风四起,一声痛苦地闷哼声传来。
只见一条散发着黑气的鬼手从长脸修士的后背贯穿至前胸。
鬼手收回,长脸修士应声倒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失去了生机。
众修士被眼前的一幕唬的退后两步。
只见刚刚还跪满了村民的空地上,鬼物丛生,哀嚎声响彻云霄。
“这是,鬼煞!”
“村民怎么会变成鬼煞?”殷唯低声问道。
“他们被困在此处几千年,早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如今困阵已破,被虐杀积累的怨气倾泻而出,让他们的人类形态再也维持不住。”赫连硕面色凝重地说道。
殷唯悟了,原来刚刚树妖口中的自食恶果。
冥冥之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村民如此,树妖亦然。
怒吼声响起,一股带着血腥气的恶臭迎面扑来,熏得殷唯差点没吐出来。
“我靠!不刷牙就出门你有没有点公德心啊!”赫连硕骂了一句,瞬间向那群鬼煞打去一个火球。
“鬼煞怕火,用火系法术攻击他们。”
众人纷纷操纵法器和符箓向鬼煞攻击而去。
这些法术虽然对鬼物有抑制作用,奈何鬼煞太多,就算把手中的东西都用完也杀不完。
“你们再支撑片刻。”
只见九量手中凝聚出一个血色光球,光球一闪,直冲云霄,整片天空都变成妖异的红色。
无数道电光向鬼煞劈去,瞬间便消灭了不少。
“我靠!也太牛了……”
赫连硕的话还没说完,阵法中的鬼煞好像被激怒了,只见其中一只放弃攻打修士,竟然开始吞噬起其他鬼煞来。
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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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攻击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他们怎么开始互相残杀了?”
然而还没众人反应过来,那鬼煞竟将其他鬼煞吞噬了个干净,周身黑芒一闪,瞬间身形暴涨,化作数十丈大的三头巨鸟。
只见那巨鸟嘶吼一声,双爪黑气环绕,猝不及防向众修士抓来。
两名修士躲闪不急,被巨抓抓住,瞬间被捏了个粉碎。
“完了完了,这把是真的要死了!”赫连硕一边向巨鸟打去各种符箓,一边不停念叨着。
无人理会赫连硕的丧气话,面色凝重地看向空中的巨鸟。
只见那巨鸟翅膀猛地煽动几下,一团团黑色鬼雾向众修士飞击而来。
众人一边升起防护罩,一边四处躲避。
然而那鬼雾有腐蚀性,没一会便将防护罩独食了个干净。
三名修士倒地哀嚎,瞬间被黑雾腐蚀成一堆白骨。
“啊!我的手。”赫连硕抓着被腐蚀成白骨的手满地打滚。
“破魔符!快用破魔符!”
“啊!对!”殷唯颤巍巍地从储物袋中拿出破魔符。
“你,你帮我吸引巨鸟的注意。”
赫连硕强忍疼痛,口中不停问候巨鸟的祖宗十八代。
殷唯趁着巨鸟被转移注意力,向它身上连贴两张破魔符,然而却无事发生。
“这符怎么不好用?”
“我不是和你说过这破魔符还在试用期吗。”赫连硕原地翻滚躲避巨鸟的攻击,随手向它丢去一张爆裂符。
爆裂符将巨鸟头上的毛烧秃一块后绽开一个小烟花。
“傻鸟!”
巨鸟被激怒,只见它伸出利爪向赫连硕抓去。
见赫连硕即将嗝屁,殷唯一个滑铲将他踹出老远,左手凝成一个冰盾抵挡巨鸟的袭击,右手凝结出一根长长的冰锥向巨鸟面门刺去。
一发入魂,冰锥深深地扎入了巨鸟的眼睛之中。
冰盾碎裂,殷唯被余威冲击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巨鸟彻底怒了,只见它铺冲而下,一把将殷唯抓在抓中。
然而它好像并急于杀了她,它将她举到眼前,爪子缓慢收紧,竟是想将她折磨致死。
有血从殷唯嘴角流出,眼前也逐渐模糊。
巨鸟冲她嚎叫一声,听声音,骂的挺脏。
殷唯哼笑一声,抓紧手中最后一张破魔符。
“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她将最后一张破魔符拍在巨鸟的额头上,口中念咒。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倏地,一道刺眼的白光亮起,鬼哭狼嚎响彻耳畔。
殷唯的身体也像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画出一个弧度,抛出老远。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身体很痛,耳朵嗡嗡作响,眼睛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忽地耳边有钟声响起,再睁眼,一行十几人已然处于浊幻台之上。
众人还有些愣怔,明显还没从幻境中缓过神来。
“恭喜诸位通过考试,诸位资质及佳,将来定将前途无量。”
“我们通过考试了?”赫连硕愣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我的手也没事!”
“你们刚刚所见皆是幻境,幻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只见赤羽宗接引弟子冲赫连硕笑了一下。
“请跟随我一同前往掌门议事大殿,莫要让掌门和长老们等急了。”
7. 紫萱宫神奇板砖
殷唯随着众人来到议事大殿。
考试之前商越同她说,他已经和四长老李元虚提前打好了招呼,测过灵根后便可以直接拜入他门下。
“恭喜诸位通过第二轮考核,现在请大家排队测试灵根。”
只见掌门常天遥手中捧着一个圆盘,圆盘闪着各种颜色的光束,每种颜色代表一种灵根属性。
殷唯跟随众人站成一排,等待进行最后一轮测试。
一阵脚步声传来,众人纷纷回头看向迎面而来的一行人。
殷唯忽地眼前一亮,发现商越竟然也在其中。
“大伯!”
只见身着粉色纱衣的常梦欢快地跑到掌门身边,亲热地挽过他的胳膊。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门中要叫我掌门。”掌门皱眉佯装生气道。
“哎呀我知道了。”常梦撒娇地摇晃着掌门的胳膊,完全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各位长老都到齐了吗。”掌门环视一圈,询问开口。
“四长老李元虚还没来,估计有什么事耽搁了。”
只见一身材高大,眼神犀利,身着墨绿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不屑地嗤笑一声。
“八成是被自己研制的丹药毒倒,嗝屁了吧,哈哈哈。”
就冲这副嚣张的嘴脸,此人八成就是大长老。
“算了,不等他了,测试现在开始。”掌门面漏不满。
殷唯随着队伍缓慢前行。
赫连硕,单水灵根。
台下众人一阵议论纷纷。
对于这个结果殷唯并不意外,还在练气期就能自制符箓,天资自然不会差。
掌门眼眸带笑,嘴角都咧到后脑勺去了。
“这是一个制符的好苗子啊,好好修炼,前途无量啊。”
赫连硕冲掌门行了一礼,随后得意地冲台下挑了挑下巴。
“我就知道,我就是那天选之子。”
赫连硕摆出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下了台。
这小子,太傻缺了,殷唯为曾经和他一组而感到羞耻。
然而还没等赫连硕高兴多久,一束刺眼的淡蓝色光束亮了起来。
“变异冰灵根!”
周遭人发出惊呼声。
赤羽宗长老赫然起立,以表对天之骄子的尊重。
赫连硕酸了,一时对天选之子称号被夺感到无法接受。
“哈哈哈。”掌门高兴地大笑出声。
“太好了,赤羽宗连续出了两名单灵根弟子,其中还有一个异灵根,这不得把其他几大宗门嫉妒死。”
殷唯看着掌门激动到坐立难安的模样,嘴角抽搐。
这是可以说出来的吗?
掌门收敛了些许神色,在殷唯肩膀上拍了一下。
“以后在赤羽宗一定要勤加修炼,莫要辜负这绝佳的天资啊。”
“弟子知道了。”殷唯手足无措地冲掌门行了一礼。
“想好拜入哪位长老门下了吗?”
还没等殷唯回答,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
“这般好的资质自然是交给实力最强的长老教导。”常梦虽说着夸奖的话,但那眼中的不怀好意就要溢出来。
“我看拜入大长老门下最为合适。”
殷唯心中恶寒,想起偶然听到关于大长老的传言。
听说大长老门下弟子不论男女无不姿容出众,才情过人,奈何他却酷爱对自己坐下弟子动手动脚,可谓一个荤素不忌,男女通吃。
殷唯瞪了常梦一眼,为了针对她常梦果然煞费苦心。
“不错,此等资质理应拜入我门下。”显然大长老对常梦的恭维很是受用。
“拜入大长老门下你可愿意?”掌门看向殷唯,温声询问。
还没等殷唯回答,就被大长老强势打断。
“问她做甚?难道她还会不愿意不成。”
“对啊,能做大长老的弟子,是你的福气。”常梦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殷唯暗自冲常梦翻了个白眼,心中大骂,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掌门我看此事不妥。”
只见商越上前一步,冲掌门行了一礼。
掌门很是意外,没想到常日里独善其身的商越竟也想掺和一脚。
“怎么?你想和我抢?”大长老瞥了商越一眼。
“你也配?”
“我自是不配的,只不过此人是四长老故友的后人,如今故友已逝,特意托付四长老代为照顾。”
商越长身玉立,不卑不亢,面对大长老的威胁丝毫不惧。
“您如果强行收她入门,四长老怪罪下来......”
“难道我还怕他李元虚不成。”大长老上前一步逼视商越。
“莫要和小辈置气。”掌门打起了哈哈,随后看向商越。
“此话当真?”
“我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掌门捋了捋胡须,眉头紧皱,低眸沉思。
他心里犯愁,大长老和四长老素来不睦,这事儿一但处理不好,恐二人更生嫌隙。
“这不是还没拜师吗,我还没听说过弟子还有预约的道理。”大长老不屑,一脸势在必得。
“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要是他李元虚不服,大可去东峰找我。”
“这恐怕......”掌门皱眉,迟疑开口。
哎!掌门心中暗叹,他造了什么孽啊,突然想起此事的起因是自己的侄女常梦挑起,心中恼怒。
但顾忌在场人多不便对常梦发难,只暗地里瞪了她一眼。
“少废话。”大长老上前强势拉住殷唯的手腕。
她挣扎了几下,奈何他力气太大,一时竟无法挣脱。
这死变态,殷唯心中大骇,已经预见自己落到大长老手中的惨状了。
想着想着,不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了一声。
“呕!”
周遭安静了一瞬,都被殷唯这一声干呕惊住了。
殷唯缓缓抬头,正对上赫连硕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好像在说。
“子妹,你真勇。”
“完了!”殷唯抬头,冲大长老谄媚一笑。
“啊哈哈,我要是说我吃坏了肚子,你信吗?”
很明显,大长老是不信的,只见他瞳孔张大,鼻孔中呼呲呼呲地喘着粗气,明显气得不轻。
“找死!”大长老愤怒抬手,作势就要打下。
“住手!”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一声是商越喊出的,另外一声竟是从大门外传来的。
众人闻声望去,见一须发皆白,身着暗黄色道袍的矮小老头从大殿门口走了进来。
“我看谁敢伤我的弟子!”
“怎么就成你的弟子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李元虚哼笑一声,晃晃悠悠地走到近前。
“哼,你以为菜市场买菜呢,还先来后到。我呸!”
“你个老匹夫。”大长老气得满脸通红,冲着李元虚破口大骂。
“记得你还比我大几十岁吧,我是老匹夫,你是什么?”
掌门见二人又要吵起来赶忙上前打起圆场。
“都少说两句,不如二位各让一步,让这位弟子自行选择。”
话音刚落,就见殷唯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元虚面前。
“弟子殷唯,拜见师尊。”
李元虚怔愣一瞬,随后哈哈大笑几声。
“好好好,乖徒弟,快起来。”李元虚虚扶了殷唯一把,斜了大长老一眼。
“快随我回翠鸿山去,这股子人渣味我是一时半刻都忍不了了。”
“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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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被气的胸腔剧烈起伏。
他袍袖一甩,冷冷地看了殷唯一眼,好像再说,我记住你了。
出了议事大殿,殷唯站在李元虚的飞行法器上前往翠鸿山,
远处是重重叠叠连绵不断的山峰,云遮雾涌,神秘莫测。
然而殷唯现下却无心欣赏,此时的她被风吹的东倒西歪,脸都变形了。
“师,师傅。”殷唯的声音被狂风带走,身体摇摇晃晃,眼看马上就要从飞行法器上摔下去。
“我要掉下去了。”
殷唯失去重心,向前扑去,条件反射地抓住了什么东西保持平衡。
只听呲啦一声,李元虚长袍的后半截应声而落。
周遭寂静了一瞬,只余风吹衣袍发出的声响。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李元虚回头看了她一眼,淡定地接过他自己的后半截,呲牙一笑。
“哈哈,忘记设防护罩了。”
殷唯嘴角抽动,心中腹诽。
“这老头笑的这么猥琐,该不会憋着什么坏呢吧。”
李元虚广袖一甩,一道防护罩将整个飞行法器护住。
他转过头去,为殷唯介绍起师门的基本情况。
据他所说,他主要教授炼丹之术。
师门加上殷唯共有十七名弟子,除了外出游历的五名师兄师姐外,在门中还有七人。
“不对啊!”殷唯掰着手指头。
“五加七等于十二,那另外几个人呢。”
“毒死了?”
“什么?毒死了?”殷唯惊讶地瞪大眼。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炼丹还能毒死人?
“啊!你不用怕,现在丹修弟子致死率已从原来的百分之六十降至百分之十,只要及时救治,保住小命还是很容易地。”李元虚笑呵呵地看着殷唯,那表情慈祥极了。
殷唯搓了搓麻木的脸,心中大呼坑爹。
来之前怎么也没人告诉她,丹修是这样一个天坑专业。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殷唯怯生生地问道。
“你说呢?”李元虚呵呵一笑。
“等下先去带你认识一下你的师兄师姐。”
李元虚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殷唯一眼。
“那些家伙,可是一群妙人啊!”
看着李元虚的表情,一股不祥的预感从脚底板升起。
她敢确定,李元虚那老头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飞行法器终于停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
山间苍松翠竹,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李元虚引着殷唯穿过一条小路,小路两端种满了各种年份的灵草灵药,她心中暗叹,不愧是大宗门,果然底蕴丰厚。
终于两人在一处宫殿大门口停下,殷唯抬头看去,紫萱宫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敲门吧。”李元虚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殷唯低声应是,在大门上敲了两下。
见始终没人应声,她回头面漏疑惑。
然而她愣住了,她身后哪里还有什么人?
“不是!师傅!你人呢?”
忽地大门被打开,还没等殷唯反应过来,一把被人拉入门中。
她被唬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挣扎了起来。
“你就是小十七吧,我是你二师兄谢浩川,我听师傅说了,以后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
只见一身穿暗黄色道袍,身上系着围裙的卷发男子,推着她的后背将她带进内殿。
“这是二师兄送你的见面礼,不用谢我,人人都有哈!”谢浩川的语速极快,快到让人接不上话的程度。
殷唯愣怔了半晌,感受着手中物件的形状和重量,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是,板砖!”
8. 生产队的驴都没我命苦
殷唯捧着手中的板砖,嘴角抽搐。
“小十七你别看这板砖长相普通,但用处极广。”谢浩川在板砖上轻敲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这是我从咱们百年老丹炉中扣出来的,质地坚硬,外形酷炫,攻击力也是一绝,小十七你想想,当你和他人对决时,掏出这东西,保准吓得对手屁滚尿流。”
殷唯斜眼看向谢浩川,听他在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对决时她倘若真掏出这东西,对方会不会屁滚尿流她不知道,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是一定的。
“谢谢二师兄!”殷唯扯出一个商业假笑,小心后退半步,拉开和谢浩川的距离。
“别客气,应该的。”
殷唯无语,她将板砖放进储物袋,抹了一把手上的黑灰,抬眼环视一圈。
和殿外的庄严肃穆不同,殿内则是一片杂乱。
外殿的空地上伫立着整整两大排被熏得黑黢黢的丹炉。
主殿的院子里还晒着各式各样的灵草灵药,杂乱不堪到没有地方下脚。
殷唯越看心越凉,有一种被渣男始乱终弃的无力感。
还没等她缓过神,忽地胳膊被人扯了一把,害得她险些摔倒。
“哎呦!这就是小十七吧,我是你十师兄秦乔。”
只见一同样系着暗黄色道袍,身材健硕,面色乌黑的憨厚男子满脸带笑地看着她。
“啧啧啧,你看咱小十七,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一看身体就不错!”
说着还在殷唯后背上没轻没重地拍了两巴掌。
殷唯被这两巴掌拍得差点背过气去,强行稳住身子才没被拍飞出去。
她被秦乔的那句身体不错给夸懵了,正常人谁会这样夸人?
只有买卖牲畜时才会关注到牲畜身体好不好,牙口好不好吧。
殷唯脚步往一旁挪了挪,心中警铃大作,隐约有一种被人卖进黑煤窑的错觉。
“咳咳咳!谢十师兄夸奖。”
秦乔高兴极了,拉着殷唯就往内殿去。
“知道你要来,我老早就布下宴席,为你接风洗尘。”秦乔真诚地看向她,热情地招呼她入席。
殷唯被这突变的画风搞得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她心中嘀咕,难道是她误会了?
甚至还对自己刚刚的离谱猜想感到那么一丝丝愧疚。
但事实证明,人的第六感是多么灵验,总之,她还是社会经验太少,很傻很天真。
殷唯被拉到一个圆桌旁坐好,还没等她坐定,秦乔就迫不及待地往她碗里夹菜。
“小十七,别客气,多吃点儿。”
眼看着饭碗越堆越高,殷唯看了两眼身边两位师兄,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她不自在地捏紧了筷子,心下防线渐现崩溃。
筷子上的菜在她嘴边辗转数个来回,看着秦乔的表情由殷切逐渐变成急切,手中夹菜的动作更慢了些。
他不对劲,但是她已经被架在这儿了,如果驳了秦乔的面子会不会血溅当场啊?
正当菜就要入口之时,内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瞬间大门应声倒地,烟尘四起。
一道纤细身影逆光而入,若不仔细看俨然就是一窈窕淑女。
待到人影走近,只见一和秦乔打扮得别无二致的高挑女修走了进来。
好嘛!感情这屎黄色道袍是统一服饰,实在是服了师父的脑回路,在万千色彩里偏偏选了这么让人便秘的颜色。
“住口,不要吃!”只见那女修侧身而立,拉开架势,帅气地摆了一个造型,乍一看上去竟有那么一丝浩然正气。
“小十七千万不要吃十师兄的东西,有毒!”
殷唯一个机灵,噌地一声站起身,将手中筷子扔出老远。
“什,什么情况!”
她就知道,她的第六感没有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起初秦乔的表情还有些紧张,但眼看露了馅,紧张化作愤怒,周身气质也浮躁了起来,显然是想摆烂了。
“段雪柔,你什么意思?”秦乔怒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只不过是不忍心看小十七沦落到被试药的下场。”只见原本还杀气腾腾的段雪柔竟矫揉造作地低头拭泪。
“快来,小十七,让师姐抱抱,师姐心疼你啊。”
众人无语,无不为段雪柔精湛的演技所折服。
秦乔上前几步,一把拉住段雪柔命运的脖领子,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威胁。
“少给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想来参一脚,门都没有。”
这话说得非常不客气,扑面而来的尴尬让她险些睁不开眼。
殷唯瞥了一眼身旁的谢浩川,只见他表情淡定,深情惬意,俨然一副看戏的态度。
好吧,看来这师门就没一个正常人。
“那就是没得谈了。”段雪柔也抓住秦乔的衣领。
两人脑门顶着脑门,死死瞪向对方,活脱脱两只互啄的斗鸡。
秦乔叹了口气,妥协般低声和段雪柔嘀咕着什么。
殷唯伸长了脖子,仔细聆听,隐约听见你一三五,我二四六云云。
她悟了,感情这两个在进行只针对她的人体交易?
不是,她还在这呢,他们两个做个人行吗?
“我看你就是乌龟吃黑炭,黑心王八蛋!”段雪柔一拳打到秦乔的鼻子上。
很明显,二人是谈崩了。
秦乔也不甘示弱,一把掐住段雪柔的脖子,二人脚下一个不稳,滚作一团。
还没等谢浩川劝说两句,两人便噼里啪啦地扭打在了一起。
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桌子上的饭菜被打翻在地,泥土灰尘飞了满院子,场面实在算不上体面。
很快两人便衣衫凌乱,鼻青脸肿。
然而二人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拼命地向对方嘴里塞自己炼制的丹药,扬言要毒死对方。
最终以双方身体痉挛,口吐白沫结束战斗。
要不是大师兄急时叫来医修为二人诊治,恐怕要真的螺旋升天了。
殷唯在翠鸿山一呆就是半个月,每日里采药,浇水,拉磨。
脸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头发油得能炒菜,哪里还有当初白嫩嫩水灵灵的模样。
就在她想要撂挑子不干时,段雪柔和秦乔终于回来了。
这两位虽然还如往常一般疯疯癫癫,但好歹分担了不少工作,不至于让她劳累致死。
这日殷唯正磨着磨,嘴里不停嘀咕着。
“坑爹啊!生产队的驴都没我命苦。”
忽地一道清朗地笑声传来。
殷唯脚下踉跄了一下,但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
她抬眼看去,正看见商越站在紫萱宫大门口笑盈盈地望着她。
不似以往的一身黑,今日的他内搭红色内衫,外穿月白色长袍,一头黑发用木簪简单绾了一个髻,为他严肃的面容增添几分柔和。
“商大哥!你怎么来了?”殷唯停下手里的活迎了过去。
一晃半个多月没见,她向他迎去的步伐有些急切,嘴角也不知不觉浮起一个弧度。
此刻她不明白这急切从何而来。
殷唯只知道,此时的她是高兴的,高兴到不经意间碰掉几根灵草都没能发现。
“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商越的眼睛在周遭转了一圈,最终定在她的脸上。
他忽地轻笑一声,伸手在殷唯脸上抹了一下。
商越展开手给她看,手指被她脸上的污渍染黑。
她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我挺好的,师兄师姐,也挺好的。”
殷唯莫地顿了一下,除了师兄师姐有些神经质以外,大体是好的吧。
她把商越让进内殿,上次被踹坏的殿门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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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修缮,天光直直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远看去,宛如一对璧人。
殷唯正看着影子发呆,一阵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从内殿传来。
她无意间拉过商越的胳膊,紧走两步,就看见段雪柔正揪着秦乔的耳朵不知在说些什么。
谢浩川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眼角带笑,看上去和谐极了。
“师兄师姐!”
殷唯快步上前,一下子蹦到三人面前,竟是想吓他们一跳。
谢浩川笑看向她,但当他看清身后来人时,嘴角的弧度微微拉平了些许。
一瞬间安静下来的气氛有些奇怪,她看了看师兄又看了看商越,实在是找不出这份奇怪到底从何而来。
“这是我的,朋友商越。”殷唯冲商越抿唇笑了一下,眼神晶亮,睫毛扑闪扑闪的,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哦!朋友。”三人异口同声,特意拉长的语调听上去实在算不上正常。
商越唇边的笑若有若无,只见他抬手在殷唯脑袋上揉了一下,看上去竟有那么一点宠溺的意味。
“阿唯承蒙你们照顾,看见她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这动作,这语气,活脱脱一副大家长既视感。
殷唯嘿嘿傻笑一声,心中一暖,和商越多日不见所产生的生疏感慢慢消散。
终究在她心里他是特别的,他救了她,帮了她,这份恩情,她永永远远都不会忘却。
“这是自然,她拜入师父门下就是我的家人,我定不会让她受委屈。”谢浩川站起身,和他面对面站在一起。
商越微微颔首,从储物袋里召出几条白玉手串交到谢浩川手中。
“这是我特意请佛修开过光的,有明心静气,安魂养魂之效,小小薄礼还请收下。”
谢浩川愣了一下,殷唯竟从他眼中看出了那么一丝丝挣扎,但具体他在挣扎些什么她就不懂了。
大体是那手串确实价值不菲,谢浩川终是勉为其难地收了下来。
“多谢多谢,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
看着谢浩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殷唯嘴角抽搐了两下。
她承认她酸了,其实她并不在意什么礼物,但偏偏就她没有,实在是让她不在意都不行。
几人没聊多一会,殷唯将商越送出门口,二人站在药园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开。
“小石磊前几天还念叨你,等你闲下来去看看他,也让我耳朵少起些糨子。”商越低头看她,嘴角噙着笑。
殷唯想起那个小屁孩,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你帮我转告他,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去看他,到时候我带他去镇上,给他买糖饼吃。”
商越眉眼展开,在她脑袋上拍了拍,手掌顺着头发滑下,手指轻动,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
殷唯被他的动作搞得红了脸,她抬眼看他,和他不经意对视。
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瞧他,他鼻梁高挺,脸部轮廓硬朗,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平静无波的深潭,幽暗深沉,让人不可捉摸。
斑驳的树影摇晃着洒在殷唯的脸上,晃得她移开眼。
忽然一阵脚踩在草地上的声音由远至近传了过来。
二人闻声望去,就见一身穿暗黄色道袍,头发蓬乱,身材瘦弱的赤脚男子急匆匆走了过来。
这人她在来到翠鸿山的第二天就见过,当时他急匆匆出门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谢浩川同她讲过,这人叫周延,排行老九,不善交际,最爱的就是采集各种灵植,他的炼丹造诣也是师门里最高的。
看着迎面而来的周延,殷唯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方便他通行,甚至还友善地打了个招呼。
“九师兄,你回来啦。”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只见周延直挺挺地走了过去,给身后的二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好吧,她认了,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他有什么错。
9. 九师兄上吊了
二人的眼睛一直跟着周延,直到他趴在一块空地上,卖力地挖起土来。
殷唯好奇地走过去,商越也紧随其后,他们就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
周延从储物袋中召出一个精致的锦盒。
锦盒的盖子被打开,一股清灵之气扑面而来。
只见一颗雪玉灵芝在周延的轻点下在虚空中上下翻转。
灵草上薄雾环绕,连带着周遭的温度都降低了些许。
忽地,雪玉灵芝主根系的一个小分支干枯脱落,预示着这灵药在周延不知情的情况下根系受了伤。
也许这伤是生长过程中造成的,也许是在摘取的过程中无意间弄伤的,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雪玉灵芝若想要移植恐怕是难了。
周延懵住,手脚颤抖,眼眶发红,那脆弱的模样宛如未满三岁的幼稚孩童。
“帮,帮我!”周延着急地手舞足蹈,嘴巴嗫嚅着,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
殷唯闻言上前接过雪玉灵芝,在其上施了一个小法术。
冰晶将根须包裹住,放缓它的恶化速度。
“快去大师兄那里取续灵露来。”她急声对周延说了句,见他还愣在原地,又催促了他一声。
“快去啊。”
“哦,哦!”周延这才缓过神来,转身大踏步向殿内跑去。
殷唯将雪玉灵芝埋在刚刚周延挖的小坑里,她并没有用土将它掩埋。
她在它的上方召出一小块雪云,雪花缓缓飘下,轻轻将雪玉灵芝的根系掩埋。
殷唯跪坐在一旁,用手将坑边的雪拨弄到一处,将小坑整个填满。
商越也没闲着,将周围的土剥开,把坑里的雪向下按了按,压实了些许。
二人的手在不经意间相触,他的指尖很凉,但不知怎的,殷唯的手却还是被烫得抖了一下。
微微抬眼,目光相对,似乎都从对方眼中察觉到某些不同的情绪。
商越轻笑了一下,伸手将挂在她睫毛上的雪花拨下来。
殷唯睫毛轻颤,被刚刚眼眸上奇异又温暖的触感扰得慌了一瞬。
慌张归慌张,她却固执地没有别开眼,只那么静静地和他对视。
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二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任由这不知名的气氛在空气中发酵,蔓延。
“快让开。”
气氛被打断,周延气喘吁吁地急跑过来,在雪玉灵芝上方滴上一滴续灵露。
三人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直到那雪玉灵芝再无颓败之相才彻底放下心来。
殷唯和商越走远了些,感受着春日里的暖意,相视一笑。
忽地他手中出现一个红到刺眼的手串。
商越拉过她的手,将那手串亲自带到她的手腕上。
殷唯手腕一凉,心也跟着动了一下,刚刚那股酸酸胀胀的感觉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这是?”她垂着眼睫,盯着那红色手串。
“给我的?”
“嗯,恭喜你顺利通过考试。”商越点点头,缓声开口。
“这手串是数位得道高僧的舍利子串连而成,有去凶辟邪之效。”
商越莫地顿了一下,笑容又灿烂了些许。
“望你能万事顺遂,长乐安康。”
殷唯低头看向手腕上的红色手串,眉眼弯弯。
她手腕纤细,那手串在她胳膊上悠来荡去,看上去似乎不太合适,但并不阻碍她心中欢喜。
殷唯将手串在手腕上绕了两圈,终是固定住了。
她将被手串勒得有些发红的手腕举到商越面前,美滋滋地给他看。
“好看吗?”
忽地一阵微风吹过,她的声音被风带出好远,逐渐消失在沙沙作响的灵田里。
“嗯,好看。”
艳阳高悬,时间尚早,二人还能再相处好久。
两人又聊了一会,商越告诉她大师兄所在的位置和近况就各回各家了。
殷唯想着,她也有段时间没见大师兄了。
于是决定把它接到紫萱殿,让它在它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毕竟石磨和驴实在是太配了。
赤羽宗后山,殷唯忍着被蚊子叮得满身的包,穿梭在森林里。
忽地,前方很远处有人影晃动。
殷唯矮下身子,鬼鬼祟祟地朝那处看去。
只见一男一女站在那里,男的一身黑衣从头裹到脚,就连脸也遮住了半张,只漏出一双黑黢黢的眼睛。
女的则是身着一身粉色纱衣,头带珍珠朱钗,那娇滴滴的打扮,怎么看怎么骚。
由于距离比较远,她没能看清二人的面容,但声音却听得很清楚。
男人的声音殷唯没听过,但女人的声音她却一下便认了出来,正是那多次找她麻烦的常梦。
“你盯紧些,要是他有所动作,马上通知我!”
黑衣人声音低沉,隐约还带了一丝警告。
“都盯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商越有什么行动,该不会是放弃了吧。”
起初殷唯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但听到商越的名字时,额角莫名跳了一下。
当她意识到常梦是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时,心中一阵恶寒。
殷唯不禁为他在宗门中的处境担心起来。
那些背后之人到底在图谋些什么,商越身上又隐藏着什么秘密,这捉摸不透的谜团勾勾缠缠迫使她继续听了下去。
“不要大意,若真让他找到古乐瑶,咱们多年努力恐毁于一旦。”
古乐瑶是谁殷唯不得而知,但从二人的话语间隐约听得出来,应该是对商越很重要的人。
“这么多年不见她回来,八成是死了。”常梦无所谓地转过身去,伸手整理了一下前胸的发丝。
“那也不可放松警惕!”
“知道了,你先走吧,让人看见了恐多生是非。”
常梦敷衍了一句,催促黑衣人赶快离开,一副耐心告罄的样子
殷唯蹲在树后越听越心惊,心中升起一阵不安,动作也跟着略显慌张。
晃神间,脚下竟不小心踢到块石头,石头顺着坡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声音虽然很小,但修仙者耳力惊人,很细微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楚。
只见常梦警惕地站直身子,大吼出声。
“谁,给我出来!”
出去?傻子才出去,谁会在偷听完别人讲话后大喇喇地站出去,告诉对方刚刚就是她在偷听,快来抓她吧。
只见殷唯摸出一张符箓,快速念了一个诀。
符箓金光一闪,一阵七彩霞光冲天而起,带着她急速消失在天际线。
殷唯看着身后的七色遁光心中无语,要是羞耻有重量的话,此时的她已经被压趴在地了。
话说回来,这飞行符还是她从赫连硕那里顺来的,果然如他所说这七彩遁光甚是好看。
如果忽略逃命这个事实的话,兴许她还会仔细欣赏一番。
羞耻是真羞耻,快也是真的快,没一会便把常梦远远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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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唯心里暗自决定,等回了赤羽宗一定要从赫连硕手中多搞几张跑路神器,但这七彩遁光说什么也要让他去掉,实在是太傻了。
因着商越早已给了大师兄的具体位置,没花多大功夫她便找到了正啃着野果子的大师兄。
她带着它走进紫萱宫,遭到了各位师兄师姐的强烈欢迎。
他们好像头一次看见这新奇玩意,一会在大师兄身上摸摸这儿,动动那儿,仿佛那色中恶鬼般对大姑娘垂涎欲滴。
没一会,他们便给大师兄挂上了链子,拖着它来到石磨面前,试图让它早些熟悉自己的工位,早日获得上岗资格。
然而自由惯了的大师兄并不想当牛做马,原地尥了个蹶子,将石磨掀翻,在众人脸上吐了一大口口水后,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谢浩川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略感不对,紧随着大师兄的身影跑了出去。
当找到大师兄时,它已然在灵田里大快朵颐了。
再仔细看了一眼,它嘴里吃的竟是前些天她和周延一同种下的雪玉灵芝。
殷唯心中大骇,跑过去伸手到它口中去夺,但哪里还来得及。
只见大师兄舌头一卷,咯噔一声,那雪玉灵芝顺着它的喉咙滑了下去。
完了!这可让她怎么和周延解释,如果让他看见这一幕,大概会原地去世吧。
人就是不经念叨,耳边一阵吵闹声传来,别的她没听清,但是那句“九师兄上吊了!”她可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殷唯转头看去,就看见秦乔把周延从树上放下来,按起了他的人中。
待到周延醒来,他就像失了魂魄,整个人呆呆傻傻,仿佛大师兄吃进去的不是雪玉灵芝,而是他的脑子。
殷唯任命地搓了搓麻木的脸颊,牵着大师兄踏上久违的绿水山脉,找寻周延的脑子。
绿水山脉位于赤羽宗最东方,那里的气候非常特别,有细雪,有红叶,也有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
仿佛要把一年四季塞在同一个袋子里搓碎摇匀,虽然景色甚美,但也苦了生活在山里的小动物。
~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殷唯躺在大师兄的背上,一边哼着歌,一边把手中的野果塞到它口中。
道路两旁的大树遮住稍显刺眼的太阳,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星星点点地照在她的身上,照得她身上也温暖些许。
她身着嫩绿色麻布襦裙,头发随意披在身后,用浅绿色发带束起,映得她像那林中的精灵,清丽又灵动。
殷唯一路上走走停停,享受着久违的轻松惬意。
因着她自打进入赤羽宗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瞬时有一种打工人放假的幸福感。
再加上她运气不错,顺利地找到了雪玉灵芝,现下回去的路上便当旅游了。
忽地一阵窸窸窣窣的走路声传来,殷唯从大师兄背上翻下,把手中吃了一半的馒头塞到怀里,整个人趴在草丛中。
听着外面的声音,她察觉来人不是野兽,而是人,很多的人。
似乎是过去了很久,她悄悄探出头去,大眼睛偷偷摸摸地往来人的方向看去。
怎料却和一双毒蛇般的墨绿色眼眸对了个正着。
殷唯愣怔住,一股寒意从脊背窜到后脖颈,唬得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一赤裸上身披头散发,身体和脸上画满奇怪纹路的怪人出现在她眼前。
低沉的说话声伴随着桀桀怪笑声劈头盖脸地传来。
“找到你了。”
10. 再见强盗
殷唯警惕退后两步,看着眼前人的打扮,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竟然没死?”说话之人明显有些惊讶,话语间也带了些意味深长。
此话一落她才猛然想起,在秘境之中被剿时这人也在其中。
隐约记得这人叫程峰,当时他就站在图风飞身后,身份地位自不用说。
“怎么,不记得我了?”
只见程峰邪笑出声,抽出腰间弯刀,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下。
“你五师兄的头颅可是我亲手割下的。”
殷唯背脊绷直,一股恨意从记忆最深处升起,那些她不愿触及的场景一股脑地涌入她的脑海。
漆黑的夜,瓢泼的雨,无声滚落的头颅拉长的血线,无不刺激着她的神经。
仿佛愈合了一半的伤口被扣开,鲜血淋漓地展现在人前。
但那始作俑者似乎并不满足于此,在那伤口上揉捏辗转,竟是想看它伤得更痛。
殷唯没有回答程峰的话,肩背挺直,不想在仇人面前漏出一丝惧色。
“畜生!”她怒而出声,眼睛死死盯着嬉笑的一群人,心中恨意更甚。
程峰似乎是没听清,侧着头上前一步。
忽地殷唯抬手凝结出数个冰锥直冲程峰面门击去。
然而他好像早有预料,侧头敛笑,躲过一击。
殷唯怒目而视,眼透冰霜,只见她双臂一展,脚步腾空退后数步拉开距离。
倏地她双手结印,冰刃在周身环绕数圈,狠狠向对方要害处攻击而去。
冰雪幻化而成的长剑不知何时在她手中挽了个剑花,冰剑一甩,寒芒隐现,嗡鸣之声骤起。
“呵呵,来真的了!那我今日便陪你玩玩。”
程峰嗤笑一声,摆开架势,握住弯刀的手收紧,周身红光环绕,邪气逼人。
殷唯并不想和他多废口舌,只见她猛地像前俯冲数步,高高跃起,直冲程峰头颅斩去。
“哐”的一声金属碰撞声响起,程峰举起手中弯刀格挡,身体后退半步。
长剑被弹开,然而殷唯并没有退后,身体在空中旋转一周,长剑前刺,直取对方咽喉。
一阵劲风袭来,程峰条件反射地脖子向后一缩,险险躲过这致命一击。
他被唬得退后数步,还没来得及反应,数道冰锥迎面击来,尽然他及时避开,脸上还是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小瞧你了。”程峰抹了一把脸上的伤口,唇角微勾。
“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杀了我,可惜要让你失望了。”
殷唯看向程峰,眼神冰冷。
想到图风飞心中腹诽,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二人都是一样爱说废话。
“废话真多!”
殷唯持剑的手用力,将手中冰剑狠狠抛出,直击程峰胸口。
弯刀和冰剑在虚空中碰撞,发出一声巨响,冰剑碎裂,弯刀在空中转了一圈从新回到程峰手中。
感情刚刚他并没有展露实力,现下硬碰硬,高下立现。
殷唯被余威震得退后数步,后背狠狠撞在身后的大树上,待她站稳,唇角竟溢出血来,明显是受了内伤。
“今日还有要事,不如同我回去,有的是时间慢慢切磋。”
程峰的话轻飘飘传入殷唯耳中,竟是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与其被他捉住,还不如现在就死在这里。
只见程峰打了个手势,刚刚还站在一旁看戏的众人便围了过来,竟是想将她活捉。
正当殷唯沉浸在要不就原地抹了脖子算了的胡思乱想中时。
忽地大师兄急跑上前,用他的大板牙咬住她的腰带,脑袋一拱将她甩到后背上。
它的两条后蹄蹬上身后的大树,一个借力,跳出老远。
四蹄稳稳落地,身上蓝紫色雷火隐现,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周遭安静了半晌,随即身后便传来气急败坏地叫骂声。
程峰等人一边死命追赶,一边释放手中的法宝和暗器试图将他们困住。
奈何那驴子太过敏捷,几番旋转跳跃,几吸间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
趴在大师兄后背上,殷唯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晕车,不晕驴?
“慢点,我真的快吐了,救命啊!”
慢点!现在是慢的时候吗?面对搞不清楚状况的她,大师兄不加理会,只从鼻子里发出哼哼声,仿佛在说废物没有话语权。
“啊!扎死我了大师兄。”
殷唯头上的发带被路过的树枝刮落,黑发散开,被风吹得蓬乱。
头发挡住她的视线,殷唯条件反射地腾出手剥开,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大师兄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殷唯被甩飞出去老远,身子翻滚数圈一下子趴进水潭里,摔了个七荤八素。
“我草!”
草字诀脱口而出,剩下的话不知怎的竟全部咽回了喉咙里。
只见殷唯拨开湿漉漉的头发,吐出口中的青草,脸皱成了个包子。
遥想她一生中吃过东西不少,这吃草还是头一遭,这吃草成就的达成,大师兄实在是功不可没啊。
“呸!大师兄,我知道你救我心切,但这种伤敌零自损一千的方式真的大可不必。”
然而大师兄并不想理他,只见它冲殷唯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用屁股冲着她。
殷唯站起身环视一圈,身前不远处就是一个大水潭,水潭周围被各种不知名的植被环绕,植被间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大到七八个人才能环抱住。
一只蝴蝶缓缓飞来,它煽动着透明的翅膀在殷唯指间绕了一圈,一条若有若无的丝线牵住她的指尖,引领着她走入水潭深处。
越来越多的蝴蝶聚集而来,雀鸣声起,聚集在一起的蝴蝶发出淡金色光晕。
忽地那金色光晕熄灭,雾气升腾,那薄雾在水潭中盘旋着散开,最终化作一半人高,长着一对透明翅膀的美丽少女。
“这是,风灵?”
这种生物她曾经在画本上见过,她们常常化作美丽女子,与凡间男子相爱,最终以被正义之士拆散的悲情角色存在,如今看来,那美丽女孩何错之有,难道美丽便是她们的原罪?
只见那少女翅膀轻颤,眼睫紧闭,身上的薄沙随风轻舞,宛如坠入凡间的仙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
殷唯这般想着,自然也就这般做了,只见她缓缓伸出手,竟是想要去摸。
“大师兄,快看,好,美......”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原本寂静的深谭泛起波涛,一个巨大的晶石巨怪从水潭中央冒了出来。
这晶石巨怪通体透亮,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璀璨的光芒,简直是要闪瞎她的眼。
“哇!”
殷唯忍不住惊叹出声,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恍然未决。
她大体是病了,要问什么病?那便是穷病,不然为何她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这东西敲碎了能换多少钱。
那晶石巨怪好像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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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殷唯眼中的不怀好意,竟暴怒地抬起巨手像她拍去。
因着刚刚和程峰的打斗受了些不轻不重的内伤,眼看着又要有一场大战,她连忙服下几颗补灵丹和疗伤的丹药。
她险险避开晶石巨怪的攻击,听着身后的巨响,心中一阵抽痛。
“小心肝,仔细别伤了玉手。”殷唯口中喃喃,但手上的动作却实在算不上温柔。
冰锥,冰剑一股脑地像晶石巨怪打去,周遭温度骤降,水潭瞬间被冻住。
巨怪身体摇晃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
瞬间晶石碎裂数快,噼里啪啦地从它身上滚下来。
殷唯眼中一亮,嘴角险些咧到后脑勺。
“哈哈哈,发财了。”她加快了手上的攻势,心中乐开了花。
这晶石巨怪不算少见,大世界里这怪物笨拙易推倒,常被人击杀炼制防御法器,久而久之也被杀得成了濒危物种。
哎,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就在晶石巨怪即将束手就擒时,一道金色光球倏地射出,直直打在巨怪身上。
光球快速增大,长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圆环将巨怪围住。
圆环快速转动间火花四溅,仅片刻那怪物便碎成一小坐晶石山,呜呼哀哉了。
殷唯心中大骇,这里竟然还有别人,更可怕的是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她竟然一丝一毫都没察觉,可想而知,那人的修为远远在她之上。
她看了晶石小山一眼,警惕退后半步,在小命和金钱面前艰难抉择。
忽地一声嗤笑声传来,这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一种让她无名之火熊熊燃烧的魔力。
殷唯抬眼朝那处看去,就见一白衣男子半倚着大树,神情惬意地看向她。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夺了她长剑的男人。
这是怎样的孽缘让两人三番五次的遇见。
“是你!”殷唯上前跨了半步,摆开架势,看样子竟是想和他大干一场。
“我的剑呢?可能还我了?”
她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可是说了的,下次一定,这已经是第二个下次了,这次总该还了吧。
见殷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白竹筠嘴角带笑,慵懒地坐起身来。
他右手执起腰间折扇,在身前摆了摆,原本垂下的双眸缓缓抬起,一双含情目深情款款地迎上了她的双眼。
“许久不见,可想我了?”开口即是王炸。
她无语地闭了闭眼,将那句想你大爷咽了回去。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子谁来替!
殷唯口中默念,没想到刚刚降下去的火气,又被他一句话点燃。
只见白竹筠轻笑一声,指着她乱蓬蓬的头发,漏出一个极其欠揍的表情。
“你去偷鸡了?”
殷唯起初还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仔细琢磨了一会才明白,他是在讽刺她脑袋让鸡啄了。
可恶!她忍不了了,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偷拿别人东西,不!你那不是偷,是抢,你个强盗!”
然而白竹筠并不在意她口中说的话,淡定地看了她一眼。
他扶着树干缓缓站起身,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放在这人身上却是一举一动万种风情。
因着这一幕太美,连带着殷唯也一时看呆了去。
“既然你说我是强盗,不把这称号坐实,岂不是要辜负了你。”
只见男子单手轻轻一招,晶石小山全然落入他的储物袋中。
11. 娘子你怎么不理我啊
殷唯被白竹筠的动作惊呆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她的劳动成果吧。
这人是怎么做到这么理所当然地收入自己囊中的?
她捏着胸口的衣衫,那里不时传来的抽痛在告诉她,她将永失所爱。
“你,你凭什么拿我的晶石?”
殷唯刚想上前和白竹筠分说几句,便见他将腰间长剑“呛啷”一声拔出大半。
剑身在他腰间反射出妖异的红光,让她莫名缩了一下脖子。
其实拿也不是不行,但至少给她留一点,而不是像他那般全部拿走,连个渣都不给她剩。
“看在你也出了力的份上,咱们五五分怎么样。”殷唯把声音放缓了些,疯狂为自己找补着。
然而白竹筠并不说话,只将长剑全部拔出,在身前挽了个剑花后在臂弯处缓缓擦拭了一下。
太贪了!太贪了!他从未见过这种贪得无厌,厚颜无耻之人。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她打不过他,只能无语认栽了,毕竟她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
白竹筠见她不再出声,将长剑拿在手中向她走了过去,嘴角还扯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只见他向长剑打出一道金光,瞬间暗红色剑身发出耀眼的金光,剑身上的神秘符文不停抖动,仿佛是想挣脱剑身的桎梏。
白竹筠手上动作不停,单手向高处托举,手腕转动,一个硕大的三层法阵出现在虚空中。
就在此刻,那剑身上的神秘符文终于获得自由,纷纷向那法阵飞去。
这一幕她太熟悉啦,她曾不下百次见过师父当着她的面这般做。
但具体这是什么,师父却不愿告诉她,只说待到时机成熟她自会知道。
但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大概是类似于地图之类的东西。
殷唯看着身边宛如谪仙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眼眶也有些发红。
“我知道我很美,但你若真的爱上了我,会让我困扰的。”
白竹筠的声音悠悠传来,让她刚刚还翻涌的情绪如潮水般退去。
殷唯叹了口气,将口中的粗鄙之语硬生生压下。
她暗自白了白竹筠一眼,冷静开口。
“你怎么会这法阵?你到底是什么人?”
殷唯本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插科打诨过去,但这次他却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白竹筠低头看向她,虽然唇角还染着不羁的笑,但言语之间却带了些难得的郑重。
“你师父陨落之前曾传讯给我,让我日后好好照顾你。”
原来是这样,但他之前在瀑布下的所作所为难道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不成?
殷唯不禁心中质疑,自然也体现到了脸上。
白竹筠见她不信,也不解释,只手指一勾,空中的长剑便听话地隐进他的袖口之中。
“你不必质疑我,如果我真的对你有所图谋,大不了一剑杀了你干净,哪里还用和你多说那么些废话。”
殷唯垂下眼睫,隐去眼中情绪,他说的好有道理,她竟一时无法反驳。
毕竟以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杀了她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但她对他说出的话还是抱有疑虑。
她从唇边扯出一个社交假笑,讨好般地紧忙开口。
“不质疑,不质疑。”小女子能屈能伸,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只见殷唯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在眼眶中打了个转。
“既然说要照顾我,这照顾的方式是不是该......”
殷唯的眼睛在他腰间储物袋辗转了数圈,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然而白竹筠却很不上道,抬手在她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嗯,不出他所料,那里是空的!
“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白竹筠不再理会她,转身说了一句。
“我先走了,到时候我自会去寻你。”
话落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遁光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家伙,不是说要照顾她吗,竟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殷唯肩膀垮了下去,认命地叹了口气,对之后要发生的故事浑然不觉。
那日回到紫萱宫后殷唯在第一时间便拿着雪玉灵芝去找九师兄,想给他个惊喜。
但九师兄并不在,听谢浩川说他似乎又下山游历去了。
也对,他一直是个闲不住的人,以往也是经常看不见人,可谓一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之后的日子除了在紫萱宫当牛做马外,就是日常修炼,这修炼的进度虽说顺利但也不那么顺利。
顺利是因为她资质不错,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瓶颈,但说到不顺利的原因就又是莫名的一阵火大。
只要想起那日被白竹筠抢走的晶石,便心痛到无法呼吸。
可恶,要是现在晶石在手,她何愁没有灵石修炼!
还说要保护她呢,她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他连个人影都没有,保护个鬼。
这日殷唯约了赫连硕在紫萱宫外进行某些不可言说的交易。
她偷拿秦乔炼制的丹药换赫连硕手中的符箓,至于为何要偷,因为她穷她有理。
明显她并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的危险程度不下于在坟头蹦迪。
由于上次那七彩遁光实在是让殷唯头秃,所以她向赫连硕提出关键性建议,一定要把那遁光去掉。
该说不说,赫连硕在制符方面的确是个天才,这才没几天便让他整改成功了。
“给你!拿好了。”殷唯鬼鬼祟祟地瞧了四周一眼,确认没有旁人后便把两瓶补灵丹塞到他手中。
“飞行符那?”
飞行符这种东西虽然平时用处不大,但关键时候可是非常关键的。
就比如上次在绿水山脉,她若是有飞行符在手,就不用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回来了。
要问为啥不骑大师兄回来,那是因为若不是生死存亡之时,大师兄是不会让人骑的,你要是想来强的,他一定会给你一脚,并在你脸上吐上一大口口水。
赫连硕贼眉鼠眼地向紫萱宫大门处看上一眼,紧张开口道。
“我说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交易,我实在是怵你那几位师兄师姐。”
殷唯知道他心中害怕,被抓住试药谁能不怕?
她的那两位师兄师姐可是干过打晕弟子强行试药的事,要不是李元虚力保,估计这会儿还在戒律堂啃馒头呢。
“下次,一定!”殷唯随口敷衍道。
哎?这话怎么莫名有些熟悉?她一定在哪里听过。
“怎么不进去坐坐?”
殷唯的胡思乱想被打断,秦乔的声音顺着赫连硕的背后传了过来。
两个人皆是一个激灵,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声音的出处。
只见秦乔依旧还是那身屎黄色道袍,只不过没有系围裙。
他缓缓迈着步子靠近,由远至近的脚步声让二人脑门上生出一层细汗。
只见秦乔走到赫连硕面前,单手一招,两个瓷瓶便飞到了他手中。
完了!这把肯定要被吊起来试药啦!
殷唯心中警铃大作,刚想逃跑就被秦乔的大手一把薅住了后脖领。
“来都来了,进屋吃了饭再走。”
不要啊!她才不要吃什么饭!她宁愿狂炫两盆辟谷丹也不要吃毒素套餐!
赫连硕似乎察觉到了殷唯脸上的绝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秦乔一手一个将他们放在院子里的方桌旁,心情极好地催促着二人赶快动筷子。
赫连硕凑到殷唯耳边低声说道。
“这菜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愧是能考一百分的男人,一下就猜出了其中关窍。
“吃吧!可好吃了。”秦乔的声音环绕在耳边,仿佛在蛊惑着二人赶快动筷子。
殷唯看着赫连硕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筷子,显然是中了招,但此时的她自身难保,只能为他默哀三分钟了。
无意间,殷唯抬头向大门外瞥了一眼,仿佛在奢望有个盖世英雄能从那处走进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然而眼前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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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只见段雪柔正拿着铁锹在大门外不远处挖起了坑。
那坑挖得非常规整,上窄下宽,刚好容得下一个成年人躺在里面。
段雪柔似乎是察觉到了殷唯的视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了过去。
二人的目光相接,段雪柔不躲不避,仿佛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甚至还笑着冲她摆了摆手。
还好!还好只有一个坑,现在的她心里竟浮起了一个埋了他就不能埋我了的卑鄙想法。
赫连硕的手虽然不受控制,但眼睛却还是好使的。
他顺着殷唯的目光看去,几乎和她同时发现了正挖坑的段雪柔。
似乎是立马就了然了那坑的用处,只见他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筷子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仿若大梦初醒,赫连硕猛地挣脱桎梏,迅速在前胸拍上一张遁地符,金光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太狗了!他竟然又一次抛下她一个人逃了,可恶,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让他赔偿她精神损失费。
在心里骂了赫连硕八百遍,一阵杀猪般地叫喊声从紫萱殿的东南角处传了过来。
只见谢浩川提溜着裤子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
“有贼!有贼啊!”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在赤羽宗公然行此等鸡鸣狗盗之事,不想活了?
“在哪?哪里有贼?”秦乔紧忙迎了过去,眼里浮起惊喜的光,至于惊喜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茅厕里,我刚刚正准备拉屎,就看见一个脑袋从茅坑里探了出来。”
殷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小偷傻了不成,偷东西怎么偷到茅坑去了,难不成是想要偷屎?
“哦!对了,我好像还听见他说什么,失败了什么的。”谢浩川努力回想着,忽地眼前一亮。
“哦!遁地符失败了!”
靠!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难不成那偷屎贼竟是遁地逃跑的赫连硕!
果不其然,当殷唯赶到时,赫连硕已然失去了意识,不知是被气晕的还是臭晕的。
但人虽晕着,嘴里还是嘀咕着,失败了!遁地符失败了!
殷唯心中大为敬佩!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想着画符,小伙子太上进了!
从那日往后的很多年,不知怎的赫连硕是偷屎贼这件事就在赤羽宗广为流传了起来,以至于他彻底失去了宗门择偶权。
赤羽宗内门弟子的住处被安置在主峰的东南角,这里风景极好,灵气也相对充盈。
每日清晨打开窗户就能看见赤红的斜阳挂在窗户上,仿佛大师笔下的水墨画,艳丽却也不真实。
这日殷唯当完牛马后回到住处,还没进门就看见乌泱泱一堆人把院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殷唯发现这一群人中女弟子居多,而且一改往日里的高冷,各个面泛春色,欲语含羞。
她心里泛起嘀咕,这群人挤在这里看什么,还不赶快回家洗洗睡。
然而这样的疑问并未持续太久,当她挤院中看到端坐在石凳上悠然喝茶的白竹筠时,所有的疑惑就都有了答案。
可恶,他好像比以前更好看啦。
只见白竹筠静坐在院中,月光照在他月白色长袍上,映得他整个人泛着银色光晕。
晚风吹过,掀起他白色衣摆,轻纱抚浩月,素晖照美人,好一副月下美人图。
如果忽略他身边熙熙攘攘的女弟子的话,她估计会屈尊降贵好好欣赏一番。
“呦,看看,这是谁啊?”白竹筠抬手冲殷唯打了个招呼,唇边的笑更灿烂了些许。
是内味儿了,一样的欠揍,一样的阴阳怪气,真的好想将他那张脸好好揉捏一番。
殷唯懒得理他,她并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混进赤羽宗的,毕竟以他的能力,这并不算什么难事。
白竹筠见她转身要走,连忙说出了那句让她灵魂都跟着颤抖的话。
“娘子,你怎么不理我?”
不是,他有病吧,他这样说知道会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伤害吗?
12. 从来没听过这种要求
殷唯感受着周遭女弟子投射过来的眼刀子,再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大步上前一把拉住白竹筠的脖领。
“想害死我是不是?”殷唯紧抿着唇,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质问。
他不是说要保护她吗?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别慌!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白竹筠拿下她的手,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
殷唯直觉不妥,看了眼周围虎视眈眈瞪着她的女弟子,她表示拒绝。
但不知怎的却还是想听听他接下来想说些什么话。
“你帮我打发了这些人,我教你那日我施展的法阵,如何?”白竹筠私下传音给她,明显是不想让第三人听见。
可恶,她竟然有一丝丝的心动!但她还是觉得不够,于是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嘴角弯起,拿起乔来。
“我拒绝!除非......”殷唯拉长了声线,娇俏灵动,眼神狡黠。
“除非你能教我法术和剑法,否则免谈。”
她看出来了,这家伙绝对是一个不吃亏的主,凡事都要等价交换,想让他付出他绝对要从你身上讨回来。
白竹筠没有说话,只笑看着她,眼里暗光明灭,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在凝视了殷唯半晌后竟奇迹般地答应了下来。
他冲她点点头,嘴边的弧度不变,看了一眼院子里那一群人,仿佛在说,搞快点!
白竹筠似乎是被这群女弟子扰的烦了,转身遁光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他一走,留下的女弟子全都面漏遗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竹筠离去的方向,不舍得移开。
殷唯看着这群娇俏的花儿,怜悯地摇摇头,不知道今夜又有多少人会彻夜难眠,伤心流泪呢?
她本以为,白竹筠离去后这群人就也便散了,但这世间就是有那么些个执着之人,她们就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
仿佛是那伫立千年的望夫石,誓死也要等待她们的有情郎将她们垂青。
这可不行,要是白竹筠回来看见她没按照约定把事做好,不教她了怎么办。
殷唯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低头沉思。
“看来不得不用那个法子了。”
她暗念一句,嘴里虽说着推诿的话,但嘴角却不知怎地翘了起来。
这方法还是谢浩川告诉他的,有一种草叫背籽草,在妖兽聚集处将它点燃,会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味道,那味道对妖兽有致命的吸引力,年份越长吸引妖兽的等级就越高。
但那味道对人类来说就未免有些难以忍受啦,现下她不为吸引妖兽,背籽草的年份就自然无足轻重啦。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今日她随身带了一些,刚好能派上用场。
只见殷唯在屋里拿了一个铁盆,将它放在院子里,在那几个倒霉蛋疑惑的表情中,将它点燃,然后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这种方式虽然不太仁道,但也确实有效,如果熏到了旁人,她也只能遗憾地说句对不住了。
那日殷唯走后,整个主峰的东南角都遭到了波及。
后来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度发生,宗门明令禁止弟子在住处公然煮屎。
这几日殷唯没有去紫萱宫打卡,留在了住处,接受白竹筠的特训。
但是怎么办,她真的,真的快要受不了啦!
“就这?”白竹筠看着殷唯全力凝结出的冰锥嘲讽摇头。
“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活到现在的吗?难不成纯靠运气。”
他手中折扇摇快了些许,缓缓踱步到石桌前坐下,那搭拉的眼皮,仿佛在嘲讽她是个小废物。
她又想打他了,她敢肯定,白竹筠如果没有这张脸皮,他早就死了。
“来,用全力攻击我最薄弱的地方。”
他张开双臂,将身体舒展,就像他们初次见面那般,任由殷唯打量。
但如今的她已经成长了,想要迷惑她,他休想!
殷唯眼神忽地一利,手中迅速凝结出一团冰雾向白竹筠头上打去,指尖一弹,一根细入牛毛的冰针悄无声息地向他心口袭去。
她确实成长了,但也学坏了,既然学会了使用暗器。
然而白竹筠并未把她的攻击放在眼里,广袖一甩就将她的攻击尽数打落。
“什么玩意。”
只见他忽而站起身,背对向她,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再看上一眼就会原地爆炸一样。
殷唯也被他气得不轻,她就没见过这么没有耐心的人。
她显得这么弱难道不是因为他太强了么?用得着这么打击她的自信心吗?
然而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说,只见她噘起了嘴,手边的襦裙也被她抓出了褶皱。
她没敢抬眼,生怕自己的眼神在白竹筠后脑勺上盯出两个大洞。
还没等她从自己的遐想中缓过神来,一个纯白色玉简便朝她的方向飞了过来。
她抬手轻轻接下,那抹纯白小心落进她的掌心,小小一个泛着莹白色的光。
还没等她说出什么,白竹筠清朗的声音便传入了她的耳中。
“拿回去好好练练。”
再抬头,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殷唯收回目光,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还是白竹筠头一次送她东西,还真是稀奇,难不成这就是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她将那玉简贴在额头上细细感受,研心决三个大字出现在她脑海里。
殷唯将它从额头上取下,微勾起唇角,含笑嘀咕了一声。
“还算他有点良心。”
“哗啦“一声,是衣袍被风吹动的声响。
殷唯收起手中的玉简看向声音的出处,闯入眼中的是一道七彩霞光。
不用看她都知道这人正是赫连硕。
这样说来,距离上次见到他还是在上次,也就是他遁进茅房的那一次。
眼看着七彩遁光略过她就要飞远,没想到却在空中兀自打了个转,朝殷唯的方向飞了过来。
她顿感不妙,这人平日里不是在画符就是在画符的路上,叫他出来交易一次比炼丹还难,现下停下来多半没什么好事。
殷唯的第六感一如既往的准确,也不对,如果真的准确她今天就应该去紫萱宫拉墨,而不是站在这里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
她身边站得是赫连硕,对面站得是贱人女一号常梦,如此这般二人已然对峙了有半刻钟之久。
“我都同你说了,我根本没去过什么后山,你认错人了。”
等等,什么后山?
殷唯微微皱眉,看了眼赫连硕,又瞟了眼常梦,心里忽感哪里不对,但却找不出其中关窍,没办法把两条线链接起来。
“你还想抵赖,赤羽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只有你赫连硕的遁光是七种颜色的。”常梦气愤地上前一步,怒瞪向他。
“你说,那天你都听见什么了?”
哦!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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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恍然大悟,原来是常梦以为那天在后山偷听的人是赫连硕,现下是找上门彻底清算了。
殷唯把唇抿成一条直线,紧张地瞥了一眼他。
她敢肯定,以赫连硕的聪明才智猜出背后的原因也就是时间问题。
殷唯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他慢些猜到。
“还是那句话,我根本没去什么后山,也没听见你说了什么。”
赫连硕不耐烦地袍袖一甩,别过脸去,不再理会常梦。
“我到家了,别再跟了。”
话毕他忽地拉起殷唯的手腕便往她的住处走去。
好一手祸水东引,真是为了甩掉这个烦人精,赫连硕连脸都不要了。
“喂!这是你家吗?”殷唯低声说道。
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只伸手对她比出一个数字。
成吧,看在十张上等符箓的份上,勉勉强强......
“一个鼠辈,一个骗子,真是物以类聚。”
该说不说,叫她贱人女真的没叫错,闲来无事就人身攻击,看来是挨打挨少了。
“我真是够了。”赫连硕揪起了头发,显然是被她纠缠得没了办法。
此时的他已然陷入了自证陷阱,很显然他不明白一个道理,就比如一个人说你偷吃了他的东西,你此时要做的不是刨开自己的肚子给他看,而是剜出他的眼睛,咽下去,让他亲自下去分辨个清楚。
“两个臭要饭的,有什么资格和我在一个宗门。”常梦嘲讽出声,将贱人女一号的戏份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赫连硕明显有些生气了,竟冲动地想要上前暴揍她。
“怎么?想动手?赤羽宗严禁弟子门中法术内斗,违者逐出宗门!”常梦哼笑两声,那嘴脸嚣张极了。
“有种就动手打我啊,不敢了......”
常梦的话哽在嘴边,脸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长方形的物件。
那物件四四方方,重量适宜,握在手上颇为顺手,此乃紫萱宫上品法器,板砖是也。
“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种要求,竟然还有人求着被人打,还真是贱骨头。”
只见殷唯抄起板砖一下下往常梦脸上砸去,没一会她的脸便肿得像个拜神用的猪头。
太爽了!她早就想这般做了,还记得上次立下要把常梦按在地上狠狠摩擦的flag,如今终于达成了。
其实达成摩擦成就还多亏了常梦提醒,宗门不允许弟子门中法术内斗,所以不用法术用板砖不就成了,哈哈,她她娘的就是个天才。
这空子果然让她钻到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殴打宗门弟子,虽然不用被逐出师门,但罚跪戒律堂自是少不了的。
但是殷唯并不后悔,因为常梦她值得!
狂风呼啸,雪虐风饕,殷唯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冰河,和身后绵延不绝的雪山陷入了沉思。
“这是给我干哪来了?”殷唯的话刚说出口便被风雪吹散。
她连忙闭上嘴,避免风进入口中,毕竟在这种地方拉肚子可不太体面。
不对,这怎么和秦乔口中说的戒律堂不太一样,难不成升级了?
殷唯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上前走了两步,将冰河上的积雪抚开。
她顺着那处向下看去,冰层之下漆黑一片,仿佛一眼望不到边的无底深渊。
“冰层还算厚实,应该不会破!”
她用力在冰层上拍了拍,站起身向冰河的对岸慢慢走去。
13. 来都来了!
殷唯脚踩着冰面,深低着头,快步往对岸走去。
忽地,她脚下打滑,一屁股摔在了冰面上。
“我靠!”她条件反射地惊呼一声,那风雪仿佛长了眼睛,就等着她张开嘴,直直地往里钻。
真无语,疼死她了,她心中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戒律堂。
戒律堂难道不是跪着吃馒头的地方吗?
正气恼着,不经意间,她发现身下的冰面有一团硕大的暗影一闪而过。
殷唯心中一沉,用手将那雪拨开,直直向冰层下看去。
她呼吸猛地一滞,二话不说爬起身便向河岸处狂奔。
其实她并未看清那是什么,只隐约瞥见一条黑白交接的长尾,左右缓慢摇摆着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一阵悠远的长鸣从脚下由远至近传来,低沉古朴,缥缈空灵。
殷唯听着这声音心下一颤,一股原始的恐惧感从她的灵魂最深处升起。
“夭寿啊,那是什么声音?”
伴随着身后的长鸣,“咔咔”的冰层碎裂声也紧随其后。
她虽没有回头却感觉到了脚下不时传来的起伏,那是冰层破裂挤压而造成的。
“这对岸怎么越来越远啦?”殷唯疑问出声,看了眼河岸对面。
是错觉吗?要不怎的她明明狂奔了这么久都没有到达对岸。
但事实证明,那并非她的错觉,因为她眼睁睁地看见那河岸随着她的靠近肉眼可见地后撤拉长了数米。
救命!难道今天她就非死不可了吗?
她停下了奔跑,忽地转过头去,便看见了让她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一个身高数百丈,蛇身龙头,身上被黑白两色鳞片覆盖的四角怪物,蜷曲着身体从冰层之下冲了出来。
“我和你拼了!”殷唯恨声开口,但心里却虚得很。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敌意,那怪物将脖子探了过来,在距离她只有十几米的地方停下。
他们就这样静立了许久,直到那撼海巨兽缓缓睁开了眼。
红眼黑瞳,勾魂摄魄,让人心里止不住地战栗。
那巨兽仿佛腻了这无聊的对视,忽地大吼一声,巨大的头颅猛地后仰,将它脖子上的鳞片也跟着拉长了些许。
糟糕!这动作她太熟悉了,大爷山上的黑眉锦蛇在攻击蓄力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
不出所料,几乎就在殷唯高高跃起的同时,那巨大兽头也狠狠砸下。
瞬间冰花四溅,原本厚实的冰面也破出一个大洞。
殷唯跃起的同时,脚下轻点,轻盈地踩着它的胡须跃上了它的脑袋。
一击不中,它气坏了,大吼一声后,竟一头砸向冰层,进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她的衣服全湿了,身上到处都是被碎冰刮出的细碎伤口。
殷唯现在后悔极了,她刚刚就不该跳到它的头上,但仔细想想,都是要死的,摔死和被砸死并无任何区别。
不!她还不想死,但眼下的状况却由不得她选择。
刚刚她脚下打滑从巨兽身上滑了下来,还没等她站起身就被那怪物用嘴衔住狠狠地抛到了天上。
她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只被野猫玩弄的死老鼠,被高高抛起又落下,来去数回,乐此不疲。
殷唯的身体已然麻木,骨头被冲撞得散了架,肩膀也被它的利齿刺穿。
许是玩腻了,这怪物在又一次将她高高抛起后,并没有张口去接,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她飞速下坠,向冰面摔去。
忽地她双眼一黑,喉口一甜,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入眼的便是光滑的冰面倒映出的人影。
不知昏睡了多久,殷唯缓缓睁开了眼。
她是死了吗?如果她真的死了,那这身上的疼痛又是怎么回事?
殷唯迅速地从瓷瓶中拿出几颗丹药吃了下去。
如果这就是暴揍常梦该受的惩罚,她想这应该已经够了。
休息了一会,她勉强爬起身,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此时她眼前一片漆黑,她伸直了双臂,四处摸索,直到她触到了一处光滑的平面。
“这是,墙?”她口中喃喃。
忽地不远处有光亮起,也正因为这一丝亮光让她看清楚了周遭的一切。
围着她的是望不到边的镜子。
镜中的她,衣发凌乱,衣裙染血,脸上的表情僵硬可怖,仿佛没有生命的木偶。
殷唯别过眼不敢再看,直直地向那处唯一的光源走去。
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进,镜中的情况也被她看了个清楚。
只见一个梳着冲天揪的小女孩正站在镜子的另一边好奇地往里看。
小女孩似乎也看到了她,举起手中的桑葚往她这处丢来。
殷唯摸了一把脸上被桑葚打过留下的痕迹,手上是残留的汁液,甚至还带了些许土腥味的湿意。
她心中惊异,这镜中的两个世界难道是相通的不成?
她好奇地伸手去触摸那抹身影。
然而那女孩仿佛被吓到了,转身哭嚎着跑走了。
“别走!”殷唯着急伸手去抓女孩的衣摆。
但兴许是动作太大,她竟真的半个身子探入那镜子之中,身体不稳,瞬间便栽了进去。
殷唯忽地坐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小水潭中。
水潭周围植物繁茂,雾气萦绕,不远处大树上的雀儿时不时叫上一声,仿佛对这个不速之客很是好奇。
“这又是哪儿?”她自言自语,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此地也太奇怪了,如此变化多端,这还是真实的世界吗?
想到这她不再犹豫,顺着小女孩逃走的方向跟了过去,说不定还能追上她向她打听些消息。
果然没一会便有孩童的哭闹声和男人的轻哄声传了过来。
那小女孩磕磕绊绊地说着什么,奈何她年纪尚小,一时间词不达意,竟急得大哭起来。
“爹爹,有,有鬼。”小女孩终是表达清楚了,但这话却让殷唯脚下一个趔趄。
“你才是鬼,你们全家都是鬼。”她心中腹诽。
但想到一会还有事相求,她走近二人,挤出一个微笑,让自己尽量显得和蔼可亲一些。
“请问,怎么走才能从这里出去?”
小女孩仿佛看见了什么及其可怕的东西,瞬间爆哭。
那男人虽奇怪小女孩今日的反常,但还是礼貌地回答了殷唯的问题。
“我们从未出去过,自然也不知道出去的路。”
“啊,这样啊。”
殷唯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地道了谢。
她看了看脚下通往山上的小路,准备先走着看看,毕竟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她抬脚要走时,便听见男人又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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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山里有一位仙师,听说他在此已居住了上千载,兴许他会知道出去的路。”
男人抬手指向隐在云雾中的高山。
她看着高耸入云的青山,嘴角抽搐,心中吐槽,这世外高人为啥总爱住得这样高啊。
殷唯到达山顶时已然是傍晚,但好在这一路上有不少灵草灵药,稍微抚慰了些她受伤的小心灵。
傍晚的山顶雾气散尽,赤色晚霞烧尽黄昏,美不胜收。
要不是时间不对,她一定会好好欣赏一番。
殷唯在山顶搜寻了许久,终于在一灵气环绕之处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洞府。
但可惜的是并没有遇到什么仙师,只有几件遗留的生活物品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人居住。
对此殷唯有些丧气,毕竟费了这么大劲爬上来却一无所获,难免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算了,来都来了!”
她环视一圈,周围并没有什么特别,但那洞壁上的一副画却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那画中画的是一个背对而立的少女,手中高举暗红色长剑,直指那高悬于她头顶之上的巨大眼睛。
真奇怪,她记忆中明明没有关于这幅画的记忆,却莫名感到有一丝熟悉。
殷唯走上前,端详了这幅画片刻后将画从墙上取下收入储物袋中。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一切等出去了再说。
她坦然自若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往洞府的另一间石室走去。
其余的石室都是空的,除了厚厚的一层灰,别无二物。
但当他走到最后一间石室的时候她的眼睛莫地亮了亮。
千年灵池!
怪不得这里灵气这么充沛,原来是有这么个宝贝。
这千年灵池中的池水有洗尽铅华,提升体质,达到脱胎换骨之效,遇到就是赚到。
只见殷唯眼神晶亮,唇边带笑,连衣裳都来不及脱便一屁股坐了进去。
“啊!爽!”她不禁喟叹出声,枕着手臂趴在了池边的大石上。
受了这么多苦,她也该享享福了。
殷唯舒服得眼睛打架,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一朵白莲忽地从灵池中升起。
只见那泛着银白色光晕的花瓣微微晃动。
莹光浮动间花瓣化作条条锦鲤,在空中高高跃起后落入水中消失不见。
瞬间场景变换,周围的景物落下又升起,就像儿时街边的皮影戏,不禁让人沉浸其中。
现下她所坐的位置已然不是刚刚的灵池,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静湖泊。
湖泊之上,一颗桃树悄然屹立,一阵微风吹过,拉着那粉色花瓣在空中打了个卷,一瞬间飞出好远。
然而吸引她注意的并不是什么桃花,而是倚靠在树下的人。
只见白竹筠倚靠在桃树下,墨色的长发听话地披在身后,白色的衣襟半敞,露出胸前一小片的白。
清风轻轻吹起他宽大的衣袖,也吹落了他手中刚刚摘下的淡粉色桃花。
清冷狭长的眼眸缓缓抬起,目挑心招,脉脉含情。
要不是已然见了这种场景几次,她估计已经鼻血流尽而死了。
殷唯彻底呆愣住了,顾不得身上狼狈,踉跄着快步上前。
“你怎么在这?”
白竹筠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随即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自然是来寻你。”
14. 这位施主 不要冲动
殷唯走到白竹筠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睛定格在他半敞的领口上。
“额,这......”
她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声,真白啊。
白竹筠似乎很懂她,冲她扬唇轻笑了一下,不得不说,笑得是真好看。
殷唯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但又很快找回了理智,瞬间拉平了嘴角。
怎么回事,她发现自从到了这里,自己的自制力就格外的低,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白竹筠向她的方向迈出几步,眼睛始终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能拉丝了。
“喜欢吗?”
又是这句,但这次可比上次温情多了。
“咳咳咳,一般。”殷唯被口水呛得咳嗽了几声,完全没意识到这两个字会对一个男人造成多大心理伤害。
白竹筠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拉起她的手按在了他的胸肌上。
“娘子!”
我靠!他什么毛病,发了桃花癫了不成。
殷唯被他的动作惊得炸了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被他抓得太紧,没能成功。
“这位施主,不要冲动。”
然而白竹筠听了她拒绝的话似乎更来劲了,抓着她的手在他的胸肌和腹肌上来回游走。
“好摸吗?”
殷唯被吓得怀疑人生,紧闭上眼。
“我弥陀佛,不好看,也不好摸。”她口中碎碎念,像极了被女妖精性骚扰的唐僧。
然而白竹筠似乎还觉得不够,竟拉着殷唯往湖边的小屋走去。
屋门嘭的一声被踹开,她惊讶地张大了嘴,该说不说,真的好大一张床。
“我知你心悦我,既然如此,何不与我共赴巫山。”白竹筠凑近她将唇瓣贴在她耳边,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耳廓上。
他到底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骚!
“我,我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殷唯转身要跑,白竹筠平空出现在她身后,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别走!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把身上的东西都给你。”他将手举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神委屈极了。
灵石晶石天材地宝不停地从他手心冒了出来,瞬时间周遭金光闪闪,将二人的脸都照亮了些许。
殷唯虽然贪财,但也不是个傻子,她早就对他今日的反常举动起了疑。
尤其是在白竹筠拿出宝物送她时,那份怀疑到达了顶点。
她敢肯定,这眼前之人绝不是他,毕竟他那么扣,这无缘无故的送她宝物,打死她都不信。
只见殷唯冷笑一声,抄起早就准备好的板砖狠狠往他脸上招呼过去。
“去你的,还想骗你爹!”
他被她猝不及防的攻击打趴在地,还没等爬起来便被她骑在肚子上一顿暴揍,就连分辨的话也硬生生咽了回去。
白竹筠的脸在她的暴揍下逐渐变形,直至发出“咔嚓”的一声脆响。
果然,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大胆,竟想用美色迷惑她。
忽地殷唯身下的白竹筠瞬时间碎裂成无数块,就像是打破的镜子汇聚而成的蜂群,在空中旋转盘旋,在太阳的照射下,折射出道道冷光。
“不喜欢?那换个如何?”
忽地那一团碎片盘聚成型,一个黑衣少年手持双剑出现在她眼前。
“商大哥?”
殷唯看着眼前的少年,生气地皱紧了眉。
“可恶,谁让你变成他的?”
“生气了?”只见那假商越举起手中长剑,剑尖直指她。
“那便更生气些吧,贪痴嗔怒怨皆我所欲也。”
商越持剑猛地向殷唯刺来,然而在那剑尖刺来的同时,那人形似乎有些不稳,身影闪烁数回,最终化作一个硕大的黑影,张开血盆大口向她直直扑咬过来。
她被眼前的怪物丑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体忍不住后退,直直倒向湖水当中。
殷唯被那种熟悉的失重感惊得轻呼出声。
“啊!真她爹的丑!”她骂了一声,顾不上周围环境的变化,连滚带爬地爬起身便跑,还顺手向她出来的地方打出一个冰封诀。
那怪物的头颅卡在冰层中,但也仅是停滞了一瞬便被它挣脱开来。
许是嫌弃这怪物形态行动过于笨拙,那成群的镜子碎片快速旋转,又一次化作商越的样子举剑向她刺来。
劲风骤起,殷唯条件反射地回头去看,那犀利的剑势仅差数寸便会插进她的眼睛。
与此同时,她的正前方又出现一个商越,同样手持长剑向她突刺而来。
她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怎料她身前之人剑尖一转,身体猛地侧弯,剑尖诡谲地在她身前转了个方向,直直向她身后之人刺去。
剑尖有红色雷火窜出,化作一只赤色火凤向那怪物面门扑去。
瞬时间那怪物嘶吼一声,身上碎出无数裂口,最终化作一阵旋风消失在了原地。
殷唯并未放松警惕,因为她实在是不清楚眼前之人是真是假。
“你,你是谁?”她退后两步,和商越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他愣怔住,眼神闪了闪,仿佛被她的问题问住了。
“你没事吧,我是商越啊。”商越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仿佛在关爱一个失了智的智障儿童。
然而殷唯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手中快速凝结出数个冰锥向他的肩膀打去。
其实她这种反应很正常,毕竟她实在是找不出商越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许是这攻击来得突然,尽管他险险避过,但胳膊还是被刮破了一个大口子。
殷唯愣怔,看着商越手臂上汩汩冒出的鲜血,手指也跟着抖了抖。
“是真人?”她彻底懵逼了。
“你怎么在这儿。”
殷唯一瘸一拐地走到商越身边,拿出帕子为他包扎伤口。
“我是来找你的。”他低声说道,随即垂眼看她。
她莫地一阵感动,就连心里也跟着暖了暖。
你看看人家,不畏艰险,救她于水火,再看看白竹筠,她都不好意思说。
殷唯将白竹筠在心里骂了八百遍,忽地冲商越扯出一个真心的微笑。
“谢谢你商大哥。”
“怎么还和我生分了?”商越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声音也放柔了些许。
“这里是一处结界,要想从此处出去需找到此结界的薄弱之处。”
只见商越拿出一个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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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指轻点,其上显示出一个红色小圆点,应该就是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现在启程兴许能在太阳升起前到达。”他收起手中玉牌,分辨了一下方位便拉着殷唯准备上路。
“好。”
她嘴上虽说着好,但身体却不同意了,因着先前受的伤还没好,脚下的步伐也略显踉跄。
“你怎么样,还能走吗?”商越扶住她,眼里的关心都要溢出来了。
“用不用我背你?”
殷唯不好意思地连忙拒绝,她实在是没有那么大脸在商越救了她之后又让他背她,这不蹬鼻子上脸吗。
二人走了很久,终于在太阳升起前到达了目的地附近。
“现在戒律堂都这样了吗?为何和师兄告诉我的不一样?”殷唯走在商越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他顿了一下,长叹一声。
“这里不是戒律堂,是处死犯了重罪弟子的禁地。”
“什么!?”殷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就连脚下的步子都慢了下来。
她只是揍了那贱人女一顿,罪不至死吧。
“你先别急,大概是执法弟子搞错了,误把你放在了这里。”
才怪,八成是那常梦从中捣鬼。
殷唯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又给常梦狠狠记下了一笔。
“我没急,快走吧,别耽误了。”
忽地她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身形不稳,当众表演了个狗吃屎。
我去!殷唯轻呼一声,脸也痛得皱成了一个包子。
殷唯抬眼看去,竟是一个背着乌龟壳的龙鳞兽幼崽慢吞吞地向前爬行着。
“谁家熊孩子?也不知道管管。”她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叫喊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她气急败坏地把那小龙鳞兽翻转过来,让它体会一把什么叫社会的险恶。
“哼,好好反省反省。”
殷唯拍了拍身上的土,不再理会那四脚拼命乱瞪的小龙鳞兽转头便走。
商越被她的行为逗笑,摇着头紧跟着她离开了。
二人继续向目的地前进,忽地不远处竟有一闪一闪的淡蓝色荧光在空中上下浮动。
“商大哥,那好像是引魂草。”殷唯兴奋地冲他喊道,撒丫子向那处奔去。
修行了这么久,商越自然也认出来了,他虽没有殷唯那么外放,但眼底闪烁的光说明他也同样激动。
正当她伸手去摘时,一阵震天撼地的低吼从不远处传来。
二人被这声音震得身子一抖,放眼望去,竟是那小龙鳞兽的父母找了过来。
“完了!欺负人家孩子让家长发现了。”
殷唯心中大呼不好,拽着商越的胳膊作势要逃。
“快跑,熊父母找上门算账了。”
然而商越似乎并未听见她心灵的呼唤,只见他加快脚步往她的反方向跑了过去,竟是想要去摘那引魂草。
“你不要命了!?”
殷唯刚想追过去,便看到那龙鳞兽从高处一跃而下,一爪子向他抓去。
那速度太快,商越躲闪不及,抬手格挡,却还是被狠狠地抓在了后腰处。
他被打出老远,在地上翻滚了数圈,吐出一口鲜血来。
15. 战损版的,爱了爱了!
殷唯飞奔过去一把扶起受伤的商越。
“我错了!我不该教训您家孩子。”她嘴上求饶,但手上却丝毫没有手软,冰锥冰刀一股脑地往那龙鳞兽身上招呼过去。
冰刃击打在龙鳞兽身上,然而它只抖了抖身上的毛发便将那些个攻击全部挡下。
忽地它前蹄刨地,暴躁地大吼一声,仿佛在说,它还是个孩砸!
“咱们打不过它的,六级龙鳞兽实力堪比结丹后期修士。”商越手捂着心口,声音颤抖,看上去伤得不轻。
“我去引开它们,你先逃。”
殷唯就听不得这种话,她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人一把攥住,一阵酸涩之感从心底腾地升起。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那背信弃义,贪生怕死之人。”她眼眶发红,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委屈。
“我没有那个意思。”商越叹了口气,忙不迭开口解释。
殷唯并未接他的话,但扶着他的手却抓得更紧了些。
商越见她不再理他,以为她是生气了,便也不再说话。
然而此时的她脑子转得飞快,玩了命地搜寻着脱身之法。
恍惚中她眼神一亮,迅速从储物袋拿出几根干巴巴的灵草,正是上次使用过的背子草。
感谢!感谢曾经的自己如此有远见,还知道留下一些。
殷唯又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爆裂符,将灵草和符箓绑在一起,快速驱动后向龙鳞兽打去。
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在空中转了个圈后直直向龙鳞兽的方向冲去。
火球猛地炸开,瞬间一阵轰隆隆地爆炸声响起,浓浓的黑烟伴随着大火翻滚着形成一个小型蘑菇云。
随后那滚滚浓烟之中白光一闪,刹时间有烟花绽开,那是秘境之外来自赫连硕迟来的问候。
“真漂亮啊!”
殷唯忍不住惊叹一声,不得不说她的心实在是太大了,现在是欣赏烟花的时候吗?
爆炸过后黑烟散去,龙鳞兽的后背火球炸开的位置被熏黑了一大块,正当它想将那始作俑者碎尸万段之时,一股奇异的香味瞬间让它上了头。
“起效了,快逃。”殷唯惊喜出声,抓住这唯一的机会快速消失在了原地。
逼仄的山洞之中,传来衣衫落地的声音。
殷唯不顾商越的阻拦打开了他的腰封,一脸正气地为他宽衣解带。
衣服一层层地剥下,宽阔的肩膀,坚实的肌肉,劲瘦的腰身,还有那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
擦伤和淤痕深深浅浅,尤其是腰侧那处几寸长的伤口,皮肉微微外翻显然是伤得及深。
“哇哦,战损版的,爱了爱了!”殷唯紧抿着唇,将口中的惊叹尽数咽下,但那忍不住上翘的唇角却出卖了她此刻的想法。
她咽了口口水,艰难地从商越腹肌上移开眼,嗫嚅着开口。
“那我开始了,如果疼的话就告诉我。”
“好。”
殷唯不敢耽误,帮他清理腰侧的伤口后,便开始为他缠起了绷带。
她将手绕到商越的身后,双臂环住他的腰身,离远了看仿佛是一对深情拥抱的恋人。
二人的脸靠得很近,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额头上,她的脸颊也险些贴上了他的胸膛。
然而此时正认真工作的殷唯没有一点旖旎的想法,只盯着那数寸长的伤口咧起了嘴。
“都怪我欺负了那龙鳞兽的幼崽,惹得人家家长找上门算账,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咬着嘴唇,眼里满是自责。
她在心里用力谴责自己,既然让美男受伤,她真该死。
商越闻言勉强扯了扯唇,伸手抚上她的发顶。
“不关你的事,那龙鳞兽是那引魂草的守护灵兽,总之还是我大意了。”
是这样的吗?殷唯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但不管怎么说他不来找她也不会受伤,终归还是为了她。
她一脸肉痛地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粒眼球大的丹药,放在商越手中。
“这是我秦乔师兄给我的,保证你吃了它一会便活蹦乱跳了。”
这丹药是秦乔专门为他们炼制的疗伤解毒圣药。
听说有一次谢浩川试药后生死一线,就是吃了这丹药,硬生生挺到了李元虚摇来宗门内医术最为高超的医修为他诊治,才堪堪捡回一条小命。
“这是?”商越动作迟疑,毕竟他从未见过这么大个的丹药。
“哎呀你就吃吧,这可是紫萱宫的自留品,不对外出售哦。”
此时此刻的她就像那镇上售卖狗皮膏药的商贩,把这丹药吹得天花乱坠,就连脸上不耐烦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好,我吃。”商越眼漏挣扎,但见殷唯目光殷切地看着他,便一咬牙一跺脚将丹药整个吃了下去。
但兴许是丹药有些大,他显然是有些噎到了。
只见商越伸了伸脖子,又在胸口捶了几下才费劲地咽了下去。
殷唯:“......”
算了吃都吃了,她就不告诉他这丹药是分几次服下的。
商越有些尴尬,只见他偏过头去掩饰自己的窘态。
在殷唯心里,他的形象一直都是稳重板正的,这种表情她还是头一次见,好像有点崩人设了。
为了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她准备找点话题,缓和一下这尴尬。
“额,对了商大哥,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殷唯想起那天在后山偷听到的对话,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商越。
他没有说话,只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那天,那天我去后山找大师兄,无意间听见长梦和一个黑衣人秘密谈话。”殷唯抬眼看他的反应,越说声音越小。
“那黑衣人说,让长梦好好盯着你一些,还说古乐瑶什么的。”
殷唯说前面的事的时候商越表情并没多大变化,只在她提到古乐瑶这个名字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商大哥,那古乐瑶是什么人啊?”
殷唯知道,她问得有点多,但她实在是太好奇那人是谁了。
“她是我师父。”商越轻笑一声,坦然地迎上了她的双眼。
“只不过师父她如今游历在外,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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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殷唯恍然大悟,心里也莫名放松了下来,但具体为何放松她还是没品过味来。
商越包扎好了伤口,吃了丹药,打坐疗伤。
殷唯兴许是太累了,没多一会便靠着洞壁睡了过去。
大体是受到了结界的影响,她这个百年不做一次梦的人竟然破天荒地做起梦来。
梦中商越背对着她,殷唯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在做什么。
他缓缓转过身,双手紧握在胸前,明显那手心里装着什么。
她又凑近了些,好奇地冲商越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啊?”
只见他淡笑着把手伸了过来放在她眼前。
“想知道?”
殷唯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商越勾起嘴角轻笑出声,但不知怎的那笑却让她莫名的感到危险。
“那便让你看个清楚。”
只见他猛地张开手,一只黑色小蛇弹射而起,张着獠牙直直向殷唯的脸上扑咬过来。
“啊!”
她尖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
她晃了晃神,用手搓了搓发麻的脸颊,呼出一口浊气。
这梦也太邪门了,待她回去一定要向赫连硕讨几张驱邪避凶的符箓。
商越听见了声音从洞外走了进来,面漏关心。
“怎么了?”
殷唯因着刚刚的梦,表情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她并不想提及刚刚的噩梦,于是话头一转岔开话题。
“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
经过几个时辰的疗伤和神秘丹药的辅助,他看上去精神多了。
商越从储物袋中把那块玉牌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小红点,冲殷唯弯了弯唇。
“无巧不成书,这结界的薄弱点就在这山洞附近。”
殷唯有些惊讶,不禁想起昨日夜里被龙鳞兽追杀的那一幕,不禁感叹,难道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二人在周围搜寻几圈,没一会便确定了那处。
只见商越在附近布置了几处阵旗,随后又确定了一遍方位,便站到了阵法之中。
殷唯隐约记得,他是剑修来着,但没想到他还精通阵法。
像他这种剑阵双修的修士其实还是很少见的,可想而知他的资质在赤羽宗应该也是数一数二。
商越冲她微微颔首,双手快速结印,一道暗光从双手之间猛地窜出,直向空中某处冲去。
就在那道光和那薄弱之处碰撞之时,忽地天地震动,虚空之间凭空出现一个发着淡金色光芒的半圆形防护罩。
商越双手张开,一个足以遮盖半个天空的紫色法阵出现在穹顶之上。
就在他欲弹指驱动法阵之时,一道刺破耳膜的质问之声从头顶传来。
“大胆小辈!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活腻了不成?”
殷唯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心神震颤,手脚忍不住颤抖,就连眼眶都红了不少,
未等他们喘息片刻,昨日那妖怪竟又一次出现在二人面前。
16. 先天道胎!
风吹得草地哗哗作响,鲜血滴落其上,将那抹绿染成暗色。
殷唯不可置信地看向商越,双手握住没入腹中的长剑,身体也因失血过多软倒在地。
他收回长剑,整个人也因失了神智晕了过去。
那妖怪名为镜妖,由天地灵气幻化而成,以七情六欲为食。
起初他们和镜妖打得有来有回,怎料商越在一次攻击中不慎漏出破绽,被那怪物趁虚而入,失了心智并重伤了殷唯。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一抹白色身影手持长剑,斩破结界,御风而来。
此人正是姗姗来迟的白竹筠。
镜妖见来人先是一愣,随后便不屑地桀桀怪笑两声。
“又来个不怕死的。”
白竹筠无视他,手腕一转长剑入鞘,眼睛直直向躺在地上那抹瘦弱的身影看去。
“真麻烦。”
他眉心微皱,快步来到殷唯身前,作势便要抱起她。
忽地疾风骤起,数片尖利的碎刃向白竹筠面门疾射而来。
然而他并未把这攻击放在眼里,广袖一挥便把那攻击尽数击落。
“你是何人?谁允许你带走她了?”
它可不能让这人将女孩带走,她身上的秘密对主人非常重要。
白竹筠轻飘飘地瞥了它一眼,嘲讽一笑。
镜妖大怒,忽地它手上红光隐现,一条布满尖刺的长鞭凭空出现在它手中,长鞭甩出,惊起一阵尘烟。
“想带她走,除非我死。”
白竹筠长叹口气,无奈摇头。
“一言为定。”
忽地他单手一招,无数金色链条纵横交错,将那镜妖缠了个结结实实。
白竹筠虚空一抓,它便像被吸住了一般,不受控制地向他的方向飞去。
仅一吸间,他的手便死死地掐在了镜妖的脖子上,随着手的逐渐收紧,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它不停地变换形态试图挣脱这束缚,怎料竟被一高速旋转的金色圆环套住了脖子,认它如何变换都无法挣脱。
直到这时那镜妖才意识到大事不好了。
为时已晚,只见白竹筠扼住他脖颈的手猛地用力,旋转的金色圆环也瞬时收紧。
刹那间火花四溅,裂纹从镜妖的脖颈处哗啦啦地碎裂开来逐渐蔓延至全身。
倒在地上的镜妖身形溃败,化作一块小镜子在地上转了数圈后倒扣了过去。
他盯了那镜子一眼,挑挑眉,上前将它捡起放在手心。
忽地一道紫光直冲白竹筠的眉心射去,竟是想强行闯入他的识海。
“先天道胎!”
一个老者的声音在白竹筠的脑中响起,听声音便知他相当兴奋。
“上天佑我,啊哈哈哈。”
一团紫色光球暗光一闪,瞬间化作一紫袍老者站在白竹筠的识海之中。
“未经我的同意便私自进入我的神识,你越界了。”
白竹筠负手而立,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老者不客气地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你的身体都是我的,更别提神识,我劝你还是尽早让出身体,兴许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白竹筠抿唇轻笑,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般。
“我要是说不呢?”
老者嗤笑一生,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只见他召出一张暗紫色幡旗在手中摇晃了一圈,摇晃间有黑气从中窜出,瞬时间乌云压顶,鬼泣森森。
“那便进我的万魂幡中与我的老伙计们作伴吧。”
白竹筠不为所动,手臂微抬,刹时识海中狂风骤起,黄沙漫天。
沙尘之中,辅天盖地的剑影沉寂其中,等待着随时将那入侵者斩入尘埃。
老者看着这漫天的飞剑,瞳孔地震,很识时务的软了态度,但仍端着上位者的姿态和白竹筠讨价还价。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占据你的身体不可,如果你能帮我......”
还没等老者把话说完,白竹筠便操纵着飞剑向他射去。
强大的威压将他压得直不起身,直至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那老头终于放下了尊严,像狗一般高声求饶。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倘若你能饶我一命,我便把那女孩的秘密告知与你。”
白竹筠挑眉,一脚踩在老者的脑袋上,温声开口。
“愿闻其详。”
老者痛呼一声,不敢托大,立刻将自己知道的倒了个干净。
“这世界从古至今大能无数,你可曾见过谁人飞升过上界?”他故作神秘地看了白竹筠一眼。
“这飞升上界其实只是个幌子,真相是不管我等如何修炼,就算那修为捅破天去,也只不过是困居于此,苟且偷生罢了。”
老者恨恨地攥紧了拳头,那强烈的不甘仿佛要将他淹没。
“这女孩很是特别,镜妖从她的记忆深处找到了些飞升上界的线索,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我等大能都不会轻易放过。”老者停顿片刻,呵呵笑了两声。
他似乎是确定自己的筹码足够厚,就连神情都跟着放松了不少。
“如何?今日你若放了我,不!若你能再帮我寻一肉身夺舍,我便把这秘密告知你,到时你我共登大道,共享长生。”
从始至终都未表态的白竹筠冲他扯出一个微笑,缓声开口。
“罢了罢了。”
老者狂喜,以为自己逃出生天,刚欲从地上爬起,便听见一冰冷刺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还是去死吧。”
白竹筠忽地脚下用力,老者哀嚎一声,瞬间化作一捧黄沙,消散在他的识海之中。
殷唯迷糊地睁开眼,入眼便是熟悉的屋顶和柔软的床铺。
结界中的一切宛如一场噩梦,只要醒来,她便可如往常一般去紫萱宫打卡上工了。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她右边传来。
殷唯缓缓转过头,便看见白竹筠侧躺在她身旁,眉弯含笑地看着她。
她就知道,她果然还在那结界之中,那镜妖为了迷惑她竟敢故技重施!
殷唯暴起,抄起板砖便往白竹筠脸上招呼了过去。
“还想骗你爹,找抽是吧。”
然而这次却和上次不同,她的胳膊被白竹筠扣住。
“刚醒就对我又打又骂,亏我还不顾生死赶去救你,真是个白眼狼。”他神色不变,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些许。
“我又救了你一次,说说,打算怎么谢我?”
是他本人没错了,这种败好感的事恐怕也只有他会做。
殷唯讪讪地转过头,吞吞吐吐地开口。
“我,我没钱。”
“哦?这样啊,不如......”
白竹筠忽然靠近她,一双含情目缓缓抬起,最终定格在她嫣红的唇瓣上。
殷唯屏住呼吸,咽了口口水,心跳也跟着加快了些。
“我是个正经人,你休想。”
他轻笑一声,打断她的臆想,猝不及防地摘下殷唯手腕上的红色手串。
“这个不错。”
“这个不行,快还给我。”
白竹筠飞快从床上站起身,将那手串放在手中把玩起来。
“到了我手中就是我的,自然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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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唯不甘心地上前去夺,怎料却被白竹筠一指头搓在了脑门,瞬时间便被那股力道推倒在床铺上。
白竹筠并未理会被气了个倒仰的她,抽出腰间折扇,在胸前摆了摆。
“从明日起,便留在此处修炼,哪也不准去。”
他刚欲迈出门的脚又退了回来,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正是那张在结界中找到的画。
白竹筠将画展开,两指一搓那画便碎成一摊纸屑。
“以后这种东西少看,少儿不宜。”
话毕他抬脚便走,独留殷唯傻愣愣地看着那一地纸屑陷入沉思。
“不是!他翻我储物袋了?”
太没节操了,殷唯吐槽,她迅速打开储物袋查看,发现除了少了那张纸别的东西一样不少,甚至还多了一样。
她将那东西召出,竟发现是一个泛着浅绿色光芒的晶石护盾。
“这该不会是,那晶石怪掉落的材料做的吧!”
殷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人还怪好嘞!”
殷唯在住处一呆便是几个月,每日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到达了练气大圆满之镜。
期间商越发来传讯符向她报平安,并对无意间伤到她感到抱歉。
殷唯自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让他不必自责,并答应待她身体好了便去他那做客。
除此之外还收到了来自谢浩川和秦乔的亲切慰问,并表示他们非常惦念她。
言语之间还多次催促她赶快回紫萱宫干活,为宗门炼丹事业贡献一份微薄之力。
另她意外的是掌门也委托门下执法弟子送来五千灵石以表慰问,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的意思。
大意是说让她把误将她丢进禁地的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殷唯看着手中的窝囊费,冷笑出声。
“待我成为一方大能,一定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言下之意便是得加钱!
入夜,明月高璇,月朗星稀,月光洋洋洒洒地照下,给万物镀上一层银色。
殷唯盘膝而坐,眼眸微闭,双手放在膝头,口中念咒。
她双目猛然睁开,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后,一道银光从手中窜出,直奔星辰而去。
流光绽放,在空中迅速扩散开来,最终凝结出一个巨大法阵。
“冰凌雨!”殷唯大喝一声。
瞬间遮天蔽日的尖锐冰雨从天而降,将周围的树木打趴一大片。
“成功了!”殷唯开心地一蹦三尺高,转头冲身后的白竹筠得意一笑。
“如何?”
“一般!”
嘶!这话不是她在结界中对那镜妖说的吗?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怀疑这人就是那怪物变的。
殷唯撇撇嘴,瞪了白竹筠一眼。
忽地传讯牌闪了一下,她点开便看见赫连硕三个大字出现在上面。
“好队友,我跟你说,最近罗慎教发了个悬赏令,好像是找一个女孩。”
还没听完殷唯便把那传讯牌收了起来。
这个傻缺,罗慎教的悬赏令都想接,为了点灵石命都不要,看来画符果然是个烧钱的专业!
“怎么?就这么怕罗慎教,就只听见名字便吓得屁滚尿流了?”白竹筠缓声开口,一脸欠揍地看向她。
“难道你就不想替你师父师兄报仇吗?”
废话,那是想不想的问题吗,她现在这么弱,找上门不就是白给人家送菜么。
殷唯噘着嘴,不吱声。
白竹筠也不恼,折扇在手心轻敲两下,悠悠开口。
“也是时候给你来场专属教学了。”
17. 你行你上!
逼仄的密室中,殷唯和白竹筠挤在一起窥视着房间中发生的一切。
图风飞跪坐在铜镜前,一丝不苟地给身前的女子梳着妆。
那女子双臂不自然地垂下,眼睫微睁,目光呆滞,状态很是不正常。
“要不要出去杀了他?”
殷唯转头看了眼挤在旁边还坚持给她传音的人,一脸狐疑。
白竹筠也太瞧得起她了,她要是有那能耐早就灭了罗慎教,哪里还轮得到图风飞在她眼前蹦跶。
她冲他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你行你上。”
很显然他并没有助人为乐的觉悟,只见他身体后仰,脑袋枕着手臂,仰躺在了地上。
“一个人如果没有梦想,那和紫萱宫拉磨的驴有什么区别。”
殷唯感觉有被冒犯到,她怀疑他是在讽刺她,但是她没有证据。
哎,算了,遥想那日白竹筠说要带她外出授课她高兴极了。
乐颠颠地跟着他来到了这里,起初她还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直到见到图风飞后她才察觉大事不妙啦!
起初她还和白竹筠分辨两句,没想到他却大言不惭地说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她好,只有在绝境中存活下来的人才会成为真正的强者。
言简意赅就是让她直接去死。
殷唯不想和白竹筠多说废话,时刻观察着外面的动静,期待着图风飞能够快些离开。
图风飞此时已然给那女子梳完了妆。
只见他满意地冲着镜子里的女人笑了一下,随后摸了一把女子的发顶,看上去很是宠溺。
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将那略显苍白的嘴唇凑在女子的耳廓。
声音缱绻柔情,好似在诉说着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图风飞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拥着女子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上下游走。
似是到了动情之处,他单手掐住女子的脖颈,强势地抬起她的下巴,将那抹嫣红含入口中。
然而图风飞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不似刚刚的温柔知礼,一把扯掉女子的衣裳,将她压在了身下。
女子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摇曳,刚刚梳好的发髻在他的冲撞之下蓬乱地散在脑后,头上的发钗也不听话地掉到了塌上。
奇怪的是,那女子全程只微睁着眼,身体没有任何支撑地趴在那里,就像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殷唯正看得起劲,后脖领便被人从后面提了起来。
“好看吗?”白竹筠阴阳怪气地嗤笑一声。
“你还真是不挑,什么都看得下去,也不怕长真眼。”
“你懂什么?我这是带着批判的态度观看。”
殷唯义正言辞。
“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白竹筠嫌弃地别开眼,翻手召出几面小旗,一道法决打出,小旗分别插在了秘室的四个角。
刹那间结界落成,将密室中的一切与外界隔绝开来。
他手上动作不停,又向密室的一角射出一道金色电弧。
刹时间爆鸣声起,是阵法被强行击破的轻响。
紧接着一道暗门凭空出现在了墙上,竟是一个隐藏的密室。
殷唯二人缓缓走入,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刚拿出火折子照明,便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密室之中密密麻麻地或站或坐了几十名年轻女子。
她们长相气质各不相同,但无疑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便是她们皆衣着暴露,神态僵硬,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有人!”
白竹筠在她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越过她缓缓开口。
“只是个人偶而已。”
“人偶?”
殷唯惊异地瞪大了眼打量起来,无意间瞥见其中一只人偶手腕处刻着的风雷二字。
风雷?他不知道这二字代表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她的名字?
“嗯,不过是用真人制作的罢了。”
闻言本还握着人偶手腕的殷唯立刻松开了手。
“这个死变态!”她毛骨悚然地瞥了那些人偶一眼。
“死前不得善终,死后还要被变态侮辱,真可怜!”
殷唯环抱住自己,用力搓了搓手臂。
想起自己也差点被图风飞捉住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竹筠没有接话,直直向密室最深处的一处架子走去。
架子上除了陈列了一些个奇奇怪怪的器具以外便是一些古籍丹方。
每样东西都精心分类放置,甚至还标注了名字和来源。
白竹筠在一处标注着避尘玉的锦盒处停下脚步,翻手打开,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愣了一下,低眸沉思了半晌,仿佛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而已。”白竹筠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走吧。”
话毕二人将法阵收起,发现刚刚还和人偶颠鸾倒凤的图风飞不知何时已然离开,便也从密室中退了出去。
殷唯走到枯坐在妆台前的人偶处仔细观察。
那人偶白衣胜雪,眉眼清秀,发带随着窗外刮进来的风微微浮动,乍一看竟隐约透漏出一丝岁月静好之感。
很显然这图风飞临走前为她仔细梳妆打扮过了,甚至还换了个风格。
殷唯嘴角抽了抽,心里吐槽这老东西竟然还喜欢玩换装游戏。
“有人来了。”白竹筠淡定地拿起妆台上的珍珠发簪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这个送你。”
殷唯无语,实在是搞不懂他的脑回路,有人来了不是应该赶快离开吗?
“那赶快走啊,被发现就惨了。”
白竹筠不为所动,从容地在二人身上施了个小法术,身影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淡了下去。
“稍安勿躁,安静看戏便好。”
话音刚落,大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他环视一圈,当眼睛落在梳妆台前安静坐着的女人身上时,愣了一瞬。
黑衣人缓缓走到人偶身旁矮下身子,蹲在那人偶面前。
似乎是看清了人偶的面容,那人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然而现实并未让他激动太久,正当他双手触上那人偶的手臂时,人偶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竟有紫光一闪而过。
忽地人偶嘴巴猛地张大,一股股黑气从她口中窜出,直向那黑衣人袭去。
黑衣人退后数步,看着那人偶的眼神由悲转怒。
无数团黑气在人偶身前环绕,忽地它双手僵硬地施了个法咒,那摄人的黑气便向那黑衣人的方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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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而去。
在又一次险险躲过它的攻击后,那黑衣人放出一个钟状法器将人偶兜头罩下。
法器在人偶的抵抗下金光大盛,身形暴涨,直至将整个内殿的房顶撑破。
殷唯从废墟中爬了出来,隐没身形的法咒也在那法器的冲击下失了效。
老天爷,她终于知道那黑衣人施法前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犹豫到底是为了哪般了。
这动静也太大了!
那黑衣人见到殷唯后身形顿了一下,随后强行稳住心神控制着钟形法器,竟是想将那人偶强行控制住。
就在他即将得手时,忽地黑衣人的正上方有人影闪现,此人正是离去多时的图风飞。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都来了。”
他冲那钟形法器轻轻招手,那法器便不受控制地朝他的手中飞了过去。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殷唯强装镇定地瞪了他一眼,但神识却快速地搜索起白竹筠的身影来。
坑爹啊,这种关键时刻他不是应该在身边保护她吗?
她眼睛四处乱瞟,那表情看上去滑稽极了。
“你偷感好重啊。”
殷唯无言,但也暗自松了口气,刚刚那句正是白竹筠传音给她的。
“还等什么,起阵!”
她心中一紧,迅速召出一个冒着蓝光的圆形阵盘,指间轻点其上,一道六边形星普出现在她身前。
倏地五道光束从罗慎教的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冲天而起,刹那间便将数十里范围内的空间全部罩住。
“敢在我的地盘撒野,好大的胆子。”
图风飞眼神瞬间冰冷,浮于表面的温柔彻底消散。
他忽地掌心打出数以百计冒着黑气的木刺,竟是想强行阻止她。
生死存亡之际,一道金光猛地射出和木刺对冲而去,发出尖利的爆炸声。
也仅仅这几秒的耽搁,大阵便已彻底落成。
“不错,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待到回去我会好好奖励你。”
白竹筠清朗的声音从虚空中悠悠传来,听上去兴致不错。
殷唯听着眼睛一亮,刚刚还略显疲惫的身体瞬间支棱了起来,难道这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此阵是由上古十大阵法之一冰魂剑阵改良而成,虽没有之前威力大,但请这群乌合之众喝上一壶还是轻轻松松。”
大阵已成,周遭气温骤降,有星星点点的雪花飘落。
起初罗慎教众人并未在意,直至气温降至冰点,身上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之时便也就为时已晚了。
罗慎教弟子的身体被冻住,呼出的白雾凝结成霜,行动速度也变得及其迟缓。
此时的殷唯也并不好受,因着她功力尚浅,耗尽全部心神才勉强维持住这法阵。
“道友,既已来了,何必再遮遮掩掩。”
图风飞以脾气古怪,阴险狡诈而闻名于世,但面对和自己实力相当之人还是很谦逊有礼的。
毕竟是活了上百年的人精,情商自是不低。
相比之下白竹筠的情商简直就是负数。
“继续!”他冲殷唯吐出两个字,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图风飞,将瞧不起写在了脸上。
殷唯控阵的手止不住地发抖,一副灵力消耗殆尽的力竭模样。
“剑,落!”
18. 风干的狗屎
狂风骤起,在地面汇集成数道龙卷风,卷起的冰雪将所有人冻僵。
倏地天空裂出一个大口子,巨大的冰剑裹挟着寒气从天而降。
压得本就被冻僵的罗慎教弟子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图风飞瞳孔地震,脸色也瞬时沉了下来。
殷唯脱力地趴在地上,是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无了。
白竹筠在她身后现出身形,拎着累成狗的她的后脖领子便要离开。
“你们是一起的?”图风飞冷声开口。
很明显二人之前见过,那日白竹筠拿了她的剑后在山谷中与罗慎教一行人碰上。
图风飞认识那把剑,想要强迫他交出,怎知却被白竹筠摆了一道。
从那日起,罗慎教的人就如讨厌的苍蝇,在他身后一追便是一个来月。
“与其在这里和我聊家常,不如赶快去救救你的那些徒子徒孙们。”
白竹筠指着即将斩下的巨大冰剑,优哉游哉的开口。
“你以为我会在意那群人的死活?”
他依然嘴硬,但那凝重的神色早已出卖了他。
眼看着不少弟子被从天而降的冰刃打死打伤,图风飞再也装不住了。
只见他冷哼一声,长袖一甩,放了句狠话,便转身向正殿的方向疾遁而去。
再后面的事殷唯便因体力不支晕倒不知道了。
听说最后的最后罗慎教打开了镇派大阵,才解决了这次危机。
自那日后殷唯便没再出去过,一是她的修炼进度到了最重要的阶段实在是没时间。
二是因着她和白竹筠在罗慎教作的一把大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她可不想在这风口浪尖上嘚瑟,那不纯纯找死吗。
在赤羽宗一呆便是两个多月,也到了李元虚检查他们学习成果的时间了。
因着殷唯马上就要筑基,便选了炼制筑基丹作为考试题目。
李元虚对她的要求极低,只要炼制出来的东西能吃就算及格。
这日殷唯和秦乔蹲在九师兄周延专用的丹炉前偷偷摸摸。
周延的炼丹造诣最高,使用的丹炉自然也是最好的。
为了增加自己炼丹成功的概率,殷她趁着周延外出的空挡,准备借用一下他的丹炉。
“十师兄,这火的颜色不对吧,怎么是绿色的啊?”
“额......”秦乔皱眉看着丹炉中的邪火,迟疑开口。
“可能,可能是周延的丹炉比较特别,所以......”
秦乔强行甩锅,就是不说是自己教的有问题。
“这万一给师傅吃出个好歹来。”
“不能吧,师傅炼了这么多年丹,早就百毒不侵了。”
秦乔一边指挥着殷唯把灵草放进丹炉里,一边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就这样在秦乔的指导下,她便来到了炼丹最最重要的收丹阶段。
怎料就在她注入灵力的同时,丹炉中绿火一闪,瞬间爆炸开来。
再度醒来时殷唯已然躺在段雪柔挖得工工整整的土坑里了。
秦乔和段雪柔还不怕死地往坑里填着土。
很显然二人以为她是被炸死了,竟想来个就地掩埋。
殷唯噌地从坑里坐起,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毕竟在紫萱宫这么久,她多多少少已经对他们二人的脑残行为免疫了。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在意,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期末作业。
她迅速从坑里爬起,飞快地往丹房跑去。
还没等走到丹房殷唯便听见一阵哀嚎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是谁用我的丹炉烤狗屎啊!”
完啦!周延该不会想不开自杀吧,上次他自挂东南枝的行径出现在她脑海,莫地让她冒出一层白毛汗。
秦乔和段雪柔也闻声赶来,便看见不知啥时候回来的周延已然趴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顾不上那么许多,几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心肺复苏,折腾了好久终于是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翠鸿峰后山,李元虚拿着殷唯的期末作业,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摸着手里长条状干巴巴的东西迟疑了半晌。
“风干的狗屎?”
殷唯啧了一声,冲李元虚翻了个白眼。
她为了这丹药付出了那么多,断不能让别人侮辱了去,就算是她的师父也不行。
“这是筑基丹,筑基丹!你到底懂不懂啊!”
“我不懂?”李元虚被气笑了,他把手中的丹药向她面前送了送。
“你先吃一口。”
很明显他并不信殷唯口中的鬼话,料定了她是想整他。
“那不行,你作为评委,不品尝就没有资格评判别人的作品,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不乱了套了。”
殷唯说得义正言辞,彻底将李元虚架在了那里。
他瞪了她一眼,看了眼手中的丹药,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口闷了下去。
又酸,又苦,又臭,说不上什么味道,反正就是非常难吃。
“你这狗屎丹该不会真加了狗屎进去吧,怎么这么臭。”
李元虚被臭到怀疑人生,时不时还干呕一声。
“怎么会。”
殷唯连忙否认,随后话头一转。
“但是为了保证丹药的原汁原味,我特地保留了一些。”
“逆徒,看我掌心雷!”
李元虚暴怒,为师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被自己徒弟喂屎,这让他怎么忍。
殷唯彻底摆烂,她知道自己这次铁定是不及格了,任由李元虚抓住她的脖领子把那狗屎丹塞到了她嘴里。
不出所料,她挂科了,更糟糕的是她还得下山历练补足分数,要不然等待她的便是永无止尽的当牛又做马。
殷唯垂头丧气地回到住处,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发起了呆。
隔壁的门被推开,白竹筠背着手似笑非笑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考试可还顺利。”
“哎,别提了,想死。”
殷唯趴在石桌上,双眼无神,神情麻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怎么?这就泄气了?”
白竹筠走到她身旁的石凳上坐下,手中的折扇摇得哗啦作响。
“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就算是我这么完美的人都有力不能及之事。”
殷唯侧过头看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这自恋狂真是没救了。
“什么事啊?展开说说。”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不知怎的肚子竟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比如在人群之中保持低调。”
她受不了了,想要回自己房间冷静一会。
可不知怎得,她的肚子越来越痛,还没等她走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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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门口就疼得迈不开腿了。
白竹筠这才察觉不对,快步上前扶住她。
“怎么了?”
“没事,可能,可能是吃丹药吃坏了肚子。”
殷唯疼得脸色发白,手脚发软,就连说话都磕巴了。
白竹筠皱眉,伸出两根手指搭上了她的脉。
“吃的什么丹药。”
“筑基丹,但都是被我炼坏的。”
白竹筠无语,见过心大的,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但想起紫萱宫那群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便也不奇怪了。
“你这是要筑基了。”他把她拖进屋里让她在自己的床上盘腿坐好。
殷唯闻言,顾不得多想,立刻打坐入定,接受者身体疼痛带来的洗礼。
没一会点点灵光就顺着那狭小的窗户进入她所在的屋里。
灵光在她身旁打了个转,似乎是确认了什么,瞬间涌入了她的身体,进入了她的静脉之中。
宛如油锅滴入了一滴水,体内的灵力瞬间沸腾,犹如脱缰的野马往她的丹田处奔腾而去。
殷唯强忍着身体中的剧痛,按照白竹筠教给她的筑基之法,引导着灵力在身体中运转。
全身的经脉在灵力的冲击下寸寸碎裂,又一次次地连接起来,
反反复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疼得她仿佛都感觉不到她自己的存在了。
不知何时,身体的疼痛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丹田处逐渐被填满,直至溢了出来。
溢出的灵力顺着静脉周游四肢百骸,最终又重新回到丹田之中。
如此循环,殷唯顿感身体畅快无比,身体和心灵仿佛都被洗涤了一般。
与此同时,她的住处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狂风呼啸,白雪皑皑,从天而降的冰刃无差别地攻击着每一个居住在这里的人。
白竹筠站在门口,拦住熙熙攘攘找上门算账的弟子。
“谁啊?这么没有公德心。”
说话之人捂着脑袋,脸上血迹斑斑,明显是被冰刃砸破了头。
“对啊!让她出来赔偿我们的损失,要不然我们只能去戒律堂讨说法了。”
其实也不怪众弟子生气,一般情况下,弟子筑基都会在外租住一处洞府,并做下周密的计划,哪有像她这样走着走着就筑基的。
这恶劣程度和当街拉屎有什么区别。
忽地,晴朗的天气刹那间阴沉下来,随后虚空中出现数以千计的红色眼睛。
那眼睛时不时眨动一下,仿佛是那觅食的野兽。
“是!天厌!”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仅一吸间这些个刚刚还叫嚷着讨要说法的弟子便跑了个精光。
白竹筠盯着虚空之中的无数双眼睛少见的面漏凝重。
只见他单手召出一个金属圆盘,向空中一抛,瞬时间便把殷唯所在的位置罩住,将那暴涨的灵气彻底隔绝其中。
“看来是得找个东西遮一遮了。”
白竹筠低眸沉思,手指不停敲击着石桌,发出有频率的咚咚声。
殷唯在此间身份特殊,被天道厌弃,为了她的安全起见,还需寻一遮蔽气息之物,方可保她暂时平安。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随着她的修为日益增强,气息是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住的。
最直接的解决方法便是快点变强,用强悍的实力去对抗天罚,方有一线生机。
19. 我想静静
这日殷唯和白竹筠站在赤羽宗大门口,看着即将和他们一同下山历练的十几名弟子,陷入了沉思。
看得出来,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样。
其中状态最差的还数赫连硕,他头发蓬乱,嘴唇青紫,黑眼圈看着马上就要掉到肚脐眼,俨然一副前一天逛了窑子身体被抽空的样子。
赫连硕看见了她,眼睛倏地亮了亮。
“好兄弟,你也挂科了啊。”
"额......"他多冒昧啊,竟然在她伤口上撒盐。
殷唯嘴撇得到了耳朵根,准备用魔法打败魔法,问起了他挂科得原因。
一提到这件事,赫连硕的眼里瞬时染上了委屈。
原本他考试是过了的,但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一时上头,竟然在他师父的宫殿内使用了震天撼地符。
殿内的主梁被震断不说,还砸断了他师父的一条腿。
因此赫连硕的师父一怒之下便给了他一个不及格。
“你就说我冤不冤吧。”赫连硕可怜巴巴地看向殷唯,似乎是想从他的好兄弟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是挺冤的!”
才怪,他纯纯就是活该,该喊冤的应该是他师父才对。
没一会这群挂科的弟子便自行分成了三个小组,下山去了。
和他们一组的除了赫连硕以外,便是一位叫谭江雪的女修,同她一起的是两位年轻弟子。
他们就那么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后,俨然一副保镖的样子。
谭家在当地很是出名,听说为了让谭江雪进入赤羽宗,谭家可是捐了十几栋宫殿。
谭江雪从储物袋中召出一个船形飞形法器,转头对傻站在那里的三人扯出一个社交假笑。
“那位白衣公子,是否愿意与我同乘一舟。”
殷唯和赫连硕同时看向白竹筠。
“她什么意思啊,怎么不邀请我们?”
“因为你长得丑被。”
赫连硕好像被她的话重伤,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衫,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这果然是一个看脸的社会。”
“放心,白竹筠不会丢下我们自己走的,一会让他顺便带上我们不就成了。”殷唯非常自信,把胸口拍得梆梆响。
“真哒!太好了,还得是你啊。”
白竹筠几步走到谭江雪面前微微颔首,漏出一抹淡笑。
“荣幸之至。”
刹那间,那笑仿佛雪山上的朝阳,拥有能够融化万物的魔力,就连看惯了各色美男的谭江雪都被他的美所折服。
早就免疫了白竹筠美颜暴击的殷唯傻呵呵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盛情邀请。
怎料却见他冲她摆摆手,留下一句咱们风雷城中见便消失在了原地。
殷唯彻底懵住了,对白竹筠狗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赫连硕本想说些什么,但看见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便也就住了口。
“没事,咱们不是还有飞行符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符箓塞到殷唯手中。
“这都是我改良过的,你可以试试。”
殷唯长叹一声,算了,终究是她错付了。
她无奈拿出一张飞行符,快速驱动,瞬间一道金色遁光在她身后出现。
伴随遁光一同出现的是屁股后头的三个大字。
“干嫩娘?”
殷唯仔细一看,瞬间满头黑线。
“妈的,这个智障!”
她忽略身后的字,操纵着飞行符很快便飞到了风雷城外。
一路上虽然喜提社死套餐,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但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赫连硕的实力,就在她操纵着飞行符着陆时,法术突然失效直直地向风雷城外的大水沟里冲了过去。
她和赫连硕衣衫褴褛地从大坑里爬了出来,活脱脱就是两只刚刚滚过泥塘的野猪仔。
“这飞行符还算成功,就是停下来有些费人。”赫连硕疼得龇牙咧嘴的同时疯狂为自己挽尊。
她怒瞪了他一眼,心中疯狂吐槽,怪不得刚刚那么大方,感情是拿她当小白鼠了。
“那三个字怎么样,专门为吵架无能人士精心设计,在逃跑的同时还能对敌方造成精神伤害,这个设计是不是很牛啊?”
殷唯长叹口气,有气无力地开口。
“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
“滚!”
话说这次历练的起因是风雷城近一年时间内,频有女修失踪的情况出现。
起初失踪的只是一些散修,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
直至最近半年,风雷城内女修失踪的情况愈演愈烈,才逐渐引起了大宗门的注意,这次下山他们的首要目的便是解决此事,次要目的嘛就是补足学分。
风雷城中最大的茶楼落雨楼外,殷唯死死盯着坐在雅间中和谭江月谈笑风生的白竹筠,怨气冲天。
“他还要喝,他还要笑。”
她快步走到白竹筠所在的雅间坐下,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茶水咕咚咚灌了下去。
他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我说,你们两个掉沟里了?”
别说,他他娘的猜得还挺准。
殷唯不说话,只恶狠狠地盯着白竹筠。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估计已经死上一千八百回了。
“可不嘛,但只是操作问题,和我的飞行符没有一点关系。”赫连硕不怕死地在她雷点上疯狂蹦迪。
殷唯刚欲发火,忽地惊堂木声响起,让吵嚷的茶楼瞬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一个穿着暗绿色长袍,身材高瘦的白发老者端坐在茶楼的显眼处,声情并茂地开口。
“上回说道,风雷城城主霍君临冲冠一怒为红颜,击败了灭了那城主夫人姜姚全族的恶人,最终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但奈何姜姚只是个凡人,寿元也只不过堪堪数十载,霍君临每每思及此处,便愁白了头发,所以他为了能和所爱之人长长久久,在他多番奔走下,终让他寻得一秘术,可让城主夫人的命格和他紧密联系在一起,共享寿元。”
在场众人,无不为霍君临和姜姚之间的真挚感情所感动,毕竟人生在世若能得一知己,实是幸事。
“要是有人能为我做到这种程度,我一定会为那人付出一切。”谭江雪做花痴状看向白竹筠,眼里的情意粘腻的仿佛都要将他淹死。
然而白竹筠只礼貌地冲她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酒酿圆子到一脸看好戏的殷唯面前。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殷唯防备地直起身子看向他。
“我爱吃冰的,给我来点冰。”
她就知道,这家伙怎么会那么好心。
殷唯无语,报复似地向他碗里扔了两个大冰坨。
就在这时一身着蓝衫,头戴抹额,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从另一个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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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走了过来。
只见他在距离殷唯一步的位置站定,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同辈之礼。
“在下赵俞鸣,我看姑娘气质清丽脱俗,资质不凡,非常符合我风雷小会的主题,还请姑娘能够赏光,作为我的女伴一同出席。”他顿了一下,弯了弯他的那双狐狸眼,腼腆一笑。
“如若姑娘不愿与我同行也请收下这花绳,只要有这花绳在,风雷小会的会场便可自由出入。”
殷唯一怔,随后看了眼自己堪比要饭花子的打扮,面漏怜悯之色。
好好一个小伙子,可惜眼睛不好。
殷唯双手接过赵俞鸣手中的东西,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赵俞鸣虽面漏遗憾,但也没做纠缠,又对她一礼便离开了。
殷唯手中的东西是一个制作十分精美的花绳,上面还有白玉雕琢而成的玉兰花朵,十分漂亮。
漂亮虽漂亮,但她并不想去什么风雷小会,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调查女修失踪的案子,哪有那个时间。
“风雷小会是什么会啊?”殷唯疑惑开口。
这话被过来送茶水的小二听见了,只见他将茶水放在桌案上,便开始滔滔不绝地为几人解释了起来。
“几位是外地人吧,本来这风雷小会也只是一些散修聚在一起交换重要资源和消息的小型集会,结果时间久了,集会影响力越来越大,自然也吸引了更多修士聚集于此,久而久之也就变了味儿,现在已经演变成一群年轻修士争奇斗艳的场地,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修士可以参加的了,刚刚和你们搭讪的人是霍城主副手的儿子,也算是此次会议的话事人,能被他看上,也算是一种幸事。”
殷唯听了小二的话,若有所思。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手上的玉兰花绳便被坐在她对面的谭江雪拿走了。
“反正你也不去,不如给我吧。”
殷唯无语,这也是个没接受过义务教育的人,也不知道她们都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吃饱喝足殷唯发现这个茶楼真的有点东西,不止可以听书听曲,同时还售卖一些古籍话本。
尤其是那些个话本子,就看那名字就知道内容一定很精彩。
殷唯挑了许久终于选定一本叫《傲娇师尊爱上我》的话本买了下来,准备有空的时候好好欣赏一番,毕竟这种畸形的恋爱谁能不爱呢?
客栈里,殷唯躺在床上,正品鉴着那本她精心挑选的话本子,兴奋地滚来滚去。
突然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随后那个让她一听就火大的声音传了进来。
“看什么呢?”
殷唯暴躁抬眸,这人也太没边界感了,万一她在里面换衣服岂不是要被他看光。
白竹筠坦然自若地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把话本往身后藏了藏。
见殷唯没说话,他竟得寸进尺地伸手去夺。
“该不会在看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不知道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很不礼貌吗?”殷唯怒斥道。
“礼貌?不存在的。”
白竹筠扯出一抹欠揍的笑,一把制住她的手腕,将话本子夺了过来。
“小小年纪就看这种东西,会降智的,没收!”
正当殷唯即将暴走之时,一声惊呼从走廊的最深处传了过来。
二人连忙出门去看,便见一紫衣女修从房间里捂着胳膊跑了出来。
“快来人啊!我家姑娘被掳走了!”
20. 今天的你很不乖
殷唯快走几步,扶住那紫衣女修,查看她的伤势。
她的肩膀和腹部都有不同程度的穿透伤,伤口上还股股往外冒着黑气。
“快救救我家姑娘。”那紫衣女修抓住殷唯的胳膊,身体颤抖,神情激动,说出的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你别急,慢慢说。”殷唯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住在同一楼层的赫连硕和谭江雪闻声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今天我和我家姑娘回到客栈,刚伺候主子睡下,便听见主屋传来呼救声,当我赶到,便看见主子被一道黑影裹住,从窗口飞了出去,我上前去拦,但奈何我修为低微,不仅没救回主子,还险些丢了性命......”
紫衣女修再也说不下去了,自责地掩面哭泣。
众人错愕,没想到这群人猖狂到这种地步,竟在这种人群聚集之地如此堂而皇之的下手掳人。
“那你们姑娘姓甚名谁,是哪里人,最近见过谁,都去过哪里?”
赫连硕上前有些着急地将自己想知道的事一股脑都问了出来。
那紫衣女修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甚至还退后了半步。
殷唯用胳膊肘拐了赫连硕一下,温声和那女修解释道。
“姑娘不用怕,我们是赤羽宗派来专门调查风雷城中女修失踪一事的。”
她说着便掏出宗门身份令牌给她看。
紫衣女修这才放松警惕,将她们这几天的行程全部告诉了殷唯。
原来他们小姐姓刘,是玄古大陆最东边一个小型宗门的弟子,这次来到风雷城也是为了参加风雷小会。
他们是前些天刚到的这里,中间除了去过南街的街市和落雨楼外便再没再去过其他地方。
“那你们姑娘去南街街市做什么了?”赫连硕脑子转得飞快,适时提出疑问。
“也没什么,除了一些吃食和特产以外便是风雷小会的入场手环。”
殷唯看了谭江雪一眼,示意她将上午赵俞鸣送她的手环拿了出来。
“是这个吗?”
“差不多,但这个更精美一些,而且上面的玉制花朵也不同。”
殷唯点了点头,见再也问不出其他的线索后,便将她送到了医馆进行救治。
因着晚上发生的事,殷唯一宿都没有睡好,起来的时候精神萎靡,甚至都有了黑眼圈。
本以为,也只有她一个人为了这案件发愁失眠,没想到一抬头竟看见同样顶着一双黑眼圈的白竹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殷唯啧啧几声,揶揄他这到底是为了哪般,结果也只得到他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少管便给她打发了。
经过三个小队的调查,总结出了这些个失踪女修大多是为了参加风雷小会而来。
但这也不能确定女修的失踪和风雷小会有关,但不管怎样这也是一个调查的方向,于是他们兵分三路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殷唯和白竹筠所在的小组分到的便是去城主府打探消息。
刚到达城主府,几人便被府内的富丽堂皇给惊住了。
主厅内雕梁画柱,富丽堂皇,就连墙上的字画都是出自名师之手,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几人在待客厅内等了半晌,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但是来人并不是城主,而是上次在落雨楼和殷唯搭讪的年轻人。
“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殷唯讪笑了一下,干巴巴地应了声。
赵俞鸣向几人缓步走了过去,仍然在距离他们一米的地方停定,行了一个同辈之礼。
“不好意思各位,城主夫人身体不适,城主陪在身旁脱不开身,再加上马上就是城主夫人的生辰了,城主实在是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派我来招待几位,希望不要见怪。”
赵俞鸣笑容和煦,谦逊有礼,虽说着推诿之词,却并不让人感觉不适。
“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可以同我说说,如果介意也无妨,这府中景致甚美,几位可以在府内四处逛逛再离开。”
“我们是赤羽宗的修士,师门派我们前来调查风雷城中女修失踪一事。”
赵俞鸣了然地哦了一声,随后面上浮出一抹歉意。
“抱歉,此事事关重大,我还需向城主禀告,待到有了消息自会给几位一个答复。”
很明显对方是在敷衍他们,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挑不出错处,还真是难缠。
几人顺着长廊慢慢向府门处走去,并无心思欣赏一路的美景。
“你说这城主躲着不见咱们,难道是心虚了?”
“不知道,但是从他对我们的态度来看,不太像心虚,更像是不喜。”赫连硕接话道。
“不喜?为何不喜,我们又没得罪他。”
赫连硕没有说话,只冲她摇了摇头。
正当几人路过一处假山时,忽地听见一阵极小的呼救声。
“有没有,有没有人。”
几人闻声望去,便见假山后漏出一抹白色的裙角。
殷唯凑上前去看,便见一身着白衣,长相柔美的妙龄少女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
她将少女扶着靠在假山上,随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少女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低声喃喃地说着什么。
殷唯靠近她听了好一会,终于是听清她说的什么。
“药,在我内衫口袋里。”
她紧忙伸手过去一摸,果真有一个小瓷瓶躺在那。
殷唯连忙倒出一粒便往她口中塞,但也许是知道有人来救她了,少女精神一松便失去了意识。
她有些手足无措,就连赫连硕都上前帮着去扳少女的嘴,想强行把药给她喂下去。
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忽地一双大手钳住少女的下巴,微微用力,嘴巴便听话地张开了。
“笨死了。”
殷唯无言,随后看了眼少女,见她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便也就放下心来。
“还不走,留下来吃晚饭吗?”白竹筠欠揍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几人连忙追了过去,将女孩兀自留在了原地。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整个救治过程女孩并不是全无所决,至少在白竹筠捏住她下巴的时候,她还是看见了的。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人,艳若朝阳,眸如深潭,两股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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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的气质在一人身上融合,却也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她不知自己的心跳为何漏了半拍,她只知道她的心为谁而悸动。
白竹筠半靠在榻上拿起那本《傲娇师尊爱上我》慢慢翻看起来。
起初他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那个家伙像个野猪一样在床上打滚。
直到他花费了一整个晚上在那话本上面。
白竹筠他惊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震碎三观的东西,这种背德,畸形的感情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比如这章写到,女主对师尊极尽挑拨但他始终不为所动,女主心灰意冷对师尊避如蛇蝎,但师尊却疯了。
他将女主用捆仙绳捆了起来,单手扼住她的脖颈,薄唇附在她耳边轻声开口,说了一句,“你不乖哦。”
白竹筠正准备翻阅下一章,忽地房内的油灯被一股邪风吹灭,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他把话本放在踏上,坐直了身子,唇边浮起一抹笑。
“来都来了,何必再遮遮掩掩?”
隐在暗处的身影一愣,随后一阵少女的轻笑传来,这人正是谭江雪。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果然厉害。”潭江雪身上的薄纱一闪,显出身形。
她身上的薄纱是一种可以隐蔽身形和气息的特殊材料所制,一小块便已是价值连城,如今竟让她制成披风穿在身上,还真是奢侈。
“潭姑娘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白竹筠缓缓开口,半倚在床头饶有兴趣地看向谭江雪。
“爽快,那我便不藏着掖着的了。”她将薄纱褪制臂弯处,漏出光滑圆润的肩膀踱步到塌边坐下。
“自然是想和白公子成就好事,结成双修道侣。”
潭江雪眼神晶亮地看向白竹筠,伸手抚上他的手臂,身体也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些。
“哦?那我有什么好处?”
潭江雪看白竹筠如此实相高兴极了,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我潭家要什么没有,待到你我二人成婚后,灵石灵丹法器材料,任你取之用之。”她轻笑一声,竟伸手向白竹筠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上摸了过去。
“只要你肯听话......”
就在潭江雪的手即将触上他的脸颊时,忽地手腕却被一双修长的手抓住。
“那可惜了。”
冷清的声音从她头顶传了过来,让本就穿着清凉的潭江雪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可惜什么?”
“可惜,我自打出生起,便不知何为听话。”白竹筠坐直了身子,但抓住潭江雪的手却更加收紧了些。
“你的意思是你不愿?”
见白竹筠不出声不屑地轻笑出声。
“呵呵,那你可要想好了,像你这种没有家族没有后台的普通修士,也就这张脸入得了我的眼,还不赶快趁着如今容貌正胜,为自己寻个靠山,别到时候年华老去,青春不再,为时晚已。”
潭江雪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是事实,有不少没有后台容貌较好的年轻男女,用青春换资源,图的也不过是能够在这残酷的修仙世界争得一席之地罢了。
21. 小猫咪
谭江雪伸出另一只手,作势又要抚上白竹筠的面庞,仿佛这张脸有什么魔力一般,害得她眼神都迷离了几分。
“所以啊,我劝你还是听话一些,别不识抬......”
白竹筠侧脸躲过她的触碰。
“算了吧,我暂时没有和他人结成道侣的想法。”
听了这话,潭江雪有些生气,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向一个男子示好,如若换了旁人一定会巴巴地贴上来,他倒好,竟如此不知好歹。
她用力挣开白竹筠的束缚,愠怒地盯着他。
“不想和我结成道侣那你想和谁?”潭江雪声音一顿,随后气急败坏地甩了一下长袖。
“难不成是那个叫殷唯的女修,她哪里能和我比,你看她整日里和那个叫赫连硕的勾肩搭背,指不定背地里早就和他暗度陈仓......”
未等她说完,忽地脖子被一股大力扼住,即将说出口的话也哽在了喉咙里。
黑暗中谭江雪感受到一道森冷的气息逐渐向她靠近,在距离她的脸还有几寸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你今天说了太多话了,你很不乖,我非常不高兴。”
“你,你放手,你竟敢这么对我,我跟你没完。”
潭江雪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弟子,虽然此刻已然快要吓尿了,嘴却还是很硬。
然而白竹筠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甚至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
“救命,救.....,..”
白竹筠轻啧一声,翻手一召,一个快速旋转火花四溅的金色圆球出现在他手中。
他扼住谭江雪脖子的手微微用力,她的嘴巴因为窒息张开,那冒着火星的圆球便被白竹筠毫不留情地打入她的口中。
谭江雪闷哼一声,有鲜血从唇角渗出,眼泪也噼里啪啦地流了出来,一点也看不见刚刚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
白竹筠并未停手,抽出一根捆仙绳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倒挂在了房梁上。
做完这些,他重新躺回榻上,拿起枕边的画本轻轻翻了一页。
“这画本子果然有点东西,至少这捆人的手法是我想要的。”
殷唯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南街街市溜达一圈找找线索,毕竟案件没有进展便代表着补不上学分,补不上学分就代表她要在紫萱宫当牛又做马。
她长叹一声,用力摇了摇脑袋,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当殷唯和赫连硕在白竹筠房间门口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门神时,彻底陷入了懵逼。
“你们站在这里干嘛?”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甚至还抬头看了一眼房间号。
“我没走错啊,莫名其妙。”
殷唯刚欲伸手推门,便被眼前的二人拦下。
“你不能进。”
“凭什么?”
“潭姑娘正和白公子在里面歇息,外人不便打扰。”
什么?殷唯瞳孔地震,快速在大脑中整理着刚刚听见的话。
“你是说,他们两个。”
殷唯面漏迟疑,生怕曲解了那人的意思。
“他们两个昨晚,睡在一个房间?”
两位门神齐齐点头,眼中的坚定仿佛都要溢出来。
“所以还请殷姑娘再等候片刻。”
门神话音还未落,白竹筠便推开门大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边走还边打着哈欠,看上去有些疲惫。
“你,怎么了?”殷唯看向他,略显迟疑地了开口。
“昨天晚上没睡好?”
白竹筠打断了她的试探,在她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想什么呢?再不走赶不上吃早饭了。”
“什么!你想钱想疯了吧,一个破手环卖十块中品灵石?你怎么不去抢?”殷唯眼睛睁得老大,高声斥责这黄牛的可恶行径。
“啧,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做生意就图个你情我愿,你不愿买,自然有旁人愿意买,与其在这里和我分辨这些个有的没的,还不如赶快去筹钱,再过两日,这风雷小会可是要开始了。”
那商贩轻蔑地白了殷唯和赫连硕一眼,抽出帕子在身前甩了甩,仿佛他们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殷唯还欲和那商贩多分辨两句便被赫连硕拉到一旁,两人摸了摸比脸还干净的口袋无奈叹息。
“白竹筠人那?”
殷唯抻长了脖子四处打量,终是在一处摊子前看见了那抹熟悉的白色背影。
只见白竹筠从摊位上拿起一本书看了一眼又放下,看样子像在仔细挑选。
直到两只手伸向同一本书,无意间触碰到了一起。
那只小巧嫩白的手触电般收回,二人同时抬头看向对方,好一副俊男美女初遇图。
白竹筠嘴角噙笑,眼眸弯弯,那双艳丽的眼眸中含着春水,看谁都一往情深。
那女孩先是惊讶,再是惊喜,紧接着便是羞涩地红了脸。
殷唯看着远处略显唯美的一幕,歪了歪嘴,拽着赫连硕的胳膊便朝那处走了过去。
“好你个白竹筠,晚上刚和谭江雪共处一室,这会又跟其他女孩眉来眼去,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殷唯口中小声嘟囔着,抓着赫连硕的手都用了大力,疼的他嗷嗷直叫。
在赫连硕的呼痛声中来到白竹筠面前站定,忽觉眼前的白衣女孩很是面善。
“哎?是你!”殷唯惊喜出声。
忽然想到她可能不认识自己便开口解释道。
“那天在城主府你晕倒了,还是我,我们给你喂得药,你现在怎么样?身体可好些了?”
她当然记得,而且印象深刻,只不过她也只记得这位白衣公子的面貌罢了。
“啊!原来是你们救了我,父亲同我说,你们是为了调查城中女修失踪一事而来,本想让父亲带我亲自去你们居住的客栈道谢,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了,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女孩虽是向他们三人道谢,但眼睛却一直停留在白竹筠身上,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开。
“道不道谢的无所谓,有那份心就行。”赫连硕抢先一步开口,随后话头一转。
“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霍秀秀。”
殷唯和赫连硕对视一眼,连忙追问。
“那城主霍君临是……”
“他是我的父亲。”
果然不出殷唯所料,看女孩面容较好,举止不凡,如果忽略她因为病弱而略显苍白的脸,妥妥的就是一个娇养在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
随着几人的攀谈,殷唯了解到,霍秀秀虽也是修仙者,但从小体弱多病,以至于这么多年了病不见好不说,修炼也不得寸进。
殷唯从霍秀秀话语之间,品出了几分不对劲。
城主和城主夫人感情甚笃,按道理来说,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更应该关怀备至才对。
但对于这个女儿的病却也只是找个普通的医生看看了事,丝毫没有对城主夫人病情那般上心。
正当殷唯还在疑惑之时,霍秀秀抬头略显歉意地看向白竹筠。
“那日父亲真的不是故意托大不见几位的,母亲病重起不了身,我也是如今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说着霍秀秀应景地捂住心口狠咳了几下,脸色也瞬时间苍白了不少。
“明日我便让父亲准备些厚礼,登门致歉,望几位一定不要推辞。”
殷唯赶忙扶住她,心中默念一句,大可不必!
怎料许久没有怎么开口的白竹筠竟然开口说话了。
“厚礼便免了,听说这风雷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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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风雷小会即将开始,我们也想去长长见识,但苦于没有入场资格,不知霍姑娘可有什么门路?”
白竹筠开口的同时,霍秀秀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那看着他的眼神也实在算不上清白。
“啊!此等小事包在我身上,待到那日咱们一同前去,我便称你们是我的朋友,定可安然进入。”
霍秀秀微笑地看向几人,随后又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客栈。
“到时我派马车来接几位,可否告知你们所居住的房间门牌号,到时我直接叫随从上门通知你们,也免得你们在客栈外枯等。”
“你太客气了,我们就住在......”
赫连硕接过话头伸手指了指客栈二楼他们所居住房间的窗口。
几人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几个黑影从三楼其中一个窗口飞了出来,黑影上下腾挪几瞬化成几只黑猫快速消失在了街角。
“是暗影族!”
殷唯话音刚落,身旁金光一闪,一道遁光直直向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赫连硕你去房间看看什么情况,我去帮忙。”
殷唯嘱咐了赫连硕几句便紧跟着白竹筠遁走的方向追去。
她刚要进入下一个转角,迎面便和一个什么东西撞了个正着。
殷唯被撞得脑袋嗡嗡作响,但心中还惦记着白竹筠,晃晃悠悠地稳住了脚步。
"好巧,又遇见你了。"
她闻声抬头正对上那双熟悉的狐狸眼。
“啊,是啊,真巧,但这会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赵俞鸣没应声,只似笑非笑地向看她。
殷唯刚转过街角,身前忽然飞出一道黑影直直朝她扑了过来。
她条件反射地后退,险险躲过那黑影的攻击。
那黑影身形闪烁几瞬,忽地变成一只比狗还要大上一圈的黑猫。
黑猫眼冒绿光,身体半趴在地上,示威般地向她嘶吼一声。
殷唯想起黑市里那一地的白骨,心下打了个哆嗦,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瞥向刚刚赵俞鸣出现的位置。
本以为能让他帮上一把,毕竟他们也是在为风雷城做贡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没曾想那里却什么也没有,只余飘然而过的一抹袍角。
殷唯收回目光,打起精神看着那怪物的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小猫咪,今天便跟你玩上一玩。”
那怪物似乎被那声小猫咪激怒,竟然毫无征兆地向她的面门扑了过来。
比脸还大的利爪张开,身体也跟着舒展开来,看上去比刚刚更大了一圈。
殷唯似乎早有准备,召出晶石盾牌挡在身前。
她被冲撞得倒退几步,还没等她站稳,那怪物竟又一次扑咬了过来。
这怪物力气也太大了,压得她显些喘不过气,如果再这般耗下去,输得人只会是她。
“只能用那个方法了。”
殷唯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爆裂符向那怪物一股脑丢了过去,纸薄,量大,保准能让它吃个饱。
瞬时间无数巨大火球爆裂开来,那怪物被炸得全身是火,殷唯也被这爆炸的冲击波推出老远。
伴随着绚烂的烟花,那怪物的身形晃悠悠地倒下,明显被炸得不轻。
趁他病要他命,殷唯手中召出一冒着鼓鼓寒气的长鞭将正处于懵逼状态的怪物缠住。
长鞭上的倒刺深深扎入那怪物的体内,让刚刚还蔫下来的怪物又猛地剧烈挣扎了起来。
眼看着殷唯就要招架不住,忽地一条金色链条横空出世,将那怪物缠了个结结实实。
“好兴致,还放起烟花来了。”
她抬头看去,正看见白竹筠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
22. 什么?我心悦他?
殷唯松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薄汗。
怪物在双重压制下剧烈挣扎,身体暴涨又缩小,眼睛也从原来的绿色变成红色。
嘴巴张大到极限,黑光一闪,内丹爆裂。
身体像个漏了气的皮球,瞬时萎靡下去。
殷唯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消失在眼前,心中烦躁。
“追上了吗?”
殷唯抬眼看向白竹筠。
他将长发剥到身后,摇了摇头。
待二人回到客栈才得知,被掳走之人正是谭江雪。
她的两名保镖的尸体躺在房间的地板上。
尸体化作白骨,只能从他们所着衣裳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殷唯凑到白竹筠身前忍不住开口。
“你就不着急?”
白竹筠歪头疑惑看她。
“昨天晚上你们共处一室......”
“哦,哈哈哈。”
白竹筠轻笑两声,坐到桌案前为自己倒了杯茶。
“不过一场少年风流尔,何足道哉。”
殷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腹诽。
“贵圈真乱。”
殷唯将今日之事通知了门中执事长老,他们在客栈等待了两日都未等到回复。
眼看就到了和霍秀秀约好的那日,于是几人决定按照原计划行事。
殷唯刚下楼便见一身白衣的霍秀秀从马车下来。
“霍姑娘,早啊!吃早饭了没。”
霍秀秀冲她弯了弯眼眸,随后走到白竹筠身前,抬头望向他。
殷唯叹气,为又将有一朵娇花的真心被渣男践踏而心疼。
不行,她不能看着霍秀秀羊入虎口。
忽地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挤到二人中间。
“快走吧!要不然该赶不上了。”
还未等霍秀秀反应过来便被殷唯拉进马车里。
赫连硕刚欲上车,车门便嘭的一声被人关上。
“你们坐外面吧,里面都是女孩子,不方便。”
马车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达会场外。
会场内设立了十几二十个小会场,兜售着殷唯前所未见的珍惜宝物和丹药灵草。
穿着华贵的俊男美女穿梭期间,时不时攀谈几句,举止之间尽显上位者的傲娇,衬得她和赫连硕像两只天真无邪的土狗。
不行!她不要再做土狗,她要消费!
殷唯拿出传讯牌,手指微顿,在谢浩川的名字上点了一下。
殷唯:“亲爱的师兄,你在吗?”
传讯牌闪烁,殷唯兴奋点开。
谢浩川:“亲爱的师妹,怎么了?”
殷唯大喜,乘胜追击。
殷唯:“师兄能借我一些钱吗?”
谢浩川:“滚!”
算了,她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那群穷鬼身上。
霍秀秀看向白竹筠的侧脸,心中欣喜。
“白公子,想打听什么消息,不知方不方便透露一二,也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白竹筠扬唇轻笑。
“不太方便。”
霍秀秀有些失望,他待她礼貌客套,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还欲再多说两句,忽地胳膊被人挽住。
“霍姑娘,想好买什么了吗?”
霍秀秀看着渐行渐远的白竹筠内心焦急,这女孩一直阻碍她和白公子单独相处,难不成……
她略带审视地看向殷唯。
“我知道白公子很优秀,喜欢他的人也很多,但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大可不必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啥?”
殷唯被霍秀秀的脑回路震惊了?
“我说你心悦白公子的事我知道了,不必再遮遮掩掩!”
殷唯瞪大了眼,音调高了几个度。
“我心悦白竹筠?”
另一边,白竹筠走进密室。
坐在桌案后的中年男子用烟斗敲了敲木板上的一行大字。
“一条消息十块中品灵石。”
白竹筠轻笑,斜倚在桌案前。
“什么消息都行?”
“那是自然,这世上就没有我万事通不知道的事。”
男子奸笑两声。
“只要钱到位,王母娘娘肚兜上秀的什么图案我都可以告诉你。”
白竹筠被他的幽默逗笑,丢下一块上品灵石。
“一言为定!”
他脸上的嬉笑褪去,眸色微冷。
“我想知道那避尘玉,如今在何处?”
男子正欲开口却被白竹筠打断。
“我建议你想清楚再说,不然下场会很惨的!”
男子眼珠转了一圈,轻蔑一笑。
“呵呵,那自然是在罗慎教图风飞手中。”
白竹筠无奈摇头,撩起眼皮看了男人一眼。
“那换个问题,这风雷城中女修失踪之事的幕后主使究竟是何人?”
男人脸色瞬时阴沉,抬眸打量起眼前之人。
并未看出什么名堂,只当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将那颗上等灵石丢在桌案上,下起了逐客令。
“走吧,不做你生意。”
灵石打了个转顺着桌角滚落在地。
白竹筠瞥了一眼,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我是个重诺之人,你如此这般是想毁约?”
男子手指轻敲桌案,发出扰人的“咚咚”声。
白竹筠似是被这声音扰得烦了,冷笑看向他。
“既然回答不了我的问题,那便去死吧。”
忽地,他向男子掷出一环形法宝套在他脖子上,金光一闪瞬时收紧。
男子被勒得脸色发紫,眼睛爆出。
他抬手欲按上桌案上的按钮。
白竹筠似是早有预料,一把擒住男子的手腕,随即传来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男子疼得大叫,奈何周围环境嘈杂,一时间竟无人发现。
白竹筠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点声。”
“我说!我说!”男子狠咳几声,抹了一把脸上的细汗。
“咳咳,公子,不是我不肯说,而是你问的这两个问题都是送命题,我不可能为了几颗灵石便把命搭上吧。”
男子欲和白竹筠摆事实讲道理,想唤起他为数不多的良知。
奈何这家伙油盐不进,只见他倚靠在靠背上,摊了摊手。
“干我屁事。”
“我只能说那女修失踪之事和暗影一族有关,其他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男子面漏挣扎,长叹一声。
“怎得连谎都不会撒。”
白竹筠站起身,抬手冲男人腰间一招,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便飞入他手中。
“罢了,这些便当你毁约的赔偿,我还有事,今日便不杀人了。”
殷唯不可置信地看向霍秀秀。
“我是怕你一个小姑娘被渣男哄骗,没想到你却怀疑我?”
天可怜见,她对白竹筠比对待大师兄还要纯洁。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白公子,他那般善良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
霍秀秀激动地抚上胸口轻咳两声。
殷唯无言,被她的超级恋爱脑晃瞎了。
算了,她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非要去管别人的闲事。
“啊!对对对,他平易近人,乐善好施,封神俊秀,颠倒众生,让人看上一眼便会原地升天。”
殷唯正说得起劲,后脖领竟被人提起。
她回过头正对上白竹筠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竟不知,在你那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殷唯讪笑几声。
“有话好说,你先放开我。”
霍秀秀看着二人的互动,眼神暗了暗。
愣神间白竹筠冲她颔了颔首,提着殷唯头都不回地走了。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酸涩,摸了摸发痒的脸颊,那里不知何时已然被泪水浸湿了。
风雷小会东南角一处小门前,赫连硕猥琐地打量着身后两位女修单手一扬,一块玉制令牌凭空出现在他身前。
同时两位女修手腕上的玉兰花绳也跟着闪烁起来。
白竹筠带着殷唯离开后便一直隐藏在附近。
没一会,便有一人来到密室与老板接了头。
待到接头之人离开,白竹筠紧随其后,果然找到了那个他们想见之人。
赵俞鸣眉头皱了皱,那双狐狸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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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变换。
“竟然是他?”
几人跟着赵俞鸣来到一处隐蔽的会场,看着他走入那扇不起眼的小门之中。
还欲再跟,竟被守卫之人拦下。
殷唯看向身侧男扮女装的白竹筠,抿唇轻笑。
“你今天好美啊。”
“那是自然。”他挑了挑眉,看上去很是愉悦。
他还真是,适应能力强得惊人啊。
几人蒙混过关后,殷唯和男扮女装的白竹筠却被拦了下来。
“两位请这边走。”侍者为二人指明方向。
殷唯看了赫连硕一眼,便随着侍者走向另外的方向。
“为何要分开走?”
侍者恍然未闻,只顾低头走路。
“你怎么回事,我问你话那!”
侍者撇了殷唯一眼,手决翻转间她忽觉手腕一疼,瞬时失去了意识。
之后的事她便不知道了,直至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传来。
殷唯大喘着气睁开眼,便听见一阵轻笑从头顶传来。
“醒了?”白竹筠侧躺在她身旁笑看向她。
他的手还捏在她的鼻子上,月光透过室内的一扇小窗照了进来,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圈泛着银色光晕的光圈。
殷唯拂开他的手坐起身,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这是哪?”
她挪到被锁住的大门前,随后又把脑袋凑到小窗处,恨不得变成一只老鼠,从那处钻出去。
“都到夜里了,我们到底睡了多久?”
“也就几个时辰。”
白竹筠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哎呀别躺了,赶快想办法出去。”
殷唯召出冰剑在锁上斩了一剑,竟然失败了。
忽地一道电弧从她身后射出,打在锁上。
只听“哗啦”一声,那锁头便应声落了地。
白竹筠站起身,从门口走了出去。
“走吧,估计已经开始了。”
殷唯跟在他身后,面前是一条昏暗的长廊,长廊两侧是一个个隔间。
她看向隔间内或躺或坐关着的人。
清一色竟都是容貌较好,资质尚佳的年轻女人。
殷唯悟了,想要进入这里,光有金钱和地位并不够,一定要献祭几名女修,成为他们的帮凶才有资格成为这盛会之中的一员。
然而这些一同前来的女修中又有几人是自愿的呢?
她跟着白竹筠躲在一个僻静之处,向宾客席处看去,终于找到与周围人打成一片的赫连硕。
殷唯无言,不再看向那处,朝那被抬上拍卖台的女修看去。
“潭江雪!”殷唯用胳膊拐了拐身侧的人,下意识靠他近了些。
“你老相好,不去救救?”
白竹筠瞥了她一眼,唇边的笑也淡了不少。
但潭江雪似乎并轮不到他们去救。
只见一个管家模样打扮的人将拍卖的价格拉到了最高。
仿佛价格便宜了便会侮辱了他们潭家一般。
潭江雪被潭家人带走后,一个足有两人高的巨大水晶鱼缸被推了上来。
“无尽之海鲛人一族!”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起,场子瞬时便热了起来。
“好美啊。”
殷唯惊叹,饶是看惯了白竹筠美颜暴击的她,也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紫色的微卷长发随着水波微微浮动,略显苍白的嘴唇微张,巨大的鱼尾微微蜷缩着,将她的身形也遮住了些许。
赵俞鸣站在幕后,面色阴沉。
“并未找到那几人的行踪。”禀报之人顿了一下。
“还有。”
“嗯?”赵俞鸣那双狐狸眼眯起,斜眼看向身后之人。
“还有,侍卫在附近的草丛里发现三个被打晕的人,这会场到处找不见那人,恐怕,恐怕那人……”
手下低眉顺眼,是看一眼赵俞鸣的胆量都无。
“叫守卫将会场围起来,每一个从这处出去的人都要仔细核实。”
手下低声应是,松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赵俞鸣叫住了他,邪笑出声。
“此事毕,换一批侍卫,没用的东西自是没资格存在于世。”
23. 我的脸好摸吗
来自那遥远无尽之海的美丽鲛人,漏出尖利的獠牙和利爪。
长长的指甲刮擦着水晶鱼缸的内壁,发出令人不适的“咯吱”声。
忽地那鲛人的头猛地撞向鱼缸的内壁,刹时间被撞的那处白了一块,竟是因那冲撞裂出的无数细纹。
场内安静一瞬,坐在第一排的人条件反射地后仰,明显是被吓到了。
躲在一旁看戏的殷唯忽觉被一抹轻纱笼罩,垂眸一看,被轻纱盖住的地方竟然隐了形。
“老鼠出洞了,你跟上去看看。”
白竹筠手掌搭上她的肩膀,嘴唇凑到她耳边。
殷唯抬眸看向高台另一侧的赵俞鸣面漏凝重。
“你不跟我一起?”
“我还有旁的事,你先去。”
白竹筠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手上用力把她推了出去。
她鬼鬼祟祟地跟在赵俞鸣身后,其实她大可不必这般,她身上的薄纱可是潭家花了大价钱为潭江雪置办,隐蔽身形的能力自是不用说。
赵俞鸣在一处密室外站定,警惕地四处看了看,在门上有节奏地轻敲几下。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又飞快关上,烛火明灭间,殷唯看清了门内之人的样貌,那人正是图风飞的坐下弟子程疯。
她心脏乱跳,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
原来如此,图风飞密室之中人偶手腕处印着的风雷二字竟是它的出处。
那其他人偶呢?它们都来自何处?难以想象,这复杂的拐卖关系网到底有多庞大。
殷唯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着门内的动静。
忽地她眼前一亮,脸上的门板不翼而飞。
赵俞鸣那双狐狸眼停在她头顶,让她不可抑制地冒出一层冷汗。
完了,被发现了,这下她不止社死,恐怕要真的身死道消了。
“怎么了?”
程疯的声音从室内传来,语漏耐烦。
“无事,只是从刚刚开始便觉有人跟着我,大概是错觉吧。”
赵俞鸣的眉始终皱着,未见半点放松。
“怕什么,发现可疑之人杀了便是,你如此胆小,如何成事。”
程疯不屑地看了赵俞鸣一眼,拍了拍座椅的把手,缓缓起身。
“上次你说的冰系异灵根女修师尊很是感兴趣,只是修为低了些,不堪大用。”
赵俞鸣眼神闪了闪,俯身一礼,在程疯看不见的地方扯唇邪笑。
“我明白了,我定会竭尽所能,让图教主满意。”
殷唯无言,那冰系异灵根指得该不会是她吧。
“这几日我都会住在这风雷城内,有好货传讯于我便可。”
程疯在赵俞鸣肩膀上拍了一下,让他的身形弯得更低了些。
赵俞鸣应是,眉眼中却有恨意一闪而过。
狭长的走廊中烛火晃动,映得那步履匆匆的人影在墙上不住扭曲。
“你刚刚所言是真?”
赵俞鸣漏出少有的急切,就连声线都拔高了些。
“属下怎敢开这种玩笑,如若主子不信,到时再验证一次便可。”
几人停在一处隔间外,便见一皮肤冷白,身形高挑的年轻女修躺在那里。
那女修长相极美,面部轮廓温柔流畅,眉眼之间却充斥着英气。
愣神间门锁被打开,赵俞鸣来到女修身前矮下身子探向她的动脉。
他举起手,身后的人会意,将一个闪着各色光束的圆盘状法器放在他手中。
将女修的手附于其上,忽地一阵闪瞎双眼的纯白色光束冲天而起,将整个隔间都照得通亮。
“先天道胎!”
赵俞鸣退后半步,眼里情绪莫名,有嫉妒,有不甘,唯独没有对女修处境的怜惜。
“带回去。”他口中啧啧,伸手抚上美人面。
“可惜了,如此超凡的天资最终也只不过沦为他人的玩物,如此这般怎会不让人心生怜惜。”
藏在角落里的殷唯嘴角抽搐。
她宣布,从此刻起赵俞鸣的手指便可以和他举行告别仪式了。
白竹筠被人架起,就在那抹身影即将消失在长廊的尽头时,收到了他的传音。
“你先行离开,回客栈等我消息。”
殷唯上前半步却又停下。
她知道她应该听白竹筠的话,回到客栈睡个好觉,老老实实地等他回来。
但万一他遇到什么危险,万一他受了伤,到了那时他形单影只又当如何。
殷唯听从本心,一路小跑跟上那群人。
路上经过那巨大的水晶鱼缸,那鲛人仍不停冲撞着鱼缸的内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殷唯一掠而过,眼睛却和那鲛人的暗紫色瞳眸对上。
这一刻,时间停滞,耳边的嘈杂之音被拉长,扭曲成奇怪的回响。
两双不同种族的眼睛在这一瞬仿佛交换了某种信息。
殷唯飞快地向那鱼缸的裂纹处打出一根冰锥。
瞬时间“咔嚓”声轻响,是玻璃即将破碎的前奏。
殷唯给赫连硕传了信,让他联系宗门执事长老呼叫救援。
她则只身一人跟住白竹筠,前往他们的老巢。
**
潮湿幽暗的地牢中,程疯挑起昏迷之人的下巴,玩味一笑。
“先天道胎?你拥有了又能如何,还不是落在我等庸人手中,任我玩弄。”
他桀桀怪笑两声,嘴里的话酸到冒泡,仿佛变成一只巨大的柠檬精。
程疯的手滑过他的下巴,手背贴上那一小片冷白,感受着那温热的柔软。
“真美啊。”
他喟叹一声,并不满足于现下的触碰,向白竹筠领口处探去。
“终归是要死的,不如在死之前,让我品尝尝先天道胎的滋味。”
程疯的废话依很多,希望一会被白竹筠割下舌头后他仍有如此旺盛的表达欲。
忽地他动作一顿,手腕被一股力量狠狠攥住。
程疯猛然抬头,直直撞上那双满含春情的双眸。
“谢谢你的夸奖,但今日你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白竹筠的声音有些冷,仔细瞧那常年堆笑的唇角也被拉平了些许,显然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没给程疯呼救的机会,一把抓住他的脑袋,狠狠将它嵌进墙壁之中。
白竹筠将他在墙壁上摩擦了数个来回,仅几吸间程疯便成了一个血葫芦。
在此期间,他连个简单的呼救都做不到,双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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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了几下便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垂了下来。
白竹筠似是撒够了气,撇了眼手上的一团烂肉,手掌忽地收紧,那脑袋瓜便像熟透的西红柿爆裂开来。
“哎!痛快。”他满足地喟叹一声,微闭着双眸,咀嚼着屠戮后带来的片刻安宁。
他已然很久没这般杀人了,要不是怕吓到那小姑娘,他早就将那些讨厌的苍蝇一个个捏死,哪里还用看着他们在他眼前蹦跶,扰得他心烦。
脚步声由远制近,直至看见牢房中浴血而立的人。
“来了?”
白竹筠双眸弯了弯,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我的脸好摸吗?”
“快跑啊!”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瞬时间众人如大梦初醒做鸟兽散。
白竹筠哼笑一声,忽地掷出无数闪着金色电弧的粗大锁链,将周遭围成密不透风的人间炼狱。
杀了,将他们都杀了,这些个过家家的小把戏他再不想玩了。
赵俞鸣恐惧地看向白竹筠,竟不怕死地向正将人撕成两半的他掷出一个风刃。
白竹筠广袖一挥,笑看向他。
“别急,一个也跑不了。”
许是这监牢年久失修,一阵剧烈地晃动后地面裂出一个大口子,将刚刚还在进行单方面屠杀的白竹筠卷入其中。
殷唯躲过守卫,刚到达那处看见的便是衣衫染血的白竹筠被那深渊一口吞下的场景。
劫后余生的赵俞鸣向那巨大的裂缝下看去,邪邪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笑你爹呢?”
赵俞鸣闻声回头,便被一块迎面飞来的板砖狠狠砸在脸上。
他整个人也因惯性退后半步,连人带板砖一起掉进那裂缝之中。
“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话毕她拿出飞行符,快速驱动,缓缓向裂缝深处飞去。
**
飞速下坠的白竹筠衣袂翻飞,空中的浮尘因着这股冲劲上下浮动,扰乱了一室寂静。
忽地数十道黑影闪过,一双双绿色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他,仿佛下一秒便要将他拆之入腹。
“我已经开始有些烦了。”
白竹筠右臂高举,瞬时一道金色雷电冲天而起,外溅的火花劈啪作响。
用力一扯,雷霆狠狠甩出,将周遭野兽脸上的恐慌映得一清二楚。
瞬时魔物鬼哭狼嚎,魔雾四散。
白竹筠整理了一下被鲜血浸透的衣袍,顺着弯曲的甬道继续向前走。
**
低沉沙哑的喘息声渐近,待到他再次转过一个路口后,便见一处空旷的大殿中伫立着一座巨大的佛像。
佛像下一黑袍男人盘膝而坐,此人正是霍君临的副手赵隐。
“呵,我就说这暗影一族背后定有魔物驱使,原是在这儿。”
白竹筠踱步到那硕大佛像前微微颔首。
“佛下修魔,妙哉。”
赵隐缓缓睁眼,红色的瞳眸冷冷盯向他。
“你是何人?”
“你我同源,按辈分算的话......”
白竹筠拉长声调,狡黠一笑。
“你该唤我一声爷爷才是。”
24. 香消玉殒
赵隐眉心猛跳,看向白竹筠的眼神森冷。
“竟敢戏耍于我,找死!”
他身形暴起,手持泛着红光的短刀向他砍来。
白竹筠退后半步,唇角噙笑。
赵隐刀刀刺向要害处却被他轻松化解,心中暴虐更甚。
忽地他高高跃起朝白竹筠面门劈来,却被一把布满黑色符文的长剑挡下,震得他虎口一阵发麻。
“让你几招,就当见面礼了。”
白竹筠十分宝贝地轻抚剑身,随后撩起眼皮看向他。
赵隐甩了甩发麻的手,快速结了一个手印。
“去死吧。”
他大喝一声,嘴巴张开,数以百计的骷髅头裹挟着浓浓的魔气蜂拥而出。
你争我抢地向白竹筠的方向冲了过来。
他含情目中红光一掠,骷髅头不知怎得忽地停下,围着他转了数圈后仿佛见了鬼一般,惊恐地四下逃窜。
“怎么了?”
赵隐对眼前的失控有些懵。
“去杀了他。”
但无论他如何歇斯底里,那些个魔物都只顾逃命。
“哈哈哈,算了,不陪你玩了。”
白竹筠含笑的眉眼很是生动,一点也不像在与人对峙,更像是在与一个老朋友叙旧。
瞬时间一把泛着紫光的巨大黑伞缓慢旋转,旋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周遭的魔物全然吞没。
赵隐被魔气污染的神魂丝丝剥离,一同被吸入那巨伞之中。
白竹筠轻叹,走到赵隐身前,一把掏出他的内丹。
手掌忽地收紧,点点莹沉从指缝飞出,消失在天地间。
**
殷唯操纵飞行符缓缓下落,不出所料失了控。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看向刚站起身的赵俞鸣,一脚踩在他后脑勺上。
“完美!”她高声欢呼为自己庆祝,捡起地上的板砖装进储物袋中。
甬道中只听得见她一人的脚步声。
拐入转角,便看见那抹背对她的熟悉身影。
白竹筠衣袍浴血,墨发微乱,侧头看着手掌处一抹莹尘。
目光淡然,柔和绮丽。
“白竹筠!”
他忽而回头,便看见向他急急奔来的殷唯。
白竹筠万年含笑的眉眼收敛,便连唇角都压平了些。
“不是让你在客栈等我。”
“你受伤了?”殷唯没有回答他,只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打量起来。
“伤哪了?”
殷唯被那血衣吓到,该不会伤到大动脉了吧。
白竹筠见她紧张得前后左右翻转着他,收敛的神情莫地放松下来。
他未像往常那般和她斗嘴,将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发顶。
殷唯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热,缓缓抬头。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愣。
“我没受伤。”
“那你身上的血哪来的?”
“额,侍卫摔倒流了血蹭到我身上了。”
白竹筠还是不想让殷唯知道他暴虐的一面,从前是怕吓到她,今天是怕她怕他。
“胡说八道。”
好在殷唯并不是一个执着的人,被他插科打诨过去便也就忘了。
二人从巨大裂缝中出来时,便看见赫连硕带着赤羽宗弟子和带着一众侍卫的霍秀秀等在了上面。
经过调查,城主的副手赵隐和罗慎教勾结,以风雷小会做引子行拐卖人口之事。
他们将容貌较好,资质尚佳的女修卖给罗慎教做人偶之用。
将拐卖不出的女修神魂抽出供赵隐修炼魔功之用。
真是一举两得,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次行动中解救出的二十多名女修中便有叶家家主的亲妹妹叶时雨。
如今的她已然没了当初的嚣张跋扈,神情呆滞,目光无神,竟是被伤了神魂。
霍君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既心痛又气愤,毕竟是他手下搞出来的事,他难辞其咎。
但为了感谢赤羽宗的鼎力相助,顾邀请众修士前往城主府参加城主夫人姜姚的寿宴。
**
这日城主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一身喜气的霍君临坐在主位,笑盈盈地招呼着众人。
“多谢,多谢诸位鼎力相助,还我风雷城一片安宁啊。”
霍君临站起身,手举杯盏走到殷唯与白竹筠面前。
“尤其是殷小友和白小友,真是后生可畏啊。”霍君临爽快地一饮而尽,看上去很是开怀。
“来与我痛饮此杯,哈哈哈。”
殷唯欲举杯对饮,杯口便被白竹筠盖住。
“她年纪尚小,不宜饮酒,便由我代劳了。”
话毕他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霍君临的笑僵了一瞬,竟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一杯酒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君临,吃醉了酒怎得无端耍起无赖来了。”
一个温柔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闻声看去,便见霍秀秀挽着一身红衣的美妇人走了过来。
此人正是城主夫人姜姚。
姜姚轻咳两声,随后冲众修士歉然一笑。
“君临今日高兴,请各位见谅。”
“你身子不好,怎得出来了?”霍君临迎过去,扶起她另一边胳膊。
看得出夫妻二人感情确实很好。
殷唯看着姜姚那一身红衣,内心涌起惊涛骇浪。
她用胳膊肘拐了白竹筠一下,传音给他。
“城主夫人的衣裳我认识,正是叶时雨被掳时穿的。”
起初只觉那衣裳甚是华丽精致,后来才知那布料极其珍贵,不是单单有钱便可以买到的。
白竹筠扬眉瞥了姜姚一眼,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听说就是你救了我家秀秀,我替我们家秀秀在此谢过。”
姜姚来到白竹筠身前,上下打量起他。
“白公子果然如我家秀秀所说,封神俊秀,气度不凡。”
“娘。”霍秀秀小心翼翼地看了白竹筠一眼。
“不知白公子是哪里人,家中可还有父母兄弟?”
白竹筠放下手中杯盏,嘴角噙笑。
“我是本地人,家中行三。”
他声音清朗,气质温和,一看便是做女婿的好人选。
“那白公子可有婚配?”
还没说完姜姚的胳膊便被霍秀秀扯了一把。
“好好好,娘不问了。”
霍秀秀坐到白竹筠左侧的空位上,局促地绞着衣角。
自从姜姚母女二人出现后,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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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神情便有些奇怪。
他不再劝大家喝酒,颓废地坐回主位。
又过了半晌,酒足饭饱,霍君临竟抬眼目光犀利地看向白竹筠。
“白小友,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但说无妨。”
白竹筠抬眼,坦然自若地与之对视。
“如赤羽宗那般大宗门和罗慎教对上都要退避三分,像我等小门小户,又当如何?”
白竹筠呵呵笑了两声,将杯盏倒扣在桌案上。
“与我何干。”
“......”
不得不说,他在气人这方面非常有天赋,这不,又是一位被他气到炸毛的倒霉蛋出现了。
霍君临忽地拍案而起。
“与你何干?既然与你无干又作何掺和此等闲事。”
众人皆惊,都面漏狐疑地看向霍君临。
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答谢宴,而是鸿门宴。
“你先别急,待我讲个故事。”
白竹筠如那茶楼中的说书先生般正襟危坐,在桌案上敲了一下。
“从前有一修士与凡人相爱,为了让自己的爱人长长久久地陪在身边,他寻得一秘术,欲与心爱之人共享寿元,谁知这秘术只能用于两个有血缘关系之人身上,所以他们有了一个女儿。”
白竹筠意味深长地看了霍秀秀一眼。
此时的霍秀秀明显已经带入了自己,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你住口!”
霍君临刚欲发飙,怎料却被几个金色圆环控制住了手脚。
“此等逆天改命之事为上天所不容,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梦到天降惩罚,将妻子霹成一堆焦炭,于是他与魔鬼做了个交易,以他人血肉换得一可隐蔽气息的重宝,但是可惜。”
“可惜什么?”
霍君临死死盯着白竹筠,眼中恨意翻涌。
“可惜,天意难为啊。”他嘴角噙笑,眼睛却微微眯起。
“那修士终将痛失所爱,也因自己种下的业果,害得心爱之人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此时众人已然明白,白竹筠所说正是霍君临一家的故事,只不过是从未听过的版本。
霍秀秀傻愣愣地坐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你,你该死!!”
霍君临忽地挣开束缚,瞬时间周身魔气笼罩,一股黑气直冲白竹筠面门射去。
那攻击又急又狠,一丝余地都不留。
“小心!”殷唯抬手抵挡,却被白竹筠按下。
令所有人都未料到的是霍秀秀竟飞扑过来,挡在他身前,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击。
“秀秀!”姜姚刚欲上前却忽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白竹筠将霍秀秀平放在地,此时的她已然出气多,进气少了。
“白,白公子,你无需愧疚,我只是不想活罢了。”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扯出一抹倔强的笑。
霍秀秀本以为自己只是身体孱弱,怎料却是被人借了命去,始作俑者竟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想起这些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已然是存了死志。
“能为心爱之人赴死,我,我甘之如饴。”
白竹筠便这般静静地看着她没了气息,从始至终都未说一个字。
香消玉碎佳人绝,粉骨残躯血染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