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箱庭笔记》 狼魔女小姐如是说·壹 幸运 二零二一年,七月二十一日,星期三 疼疼疼疼……头好疼…… 纸板捂住自己的头,咬紧牙关,脑海仿佛被人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过了不知道多久,这份疼痛才稍微散去一些,还好,已经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了。 首先,确定自己现在的情况。 手还在吗?还在,好,接下来是什么,脚,对脚还在,还有呢?身体有没有受伤? 纸板把自己能够看见的位置全部看了一遍,很好,没有受伤。 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个问题,现在,我在哪里? 纸板环视四周,然后瞪大了双眼。 如果让一个乡下的农夫,进入国宴的厨房,会有什么感受?如果让十九二十世纪的幻想家,看到今天的电器街,又会是什么感受? 现在的纸板就有这种感觉。 在他眼前的,不是【现实中】的景象。 纸板读过《哈利波特》,也看过电影,知道那个叫做霍格沃茨的城堡里面,楼梯是可以动的,会不断变换衔接的位置,但是现在在他眼前的,却远比那更加令人——惊叹。 楼梯,楼梯,视野内的全是楼梯,但是并非向上,似违反了物理的守则一般,有衔接左右的,上下的,斜对角的,若不是脚下踩着大地仍有重力的感觉,纸板或许会认为自己是站在了错误的地方。 有的楼梯,正面朝着左边,或者朝着右边,后边,不同方向,不同摆放,但又十分诡异地形成了一种和谐感。 其次,就是数量。 这里的楼梯一眼不见尽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数量,密密麻麻。 这里到底是……哪里。 彭罗斯阶梯?不对,彭罗斯阶梯应该是一个始终向上或向下但却走不到头的阶梯,而这里……这里的阶梯本身就不应该有方向感。 纸板支撑着站了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有没有用,或许能够让自己好受一些。 站起身后,他才感受到,比刚才更加诡异的现实。 光线很模糊,没有光源,整个楼梯构筑而成的世界覆盖着一层幽光,似夜晚十二点小巷子,昏黄路灯照耀的午夜。 纸板环视了一下四周,在短暂的时间后,他开始适应了这里的昏暗感。 然而,视野之内的依旧是楼梯。 对,手机,看一下手机…… 纸板看向四周,很好,还在,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他把手机拿起,如预料之中的没有信号,不过基本的功能还是可以使用。 手机屏幕上有一道裂痕,是刚才摔的吗?换一次屏的价格可不少啊……纸板叹了口气,点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屏幕上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二十七分,星期……星期三。 他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然后愕然。 手电筒功能并没有问题,他也能看见手机背面的位置发出了一道光芒,但是,这一道光如落入大海之中的水滴,被这里的黑暗所吞噬。 纸板只能够看见光线从手机背面发出,却看不见被光线照耀的位置,在视野之中,一切还是刚开始的模样。 “……伊本·海赛木和牛顿估计会气死吧。”纸板暗自说道。 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纸板看向地面——在那里,有一盒牛奶,还有一个摔碎的鲜花饼。 “不是吧……真的啊……” 纸板的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那个传说……居然是真的—— · 二零二一年七月二十日,星期三,下午三点二十七分。 “你知道吗?那个传说。” “什么传说?” 身后的女生正在窃窃私语,不过,她们似乎并未发觉纸板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正值盛夏,太阳毫不留情地烘烤大地,在这令人感到烦闷和焦躁的季节,外面的蝉不解风情地歌唱。 或许对它们来说这歌声十分悦耳,但对于纸板来说,实在是过于……难以忍受。 他把下垂到脖子的黑色长发扫到脑后,希望这样子能够让风吹到自己的脸颊,再解开衣领上的两颗纽扣,用手扯了扯,露出些许雪白的脖颈,还有脖子上的挂坠。 挂坠是一个小小的瓶子,里面装着父亲几年前带给他的礼物。 “据说,如果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在教学楼一楼举行什么仪式……可以召唤出精灵,能够实现你的愿望。” “真的假的……不会吧?这种烂大街的传言还会有人信吗?” 身后的两个女生叫什么……不记得了,纸板闭上眼,两只手交叉搭在桌子上,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然后趴在桌面上。 在下课的这段时间,正好给自己疲惫的眼睛休息一下。 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很好,毕竟他和班里的同学关系并不熟,因为在开学前很不幸地生了病,在来到学校之后,同学们已经相处了两个星期了,在这之后才来的纸板,已经找不到这个社交圈内属于自己的位置了。 和同学仅有的交流,也只限于借一支笔,或者让个位置给同学经过,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哎,昨天三班的那个,外号叫啥寒酥的,就是那个短头发的,矮个子的女生,很可爱的那个,听说她昨晚这么做了。” “啊?真的假的?” 不过这样也好,纸板并不喜欢社交这种东西,摆着虚假的笑容应和着别人的话,时不时还得对别人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嘲弄表示赞同。 纸板的成绩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尖子生,可惜正因他这样的性格,老师和同学都不会来主动接触他。 “是啊,听三班的人说她今天都没有回学校……好像她家里人都在找她。” “她失踪了?” “对,她好像真的失踪了。” 啧,还是有点吵啊……下课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分钟,现在已经少了一半,再这样的话下节课会不会没精神啊…… 纸板抬起头,看向身后的女同学。 身后的两个少女被纸板的动静惊到了,她们看着这脸色不大好看的青年,左边的少女赶忙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双手合十拜了两下。 纸板没有说话,重新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还有一分四十秒能够休息一下。 “……总之,一会儿再去看看吧……” 啧,即便她们压低了声音……还是听得见啊…… “……就是,那个仪式,听说是用一朵花和一杯牛奶,摆在教学楼门口,左边花朵,右边牛奶,然后自己身上放一根狼毛,狼的什么毛都行,然后对着大门说三个相同的字,什么字都可以,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 “要不……你去试试?” “你想我也失踪是不是?” 还有一分钟能够休息一下。 纸板认命了,还好下一节课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课,哪怕有几分钟的失神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过今天晚上可能要多花点时间补回来了…… 他叹了口气。 外面的蝉还在歌唱,比身后的两位女生的交谈声还要吵。 一杯牛奶……一根狼毛,还有啥?一朵花?这是什么新型的招魂仪式吗?有哪个许愿精灵会喜欢这些? 再说了,有什么人会在晚上十二点这么做?还要在教学楼?这会不会太傻了? 纸板失去了倦意。 还有十五秒钟能够休息。 “哎!你看楼下那个,好像是寒酥的妈妈!” “哪里哪里?让我看看!” 在少女的话音落下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上课铃声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的一小段,之所以知道这个名字是因为燊冬很喜欢这个曲子。 燊冬是纸板的社交圈极少的同龄人的其中一个,不在这个学校,是在网络上认识的。 燊冬长什么样纸板并不知道,不过他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也会在些许问题上有一致的观点。 燊冬喜欢弹琴,某段时间十分狂热地给纸板推送各种钢琴曲,还使用一起听歌这种功能,以至于纸板虽没有半点基础,但是对古典名曲都能说出一二。 不过现在纸板没心情去听什么拉赫玛尼诺夫还是佛伦兹还是路德维希·凡·贝多芬,因为楼下的嚷嚷声已经大到他也快能听见的地步了。 这节课的教室是在三楼,纸板提前来到了教室,专门挑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很可惜现在这个小聪明成为了让他难受的源头。 纸板抬起头,站起身,他走到窗前,看向地面——那嚷嚷声的源头。 嚷嚷声越来越大,连蝉都害怕地不出声了。 在纸板的视线之中,一个中年妇女正被校长和主任拦着,她正挣扎着想要穿过阻拦,口中喊着什么话。 她的脸上似乎还带着泪痕,可惜太远了,有点看不清。 “纸板。” 这时候,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老师正面色铁青地看着他。 已经上课了。 · “老师,你找我?” 纸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辅导员已经在座位上等他了。 见是纸板来了,辅导员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来来来,我们的大才子来了啊。” “不……不是,我不是……” “别客气,找你是有正事的。”辅导员微笑道,“过阵子的竞赛,我推了你去。” “……啊?” “然后我这里准备了一些历年真题,你一会儿就在这里写,晚上你再回宿舍。”辅导员没有理会纸板的表情,指着自己桌子上的一沓纸说道。 辅导员是一个刚到三十的男子,看起来并不经常打理自己,胡须和头发都有些凌乱,衣领上还有一抹污渍,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 “啊,行吧……”纸板承下了辅导员的话,他对辅导员并没有什么反感,在自己刚来到学校的时候,辅导员帮了自己许多,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他并不会有什么抗拒,反正对自己来说这样也没有坏处。 叮咚—— 辅导员的手机发出一道悠扬的铃声,辅导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面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我先去处理一下别的事情,钥匙我给你留在门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说完这句话,辅导员便离开了自己的办公桌,朝着办公室的门走去。 “啊,对了,老师。” “怎么了?”辅导员回过头。 “听说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出事了?” “……不能够确定。” 沉默了一小会儿,辅导员才给出了一个凌磨两可的答案。 “是失踪了吗?”纸板问道。 “不清楚,她的家长说,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联系不到她的女儿,而监控录像……我们这儿的监控基本都是摆设,你也是知道的。”辅导员叹了口气,“现在领导们也下不了台,你们这几天安分一些吧,有些流言蜚语之类的你们私底下说说就好,不要张扬。” “电话也打不通吗?” “打不通,如果能够打通就不至于到学校闹了,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等二十四小时后报警了。” “行吧,老师您去忙吧。” “嗯。”辅导员点了点头,“对了,桌子上的牛奶和鲜花饼你晚上吃了吧,学生送的。” “好。” 辅导员没有再说什么,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题目并不难,倒不如说正是纸板所熟悉的内容,因为不需要过多的社交,纸板把自己大多数的时间用在了对自己而言有意义的事情上,比如画画,比如学习。 他并不否认自己的学习能力不错,在部分科目甚至算得上是拔尖,在这普通的学校里面,纸板可谓是最适合出去‘为校争光’的。 时间是八点钟,已经算得上是晚上了,天已经暗淡了下来。 纸板是住宿生,两人间,他对自己的舍友并没有多少好感,舍友算不上一个好学生,抽烟,喝酒,几乎每两天就会到隔壁打牌,回来的时候骂骂咧咧的,在宿舍也只是打游戏。 纸板很少待在宿舍,他更喜欢图书馆和操场,前者是一个自习的好去处,后者是锻炼身体的好去处,对,锻炼身体,即便是在学习之余,纸板也注重身体的锻炼,穿着宽松的衣服时候看不出来,但其实在白色的衬衫之下,是能够让许多少女心动的身躯。 “这些……有点多啊。”纸板粗略翻动了一下辅导员留下的资料,不难,但是胜在量多,“今天开夜车吧。” 纸板是一个行动派,自顾自地说完话之后,便开始奋笔疾书。 星期二,晚上十点三十分。 对于纸板而言,在专注于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的流逝并不在他的感觉之中。 手机放在桌角,他不会担心被手机影响自己的专注度,只有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欲望的人才会有这些问题,而纸板懂得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正确的事情上——除非有人找他。 手机震动了两下,把纸板的思绪带回现实。 “是马疯窝的人吗?”纸板喃喃道,拿起手机,解锁,看向屏幕。 最上面一条的确实是一个名为‘马疯窝’的群聊,在几个群聊之中,唯有这一个没有开启消息免打扰,这样可以第一时间接收到他们的消息。 【群主】阿疯:@纸板听说你们学校出事了? 纸板的眼神一凝——消息传的这么快的吗? 这是令他惊讶的地方,纸板自己都还不清楚事情的具体情况,但是远在天边的群友已经知道了? 【盒子】纸板: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怎么知道的? 【88k】燊冬:我也有听说,今天新闻好像有,你们那里有个家长去闹事了,吵的挺大的。 【盒子】纸板:听说是有一个女同学失踪了,不过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群主】阿疯:听起来有点可怕。 确实,听起来是很可怕。 昨日还在欢声笑语的同学,今日就不见踪影,甚至有可能以后都无法出现。 纸板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题目上。 马疯窝是他最在乎的一个群聊,相比起充斥着客套话的班级群,或者那些聊不上话的群,这个群聊更加的自由,而且没有任何压力,大家畅所欲言,无拘无束。 即便在现实中并没有见过面,但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纸板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露出一个笑容。 · 星期二,晚上十一点四十分。 “……糟了,写过头了。”纸板扶额道。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针已经接近十二这个数字了。 换做平时,纸板肯定不会在乎,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那个失踪的少女,还有那两个女同学的对话,这些都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纸板摸了摸脖子上的挂坠——在那瓶子模样的挂坠之中,有几根狼的毫毛。 纸板父亲是一个探险家——这是父亲自己说的,然而实际上父亲是个动物学专家,一天到晚喜欢往野外跑,寻找各种野生动物,这些狼的毫毛,就是某次父亲从一匹狼的身上拔下来的。 这里是九州,几千年历史的国度,民主的国度,在世界的版图上,九州占据着最大的板块,即便是基辅罗斯,比九州小上一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父亲把毫毛装在一个小瓶子里面,做成挂坠,挂在纸板的脖子上。 纸板把手机放回口袋,把历年真题折叠起来拿在手上,他看了一眼桌子,辅导员所说的鲜花饼和牛奶扔在那里。 经过了不到半秒钟的思考,他把牛奶和鲜花饼也放进了口袋。 · 星期二,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 收拾好东西,纸板便朝着宿舍走去。 即便已经接近十二点,舍友肯定还醒着在打游戏,一想到这里,纸板反而觉得不是很想回去了。 他拿出手机,解锁。 【盒子】纸板:回宿舍。 【锅】锅:这么晚了才回去? 【盒子】纸板:在办公室写了会儿题,写上头了。 【锅】锅:听起来很有你的风格。 【88k】燊冬:确实。 【群主】阿疯:确实。 【Tama】Mode:确实。 【盒子】纸板:喂! 【Tama】Mode:今晚刀龙吗? 【群主】阿疯:带我一个。 【盒子】纸板:等我回宿舍。 “噗嗤……”纸板没有忍住,轻笑了两声,他扫视了一眼屏幕的右上角。 星期二,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 纸板的学校不小,从辅导员办公室所在的办公楼出来,要穿过一片人工湖,然后再经过教学楼,才到宿舍楼。 他已经经过人工湖了,教学楼也近在眼前。 校园内的道路现在已经没有人在走,毕竟已经接近午夜,哪怕是幽会的情侣也应该回去了。 纸板哼着歌儿,脚步逐渐轻快。 他喜欢这种没有人注视的感觉,旁人的目光是枷锁,而此时此刻,纸板身上的枷锁消失了,遵从内心的想法,歌唱自己喜欢的歌谣。 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辅导员给的历年真题,口袋装着辅导员给的鲜花饼和牛奶,这是他今日的收获。 【88k】燊冬:纸板快回去吧,我听说你们那个女生就是在午夜失去消息的。 纸板的脚步停住了。 一股寒意攀上了他的脊椎。 他以一种十分缓慢的速度看向身旁。 教学楼紧闭的大门正嘲笑着他。 “……自己吓自己,真是。”纸板自嘲地说道,重新迈开脚步。 【盒子】纸板:放心。 然后纸板便被绊倒了。 很突兀的,明明是在平坦的道路上,在教学楼的门口,在瓷砖铺成的光滑地面上,他被绊倒了。 纸板的手机离开了他的手,那些历年真题也随之散开。 这一刻,时间在纸板的眼中流的十分缓慢。 在他看不见的位置,鲜花饼和牛奶也在这动作下离开了他的口袋。 用一朵花和一杯牛奶,左边花朵,右边牛奶—— 纸板脖颈处的那个小瓶子挂坠,散发微弱的,暗淡的光。 自己身上放一根狼毛,狼的什么毛都行—— 纸板的思绪比身体反应地要更快一些,在看见地面离自己的脸庞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口中已经说出了那句出自本能的话。 “草草草……” ——对着大门说三个相同的字。 午夜,零点整。 完成这几个条件,就能够召唤精灵—— 在他的眼前,一团黑色的浓雾把他包裹,仿佛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正盯着他。 他看见浓雾之间闪过的一片雪白,听见一声属于狼的嚎叫。 下坠感仍未消失,在一次呼吸的时间他接触到了地面。 下一刻,纸板失去了意识。 等到醒来的时候,便是开头的故事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狼魔女小姐如是说·贰 箱庭 纸板倒立在天花板上。 其实这话说起来不是很正确,对于纸板来说,现在他正行走在【地上】。 星期三,凌晨三点五十四分。 他是在不久之前发现这一点的,一道楼梯,呈一种诡异的角度直插地面,用通俗的说法就是,这道楼梯是垂直于正常的角度的。 于是纸板便踩了上去。 在脚接触到楼梯的那一刻,纸板感觉到了异样——他的身体和地面平行了,他的重心在那垂直的楼梯上,然后背后是方才自己所踩踏的【大地】。 “……牛顿的棺材板真的要压不住了啊。”纸板喃喃道,他打开手机,对着这诡异的构造拍了一张照——不管别人信不信,至少能拿去吹一下。 纸板并不觉得一个正常的人类会相信这样的东西,这种阈限空间还是只存在于游戏或者文学作品中好了。 首先得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双眼可见之处没有任何人,别说人了,连生物都没一个。 “喂!有没有人啊!” 即便如此,还是先喊一声吧,说不定真的有人听见呢? 手机依旧开着手电筒,即便看不到光线的终点,托丁达尔效应的福,也能看见光所经过的地方。 纸板迈开脚步,在新的地面上行走。 不得不说,这里的阶梯很有意思,各个方向各个角度交错在一起,在适应了重力的改变之后反而能够接受这怪奇的世界了。 纸板抬起腿,踩在墙壁上。 下一刻,墙壁化为了地面,而地面化为了墙壁。 “有意思……”纸板轻声说道。 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新鲜事物的人,在学校的时候,枯燥的生活和落后的课程让人乏味,虽会因为起码的尊重而专心听见,但实际上这种内容对纸板而言毫无营养的……当然,有一些还是值得学习的,只是大部分纸板都已经预先学习过了。 这也是为什么辅导员会让纸板去参加比赛的原因,对别的学生看来略有超纲的题目,对纸板来说只不过是基础题罢了。 手机屏幕还是亮着,还是没有信号,通讯软件的最上面还是他自己回复燊冬的那句‘放心’,嘛,现在这个状况,似乎还真的不太好放心。 已经试过拨打电话了,别说忙音,就算那不在服务区的冰冷机械声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嘈杂而令人感到不适的声响,听到这声音,纸板直接把电话关了,然后做出了‘不打电话’这样的决定。 啪嗒,啪嗒…… 如果有一个摄影师拍下这一幕,说不定今年的达盖尔奖都不用比了,拿不到冠军都是有黑幕。 在没有光源的暗淡世界,在阶梯和阶梯构筑的丛林之中,孤独的青年手中发出,光线穿过黑暗,却无法照亮任何一处…… 十分抽象,但也充斥着诡异的美感。 “看样子真的没有人啊……”纸板叹了口气。 星期三,凌晨四点三十七分。 已经在楼梯和楼梯之间行走了许久,纸板停了下来。 借用那个记不得叫什么的了的作家写的话:向左看,是阶梯,向右看,还是阶梯,向前向后向上向下看,还是阶梯。 一眼望不到尽头。 “还是找不到出去的方法啊……”纸板看着手机屏幕,喃喃道。 手机的电量只剩不到一半,毕竟昨天晚上去辅导员办公室后就没有充过电,现在电量告急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关闭了手电筒模式,再继续使用下去,手机可能撑不过五点。 他抬起头,肉眼可见之处依旧还是阶梯,和最初并没有多少区别,无非就是阶梯的位置和之前不同罢了。 也对,现在的纸板已经不知道踩上多少次新的地面了,脚下所站即为大地,这种新奇的感受在半个小时后就令人厌烦,相比起新的物理规则,找不到出路这样的现实更让纸板感到担忧。 是啊,担忧,纸板也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好好学生,遇到这种情况没有精神崩溃已经很不错了,总不能指望他轻车熟路般在这里闲逛。 虽然现在和闲逛也差不多,寻找出口,但是找不到,盲目打转。 “有人吗!” 纸板喊道。 没有人回答。 没有生物回答。 没有回答。 星期三,凌晨五点。 孤独可怕吗?纸板曾经问过自己,他的回答是不会,相比起孤独,他害怕的是环境,孤身一人在闹市的街头,他不会有孤独感,但身处这样的空间,他所感受到的,是渺小。 自己太渺小了。 纸板坐了下来,把手机放在一旁。 虽然鲜花饼摔碎了,但牛奶好歹还在,就算不能充饥,解解渴也是可以的。 是盒装牛奶,什么牌子就不说了,毕竟纸板也没有收到广告费。 于是,在这许久的探寻中,在朦胧的黑色世界中,纸板遇到了【那个生灵】。 · 【九州·金陵】 · 天还是黑色的,朦胧的黑色。 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大概一两个小时,现在还是夏天,太阳升起的会早一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但现在还是太早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凌晨五点钟还在熟睡之中,而少女却行走在空荡的校园内。 “……半夜三更从幽州坐飞机过来,连个饭都不给我吃,离谱。”少女不知在对着谁发着牢骚。 虽然是夏天,但少女却穿着白色的卫衣,卫衣的帽子上还有两个猫耳朵。 她蓝色的头发随意地散开,到达肩部的发梢微微卷起。 她打开手机,只见屏幕上,一只蓝色的如猫咪的生物正在打滚。 少女手指按住屏幕,指尖和屏幕解除的位置荡漾出一片涟漪,手机解锁了。 她蓝色的双眼中映出屏幕的光亮。 “地址……是这个学校吗……教学楼……教学楼在哪里?” 少女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动。 只见屏幕上显示的,是某个群聊: 【Tama】Mode:还有醒着的吗? 【88k】燊冬:巧了,刚醒,自然醒。 【Tama】Mode:? 【88k】燊冬:mode妈怎么没睡? 【Tama】Mode:忙点事。 【88k】燊冬:【图片】 少女关上了手机。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某个建筑物的门口。 教学楼。 如果纸板在这里,应该会很惊讶吧——因为这里是纸板的学校,是他摔倒的那个教学楼。 可惜,现在教学楼空无一人,即便是门口,也什么都没有。 “牛奶,鲜花……还有狼毛……是这样吗?” 少女从卫衣的口袋里面依次拿出一盒牛奶和一朵鲜花,牛奶的牌子就不说了,因为她也没有拿到广告费。 “左边是花朵,右边是牛奶。”少女自言自语,把鲜花和牛奶摆在了教学楼的左右两侧,然后把一根狼毛捏在手中。 “然后是三个相同的字。”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从卫衣口袋拿出一个指环。 那是一个形状似衔尾蛇的指环,正好是一枚戒指的大小,少女把指环套在手指上,再次深吸一口气。 “……零,零,零。” 思索再三,她说出了三个相同的字。 在少女的视线之中,一团黑色的雾猛然绽放,朝着她袭来,逐渐扩大,似乎要把她吞噬殆尽。 然而,在黑雾和少女即将接触的那一刻,又停顿了一下,接着迅速后退,然后消失,似乎从未出现过。 “……哎?”少女眨了眨眼。 “零,零,零。”少女再次说道。 一阵凉风吹过,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那黑色的雾都不再出现了。 “等……等一下,我可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情况啊!” 少女似乎慌张了起来,她赶忙取下指环,拿出手机,拨打了某个电话。 铃声响起不到三秒钟,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怎么了?”电话那一头传来一道属于女性的声音,带有略微成熟的韵味,“Mode,你知不知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睡眠是很重要的?” “Moko,我根据他们的说法做了。”少女——也就是Mode,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但是并没有进入【箱庭】。” “失败了?不可能啊……”Moko的声音充满了疑惑,“按道理来说情报部门的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十二点这个要求还是我们放出去的假消息……为的就是防止有人真的去尝试……” Mode在教学楼的门口来回踱步,她看着那无动于衷的牛奶和鲜花,皱了皱眉。 她切出屏幕,盯着那绘制着蓝色生物的壁纸。 这时候,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翻动着某个群聊的消息记录,目光锁定在某一行—— ‘【88k】燊冬:纸板快回去吧,我听说你们那个女生就是在午夜失去消息的。’ ‘【盒子】纸板:放心。’ “……Moko,如果在我之前已经有人进去【箱庭】了呢?”Mode看着那两句记录,询问道。 “你有什么发现吗?”电话那头的Moko声音抬高了些许。 “……很有可能,纸板进去【箱庭】了。” “哪个【纸板】?” “群里面的那个,他就是这个学校的,而且十二点他发完消息后就没有在群里发过言了。” “你的意思是,一个无关人员被牵扯进来了。”Moko的声音冰冷了许多,“这是第二个了吧?” “如果算上我们所了解到的那个少女,那这个确实是第二个。” “如果有人在你之前进入了箱庭,确实有可能你无法进入,毕竟我们不知道这一位【魔女】的脾气怎么样。”Moko说道,“你在附近看看吧,先等待一下,了解一下纸板是不是确实没有回到宿舍,然后再看看是不是其他人误入了【箱庭】,如果不是的话,我们可能要忙活好一阵子了。” “……好。” · 【箱庭】 · 如果这是梦,就让我醒来吧。 纸板这么想到。 叶公好龙的故事大部分人都听过,许多人都对那叶公嗤之以鼻,啊,看看,明明说着喜欢龙,一看到真龙就吓坏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曾经的纸板会赞同他们的话,但现在的纸板只会说,叶公做得对。 “原来……那个狼毛,指的是这个吗……” 纸板用颤抖的声音说着颤抖的话。 因为他看见了一只【狼】。 有人会说,一只狼也不至于这样子吧?纸板会说:你看看再说。 在打开牛奶之后,纸板看见一片阴影笼罩了自己。 和这个地方的暗淡不同,是更为黑暗的影子。 对,影子。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片阴影有鲜明的轮廓,在没有光源的世界投下——真是神奇。 纸板抬起头,然后看见了【狼】。 这是第二次提到,这是一只【狼】,但又不像是一只狼。 为什么?很简单,因为纸板很确定地球上没有十米高的狼。 巨大的狼。 请容许纸板用巨大来形容这只狼,它有如大海般的蓝色瞳孔——是重瞳,蓝色的重瞳,纸板听说过重瞳,但这是第一次见到。原来书上说的是这般模样啊…… 一凛玄毛绝壑丛,千寻幽碧认重瞳。纸板忽然想到了这句诗。 它湿润的鼻子还在喷出白气,两只耳朵挺立着,在雪白的毛发下,隐隐约约能够看见结实的肌肉。 它的嘴巴微张,纸板能够清楚地看见狼的獠牙,纸板相信,这只狼能够轻而易举地叼住自己的喉管,然后一口切断自己的动脉,但是没必要,毕竟自己整个人说不定都不够这只狼塞牙缝的。 在最初的惊诧之后,纸板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这里为什么会有【狼】?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为什么自己没有发觉?它的目的是什么? 一切的疑问涌上心头,到嘴边化为最基本的话:“我的肉不好吃。” 【你的肉好不好吃,和我有关系吗?】 “唉……?” 纸板愣住了。 他听见了一道属于少女的声音,就像是昨日在自己身后聊天的少女们一样的,青春洋溢的,活泼的声音,清脆,动听,悦耳。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道声音是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来的。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无法掌控,不可捉摸。 其实他甚至没有听出来这是什么语言,但是他却能够明白这些话的一丝。 这道声音说的语言十分……诡异,像是各种扭曲的文字用扭曲的声调说出,再一一组合到他的脑海里播放,但是纸板就是能够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然后纸板花了几秒钟消化这句话,惊愕地抬起头:“……是你?” 【如果你找不到别的生物,那就是我】 好的,确定了,就是这只狼。 “有什么能够让我知道的?”纸板问道。 【……你很聪明】 “与其大哭大闹,还不如问点实际的。”纸板说道,他看着【狼】的脸——当然是抬起头看的,“这里应该不是地球吧?” 【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都站在天上了,怎么想都不是地球了。” 【这里是我的箱庭】 “箱庭?”纸板挑了挑眉。 【我的居所】 “请把我能够知道的告诉我。” 纸板站的笔直,右脚稍稍后撤,这样子保证他能够随时迈开步子逃跑——他并不觉得这只【狼】是善意的,即便现在这只【狼】并没有表现出恶意。 【你完成了仪式,所以你来到了我的箱庭,箱庭……你可以当它是一个小世界】 “仪式?”纸板疑惑道,然后拍了一下手,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牛奶……花……狼毛?” 【对】 “好吧,我大概能理解。”纸板叹了口气,“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嗯,你可以向我许愿】 “许愿?” 【三个愿望,我能够实现你三个愿望】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纸板的左脚稍稍后撤。 从这里逃跑的话,首先从左边的位置【上去】,然后再跳到那个阶梯……连续三次的重力转换吗……太远的地方,看不见,太黑了,要小心一些…… 【没有任何代价】 “我觉得我应该不是那种很好骗的人吧。”纸板往后退了两步,“你是阿拉丁神灯还是许愿精灵?” 【你是问我的名字吗?我是仙度瑞拉】 “真是许愿精灵啊?” 【而且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利,离开这里的方法就是向我许愿,否则你只能有永远呆在这里了】 名为仙度瑞拉的狼【说道】 【这就是我的,权能】 哈,什么东西。 一般来说,这种东西会有人信吗? 纸板顿时觉得这个世界从哈利波特或者盗梦空间变成了阿拉丁神灯或者牙仙——虽然都不大像是现实世界应该有的东西。 好吧,把这里和现实世界比确实不大对。 纸板看向【狼】,【狼】看看向纸板。 后者是纸板想象出来的,毕竟不论走到哪里,他都感觉【狼】的视线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体型之间的巨大差距让他双脚略微颤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别笑,换做是谁都会害怕,纸板又不是那些无所畏惧的人,他也会感到害怕。 【那么,想好了吗?】 “我有点疑问……”纸板说道,“这个【愿望】,有没有范围限制?” 【你必须说出这个愿望是什么,不能说抽象的事物】 “过程呢?实现愿望的过程或者方式。” 【你可以自己决定,也可以我帮你决定】 “实现三个愿望之后会发生什么?”纸板问道,“三个愿望必须一口气说出来还是能慢慢来?” 【实现三个愿望后,你就不会再拥有许愿的权利,如果没有一次性许完愿,你就得带着我的信物,对着信物许愿】 “什么信物?” 【我的戒指】 “戴着它会有什么影响?” 【没有影响】 “那我没有问题了。”纸板叹了口气。 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许愿? 确实,这里看不见别的出口,但是没有任何代价的许愿真的存在吗? 纸板从不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但现在他不得不提防起来。 三个愿望,没有限制的愿望,如果许愿称霸世界呢?如果许愿死者复生呢?这种违反常理的愿望能够实现吗?会以什么方式实现呢? 纸板有欲望吗?有,只要是人就肯定会有欲望,想要不劳而获,想要成为主角,想要受到别人的尊敬,想要成为别人眼中的偶像……诸如此类,正因为对自己有所期待,才会对自己的可能性抱有幻想,无可厚非。 大部分人都能够压抑住自己的欲望,他们可以区分自己想要做什么和自己可以做什么,用道德和法律约束自己的行为,规范自己的生活。 纸板也可以,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那么……我的愿望是,你不伤害我,我是指不伤害我的肉体和灵魂,不损伤我的财物,不影响我的生活,不干涉我的所有权利,在不影响现实世界、不影响时间和空间、保留我的记忆的情况下,现在让我完整地回到我从现实世界来到这里的地方。” 【就这样吗】 名为仙度瑞拉的【狼】询问道。 “现在,就这一个。”纸板点了点头,“这样就好。” 【好】 纸板的脑海里响起少女的声音,再然后,他的视线模糊了。 思维断片了一瞬间。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站在教学楼的大门口。 他的左手边是鲜花饼的包装袋——里面已经空了。 他的右手边是那盒打开的牛奶——里面也空了。 纸板把手伸向脖颈,取下挂坠,打开那个小瓶子——狼的毫毛还在里面。 “所以牛奶和花是类似于……祭品,然后狼毛是钥匙吗?”纸板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他看向自己的手指——右手的无名指上,一枚冰冷的银色的戒指正牢牢固定在上面。 这枚戒指一环接着一环,最中间有一颗蓝色的宝石。 “这就是信物吗?看来以后要小心一些了。” 纸板拍了拍自己的身体。 四肢健全,也没有什么外伤,和昨日的自己一样。 然后……现在的时间是…… 纸板拿出手机,解锁。 ——星期三,凌晨五点半。 “所以在箱庭的时间流速和在现实世界的流速是一样的吗?不对,不排除,因为手机也被带去【那边】了,得找一个这里的时钟看一下……” 不过好歹是回来了。 即便天空还是阴沉,但这里是现实。 纸板走到角落,一只脚踩了上去——重力没有改变。 很好。 他回来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狼魔女小姐如是说·叁 初见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Mode。接下来有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你们学校昨天晚上只有你一个人不在宿舍,那么,你昨天晚上到现在为止,去了哪里?”少女问道。 纸板看了看门口的标识,又看了看门后,揉了揉眼睛——他确实是在自己宿舍的门口才对。 那这个女孩是从哪儿来的?! 星期三,早晨六点钟。 纸板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是否正常了。 他的学校,怎么说呢,很特别,不是那种出名的大学,但在学生设施和待遇都算上乘——从宿舍是两人间就能够看出来了。 尤其是纸板这种好好学生,专门有以一个两层楼的小房子当做宿舍,价格不低,但胜在好,自带厨房浴室,应有尽有。 舍友倒挺有意思,不爱学习,天天打游戏,但成绩就是落不下去,因此也没有被赶出这可以用豪华来形容的地方。 这些都是别话了,纸板想到。 纸板是男的,他百分百确定,舍友是男的,没有百分百也有百分之五十确定,但是现在自己面前有一个百分百的女孩。 想象一下,你在一段时间的世界观破碎又重组之后,心力憔悴,回到自己的【家】,结果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异性对着自己发问,好,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这算什么,天降吗? “看够了吗?”少女问道。 “啊?你说啥?”直奔愣了一下。 “……我叫Mode。接下来有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你昨天晚上到现在为止,去了哪里?”少女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刀龙。” “你认真的?” 纸板偷偷打量了一下宿舍,东西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舍友不在,或许被赶出去了? 还好这周三并没有排课,能让他好好的理清一下思绪。 “我昨天……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好像叫,叫什么……” “箱庭。”Mode说道。 纸板拍了一下手:“对,箱庭……你怎么知道?” “那你应该见到【魔女】了吧?”没有理会纸板的疑问,Mode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什么是……【魔女】?”纸板皱起眉头,“是那种骑着扫帚还要带一只黑猫的那种吗?” “……不,我们所说的【魔女】,指的是箱庭的主人,那些非自然的生物。” “你们?” “这个你暂时还不能够知道,你得先把你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比如箱庭的模样,箱庭的构造,箱庭的物理规则,你所见到的【魔女】的形态,它的友好程度,还有最重要的……它有没有和你定下契约,或者,你有没有带出【魔女的收藏】。” 什么玩意?纸板想到,这说的是中文吗?是中文吧?我咋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魔女的收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没明白?”Mode挑了挑眉。 “是的。”纸板坦诚地点点头。 “……那我给你解释,都可以解释。”Mode叹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非自然的小世界,就比如你之前去的地方,魔女把这些地方叫做箱庭,箱庭就是魔女的居所……魔女的话,魔女就是箱庭的主人,你在箱庭里面应该会看到一个……生物?那个就是魔女。” “我大概能理解……”纸板深呼吸了两口气,“那那个什么……魔女的收藏?” “魔女给你的物品,或者被魔女污染过的物品,就是魔女的收藏,会有一些非自然的力量。” “……比如这个?”纸板抬起右手,对着Mode露出那银色的指环。 Mode看着纸板右手上的指环,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个……这……等等?!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你口中的【魔女】给我的。”纸板老老实实回答道。 “那么……从头开始跟我讲讲你的经过吧……”Mode叹了口气,“从你进入箱庭之前做了什么直到你出来为止,全部告诉我。” 【九州·穗恒】 “Mode传来的信息,疑似有新的魔女事件。” Moko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她的手上端着两张表格,黑色的长发抚着脸颊下垂到表格之上,赤红色的瞳眸看着前方。 她穿着一身整齐的正装,不论领带还是束腰都显得十分优雅。 今天,她要工作。 工作的单位是,【瓷】。 不知何时出现的【箱庭】,不知何时诞生的【魔女】,当发现这些的时候,世界已经开始改变了。 俗话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在九州发现这些不属于现实的存在之后,他们立刻成立了【瓷】,作为应对发生魔女事件的专门机构。 只有在发生魔女事件的时候,这个机构才会开始工作,会在第一时间开始工作。 “在哪里?具体的信息有了吗?” 回答Moko的话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她和Moko一样有着黑色的头发,但和Moko不同之处在于,她的黑发末梢微微蜷曲,双眸如黑曜石般深邃,她倚靠在一张崭新的沙发椅上,左手正在键盘上敲击着,而右手正抓着鼠标,时不时按动两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具体的还不知道,她说先报备……大概是凌晨四五点的时候说的,现在差不多应该要有新消息了。”Moko对在电脑面前‘奋斗’的人耸了耸肩,坐在了那人的面前,“在做什么?” “……我说我在工作,你信吗?”女性似乎有点尴尬,她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避免自己和Moko的眼睛对上。 “在刀龙?” “聪明,好……你们不会扣我工资吧?”女性果断地承认了自己不专心的事实,然后转为询问自己更在意的事情。 “不会,毕竟现在你并没有需要完成的工作。”Moko扶额,叹了口气,“不过阿疯,上班时间摸鱼是不是不大好?” “我觉得也是,所以我在十分愧疚地刀龙。”被称为阿疯的女性点点头,但是手上的速度却没有半点减弱。 “还是扣你工资好了。” “别!”听见Moko的话,阿疯立马抬起了头,“我这个生活费本来就不够……啊!猫了!!” 她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沉默地关上了电脑。 Moko似乎能够看见阿疯眼角的泪光。 “……咳咳,Mode毕竟是我带出来的,这算是她的第一次主导侦测,我不能够插手,所以我希望你帮我看着她。”Moko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把手中的表格放在了阿疯的桌子上。 “金陵?”阿疯念了声表格上的文字,“怎么跑到金陵去了?” “前天调查组那边传来的消息,金陵有个大学女生消失了,本来认为是失踪案件,但是调查了所有的监控和人证都没找到,推出结果那个女生是在学校的教学楼附近消失的,怀疑是进入了箱庭。”Moko说道,“他们学校流传着一个信息,说是在教学楼的门口举办什么仪式就能够召唤许愿精灵……愚蠢,如果真进去了箱庭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所以我让调查组放了个假消息,说要午夜十二点举行仪式才可以,至少可以筛掉绝大多数人,除非有人真的不要命了去尝试这东西,Mode凌晨坐飞机过去了,她今天应该就能有结果了。” 阿疯拿起表格,扫视了几下,好像看见了什么熟悉的事物一般,啧了一声:“这个学校……名字有点眼熟,我好像在我群聊里面看见过……这是纸板的学校?” “对,顺便一提,这位纸板先生从昨天十二点开始就没有在群里发言,他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十一点五十九分,那时候他应该在从辅导员办公室回宿舍的路上。“Moko敲了敲阿疯的桌面,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温馨提醒,那个教学楼似乎正好在辅导员办公室和他的宿舍中间。” “别吧……明明今年九州才出了一个魔女,我还想着接下来好好休息……现在又来一个?如果是恶意的魔女那不就难受了?”阿疯叹了口气,把表格扔在一旁,伸了个懒腰——然后趴在了桌子上。 “现在才七月份,虽然上半年只有一个,但是不代表下半年也会少,说不定聚在一起出来呢?”Moko推了推阿疯,可惜后者毫无反应,“再说了,如果真的是魔女的话,Mode第一次自己处理,我担心她。” “我记得你不是把【库库尔坎】都给她了吗?”阿疯用双手护住脑袋,“你上次从【魁札尔科亚特尔】那儿弄来的【库库尔坎】,这个给她防身应该够了吧?” “我怎么知道?如果遇到免疫蛊惑的人或者代行者,那不就没用了?而且说实话……我总觉得不对,所以我才来找你,正好你最近不是要去一趟金陵吗?正好去了吧。” “五顿海底捞。”阿疯抬起右手,比了个五。 “三顿。”Moko把阿疯的手指压下去了两根。 “四顿。”阿疯又抬起了一根手指。 “成交。”Moko拍了一下阿疯的手,“机票已经给你买好了,半小时后出发,行李我也帮你打包好了,不用谢我。” “……你早就算好了是不是!”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狼魔女小姐如是说·肆 恶意 【九州·金陵】 “所以,你就是群里面的那个纸板。” 听完纸板简洁的回忆后,Mode下了定论。 “所以你就是Mode?”纸板扶住额头,“我第一次和网友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场合……” “你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不,这倒不是,只是很惊讶你会在现实这么大摇大摆的说出自己的网名。” “那你的真名是?”Mode问道。 “纸板。”纸板回答道。 “……我说的是真名。”Mode说道。 “我说的就是真名。”纸板说道。 “……”Mode看着纸板的双眼,睁大双眼,不可置信。 纸板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会有人用本名网上冲浪的?”Mode仿佛看见了什么七大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坐直了身子——甚至还微微后仰。 “那你的真名是什么啊?”纸板问道。 “……”Mode不说话了。 “……你该不会也?” “……有问题?” 纸板看着Mode的双眼,睁大双眼,不可置信。 Mode轻轻点了点头。 纸板拍了拍Mode的肩膀,不再言语。 在这一刻,两人达成了共识。 这是属于战友之间的承诺: ——谁要是向外透露对方的真名,谁就是叛徒。 不过仔细想想,现在似乎还在梦中一般。 到目前为止,纸板粉碎的世界观还没有重新修筑完成,他还不能够接受自己过去二十年所呆的世界并不是如此……普通,在电影或者小说中的幻想生物居然就在现实之中。 而居然真的还有那种对付幻想生物的组织,其中之一的成员还是自己的网友。 “等等,这些事情能跟我说的吗?”纸板忽然问道。 “不能啊。”Mode说道,“不论是魔女的存在,箱庭或者魔女的收藏之类的,包括我们【瓷】的存在都不能够随便和别人说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支走你的舍友?” “……那我呢?”纸板挑挑眉,“我是什么特殊存在吗?” “想多了,你以为你是主角吗?”Mode噗嗤一笑,“我只是在拉你下水,知道这些事情,你就不能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不出意外的话,你还得加入我们。” “你!”纸板面色一变,听到一半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你坑我!” “坑都已经坑了,你认命吧。”Mode并不意外纸板的反应,她一只手捏着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棒棒糖,在指尖转了几圈,叼在口中,用含糊的声音说道,“我先提前给你庆祝一下了。” “我要向你们的领导举报你!”纸板猛然拍了一下墙壁。 “我的领导叫Moko,你大可以去试试。”Mode冷笑一声,“你应该不陌生这个名字。” “……是马疯窝的那个Moko?”纸板咽了一口口水,“Moko姐?” “是啊。”Mode点了点头。 “你们全部都实名上网吗!”纸板喊道,“你别告诉我阿疯姐也是你们的人!” “……你猜对了。” “你杀了我得了。” “冷静,冷静。”Mode站起身,拍了拍纸板的肩膀,“我知道刚知道这些确实有点难接受,不过你总会适应的。” 纸板捂住脸蹲了下来。 “告诉我到底还有多少群友是你们的人……不,别告诉我,别打破马疯窝在我心里的美好形象……” 相比起这种残酷的现实,世界观的崩塌反而不重要了。 每天在群里面插科打诨的网友,现实中却是这种神奇组织的成员,就好比邻居家的天然小孩某天踹开你的门掏出证件说不许动我是国安局的一样,但凡是个人都会陷入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儿这帮人怎么这么厉害——大概是这样。 “我觉得你现在在想什么错误的事情。”见纸板久久没有起身,Mode开口道,“现在先处理好你的事情。” “我?” “你已经被牵扯进魔女事件了。”Mode伸出手指,指着纸板手上的那银色指环,“照你所说,你并没有成为代行者,但是你获得了【魔女的收藏】,你和魔女之间已经有联系了。” 纸板闻言,立马用左手捏住右手手上的指环,想要把它取下。 “哎……?” 但是,很显然,他取不下来。 指环死死地卡在指关节处,明明如此不合,但他的手指却没有半点不适。 他凝视着指环,指环上蓝色的宝石在阳光的穿透下散发微弱而妖异的光芒。 好吧,看来是取不下来了。 纸板看着指环,皱起眉头,发出了两声啧啧声。 虽然早有预料,但指环确实是卡在他的手指上了,用‘卡’这个说法可能不大准确,毕竟他的手指并没有任何被卡住的感觉。 “在你使用完这个东西之前,它应该是不会消失的了。”Mode在一旁说道,“这算是你和魔女的【约定】,它实现你三个愿望,而在你许下三个愿望之前,这个指环都会在你手上,这是一个证明,也是用来确认身份的手段。”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纸板问道。 “你在箱庭的时候,我尝试了仪式,没有成功,所以这个箱庭应该一次只能进入一个人,你准备一下,我需要你在进入一次箱庭,询问魔女的善恶,找到我们和魔女之间维持和平的方法。”Mode说道,“它和你的约定还未完成,它应该不会伤害你的。” “那我能不能许愿让这个玩意消失,然后再许愿要一个冰淇淋。”纸板抬起手,“这样子就算三个愿望了,然后这什么鬼约定就结束了。” “你可以试试,不过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知道。” 好,那就不试了。 纸板并不是单纯的笨蛋,在他许下第一个愿望时有多认真就知道了——或许也可以说他是惜命,他所有的欲望都被自己心中的天平压制,只留下善意和私心。 私心,人们都有私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纸板是知道的,即便他说着愿意牺牲自己来拯救大家,但他很相信,真到了那种时候,自己肯定会优先考虑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不会做傻事。 即便那个叫仙度瑞拉的狼说什么不会有代价,纸板也不会相信。 “那我不试了,我看你挺有经验,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纸板最终还是放弃了尝试,先不说结果会发生什么,他现在只剩下两个愿望,他可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用掉。 “我不知道。”Mode说道。 纸板看着Mode的脸,看着这个蓝发少女的脸,沉默了许久。 “你……再说一次?” “我不知道,因为现在已知的信息太少了。”Mode说道,“而且我需要先把信息总结一份发给Moko她们。” “那我们就在这里干等?” “也不是干等,我估计很快就会有新的消息了。”Mode抬起右手,在自己的额头位置装作画圈圈的模样,“你忘了你们学校之前失踪的女孩了吗?” “你是说……寒酥?”纸板依稀记得这个名字,毕竟昨天这个名字还被在他身后聊天的两个女生提起过。 “是啊,寒酥。”Mode轻声说道,她看向窗外——白昼的阳光正在破开黑夜,“如果她和你一样,那么她也会有三个愿望,那……她的愿望,会是什么呢?” 纸板的心跳,忽然停顿了一瞬。 如果那个比自己更早去往了箱庭的少女,也获得了三个愿望,那么,排除一个离开的愿望,她还剩下两个愿望。 不对,那天之后……那个少女就失踪了,到目前还没有她的消息,那……她真的离开【箱庭】了吗?如果没有离开,她是不是还有三个愿望能够实现? 加入她确实没有离开,那么自己在箱庭的时候,她在哪里?她有没有看见自己?如果看见了,她为什么没有出现? 在【狼】和自己对话的时候,狼的声音她会不会听见?自己说的话她会不会听见? 在这个基础上,假如她知道了自己也有许愿的能力,她会对自己做什么? 纸板感觉自己的内心十分沉重,走不动路。 他很有可能,要面对一个看不见的敌人。 那,自己离开箱庭之后,那个名为寒酥的少女还能不能看见自己? 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她到底有没有获得愿望?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让纸板感到冰冷。 即便现在是盛夏,他也觉得寒冷。 这是源自于内心的,对未知的危险的警觉。 得把这件事情告诉Mode…… 纸板正想开口,却恍然看见一副朦胧的景色—— 他看见了一只蓝色的眼睛,和眼睛里竖立的瞳孔。 他听见了某个少女的说话声—— “我的第一个愿望,我希望那个人就此逝去。” 心脏猛然一顿,剧烈的疼痛沿着四肢流动。 再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狼魔女小姐如是说·伍 重返 纸板做了一个梦。 他行走在银河之上,脚下是朦胧的闪亮星光,点缀成江河,顺着他的脚步流向远方,汇聚成海洋。 他的头上是无边无际的黑夜,但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而是带有光亮的黑,即便站在这里,也能够看见夜空的景色。 视线的远方,星海和夜空连成一条线,坠落到地平线以下。 这是只存在于梦中的景色。 纸板向前踏出一步——然后开始坠落。 他坠向海洋,星辰和明月和他一同,朝着海洋的最深处——那是无垠的蓝色世界,蔚蓝的荧光色泽充斥着他的双眼。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看着自己和那片蔚蓝越来越近。 然后,他坠落到了海洋的底部。 他站在虚空的蓝色之中,抬起头,看见那片星辰构筑的大海悬浮在自己的头顶,波光粼粼,如浪涛般舞动。 这时候,脚下传来轻微的震动。 他垂下头,看见一只蓝色的瞳眸。 那是属于【狼】的瞳眸。 纸板睁开眼——他醒了。 七月份的太阳实在是炎热,盛夏与蝉鸣是这个季节的基调。 阳光从窗户照进,照在窗台边的花瓶上,照在那一束水仙花上,照在纸板身上的白色被子上,也照在了纸板的脸上。 纸板感受着属于阳光的温暖,眯起眼,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只觉得若是能够一直这样躺下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等一等,我躺在哪里? 纸板猛然睁开眼睛,他闻到了一股味道,那是只属于医院的消毒水的气味,而且纸板似乎也没有白色的被子,脑袋下面枕着的枕头似乎也不是自己的。 纸板坐了起身,他看见自己的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很干净,也很整洁。 好,差不多可以确认了,我在医院。纸板暗自点了点头。 这里应该是病房,还算宽敞的空间内只有纸板这一张病床,没有其他人,只有窗前一瓶水仙,还有床头柜上的一些杂物。 但是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 纸板搜寻自己残存的回忆,在最后的记忆中,他似乎晕倒了。 “醒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Mode拎着两个袋子走了进来。 她把袋子放在了床头柜,娴熟地打开,然后从里面取出两个苹果:“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你有感觉自己哪里不舒服吗?” “……等等。”纸板扶住额头,“我不是应该……在我的宿舍吗?” “今天早上,六点三十二分的时候,你的心脏停止跳动了五分钟。”Mode咬了一口苹果,在纸板的身旁坐下,把另一个苹果递给了纸板,“我本以为我可以给你去定个坟墓了,结果五分钟后你又活过来了,但是没醒过来,所以我就先把你带来医院了,暂时还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 “我有个猜测。”纸板接过苹果,“那个失踪的少女有可能还在箱庭里面……因为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所说的的箱庭一次只能容纳一个人。” “合理的猜测,我也想过这个点。”Mode点了点头,“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把目前的信息发给了我那边的人,他们说……目前让我们自行处理。” “……这么放心?” “这算是对我的测试。”Mode再次咬了一口苹果,“这是我第一次以主要负责人的身份处理魔女事件,前两次都是Moko带我的。” Mode手中的苹果滴下汁水,透明的液体坠落到她的裤子上,但她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眉头微微颦蹙。 纸板顺着Mode的目光看向身旁,那一瓶水仙花依旧骄傲地绽放。 今天是周三,盛夏的周三,换做以往,纸板应该在课室里面学习,亦或者在宿舍看书——他喜欢看书,阅读是一个好习惯,他偶尔也会自己写点东西,来满足自己的创造欲。 后来他还自学了画画,到现在他已经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师了,在圈子里很受欢迎。 可惜这些宁静的生活都一去不复返了,纸板想到,他现在已经能够确定那个名为寒酥的少女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他可不相信一个普通人会突然心脏停跳,五分钟后又重新跳动了起来,想要知道这一切,就得去最开始的地方。 “……我要再去一次箱庭。”纸板说道。 “你确定?”Mode把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 “对,今天就去。”纸板点点头。 “那么,你先举行仪式,然后我会在你之后举行仪式。”Mode嚼着嘴里的最后一口苹果,咀嚼几下之后便把苹果咽了下去,“你身上的指环还在,魔女应该不会直接对你下手,而我不和你同时举行仪式,是避免出现意外,我会在你进入箱庭之后立马进去,你进去之后先在原地等我一分钟……如果一分钟后我没有出现,那就代表我没有成功,我会在外面等你。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我进入后的地点和你不一样,那到时候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不担心你自己出什么意外吗?”纸板问道,“我好歹还能许愿……但是你……” “放心,我有保命用的手段。”Mode说道,“休息好了吗?如果好了我们就准备出发了。” “……你就不能够对病号好一点吗?” “我并不觉得一个心脏停了五分钟醒来还能生龙活虎的人是一个普通病号。”Mode露出一个笑容,似狐狸般的狡黠笑容。 “鲜花,牛奶,你自己有狼毛是吗?” 把窗台的那一瓶水仙花递给纸板,把一盒没有给广告费的牛奶塞进纸板的口袋,Mode拍了拍纸板的肩膀,对他竖起大拇指。 纸板身上还是那套病号服——他自己的衣服不知道哪去了,即便询问Mode也只得到了一个‘不知道’的回答,他便索性放弃了。 毕竟自己的宿舍还有。 不过比起回到宿舍,他现在更想解决掉自己身上的麻烦。 在病房一直等到夜幕降临,等到月亮高挂天空。 “我有……话说今天辅导员没找我吗?”纸板接过水仙,放在身旁。 “找了,我帮你请假了。”Mode说道。 “……他就这么给过了?” “没给,所以算你旷课。”Mode拿起苹果,咬了一口。 “不是?你?你……” 听见Mode回答,纸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含糊般的说了几个字,又停了下来。 只听见啪嗒一声,身旁的水仙被他折了一枝。 “没关系的,只要一个科目不旷课超过三次,你就不需要重修。”Mode把苹果吃了个大半,毫不在乎地说道。 “旷课没法评选奖学金,你怎么赔我!” “这还不简单?”Mode挑了挑眉,“加入【瓷】以后每个月的工资就够你花的了。” “……还有月工资?” “啊不然捏?”Mode轻笑一声,“我们又不是黑心企业,肯定有工资啊。” “多少?”纸板问道。 “像你这种新人的话……大概是这个数。”Mode向纸板比了个手势。 好,没问题了,区区旷课算什么——纸板如是想到——如果可以他现在就辍学去上班,这不比天天学习管用多了? “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但是学你还是得上的。”Mode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不然你的表面身份就扛不住了。” “……我们这还是个隐秘组织哦,魔女事务所吗?” “这倒不至于,但是和魔女有关的一切都不适合让他人知晓,先不说别的,说出去会有人信吗?”Mode摊开手,“换做你,两天前有人告诉你你会去一个物理法则和现实不同的世界,还能够获得许愿的力量,你信吗?” “如果可以让我变成美少女我说不定信一信。”纸板坚定道。 “……不愧是你。” “不过,你们作为这种……特别组织,对付一个魔女这么麻烦吗?”纸板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你们没有那种超能力者之类的吗,可以喷火或者喷水的?” “你漫画看多了是不是?”Mode没好气地踹了一脚病床,“我们都是普通人,顶多就是有一两个【魔女的收藏】,这就是我们能够拥有的力量。” “那你有吗?” “有,不过使用后的代价是,失去一定时间理解话语的能力,理智降低,受到精神上的污染……大概是这样。” “那要是遇到那种可怕的魔女不是会出大问题吗?” “会,而且会有很严重的伤亡。” Mode的表情阴沉了许多,她垂下眼帘,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郁。 纸板第一次看到Mode露出这个表情,那是一种缅怀故人的悲伤,是一种举樽独酌的哀痛,纸板曾经见过类似的表情,自己的朋友在收到家人去世的消息的时候,也是如此。 在往后回忆起来的时候,即便不会哭泣,也会暗道一声可惜。 许尔暮春一壶酒,半杯冬夏半杯秋。 一半饮入口中,一半撒在坟前。 “抱歉。”纸板轻声道。 “不,你没有错,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纸板没有继续说下去,没有什么是比在已故之人所骄傲的一切下刻上悼词更让人感到悲伤的行为。 Mode摇了摇头,脸色恢复了平静:“总而言之,务必小心,必要的时候,你要直接许愿保全自己,明白吗?” “我知道。”纸板点了点头。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狼魔女小姐如是说·陆 寒酥 【箱庭】 “我的愿望没有实现。” 少女站在阶梯上,看着巨大的狼。 她的长发披在身后,一直到她的腰间,末梢细致,如雪般柔顺和耀眼。 她捧着一本黑色的书,和她白皙的双手形成强烈的对比。 【所以,这次并不算,你依旧还有两个愿望】 “为什么他还活着?” 【他许下了两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是,我不能够伤害,包括他的肉体和灵魂,他的财物,他的生活,他的所有权利,第二个愿望是,在不影响现实世界、不影响时间和空间、保留他的记忆的情况下,让他回到来到这里的地方……即便他以为自己只许下了回去的愿望,但是他实际上是许了两个愿望】 “所以他还剩下一个,是吗?”少女问道,“为什么你没有发现这一点?” 【这是愿望自己的判断,并不是我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你无法完全掌控它?” 【是的】 “你不能够杀死他吗?”少女皱起眉头,杀戮和死亡的词汇在口中说出,她却没有半点不适,她只是在纳闷自己无法实现的那个愿望。 【我不能够伤害他,即便是你许下的愿望,但是结果而言还是我动的手……他的这个愿望许的比你早一些,所以优先层次比你高】 “你是魔女,你自己说过的吧?魔女哎,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吗?” 【魔女并不代表着万能】 “啊……算了,那我自己想办法。”少女在台阶上踱步,咬了咬右手的大拇指,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少女跳起,跳到另一层台阶上。 她抬起手,在自己的右手的无名指上,一枚银色的指环正散发着光芒。 “你的箱庭一次只能容纳两个人吗?”少女问道。 【嗯】 “那这个……许愿的力量,一次能够几个人获得?”少女又接着问道。 【两个】 “我一个……那个男孩一个,好,那么,如果其中一个人死去了,这个名额是不是就空出来了?” 【是】 “能归我吗?”少女看向【狼】,此时,狼正站在她头顶不远处的‘地面’上,雪白的毛在无风的世界轻轻荡漾。 【不能】 “这样啊……那如果我三个愿望许完了怎么办?” 【普通人只能获得三个愿望】 “哦?意思就是还有别的方法吗?”少女挑挑眉,她在台阶上轻跃几下,她很喜欢这种感觉,违背物理法则,扭曲现实,重塑自然的感觉。 脚下所踩为大地,头顶所阻为大地,左右皆为大地。 【有】 “是什么?”少女问道。 【代行者】 “……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看着狼,但是狼并没有回答。 在少女双眼的倒映之中,狼的身影正逐渐模糊。 “为什么不能够许愿自由进出的权利?”在狼消失之前,少女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不是代行者】 世界一片暗淡。 在台阶的丛林之中,只剩下少女的身影。 “啧……” 少女咂咂嘴。 她漫步在各个台阶上,如兔子般灵巧跳跃。 “早知道应该在一开始就先许愿让外人不能进来,而不是许愿一次能够随时离开这里的权利……不过也没差,现在这个变故……”少女咬了咬指尖,叹了口气,咂咂嘴,“那个代行者到底又是什么……从字面意思来看,是帮它做事吗?” 她踢了一脚空气,在原地转了两圈。 然后仰面躺下。 她的白色长发洒在地上,她抬起右手,用手臂遮住自己的双眼。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九州·金陵】 时间过得很快,即便呆在病房,纸板也不会感到时间缓慢。 他早已学会了如何支配自己的时间,他安排自己每一日的任务, 纸板手指正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 【盒子】纸板:今天怎么没什么人水群? 【Tama】Mode:上课啊,今天课排满了 纸板抬起头,和Mode对上了视线。 “……干嘛!” “……不,没事。”纸板挥了挥手,把视线重新投回到屏幕上。 【暴龙天】Moko:我在上班呢 【锅】锅:【图片】 【盒子】纸板:好吧,毕竟今天还是周三 星期三,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 纸板伸了个懒腰。 他站在教学楼的台阶前,教学楼内漆黑一片。 Mode站在他的身旁,拨弄着手指上的指环。 “记住,你到了箱庭立马开始计时,时间内我没有出现,你就自己行动。”Mode沉声道,“你的目标有三个,第一,找出你几天差点死亡的原因,第二,确定那个叫寒酥的少女的生死,还有魔女的态度,第三,安全回来。” 纸板点了点头:“不过不是说不一定要晚上十二点吗?” “白天人多,而且我们十二点来也有一定的迷惑作用。”Mode解释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拿出头绳,用嘴巴叼着,她侧过头,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 她把头发理顺,然后握成一束,再腾出右手,拿起嘴上的头绳,把自己的蓝色长发扎成一束,再用兜帽的帽子遮住。 她看了一眼手机,说道:“差不多了,你可以开始了。” 纸板把牛奶和水仙花放在地上,就在自己的两脚旁边。 他抓紧脖子上的挂坠,闭上眼。 “……话说我说哪个字好?”纸板问道。 “……自己想!” “那就老样子吧。”纸板深呼吸两口,睁开眼。“草草草。” 一片黑雾从大门涌出,似潮水般把纸板吞噬。 在Mode的视野中,黑雾以极快的速度出现,然后消失,在不到两秒钟的动作之后,纸板就不见了。 连带着地上的牛奶和水仙花。 Mode在确认纸板已经消失的那一刻开始了动作。 她打开秒表,把第二份牛奶和鲜花摆在地上。 十一……十二…… 她掐着秒表,凝视着那跳动的数字。 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Mode稳定住自己的心跳,放慢自己呼吸的速度。 她捏住口袋之中的狼毛。 时间到了。 “嗯,嗯,嗯。”Mode一字一顿道。 黑雾猛然涌出,环绕在Mode的身旁。 黑雾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只【狼】的模样。 它在Mode的身旁踱步,绕着Mode行走。 然后,它又朝着教学楼的大门一跃,消散在空气之中。 “……还是不行吗?”Mode看着黑雾离去的方向,喃喃道。 她看向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了。 打开手机,拨打电话。 几声响铃之后,电话接通了。 “……Mode!我记得我跟你说打断女生的睡眠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电话那头传来Moko气急败坏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疲惫,半夜三更被人喊起来,换做是谁都不会太开心。 “你好歹还能睡,我从昨天到现在就没睡过。”Mode毫不留情地说道,“白天给你的资料你应该看了,纸板刚刚进去箱庭了,但是我进不去,你帮我想想有啥办法。” “这我没辙,因为强行进入箱庭的方法我也不知道,不过阿疯不久前过去了,你在哪儿等一下吧,让阿疯带你。”Moko说道。 “阿疯姐?她不是在穗恒吗?” “三顿海底捞外加报销机票才说服她,毕竟严格来说这次是你的个人任务,我作为你的老师不能帮你。”电话那头传来水声,还有毛巾扔进水盆时候溅起的水花声,“阿疯过去了,她和我是同一届的,经验比我多。” “行吧,毕竟【库库尔坎】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用处,下次能不能把【狐之狡黠】借我?”Mode的指尖摩擦着指环,略带俏皮地问道。 “滚蛋!” 电话被挂断了。 Mode看了一眼月亮,今天的月亮甚是皎洁。 她倚靠着墙壁,缓缓坐下。 她搓了搓手,即便今天并不寒冷,她闭上眼,哼起歌谣。 旋律并不是很准确,不过不要紧,反正没有人听见。 星期四,凌晨十二点零五分。 她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地面,呼吸着草和叶的芳香。 “啊……许愿的魔女,听起来真不错。”她喃喃道,“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Mode敲击地面的速度逐渐加快,眉头微微颦蹙:“让死去的人复活也可以吗……那……如果是灵魂都已经破碎的也能吗……是不是……包子他也能……” 她咬了咬嘴唇,为自己那些许奢望感到期待。 “那这样的话,不止是包子,就连……”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抱有这种期待,Mode。”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Mode抬起头,看见少女站在不远处。 她黑色的头发自然下垂,末端微微蜷曲,她黑色的双眸平静地看着Mode,双手抱在胸前。 她穿着一身黑色和白色交错编织的连衣裙,肩上还搭着一件短披风。 她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右侧的肩膀上挂着一个背包。 她对着Mode挥了挥手:“看你这样子不是很好啊,Mode。” Mode的表情从困惑化为惊喜,喊出了面前的人的名字。 “阿疯姐!”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狼魔女小姐如是说·柒 无碍 【箱庭】 ……五,四,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Mode并没有出现。 纸板叹了口气,关上手机,抬起头。 他回来了。 在阶梯和阶梯构筑的世界之中。 他并没有随处乱走。而是打开了牛奶。 【狼】的身影在他的身后凝聚。 依旧是雪白的狼毛,湛蓝的双眸,它垂着头看着纸板,呼出的潮湿的气拂过纸板的脸颊。 【你是来许最后一个愿望的吗】 “……最后一个?”纸板问道。 【一,不伤害你的肉体和灵魂,你的财物,不影响你的生活,不干涉你的所有权利;二,让你完整地回到你从现实世界来到这里的地方】 “所以,昨天我的‘死而复生’也是因为这个吗?” 【对】 “那就代表,除我之外确实还有第二个人在这里……那个叫寒酥的女孩。”纸板看向四周,“她应该还在这里。” 没有等待【狼】的回答,纸板就朝着另一个台阶跃去。 只剩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只能用来离开这里。 如果寒酥还在这里,那么她很可能会有三个愿望……去掉离开这里的愿望,她还剩下两个,而自己一个都没有,很明显会陷入被动。 如果寒酥连离开的这个愿望都舍弃掉……那么她会有三个愿望。 她许愿了纸板的死亡,即便没有成功,那也代表她对纸板的态度,想和寒酥达成交涉,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他需要在寒酥第二次对自己动手之前,找到她,然后阻止她。 寒酥既然知道自己来过这里,那么她在之前肯定在能够看见自己的地方,既然如此,自己这次到来,她肯定也会在能够看到自己的地方……或者在能够听见自己声音的地方。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 纸板抓住脚下的台阶,向外一跃——然后世界颠倒,他双脚踩在了阶梯的背面。 然后,他看着面前略显惊愕的少女,微微一笑。 “你好啊,寒酥。”纸板如是说道。 ——最容易监视自己的地方,当然是自己的脚下,自己的背面,和自己完全相反的大地。 纸板没有给寒酥时间,朝着寒酥冲去:“我的第三个愿望,让我和寒酥回到教学楼门口。” 既然确认了寒酥确实在这里,那么预先准备好的愿望就可以说出口了。 等到了现实世界,有了Mode的帮助,对付寒酥就会容易很多…… 【否,回去的愿望只能让一个人回去】 ——落空了。 纸板愤愤地咬了咬牙,虽然这个可能性他也猜测过,但是被确认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棘手,这样子的话,自己就不得不在箱庭之内把寒酥解决……至少让她失去许愿的机会,否则自己回到现实之后,不知道寒酥会做出什么。 “获得魔女的力量是会让人失去欲望的约束的。”这是Mode告诉他的话:“所以,我们【瓷】才会存在,如果没有了约束,人又获得了超越现实的力量,这个社会就会随之崩溃。” 寒酥自然不会傻傻地站在原地,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她就朝着身后跑去。 她踩着台阶,朝着上方一跃,抓住不远处的台阶,翻了个身——站在了纸板的头顶不远处,从纸板的角度看来,寒酥正站在天花板上。 寒酥在跳跃之后便继续奔跑,虽然是女生,但是速度却不见得比纸板慢上多少。 “你现在许愿离开这里!”寒酥喊道,“这样子你还能活着……别逼我动手。” “你已经这么干了。”纸板保持着呼吸,不让自己的奔跑节奏被打乱,“你昨天就已经想杀了我了。” “是啊,但是我现在不想浪费愿望在你身上。”寒酥再次跃过几个台阶,“你离开,我保证不伤害你。” “但是你会用这两个愿望做别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危害社会。” “你本来也有这个权利!但是你把愿望浪费掉了!”寒酥在台阶上打了个滚,翻至背面,“我和你不一样……我要好好使用这两个愿望,至少能让我获得足够的权力……” “那我不可能让你成功。”纸板说道。 “难不成你觉得你是正义的伙伴?别开玩笑了!你也是人,你当然知道,我好不容易获得了这样的力量,我肯定要发挥出它们的作用!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就会杀了你。” “仙度瑞拉,如果在这里死亡会是什么结果?”纸板问道。 【那你就确实死了】 “啧……”纸板停下了脚步,砸了咂嘴,他看着不远处的寒酥,却不敢再迈出一步。 星期四,零点一十五分。 “……不,我改变主意了。”这时候,寒酥说道,“就算你出去了,也会暴露我在这里……那么就会不断有人进来……所以,抱歉了。” 她抬起手,正对着纸板:“我许愿,我要一把不需要补充弹药的能够自动瞄准的火铳,不会被损毁,不会被丢失,不会被夺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仓促的许愿,只能够这样子了,寒酥想到,不过应该足够了,至少,在这里用来杀一个人,足够了。 “我许愿……”纸板在寒酥的话说道一半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他赶忙说道,却被【狼】无情地打断。 【等她许完,再轮到你,按顺序】 ……他妈的,纸板暗骂两声。 在寒酥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纸板重新说出自己的愿望:“我许……” 可惜,太慢了。 在寒酥的愿望说完的时候,一把银色的火铳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没有任何迟疑,寒酥扣动了扳机—— 当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会有看到走马灯,会回忆起自己出生到现在所有记忆深刻的事情,他们的时间会变得很慢……倒不如说是他们的思维会变得很快, 子弹从枪管飞出,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朝着纸板飞来。 一般来说,普通火铳的子弹初速度和音速差不多,而纸板和寒酥指尖的距离绝对不超过一百米,也就是说,半秒钟不到的时间,就足够这枚子弹飞过两人之间的所有距离。 半秒钟足够纸板说出离开的愿望吗?不够。 所以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他的走马灯就开始了。 天空仿佛在坠落,他看见幼时的自己第一次摔倒时的哭泣,看见年少的自己站在图书馆取下第一本书,看见自己第一次握起画笔绘画…… 最后,他看见子弹飞向自己的眉心。 “砰——” 枪响的时候,子弹已经到达了它的终点。 “抱歉了。”寒酥喃喃道,“毕竟,这件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不过,剩下的一个愿望也足够了……唉?” 听见了寒酥的惊愕声,纸板也停住了。 等等……我没死? 纸板看向自己的身体——没有伤口,身上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寒酥没有说话,她再一次扣动了扳机。 “砰——” “怎么会……”寒酥看着毫发无损的纸板,瞪大双眼,“狼!我的愿望没有实现!为什么这个枪不能够打中他!” 【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放屁!”寒酥恼火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现在还好好的站在那里,你告诉我这是能够自动追踪的子弹?” 【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妈的……”寒酥已经无法维持住自己的仪态,她再次扣动了三下扳机。 纸板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既然寒酥手中的枪打不中他,那么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 寒酥的枪不能被损毁,不能被丢失,不能被夺去,那么让她的枪离开她的手就可以,这样——并不算抢夺。 仓促的愿望总会留下破绽,纸板迈开步子,朝着寒酥奔去。 “……可恶。”见纸板确实不会被打中,寒酥也有点慌了神,她收起火铳,向后一跃——然后,朝着后方跑去。 至此,他们从愿望的较量,脱离了幻想与扭曲的世界,回到了最初,单凭肉体素质的较量。 只剩下一个愿望——倒不如说,自己一个愿望都已经不剩了,纸板的脚步异常坚定,尽可能地抓住寒酥,把之后的事情,就交给Mode吧。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狼魔女小姐如是说·捌 归来 星期四,零点十分。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纸板呢?”阿疯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坐在地上的Mode说道。 “我进不去箱庭,所以只能在这里等着了。”Mode摊开手,“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状况如何,说句实话,如果那个少女确实在里面,那么纸板就很危险了。” “……算了,我来吧。”阿疯叹了口气。 阿疯把右肩上的背包取下,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和一支白色的笔。 笔记本有一种十五世纪的哥特式风格,封面上用有一个齿轮构筑的,宛若时钟一样的物体,它贴实在笔记本封面的最中间,时针和分针都指着罗马数字书写的‘十二’上,它通体漆黑,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如荆棘般的花纹被勾勒在它的背面,从后面一路缠绕到时钟之上。 而那只白色的笔则是一种绝对的简约,看起来像是铅笔,它末端有一个银色的小圆环,而头部则是没有笔尖的笔头。 阿疯左手捧着笔记本,右手拿起白笔。 她右手腾出的手指捏住自己的一根头发,用力一扯—— “好疼。”她说道。 “……你把这个都带来了?”Mode看着阿疯手上的笔记本,好奇地问道,“这就那个【赝作勾勒】吗?” “对,毕竟在这种时候,特别好用。”阿疯点点头,把拔下来的那一根头发靠近白笔,只见那一根头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从笔头处挤入,然后化为了那不存在的笔尖。 “现在是几点钟?”阿疯问道。 “零点十一。”Mode说道。 “好。” 阿疯握住笔,打开笔记本,开始书写文字。 ——文字并非写在了笔记本上,而是悬浮在距离笔记本有一小段的位置上,在空中轻轻抖动。 ‘二零二一年七月二十二日,星期四,零点二十一分,九州金陵大学学生纸板,男,完好无损地从【箱庭】之中离开,回到教学楼大门前。’ 笔记本上,被阿疯书写出来的文字正不断抖动,似乎在挣脱笔记本的束缚,在抖动了约十秒钟之后停顿了下来,然后贴在了笔记本上。 在这段文字的最上方,浮现出一个时间。 9:12 “有点困难,但是结果可以保证。”在确定文字已经叠在笔记本上后,阿疯点了点头,“但是花了十秒钟,所以,从现在开始,一切会阻止纸板完好离开箱庭的因素都会转到我身上……今天的【赝作勾勒】已经使用了,接下来拜托你了,Mode。” 不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觉得厌烦,属于非现实的力量……Mode看着阿疯手中的笔记本,露出一丝向往的神情。 【collection B-002 赝作勾勒】——Mode脑海中回想起对这件物品的描述,一个空白的笔记本,一支白色的笔,一个不论成功还是失败……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只能够使用一次的力量。 以使用者的一根不短于七厘米的头发作为启动物品,用这支笔在笔记本上写下当下某个地点和在场的人物,写下从当下开始往后十分钟内任意时间,写下某个事件的【结果】,就有固定概率使写下的【结果】以某种过程达成,越是容易达到的【结果】就越可能成功,反之越容易失败,若是【结果】达成失败,则已书写内容全部自动抹去。 然后……被改变的过程将会从被书写者的身上转移到书写者的附近。 这就是需要Mode接下来行为的原因。 阿疯从包里拿出两个耳塞,塞住了自己的耳朵,她轻轻敲了敲,确保不让任何外界的声音传入耳内。 “我知道。”Mode回答道。 Mode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 她双手抬起,仰起脖子,闭上眼。 她用谦卑而尊敬的话语念道:“请带我去见羽蛇神王,我要和他说几句话……您的病体如何?我特地给您带来一种灵药,您喝了它,病一定会好的……你来得正是时候……许多天以来,我一直在想着您的到来。” 她在背诵神话。 在约五十字的背诵之后,她停了下来。 在她的手指上,银色的指环正散发着强烈的光芒。 【库库尔坎】,Mode想到,这就是指环的名字,戴上后一周内无法取下,使用时自己所说的话能够蛊惑听见的一切拥有实体的物,包括一切生灵和物品等,在使用时候使用者内心负面情绪影响会被放大,因此使用者需意志坚定,在使用之后使用者会降低区分话语的能力,持续时间和使用时间一致。 在使用之前,要背诵不少与五十字的阿兹特克神话作为启动条件,还要辅以一定的动作——所以Mode基本不会使用这个指环,先不提自己内心情绪会被放大这一点,单单是那令人感到略微羞耻的动作就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 她双手合十,握拳:“从现在开始,十分钟以内,在场的各位——除了我和阿疯姐本人,其余的一切固体都是【阿疯】,你们是概念上的【阿疯】,是定义上的【阿疯】,你们就是【阿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是Mode手中的指环,也就是名为【库库尔坎】的指环的力量。 星期四,零点一十五分。 “砰——” 一颗子弹集中了教学楼旁边的树木。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子弹,在树木的躯干上打出一个深孔。 不到十秒后,第二颗子弹击打在了相邻的树木上。 紧接着,是连续三颗子弹,打在地上。 “……有人对纸板开枪,而根据【赝作勾勒】创造的结果,纸板要‘完好无损’。”阿疯对着Mode说道,“所以这个影响纸板完好无损的因素会加在我身上,也就是子弹会打在我身上……但因为你的【蛊惑】,在这一片除了我们两人,其余的事物都是【我】,所以子弹不会打在我身上,而是打在这些树木或者别的地方。” Mode没有回答,她捂着额头,压抑着自己脑海中的负面情绪。 在【库库尔坎】生效之后,强烈的负面情绪就涌上心头——啊……想要获得许愿的机会……如果能够拥有这些机会……失去的人就能够活过来……离别的人就能够归家……啊……好羡慕啊,好羡慕啊,好羡慕啊…… “Mode,保持冷静。”阿疯把一只手搭在Mode的肩膀上,“压制住,否则你会被你自己的阴暗面吞噬的。” Mode猛然一哆嗦,眼中的浑浊回到清明,她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只是还不太习惯。” “毕竟借助这种力量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身上应该有五个弹孔了。”阿疯笑道。 “砰——” 一颗子弹打在了墙壁上。 “……或许是六颗。”Mode说道。 “你说得对。”阿疯再次拍了拍Mode肩膀,“看好时间,差不多了。” “我知道了。” 【箱庭·维纳斯的阶梯】 “哈哈哈……哈哈……你打不到!”纸板笑着,微微喘气,他扶着膝盖,站在寒酥的左侧的台阶上。 “但是你已经没有办法了。”寒酥倚靠着背后的台阶,看着纸板,露出不甘的倦容,“你没有办法把我带出去。” “但是你只剩下一个愿望了。”纸板说道,“一个愿望用来离开,一个愿望你交换了那把打不到人的枪……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 “你……”寒酥气到话也不想说了,对着纸板连续扣动了五次扳机。 理所当然的落空了。 已经能够确定对方的火铳不知什么原因无法打中自己,那么,接下来就是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做到最好。 经过方才的追逐,寒酥显而易见地开始吃力,她并不如纸板那样,剧烈的跑步还是让她难以坚持,何况还带着不断的跳跃。 不得不说这箱庭的构造确实诡异,台阶和台阶基本没有衔接,像是上帝随手一扔之后的模样,毫无章法。 不过,这正给了纸板机会。 他冲上前,在寒酥喘气的时机冲了上去,他猛然跃起,一脚踢向了寒酥的手——握着火铳的那只手。 寒酥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她侧过身,惊险地躲了过去,却见纸板并没有停顿,落地的时候双手一撑,紧接着第二脚就踢了出来。 这一次,他踢中了。 星期四,零点一十九分。 寒酥的手一松,火铳被纸板的脚踢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坠落到了地面。 寒酥没有理会纸板,而是朝着火铳一扑——她需要把火铳拿回来。 “你抢不走它的。”寒酥喊道,“它不会被夺走!” “我也不需要夺走它!”纸板说道,他流畅地收回脚,侧身,抓住了寒酥的手,然后一个反扣,卡住了寒酥的双手。 “你他妈……”寒酥垂下头,咬住了纸板的手臂,她两只手使劲挣扎,奈何纸板的力气实在是比她大得多,她奋力扑腾了几下也不见得有任何松动。 但是手臂被咬确实很是疼痛,纸板不得不调整了他的姿势,左手勾住寒酥的双手,右手卡在寒酥的脖子处。 “接下来就这么耗着吧,这里没有食物和水,你从应该是从周二到现在就没有进食过了,所以,先撑不住的肯定是你。”纸板在寒酥的耳边说道,他目视不远处的火铳,看着那冰冷的金属制品会不会有别的动作。 “……算你狠。”寒酥抬起脚,想要踩住纸板的脚,可惜纸板已经看见了她的动作,提前避开了,“狼!如果我现在离开箱庭,火铳会怎么样?” 【它不会丢失,所以它会出现在属于你的地方,不过具体是哪里,呵】 “……现在,实现我的第一个愿望。”在半分多钟的挣扎后,寒酥放弃了,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郁,喃喃道。 话音刚落,她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回去了吗……狼!我的第三个愿望……让我回到我来这里的时候,的那个地方。” 【好】 星期四,零点二十一分。 纸板的身影在箱庭之中消失。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狼魔女小姐如是说·玖 尾声 在教学楼的门口,两个身影先后浮现。 白发的少女,和黑发的青年。 寒酥和纸板。 他们回到了现实。 “时间正好,那么,举起你的双手。”不要想着能够说话,在你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我就能让你永远的闭嘴,谢谢合作。 在寒酥的双眼看见清晰的时候,一把火铳已经从下往上,抵着她的下巴了。 阿疯叼着棒棒糖,右手握着火铳,漫不经心地说道:“也不要想着你能够用你的火铳,你打不中我的,如果你聪明点,你就不会说话,我知道你能够许愿……嗯,离开这里应该花了你一个愿望,你现在还剩多少个?一个?还是两个?” “一个。”纸板在一旁说道。 “很好,你是纸板吧?初次见面,我是阿疯。”阿疯冲着纸板点了点头——这时候,纸板才看见,在阿疯的左手上也握着一把火铳,正对着寒酥的头,但是她的左手和寒酥的双手有很长一段距离,确保寒酥双手碰不到左手上的火铳,“帮我搜一下她的身,看看她身上还有什么。” “……阿疯姐?”纸板试探地问道。 “对,是我,详细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先把这个人处理了。” “哦……哦哦。”纸板木然地点点头。 其实并不难找,寒酥的腰间很明显地有一个小鼓包,纸板轻轻碰了一下,指尖感受到了一丝金属的冰冷。 纸板伸出手,想要取下火铳,却发现不论怎么做,他都无法将之取下。 “阿疯姐,这个东西不需要补充弹药,能够自动瞄准,不会被损毁,不会被丢失,不会被夺去。”回忆着寒酥当初许下的愿望,纸板跟阿疯解释道。 “明白了,那么这位女士,请你自己把火铳取下来,然后交给我,并且对我说‘这个火铳正式赠与你’,就这样,我给你一分钟。”阿疯扬了扬下巴,对着寒酥挑了挑眉。 不会被夺去也不会丢失……但是可以被赠送。 “别猜了,是真家伙。”看寒酥似乎还在忧郁,阿疯再次说道,“你要不信你真可以试试,只要你有这个勇气。” 谁敢猜啊……就算是假的,也不敢赌啊……寒酥在心里吐槽道,虽是这么说,但她在表面可不敢表现出来。 在离开箱庭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自己腰间的位置多了什么东西,这应该就是跟随着她一起出来那把火铳。 如果现在拿出来,能不能开枪?不对……不用拿出来,只需要够到扳机就可以……这个女孩两只手都有火铳,左手那只……够不到,可恶,是有经验的。 但是不要紧,只要能够扣动扳机,子弹就会穿过这个女孩的头颅,寒酥想到,那么,哪怕她拿着两把火铳也不要紧。 不过,如果在现实中杀了人,该怎么办?没事,实在不行,斟酌一下最后一个愿望就好。 想到这里,寒酥抬起了左手,作投降状,而右手则朝着腰间摸去。 “快点,别磨磨蹭蹭。”阿疯不耐烦道,“我一会儿还要回去画画。” “……我知道。”寒酥轻声说道——她的右手接近腰间,然后碰到了那金属的质感。 她猛然握住火铳,扣动了扳机。 “砰——” 一颗子弹冲火铳口飞出,朝着阿疯的脸颊飞去,但是在靠近阿疯脸颊的时候,诡异地拐了一个弯,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绽放在阿疯身后的一棵树上。 “什……” “砰——” 第二声枪响来自于阿疯右手上的火铳,她的火铳喷出子弹,穿过了寒酥的右手掌心。 不是……你们两个在学校这么嚣张吗……好歹加个消音器啊……纸板站在寒酥身后的不远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学生生涯可能就此到头了,说不定一会儿自己就能上头条,比如‘两少女在校园持枪械斗’之类的,而在现场的纸板肯定逃不掉。 三好学生纸板同学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要进局子了。 和纸板的碎碎想法不同,寒酥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疼痛。 她的右手掌心已经血肉模糊,近距离的一枪让子弹毫无阻拦地把她的血肉与骨如搅拌机般搅碎,而火铳也因此坠落到了地上。 她发出了惨叫,亦或者说是哀嚎,她的瞳孔剧烈地抖动,冷汗不断地从额角坠落。 “嗯……看来你的思想已经被污染了,一个学生……居然会有这么狠毒的想法。”阿疯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看来这次的魔女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拉动火铳的枪栓:“你的机会用完了,遗言不用说,永别。” “等等!我!我愿意把我的火铳赠与给你!我放弃它的所有权!” 这句话寒酥是吼出来的,声嘶力竭,完全不像是一个女生应有的姿态,她的头微微下垂,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寒酥即便被情绪支配了头脑,但她并不是傻子。 她还有一个愿望……一个愿望…… “谢谢你的配合,那麻烦你再说一句‘我的最后一个愿望,现在地面上出现一盒棒棒糖’,什么牌子无所谓。”阿疯漫不经心般转了两圈火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 “五,四,三……” “好……好……的最后一个愿望,现在地面上出现一盒棒棒糖……” 话音刚落,地面上出现了一盒棒棒糖。 而寒酥的手上,那枚银色的指环破碎开来,散落在地面上。 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说完这句话,寒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泪和汗混杂着流下,沾湿地面。 她闭着眼,时不时带有一点抽噎, 阿疯把两把火铳放入背包,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把火铳,那把寒酥放弃的火铳。 她拾起那盒棒棒糖,扔进了自己的背包。 她朝着教学楼大喊:“Mode!库库尔坎的效果可以解除了!” “OK!”教学楼里面传来Mode的回答。 几秒钟后,Mode从教学楼内跑了出来。 她朝着纸板挥了挥手,小跑到阿疯的身边:“怎么说?” “给她包扎,然后交给后勤组,我们收工就行,至于你……”阿疯耸耸肩,看向纸板,“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啊,这。 纸板很想拒绝,但是他找不到任何理由。 他看着Mode掏出手机,拨打了不知道谁的电话,嘀嘀咕咕了半分钟,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 “好,收工。”阿疯打了个响指。 “等等!那她怎么办?”纸板喊道,然后指着正捂着手的寒酥。 Mode弯下腰,抽出一条绷带,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瓶碘酒,拧开瓶盖就给寒酥的右手倒了上去,还没等寒酥的叫声发出来,她就迅速用绷带把寒酥的手包扎起来。 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完这些事,她站起身,拍拍手。 “剩下的后勤部会解决。”阿疯说道。 “等等!那你们刚才的那些子弹……” “后勤部会解决。” “那魔女……” “这个得我们自己解决。”阿疯说道,“不过这个不着急,毕竟和魔女交涉这事有专业的人来。” “谁?等等,不会又是……” “咳咳咳。”Mode重重地咳了几声,“阿疯姐,他还不是【瓷】的成员,至少现在不是。” “没关系,就算他知道了,也能够让他忘记,当然,若是他加入我们,那就更好了。”阿疯无所谓地说道,她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根新的棒棒糖,拆开包装,放入口中,“我们是行动人员,像是和魔女的后期谈判的话,一般是让专业的谈判人员带着筹码来,他们的口才比我们好。”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是他们来处理这件事?”纸板问道。 “因为他们不想死。”阿疯咬了一下棒棒糖,糖果破裂,发出脆响,“一般来说,魔女事件都是带有一定危险的,危险的不是魔女,而是人,你今天也见到了,如果不是我们,你已经猫了。” “……猫了?” “你天天刀龙你都不知道这个词?”阿疯手指转动了一下棒棒糖。 “不,我知道……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词在这种场合出现。”纸板说道,“那……魔女就不危险了吗?” “看情况,但是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需要面对的都是人类,而不是魔女,那帮和魔女谈判的人都是害怕死亡的人,他们不愿意面对危险的人类,而选择面对不大危险的魔女。” “那你见过危险的魔女吗?”纸板问道。 “见过危险的魔女的,基本没有活着的。”阿疯看向纸板,“我很幸运,我还没有碰到过危险的魔女,顶多只是碰到过危险的人。” “这样啊……” “你们两个想说啥有的是时间说。”这时候,Mode插嘴道,“后勤的要来了,我们得撤了,我还得回去写报告呢。” 不知什么时候,寒酥已经昏了过去,Mode正轻轻掐着寒酥的人中,拍打着寒酥的后背,她略带不满地看着阿疯两人。 即便如此,纸板也能感受到Mode身上的轻松,在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之后,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毕竟已经十二点半了,如是按照正常的时间,纸板现在应该已经睡了有一个小时了,那怕白日已经睡过许久——指他昏迷的那段时间,现在纸板也觉得有些疲惫。 “哈……欠……”纸板打了个哈欠。 饶是他的身体素质也有些吃不消,方才在箱庭里面奔跑是没有感觉,现在出来之后才觉得似乎有点透支自己了。 “去休息吧,没有必要劳累之后再去处理这些小事。”阿疯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明天让Mode带你去一趟穗恒,去把手续办了。” 纸板猛然一回头:“……穗恒?不是,怎么要跑到穗恒?按道理来说你们这种机构不应该在幽州吗?” “设立在幽州太明显了,隔壁樱岛也不见得把他们的【三日月】设立在江户而是设立在花浮岛啊。”Mode摆摆手,“毕竟我们这算是隐秘组织,最好不要让普通人知道。” “你们刚刚还在普通人学校开枪。”纸板说道,“我看这些树木,这里至少有十个弹孔。”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细节决定成败。” “纸板。”Mode右手搭在纸板的肩膀上,“有必要吗?” “走了。”没有理会插科打诨的两人,阿疯伸了个懒腰,朝着校门口走去,“困了,我去找个地方睡一觉。” “……等等我!”Mode赶忙小跑过去,“阿疯姐!我没有地方睡啊!”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狼魔女小姐如是说·尾声 遗忘 【箱庭】 · 少年在阶梯上踱步,他上下打量着这个世界,然后在手中的本子上书写着什么。 【欢迎来到我的箱庭】 “不用欢迎我……怎么称呼?”少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狼】,开口问道。 【仙度瑞拉】 “不不不……我说的是真名。”少年合上本子,“仙度瑞拉是许愿精灵,但是你……你会勾起人们心中的欲望,扩大他们的负面思想,我相信那个少女本身并没有任何恶意,但是在你的影响下她甚至有了杀人的冲动,所以,你不可能是仙度瑞拉。” 【你很聪明】 “这是经验。”少年用手中的笔指向【狼】,甩了两圈,“你知道吗?你并不是唯一一个谎报自己名字的魔女。” 【是吗】 “对你们来说,人类就是玩具,你们把他们当做观赏品,看着他们在你们的权能下挣扎,丧失自我,就此堕落,不过呢,我能够理解,毕竟你们的生命层次比我们高许多。”少年说道,“等一下……下一句是什么来着?我好像忘了。” 少年打开本子,往前翻了几页:“哦哦哦,对,但是人类并不像你们所想象的那样弱小,我们之中也有强大的人,他们有勇气,有智慧,有视死如归的觉悟,我也算是其中之一,不过我比他们要怕死一些,所以我来这里做个收尾工作。” 【……阿芙洛狄忒】 “你的名字吗?” 【是的】 少年揉了揉太阳穴:“奇怪,阿芙洛狄忒不是爱神吗?当然……也有欲望神的神格,嗯……不过你为什么会有许愿的权能?” 【仙度瑞拉已经死了】 “死去的魔女……”少年轻笑一声,“那这里是谁的箱庭?” 【本来是它的,现在是我的】 “明白了,那么接下来是正事。”少年把本子再度往前翻了几页,“魔女·阿芙洛狄忒,我以九州对魔女事件机构【瓷】的名义与你谈判,我方的条件是,你把箱庭的锚点转移到我方指定的范围,保证不主动伤害人类,不与人类为敌,必要时候提供给我们一定的帮助,让我看看……哦,不允许普通人进入箱庭,即便是举行了仪式的人,只有经过我方批准或者我方指定的人才能进入箱庭,大概是这样。”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为什么你们每一个魔女都要这么问我?”少年咂咂嘴,“你们都不提条件的吗?” 【你为什么觉得,你们有和我谈判的资本呢】 “嗯,好问题,让我想一下……”少年右手轻抚下巴,“比如,我们能够帮你找一个代行者,然后你的大部分合理要求我们都能够考虑,以及……我们能够保护你。” 【保护我,你们如何保护我,你们的力量还是魔女赐予你们的吧】 “对啊,但是我们能从【魔女】的手上保护你,我说的是……”少年稍稍停顿了一下,“最初的魔女。” 【……什么】 “最初的魔女,我们和它有那么一个小小的交易,这么说吧,和我们谈判成功的魔女,就不会被那位最初的魔女找麻烦,这个条件不错吧?” 【你们怎么……说服它的】 “这个是机密,总而言之,我们可以以此定下约定,你意下如何?”少年耸耸肩,“当然,你若是不答应,那我也没办法。” 【我同意了】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那么,先定下【契约】吧……” 【狼】俯下身,它庞大的身躯逐渐缩小,然后发出刺眼的光芒。 少年闭上眼,他丝毫没有意外,仿佛这样的景色已经见过许多次了。 当光芒褪去的时候,【狼】已经变成了一位白发的,约十六岁的少女。 “你们魔女定个契约还得变身……”少年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 “这个形态就是用来和你们【人类】交涉的。”少女开口说道。 “那么,这是契约单。”少年从本子中抽出一张羊皮卷,“这张契约单有【最初的魔女】的权能,所以不用担心我们欺骗你。” 阿芙洛狄忒接过羊皮卷,她金色的瞳眸扫视着羊皮卷上的文字。 她的手轻轻颤抖,在许久之后,她面色复杂地看向少年。 “她真的和你们达成约定了。”阿芙洛狄忒说道。 “一点幸运罢了。” “这可不是幸运。”阿芙洛狄忒把自己的手按在羊皮卷上,“很多魔女想要对付那个最初,而仙度瑞拉就是这么死的。” 她白皙的手掌按在羊皮卷上,羊皮卷荡漾起一层波澜。 再然后,在古朴的颜色上,阿芙洛狄忒的名字印在其上。 “谢谢你的配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少年说道,“如果你有什么要求,随时可以和我们说,这份契约已经说明了你和我们的联系方式。” “我知道。”阿芙洛狄忒点点头。 “那么,再见了。”少年对着阿芙洛狄忒鞠了个躬,他朝着台阶的尽头一跃,仿佛鱼入水面般消失不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只留下白发的少女静静地站着。 她俯下身,重新化为了狼的模样,她找了一块较大的平面,卧在其上,蜷成一团。 不久,平稳的呼吸声响起。 · 【九州·穗恒】 【瓷·总部】 · “如果这样子的话,一开始就让谈判人员直接找魔女谈判不就好了吗?”纸板问道。 “你永远不知道你在谈判的时候,会有多少人冲出来捅你一刀。”Mode回答道。 星期四,下午两点五十二分。 至于为什么是下午,只能说昨夜他们直接坐飞机从金陵飞到了穗恒,然后到了【瓷】的总部直接倒头就睡,一直到现在才醒来。 纸板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不过好在不知是谁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床铺,他推开写着自己名字的房间门,在扑到被子上的那一刻合上了眼。 再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头顶了。 纸板从未试过在这个时间醒来,若是几天前有人告诉他他会一觉睡到下午,纸板一定会觉得对方在开玩笑。 但是现在…… 纸板扶住额头,被强制修改的生物钟让身体发出抗议,即便精神上已经得到了充足的修养,但是仍感觉十分疲惫。 适应不了啊…… 他推开自己的房间门——这应该是他的房间了——便看见Mode和阿疯已经在大厅喝茶了。 Mode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一脸倦容,她伏在桌前,右手拿着一只羽毛笔,正在一沓纸上书写着什么。 而阿疯就好了许多,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为自己添上新的一杯茶,顺便帮Mode也添了一杯:“慢慢来,不急,写完让Moko帮你看看。” “……话说Moko去哪里了?”Mode抬起头问道,然后便看见了不远处的纸板,她扬了扬下巴,“早上好……不对,下午好。” “Moko今天考级,昨天看了一晚上的书……呵,她这几个月书都没翻开过,我赌五块钱她过不了。”阿疯说道,她朝着纸板挥了挥手,“下午好。” “……你们几点醒来的?”纸板挠了挠头,“我是不是起晚了?” “没有,只是我们睡得时间短而已。”Mode看着面前的纸张喃喃道。 【瓷】的总部位于穗恒的闹市区,若是从外面看,可能只会觉得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大楼,大概十几层楼的高度,在穗恒这种动辄二三十层的高楼之中显得毫无特色,正因如此,【瓷】才会在这里。 阿疯摊开手:“这次算是Mode的任务,所以报告书之类的都得让她写。” “不是后勤组写吗?”纸板问道。 阿疯用一种同情般的目光看着Mode,再看向纸板:“嗯……怎么说呢,本来Mode只需要写事件报告,像是魔女记录或者箱庭信息应该让更专业的后勤组来,不过昨天负责善后的人……” “怎么了?”纸板问道。 “你认识的。”阿疯姐说道,“等他一会儿回来你就看见了。” 纸板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打开手机,看着那个群聊。 他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是群友吗?” “恭喜你,是的。”阿疯点点头。 纸板眼前一黑——这当然是形容词,纸板还没有脆弱到那个地步。 “我们群到底有多少人是这种……特务机构的人?” “不是特务机构,是隐秘组织。”Mode纠正道,“也不多,但是也不少。” 好吧,已经有预料了。 纸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会不会群里除了自己之外的全是这里的人呢? 不过……应该不会吧? 这时候,门被打开了。 这里是大楼的第八层,纸板记得自己的房间号是8-012,应该是这个数字,房间号可能记错了,但是楼层是记得的。 而且半夜坐电梯上来的时候,阿疯按的数字确实是8。 推开大门的是一个少年,他约莫十八岁的样子,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在肩膀处扎成一束,搭在左边的肩膀上。 他右眼戴着一个单框眼睛,左眼下还有一道十字的印记。 他推开大门,便看见了大厅中的三人。 “下午好,阿疯姐,还有Mode姐。”少年朝着他们打了个招呼,“还有……纸板,下午好。”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下摆拖到小腿处,他手中拿着一张羊皮卷,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你回来了啊,这么快吗?”阿疯朝着少年挥了挥手。 “这次的魔女比较好说话,不过还是假名字,真名是阿芙洛狄忒,它的力量也不是愿望,是欲望。”少年说道,他甩了甩手中的羊皮卷,“我去把这个交给情报组。” “等一下,等一下,你是……” 见几人如老友般交谈,纸板赶忙插话道。 他看着少年,搜寻着自己记忆中的人,却找不到任何相符的模样。 难不成这就是方才所说的……后勤组? “哦,对哦,纸板还没有见过我。”少年似乎想起了这点,他看向纸板,“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群里面我们聊的可是很开心啊。” 少年朝着纸板伸出手:“初次见面,我叫燊冬。” 原来如此。 纸板握住了燊冬递出的手:“我是纸板。”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序 欢迎来到【瓷】 【九州·瓷·穗恒总部】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二号】 · 【瓷】,位于九州穗恒。 建立的时间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在魔女刚出现的时候,这个组织就已经存在。 不止是瓷,每个国家都有至少一个的对魔女组织,专门负责处理魔女事件。 魔女……非自然的生物,它们可以是任何生物,任何物体,它们居住在自己的箱庭,用自己的手段或多或少干涉着这个世界。 对魔女组织,其实更多是处理被魔女所干涉的一切,包括生物,包括物品……包括人。 如九州的【瓷】,樱岛的【三日月】,五十星的【摩门】,拉芙兰的【白旗帜】等,这些隐秘的组织,在世界的表面下默默行动着。 不能让大范围的普通人知道这一切,因为,若是魔女的力量暴露出来,不知多少人会前仆后继地去追寻魔女的力量。 这并非危言耸听,因为,确有此事。 今天是二零二零年的九月十二号,天气晴,在盛夏已经过去的时间,位于穗恒的【瓷】的大楼静静伫立。 直到这一片安宁被打扰…… · “镜湖那边的消息,有魔女事件。” 包子推开了第七层的大门。 包子是一个约十七岁的少年,十分清秀,带有一种如书生一样的气质,不论是谈吐亦或者行为,都有收有放。 他的头发不长,在耳垂旁微微蜷曲,他带着一顶黑色的毛毡帽,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画着黑色图案的白衬衫,外面再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他的手中拿着一张纸,没有褶皱,看样子应该是刚拿到手的。 第七层是【行动人员】的工作楼层,虽是这么说,但一般情况下都没有人在,基本都在全国的各个地方潜伏者,或者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有收到任务的时候,他们才会行动起来。 而此时,第七层里面只有一个人,是Moko。 Moko正拿着一张报纸——很明显是报纸,不过是娱乐版块的。 “镜湖?那不就是在隔壁吗?”Moko把手中的报纸放在一旁,“发生什么了?” “镜湖,水城赌场。”包子把纸递给Moko,“有几个赌客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时候或多或少出现了精神失常的状况,并且伴有极端行为。” “这难道不是因为赌输了吗?”Moko冷笑一声,她摊开手,“当初冬子在那儿拼二十一点拼输了两个月的工资,差点把【魔女的收藏】都开了。” “……不,这个和冬子那个还是不大一样的。”包子稍稍凑近了些,“而且……冬子那后来不是赢回来了吗?” “那是阿疯姐用【赝作勾勒】描绘的未来……代价是阿疯姐的卡里面丢失了两个月的工资。”Moko小声说道,“后来阿疯姐郁闷了很久。” 包子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打了个寒颤:“啧……总而言之,这次确实不大正常……调查组说了,这次你不能只带着Mode了,还要加上我。” “那确实很危险。”Moko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晚上九点钟的飞机票,这张纸写了现有情报,你自己看看吧。” 接过包子递过来的纸,Moko开始仔细查看。 “……没有不知道箱庭规则,不知道名字和形态……仅有的情报只是几个可能的接触者和一个仪式?”Moko皱起眉头,“这也太难找了吧?” “没办法,镜湖那边和这里不大一样,你也是知道的。”包子耸耸肩,“倒不如说,九龙,镜湖和宝岛,这三个地方是最难办的。” 和大陆不同,九龙,镜湖和宝岛这三个地方和大陆隔海相望,因此,若是这些地方发生了魔女事件,就会变的棘手。 先不说交通的问题,单单是文化和习俗的区别,以及那三个地方的成员对这边的态度,就会造成很多不稳定的因素。 “一般来说,这三个地方本应该有自己的对魔女机构,但很可惜,在一八年时候的那个【魔女事件·梦】,三个地方的本地人员都遭到了严重打击,所以……”在Moko看完整张纸以后,包子才接着说道。 “听说过,修谱诺斯,那个时候我才刚成为正式成员,还不能够处理那个级别的事情。”Moko略微回忆了一下,便想起了那个名为【梦】的魔女事件,“是叫修谱诺斯是吗?” “是的。”包子打了个响指,“你去叫上Mode,下午出发。” · 包子在【瓷】工作的时间比Moko要久,这一点Moko是知道的,先不说包子比自己大一届,自己在学习结束后还跑了一年多的后勤,而包子,因为某些原因,他在结束学习以后立马投入到了行动组的工作中。 在Moko的记忆之中,也就只有阿疯那几个人的资历比包子老了,并不是说人少,而是能够活到现在的人,只剩下那么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对魔女机构本身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工作,而新鲜血液的补给来源是特别少,若是成为机构的人,那就是把脑袋吊在绳子上走路,哪天踩空了,哪天就是忌日。 或许会有人问为什么不大范围招收人员,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人的欲望是无限的。 如是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这样子的非自然存在,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如何保护自己,而是如何获得这些力量。 因此,在处理魔女事件的绝大多时候,危险的不是魔女,而是人。 Moko跟随着包子处理过一次魔女事件,那一次是幸运的,他们遇到的是一个比较和善的魔女,即便如此,他们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而Moko第一次负责魔女事件,是在今年的年初,她和Mode——也就是这一届的‘新人’,地点是九州的苍梧,就在穗恒旁边,这也是她能够第二次行动就成为主要负责人的原因之一——距离近,容易支援。 九州地大物博,【瓷】的人手远远不足以保证每个地区的监视,因此绝大多数人都是满九州的跑,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地方。 包子是一个很奇特的人,Moko从未见过包子使用【魔女的收藏】,也未曾听说过包子拥有【魔女的收藏】,他在行动的时候只带着两样东西——两把鹤翅刀和一把小火铳。 包子很喜欢他的鹤翅刀,两把鹤翅刀几乎一模一样,Moko不止一次看见包子擦拭着鹤翅刀的刀身,然后把刀剑磨的锋利,再收进刀鞘。 火铳——这是必须带着的,包子并不喜欢使用火铳,他说过,火铳缺少一种美感,太过于暴力,只追求结果而忽视了过程,若不是火铳在速度上有绝对的优势,Moko很确信包子会只带着他那鹤翅刀。 但不得不说,包子的刀确实耍的不错。 Moko见过包子使用过一次鹤翅刀,大多数小说里面那种有来有回打的天昏地暗亦或者一时间难舍难分打个半天的是不存在的,包子的刀讲的是速战速决,从出刀那一刻就拼尽全力,不计后果。 “不拼尽全力的战斗相当于自杀。”包子在那一次出刀结束后,这么跟Moko说道。 一刀刺穿心脏,一刀割破喉咙,挑断手筋和脚筋,论战斗起来,包子比Moko或者阿疯都凶残许多,一切都要做到绝对。 这就是Moko对包子的印象。 · 至于Mode,Moko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跟绝大多数的成员相比,Mode加入【瓷】的方式很是特别。 她是自己找到【瓷】并要求加入的。 Mode接触的第一个魔女事件可以追溯到她十四岁那年的夏日,而在【瓷】处理完成那次事件以后,Mode跟随着那位行动人员,找到了【瓷】。 她在十四岁的那一年推开了第一层的门,至此,她的年少都在这里度过。 Moko正式认识Mode是在今年的年初,那个蓝色头发的娇小少女,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事实证明,Mode确实是一个人才,她在那次行动中表现的确实不错。 想到这里,Moko摸了一下自己头发上的白色发卡。 那是一个洁白的,如狐狸形状的发卡。 这是那次行动后获得的战利品,也是Moko得到的回报——【魔女的收藏·狐之狡黠】。 不说它的形状十分符合Moko的喜好,它的效果也十分不错,在大多数时候都能够用来报名,况且,能够获得这样一个非自然物品,获得一个非自然的力量,已经足够了。 或许这一次任务,就能够用来检验它的效果。 她和包子不同,包子从未展现过使用【魔女的收藏】的力量,而Moko认为只要使用得当,即便是【魔女的收藏】也能够发挥好的用处。 她听阿疯说过,包子有过一个【魔女的收藏】,但是从未见他使用过,不知道效果,也不知道模样,“冬子说那个东西给包子用最合适了。”阿疯姐这么说道:“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最好还是不要使用,魔女的收藏这种东西,谁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即便在【约定】的时候知道了使用效果,使用代价,和使用后的副作用,但是更深层次的内容,他们不知道。 “如果多次使用,会不会被污染呢?”燊冬曾经这么说过,他的推测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魔女的收藏】就是被魔女的力量所污染后的物品,因此,不难推测这些物品会不会也带有污染的力量。 但即便如此,在许多时候都不得不借助这些力量,不然,他们无法对抗被魔女所眷顾的人。 · Mode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她略带慌忙地推开了大门,第七层的大门,嘴里叼着半片面包,蓝色的长发也显得有点凌乱。 她左手抱着一个书包,右手提着一个帆布袋,衣服倒还算整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这是做什么去了?”Moko喃喃道,“你是樱岛女子高中生吗?” “不是!”Mode把手中的东西甩在一旁的桌子上,她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扎成一束,然后带上帽子——那个卫衣的猫耳帽,她指着那一个书包,说道,“冬子硬要塞给我的,说是赌场常用出千技巧,还特地嘱咐我一定要他失去过的夺回来……” “他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夺回来了。”Moko指着帆布袋问道。“那这个呢?” “那个是阿疯姐塞给我的出千技巧……嘱咐我把她失去的也一并夺回来……” “OK,打住。”Moko抬起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他们……算了,你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就在楼下。” “等包子准备好我们就出发。” “包子?这次是三个人吗?”Mode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的,三个人,毕竟要去的是镜湖。”包子推开房间门,他正把两把鹤翅刀放入刀鞘,“那边可能不会有人给你提供后勤保障,在【修谱诺斯】那件事以后,他们就已经放弃了对魔女事件,全权交给了我们。” 包子从口袋里面掏出两个证件,扔给了Moko和Mode:“拿着,在那边用的,黑白两道都管用。” “这是什么的证件?”Mode打开证件,好奇道。 “镜湖,水城会的干部证明,以及镜湖执政党的高层证明——是真的,这是我们的任务名额。”包子说道,“即便你们两个和那两个组织毫无干系,但是在我们执行任务的期间……我们的名字已经在他们的成员名单里面了。” “你刚刚说的是……我们两个和他们没关系。”Moko似乎抓住了重点,“那你?” “我去年在那边干过一阵子的地下工作。”包子摊开手,“即便他们已经舍弃了我,但是我的证件应该还能用。” “好,别说了。咱们现在是法治社会。”Moko抬起手,“准备好了吗?要出发了。” “没问题。”包子说道。 “我也行。”Mode说道。 “走!”Moko挥挥手,朝着大门走过去,“速战速决。” “话说是谁负责送我们?”Mode问道。 “本来应该是后勤的专业人士,但是我今天手痒,我来开车。”包子手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钥匙,“让你们看看我的车技。” “……你给我把钥匙还回去。”Mode说道。 “为啥?”包子不解。 “你的十二分已经被扣完了。”Mode一把夺过钥匙,“你开车时候有多放飞自我你没有点数吗?” “别!别!” Moko看着两人打闹的模样,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在很久以后,回忆起这一天,Moko都觉得,那是自己最后一次乐观了。 当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名为【魔女】的生灵,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而当时的她也不知道,并非所有的魔女都容易沟通,亦或者容易谈判。 自从那几日过去以后,Moko再也不对任何魔女抱有善意。 不论是谁。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间章 赝作剧场 【九州·苍梧】 【箱庭·赝作剧场】 · 燊冬坐在了椅子上。 这里是一片漆黑的剧场,只能透过窗外照射进来的朦胧光线,还有舞台中间的那一盏灯光,才能够勉强看见剧场内的状况。 剧场很豪华,但是很明显已经许久没有人使用过了,灰尘和纸屑如如雨水般在空中飞舞,遮盖了红色的柔软座椅往日的光鲜亮丽。 沿着木质的台阶,经过镶嵌着银色边框的画像,在下垂的丝绸和绒布丛林中,在失去光泽的华丽水晶吊灯下,一路延伸到尽头的舞台。 舞台两侧的幕帘被金丝绳缠绕,孤独的黄铜灯柱站立在舞台的正中间。 剧场没有出口,能够看见外面的窗户正敞开着,但望出去也只是一片朦胧,依稀能够看见月光,但是看不见月亮。 燊冬坐在第三排的正中间,这个位置能够在最完美的角度看见舞台,不会被遮挡,也不会感到不适。 “仪式,一段古典舞,加上一张请柬,并说出‘我受邀参加洛基女士的演出’这句话。”燊冬忽然开口说道,“三个月没见了吧?” 没有人回答。 “……舞台上的灯,我说的就是你。”燊冬没好气道,“洛基女士。” 【真没意思】 脑海中响起少女的声音,只见那黄铜灯柱微微摇晃,它逐渐扭曲,轻轻转了两圈,化为一身华贵的宫廷礼服,被穿在少女的身上。 【三个月才来一次,你们‘瓷’就这么对待我的吗】 少女有着一头银白色和灰黑色交错的头发,末梢垂到腰间,她穿着一样是黑白交错的连衣裙,在舞台中间轻跳了两个舞步。 “例行检查,请问您在接下来三个月有什么要求吗?”燊冬打开手中的本子,那是一本皮质的褐色笔记本,带有些许年代的芳香。 “嗯,我想知道【修谱诺斯】现在的情况。”名为洛基的【魔女】用右手的食指轻点嘴唇,“听说他最近出了点问题?” “他死了。”燊冬说道,“是【最初的魔女】干的。” “什么时候?”洛基似乎没有多大的意外,她饶有兴致地看向座椅上的少年。 “昨天,他的代行者忽然出现了【解约】症状,导致他的代行者停滞的五十多年的时间重新流动,还没有送到医院就已经断了气,于是我就去修谱诺斯的箱庭检查,嗯,你要看照片吗?” “不用了,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就好。”洛基摆摆手,“我和那个老家伙没有多少交情,只是看你们的内部报纸的时候了解到了一些。” “如果你想看报纸你可以直接说,没有必要使用你的权能。”燊冬叹了口气,他把本子往前翻动几页,“修谱诺斯的心脏消失了,他的形态化为了一座石像,至于他的箱庭……核心还在,但是估计撑不了多久。” “【最初的魔女】为什么要这么做?”洛基坐在舞台的边缘,两只手撑着下巴,“哦对,修谱诺斯应该没有接受你们的协议吧?” “他没有接受,他觉得自己的实力完全不惧,所以我们只是监视着他的【锚点】和【代行者】,避免有人闯入他的箱庭。” “让我猜猜,【最初的魔女】是你们的人?” “您说笑了。”燊冬轻笑两声,“我们怎么可能拉拢得了祂?” “没意思。”洛基撇撇嘴。 她站起身,两只手抓住裙摆的两侧。 这时候,剧场的灯光亮起,那是一种温和的灯光,如春日的暖阳,灯光并不刺眼,照亮了整个剧场。 不知从何传来一种轻快、活泼的音乐,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舞台上的少女动了。 她的双脚快速踢踏着舞台,碰撞的声响形成一种复杂的节奏,但是她的上半身却不受任何影响,双手翻转,在音乐和双脚的节奏中舞蹈。 燊冬对着洛基鞠了一躬,说道:“下次见,我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去吧……”少女说道,“你还是这么年轻。” “我们认识不到一年。”燊冬说道。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少女笑道。 “嗯,再见。”燊冬说道。 伴随着他的话语,他的身形崩碎,消散在剧场之中。 舞台上的少女继续跳舞,名为洛基的少女在空无一人的剧场里表演。 音乐依旧是如此轻快、活泼,她脚步上的节奏和双手的动作形成了一种和谐的美感,在着昏黄的世界里,她是唯一的存在。 不知过去了多久,音乐逐渐停了下来。 少女站在舞台的正中间,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从她的脚下开始,剧场开始崩塌,先是舞台,然后是帘幕,然后只座椅,吊灯,窗户,一个接着一个崩塌,朝着名为地面的位置坠落。 最后,一切全部崩溃,只剩下最初的模样。 一片洁白。 不见天空,不见大地,不见太阳月亮亦或者星星,只剩下一片洁白。 而少女也不见踪影——在她曾站立过的地方,一只狐狸正安静地蜷缩着。 它黑色与白色的毛发在凝固的风中飘动,九条尾巴在身后晃荡。 “假的终究是假的。”狐狸说道。 “算了……”狐狸说道。 狐狸闭上眼,享受着宁静的时光。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壹 镜湖 在午后的阳光下,一艘游艇正划破海浪,朝着它的目的地行去。 碧蓝色的海被分割开,白色的沫翻滚着,时不时可以看见几条鱼跃出水面,再回到海洋的怀抱中。 当然,也有那么一两条不大走运的,现在已经被架在烤炉上,散发着热气了。 “距离镜湖还有十五分钟。”包子往一条烤鱼上刷了两层酱汁,“该准备了。” “你的行为和你的话语完全不匹配啊。”Mode咬了一口烤鱼。 “我赞同。”Moko也咬了一口,然后露出一个满足的表情。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包子拿起烤鱼,对着阳光看着烤鱼上的油发着光,“对吧?” “确实。” “赞同。” 午后,这是太阳最猛烈的时候,但是在海风的吹拂中,他们并不觉的炎热,在盛夏已经过去的九月份,在东经一百一十三点五度,北纬二十二点二度旁的海洋上,三人正享受着这一切。 现在,距离镜湖还有约五公里。 Moko和Mode是第一次去镜湖,在过去的十几年的时光,他们并没有离开九州的大陆区域,不说镜湖,就连宝岛和九龙都没有去过。 一是没有必要,二是因为,这三个地方和大陆内略有不同。 隔着一片海洋距离,是两个迥乎不同的世界。 “去了镜湖,会穗恒话的就说穗恒话,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当然,就用证件也可以,反正他们也不敢查。”包子站在游艇的头部,眺望远方已经清晰可见的陆地说道,“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记住,我们的目的是【魔女】,别的都是次要的。” “那帮冬子和阿疯姐把失去的钱赌回来算是次要的吗?”Mode问道。 “额,这个可以算是次要中的主要。”包子说道。 镜湖和穗恒相隔约一百四十公里,不远,正午出发,下午就能够到达。 包子熄灭了烤炉中的火,把架子之类的物品整理好,把垃圾全部扔进袋子里——这些东西会有人收拾,他只需要整理好就可以。 这时候再看向那个方向,已经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镜湖,被水包围的城市,有人把它称为【水城】,当然,它确实也可以这么叫,毕竟这里面就有一个叫做‘水城赌场’的地方。 镜湖并不禁止赌博,但是有严格的管控条例,在年龄和身份上有详细的限制,确保能够进入赌场的人都是在法律上允许的人。 当然,不排除有人偷偷混进去,但是后果…… 在镜湖,黑白两道相互依存,白道的【执政党】,镜湖的管理、执法机构,遵循九州的法律,管理着镜湖明面上的一切,而黑道的【水城会】,镜湖地下世界的霸主,但他们的规定却比执政党更严格,他们只对违反规定的人出手,不波及家人,不波及无辜者,因此在民间也有很好的口碑。 正因为这点,即便是截然相反的两个组织,也能够维持很好的平衡。 镜湖的陆地面积大约有三十多平方公里,并不算很大,和九龙的一千一百多平方公里亦或者宝岛的三万六千多平方公里相比,简直九牛一毛。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爆发魔女事件的时候,波及范围不会太大。 在思索的时候,游艇已经靠近了岸边。 包子背起背包,而Moko和Mode也拎起了她们的袋子。 像是衣物之类的东西早已经办理了托运,并不需要随时带在身上,等到了住宿的地方自然就拿到了。 当然,现在并没有必要立刻赶到住宿的地方,难得来一次镜湖,当然可以先去感受一下镜湖的风光,还有特色…… “镜湖并不大,想去哪里?”包子走上阶梯,在港口的阶梯十分崎岖,被水与风侵蚀过后的地方早已经坑坑洼洼。 “都行。”Mode说道。 “像是渔人码头啊,水城人啊,玫瑰堂都可以。”Moko说道,“我们的酒店定的哪里?” “水城人那边,旁边就是水城赌场。”包子摊摊手。 “那直接过去吧。”Moko说道,“魔女事件也在那里是吧?” “对。” “那就行了。” · 从港口出发,乘坐公交车,朝着水城行去。 镜湖的公交和九州大陆的公交并无多少区别,无非就是多了些许的双层公交,这让头一回见到实物的Moko和Mode啧啧称叹。 在之前,镜湖只不过是‘听说过’的一个地方,Mode的家在幽州,而Moko的家离镜湖也有很远的距离,平日里根本不会考虑来这里。 当然,她们会在穗恒也只是【瓷】的日常工作,毕竟自己家到穗恒之间的往返机票都能够报销,所以她们也不介意频繁往来。 报销,当然能够报销,倒不如说,【瓷】的存在背后,本来就有上级的影子,正因为有了背后的支持,【瓷】才能够一直持续存在。 包子的两把鹤翅刀早已经放在了背包里面,虽然并不害怕被人发现,但是他懒得处理被发现的后果,他不想惹太多麻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Mode的心态就平和许多,她抱着一包水果干,时不时掏出一些放入口中,Moko也毫不客气地那过一些,细细品尝。 公交车的速度不快,可以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 镜湖的风景有一种欧罗巴和亚细亚相结合而成的感觉,它有着欧罗巴的几个时期的变迁,从古典时期到中世纪,从文艺复兴到巴洛克,它也有着亚细亚宫廷的典雅和华贵,有恢弘壮丽和金碧辉煌的气派。 沿途的色彩有着强烈的对比,让Mode和Moko她们大开眼界,两位少女指着窗外交谈着,时不时用手机拍下几张照片。 “包子,那边就是水城了吗?”Moko指着不远处的建筑问道。 那是一个巨大的单幢式酒店,在一片建筑群中显得尤为突出,它呈现一种对称的美感,高耸入云。 “是的,那里就是水城……”包子点点头,“也就是我们的终点。” “听说那里什么都有,是真的吗?”Mode问道。 “差不多吧,咖啡厅啊泳池啊购物中心啊之类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赌场。”包子看着那名为水城的建筑,轻声说道。 “是要去夺回失去的一切吗?” “……我的意思是,箱庭的入口很可能在赌场里面。”包子没好气地说道,“仪式都记得吧?” “那个仪式跟没有似的。”Mode撇了撇嘴,“就一条:需要身上带着筹码,那不是人人都能进?” “带着钱想进就进想走就走……”Moko略微思索了一下,“怎么听着像收费的公共厕所?” “不是,你们两个女生说话这么……放飞自我的吗?” “放轻松,包子。”Moko拍了拍包子的肩膀,“我教了她这么多年,她什么性格我一清二楚,你习惯一下就好。” “这可能有点难。”包子叹了口气,“算了,一会儿下车后跟我走,先去放东西。” Moko两人自然不会拒绝。 相比起她们两位人生地不熟,包子这种在镜湖待过的人自然是最好的导游。 “有人接我们吗?”Mode问道。 “没有,我们的行动非必要情况不告诉任何人。”包子说道。 公交车逐渐减慢了速度,靠在路边。 他们到了。 · 只能说,不愧是水城。 在步入这栋建筑的时候,他们就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在自己住宿的位置放下行李,带着最基本的物品来到这里—— 数米宽的小河,在小河上行驶的木船,河岸两侧的建筑群,抬起头能够看见的人造星空,宛若一个中世纪的小城市,这一切都浓缩在这单幢式的大楼里面。 路灯内的灯泡发出昏黄的灯光,时间是午后,但这里却如同黄昏时的世界,并没有明亮的光,只有温和的,带有一点点冷寂的色彩。 Mode捧着一个可丽饼——Moko付的钱——她不怎么在乎形象,一大口咬下去,露出一个幸福的满足微笑,然后再咬一口。 看着Mode脸颊粘上的奶油,Moko扶住额头:“我可能是在带孩子。” “你不一直都是吗?”包子握着一根面包说道,他抓着这面包挥舞两下,发出破风的声音,“这么硬怎么吃啊?” “这可是拉芙兰的特产,他们似乎把这个称为‘法棍’,听说这东西都是一片一片切开吃的,哪像你,直接买一整根。”Moko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你不是在这里待过一阵子吗?” “我待的是镜湖,又不是拉芙兰。”包子耸耸肩,咬了一口面包。 “拉芙兰离这里挺远的吧?据说他们那里的对魔女机构的标志是白旗帜。”Mode略微思索了一下,在自己的记忆中挖掘出了些许信息。 “何止标志,他们的组织名字就是【白旗帜】,只能说是传统艺能了。”包子再次咬了一口面包,然后随手把面包扔进了垃圾桶。 Moko挑了挑眉:“浪费粮食?” “我要是给你买一根让你试试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包子撇撇嘴,“我牙齿裂了。” 他背过身,手指轻轻拂过方才落嘴的位置,一丝疼痛感传入脑海。 啧……大意了。 包子看向那人造的小河,看着那歌唱的船夫,露出一点微笑。 上一次来到镜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去年,因为去年的那个任务而在镜湖的地下世界潜伏过一阵子,不过很快就离开了,这是他第一次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到这里。 若是说普通人,其实也不是很正确,他这次是以【瓷】的成员——这个身份,来到这里。 但起码,不用躲着。 包子回想起自己上次来到镜湖,那才是真的地下生活。 隐瞒身份,隐瞒姓名,隐瞒过去,在夹缝中求生,直到自己的任务完成,才能够脱下身上的枷锁,然后回到九州大陆。 去年自己就已经想过,若是能够在阳光下走进这里,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东西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赌场?”Mode问道,“确定箱庭的入口是赌场内吗?” “哪有这么多绝对。”Moko说道,“情报上的信息不一定是正确的,只能说是最有可能的,说不定你下一步就能走进箱庭,你说是吧包子。” “确实,只能说赌场是最有可能的入口。”包子点点头。 “那我们要现在出发吗?”Mode问道。 “不,并不需要现在出发,等到晚上,十点以后我们再去。”Moko看向包子,“在十点以后,才是人最容易失控的时候。” “是的,许多白昼不会显示出来的事物,在夜晚都会露出身形。”包子附和道,“所以在晚上更加容易行动,尤其是这种……赌场。” 包子换了一个挎包,他把挎包背在右肩:“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 说完,他扶住前方的栏杆,在众人的目光中一跃,朝着小河跳去。 不理会周围人的惊呼声,他轻轻落在了河岸的小船上,在船夫惊愕的目光中淡定地说道:“师傅,去酒馆。”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喝酒的?”Mode在离包子两米高的位置问道。 包子抬起头,耸耸肩:“谁说酒馆一定是喝酒的?” 船夫波动船桨,在湛蓝的河水上,小船划开波浪,沿着单行的河,朝着远方行去。 小船的速度并不慢,随着船夫一下接着一下划动的桨而陡然加速,然后又减缓下来。 Mode扶着栏杆,看着包子乘坐的小船离开她的视野。 “走吧。”Moko说道,“去找点事情做,等晚上再集合。” 没有理会Mode满脸的疑惑不解,Moko挥挥手,便快步离开了。 只留下Mode站在原地。 · Mode,理清思绪,很好。 现在是什么时候?下午四点四十二分,那么,现在是在哪里?镜湖,水城,没错。 下一个问题,自己是和谁一起来的? Moko和包子。 没错,那么现在他们是不是在自己身旁?不是,他们去哪里了? 包子乘船离开了,说是去酒馆,Moko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很好,得出结论—— 我是不是被抛弃了?Mode询问自己。 她看向四周,两人早已不见,只有些许游客三三两两地经过,他们交谈着,时不时传来一些笑声,然后逐渐远去。 Mode的眼神死了。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她想过到了家镜湖立刻开始行动,想过会有一番躲藏亦或者追逐,她也想过可能要在赌场荒废一段时光,但唯独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她在来到镜湖,来到水城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抛弃了。 “……你们两个……别让我逮到你们……”Mode咬牙切齿道,她背上自己的背包,朝着身后走去。 即便内心再怎么不爽,也不能在这里干坐着。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贰 姐弟 很难想象得到,在繁华的镜湖水城,会有这么一间酒馆。 门前冷清,灯光没有多少温度,窗户也是深沉的颜色,看不见里面的模样。 时不时有两三个人从门口经过,最多也只是打量了一下这间酒馆的大门,然后摇摇头,寻找着下一个想去的地点。 而包子就在这间酒馆的大门前。 · 他推开了酒馆的门。 酒馆是典型的西方风格,绘制着神话生物的画被镶嵌在银质的相框内,挂在墙上,在相框下方便是酒架,酒瓶口塞着木塞,用锡纸包裹,安静地躺在酒架上。 灯光并不昏沉,带有华贵气息的水晶灯点缀着木质的天花板,包子的双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沉闷的嘎吱声,鞋子和木板接触的清脆声响, 桌子和椅子也是木质的,在长时间的熏陶下沾染了一丝佳酿的味道。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嗯?包子?” “是我。”包子回答道。 在酒馆的吧台后,少女擦着酒瓶,看向站在门口的少年,她有着一头灰蓝色的卷发,用蓝色的发卡别住,两条发髻自然下垂,扫在脸颊的两侧。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看我了。” “……怎么会。” 她穿着一身深蓝和浅蓝编制而成的连衣裙,腰间扎着一束蝴蝶结。 她右脚搭在左脚上,脚上穿着头发颜色相同的长筒袜。 她手指转动,那酒瓶在她的指尖旋转:“怎么,忘了你有一个姐姐了?” “干的,又不是亲的。”包子揉了揉头发,咂咂嘴,“怎么是你在这里,以前的老板呢?” 少女把酒瓶朝着包子一抛:“看见我不开心?你不应该感恩流涕地扑过来喊几声姐吗,包子。” “好好好,音速姐。”包子抬起手,接过酒瓶,轻笑一声,“已经好久没有喊过这个称呼了,有一年了吧?” “一年多了,这一段时间你别说电话,你连一封信都没有给我,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堆医生和护士,要不是他们说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音速换了个姿势,两只手放在吧台上,两掌十指交叉,撑住下巴,她歪着头,对着包子努了努嘴。 “毕竟当时的我不能够离开,而且我欠了瓷一笔新的债款。”包子撕开酒瓶的锡纸封,“不够意思,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八二年的拉菲。”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还八二年的拉菲,我没给你整兑水二锅头已经算看得起你了。”音速对着包子比了个中指,“再说了,你当初不也一口一个姐喊的那么开心?” “……住口。”, 包子走到吧台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正好和音速面对面:“怎么,你被开除之后落魄到这个地步了吗?来这里卖酒……我牵连到你了。” “嗯……这点倒是不大对,其实是我把这里买下来了。”音速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多亏了某些人,我得到的那一笔钱足够脱离以前的生活。” “那几个帮会没有来找你的麻烦吗,我当初说过,如果有麻烦就联系【瓷】。”包子挑挑眉,“一年多了你也没有给我消息,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 “你都能活着,我肯定死不了,不仅死不了,我还活得滋润。在你跑了之后那些人确实气坏了,但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你不仅是水城会的人,还是是【瓷】的人,他们不可能和政府作对。” “那你呢?” “我?那还不简单,我直接说我是你姐,随便弄点录音给他们听他们就信了,毕竟你当初叫姐叫的特别勤快,所以他们不信也得信,既然不能惹你,那他们也不能惹我。”音速伸出右手,食指指尖点在包子的鼻尖上,“这算是沾了你的光,弟弟。” “……你别这样,肉麻死了。”包子拍开了音速的手。 “怎么,害羞了?” “别闹了,这次是带着正事来的。” “正事?你们【瓷】的正事只有一种……”音速的表情瞬间阴沉了许多,“有魔女出现了?” “八九成吧。”包子说道,“一杯Negroni,谢谢。” “你真不客气啊……”音速叹了口气,站起身。 她从柜子里拿出些许工具,这是最初的准备。 首先,拿出一片橙子皮,用刀把橙子皮切开,然后准备好一块冰块。 刀的品牌是藤次郎,这是音速最喜欢的刀具品牌之一。 一个旋转杯,然后是准备主料——金酒,甜味美思,以及苦甜酒。 配方是音速自己摸索出来的,不同品牌的酒,味道上总会有区别,兑在一起后,产生的结果区别会更明显。 量酒器,四十五比三十的量酒器,加入三种酒,然后捏起橙皮挤压,把橙皮里面的油挤出来,抹一圈杯口,加上两滴苦精。 在一系列的操作完成后,一杯Negroni放在了包子的面前。 包子端起酒杯,品尝一小口,发出一声幸福的长叹:“果然还是音速姐做的酒好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你只喜欢喝这个。”音速打开水龙头,清洗着量酒器,“Cinzano,Tanqueray和Campari,你最喜欢的品种。” “确实。”包子轻轻摇晃着酒杯,“Campari的苦味没有Cynar那么激烈,比较适合我。” “少在那里卖弄你的知识,你直接说因为这几个便宜就好。”音速不屑地撇撇嘴,“你哪来的钱买贵的。” “不……等这次任务回去我就有钱了。”包子再度喝下一口,“【瓷】的报酬很丰厚,这一年来我攒的钱足够我还上欠款,算上这次,我就没有任何债务了,还能余下一笔。” 他放下酒杯,看着面前的少女:“姐,等这次任务结束,跟我回大陆吧。” “滚蛋。”音速白了他一眼。 “我说真的。” “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收入稳定而且还有房子,更不用每天纠结着怎么藏着一个拖油瓶,既然你有钱了你就把你去年说的那些事情都做一遍吧,什么环游世界啊蹦极跳伞之类的。” “我忽然不想做那些事了。”包子把酒杯放在吧台上,“忙碌了这么久,我只想让自己歇一下。” “那么你们这次来做什么?” “水城赌场似乎有魔女事件,反正是情报组给的消息,估计错不了。”包子伏在桌子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酒杯,“今晚就去,我本来想来这里问问老店长有没有点消息,谁知道现在的店长是你了。” “意思就是如果我不在这里你就不会找我了吗?”音速伸出手,敲了一下包子的脑袋。 “找,镜湖,水城,拉芙兰大街,二楼,十八号,这个地址我不会忘记的。”包子侧过头,“怎么说我也在那里住了好一阵子。” “你那是死乞白赖地赖在我那里好吗?”音速把量酒器挂在架子上,让其中的水自然蒸发。 “你这里有听到什么传闻吗?” “有,但无非就是有几个赌客输了一笔钱或者赢了一笔钱,然后失踪了,过了几小时后再出现的时候基本精神都出问题了。”音速回忆道,“有几个产生了暴力倾向,甚至做了些极端行为,但大部分人都觉得这只是正常的,顶多就是人数稍微多了些,这里是镜湖,有那么一两个人赌疯了并不奇怪。” “但是这次的人稍微多了些,而且有人说,他们喊着什么名字。”包子说道。 “魁札尔科亚特尔,羽蛇神的名字,正因如此,他们才喊了你们,不是吗?”音速坐在包子的正前方,“是魔女,对吧?” “嗯。” “我知道我让你小心一些你肯定不会听,算了,你自己保重。”音速叹了口气,“那两把刀你还带着?” “带着呢。” “少用它们吧。” “我尽量。”包子微微一笑,“但是你也知道,它们可是很贪吃的。” “……包子,不论如何,保护好自己。”音速揉了揉包子的脑袋,“你还说要带我去大陆逛逛呢。” “又不是第一次处理魔女事件了,再说了,我还有两个同伴呢。”包子端起酒杯,把里面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我在你这儿歇一下,晚一点就走。” “好。” 音速站起身,她走到酒馆的大门前,在门上挂了一个牌子,然后拉下卷帘。 牌子上写着——今日暂停营业。 她回过头,看见包子已经在吧台前睡着了。 音速眨眨眼,露出一丝宠溺的微笑。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叁 酒肆后,黄昏时 【九州·镜湖】 · Mode正在抚摸一只猫。 没错,在这接近黄昏的时候,她正在抚摸着猫的后颈。 啊……真幸福啊,Mode如是想到。 在漫无目的地打转之后,Mode走到了这里。 这是一条典型的九州风格的街道,建筑与人形成一种自然的和谐,在以古建筑风格为基调的楼房建筑中穿插着带有水墨诗画韵味的装饰,石砖小路两侧是红色的灯笼和砖瓦房,木质的门一个接着一个,四通八达的小巷子也被灯笼的光照亮。 在每一个小楼房前都挂着牌子——用繁体的文字写着诸如‘茶馆’,‘棋院’亦或者‘饭店’之类的牌匾,确实,即便这里有一种百年前的繁华气息,但终究只是被商业所沾染的场所,再怎么复制前人的艺术,也不过是金钱构筑的虚假光景。 但是对Mode来说,这里确实是一个好去处。 当她在这条街道上闲逛的时候,看见了那一个牌匾——猫咖。 这里是哪里?猫咖。 这里面有猫吗?有。 有不去的理由吗?没有。 当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猫咖内的凳子上,点了一杯榛果拿铁,没等拿铁端上来,她的手已经放在猫的后颈了。 可恶,一不小心就沦陷了,但是没办法,毕竟是猫。 现在,一只英短蓝猫正伏在她的腿上,一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一边享受着Mode抚摸,在Mode脚下,还有一只布偶猫和一只缅因猫,在她的不远处,一只西伯利亚猫和一只梵猫正在猫架上玩闹。 而整一间猫咖里面,数十只猫在来回穿梭。 这里是天堂——Mode如是想到。 不多时,服务员已经端着一杯榛果拿铁,放在了Mode面前的桌子上。 榛果拿铁,这是来自车之乡的饮品,Mode是在某次的旅行中认识它的,阿芙佳朵榛子,不论是用在冰淇淋还是拿铁中都是美味。 加上Espresso的浓缩咖啡和蒸鲜奶,并不是最顶级的,但是是Mode最喜欢的,相比起咖啡,拿铁那浓郁的奶香,大部分情况会使用榛果酱,不过Mode更喜欢直接放一些榛果,在品尝丝滑的时候加上一些别样的风味。 虽然,这个糖分有点多,但是和美味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吧,其实并不能加太多,太多糖分喝起来也不好。 拿铁还散发着热气,白雾在杯口晃荡。 “喵~”双腿上的猫咪似乎闻到了拿铁的香味,它抬起头,伸长脖子,然后踩着Mode的双腿一跃,跃到桌子上,优雅地踱步,走到杯子旁边。 “等等!这个不可以!”Mode赶忙把猫咪抱起,惹得脚边的布偶猫吓了一跳,几个小步远离了她。 把看起来很不开心的英短蓝猫放在地上,Mode朝着猫做了个鬼脸。 她端起装着拿铁的被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带着这样一番的舒适,她看向窗外——那巨大的落地窗。 然后和拿着手机对着她拍照的Moko对上了视线。 Mode放下杯子,用手帕擦了擦嘴,缓缓站起身——然后朝着门口冲去。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我什么都没有拍到!” Moko如被踩到尾巴猫一般向后退,但是奈何Mode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她还未抛出基本就被Mode按住。 “……你拍了多少。”Mode用膝盖压住Moko的后背,左手抓住Moko的两只手,右手扼住Moko的喉咙,把重心放在膝盖上,稍稍用力。 “疼疼疼疼……就,就从你开始撸猫开始……” “那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吗!” “别别别别别疼疼疼疼疼疼姐姐姐我错了!撒手!撒手!”Moko的声音大了许多,她的喊叫声甚至吸引了几个经过的人的目光。 · 片刻之后。 Mode端起拿铁,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她放下杯子,发出满足的长呼。 在她的前面,Moko缩在椅子上,悄悄抬起头看着Mode。 英短蓝猫再次跳上Mode的双腿,挑了个舒适的姿势伏了下去。 Mode抬起手,放在猫的后背,然后开始抚摸。 Moko面色复杂地看着Mode,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我头一回知道你有这种爱好。” “你要试试吗?”Mode问道。 “不了,准备去集合了,你吃了没?” “还没。” “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吃的,弄一些填一下肚子。”Moko说道,“一会儿直接去赌场了,你最好现在准备一下……至少把你这杯拿铁喝了。” “这么快?”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Mode抬起头,看向墙上的挂钟:“现在……啊,这……好吧,看来猫咪确实会让人忘记时间。” 她依依不舍地把腿上的猫抱起来,她盯着猫的肚皮,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把脸埋进了猫的肚子里。 · “所以这就是你脸上这抓伤的原因?”包子左手端着一杯鸡尾酒,右手抓着一个三明治,看着Mode的脸,好奇地问道。 “别说了。”Mode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抱着双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她面对着墙角,“我的人生已经被否决了,被猫咪否决了。” “就算是过激反应也不至于这样。”Moko抓着和包子一模一样的三明治说道,“你该不会还伸舌头了吧?” “”你不要诽谤啊!‘Mode猛然转过身,冲着Moko看、喊道,“你个偷拍狂魔!” “是不是要打一架?”Moko咬下一大口三明治,挽起袖子,作势要朝着Mode打下去。 “打就打,谁怕谁?” “你们两个消停点。”包子叹了口气,“准备干活了。” 听见包子的话,Mode和Moko顿时收敛了起来。 地点,镜湖,水城,地下一层。 偌大的地下显得十分空荡,但是无处不在的奢华装饰又把这片空荡衬托得高贵,如古代帝王的宫殿,金钱堆砌而成的宫廷,即便什么都没有,也会有人把其视作一生的目标。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二号,晚上十点。 三人站在了距离赌场不到两百米远的地方。 这便是他们集合的地点。 最先到的是Moko,然后是包子,最后是Mode,因为Moko并不需要什么准备,她并不在乎自己的着装,即便即将进入一个‘上流’的世界,她也不在乎。 包子是第二个到来的,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早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装,下摆并不长,贴合他的身体,把他的线条完美的勾勒出来,他还特地戴上了白手套,身后背着一个被布条缠绕的长条物体——一看就是他的两把鹤翅刀。 第三个来到的是Mode,她穿着贴身的风衣,腰间用白色的束腰拉紧,丝毫不会影响她的行动,如果说穿着裙子的Mode是一个邻家少女,那么此时的Mode更像是一个地下社会的大姐头,她的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和黑领带,下半身是黑色的长裤,俨然一副职场强人的模样。 “不是,你们两个怎么,换衣服了?”穿着普通衬衣加宽松长裤的Moko显然吓了一跳,她围着两人审视了几圈,然后再看了看自己的着装,“怎么搞的我像是你们的小弟一样?” “叫声大姐头来听听?”Mode嘻嘻一笑。 “滚蛋。”Moko从背后抱住Mode,两只手紧紧绕在Mode的腰间,“看不出来啊,你腰这么细?” 包子站在一旁,侧过头,略带悲伤的看着远方。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前途堪忧。 当然,Mode和Moko并不会一直打闹,在片刻的谈笑后,她们都进入了状态。 “这次行动不会有镜湖官方的协助……不,他们给我们执政党的证明其实就是变相的协助了,但这里,执政党并不是万能的,所以不是必要情况下,就不要暴露自己。”包子看着赌场的大门,正色道。 “你那两把刀就这么带着?他们不会没收吗?”Moko指着门口的守卫问道。 “不会,我的证件和你们不大一样,我这个是……我去年的证件,当然,现在还会有效。”包子说道,“虽然会带来一点点麻烦,但是和失去【双生梦】相比,这点麻烦微不足道。” “这是你那两把鹤翅刀的名字吗?”Mode好奇道 “嗯,两把刀加起来,就是双生梦。”包子点点头,“好听吗?” “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Moko问道。 “好问题,因为这把刀代表着我。”包子指了指身后的布条包,“现实中的我,和梦境中的我,两个我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强的。” “听着有点像热血漫画里面的主角台词。”Mode微微一笑。 “我可不是那种主角,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包子挥挥手,“跟着我,我们要进去了。” 不需要过多的话,三人便朝着大门走去。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肆 欢迎光临 还是不得不说,在这一片宫廷般的空间中,那一扇门显得尤为突出。 水城赌场,这就是这里的名字。 位于镜湖水城地下的世界,夜晚的狂欢宴会,也是挥金如土的世界。 脚下踩着的地面不知不觉从瓷砖变为了红色地毯,在越接近大门的时候,就越能感受到金钱的力量。 但是三人并不为这份金钱所动。 因为这里,很可能有魔女。 魔女——超越自然的存在,不受自然所束缚的生灵,拥有非自然的力量,以及……非自然的箱庭。 看见三人走来,两名守卫整齐地向前两步,对着三人鞠了一躬。 左边的守卫垂下头,用平淡的声音说道:“三位,不好意思,我们需要检查你们的随身物品。” 包子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物品,递了过去。 右边的守卫再次鞠躬,然后从包子手中接过那个物品。 那是一个圆形的徽章,绘制着荷花与一座水面上的城市,在图案的最中间,有一个【水】字。 徽章通体冰凉,是金属的质感,蓝色是整个徽章的主要颜色,带着如海洋般包容的温柔。 “抱歉……能否问一下先生在水城会的位置?”守卫端详了一下徽章,又看向包子,“因为先生是生面孔,所以我必须得确认一下。” “一年没来过这里了,你是新来的?”包子好奇道。 “是,是的!”守卫站直身,“而且最近一年发放的【水城会】徽章不会再背后刻职位和姓名了,稍等……您是一年前就获得了徽章的话,背面应该会有……” 守卫把那圆形的徽章翻了一面。 徽章的背面是光滑的银色,上面用九州文写着三个字——处刑人。 水城会的处刑人…… “抱歉,刚才多有冒犯。”守卫弯下腰,把徽章递给包子。 包子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从守卫的手上接过,便买开脚步,朝着门内的世界走去,这种时候,过多的交谈反而会让守卫感到难堪,其次,说得越多,麻烦越多。 包子和徽章跟Moko两人的不同,Moko两人的是临时获取的,而包子的徽章,在他去年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 Mode和Moko跟着包子一起走进去赌场。 两个守卫没有任何阻拦,他们带着崇拜的眼光看着三人走了进去。 在确认三人已经完全远去后,左边的守卫好奇道:“哎,刚才你看到的是啥?” “水城会的……而且是处刑人。”右边的守卫轻声道,“一年前的徽章,因此他至少一年前就已经是处刑人了。” “就是那个负责处理叛徒和棘手的敌人的那个,处刑人吗?”左边的守卫接着问到。 “对,刚才真的吓死我了……你看那人身后的那玩意,肯定是武器,说不定来赌场就是为了处刑的。”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们说不定都得遭殃……” · Mode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夹着一枚明黄色的筹码,烫金的纹路勾勒出一万这个数字。 Mode弯曲拇指,轻轻一弹。 筹码跃向空中,在水晶吊灯下熠熠生辉,它灵巧地转了几圈,然后开始下坠,在半空被另一只手握住。 “一万块钱都不当回事,不愧是你。”Moko摊开手,那枚筹码正躺在她的手心。 “谁说的,这可是我自己的钱啊。”Mode一把夺回筹码,“他们又不报销。” “毕竟如果你要进入箱庭,一枚筹码,你只需要换个五块钱的就好了,换一万块钱这种荒唐的支出,他们肯定不会答应。”Moko说道,“更何况你还换了不止一万。” “怕啥,大不了我不赌,不久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手续费百分之五,你一万块钱要给五百给庄家。”Moko说道。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 Mode的双手无力地下垂,两眼失去了光亮。 她茫然地看向Moko:“我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啊……” Moko摇着头,拍了拍Mode的肩膀:“谁叫你不仔细看……等一下,包子呢?” 她看向周围,却看不见包子在哪里。 包子什么时候走了?刚才换筹码的似乎还看见过他。 一般来说,行动人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应分开太远,保持足够接近的距离,在发生突发状况的时候也能有个照应。 包子应该就在这附近。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些许骚动。 “应该在那边了,不过我记得包子只换了一万的筹码吧?”Moko看着骚动的来源说道,“过去吧。” 发出骚动的地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Mode和Moko废了些许气力才挤进去。 那是一张长桌,一个中年男子——大约三四十岁的男子,穿着西装,应该就是庄家了——正发放着牌。 他对着面前的男子发了两张名牌,然后给自己发了一张明牌,一张暗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这一场赌局还没有正式开始,庄家的额角已经流下了几滴汗。 面前男子的明牌,一张黑桃A,和一张黑桃K。 ——黑杰克。 庄家的明牌是方块A,虽然暗牌不知道是什么,但就目前来看,男子已经站在了致胜点了,除非庄家手里的牌是T牌,否则自己必败无疑。 “啊,你们来了。”男子——也就是包子——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牌,他看向Mode两人,扬了扬下巴,“稍等,我打两把。” “你什么时候开始打黑杰克了?”Mode挑挑眉,她看向包子的桌面,那里已经摆着一小摞的黄色筹码了,“赢了多少?” “大概二十万吧,不急。”包子看向庄家,“加倍。” 庄家沉默地点点头,他翻开自己的暗牌——是一张梅花8. 他为自己分发第三张牌,梅花6. 第四张,方块10。 围观的人中发出猛烈的鼓掌声,还带有些许激动的欢呼。 庄家把四枚亮黄色的筹码推到包子面前。 包子摆摆手,把自己面前所有的筹码往前一推:“继续。” 围观的人群再次发出猛烈的欢呼。 “干得好!” “赢他!” “加油!” 包子微笑着看着庄家,他伸出右手,示意庄家发新的牌。 庄家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这个月的奖金可能要泡汤了。 包子看着自己面前的黄色筹码逐渐增多,脸上的微笑没有变化。 去年也是这番模样吧,他想到。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两张牌,指关节敲击着桌子。 现在已经到达了赌场,但是和魔女有关的一切都还不知道,箱庭如何进入,魔女在哪里,是否有代行者,诸如此类的疑问环绕在脑海,得不到解答。 想要解决魔女事件,首先得找到和魔女有关的一切。 但是这里太过于正常了。 赌场依旧是那副模样,装饰和内容和以往毫无变化,无非就是天花板的图画和去年不同,包子仍记得去年,天花板的图案应该是西方风格的神话绘画,而今年却变成了镜湖的地图风景画。 从这里看向天花板,宛若从天空中俯瞰镜湖。 没有头绪啊……包子把面前的筹码再次一推,价值五十万的筹码被推到了赌桌中间。 包子听着四周传来的欢呼,摇了摇头。 不过今日自己的手气确实不错,到目前为止,那一万的筹码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Moko,麻烦你们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异样。”包子用只有Moko两人才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这里太正常了。” 他看向庄家,点了点头。 两张牌再次放到了他的面前。 · 九月十二日,夜晚十一点三十分。 包子面前的筹码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四周的人已经逐渐散去,在看见了这么多次的胜利后,他们对这里的赌局已经失去了兴致,固然,这令人热血喷张,但终究不是自己的钱,因此到了这个时候,只剩下一个人还在看这几乎一面倒的局。 那是一个绿色头发的少女,她有着金黄色的双眸,瞳孔似乎和其他人不大一样,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宫廷式礼装,手上拿着一把黑色的、镶这白色蕾丝花边的雨伞。 她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握着雨伞柄,静静站在赌桌旁,看着包子和庄家的赌局。 包子闭上眼,再睁开,看向自己的两张明牌——一张黑桃K,一张梅花10。 “停牌。”他说道。 庄家的明牌是一张方块9,在某种意义来说,庄家的赢面并不大。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分别是一张6,然后是一张3,最后是一张7. 庄家输了。 更多的筹码被堆在了包子的桌上。 “这位女士,你还对我们的赌局感兴趣吗?”包子看向那少女,开口问道。 “并不感兴趣。”少女说道,“我对阁下更感兴趣。” “那你可得失望了,毕竟一会儿可能就会有人闯进来抓我了。”包子耸耸肩,“那些帮会的人若是知道我还活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毕竟谁也不想活得心惊胆战。” “不会有人闯进来的。”少女说道,“他们进不来。” “为什么?这个赌场是你开的吗?”包子露出一个略夸张的表情,“即便如此你也不一定挡得住他们。” “……没有我的允许,他们进不来我的家。” 包子的表情凝固了。 他仿佛注意到了什么,看向天花板——那绘制着镜湖俯瞰图的天花板。 方才还是壁画的图案,如今却如此真实。 他看见在楼房之上,朵朵白云飘过。 他看向少女,右手握住了身后的布条包:“……代行者?还是魔女?” 少女举起伞,撑开。 黑色的伞挡住了光线,而这时候包子才看见,少女那金黄色的双眸正散发着诡异的光,而她的瞳孔——竖起的瞳孔,毫无情绪的波动。 包子握住布条包,看向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赌客门都已经不见了。 这可是深夜,本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 “失算了。”包子看向少女,“什么时候……” 他把鹤翅刀抽出。 “并非【箱庭】的入口在赌场,而是赌场本身……就是【箱庭】。” 他抬起头,看着这一片金碧辉煌:“我已经,进来【箱庭】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伍 韵味 【九州·穗恒】 · “啊……好烦,怎么需要更新的资料这么多啊……” 燊冬推开大门,右手拎着背包,左手拿着一个三明治,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正好在三明治上咬了一口。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三日,半夜十二点十分。 这里是穗恒,【瓷】的总部第六层,指挥组的楼层。 “不过这次的工作算是完成了……呼……三个月的休息时间……”燊冬把背包往大厅的桌子上一扔,里面的资料文件顿时散了出来,铺满了整个桌子。 他的嘴巴叼住三明治,往一旁的沙发上一躺。 然后,他便陷入了柔软的沙发之中,只有嘴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三明治。 “辛苦了。”似乎是听见了燊冬的声音,旁边房间门打开,一位男子探出头,对着燊冬说道。 “锅哥,你还醒着啊?”燊冬坐起身,扭了扭脖子,“还没睡呢?” “没办法,包子他们去镜湖执行任务了,我得看着,免得出什么问题。”被称为锅哥的男子回答道。 锅哥是一个约莫二三十岁的男子,带有一丝沉稳与冷静的韵味,他棕色的头发很是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理平,就连头上白色的帽子也歪到了一边。 他说着话,还打了一个哈欠,脸上还带着明显的黑眼圈,暗示着他已经许久没有休息过了。 听见锅哥的回答,燊冬皱起眉头:“等一下……你说包子出去了?” “是啊,怎么了?”锅哥疑惑道。 “他有没有带【双生梦】?”燊冬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许多,他站起身,走到桌子前,翻找着那一堆资料。 “带了啊,你知道他刀不离手的。” “该死……”燊冬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我应该先给你们发信息的,哪知道这么凑巧……” “出什么事了吗?”锅哥见燊冬的表情不太对,也意识到了什么,“出问题了?” “……对,修谱诺斯死了,所以包子手上的那把【双生梦】,要升到A级危险度。”燊冬在那一沓纸张中抽出一张,递到锅哥面前,“这里是修谱诺斯的箱庭状态和魔女报告,你看一下,我先交给情报组……还有,麻烦锅哥你通知一下包子他们。” “行,不行了……你一会儿叫个人来顶我班。”锅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粗略地扫视了一下纸张,便朝着房间内走去。 锅哥打开了房间的灯,从早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桌子上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房间和锅哥的着装完全不同,房间内十分整洁,一张白色的床,一个木质书架,一个木质书桌和椅子,一台电脑,这就是房间的全部了。 电脑看起来很有科技感,屏幕也很大,而书架上也摆满了书,高低种类堆得整齐,而那书与书之间的笔记纸条也表明着这些书并不只是装饰物。 锅哥看着手机的屏幕上的电话号码,那串数字微微抖动,然后一串优美的女声从电话中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锅哥的眼神一凝,他挂断了电话,然后拨打了第二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他再次挂断,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拨打了第三个电话。 “这么快吗……别……”锅哥的手微微颤抖,他皱起眉,看着最后一个号码不断闪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然而,从手机里传来的,依旧是这没有感情的机械声。 锅哥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 正常情况下,电话是不可能打不通的,他们的线路即便跨越半个地球也能够传达,所以现在这种回答,只有一个解释。 “锅哥,可以了,我这边搞定了。”燊冬推开大门,“我叫了人上来交班,我也去睡一觉……联系上了吗?” “联系不上。”锅哥摇摇头,“不在服务器。” “……箱庭。” “对,可以确定已经进入箱庭了。”锅哥点点头,“需要现在赶过去吗?” “你的看法呢?”燊冬叹了口气,“我个人倾向于提供援助。” “不,现在不能。”锅哥摇了摇头,“如果他们已经进入箱庭,我们现在用最快的方式过去都来不及,而且……进入箱庭的条件和位置我们都不知道。” “在镜湖水城,他们信号消失的地方在水城。”燊冬说道,“我刚刚问了,他们说大概是在十一点快十二点的时候消失的。” “十几分钟前吗……”锅哥看向时钟,“晚了一点。” “目前还不知道修谱诺斯的死亡是否会对包子的【双生梦】造成影响。”燊冬坐到沙发上,“Mode和Moko是不是都不知道那鹤翅刀的事?” “她们确实不知道,在【魔女事件·梦】发生的时候,Mode还没成为见习执行者,而Mode也在忙别的事情。”锅哥在饮水机前为自己接了一杯水,“再说了,包子自己也没有宣扬过他那两把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毕竟他那两把刀也不能说是【魔女的收藏】啊。”燊冬慵懒道,“只能说是带上了些许特性?” “总之,现阶段先等着吧,如果太多人去镜湖,可能会发生聚集效应。”锅哥关上了房间门,从门后传来他的声音,“太多魔女的气息聚集在同一个地方……呵……我先睡了。” 他关上了灯,从门缝中流出的那一点光亮也消失不见。 燊冬看着锅哥的房间,耳边最后一点声响也消失了。 他转过身,朝着大门走去。 今夜月光皎洁,但是有人无心入睡。 · 【九州·镜湖】 【箱庭】 · 两把鹤翅刀,被包子反握在手中。 两把鹤翅刀,在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两把刀并没有多少区别,黑色的刀柄,银色的后鼻,银色的环,银色的茎,银色的套环。它们的刀格如白鹤的两翼,优美的线条,银白色的金属结构,保护着握刀人的双手。 刀身不知是什么材质,在金碧辉煌的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带着寒芒,宛若黑色的夜晚中狼的瞳孔,盯着它的猎物,不肯眨眼。 刀颚倒显得简洁,寥寥几笔般的勾勒,勾勒出翅膀的图案,包裹住刀背和刀刃。 如果要说有哪里不同,那应该就是刀面了。 包子左手的鹤翅刀的刀面,铭刻着一个【梦】字,而他右手的刀的刀身上,铭刻着一个【实】字,这便是两把鹤翅刀唯一的区别。 两把鹤翅刀安静地躺在包子的手中,但是它们已经离开了那一捆布条,也离开了刀鞘,只需要稍稍用力,它们就能够划开空气,割破肌肤与肉体。 “这里是箱庭是吗……”包子站起身,看着那撑着伞的少女,“你是代行者……还是魔女?” 少女掩嘴轻笑两声:“你猜吧,现在追究这些可没有意义。” “当然有意义。”包子双手翻动,鹤翅刀在空中甩出几道刀光,“之前那几个精神失常的,应该就是你们做的吧?” “并不是哦,我只是把他们自己内心的想法放大了一些而已。”少女微微一笑,“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怪不了我。” “但若是你不这么做,他们本来能够控制住的。”包子说道。 “这是平等的交易,我帮助他们【蛊惑】周围的人,让和我交易的人获得赌局的胜利,同样的,在这之后他们接受我的【蛊惑】……当然,我只是放大了他们内心的些许情绪,并没有对他们本身的记忆或是别的东西造成影响。”少女金黄色的瞳眸看着包子,瞳孔周围稍稍荡漾起一层波澜。 “原来如此。”包子点点头,“是和魔女的交易。” “本来呢,我也想和你交易的,不过你的赌术让我没有这个机会,挺可惜的。” “与其说是赌术,不如说是千术。”包子向后退了两步,“些许障眼法罢了。” “是吗……障眼法吗。”少女的左手轻抚脸颊,“你很专业。” “我们如何才能够离开这里。”包子没有说其他的话,他现在只有一个任务,“我的两位朋友在哪里?” “你说的是那两个女孩吗?”少女微笑道,“她们的状况可能不是很好,毕竟……她们其中一人还带着【那只狐狸】的气息,还有你,你身上有【修谱诺斯】的味道……你的那两把刀是吗?” “看样子你和洛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权能和我的有点相同。”少女说道。 “看样子你就是魔女了。”包子上下打量着少女,“怎么称呼?” “魁札尔科亚特尔。” “我的两位伙伴在哪里?” “自己去找吧,我不可能给你提示。”魁札尔科亚特尔抬起头,看向那俯瞰的镜湖,“不过你要抓紧时间了……他们,可不会像我一样和你心平气和地交谈哦……” 少女朝着头顶的壁画一跃,顿时,她宛若从空中落下——不,她正在从空中落下。 她在高空中,朝着【头顶的镜湖】坠落。 在镜湖的眼中,此时此刻的赌场,是位于天空中的,顶端朝下的空间、 这里并非赌场,而是箱庭。 这一个箱庭,也是一片倒立的天空。 “对了,再告诉你一点事情吧,看在你挺对我胃口的份上。”少女那绿色的长发如蛇一般扭曲,她的双眸散发着金色的耀眼光芒,竖立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包子,“欢迎来到我的箱庭……倒垂天空。” 包子握着两把鹤翅刀,看着那少女朝着包子视线中的天空下坠,她黑色的伞带起她的身形,她的肢体开始扭曲,如蛇一般扭曲。 包子看向赌场内,此时,在那一段对话之后,赌场内已经空空荡荡。 他从桌子上拾起一个明黄色的筹码,放入自己的口袋。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陆 非人 【九州·镜湖】 · “啊啊啊啊啊啊Moko快快快救我!” Moko一只脚踩住一个【人型生物】的脖颈,看着喊声的来源。 Mode正在长廊上奔跑,而在她的身后,另一个【人型生物】正在追着她。 “Moko!麻醉弹对这些人完全没有效果!”Mode朝着Moko跑去,在经过Moko的那一刻,她朝右一滚,躲在了Moko 的身后。 · 就在不久之前,和包子暂时性分开后,她们便去寻找可能性的线索。 水城赌场并不小,处于地下的世界完全有能力让自己的领域变得十分之大,在兜兜转转几分钟后,她们迷路了。 其实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除了包子,剩下两人都是初次来到这里,没有地图,没有指示牌,怎么可能找的到路? 在经过片刻的思索之后,她们选择找个地方歇一下。 “Moko,我要玩那个!”Mode指着不远处的赌桌,“陪我一起去吗?” “行啊,不过要是输了你可不要找我借钱。”Moko正准备拿出手机,听见Mode的话,她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正好,那一张桌子还有一个位置,Mode走过去,坐下,把一枚黄色的筹码放在桌上,往前一推。 荷官把两张牌推到了Mode的面前。 一共五张牌摆在桌子上,而除了Mode以外的另外两位玩家,也分别得到了两张牌。 这是两张底牌,不出意外,现在正在玩的是扑克。 五张牌,算上自己的两张底牌,谁的大,谁就赢。 当然,赌博是不好的,希望各位不要模仿。 Moko站在Mode的身后,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赌桌之上,她扫视着周围,想要看出什么异样。 一枚胸针被她别在胸口,那是一枚白色的胸针,在胸针的正中间,透明的玻璃内镶嵌着一朵毛地黄花。 桌面上的五张牌整整齐齐,而Mode也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两张牌。 扑克她了解过,不过并没有玩过,倒不如说,在这之前她都没有赌博过,和镜湖不同,九州大陆内严禁赌博,当然,若是只是当做娱乐一样和朋友玩一下倒没有多大问题。 她看向除她之外的两位赌客,都是普通的中年男性,硬要说有什么特别,无非就是表情比观众紧张了许多,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是堵上自己的资金,赢了还好说,若是输了,那就血本无归。 在这个扑克游戏之中,荷官并不会参与游戏,这相当于,在这张赌桌上的三位赌客,都在从对方手里抢钱。 “”两个对。‘左边的赌客叹了口气,他把手中的两张牌扔在桌上,恼火地抓了一把头发,力道很大,Mode看见他的手上顿时多了好几根头发。 这个赌客似乎对自己的牌已经没有了信心,再扔出两张牌后还砸了一下桌子,但似乎低估了桌子的硬度,他略微吃痛般的揉了揉手。 右边的赌客看了一下桌上的五张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他看向Mode,上下打量了一下Mode,然后咬咬牙,又推了两个筹码出去。 Mode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跟。 “四条。”右手边的赌客把手中的两张牌扔到桌上,朝着Mode挑了挑眉。 Mode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她捏着两张牌,然后把它们轻轻仍在桌上。 荷官低下头,看清了Mode的两张底牌:“皇家同花顺,红桃的。” “……什么?”右边的赌客看向Mode面前的两张牌,“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既然你能打出四条,我整个同花顺也不难。”Mode微笑道。 “这可是接近六十五万分之一的概率……”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这六十五万分之一。”Mode看向荷官,“这些筹码可以给我了吗?” 荷官没有说话。 “Mode,出问题了。”这时候,背后的Moko说道。 “怎么了?”Mode问道。 “观众消失了。” “什……”Mode看向左右——在数秒之前还在喝彩的观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而且……Mode居然没有意识到半点。 她看向赌桌——荷官不知什么时候也消失了。 “是魔女吗?”Mode沉声道,“为什么我没有意识到?” “我也没有。”Moko说道,“若不是【狐之狡黠】刺了一下我,我到现在也不会意识到。” 换句话说,如果Moko没说话,Mode一直都不会发现这一点。 干扰了认知吗……不对,不应该,魔女应该不能直接干涉现实。 除非…… “Mode,这里很有可能是箱庭。”Moko说道,“和之前不同,这次我们进入箱庭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不论是条件还是仪式。” “Moko,我觉得,比起那些,现在这里还有点更重要的……”Mode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疑惑,“这两个赌客不太对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说的便是左右两位赌客——和其他人不同,他们两个并没有消失。 但是他们的状况并不能说是正常。 他们垂着头,嘴里不知道在喃喃着什么。 Mode站起身,稍微远离了赌桌,在感到空荡之后,她感到了寂静。 她仍记得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吵吵嚷嚷,欢呼声,咒骂声,各种语言,各种情绪排山倒海般压迫过来,而此时此刻,她只能够听见自己和Moko的呼吸声。 即便是坐在赌桌前的两个赌客,胸口之下也没有起伏。 他们坐在那里,如死寂的肉体不会再发出任何言语。 “记得你之前在那个狐狸魔女那是怎么做的吗?”Moko一只手搭在Mode的肩膀上,“按照我教过你的来做,可以大大提高自己的存活率。” “知道是知道……但是啊Moko。”Mode回过头,“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还有一个【魔女的收藏】,在其他魔女事件之中,受到的【注视】会变多?” “这倒是。”Moko点了点头,“所以我站在你身后啊。” “把我当活靶子吗?” “这倒不是,只不过你的体术比我好,你上。”Moko对着Mode比了个大拇指。 在初次见到的,疑似箱庭的世界中,一切生物都有可能是【魔女】,在未确认之前,魔女是什么模样,性格如何,形态如何,这些都是未知数。 未知的永远是最可怕的,也是最难以找到解决方法的。 两个赌客垂着头,在他们的面前,明黄色的筹码如小山般堆积。 这时候,他们动了。 他们抬起头,看向了Mode和Moko。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Mode想道——这肯定不是人类应该有的眼神,不,还是有的,Mode在一个地方看到过这样的眼神,那是已经舍弃了一切,遭到了一切的背叛,对,这是被排除世界之外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两位赌客站起身,他们扭动着脖子。 似蛇一般。 “请站在原地,然后说出你们的目的,和准备的行为。”Moko冷声道,“否则我们会采取必要措施。” “我觉得他们听不进你说的话,Moko姐。”Mode说道,“而且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你说。” “他们的姿势很像是……准备扑上来。” 在Mode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左边的赌客发出一声诡异的喊叫,然后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Mode向前踏出一步,侧过身,她右手抓住那赌客伸出的手,然后向后一拽,后脚朝着赌客的小腿踢去,同时,她的左手弯曲,手肘朝着赌客的后背脊椎砸了下去。 这一套动作没有半点阻塞,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左手边的赌客已经趴在了地上。 “做的不错。”Moko轻轻拍了拍手,“还有一个。” “我明……等一下……” Mode猛然向后退了两步,她面色凝重地看着方才被自己制服的赌客:“气息变了。” 左手边的赌客慢吞吞地站起身,然后看向Mode。 “……钱。”他说道。 “他在说什么?”Mode问道。 “他说的是钱,回去之后你得练练听力了。” “我拒绝。”Mode说道,“以前学英语把我学吐了都。” “那就加把劲。”Moko扬了扬下巴,“速战速决,然后去找包子汇合。” 右手边的赌客动了。 他一脚踩在赌桌上,伴随着咔嚓一声——他的右脚的骨头撕破皮肤,折断,然后带着一片血肉暴露在空气之中。 “……魔女事件。”Moko的表情终于也凝重了起来,“这个和魔女事件的描述中是一样的……过激行为,情绪激化……而且丧失基本的辨别能力。” “所以还是要让我和他们打吗?”Mode问道,她的手微微颤抖,“我觉得我的骨头可能没有他硬。” “你引开他们,我看看麻醉弹管不管用。”Moko掏出腰间的铳器,把六颗鲜红色子弹塞进枪管。 她用力推了一把Mode,看着Mode朝着两个赌客冲去,微微一笑:“加油。” “……你他妈的Moko你害我!”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柒 双生梦 【九州·镜湖】 【箱庭·倒垂天空】 · “突然间,黄昏变得明亮,因为此刻正有细雨在落下,或曾经落下。” 刀锋划过脖颈,带起一片鲜红的涟漪。 “下雨无疑是在过去发生的一件事,谁看见雨落下,谁就回想起,那个时候,幸福的命运,向他呈现了一朵叫做玫瑰的花。”另一把刀捅入人型生物的胸痛,插入心脏,然后从背后穿出,包子把刀一抽,口中念着博尔赫斯的诗歌,“和它奇妙的,鲜红的色彩。” 金碧辉煌的赌场,被赤红色的‘颜料’渲染,一枚明黄色的筹码落下,溅起一片红色的水花——然后,一只黑色的鞋踏在上面,把筹码踩在脚下。 “这蒙住了窗玻璃的细雨,必将在被遗弃的郊外。” 两把鹤翅刀上,血如水般流淌,沿着刀身,划过那铭刻的文字,最终滴落,成为一滩血迹中的一员。 再也不见踪影。 “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庭院里,洗亮架上的黑葡萄。”包子侧过身,左脚支撑,右脚扫过一只人型生物,带动身体,把一把鹤翅刀插入后者的头颅之中。 “潮湿的暮色,带给我一个声音,我渴望的声音……” 他把最后一个人型生物踢向墙壁,脚用力蹬在地板上,双手反握两把鹤翅刀,洞穿了面前那个人型生物的双肩。 “我的魔女回来了,她没有死去。” 至此,一首诗歌完毕,在场的生者只剩下他一人。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三号,凌晨。 他把鹤翅刀插入刀鞘,从口袋里面抽出手帕,拭干了手上的血。 “浪费了五分钟。” 此时的包子早已经没有了那份优雅,若是说刚来这里的他是一个翩翩有礼的君子,那么现在的他,便是一位嗜血的刀客,一位不胜人间一场醉的刀客。 鹤翅刀和刀鞘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鹤鸣。 “Mode和Moko……她们应该没有多少问题。”包子闭上眼,深呼吸几口,品尝着空气之中微微的腥甜。 他扶了下头上的毛毡帽,很好,并没有歪。 眼镜也是,这个黑框眼镜也还在。 包子并没有意识到,此时的他嘴边正带有点点微笑。 包子的视力并没有什么问题,眼镜也不过是如装饰一般的物品,这是去年自己生日的时候,音速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送给我亲爱的弟弟!”——礼物盒上,某人用不大好看的字写道。 包子并不知道自己需要眼镜做什么,不过既然是音速送的,那还是戴着吧,反正也不影响,而且戴上之后,总会感受到一些温暖。 音速现在在做什么?还在酒馆吗? 等一会回去了,再去喝一杯吧。 “打起精神来。”包子对自己说道,“小心一切,然后……小心它。” 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人型生物门,或许就是已经失去自我的人吧。 不论如何,记住,自己是人,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自己是人,只能够是人。 · 包子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加入【瓷】了。 瓷招收成员的方式,一般来说有三种,第一,现有成员推荐入职,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期和实习期之后成为正式成员,第二,遭到了魔女事件的干涉,在事件结束后可以选择加入瓷或者封存相关信息,如果选择前者,那么也得经过学习和,如果没有通过的话,封存相关信息,然后回到正常生活,最后一种,就是包子这种。 以功抵罪。 在大多数情况下,魔女都是较为安全的,但是在所有情况下,被牵扯到魔女事件的普通人都是危险的。 首先,箱庭一般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物理规则,即便和现实世界有许多相似之处,但在很多细微的区别,都会导致受伤。 其次,被魔女事件所干涉到的人,或多或少都会遭到污染,这并不是魔女有意为之,魔女的权能对于人类而言,就如同超能力一般,而不论是使用还是接触到这种能力,都会对人造成影响。 瓷的成员并不多,并不是招收太缓慢,而是成员的退出太过频繁。 被污染而不得不退出,在经过数次魔女事件后失去动力,亦或者在魔女事件中精神崩溃,还有……死亡。 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维持瓷的运转,很难。 大部分成员都是身兼多职,在保持自己的日常生活的时候,还要参与瓷的工作,然后,处理魔女事件。 而站在第一线的行动人员,俗称执行者,更是少之又少。 瓷终究不是义务性机构,即便执行人员缺乏,也不能强制招收成员或者强迫不愿意站在第一线的后勤组冲到前面。 因此,便有了这个方法,让曾经犯下错误的人,成为编外人员,以处理魔女事件来减少自己的罪行。 包子就是因此成为了编外人员,减少他的罪行,同时,减少他的欠款,其实这两者可以并在一起,毕竟他正是因为自己的罪行和欠下那一笔巨款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箱庭之中的敌对生物,在必要情况下可以进行伤害,并不计结果。” 包子顺着铺着红毯的长廊行走,右手指尖顺着那挂在墙壁上的浮世绘版画划过,感受从手指上传来的凹凸不平的纹路触感。 空荡,这是化为箱庭之后,赌场带给他的感受,去年在水城的时候,这里可不是这样。 刚才忽然跑出来的那一堆人型生物……已经不能称为人类了,他们的心灵已经死了,他们的意识也应该溃散了吧,是什么驱使着他们行动?本能?还是欲望? 被污染过度了,已经救不回来了。 “仪式……首先可以确定地点确实是赌场内部,筹码应该也是一个条件,但【魁札尔科亚特尔】说,Mode和Moko也在这里,她们和我的共同行为有什么?”包子喃喃道,“首先得找到她们,需要知道她们在分开之后做过什么。” 进入箱庭后,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找到进入箱庭的原因,也就是进箱庭所需要的仪式和材料,再然后……找到离开的方法。 · 又回到了这里……怎么回事。 墙角还留着自己不久之前刻下的印记,被割破位置仍然存留。 但是自己肯定没有调转过位置,包子想到——左转和右转不会一次转两次,而且在确认每个拐角的时候都会留下印记,确定自己没有忘记方向。 但是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包子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的壁画。 魔女就是向着那里跃去的。 这个角度看着壁画,宛若在天空之中,俯视着名为镜湖的城市。 镜湖,被水包围的城市,包子看着壁画,那个活着的壁画。 是啊,这幅壁画是活的,他能够看见云朵在镜湖上方飘荡,看见船只划开波浪,看见几只海鸥挥舞着翅膀,看见城市之中时不时升起的炊烟。 “箱庭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因此,并没有规定箱庭的大小。” 包子踩上凳子,对着自己说这话。 不远处,不久之前被他所杀死的人……曾经被称为人的人型生物的血已经干涸,呈现暗红色的美感,它们早已失去了生息,成为了赌场装饰物中的一员。 他踩上赌桌,目光没有移开那幅壁画。 “箱庭的名字是【倒垂天空】……魔女不会在箱庭的名字上造假,因此名字确实是这样,但是,为什么这里是天空?” 包子抬起手指尖穿过壁画,感受到了高空才会有的,吹拂着的风。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才是大地,而壁画中的镜湖……才是倒立着的天空?” 包子略微下蹲,两腿绷紧,双手下垂。 “简单的文字游戏,很有魔女的风格。” 他猛然甩起双手,奋力一跳—— 他开始从高空坠落。 从两米的高处开始,人类坠落就有可能死亡,而再往上,就更加危险。 现在包子在约一万米的高空,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朝着大地坠落,大概四十五秒中后,他就会坠落到地上。 人类从一万米高空中坠落的后生还的几率是多少呢? 约等于零。 并不是没有先例,但是只有一个先例,能够活下来的人,从一万米高空中坠落后能活下来的人,只有一个。 剩下的人自然是只有死亡这个结局。 包子并不会寻死,至少现在不会,所以他选择了自救。 “ypothimisa the mish psyche mia(我抵押我二分之一的灵魂)……”包子抽出两把鹤翅刀,反握住,架在胸前。 还有二十七秒。 “so antallagma gia to blemma enos oneirou(换取梦境的注视)。”他说道。 铭刻着【梦】字的鹤翅刀猛然调转方向,仿佛被另一个人握住了一般,脱离了包子的手。 但是包子并不奇怪,他继续说着未说完的话语:“sto onoma ths gynaikas thauma(以魔女之名)。” 一只手握住了那把鹤翅刀。 “oneirepsou, ela sten pragmatic(梦,照入现实)。” 铭刻着【梦】的鹤翅刀被另一个人握住,那是一个约十六岁的少年,他的头发不长,在耳垂旁微微蜷曲,他带着一顶黑色的毛毡帽,还有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衬衫,外面再套了一件米色的外套。 他长得和包子一模一样——不,他比包子略微年轻一些,神态和气质和包子截然不同,他十分清秀,但笑容之间带着藏不住的邪气,如恶意的化身一般。 “……交易达成,我亲爱的朋友。”他对着包子笑道,“你还有十二秒就要落到地上了。” “梦,确保我落地不会受伤。”包子露出些许厌恶的表情。 “好。” 被称为【梦】的少年依旧是那副笑容,他在空中转过身,面朝大地。 还有十秒钟。 少年伸直双臂,一圈纯白色的涟漪在他的身下荡漾开来。 “又把我当一次性消耗品,真是过分啊……我亲爱的朋友。”少年轻声说道。 还有五秒。 “算了,毕竟是契约。” 在名为梦的少年的叹息中,他们坠落到了地上。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捌 追忆 【九州·镜湖】 【箱庭·倒垂天空】 · “就这样可以吗?”Mode问道。 “可以……不过你为什么会带着绳子?”Moko问道。 Moko看着Mode用绳子把那两个‘赌客’捆绑住,不理会它们的嘶吼,Mode似乎还不解气,抬起脚朝着其中一位踹了一下,嘴里还说着:“吃我一脚!” 被踹到的生物发出一阵嘶吼,它挣扎着,不过绳子很结实,挣扎了许久都没有任何效果。 Mode回过头,朝着Moko说道:“你问绳子?这个只是觉得可能会用到,所以才带着……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不是起作用了吗……” “确实,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Moko点点头,“比如,你那风衣是怎么装得下那么大一捆绳子的。” Mode把自己风衣的口袋翻出来,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这口袋确实挺大的。” “四次元口袋吗?” “不至于,不过真的很大,我在网上买的,店铺叫……” “打住。”Moko抬起头,“我不需要。” “真的不买一件吗?” “不用。”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三号,凌晨。 她们开始寻找分散开的伙伴。 Mode走在前面,她握着装着麻醉子弹的火铳,拉下保险栓。 即便方才已经知道,那些人型生物并不吃麻醉弹这一套,但把铳器拿在手里,还是会让人安心一些。 Mode的射击技巧并不是很好,她更加擅长的体术,不过,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射击,也不需要有多好的技术。 Mode的格斗技巧是在【瓷】里面学会的,和Mode不同,Moko并不擅长近身格斗,因此在Mode的学习阶段,Moko只教了她理论知识,并且带着Mode处理了一起魔女事件。 和绝大多数人都不同,Mode是自己找到【瓷】,然后加入【瓷】的,在她十六岁的那一年,她来到九州穗恒,推开了那栋高楼的大门。 Moko左右扫视着此时此刻的赌场,她拿出手机,把些许有异样的地方拍下来,即便在箱庭之中没有任何信号,但非联网的功能还是不受影响的。 “有什么想法吗?Mode。”Moko跟在Mode的身后,她的脚步轻盈,鞋子踩在地上的时候没有一点声响——她穿着一双小皮鞋,鞋面还倒映着水晶灯的灯光。 听见Moko 的话,Mode并没有回头,她提防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这个箱庭比预想中的危险……刚才的那两个,曾经是人。” “你也说了是曾经是人,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了。”Moko说道,“接着呢?你的推测。” “这些人应该是那些失踪之后但没有重新出现过的人,我的想法是,进入箱庭之后的那些人,只有挺过了【污染】才会回到现实……但是回到现实的那些人,也不能说是正常了,我更加疑惑的是,为什么我们两个没有事?”Mode右手晃了晃,铳器在她的手指上转了几圈。 “要么就是,被魔女事件干涉到的人数是有限的,而我们凑巧没有被波及到,要么就是,魔女很忙,没空搭理我们,亦或者……”Moko的话停顿了一下,等Mode准备回头的时候才继续说道,“亦或者我们已经精神失控,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 “但是我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造成失控,Moko。” “所以你最好保持你的本心,绝大多数的污染都是心灵层面上的,当然,只要接触了魔女事件,其实就已经被污染了,但是你不用过于担心,些许污染不会对你有多少影响的。”Moko说道,“你接受过相关的训练,所以对污染会有很大的抵抗能力。” 训练——针对心灵的训练,不被扭曲意志,不被改写思想,这就是对抗污染的训练,在学习期间,不单单是要学习理论知识,同时也要进行应对各种事件的训练,小到物品被偷应该怎么处理,大到发生临时魔女事件或者被扯入箱庭应该怎么处理。 “这个箱庭的【出口】,说不定就是赌场的大门。” 穿过了长廊,引入眼帘的是环绕着一个大厅的平台,她们正处于平台上,扶住栏杆朝下,能看见大厅的每一个地方,大厅的装饰物并不多,一家三角钢琴,几张桌椅,几个瓷质花瓶装着花束,这便是大厅的全部装饰。 大厅的地板看不出是什么构造,一片一片的颜色组合成一个圆形的图案,似一条衔住尾巴的蛇,碧绿和墨绿错的,拥有金色瞳孔的蛇。 “衔尾蛇吗……放在这里还真适合啊。”Mode喃喃道,“吞食自我,阴阳对立……” “懂得倒不少,我记得我应该没有教过你这个。”Moko走到Mode的身旁,双手搭在华贵的护栏上,看向下方。 “上学时候看书学的。” “是吗,你现在学到哪里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嗯……和上次差不多吧。”Mode沿着平台走着,她从高处看向那个大厅,“要下去看看吗?” “这次让你来做决定,毕竟你很快就要自己处理魔女事件了。”Moko回答道。 Moko跟在Mode的身后,她的脚步很是平稳,没有任何的变化,这是Moko最稳定的状态,她需要,而且有必要保持自己最稳定时候的状态。 Moko的手搭在腰间——她们开始移动之后,她的手就没有离开腰间,在那里,不论是铳器还是匕首,都放在那里,只要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她就能把其中之一抽出,然后洞穿任何一个人的心脏。 包括Mode。 跟在Mode的身后,并不只是为了让Mode自己选择,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可以一直监视者Mode的行动,在Mode产生异样的第一时间,把她控制住。 这并不是不信任,这是必要的行为。 Mode和Moko并不同,她学习的时间不长,而且大部分的学习都在格斗术上面,因此,在某些方面并没有Moko那么好,比如,对污染的抗性。 这是相对而言的,和普通人相比,Mode的污染抗性简直是刀枪不入的水平,但和Moko相比,还是略有不足。 所以Moko需要提防着Mode,同时这也是一个守护。 她用另一只手抚过那白色的发卡,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镶嵌着毛地黄花的玻璃散发着白色的光芒。 · 【地点未知】 · 包子睁开了眼睛。 刚才是失去意识了吗?失去了多久……对,回忆一下,自己还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好,我从空中落下,对……然后使用了【双生梦】,对,是这样……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吗? 在失去意识后醒来,首先确认自己的思维是否还正确,然后,对,身上受伤了吗?应该不会受伤,根据交易,梦会保护自己,看来是梦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承受了自己应该受到的冲击,……那就说得通了,自己二分之一的灵魂抵押了过去,在梦消失之后这部分灵魂应该就回来了……那么,这是因为损伤太大了吗? 首先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是否还在。 双手……双手正握着那两把鹤翅刀,很好,衣服……等一下…… 包子发现了异样——我记得我穿的应该是黑色的西装,手上也应该是白色手套,但现在这一身是什么? 纯白色的衬衫……米色的外套……黑色的长裤……还都带有血迹。 “这……” 包子的表情凝固了,随后他露出不可置信般的表情,抬起自己的双手,握着鹤翅刀的双手——他看见了熟悉的事物。 自己戴着一双黑色的手套。 “不对,这里应该是箱庭……难不成那个壁画不是箱庭……而是出口?” 包子摇了摇头。 “不……衣服都换了,而且这一身衣服……” 这一身衣服,他太熟悉了。 他支撑起自己,做起来,环顾四周。 他先前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而现在,他身处一个白色的房间之中。 白色的床,一个枕头一床被子,床头柜上面摆着一个相框,相框内,灰蓝色卷发的少女的笑容如初春的画一般绽放。 包子当然知道这个少女是谁。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东西买回来了,我给你换药……真是的……喂,你怎么自己坐起来了?赶紧躺下,又抓着你那两把刀,真是的……” 少女抱着两个纸包走了进来,看见包子之后,微微皱眉,她不由分说地把包子重新按在床上,她从包子的手上把那两把刀拿过,放到一旁。 听见少女的话,包子才感受到自己的身上传来阵阵疼痛。 但是他没有理会这些,他看着少女的背影,喃喃道:“……姐?” “你叫我?” 音速转过身,对着包子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年月日……” “你有点奇怪,发烧了吗?”音速侧过头,“我看一下啊……哦,今天啊,二零一九年,六月二十一号。”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玖 往昔 【九州·镜——】 【箱庭·倒——】 【数据错误】 · “你在愣什么神?” Mode睁开眼,不远处,Moko双手交叉,对着Mode挑了挑眉。 “……等一下,我们不是应该在……箱庭吗?” “不然呢?”Moko说道,“你是不是昨天打游戏打入魔了,我看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 “等一下……等一下……” Mode扶住额头。 刚才……我在哪里来着?箱庭?嘶……对,镜湖,镜湖,镜湖水城,水城赌场…… Mode看向自己的衣服——她穿着一身水墨风格的风衣,里面是一件相同风格的衬衫,洁白而微带青绿色的,清洁素静的青和光洁莹润的白相结合,而在风衣的衣领处,用狂草写着一个文字,九州的文字。 【瓷】 ——这是她还是一个【见习生】时候从衣服,来自【瓷】的统一制式衣。 在几个月前自己脱离了见习生这个身份之后,她就已经不穿这一套衣服了,这也代表这她脱离了学习阶段,开始处理魔女事件。 但是现在…… 她抬起头,看见Moko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外套,很普通,扔在人群之中能够被忽略掉的那种普通。 她看向周围。 ——这里是一片明亮的剧场,剧场很豪华,窗外照射进明亮的光线。 剧场似乎许久没有人使用过了,灰尘和纸屑如如雨水般在空中飞舞,遮盖了红色的柔软座椅往日的光鲜亮丽。 木质的台阶,经过镶嵌着银色边框的画像,下垂的丝绸,失去光泽的华丽水晶吊灯下,以及一路延伸到尽头的舞台。 舞台两侧的幕帘被金丝绳缠绕,露出舞台上的一片空荡。 Mode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她的记忆之中,自己来到这里应该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箱庭·赝作剧场】 不对……这里不是镜湖! 这里是……Mode在脑海之中回忆起那个片段……那段文字中所记载的片段: 编号是……Siren 2020 001。 白狐狸魔女——洛基。 ——喜欢恶作剧和开玩笑的魔女,拥有【欺骗】的能力,可以欺骗人,欺骗时间,欺骗空间,欺骗过去和未来,欺骗世界——这是魔女自己的说法,具体真实性不明,其中【欺骗时间】和【欺骗空间】已经确认存在。 ——本名为洛基,自称为恶作剧魔女,诡计魔女,欺诈魔女和狐狸魔女,会对有关自己的消息抱有极大兴趣……形态为白色的狐狸,有三条尾巴,但洛基似乎不喜欢这个模样,在观测时极少使用【狐狸】的形态。 箱庭为充斥【欺骗】和【虚构】的剧场,剧场内的每一个【物理意义上】存在的事物都有可能是洛基自己,剧场之外是一片空白,据称是谎言之外的唯一真实。 对,很明显这里应该是狐魔女的箱庭,但是……但是…… 但是她来这里的时间应该是二零二零年的一月五号!而不是现在——二零二零年的七月…… 时间倒流吗?不是,难不成是把人送回过去?掌控时间? “别猜了,这里不是现实。”少女站在Mode的身旁,对着Mode说道。 什么时候…… Mode立刻侧过身,把火铳从腰间抽出,对准了少女,她搜寻自己的记忆——没有,自己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个少女的存在。 当初在【箱庭·赝作剧场】的时候,她绝对没有见过这个少女。 绿色头发,金色瞳孔,撑着黑色花伞的少女。 “这里这是你内心之中的一段【不甘心】的过往,嗯……这里是那只狐狸的地方?怪不得这么令人讨厌。”少女捂住鼻子,露出厌恶的表情,“奇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有不甘心呢?我很好奇哦~” “你是谁?”Mode拉开了火铳的保险栓。 “嗯,让我想想,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说呢?”少女的指尖点了点下巴,“啊,想到了。” 她一只手握着花伞,另一只手提起一遍的裙摆。 她对着Mode微微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自我介绍一下,用你们的说法……我是【蛊惑魔女】,你也可以叫我【蛇魔女】,名字是……魁札尔科亚特尔。” 魔女。 魔女…… “Mode,你那里看得见任何生物吗?”Moko喊道。 Moko在座椅之间行走,她的手抚过椅背,带起些许灰尘。 Mode对着Moko摇了摇头,【蛇】就站在她的身旁,但是Moko似乎对她视而不见。 亦或者,Moko本身就没有看见过【蛇】。 “这里是赝作剧场,应该是狐之魔女的箱庭。”【蛇】看着四周的景色,对着Mode说道。 Mode握着火铳的手微微抖动,她皱起眉——按道理来说,她【现在】握铳器不应该还有抖动,在几个月的训练下,她早已习惯了火铳的重量……除非,现在并不是【现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蛇】看着Mode的火铳,脸上依旧是那一副无所谓的微笑,她挥了挥手,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我说过,这里是你的记忆,是你记忆之中的【不甘心】的部分,所以,这里并不是真正的【赝作剧场】,不过……在这里,你的一切都和那个时候一样,包括你的身体素质,你的物质条件……所以在这种时候,人们就很容易和我做交易。” “交易?我和你没有什么好交易的。”Mode摇摇头,“我只想找到出去的方法……和与你交涉的方法。” “哈……哈哈……” 【蛇】捂住肚子,发出属于少女的笑声。 然后,她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是吗?我很期待。” “Mode!” 远处,Moko站在舞台前面,朝着Mode挥了挥手:“你在那里愣着干啥?” “……她看不见我的。”【蛇】看向Moko,轻声说道,“这是你的记忆,只有你能够看到我……她只是你记忆之中的倒影。” “是吗……”Mode喃喃道,她朝着Moko大喊道,“来了!” Mode迈开步子,朝着舞台的方向跑去。 “但是记得,在这里发生的……可是真正发生过的,你所【不甘心】的回忆啊……” 在Mode的身后,名为【蛇】的魔女对着她说道。 既然知道这里只是记忆之中,那么一切都好说了,Mode这么想到。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Mode闭上眼。 对不起,Moko,让你失望了……那个时候,明明应该是站在你身旁的我,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Mode不会忘记当时的Moko,站在她的身前,为自己拦下一切危机,然后对着自己说:“看我的吧。” 看我的吧——Moko的这句话,是Mode心中的一枚钉子。 Mode并不像站在Moko的身后。 我也想要证明自己啊……Mode想到。 若是在那个时候,自己能够努力一些,更加无畏一些,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小跑到Moko的身边。 即便这是梦境,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她一定能够弥补自己的【遗憾】,不论是否真实,她都能够弥补自己的遗憾,至少,能够让这里的Moko,肯定自己的能力。 想到这里,Mode露出一个笑容,她拍了拍Mode的肩膀,说道:“Moko,小心一些,这里的魔女是……” ——好痛! Mode瞳孔猛然收缩。 好痛!心脏如同被谁抓住了一样……不对……身体,器官爆发出强烈的疼痛感…… Mode张开嘴,半跪倒地上,冷汗顺着额角流下。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不止是身体,大脑也是……浑身猛然疼痛,难以形容的疼痛,从高楼坠楼,被重物碾压,被沉入水中,窒息感,疼痛感,疲惫感,焦灼感,烦躁,恶心,疲惫…… “咳……咳……” Mode的手撑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唾液止不住,这一瞬的疼痛感几乎超越了她所经历过的所有疼痛的总和,仿佛有人正用尖锐的刀一点点刺入她的肌肤,游走勾勒她的身躯,撕扯,啃噬,然后吞咽。 “忘了告诉你了。”【蛇】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呢喃——那道妖异,邪魅,诱惑的声音,“你无法用未来……干涉现在的事物哦~”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拾 疼痛 【箱庭·倒——】 【数据错误】 · 该死,这个疼痛感…… 包子耗费了十几秒的时间让自己颤栗的身体冷静下来,他右手捂住胸口,左手从一旁抽出几张纸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刚才……对,我想说后面会发生什么……我想让音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想试一下,在这个世界,能不能干涉【未来】……失败了吗?应该是失败了。 在脑海中有这个念头,并且嘴里说出第一个字开始,那股剧烈的疼痛感…… “怎么了?你刚才想说什么?”音速递过一杯水,把两粒白色的药丸放到包子的手上,“诺,今天的药。” “我想喝Negroni。”包子说道。 “想得美。”音速敲了一下包子的头,“养伤,好吗?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里呆着,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告诉我。” 包子点了点头。 音速却没有别的反应,她直勾勾地看着包子,沉默不语。 包子扭过头,用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声音说道:“……知道了,姐。” “这才对。”音速再次拍了一下包子的头,“虽然还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算了,反正前几天在路边捡了你,就得负起责任,你就好好养着伤,等我回来再说。” 音速走到玄关前,挑选着今天要穿哪一双鞋:“最近水城不太平,所以……你最好不要乱跑。” “水城怎么了?”包子问道。 “好几个帮会都在找人……貌似是在找一个水城会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找了好几天了。”音速坐在玄关前的小凳子上,她穿着一身黑白色的制服,像是酒馆里面的调酒师,鞋子,鞋子选什么好呢?就平时穿的皮鞋好了。 “是吗……” “有事情电话联系我就好,电话号码我前几天已经告诉你了。” “我知道。”包子点点头,“晚上吃什么?” “嗯……不知道。”音速拉开大门,“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那我随便做点等你回来。”包子说道。 “嗯。” 音速关上了门,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包子躺会到床上,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他看向身旁的两把鹤翅刀——不,是【魔女的收藏·双生梦】。 这是在二零一八年获得的,被称为魔女的收藏的武器,在别人眼中,这不过是两把再正常不过的鹤翅刀,但是包子知道,这两把刀里面到底蕴含着什么力量。 在那个时候,他还是【瓷】的重点监控对象——因为他的身份。 水城会的【处刑人】。 名字说得好听,但其实就是一个清扫工具,把所有需要扫除的人全部清除,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 加入瓷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包子想到。 自己成为处刑人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十几岁的少年,本来就不会引起他人多大的戒心,最适合这份工作,只需要稍加训练,就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刽子手。 “这就是你所谓的【不甘心】吗?”绿色头发的少女撑着伞,站在床边,看着发呆中的包子,“她?” “嗯,算是吧。”包子点点头。 “不打算做点什么吗?”【蛇】问道。 “如果这么轻易就能够让我做到些什么,那刚才我就不至于话都说不出来了。”包子侧过头,“不能用未来干涉现在,是吗?” “猜对了,你的身体素质之类也是在这个记忆时候的样子,嗯……当然,你可以自由行动,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真的吗?”包子坐起身,他握住【双生梦】的刀柄,闭上眼。 随后,他站起身,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装,把鹤翅刀别在腰间。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拔掉充电线,解锁。 手机的界面很整洁,而在屏幕的最上方,一条白色的信息正在跳动。 包子的手指按在消息上面。 他看着打开了的消息,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他摇了摇头,走到玄关之前,穿上鞋子。 “怎么?还是要做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吗?”【蛇】坐在包子方才所躺的床上,“不打算做点别的吗?” 包子没有回答,他推开了门,然后走了出去。 在【蛇】的目光中,少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后。 · “阮无铭,男,三十二岁,白鹤会成员,在二零一九年一月三十号袭击镜湖北区平民,然后逃离,躲藏,拒不认罪,并且先后袭击了两位白鹤会成员和一位水城会成员……好,照片对得上。” 包子抽出一把鹤翅刀——那一把写着【梦】的鹤翅刀,他挽起袖子,看着手腕上那石英表的指针:“你有三十秒的时间交代后事,当然,听不听是我的事。” “……为什么要杀我!明明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我只是……我当时很需要钱……他不愿意借给我……我说了我会还的!” 男人哭嚎着,捂着自己那已经扭曲的右腿,些许白色的骨头突出来,带出血肉和碎片,男人的衣服早已经破烂,灰尘和泥土把他染成看不见洁净的颜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的头发很凌乱,许久没有打理过,泪水顺着他的脸流下,最后,落到地上。 “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手术费那么高……我根本付不起……我不想死……我只能跑……” 男子在发抖,即便是春夏交际的时节,他也如在寒冬之中一样发抖。 “白鹤会的收入根本不够……不够……他们的补贴也不够……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我没有时间了……咳……” 男人猛然咳了好几声,然后喉咙沙哑着,仿佛把自己灵魂都要哭出来。 包子看着手腕,倒数着时间。 五,四,三,二,一…… “三十秒钟的时间到了,永别。” 包子把刀插入男人的心脏,刀片穿过肋骨,精准地把跳动的心脏钉在了墙壁之上。 刚被刀捅入的时候,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感觉到胸膛的位置突然一热,像被打了一拳,然后浑身失去了力气,胸口的位置周围有肿胀的感觉。 男人看向胸口上的刀——原来我已经被捅了啊……他如此想到。 害怕,很害怕,突然脑子里冒出很多想法,胸口还是不疼,没有疼痛感,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对你的遭遇感到同情,但是很抱歉,这是我的工作。”包子对着男人说道,他扭转鹤翅刀,然后抽出,带出一片血花。 “在你死后,我会为你安一个墓碑,上面会有你的名字,你的死亡日期,你的遗言,如果我有空,我会为在你的坟墓前放上一朵白色的花,不过,在现在,至少是现在,我必须执行我的工作。”包子用白布拭去刀刃上的红色,“不然下一个就是我,我和你一样,我也不想死。” 包子拿出手机,看向上面的信息。 这是这次任务的最后一个……完成了这个,就可以回去了。 “不过你或许见不到了,晚安吧,阮无铭先生。” 他看向天空,白云已经被黄昏渲染上了一层新的颜色。 他是处刑人,这是他的任务,在任务结束后,他便可以暂时褪下这个身份,成为一个普通人,他可以去过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比如,在音速回家之前,买好菜,然后做好一顿饭。 两菜一汤,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来一份饭后甜品,这样就好。 “真的就这么回去了吗?”【蛇】在包子的身后问道,“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这么快适应并且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人。” “难不成有别的方法出去吗?”包子说道,“这可是你说过的,唯有度过了【不甘心】的那个节点,我才能有选择的权利。” “当然有啊,我说过的。”【蛇】的手挽上包子的左手,“成为我的【代行者】,不只是你,连你的那两个朋友都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哦~” “这个条件恕我不能答应。”包子挣开了【蛇】的手,“如果成为【代行者】……我就不再是我自己了,我也就不能去实现和她的诺言了。” “你是说那个叫音速的女孩子吗?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蛇】不满的撅起嘴,她撑着那把黑色的伞,阳光把阴影投在她的脸上,让她那双金色的瞳孔更加妖异。 她看着包子,轻笑两声:“你就这么在乎那个普通的女孩?” “她并不普通。” 一把鹤翅刀搭在了【蛇】的脖子上,刀刃距离她那细腻的肌肤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稍稍用力就能够划破,让那不知会是什么颜色的血液流出。 “她才不是普通的女孩。”包子一字一顿道,“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 “……噗嗤。” 【蛇】抬起左手,把脖子旁的鹤翅刀推到一边,她收拢黑伞,握住伞柄,挑住包子的下巴。 “很好,我喜欢你的回答。”她自下而上地看着包子,“希望你能够贯彻你的信念……快了……很快了……” 随后,【蛇】融于阴影之中,不见踪迹。 包子收回鹤翅刀,把它们插入刀鞘,挂在背后。 这里是镜湖里的某一条小巷子,严格来说,是镜湖东南部沿海位置的小巷子,若是走出巷子,便能看见一片高尔夫球场。 包子打过高尔夫,但是并不擅长,他不会用球杆把球精准地打进洞中,即便七十二个标准杆全部打完,都不见得能够打进一个。 他看向手机,拨打了某个电话。 “嘟……嘟……嘟……” 三声铃响之后,电话通了。 “完成了,你们是自己验收,还是我拍照给你们?”他问道。 在这个【回忆】之中,他已经试验过了,电话是可以打通的——但仅限于那个时候的他能够拨打的电话,即便是打去【瓷】的总部,接线员也是那个时间的人,而且……依旧无法说出【未来】。 “我们信得过你,听说你被追杀了,需要帮忙吗?”电话的那一头询问道。 “不用。” 包子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阮无铭那已经开始冰凉的身体,叹了口气。 该回去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拾壹 记忆 【箱庭·愚人书馆】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三号】 · 世界最大的图书馆,是什么模样? 眼中所见的全是书架?还是说每一栋大楼全部都是书本,还是说,不论那里都是书? 在没有看见这里的时候,或许人们会有不同的回答,但若是看见这里的景色,人们只会剩下这一个回答了——这里,就是最大的图书馆。 这是一片森林——这么形容它应该会好很多:这是书的森林。 没有高楼,没有大厦,没有任何人类世界应该有的建筑物,只有书架和书。 几十米,上百米高的书架,一眼看不到顶端,错综复杂地摆放着,站在书架与书架之中,仿佛在迷宫之中行走一般,虽然这个迷宫没有天空。 不论是什么人,对这里的描述应该会惊人的一致。 太宏伟了。 这里有一种中世纪教堂的神圣感,教徒抬起头,看见壁画上面绘制的神的模样,他们的激动之情应该会如初次来到这里的人一样,为这史诗的构筑所叹服。 无法分辨这些书架的摆放是什么风格,或者也可以说它们是一种独特的风格,如近现代的城市一般重重叠叠,但又如郊外的村庄一样留出足以让人惬意观赏的空间,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设计师,才能够让这个世界变成这样……超越现实,充满幻想的世界。 当然,对于现在来说,这并不是重点。 现在的时间是九月十三号,凌晨四点五十三分,而在这里,天是白色的。 这是一个没有太阳的白天。 “Langsam und schimmernd fiel ein Regen, In den die Abendsonne schien. Der Wanderer schritt auf engen Wegen Mit düstrer Seele drunter hin. Er sah die gro?en Tropfen blinken……” 在凌晨四点的白昼之下,娇小的少女躺在书本上,她呢喃着诗歌,双手搭在脑后,看着书和书搭建的世界。 用娇小不足以形容,因为少女只有大概三十厘米的高度。 怎么说呢……对,精灵,如童话故事中的精灵。 少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白色长发下垂到脚边,她有着白色的睫毛和黑色的瞳孔,皮肤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 她的手腕和脚腕上都缠绕着银色的锁链,一直延伸到胸口挂着的的锁上,和脖子栓这的颈环连接在一起。 “Im Fallen durch den goldnen Strahl; Er fühlt’ es kühl aufs Haupt ihm sinken Und sprach mit schauernd sü?er Qual: Nun wei? ich, da? ein Regenbogen Sich hoch um meine Stirne zieht……” 精灵少女在书上翻了个身,然后顺着书架往下移动。 她漂浮在空中,手划过书页,带起一阵属于纸张的芳香。 “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戈特弗里德的诗了?尼莫西妮阁下。” 在书的世界中,一扇门打开了。 很突兀的一扇门,木质的门扉在书架的夹缝中浮现,男子捧着一本白色的笔记本,推开门,走进了这个世界。 门并没有关上,在男子进来之后,黑发的少女也走了进来。 听见男子的话,名为尼莫西妮的少女在空中翻了个身,锁链和锁链碰撞,发出只属于金属的清脆声响。 “嗯……?”尼莫西妮看着门扉中走出的两人,揉了揉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是冬子和小阿疯啊……怎么了?找我这个老太婆有什么事吗?” “您什么时候学着他们这么叫了。”燊冬哭笑不得,他小心翼翼地避免才到地上的书,沿着一排倒下的书架,朝着尼莫西妮的方向走去。 “嗯……毕竟在他们的【记忆】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称呼你的。”尼莫西妮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她翻动着书本,手指在文字之间划动,“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里了?” 燊冬侧过身:“这个还是让阿疯姐来说吧,今天的我只是一个带路的。” 阿疯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但是肩膀上却搭了一件黑红渐变的披风,白色的扣子固定在胸前,腰间那巨大的红色蝴蝶结别在腰带上,下面的灰色短裙和长靴之间,露出易小截白皙的腿。 她的头上还带了一个似魔法师一般的尖帽子,和后背上的红色领结有一种和谐感。 “尼莫西妮阁下。”阿疯对着尼莫西妮微微躬身,她的手上拿着一本笔记本——那个名为【赝作勾勒】的笔记本,“我希望向您借用三本【记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是你自己需要借……还是【瓷】需要?”尼莫西妮问道。 “【瓷】需要。”阿疯说道。 “是因为那三个人吗?嗯……小包子,小Mode,还有小Moko?” “您没有必要在每一个名字前面加上一个‘小’字的,尼莫西妮阁下。”阿疯略显尴尬,她右手勾了一下脸颊,“虽然这对您来说应该很正常。” “难不成你希望我像别的人一样叫你阿疯姐?”尼莫西妮挑挑眉,她松开手,被她拿在手中的那本书自然下落,掉在了阿疯的手中,“这本是小包子的,嗯……冬子,看看另外两个人的在哪里?” “好的,尼莫西妮阁下。”燊冬翻开了手中的白色笔记本。 在燊冬翻开笔记本的那一刻,世界开始扭曲。 书架丛林开始移动,它们和大地摩擦,发出剧烈的轰鸣声。书本脱离书架,在空中飞舞,然后涌入另一个书架之中,它们按照某个条件寻找自己的去处,然后和书架一起移动到几人的身旁。 数百米高的书架丛林正在抖动,与他们相比,尼莫西妮和两人是如此的渺小。 他们抬起头,都看不见这片丛林的顶端。 “找到了……时间差不多是一样的。” 伴随着燊冬话语的落下,书架停止了移动。 在他们的正前方,三个书架并排而立,三本书分别从这三个书架中飞出,悬浮在他们的面前。 “这三本便是他们的【记忆】。”尼莫西妮飘在空中,用右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一下你们啊……不要太过于执着别人的过去。” “这次并不是调查过去,而是他们三人可能已经进入了箱庭,为了确保他们的记忆内容,我们需要监视他们现在记忆中的一切,所以才来借用它们。”阿疯拿过这三本书,“而且根据约定,这三人都是被魔女事件干涉过的人,符合要求。” “符合要求就好……不过,我仍然要提醒你们一下,你们对他人的认知仍然是局限的,不要以他人的日常表现来确定一个人的所有。”尼莫西妮打了一个哈欠,“……这句话我有说过吗?” “这一次没有,尼莫西妮阁下。”燊冬回答道。 “那就好……嗯……小阿疯应该很忙吧?那就……冬子陪我聊聊天。”尼莫西妮拍了拍书架,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躺在书架之中,她从一旁拿过一本书,枕在脑袋下面。 似乎是枷锁太重了,以至于她失去了继续漂浮的动力,她躺在书架上后,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尼莫西妮的箱庭,【愚人书馆】,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没有人类的建筑物,也没有自然的景色,只有书架和书。 在箱庭之中,每一本书都是一个【记忆】——人类的记忆。 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每一个人的记忆都被书所记载,然后存留在这个书馆之中,至少五百亿——至少五百亿本书,而正在书写中的【记忆】——七十八亿本,这是目前正在书写的书。 尼莫西妮是什么时候诞生的,【瓷】里面并没有记载,这个伴随着人类的历史一同出现的【魔女】,仿佛是一个谜。 对,尼莫西妮是【魔女】,记忆的【魔女】。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尼莫西妮阁下,【瓷】那边还需要这三份【记忆】作为参考。”阿疯点点头,“虽然他们在【箱庭】之中的记忆不会被记录,但是在这前后……我们至少可以知道他们有没有出什么状况。” “在归还这三本【记忆】的时候,我要征收你记忆之中关于这三本记忆的内容,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尼莫西妮阁下。”阿疯说道,“这是约定的一部分。” 阿疯对着尼莫西妮鞠了一躬,朝着那仍然停留在原地的门扉走去。 她推开门,离开了箱庭,没有一点点的迟疑。 目视着阿疯离开之后,尼莫西妮才重新看向燊冬:“你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冬子。” “您也是,时间在您身上并没有留下痕迹,尼莫西妮阁下。”燊冬微笑道。 “算了吧……我已经活了这么久了,早就是老太婆了……你也一样。”尼莫西妮伸了一个懒腰,任由那白色的长发下垂,在书架的边缘晃荡,“这次也拜托你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拾贰 抹除 “这次需要抽去多少年?”燊冬看向尼莫西妮,他双眸之中闪过一丝不忍,“您的记忆状况……依旧没有什么改善……” “毕竟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可能这就是我的枷锁吧。”尼莫西妮叹了口气,“这次麻烦……抽去五十年吧。” “这是之前抽去的五倍。”燊冬面色凝重了许多,“最近很难受吗?” “是啊……如果你今天没有来,我说不定都快忘记你的模样了,太混乱了,还不如多去掉一些……这样说不定能够好受一点。” “如果这是您的想法,我会支持您的,当然,我会找到更好的办法。”燊冬的手轻抚那本白色的笔记本——书架再次开始移动。 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书架朝着地面沉入,书架丛林被大地吞噬,很快,一片又一片的荒凉大地露出,取代了原先的书架丛林——只剩下了一座由书架搭建的宫殿。 在刚才,这座宫殿还被那数百米高的书架丛林所遮挡,因此阿疯并没有看见宫殿的存在,但在现在,不论站在那里,都能够轻易地看见这座……宏伟的,书和书架构筑而成的宫殿。 而现在,尼莫西妮就在这宫殿之中,连同着燊冬一起。 数不清这里到底有多少本书,放眼望去,宛若现实世界中的图书馆一样,只要伸出手,就一定能够拿到一本。 “五十年……如果抽去这五十年,你的记忆就封存了快两千年了。”燊冬看着宫殿的东部——在那里,有一个空了一半的书架,“两千年的空缺,会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尼莫西妮慵懒地躺在宫殿中央的书架上,枕着一本新的书,“反正我的记忆中有好几万年应该是没有必要的,抽了就抽了吧。” “那么,就沿着上次的部分抽出去,可以吗,尼莫西妮阁下?” “嗯。”尼莫西妮抬起手,盖在自己的双眼之上,她遮挡住照耀自己的光芒,把自己的视觉置在阴影之中,“有时候真羡慕你们啊……不会被这杂乱的记忆所困扰。” 燊冬没有回答。 他的手放在书架之上,轻轻一拂,几本书便化为了白色的纸张,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和一个时间。 燊冬把这几张纸拿起,放入笔记本之中。 “嘶……” 尼莫西妮皱起眉,她闭着眼,似乎在忍受着些许疼痛。 “五十年,已经可以了,尼莫西妮阁下。” 把化为纸张的书放入笔记本之后,燊冬合上了它,把笔记本上的扣子扣好。 白色的笔记本在轻轻颤动,不知何时才能够恢复平静。 “嗯,没太大的缺失感,看来又是毫无意义的五十年。”尼莫西妮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长呼了一口气,“就放在你那里吧,这次也辛苦你了。” 燊冬微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是不是也要离开了?” “这倒没有必要,因为其余的检查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严格来说是休假状态。”燊冬倚靠着书架,看着从宫殿的大门照射进来的光芒——即便这里并没有太阳,“需要我陪你一下吗?尼莫西妮阁下。” “跟我聊聊天吧。” “好。” “我们认识多久了?”尼莫西妮问道。 “很久了吧。”燊冬回答道,“之前洛基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洛基……和你比起来,她或许只是一个新生儿,她都还没有摸清楚自己权能……呵。”尼莫西妮轻笑两声,“你不打算告诉【瓷】吗?” “没有必要,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后勤人员,或许是一个不太普通的后勤人员,这样就足够了。”燊冬闭着眼,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的说话声很缓慢,似乎是在讲述一个动人的故事。 “我前阵子看了一下你的【记忆】,还是老样子。” “还是老样子吗……” “嗯,老样子。”尼莫西妮打了个哈欠,她躺在书上,伸了个懒腰,“歇一会吧,不过我这里没有床,你用那边的书将就一下吧。” · 阿疯坐在沙发上,看着桌面上的三本书。 这是包子三人的【记忆】。 尼莫西妮,记忆魔女,她的箱庭【愚人书馆】,储存了从人类诞生到现在为止所有人类的所有未被干涉过的记忆,因此,在某些时候,这些书能够帮助他们确认人员是否被魔女事件干涉,或者被魔女扯入箱庭。 【愚人书馆】没有锚点,所谓的锚点便是箱庭在现实世界之中的入口,通过某种方式能够唤醒锚点,然后进入到箱庭之中,而尼莫西妮的箱庭,没有固定的锚点,只有一个【钥匙】,打开箱庭之门的钥匙。 燊冬手中的那本白色笔记本——【愚人的故事目录】。 这是一个【魔女的收藏】,但是和大多数魔女的收藏并不同,目前对魔女的收藏的普遍定义是,被魔女的力量干涉、污染,从而拥有了些许超自然力量的物品,而那本笔记本,并不是被污染的物品,而是【愚人书馆】本身就拥有的物品——是书馆之中,一切书本的目录,也是找到一切书本的源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便是箱庭的钥匙,唯有持有它,使用它,才能够打开【愚人书馆】的大门。 “这就是他们三人的记忆吗?”锅哥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那三本书。 “晚上好,锅哥。”阿疯仰起头,看着锅哥绕过沙发,站在自己的身旁,“他们让你来监视我吗?” “这叫监督,不要说的那么难听。”锅哥打了个哈欠,他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倦容,“我也不想来,但是现在在【瓷】的只有咱们几个,除了我的另外两个都睡熟了,而且他们还在准备考试,所以就让我来了,反正都差不多……他们都进入箱庭了,记忆被干涉过,从书里面也看不出什么,等他们出来了我们才能够知晓。” “那么,准备记录吧。”阿疯拿起一副白色手套,为自己戴上,然后翻开了中间的那本书。 中间的那本书是酒红色的,宛若灯光穿透葡萄时候的模样,这是属于包子的【记忆】。 锅哥站在桌子的另一侧,他垂下头,看着阿疯:“根据守则,我需要对你说明一次。” 他伸出手,比了一个一:“第一,不翻看对象过往的记忆,只翻看当下的记忆。” “第二,在翻看期间,断绝和外界的联系,确保自己所见内容只为自己和监督者所知,并在结束后找燊冬前往【愚人书馆】抽离相关记忆。” “第三,不带有个人主观想法,保持客观判断能力,发现有状况的时候汇报给我,由我传达给指挥人员。” “第四。”阿疯开口,承接着锅哥的话,“记住,他们是人,不是人以外的东西,不要被书中的任何内容所影响理智。” “好吧,那么后面的内容我就不说了,你记得就好……”锅哥叹了口气。 “现在是幽州时间,凌晨四点三十一分,我要翻开包子的记忆。” 阿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翻开了酒红色的书—— 并不需要寻找页码,若是不带有任何目的地翻开,那么,这一份【记忆】就会呈现最新的模样,也就是说,他们将会看到包子最新的记忆—— 【二零二——混乱——混乱——混乱——混乱】 【二零一九年】 在翻开的那一页顶端,狂乱的文字书写着日期。 “……怎么回事?”阿疯挑挑眉,若有所思,“时间对不上,他的时间和我们不同。” 【下午六点二十分钟镜湖东岸菜市场买菜】 【“今天的猪肉怎么卖?”】 “……他不是在箱庭吗?”阿疯抬起头,看向锅哥。 “是。” “那他最新的记忆为什么是在菜市场买菜?” “我觉得更应该在意的是,他在箱庭之中,为什么新的记忆还能够出现在书上。”锅哥伸出手,指向那一行文字——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新的文字接着出现,沿着方才的内容继续,咋一看,仿佛只是有一个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但是…… 锅哥掏出手机,看着通讯列表中名为‘包子’,‘Mode’和‘Moko’的三个人依旧处于失联状态,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确实是在箱庭之中。” “那我看一下Mode的。”阿疯合上包子的【记忆】,把另一本书放到面前。 Mode的书是蓝色的,似海洋或者澄净的天空,有一种清新的感觉。 没有过多的言语,阿疯翻开了这本【记忆】。 【二零二零年一月五号苍梧】 【混乱——箱庭——混乱——赝——剧场】 两人沉默了。 如果说包子的记忆只是些许可能,但Mode的记忆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那么就不能够用巧合来形容了。 “两种可能,第一,他们回到了过去,第二,此时他们身处在过去的记忆之中。”阿疯说道,“我倾向于后者,如果能够直接干涉时间,我们早就应该发现了。” “确实,所以他们现在很有可能是,在箱庭之中,但是意识在过去的记忆之中,所以在【记忆】的书上才是这副模样。”锅哥若有所思,“需要询问一下尼莫西妮阁下吗?你刚才应该和冬子去过那里了吧?” “嗯,不过尼莫西妮阁下似乎休息了。” “……那算了,还是不打扰她了,麻烦你看着他们的记忆,如果他们离开箱庭了,或者出现了新的状况,立刻通知我。”锅哥打了个哈欠,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睡了三四个小时……没睡够啊。” 他合上了房间门,然后再无声响。 阿疯凝视着摊开的书,微微颦蹙。 她抬起右手,绕着自己的头发。 一圈,两圈…… 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拾叁 平静 【数据错误】 【回忆·镜湖】 · 梅菜被泡在一碗水中,估计再过几分钟就完全泡软了。 包子看了一眼煤气炉,锅里面的水已经开了,刚才加入的五花肉和姜片料酒开始散发香气,他用汤勺捞去锅里面的浮沫,然后把火调小了些许。 在等五花肉被煮软之前,还有一些时间。 他把不久之前买来的鸡肉剁成小块,把一颗土豆削去皮,切成和鸡块一样的大小,把土豆块放入锅中,需要煮到大概七分熟。 他把洋葱切成一条条的模样,再剁了一些蒜蓉,把鸡肉取出,用盐腌制。 扭开第二个煤气炉的开关,加上锅,等待它烧热。 这时候,五花肉已经差不多了。 他把五花肉捞出,放入冷水中浸泡,然后再放倒厨房纸上控干水分,在已经烧热的锅上加点油,把五花肉皮朝下地放进去。 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音,五花肉的表层逐渐变得金黄。 把肉捞出,再次放到冷水之中浸泡。 把蒜蓉,洋葱爆炒出香味,分成两份,第一份加入黄姜粉和咖喱粉,把先前的鸡块倒进去,不断搅动,等到鸡肉五成熟的时候,加入椰奶,牛奶,然后放入烤箱,预热到两百度。 第二份的蒜蓉和洋葱加入生姜,把已经泡软的梅菜倒进去,翻炒,加入一些盐和糖,继续翻炒到均匀,等到香味完全散发出来的时候,把它们倒入碗中,挑出姜和葱。 五花肉已经冷却好了,把它们切成一片片,放入碗中,加入盐,腐乳汁,生抽,料酒,白糖,姜葱片腌制。 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在这之前,先把烤箱之中的鸡肉拿出来,把煮到七分熟的土豆块取出,加入到鸡肉之中,开始翻炒,直到土豆入味,再关上火,把这些装入烤箱盘,入烤箱二十分钟。 时间卡的刚刚好,把腌制好的肉放在碗底,铺上已经炒过的梅菜,再往上扣一个盘,放入高压锅,上汽后转为小火蒸一会儿。 鸡块应该烤熟了,拿出来,把鸡块和汁倒入容器,最后加入一些鸡蛋片作为装饰。 把蒸好的五花肉拿出来,倒扣,盘在下方,在肉的表面撒上一些葱末。 以上,这就是今天的晚饭了。 等到音速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桌子上的葡国鸡,和梅菜扣肉。 · “真香,当初把你捡回来是个正确的决定。”音速站在玄关前,脱下皮鞋,翻找着自己的拖鞋,“每天回来都有吃的,这比我当初一个人住好多了。” “这都快七点半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今天有什么事情忙吗?”包子从厨房端出两碗米饭。 “嗯,今天有人到酒馆那里查那个叫【处刑人】的人……不过不关我事,他们直接找的店长。”音速耸耸肩,“不过店长一直在里面商量事情,搞得我们也不方便直接下班,只好等那些人离开。” 包子的脚步一顿。 他沉默了数秒钟,把两碗饭放在桌上。 “不过这些也不关我的事,他们那些混黑道的事情,和我们这些平民有什么关系呢?”音速把挎包扔在沙发上,“对了包子,今天有什么事吗?” “……没有。”包子抬起头,对着音速露出一个微笑,“什么事都没有。” “嗯,那就好,毕竟这阵子,镜湖实在是太奇怪了。”音速简单地洗了洗手,便坐到了餐桌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算了,先吃饭。”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入口中。 她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闭上眼,咀嚼了一口,然后吞下。 “舒服,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包子坐在她的正前方,把一块扣肉铺在饭上。 “说起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会在哪里。”音速扒了一口米饭。 包子把视线从菜盘上移开,他看向音速:“嗯?” “就是,之前,嗯……三个月前,你为什么会掉在那里?”音速,“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镜湖,水城,水城赌场的后门小巷子,你还有你那两把刀,为什么会在那里?” 音速夹起一块土豆,接着说道:“你当时浑身都是血,我还以为你已经没了,谁知道你身上基本没有什么伤口,也就头被人锤了一下……之前问你你还说以后再说,现在是不是该说了?” “……其实我也很好奇姐你当时为什么会在那里。”包子装作不经意般地侧过头,仿佛在思索什么,“嗯……你为什么会在水城赌场呢?” “扯开话题这个方式没有用的,我亲爱的弟弟啊。” 音速伸出手,把包子的头扭到正前方,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是黑道?” “额……这个……”包子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算是吧?” “什么叫做算是?”音速敲了敲桌面,“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那就不是。”包子说道。 音速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她放松了许多,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是处刑黑道的人。”包子接着说道。 “噗……” 包子抹去脸上的水,露出无奈的表情。 “咳……咳咳……”音速朝着包子伸出手,“纸……给我纸……” 包子从一旁拿起纸,给音速递过去。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包子这么想到,毕竟在【以前】这么说的时候,音速也是这个反应,包子看着音速用纸巾擦拭着桌面上的水,闭上眼。 今天就是那个时候了。 “怎么,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 ——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蛇】对自己问道。 包子摇了摇头。 他看着略显慌乱的音速,叹了口气:“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她。” 面前的这个音速,是【记忆中的赝品】,并不是真正的音速,现在的音速应该在二零二零年的镜湖,在水城,在那一家酒馆……不对,现在应该是凌晨,她应该在家里面休息了。 说起来,那个家,自己已经一年没有回去过了。 “你知道吗,人的记忆之所以有【不甘心】,是因为在那个时候,人会觉得自己无比弱小,若是重新经历过一次,他们仍然会觉得——他们太弱小了,哪怕知道会发生什么,精准到每一刻每一秒,他们都无能为力。”【蛇】撑着那一把黑色的伞,微笑道,“那么……他们会怎么弥补这一份不甘心呢?” “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啊,包子。”【蛇】说道,她向前踱步,左手搭在了包子的肩膀上,之间勾过他的脖颈,“我想……让你不甘重现。” ——“砰!” 门被敲响——不,门被砸响了。 “回到刚才那个问题,弥补这一份不甘心的方法啊……他们的记忆会被自己扭曲,至少,会产生偏差。”【蛇】看着包子那逐渐变得凝重的表情,脸上依旧是那一副无所谓的笑容,邪魅,妖异,“就像现在。” 音速看向那被砸响的门,表情逐渐呆滞。 ——“砰砰砰!” 门上出现了一个凹陷。 音速站起来,她向着后方退了两步:“包子……” 音速看不见【蛇】,听不见【蛇】的声音,而包子和【蛇】说的话,她也听不见。 “你说,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尽力区分什么是记忆,什么是现实吗?”【蛇】踱步到音速的身边,即便音速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蛇】依然伸出手,抚过音速的脸颊,“这个女孩,嗯……你知道吗,和我做了交易的话,我会赋予你我的权能,但是,你内心的负面情绪也会被扩大,如果你承受的住,那么你就可以成功,如果承受不住……在我的箱庭里面,你所见到的那些不能称为【人】的【人型生物】,就是下场。” “这件事情应该是今晚十二点以后才会发生。”包子看着大门,冷声道。 “是啊,但是它现在就发生了,事先声明,这可不关我的事。”【蛇】摊开手,装作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一般,“现在你实际上还在箱庭,你在箱庭的时间并没有前行,现在只是你的思维在转动,在物质世界中,或许你才刚刚进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所以,要和我交易吗?” “我拒绝。”包子把手伸到背后,鹤翅刀的刀柄被他握在手中,“即便发生了些许突发状况,但是我能够处理。” “包子,你听得见吗?”音速喃喃道。 “没事的,姐,站到我身后,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包子站起身,拦在了音速的面前。 ——门被砸开了。 那是一群拎着刀的狂徒,他们肆无忌惮地露出身上的疤痕,胸口佩戴着不同图案的徽章,他们看见了屋内的两人——看见了包子。 “【处刑人】在这里!”不知是谁这么喊道。 狂徒们癫狂了,他们拼了命般的想要挤进这个小屋,抬起了手中的刀。 “他们是来找我的。”包子说道。 他抽出两把鹤翅刀,在音速惊诧的目光中,在【蛇】的注视中,在狂徒们那狰狞的笑容之中跃出,把血与肉一同斩下。 音速愣着神,看着平日里那个温柔的‘弟弟’,此时带着一副嗜血的表情,在这一刻,包子仿佛是一个陌生人,音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包子这副模样,至少,从认识到现在,没有。 她看见包子的那两把鹤翅刀泛着寒光,在挥落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 仿佛早已经知道要这么做一般,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拾肆 破除 【数据错误】 · Moko扣动了扳机。 子弹发出欢快的歌唱,从火铳的铳管飞出,穿过不知道多少装饰物,在墙壁之上绽放出火花。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魔女都看不见。”Moko说道。 Mode没有回答,她捂着自己的心脏,思绪仍在方才的疼痛之中。 “你的表情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吗?”Moko拍了拍Mode的肩膀。 Mode摇了摇头:“不,我没事……我怀疑魔女已经在这里了。” 胸口——这一次,没有疼痛感。 ——果然,如果只是话语上的引导,并不带有直接的指示的话,不会有事。 Mode开始寻找自己的记忆,如果这里确实是自己的过去,那么,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洛基】应该在…… Mode的眼神凝固了,因为她已经想起了当时是什么模样。 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动作——她猛然抓住Moko的手,向后一拽。 伴随着她的动作,原先Moko所站着的地方,化为了一片虚无,而下一刻,一把短刀便朝着两人斩来。 这是来自【赝品】的反击。 【赝作剧场】——整个剧场都是赝品,都是虚假的,是不存在的,而作为实际存在的人,Mode和Moko会被整个剧场……排斥。 在记忆之中,当初的她们进入箱庭本身就是阴差阳错,根本没有多少准备,因此,在面对这个情况的时候,她们只有一个选择。 逃跑。 Moko惊诧于Mode的反应,但是她没有开口询问,在这个时候,任何耗费时间的事情都是无意义的,相比刨根问底,优先保全自己。 胸口! 猛然的疼痛感再次袭来—— 刚才的行为……那个动作也算是用【未来】来干涉【现在】吗…… Mode捂住胸口,还好,这一次的疼痛,已经习惯了些许,这可能就是抗性?或许吧。如果是按照记忆的话,Moko会掉入那个虚无之中,虽然自己在危急时刻会抓住她,但是随之而来的短刀会划伤自己的肩膀——不过这一次,避开了,代价就是这个疼痛感。 心脏被紧紧攥住,然后被扭曲。 “Mode!”Moko看见了Mode的异样——这一次可不能当做是偶然了,Mode很明显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先别管我!小心这里!”Mode一只手扶着椅背,“有什么东西都先用出来!” 箱庭·赝作剧场,这个由赝品创造的世界,属于狐之魔女,洛基。 洛基,喜欢恶作剧和开玩笑的魔女,拥有【欺骗】的能力,欺骗时间,欺骗空间,欺骗过去和未来,欺骗世界——这是魔女自己的说法,也是在档案上面的记载——也是Mode所知的一切。 这里的攻击行为并不是魔女所造成的,而是箱庭本身对她们的排斥—— 赝品对真实的排斥。 作为真实的一部分,Mode和Moko本身就不属于这里,即便洛基对她们并不带有恶意,但箱庭的本能仍然会尽全力把她们驱逐,亦或者,清除。 现在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她们还没有被【这里】所污染太多。 “知道了。”Moko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用,但是这算是突发状况,【瓷】会理解我们的。” Moko打开火铳,拉开弹夹,把子弹倒出。 “Mode,之前放在你身上的东西。” “我知道。”Mode回答道。 她把手伸向自己的口袋——如果自己的记忆是正确的的话——很好,她摸到了那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管,用一种澄澈的液体浸泡着一枚银色的子弹。 “小心!”Moko喊道—— 剧场已经脱离了原先的平静,灯光逐渐亮起。 听见了Moko的喊声,Mode朝着自己的右侧一晃,与此同时,她左边的耳垂仿佛有什么东西飞过,削下了她数根头发。 ——失策了,自己刚才不应该拉走Moko的。 如果没有刚才的动作,至少自己还能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Moko顶多会擦破一点皮,但是正因为自己那个行为,从那一刻开始,之后会发生的一切,她已经无法使用自己的记忆来预测了。 接下来的,全部都是【未知】。 她飞快地打开了玻璃管,把里面的银色子弹扔向Moko。 沾染灰尘的座椅开始扭曲,朝着两人袭来。 Moko把银色的子弹插入火铳,然后扣动了扳机——不需要瞄准,不需要任何准备,其实,甚至不需要插入火铳这个动作,就能够使用它,不过,为了确保子弹的效果不出现偏差,最好还是使用火铳来作为一个媒介。 银色的子弹在枪膛之中旋转,和膛线一起起舞,在离开火铳的那一刻绽放开来——这并非形容,而是确确实实的【绽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剧场内的一切朝着两人涌来,就在那座椅即将砸在她们身上的时候,绽放的子弹和它们接触到了一起。 然后,从子弹之中爆发出来的,白色混杂的一点殷红,如雾气一般的东西,化为屏障,将两人包裹在内,而那座椅在接触到这雾气屏障的时候,就再也无法进入分毫。 Mode胸口的疼痛感已经减弱到几乎感受不到了,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看着面前的景色。 剧场仍在扭曲,不止是座椅,就连那水晶吊灯,亦或者台阶、幕帘,都有了生命,它们嚎叫着,撞击着这雾气屏障,如恶鬼一般想要把两人撕碎。 “现在,我们有些许时间能够找找出路了。”Moko呼出一口气,对着Mode说道。 那一枚银色的子弹,也就是刚刚绽放的银色子弹,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魔女的收藏·凝静往昔】。 和大多数【魔女的收藏】不同,【凝静往昔】并不只是一枚子弹,严格来说,它是一千枚子弹的总称。 Mode站起身,看向四周。 在雾气之外,是扭曲的剧场,此时,这里已经呈现一种超阈限的感觉,在略显抽象的世界中,仍存留其扭曲的模样,似毕加索,康定斯基亦或者蒙德里安的画作,同时,那光影又如莫奈的油彩,嗯……如果要具体形容这一幅景象,对,萨尔瓦多·达利的那一幅画,叫《记忆的永恒》的那一幅画。 物体仍然带有基本的构造,但是在此之上化为了一个迥异于现实的世界,荒诞可笑,超越现实,在扭曲的赝品们所创造的剧场中,却通过世界的自行封闭衍生出内部的逻辑,给予剧场的存在逻辑上的合理性。 暗红色的座椅们分裂开,露出里面的机械支架和棉絮,朝着雾气胡乱地拍打,水晶吊灯摇晃着,锋利的玻璃碎片绕着Mode和Moko飞舞,台阶在上下起伏,如波浪一般。 “这个箱庭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积极】的箱庭,我可没有听说过啊……”Moko咬了咬牙,此时,她也陷入了些许迷茫,“我的【凝静往昔】只有这一颗……还是我花了大半年工资才买到的,我还没焐热呢……” “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要放在我身上?”Mode问道——即便她已经知道,她仍然要询问——为了避免更多的不确定性。 果不其然,Moko的回答仍与记忆中相同:“因为你那东西还有抵抗污染的效果,在我们回到【瓷】之前,那个能够给你一层保障……当然,很显然我的决定是对的,你刚才的异样,是遇到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我不能说。”Mode说道。 她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胸口,不过,并没有疼痛感传来。 “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是吗?”Moko瞥了她一眼,“比如,你的胸口会有疼痛感。” Mode没有回答。 “是吗……看来我猜对了,我并不知道从进入箱庭到现在的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相信你是和我在一起的。” Moko把子弹塞入弹夹,一,二,三,四,五,六,整整六颗,她再次重复了这个动作,然后把弹夹插入火铳,拉动枪栓。 “跟在我身后,Mode。”Moko从口袋里面拿出两根棒棒糖,拆开包装,把其中一根塞到口中,并把另外一根递给了Mode,“阿疯给的,她说在遇到问题的时候,适当的糖分能够让你的思维更加灵活。” Mode接过了棒棒糖,放入口中。 橙子味的,这是Mode最喜欢的味道,略微的酸甜,然后是回味无穷的清香。 · 上一次,Moko递给她的,也是这个味道。 一模一样。 当时,她在【凝静往昔】之后,被那扭曲的剧场所攻击到,失去了行动能力,Moko拿着一把火铳,站在自己的面前,为她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看我的吧。”——那个时候,Moko是这么说的。 Moko是Mode的老师,这几年的老师,从加入【瓷】的那一天起,便是如此。 说是老师,其实更像是朋友,Moko和Mode的年龄并没有多少差距,最多,Moko不过是比Mode早那么几年来到【瓷】。 Moko是被魔女事件干涉,所以才获得了加入【瓷】的机会,而Mode,她是自己找到那名为【瓷】的组织的。 “这个雾气……嗯……最多三分钟后,它就会失去效果。” 【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绿发的少女用手指轻点嘴唇,在Mode的耳畔吐出一口冰冷的气,她用戏谑的声音说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我和你交易呢?” 适当的糖分能够让思维更加灵活——阿疯这么说过。 此时,橙子的清香在口中绽放,Mode的思维飞速运转。 “和我做交易,你获得了力量,就能够在这一份【不甘心】的记忆中保护她呀~”【蛇】掩嘴轻笑,“你不是很想保护她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是啊,很想……”Mode点了点头,“我想站在她前面,然后像她所做过的那样,对她说‘看我的吧’,你觉得这个想法可笑吗?” “怎么会呢?”【蛇】摇了摇头,“不论什么想法,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要结果。” “那恐怕得让你失望了。”Mode说道。 她拍了拍Moko的肩膀,在后者略微惊诧的目光中,她从Moko的手中取过火铳。 她转动着火铳,金属的冰冷质感带着Moko残留的体温在指尖中传递。 “如果这是我的记忆。”Mode说道——这一次,并不是对【蛇】所说,而是对着Moko所说。 剧烈的疼痛涌上胸口。 Mode踉跄两步,一脚踩在雾气之中。 “……咳……如果这是我的记忆……那么,离开的方式应该很简单。” “你在说什么……”Moko显然第一时间没能理解Mode的意思,她脸上带着疑惑,对着那站在自己前面的女孩问道。 而在Moko看不见的位置,【蛇】的嘴角勾勒起一个笑容。 “你觉得,你猜的是对的吗?”【蛇】说道。 “那你说,我猜的是错的吗?”Mode扭过头,对着【蛇】露出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带动了她的痛苦,她再也维持不住站立的姿态,半跪在地上,左手扶住那不平的台阶。 【蛇】没有回答。 “看来我是猜对了,你之所以这么着急想要让我和你交易……因为你不想让我用自己的方式离开。”Mode猛然咳嗽两声,些许血腥从口中喷出,溅落在地上。 心脏在剧烈跳动,收缩,扩张,收缩,扩张—— “Mode!”Moko按住Mode的胸口,“你到底怎么了!” Mode推开了Moko的手,对着后者摇了摇头。 Mode握着火铳的右手抬起,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颚。 ——对着太阳穴开枪并不明智,手的些许颤抖都会使子弹偏移方向,如果一次没有成功,那可就糗大了。 正常的攻击手段无法伤害到魔女,所以这一枪也不能够对着【蛇】开。 攻击剧场中的物品,显然也不是正确的选择,一次只能够打出六颗子弹,在面对这样的剧场显然杯水车薪。 ——只要是箱庭,就一定有离开的方法。 现在身处的箱庭是【赝作剧场】吗?不是。 应该是【蛇】魔女的箱庭! “Moko。”Mode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 她按住食指的扳机稍稍用力。 “虽然真正的她听不见……不过,这一次,看我的吧。”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拾伍 天空 【箱庭·倒垂天空】 · Mode睁开了双眼。 在睁开眼的第一刻,她伸手摸向了自己的下颚——没有伤口。 然后,她拿出手机,看向了时间。 距离她进入到【记忆】的时候,过去了五分钟。 ——五分钟? 在Mode的感知中,在哪里应该度过了至少二十分钟才对。 两边的时间流速不同?不对,难不成是因为在记忆之中,大脑会比较活跃,所以感知时间会有所不同? 这并不是Mode能够理解的,在箱庭之中,在魔女事件之中,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 此时,她站在阶梯上。 从平台向下,走向大厅的阶梯,那衔尾蛇的图案似乎在扭动,而蛇的金色瞳孔也直勾勾地看着Mode,在Mode的视线之中,大厅地板上的蛇松开了它的尾巴,吐出芯子,朝着Mode张了张口,最终又衔回了自己的尾巴。 等视线离开大厅的地板时,那个绿发的少女已经站在大厅的角落了。 【蛇】抬起头,对着Mode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Mode看向身后——Moko正静静站立,她闭着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Moko?”Mode喊着她的名字。 Moko没有回答,她站在阶梯上,维持着下阶梯的动作,右手扶着那雕刻着鎏金的扶手,闭着眼,若不是她的胸膛仍然在微微起伏,或许Mode会以为她已经遇到了什么致命的情况。 “Moko?”Mode再次喊了一声。 Moko没有回答。 Mode走到Moko的身边,朝着Moko的脸扇了一巴掌。 她下手并不轻,至少,Moko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一小片。 随之而来的,便是Moko猛然睁开的双眼,她脚下一个踉跄,右手抓紧了扶手,弯下腰,如溺水之人一般疯狂咳嗽,深吸着空气—— 她的瞳孔收缩,然后又扩大,抓着栏杆的手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她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在阶梯上。 短短几秒的时间,她的汗水已经溢出额头,顺着颤抖的睫毛滑过脸颊,追落到地上。 “这就是强行中断的后果。”【蛇】的足尖点在扶手上,如轻盈的燕子般站在扶手上,她垂着头,灯光在她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无法区分自己到底在哪里,困在记忆之中,嗯……估计还要过个一两分钟才缓解过来,真可惜,明明就差一点就能够说服她了。” “她也进入她的记忆吗?” “是啊,毕竟我的权能就是蛊惑啊。”【蛇】旋转着手中的黑色雨伞,“嗯……用你们的【理智】还有你们的【精神】换取力量,如果你们能够承受得住,那么自然就会变强,就算承受不住……你们也依旧获得了力量啊。” 【蛇】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阶梯上:“赌场啊……这里【不甘心】的人太多了,所以我才选择这里。” “你讨厌人类吗?”Mode问道。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们很有意思啊。”【蛇】绕着Mode行走,又看向面色逐渐平静下来的Moko,“你们的法律,道德,你们的理智,都在约束你们自己,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如果失去了这些枷锁,你们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也是我和你们做交易的原因呀~” “……Mode,和她说这些是没有用的。” 这时候,Moko抬起手,抓住了Mode的衣角。 “不要去钻研魔女的想法,因为我们和它们本来就不是一个物种。”Moko扶着阶梯,然后顺着扶手撑起身,“和它们很难达成共识,因为我们看待一切的维度都不同……而且,交涉是后勤组的事情,我们还有别的事。” 听见Moko的话,蛇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别的事——自然说的是她们来这里的目的。 找到箱庭的入口,进入方式,并带回这个信息。 【蛇】看着两人,脸上一直都是微笑。 她的笑容,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只有无尽的寒冷,似蛇的注视,如芒在背,或许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她们就会遭到来自【蛇】的污染。 “如果你们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里的话……很简单。” 【蛇】转过身,朝着那大厅走去。 “衔尾蛇的含义……是吞食自我,你们九州应该有一种叫阴阳的说法,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两不相容。” 【蛇】站在大厅的正中央,那衔尾蛇的图案绕着她的双脚旋转。 而顺着【蛇】的目光看向天花板——那是一片绘制着【镜湖】的壁画。 “自我参照,无限循环,所以想要离开这里很简单。” 【蛇】看向阶梯上的两人,指了指那幅壁画:“去往我的箱庭,然后,杀死你自己。” “自杀?”Moko皱起眉,“不对……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蛇】被这句话逗笑了一般,她掩住嘴巴,“我的意思是,在我的箱庭,有另一个你们,嗯……你们刚才应该感受过你们的记忆了,那份【不甘心】的记忆,所以。找到在箱庭之中的【它们】,然后,杀死它们,你们就能够离开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Mode和Moko同时看向对方——按照【蛇】的说法,在这个箱庭之中存在【另一个自己】,那么,现在在自己身旁的这个人……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赝品】。 “放轻松,你们两个是本体,当然是本体,另一个你们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你们还记得那些人型生物吗?嗯,你们应该还记得,它们就是那些……不甘心的记忆。” “如果它们或者,那它们的本体去了哪里?”Mode问道。 “很聪明呀……它们的本体……已经变得和它们一样了呀~”【蛇】踮起脚尖,在原地转了两圈,“唯有杀死自己的人才能够离开,那些没有杀死自己的人……不就只能留在这里……然后成为这里的一部分了吗?” 【蛇】在微笑。 【蛇】在放肆地笑。 她一只手捂着肚子,在说完这一段话之后,她再也无法维持那一份矜持,她蹲下身,笑着,笑着,直到眼泪都笑出来 “哈……哈哈……”【蛇】抹了一把泪水,“所以我才说,人类,很神奇呀……” Moko的手被Mode抓住了,她感受到Mode的手在微微颤抖。 Mode还未曾杀过人——至少,活生生的人,她没有杀过。 那些人型生物,已经能够被称为怪物了,因此Mode不会有太多的压力,但是现在……不仅要杀死人,而且是杀死另一个自己。 这就是【蛇】的恶趣味吗…… “啊,到这个点了,那我先出发了。” 【蛇】忽然站起身,朝着两人挥了挥手:“再见~” 地上的衔尾蛇猛然跃起,一口把【蛇】吞噬。 衔尾蛇又重新回到大地之中,吐了一口芯子,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它的金色瞳孔看着那片壁画——绘制着镜湖的壁画,它眨了眨眼—— 时间倾倒了。 Mode和Moko感到身体一松,方才还踩着的台阶,此时已经变成了水泥地面。 她们在镜湖,箱庭之中的镜湖,壁画中的镜湖—— 【倒垂天空】中的镜湖。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拾陆 最后一次奔跑 【数据错误·记忆】 · 鹤翅刀划过肉体,带出一片血花。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个了——包子想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红色沾湿,看不见它本来的颜色……该死,这是音速送给他的衣服,很显然已经不能够再穿了。 但是相比这个,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来的人太多了。 记忆之中不应该有这么多人,当时应该是夜晚,然后……对,然后来了十几个人?具体十几个……记不清了,然后是……解决了他们,带着音速逃跑……逃跑……逃去……逃去哪里…… 这就是记忆的错乱吗,因为时间提前了几个小时,所以来的人变多了? 恍惚之间,腰部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包子条件反射地斩下鹤翅刀,又是一片血花。 惨叫声是谁发出来的……不,先不管这些,人实在是太多了,左手已经有点乏力,不应该……不应该……那个时候的我有这么弱小吗?不……这个时候的我有这么弱小吗? 硬闯出去应该是不行了,有没有别的方法…… “弟!”这时候,音速在自己的身后喊道。 “姐,你藏好。”包子没有回头,他架住朝着他挥落的刀,向后撤了两步。 “从这里离开!” 包子瞬时收回左手的刀,然后右脚蹬住一把鹤翅刀,借助这个力量推开数人,然后收刀向后奔跑。 音速的家,包子和音速的家并不大,从一头跑到另一头也不过就数秒的时间,在狂徒们嚷嚷的时候,包子已经来到了音速的身边。 看着浑身是血的包子,音速在一瞬间感到了奇怪的陌生感,但下一秒,她找回了曾经的感觉,她从口袋里面抽出手帕,擦拭包子脸上的血迹:“从这里跳下去,然后向东就能够离开……不过你落地要小心点,我帮你断后,根据黑帮的规矩……他们不能够伤害平民。” 熟悉的话语,包子看着音速的脸,此时音速的脸上尽是对他的担忧,唯有见到亲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人们才会有这种表情。 当时的音速也是这么说的,包子也相信了音速,而等他重新找到音速的时候……已经晚了,音速的背上留下了那狰狞的疤痕——这是包子心中的不甘,如果当时能够勇敢点,或者,让姐姐离开,不连累她,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音速所说的离开方式,是那敞开的窗,他们的家在二楼,如果直接跳下去,调整好受力姿势就不会受伤,包子自然能够做到……但是音速…… 狂徒们已经站了起来,向着两人跑来。 包子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自己,被【水龙会】的【处刑人】所处刑的帮会们,对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充满了怨恨,他们不需要处刑人,他们不需要有人能够作为他们的约束,这便是他们需要找到包子的原因。 找到他,然后杀了他,让这柄剑再也无法威胁到他们。 两把鹤翅刀早已经被包子挂到背后。 “姐,我不会丢下你跑的。”包子看着那奔跑的狂徒,“相信我,闭上眼。” 在音速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包子蹲下身,他拦腰抱起音速,站起来,踏在窗台上——然后他的脚猛然用力,用力一蹬,借着这道力从窗口一跃而出。 风吹过包子的脸,而粘稠的血液也在这一阵风中逐渐冰冷。 在跳跃的时候他向前用了力,若是垂直落地必然会受伤,而在空中的时候也不能乱动,双腿比肩宽一些,在落地的时候一定要用前脚掌着地,然后用膝盖缓冲一下,但是不能让膝盖把力量吸收。 包子看着逐渐接近的地面,把音速抱紧。 前脚掌接触到了大地,然后,身体前倾,在地上打一个滚,用肩胛骨的后部着地——不能够用肩膀,否则会有剧烈的疼痛感。 在这一个过程中,他小心翼翼地护着音速,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如果是平时,在这之后应该是后上方推地,然后腿和手就可以把向下的压力转换到向前,让自己接着奔跑。 不过,这显然是特殊情况。 把怀中的音速放下,包子扶着地面站起身,双手按在背后,看着四周的景色。 这是他们家后方的小巷子,平日里包子根本不会来这个地方,不过,此时这里却成为了他们的出路。 把音速拉起身,朝着音速所说的方向奔跑。 音速的意识还停留在从窗口跃出的时候,等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跑到了小巷子口。 “等……等一下,你没事吗?”音速用尽全力才跟上了包子的速度,“有没有受伤?” “没有……”包子说道。 冰冷的声音,但是心却如火焰一般炽热。 怎么离开这里?有车吗?音速平时是怎么去上班的?是骑自行车……但是,自行车肯定比不上他们的速度……当时,当初,当初他们怎么追自己的?半夜时分他们仍然能够封锁道路,那么这次……他们会准备得更加充分。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哎呀~看来我亲爱的先生遇到了一点小困难啊~” 【蛇】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撑着黑色雨伞。 不知什么时候,【蛇】已经在他的身旁了。 她墨绿色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净色,她看着包子,嘴角若隐若现一抹狡黠:“怎么样,要和我做个交易吗?” “你怎么现在出来?我说过了,我不会和你交易的。”包子没有理会【蛇】的话语,他目视前方,带着音速穿过各个路口,寻找自己熟悉的地方。 “刚才我去和你的两位好队友聊了聊天呀~她们已经在找你了哦~”【蛇】眯起眼,手指划过包子的背,“或者,她们已经抛弃你,寻找离开的方法了?” “这种话术是没有用的。” “我当然知道没有用呀~”【蛇】笑道,“但如果我告诉你,离开记忆的方法是……杀死你自己呢?” 包子的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般继续奔跑。 “你看,你果然还是舍不得呀……”【蛇】似乎见到了什么很神奇的事一般,她轻轻拍着自己的腿,“嗯……这个女孩……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她呢?” 包子没有回答。 “弟……弟弟……慢点……”音速喘着气,猛然的剧烈奔跑让她不常使用的身躯感受到了疲惫,“我跑不动了……” “原来如此。”【蛇】凑到包子的耳边,呢喃道,“……你在乎你的‘家人’。” “你在乎你的家人……你在乎她……你担心她……”蛇在包子的耳边不断呢喃,温热的气吐在他的耳垂,“你担心你的姐姐……即便她是假的——” “她不是假的。”包子冷声说道,“她是我的姐姐。” “所以我才欣赏你啊。”【蛇】收敛了笑容,把黑伞指向那奔跑着的少年。 身上只有两把鹤翅刀……不,还有些许现金,是今天买菜的时候剩下的,现在是几点?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傍晚……七点,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公交车都还在运行,不过,坐公交太危险了,或许出租车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然后,联系水城会…… 这次对他的围剿并不是水城会的行为,水城会当然知道他隶属于【瓷】,但是那帮人不介意,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作为【处刑人】的包子能够完成每一个任务,这就足够了,因此,他们不会做这种自断刀刃的行为。 但是别的帮会并不会这么想。 处刑人不仅是处刑水城会之中的叛徒,他还需要把其余帮会的某些人处刑,不问理由,不问背景,因此,那些帮会的狂徒早已经对他充满怨气。 在镜湖的东部沿海地区有一片墓园,那里很干净,而在墓园之中的某一块,整齐地屹立着一片白色的墓碑,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死亡日期,还有遗言,没有出生日期也没有家属,不过,会有一朵白色的花,一定是白色的花。 不知是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花,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放上新的,只要是那一片白色墓碑,不论什么时候去看,每一块墓碑之前都会有一朵白色的花,迎着阳光,断裂的茎已经干枯。 这便是包子为每一个被处刑的人立下的墓碑,即便素不相识,但是当这些人在自己的手上殒命的时候,包子就需要承担起这个义务,他有义务为这些人送上最后一程,从出生到死亡再到魂归厚土,这一段完整的旅程不能中途就停止。 这是生者为死者最后的尊敬。 在记忆之中,当这围杀处刑人的行动结束后,水城会才堪堪得到消息,这次的行动是完全瞒着水城会进行的,在这之后,水城会暴怒,发动了清剿行动,而对镜湖杂乱感到不满的执政党也鲜有地和水城会进行了合作,从此,镜湖只剩下这这两者。 但这都是后话了,在现在,包子他们还在被追逐的途中。 他随手拉开一辆车的后座,在驾驶员惊愕的目光中坐了进去——连同音速一起。 “去水城会。”包子把口袋里面的现金全部拿出,塞到了驾驶员的手中,“水城南区,松木街道。” “……啊,不是……”驾驶员看着那一沓钞票,又看着包子身上的血迹,颤巍巍地支吾到,“水……水城会……他……那里……” “开车。”包子抽出鹤翅刀,架在了驾驶员的脖子上。 “保证以最快速度到达!”驾驶员踩下油门,“我是专业的!” 小车发出欢快的鸣叫,沿着马路开始奔驰。 从这里到水城会的地址,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就足够了,在这期间思索一下,怎么保护音速,从刚才开始,这一切都已经不是按这他的记忆之中的故事行进了,只要自己不‘说出来’那些记忆,心脏的疼痛应该就不会到来。 这个应该是这里的【规则】,箱庭之中的物理规则和现实总会有所不同,即便现在是在记忆之中,但自己实际上也在箱庭,这里应该也或多或少会带有箱庭的规则……包子皱着眉,他正在思考着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音速,音速不能够出事,至少不能在这里出事,然后……先去水城会那边寻求庇护,然后,再去寻找一个让大家安全的方法。 这次对自己的围剿只是针对自己,那么,当初音速为什么会…… “砰——” 车子猛然一停,刹车带来的惯性让包子和音速的身体都向前一倾。 包子抬起头,看见车子的前头,站着几个‘人’。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出现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自己现在确实是在半路被阻挡了。 可恶…… 包子叹了口气,他看着身旁略显惊慌的音速,对着她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他数着车子之外的人,在心里默念,一,二,三,四,五……十二个。 狂徒们没有携带火铳,即便此时的镜湖依旧混乱,但是火铳这种东西,大家还是有共识地没有携带,使用冷兵器解决问题,不能够上升到更高的地步。 包子推开车门,驾驶员颤抖着看向他,目视着这个浑身浴血的少年从自己的背后抽出了两把鹤翅刀—— “……ypothimisa the mish psyche mia,so antallagma gia to blemma enos oneirou,sto onoma ths gynaikas thauma,oneirepsou, ela sten pragmatic。” 包子把铭刻着【梦】的鹤翅刀交到另一个自己手中,叹了口气。 “一个要求。”包子对着另一个自己说道,“一个不留。” “没问题。”【包子】接过刀,“不需要留全尸吧?” “不需要。”包子说道 “好。”【包子】回答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拾柒 燃烧 【九州·穗恒】 【数年前】 · “包子,年龄十五……十五?你才十五?” “是。” 两把普通的太刀放在桌上,少年的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身体被固定在铁质的椅子上,而椅子也被固定在地上,俨然一副不让他行动的模样。 “本来以为水城会的处刑人会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结果居然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男子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怎么回事?你家里人呢?” “……”少年没有回答。 “我们这里不会说什么你有权保持沉默之类的话,没有意义。”男子朝着少年正对面的沙发上一躺,“我们不缺时间,你说就说,不说就继续坐着就行。” 墙壁上的时针嘀嗒嘀嗒地转动。 “不过你也是厉害……这么多人命,要不是你这次伤到了我们的【执行者】,或许我们还不会注意到你。”男子侧过头,看着那沉默的少年,“他们叫我锅哥,你也可以这么叫我,那我就叫你包子……你这个是本名吗?” “是。”少年言简意赅。 “资料上说,你是被水城会养大的……嗯哼,那么,他们不应该给你安排一个什么哥哥啊姐姐啊亦或者义父之类的吗?” “……我只有一个老师。” “那你老师呢?”锅哥问道。 “死了,被我杀死的。”少年抬起头,看着锅哥的双眼,“出师的要求,就是杀死自己的老师,这是传承,也是枷锁。” “好,又多一个。”锅哥打了个响指,他双手搭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摸索着什么,“嘛,总之,你现在有几个选择……让我看看,被我们收为编外人员,完成我们给你的任务,这可以让你不用蹲进去,你也可以回到镜湖,但是要接受我们定期的检查,而且任务你不能拒绝。” “还有呢?” “第二个选择就是我把你从这里推出去,隔壁就是法院,你干了什么都会收到公正的审判。”锅哥把桌子上的那一沓白纸拿到手中,翻找着,“……Moko……不对,冈妈……也不是,冬子……不是……哦哦哦,这里,包子,我们的法律说了,犯罪的时候不满十八周岁的人和审判的时候怀孕的妇女,不适用死刑。审判的时候已满七十五周岁的人,不适用死刑,但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死亡的除外……你是未成年人,你肯定不会被判死刑,但是我估计你得在牢里面呆上一辈子,嗯,就这样。” 少年沉默了。 “你有很长的时间思考,等你想好以后就喊我就好。”锅哥把属于包子的那一张资料放在了少年面前,“你自己看吧,我先去吃个饭。” 锅哥站起身,推开了监护室的门,把少年留在监护室之内。 少年看着那一张资料,闭上眼。 他张开嘴,呢喃道:“如果种子不死,就会在土壤中留下……” · 【数据错误】 · “如果种子不死,就会在土壤中留下 许多以往的果子未完成的东西 这些地层下活着的物件,像某种 亘古既有的仇恨,缓缓地向一处聚集” 包子闭着眼,呢喃着诗歌——这并不是自信,而是在保证他自己的理智。 一把鹤翅刀被他握在手中,手腕翻转,刀刃划破皮肤,然后顺着向后,在人影之间穿梭。 刚才……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啊,第一次去到【瓷】的时候,还是那样一般模样,作为一个囚犯,一个 “……这些种子在地下活着,像一根根 炼金术士在房厅里埋下的满藏子弹的柱子 而我们生活在大厅的上面 从来没有留意过脚下即将移动的痕迹……” 握着铭刻着【梦】的鹤翅刀,另一个【包子】把鹤翅刀插入狂徒的后颈,抽出,和包子不同,这个如同二重身一样的【包子】显得更加嗜血。 “……种子在地下,像骨头摆满了坟地的边沿 它们各自系着一条白带,威严地凝视着 像一些巨蚁被外科大夫遗忘在一个巨人的脑子里 它们挥动着细小的爪子用力地挠着……” 朗诵诗歌能够有效地保证自己的神志清醒,此时,并不是他在使用鹤翅刀,而是鹤翅刀在带动着他的身体行动,来自【魔女】的污染源源不断地顺着刀柄涌入他的身躯,在抵押了二分之一的灵魂后,他的抵抗力下降到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步。 因此,他才闭着眼,他才会朗诵诗歌。 怀着对死者的惋惜,仍由自己手中的刀带走一片又一片的,鲜活的生命。 若是真有天堂或者地狱,我可能……不,连地狱的门都不会为我敞开吧…… “而大地上的果实即使在成熟的时候 也不会感到来自下方轻微的振动 神在它们的体内日复一日培养的心机 终将在一场久久酝酿的危险中化为泡影” 不知谁说过:“受身无间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 杀生之人,会下无间地狱,像我这样的,还会有去那里的资格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初自己来到【瓷】的时候……自己去到【瓷】的时候……呵…… 让鹤翅刀控制自己,而不是自己控制着刀,人在有限的知识储备中只会发挥自己最为熟悉的部分,而鹤翅刀不同,它是刀,是兵器,只会选择最为有效的方式。 让它带着自己,做出匪夷所思的动作,把身体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每一次喘息都不耗费,在这个基础上,包子才是真正的【处刑人】。 而被呼唤出来的【包子】,则是另一幅模样。 铭刻着【梦】的鹤翅刀在他的手中宛若有了生命,灵巧地在狂徒之中穿过。 “比我想象中轻松很多,你说是吧。”【包子】笑着,把鹤翅刀插入最后一个狂徒的胸膛,“搞定。” 他抽出鹤翅刀,回过头,看向包子:“又在背诗了吗?” “梦,处理好了就把刀还我。”包子对着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说道,“怎么离开这里?” “这个简单,你在你的记忆中死亡就可以。”被称为梦的【包子】笑嘻嘻道,“脱离你的记忆,这是最简单的方式……当然,你也可以等到时间结束。” 梦——这是包子对另一个自己的称呼,从自己过去结合自己的梦境而提取出来的,另一个自己,作为鹤翅刀的权能,梦是一个得力助手,但每次让梦出来的时候,他都需要抵押自己二分之一的灵魂,直到这个梦结束。 “距离时间结束还有多久?”听见梦的话,包子开口问道。 “嗯……如果你想的话,半分钟之后就可以,只不过需要一点点小小的代价。”梦把鹤翅刀递给包子,“这个提示不收你任何费用……因为,魔女是不择手段的。” 包子的瞳孔一缩。 他甚至没有去接过梦递出的刀,便冲向了音速所在的方向——那一辆小车。 在这时候,被抵押的那二分之一的灵魂才回到包子的体内。 包子在听见梦的话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不对,是啊,从来不能够用任何约束来判断魔女的想法,魔女本身和他们就不是同一个物种,魔女都是纯粹的,它们只会为自己所想,为自己所思,然后,为自己做出一切。 【蛇】不会欺骗自己,而【梦】也不会说谎,那么,离开这里的方式确实是这样……答应【蛇】,或者死亡,亦或者……这一个回忆结束,但是,这个回忆为什么会结束,为了什么条件而结束?这个结束是立马发生的,还是一个持续的时间段,在那些‘人’都被杀死之后,还有什么会影响到自己? ——音速,他的姐姐。 这个收留自己三个多月的‘姐姐’,给予自己温暖与关爱的‘姐姐’,第一次告诉他什么叫做‘家’的人,他唯一的,也是绝无仅有的‘家人’。 正如【蛇】所说的,自己在乎她,远超一切——哪怕只是在记忆之中。 “姐!小心!”他奔跑着,朝着仍坐在车里面的少女喊道。 小心什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包子奔跑着,胸口正在隐隐作痛,刚才使用的剑术之中有那个时候的我不熟悉的吗?已经来不及思考了…… 数秒的时间,足以穿过他和音速之间的所有距离。 包子看见,先前那慌慌张张的司机转过头,对着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音速在听见包子的喊声的时候也意识到了什么,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小车,朝着包子奔来,在司机露出笑容的时候,她抓住了包子伸出的手。 包子把音速抱入怀中,背对着那辆小车。 音速听见包子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这个少年即便再怎么嗜血,这个时候也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紧张,她能够感受到包子的双手正在颤抖。 他在害怕什么呢?她不知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拾捌 他的影子 【数据错误】 · “弟,为什么我都没看见你工作的时候,你没有自己的工作吗?” 音速扒着碗里的饭,她并没有在意所谓的形象,如果真要学那些淑女一小口一小口吃的话,怕不是包子都去洗碗了自己都还没吃到一半。 “没有。”包子言简意赅,他从盘子里夹起一块红烧肉,“吃点肉。” “你的家呢?” “没有。” 包子对这个问题没有多少反应,他再次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了音速的碗中:“吃肉。” “好,好,我自己来……不是,先不说这个。”音速愣了愣神,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在说什么,“那你没地方住吗?” “没有,哪里能住就住哪里。”包子端起菜干汤喝了一口,“在这之前我住在水城赌场。” “那你要是真没地方住的话,就住我这里吧。”音速咀嚼着嘴里的肉,“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就好,嗯,这里以后就是我们俩的家。” “可以吗?”包子抬起头。 音速这句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她看见少年的脸上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快乐,嘴角微微挑起,然后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谢谢姐。”包子笑道。 “……但是你要做饭。”音速说道。 “没问题。”包子说道。 傍晚的天空很漂亮,夕阳黄昏如金色的波浪 · 不知为什么,音速忽然想起了这一段对话。 音速和包子相识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当初的一时兴起,为什么会到如今这一番模样呢,那个陌生的少年,在自己说出‘你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以后,在自己称呼他为弟弟之后,仿佛一个空壳拥有了灵魂,在十几年的流浪之中找到了归宿。 她最初并不知道包子的工作,但既然会在水城赌场后边浑身是血地倒在那里,还带着两把刀,第一时间想到的都会是黑道,不过……我为什么不会害怕呢?音速这么问自己,我为什么不会害怕这么一个人呢? 三个月前,少年并没有多少伤口,在她家的那几天其实已经养好了,不过,她却已经习惯了那个名为包子的少年居住在她家时候的感觉了,有人说,二十一天才能够养成一个习惯,不过,在这里,就数日的时光,她和包子却已经如家人一般毫无拘束了。 包子仿佛没有工作一般,也绝口不提自己这两把刀到底是什么,每次自己询问的时候都会岔开话题,亦或者含糊带过,她早上离开家,包子出去买菜,等到自己下班回来的时候,桌子上总会有做好的饭菜等待着自己。 但是包子在这一段时间之中具体做过什么,她不得而知。 直到不久之前,她才知道答案。 处刑人,水城会的处刑人。 她无法把那个少年和处刑人这个称呼联系在一起,至少在最开始是这样,直到少年拔出那两把刀,直到红色的血再次沾染少年的衣裳,沾染他的脸庞和他的刀。 在这一瞬间,司机按下了某个开关—— “轰——” 小车化为了一团烈火,伴随着爆炸声熊熊燃烧,炽热的火焰灼烧着包子的背部,带来难以言喻地疼痛。 气浪把他向前推出,他将鹤翅刀插入大地之中,刀刃划破水泥大地,碎石飞溅,包子在空中调整着自己的平衡,才不让音速身上任何一处被撞到。 然后,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和方才的跳窗完全不同,这一次,没有任何准备,冲击力顺着被烧伤的后背传来,在落地的那一刻,五脏六腑被狠狠搅动,包子猛然咳出一口殷红。 他松开手,让怀中的音速抬起头。 “包子!”音速看着包子苍白的面色,伸出手想要抹去他嘴角的血——但是她的手伸到一半时,被包子拦住了。 “姐,别这样。”包子摇了摇头,“你赶紧离开吧,他们不是朝你来的。” “但是你受伤了……” “没事的,你没事就好,咳……”包子摆摆手,右手撑住大地,坐起身,看着不远处那已经化为一堆燃烧着的废料的车,“追我们的人已经不在了,现在离开没有人会找你麻烦。” 在燃烧的车周围,是由死去的狂徒围绕的血色小潭。 包子的脸带着鲜红,看着那燃烧的火焰。 在太阳降下的傍晚,他看着那一片火焰,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 “我不走。”音速摇摇头,“我走了,你这些伤口怎么办?你这已经烧伤了,我带你去找冷水。”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追我,和我待在一起太危险了。”包子说道,“你没有必要和我在这里。” “有必要,你是我弟弟。”音速捧起包子的脸,用衣袖拭去包子脸上的血,“姐姐帮助弟弟是理所当然的。” “……我是水城会的处刑人。”包子喃喃道。 “然后呢?”音速反问道。 “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怕?”音速抓住包子的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我们都在一起三个月了,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别在这里装大人,打架我不在行,但是照顾人,我比你专业多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看着包子忽然变得窘迫,脸上的担忧褪去,轻笑一声:“你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我不是。”包子有点烦躁地挥了挥手,结果带动了背上的伤,他呲牙倒吸几口凉气,才把这份疼痛忍下来。 他看向【梦】,后者拿着鹤翅刀,维持着递出的那个动作。 “差点忘了这个。”包子朝着梦走去,伸出手想要接过那把刀。 ·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 【蛇】说道。 包子转过身,看见【蛇】正站在音速的身旁,她依旧打着那一把黑色的伞,看着包子的双眼。 “为什么?”包子问道。 “你沉醉在自己的记忆之中了,你现在已经快分不清楚哪一边才是真正的自己了。”【蛇】说道,“三个月,你在这里待了三个月,或许你自己都没有自觉,但是你确实在这里过了三个月了。” “我才来到这里没有多久。”包子握紧了手中唯一一把鹤翅刀,“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镜湖,水城……” “这里是我的箱庭。”【蛇】说道,“如果你确实知道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 “我是很期待,不过我所期待的并不是这样。”【蛇】向前踱步,她的脚步很是轻盈,如蛇一般在地上没有任何声息,“我想要的是一个代行者,不是一个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人。” “与我何关?”包子笑道,“我现在这副模样,不就是你造成的吗?” “这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呀……倒不如说,你得问问你的那两把刀呀~” 梦依旧维持着那递出鹤翅刀的动作,脸上带着笑容,而那副笑容只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而【蛇】在看向梦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忌惮。 “包子?”看见包子不知为何停下,音速疑惑道。 “你在我的箱庭,使用别的【魔女的收藏】,呵……”【蛇】说道,“你是想让自己被污染到什么地步?” “不过是二分之一的灵魂,习惯了。”包子耸耸肩,背后的伤口似乎并不严重,在这个时候,疼痛已经到了可以接受的地步,“我的精神和思维早就已经被污染过了。” “看来你不是很懂我的意思,算啦……”【蛇】摇了摇头,向后踏出一步,消失不见。 “弟,你又愣神了。”音速把手搭在包子的额头上,“出什么事了?” “不,没事。”包子摇了摇头,“姐,帮我找找哪里有凉水。” “嗯。” · 梦握着那把鹤翅刀,从头到尾,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没有任何变化。 在包子向着音速奔去的时候,在【蛇】出现的时候,直到现在,他都一直是这副模样。 包子向着梦走去,叹了口气。 梦是他自己,也不是他自己,是他的梦和他的过去,再用他二分之一的灵魂杂糅而成的‘人’,在通俗意义上并不能称为人类,但此时的包子也不能够被称为人类了。 灵魂,这是一个无法形容的东西,大家都知道这个词代表什么,但是没有人真真切切见过,或者说发现了这个东西的存在,普遍的认知便是那二十一克的实验——一个灵魂,约重二十一克,但除此之外呢?没有了。 当初在【修谱诺斯】,也就是【梦之魔女】那里得到这两把鹤翅刀——【双生梦】的时候,那启用的条件也让包子有点摸不着头脑,朗诵的诗对他而言没有什么难度,但是那‘抵押自己二分之一的灵魂’却让他不太明白,这是包子第一次实实在在接触到灵魂这一个概念。 修谱诺斯的解释是,这是人的精神、意识、主宰自己行为的非物质,之所以召唤出梦之后,鹤翅刀能够带着包子行动,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在失去二分之一的灵魂之后,那一半的行为可以让双生梦来引导。 “在这一段时间,你的二分之一的灵魂属于我。”当时的修谱诺斯是这么说的,“直到结束之后,我把这二分之一还给你。” 所以,代价也可以说是那一段诗歌,和微不足道的污染。 包子很少使用双生梦,在【瓷】的注视下更加不会,不过,当他发现在使用之后,自己能够脱离嗜血的状态,能够不去注视自己杀戮的模样后,他开始有点……喜欢上了这个感觉。 交给梦,自己只需要闭上眼,保持自己的精神,然后再睁开眼,梦就会为自己解决好一切。 他朝着梦伸出手:“这次也多谢了。”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梦问道。 包子思索了一下,说道:“嗯……让我们安全的离开就好……” “噗嗤——” 肉体被穿透的声音响起。 他愣愣地垂下头,看见那一把铭刻着【梦】的鹤翅刀穿过了自己的左胸,带出一片血花。 ——也带走了他的生机。 “包子!!” 他的身后,音速发出悲鸣。 但是…… 包子的双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在他的记忆之中,他死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拾玖 镜湖,镜湖 【箱庭·倒垂天空】 · 五十米的距离,有多远?一场短跑比赛的赛道,一座小房子的横截面长度,一栋建筑的高度,亦或者……一把火铳的攻击距离。 火铳的子弹,初速度在每秒三百五十米到四百五十米之间,7.62×25毫米的子弹,能够有效的杀伤五十米内的生命,当然,即便是在一百米外,两百米内,火铳依然有强大的杀伤力,而一般的54式,子弹的最大飞行距离约为一千六百五十米。 当然,这并不是绝对,口径到了12.7毫米的火铳,单单是有效射程就达到了一百五十米,最大射程超过三百米。 总而言之,一把火铳,在一个距离内,只要控制得当,就能够完美的击杀目标,子弹从肉体穿过,然后带去生命,仅此而已。 Moko站在窗台前,手中平稳地握着那一把火铳,对准了下方的自己。 那是【蛇】所说的,另一个自己。 屏住呼吸,放松肢体,把全部的专注力放在右手的食指上。 单手并不适合使用火铳,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双手绝对是第一选择,不容易失手,不容易出错,更容易保持准心—— 她扣动了扳机。 一枚子弹呼啸着,朝着目标飞去。 但是在那那之前,另一个自己已经察觉到了,它猛然向左边一滚,避开了着飞来的子弹。 Moko再次扣动数次扳机,但每一次都落空了,她看见另一个自己躲进了自己视线的死角,然后再无声响。 “这样怎么可能打到的。”Mode站在她的身旁说道,“它们完全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开枪。” “因为它们就是我们,自己总是最了解自己的。”Moko说道。 比想象中要棘手……对方完全明白自己的想法,明白自己的思考,明白自己的行为,在自己做出动作的时候,对方就能够感受到。 当然,在这一刻,自己也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思维,就像是把一个人分成了两份,两者之间仍由联系一般。 “Mode,或许我们得换个思路。”Moko看向身旁的Mode,“你去把她制服,我去把另一个你制服,当然,对方现在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我们来处理都这么麻烦,之前离开过的那些人是怎么成功的?”Mode眉头颦蹙,“我总觉得我们忘了什么。” “而且让那些手里没沾过血的人来杀人,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不小的负担。”Moko认同般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Moko向着左手边一扑,顺手带倒了Mode:“小心。” 又来了……Mode想道。 果不其然,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窗外飞入,击碎了房间里的那一面镜子——伴随着清脆的爆裂声,那一面镜子化为了无数碎片,折射出两人的身影。 ……五,这是对方开出的第五枪。 Moko在心里数着这一个数字。 对方的子弹应该和【最初的自己】是一样多的……那么,她们还剩下多少枚? 简单的数学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那么,只要保证对方不会获得新的子弹,那么,自己就一定会是胜利者。 Moko摇了摇头,站起身——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她明白,另一个她也会明白。 外面在响起那一声枪响之后,便再次陷入了沉寂。 “走吧。”Moko拍了拍Mode,“去下一个地方。” · 不久之前,在赌场调转之后,她们来到了镜湖。 箱庭之中的镜湖。 若要说和真正的镜湖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生机了吧,这一个镜湖显得如此死寂,街道上空空荡荡,没有人,没有车,没有声音。 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带动了树叶,在窗户的倒影之中摇晃。 Mode和Moko站在街道的正中心,被楼房围绕,失去方向。 “在这么大一个地方找人,怎么可能找得到啊……”Mode看着这一座宏伟的城市,“找到两个人?” “往好处想,如果我们两个人的‘另一个自己’在这里的话,很大几率……包子的另一个自己一会在这里,那么找到他应该不难。”Moko把腰间的火铳拿在手中,检查了一下子弹是否有问题,“可惜没有‘凝静往昔’了,不然这里的‘另一个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办法伤到我们。” “咳……”听见这句话,Mode仿佛被呛到了一样,“……没有买新的吗?” “买不起。”Moko说道,“阿疯姐她们也不会给我报销这个钱,毕竟凝静往昔这种东西,用一个就少一个,而且……我已经没有购买的资格了。” 资格,每一个【瓷】的成员想要获得一枚凝静往昔,在付出大量的金钱之外,还需要付出【时间】,在【瓷】里面工作的时间,便是购买它的资格。 若是让大多数人来评判,他们都会认为这个条件十分不合理,但一切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原因,少,太少了,凝静往昔的数量太少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制作一枚凝静往昔,首先要使用【最初的魔女】那一滴稀释后的血液,然后兑入等比例的汞,再把它们放入到纯银制的子弹之中,最后,镀上一层薄膜,在这一个过程中,不能让任何会影响到那血液的因素存在,因此,每一枚凝静往昔都代表着昂贵的成本,以及稀缺的数量。 为了获得那一滴血液,【瓷】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在和【最初的魔女】的契约中,其中一条就是关于这一滴血液。 当然,即便拥有了凝静往昔,也不代表着执行者们安全了。 每一个加入【瓷】的成员,在接受培训的时候,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在所有的魔女事件中,人心比魔女本身更可怕。 人,往往比魔女更加【邪恶】。 “等我能够买了以后,我就买一颗给你。”Mode说道,“算是那次你为了使用了它的回报。” “不,没有必要。”Moko摇了摇头,“我准备退休了。” “……退休?你是说,你不想当执行者了吗?”Mode的脚步一顿,看向Moko,她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可能只是不想再奔波了吧。”Moko微笑道,“Mode,我有跟你说过我为什么要加入【瓷】吗?” “没有。” “那是一段不太好的回忆……我在刚才,就是在记忆之中见到的那一幕,就是我加入【瓷】的最主要的原因。”Moko似乎回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她脸上的笑容从微笑转变为了苦笑。 “是什么?” “这个啊……这个等我以后再告诉你吧。”Moko伸出手揉了揉Mode的头发,“你不也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找到【瓷】吗?” “这个……这个也等我以后再告诉你吧,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离开的方法,还有进入箱庭的仪式。”Mode拍开了Moko的手,“你有头绪了吗?” “我觉得……在我们获得筹码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获得了进入箱庭的资格。”Moko沿着这一条街道行进,提防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危险,“这一次,并不是举行仪式来进入箱庭,而是让魔女来邀请我们进入箱庭,我们是被动方。” “你的意思是,是魔女主动把我们带入这里的?” “不然呢?我可没有赌,我和你的共同点不过是都持有筹码罢了。”Moko说道,“所以很显然,是魔女把我们带入这里的。” 沿着街道行走,四周没有任何声响,随着时间过去,便越发觉得在这里的世界仿佛是静止的。 Mode看过一个名为2012的电影,电影描绘了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不过,比起2012,这里应该更像是《后天》,在寂静的城市之中,唯有她们在前行。 在一整个城市之中寻找几个人,有多难?Mode现在深有体会,镜湖不仅是一片大地,还有上面那数不清的建筑群,作为融合了东西方建筑特色风格的地区,这里的道路看似笔直,但其中小路纵横交错,如果毫无准备便走进去,或许就很难找到出路了。 两人都不能说是了解这里,如果是包子,他应该会知道哪个地方更适合观察,更适合找到需要找的人……然后解决需要解决的人吧。 “我在想,如果我们的目标是另一个我们,那么另一个我们的目标是什么?”Moko推开一家商店的门,和街道一样,商店内也没有人影,她在柜子上翻找了一会儿,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哦,棒棒糖。”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一个棒棒糖?”Mode满脸黑线。 “适当的糖分能够让你的大脑活跃,然后,我喜欢棒棒糖。”Moko毫无顾忌地拆开包装袋,“阿疯姐也喜欢……诺,你的橙子味。” 接过Moko递过来的一根棒棒糖,拆开包装,放入口中,熟悉的味道顺着舌尖传来,Mode看着依旧空荡的大街,说道:“那么,接下来去哪?” “去警局,弄点子弹。”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毕竟免费的才是最好的。”Mode从饮料柜里面拿出一瓶水,“知道怎么去吗?” Moko翻找着收银台,她不知拿到了什么东西,朝着Mode挥了挥。 “嗯,你在一个城市的商店最容易找到的东西,就是这个。”Moko把手中的东西抛向Mode,扬了扬下巴,“地图。” 镜湖的地图。 “确实,如果有地图的话那就好办了。”Mode打开地图,横竖对着光看了看,然后看向把棒棒糖往口袋里装的Moko,“离这里挺近的,走路应该五分钟就到了。” “那就出发吧。”Moko说道。 “好。”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贰拾 修谱诺斯 【箱庭·倒垂天空】 【九州·镜湖】 · 于是,抱着和她们相同想法的【另一个她们】,在警察局见面了。 然后便是现在这般模样。 沿着楼梯向下奔跑,Mode一脚踏在阶梯上,用右手抓住一旁的扶手,她借助这一道力量踩在墙壁上,省略下楼梯这一个过程,直接落到了下一层上,她熟练地卸去那可能会伤到自己的力,再次重复这一个过程。 方才在四楼……Moko开枪……依旧没有打到……到底是哪里不对……Mode踏在警察局的第一层,多亏了地图,她们用最快的路程来到了这里,虽然遇到了不太好的事情——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碰到了【另一个她】,但是很显然,对方并没有补给到足够的弹药。 至于为什么……Mode看着身前的Moko,后者的腰间小包鼓鼓的,显然比先前多了许多东西——当然是因为,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的子弹,都已经进了Moko的腰包。 也不知道这里的东西能不能够带出去,Mode如是想到。 就在这时,她不由得感受到了一股心悖。 “Moko。”她低声说道。 “收到。”Moko回答道。 在说出话语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这是在长时间的训练下锻炼出来的本能,即便Mode并不能说自己已经炉火纯青,但对付这些情况还是绰绰有余的。 “砰——”这是外面传来的枪响,子弹擦着窗户绽放在墙壁上。 “砰——”这是Moko手中火铳的声响,子弹离开楼房,然后失去声响。 ——第十六枚,她们在心中数到。 “砰——”这一次,是Moko先开的枪,她奔跑着,手中平稳地握着那一把火铳,她瞄准了距离自己五十米开外的另一个自己,扣动了扳机。 这一次,打中了。 打到的并不是另一个Moko,而是另一个Mode,前者在Moko扣动扳机的时候就躲过了身,但是忽略了,和Moko一样,她的身后,也跟着一个少女。 Moko的身后是Mode,而另一个Moko的身后,便是另一个Mode。 对危险的避让是一种本能,或许那一个Moko已经意识到了Moko想要做什么,但在子弹离开火铳的那一刻,她已经来不及告诉另一个Mode了。 另一个Moko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亦或者是愤怒,她在愤怒什么……是因为她的‘同伴’被自己伤到了吗?假如Mode受伤了,会不会这么生气呢? Moko的思考并没有停止,但是她已经看见,另一个自己抬起了枪口,对准了自己,同时,一阵心悖油然而生—— ……果然,和自己一样,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Moko在心里咂咂嘴,她把把火铳甩向身后,而自己则把双手护在胸前。 另一个她们,还剩下两枚子弹。 而现在,就是倒数第二颗—— “砰——” Moko的右手手臂上绽放出血花,她能够躲开,她当然能够躲开,在另一个自己扣动扳机之前她就已经有了预料,她们有着共同的思维,如果自己想,完全可以在对方开枪之前感知到,然后避开。 但是Mode在自己的身后。 她并不是要保护Mode,严格来说,在必要的情况下,她可以牺牲Mode。 并不是冷血,而是必要的行为,在每一个【瓷】的成员加入【瓷】的时候,她们要学习的【守则】之中,第四节的第七条——在魔女事件中遇到危险,优先保证自身安全,在自身安全无法保证的情况下,优先为所属组织获得最大利益,在魔女事件中,请务必确保自己是【利己主义者】。 只有这样,人才会为了存活而费尽一切,若是遇到不得不牺牲的情况,Mode也会毫不犹豫地抛下自己吧?这是只有绝对的信任才会做的事情……Moko相信Mode知道怎么做,所以她才会扔出那一把火铳。 火铳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落入了Mode的手中。 抬起手,在Mode的视线之中,那一道人影仿佛凝固在了空中一般——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在一片建筑围绕着的平地上,那一道和Moko一模一样的身影是如此清晰,清晰到能够完整地被准心囊括在内。 另一个Mode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用着和Mode一样的声音喊道:“小心——” 这是Moko给我的火铳……Mode感受着火铳上残留的温暖,金属的触感和它不小的重量都给她带来了一种陌生感,这是Moko的火铳,是Moko常用的那一把火铳 呵……这可不是在当初【赝作剧场】的时候了。 “看我的吧。”她在心里说道。 “砰——” Mode扣动了扳机。 这一刻,时间变得缓慢。 子弹冲出枪膛,在膛线之中的旋转让它撕裂了空气,扭曲的线条勾勒出它的轨迹,完美的弧线交错着,在火药的推动下,以初速度每秒三百五十米到四百五十米向着它的目标飞去,Mode的手很平稳,即便是在奔跑之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连眨眼的时间都不到,另一个Moko的胸口就绽放出了鲜红色的花束。 而在同一时候,最后一枚子弹从另一个Moko手中的火铳口射出。 第十八枚子弹。 · 和枪响一同响起的,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先是一道金属碰撞的声响,刀光一闪,那第十八枚子弹在空中凝固,然后落到地上。 Moko回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后方的房子的二楼的窗户猛然破碎,一道身影猛然下坠,身影手中握着一把鹤翅刀,上面铭刻着一个【实】字。 那是包子——Moko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等一下,他手中怎么只有一把刀,另一个把呢?而且……这是她们这边的包子,还是……在箱庭之中的另一个? 空中的包子握着鹤翅刀,他盯着那破碎的窗口——在那里,他看见了自己。 【包子】拎着铭刻着【梦】的鹤翅刀,对着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嘴唇轻动,似乎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即便听不见声音,通过看梦的嘴唇,他也知道【包子】在说:“你的要求,已经实现了。” 他的要求……安全的离开回忆。 但是……他的要求并不是现在……包子在空中坠落的时候,想了许多,【包子】这一次并没有完整的听完自己的要求,为什么?他应该和自己是同一个人,他为什么会……是【双生梦】开始脱离了控制吗?【修谱诺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过,到目前为止,【包子】还没有消失,因此手中的刀仍然有自己的意识,鹤翅刀带着包子的身子在空中诡异地转了一圈,刀刃插入地面之中,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他站起身,抽出刀,看向四周。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他问道。 他的左手边,Mode仍然端着火铳,Moko的左手按在右臂的伤口上,而在他的右手边……还有另一个Moko和Mode…… “你是哪一个包子?”Moko看向包子,开口问道。 已经不用担心另一个自己的威胁了,十八枚子弹她们已经用完了,而Mode的火铳中还剩下一枚,更不用说自己腰包之中的存货,另一个自己的胸口已经中弹,不出意外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哪一个……?”包子皱眉。 这句话的信息含量似乎有点大……包子心想,什么叫做哪一个自己,难不成这里会有另一个自己吗?说的是梦吗?不对,现在的情况确实也是这样,两个Moko……两个Mode……这是箱庭的【规则】? 箱庭……这个箱庭的规则是会出现另一个自己吗? “她的意思是,我和你谁是本体。” 在二楼那破碎的窗户之后,【包子】朗声说道。 他站在窗台边沿,轻轻一跃,落到了包子的身边。 【包子】拍了拍包子的肩膀:“这个是你们的包子。” 这句话是对着Moko和Mode说的,而另一边,另一个Moko和Mode她们静静站着,看向Moko两人的方向,面无表情,唯有一声叹息。 Mode抬起手,对准了对面的自己,扣动扳机。 “砰——” 肉体碰撞大地的声音响起。 她走到Moko的身旁,从Moko的腰包中拿出一节弹夹,换下了自己手中那已经打空的弹夹,拉动保险栓,递给了Moko:“要我帮你吗?” “你来吧。”Moko说道。 “好。”Mode点了点头。 “砰——” 肉体碰撞大地的声音再次响起。 包子看着这一幕,“为什么杀了她们?” “杀了才能离开,这是离开箱庭的规则。”Moko简单裹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她并不担心落下病根,只要不是致命伤,【瓷】有的是方法给他治回来,“你呢?你旁边这个是另一个自己?他对你没有杀意吗?” “并不是,我刚刚才出来,我旁边这个是【魔女的收藏】的效果。”包子叹了口气,看向身旁的另一个自己,“你有没有感受到?” “当然感受到了。”【包子】微笑道,他看向Moko,“是需要杀死另一个自己才能够离开吗?” “是的。”Moko点点头,“活的那个就能够出去,不过看样子并不是立刻出去……但是我能够感受到,如果我现在想,我立刻就能出去。” “我也有这个感觉。”Mode接话道。 “那么我现在得去找一个自己……”包子扶额,“算了,我在记忆里过了……三个月,你们知道进入箱庭的仪式了吗?” Moko接过Mode递来的火铳,插入腰间:“不出意外的话,持有筹码并且在箱庭之中的人都有被魔女邀请的资格。” “行。”包子看向【包子】,“知道接下来做什么了对吗?” “知道。”【包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 “噗嗤——” 鹤翅刀从包子的左胸穿出,然后猛然一转,一抽,带出一片血花,白色的骨末连同着皮肉被切割开,鲜红色血顺着刀刃滴落到地上,汇聚成红色的小溪。 “抱歉啦,包子,其实魁札尔科亚特尔说的没错,你真的很适合当一个代行者。” 【包子】握着鹤翅刀的刀柄,微笑着说:“当初给你这【双生梦】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毕竟你要是成为了代行者,你就不是【自由】的了……” “所以啊。”【包子】缓缓地扭转着鹤翅刀的刀柄,说道,“还是让我离开吧。”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贰拾壹 代替品 【箱庭·倒垂天空】 · “咳……啊……咳……” 鹤翅刀被抽出,带出红色的血。 包子的思绪随着鲜血的涌出变得灵活。 【包子】为什么会攻击自己……是污染吗……不对,刚才【包子】是怎么说的?我适合当一个代行者……当初给我【双生梦】……等一下,当初? 包子的瞳孔微微一缩,因为他想起了一个名字、 “……修谱诺斯。”他说道,他的声音很虚弱,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嗯,我在。”【包子】——修谱诺斯回答道,“你猜到了啊。” “为什么……”包子猛然跪倒在地,从胸口不断流失的生命力正带走他最后的意识,并没有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只有普通人被刺中心脏之后会有的结果。 “因为我已经死了,包子,我已经被杀死了。”修谱诺斯甩了甩鹤翅刀上的血迹,再用衣服擦拭着,“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二分之一你的灵魂,而一部分我的残留汇聚而成的存在,一个简单的赝品,一个简单的梦。” 在修谱诺斯说话的时候,那属于包子的容貌也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似乎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的模样,有着黑色的蜷曲短发和纯白的瞳孔,身上的衣物也变为了白色的长袍,他赤着双足,手中的鹤翅刀化为黑色的鸟嘴手杖,他用左手握着手杖,手腕处,黑色的绳索状印记紧紧缠绕。 “砰——” 一颗子弹打入了修谱诺斯的额头,但是宛若石子被投入湖面,在荡漾起一片波澜之后无影无踪,修谱诺斯看向子弹的来源——Mode的双手握着火铳,枪口处,硝烟正在飘散。 “想法不错,但是你杀不了我。”修谱诺斯笑道,“你无法杀死一个‘已死之人’。” · “那如果是这个呢?”Moko把手按在了自己的额头——那一枚纯白色的发卡上。 在先前,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未曾触碰这一枚发卡,即便是在自己的手臂被子弹贯穿的时候,她都不曾这么做,因为,那些时候都没有【必要】。 Moko牙齿咬破舌尖,一滴鲜血流出,但是这一滴血并没有向下流,而是朝着那白色的发卡流去,沾染了那洁白的狐狸发卡。 【魔女的收藏·狐之狡黠】 “——你的刀并没有刺伤包子,你刺伤他这一【事实】,其实是【谎言】。”Moko说道。 狐之狡黠——能够欺骗一切的【魔女的收藏】,而现在,这一枚发卡正在欺骗【现实】。 伴随着Moko的话,包子胸口的伤口肉眼可见般的愈合起来,他抓着那把鹤翅刀,猛然朝着修谱诺斯斩去——斩在了修谱诺斯抬起的手上。 但是下一刻,四周荡漾起波浪,包子的瞳孔一缩,胸口再次喷出鲜血。 楼房和大地如狂风之中的水面泛起波浪,一层接着一层,而在这荡漾的波浪之中,包子胸口上出现一道刀痕,然后逐渐扩大,直到贯穿他的胸膛——正如被鹤翅刀穿过一样。 “……这是那个狐狸的力量?不过你用错地方了。”修谱诺斯饶有兴趣地看着Moko头上的发卡,“在梦境之中,一切都可以是虚假的,你欺骗一个虚假的事物,完全不会影响到梦境之外。” 修谱诺斯拍了拍包子的肩膀,看着后者那苍白的脸庞,忽然一脚踢在了包子的膝盖上,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包子倒在了地上。 “你欺骗的是【梦中的事实】,而在清醒之中,他的伤口可没有消失。”修谱诺斯对着Moko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Moko没有回答。 梦境……包子说,这是修谱诺斯?梦之魔女修谱诺斯? ——喜欢睡觉的魔女,本体为一团黑色的烟雾,没有五官,没有大小约束,但大多数情况下喜欢用一副少年的模样。 ——人类模样为黑发白瞳,约十二岁的男孩,通常身穿白色的长袍,赤足,手持黑色的鸟嘴手杖,左手手腕处有黑色的绳索状印记。 Moko的脑海中闪过对修谱诺斯的描述,那一段段文字和眼前的少年逐步重合。 ——修普诺斯能够控制梦境,能够在现实和梦境之间进行切换,除此之外,还能够把【梦境】存在的事物带入【现实】,亦或者把现实和梦境重叠起来。 但是……但是……为什么一个【魔女】会在这里? ——【魔女的箱庭】指的是【魔女】所处的空间,空间大小不确定,一个【魔女的箱庭】只存在一个【魔女】,不同的【魔女的箱庭】进入方法和离开方式各不相同,【代行者】可以以自己的意愿进出【魔女的箱庭】。 【守则】的第三章第一条应该明确地写过了啊——一个【箱庭】只能够有一位【魔女】,而且魔女也不能够离开自己的箱庭——那么,为什么在【蛇】的箱庭会有【修谱诺斯】? 修谱诺斯对着Moko颔首:“麻烦让我和他说说话,谢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修谱诺斯的话语说出的那一刻,Mode和Moko的视线之中失去了包子和修谱诺斯的身影。 如同被从名为现实的画布上拭去,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 包子的眼睛狰狞地看着修谱诺斯,但嘴角不断溢出的血仍然昭告着他最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包子啊,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你,我的箱庭已经失去了主人,核心岌岌可危,因此我必须回去,因为我是魔女,梦的魔女。” 修谱诺斯的手杖轻轻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等我离开后,我需要收回你剩下的部分……不用太多,你的姐姐就足够了,你姐姐的灵魂正好能够填补你缺失的那部分……不要怪我,包子,你们人类有一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是如此,若不是我的死亡,或许我还能在箱庭为你摆下一桌宴席,毕竟你是我欣赏的人。” “放心,我吊着你一口气,在解答你所有的疑惑之前,你不会死。” 修谱诺斯在包子的前方蹲下身,嗯……他看样子并没有多大问题,魁札尔科亚特尔并不在这里,还好……修谱诺斯想到,毕竟怎么说自己这一手也埋了几年,若不是那个意外已…… 说来也奇怪,为什么最初的魔女会在那时候闯进来……明明自己的箱庭应该拒绝了祂……自己的箱庭——【昨日之日不可留】,应该拒绝了最初的魔女的到来,难不成祂的位格比自己想象的要高? 真是狼狈啊修谱诺斯,要不是当初自己留了个心眼,说不定现在已经彻底死亡了吧…… “为什么是我姐姐?”包子问道。 在修谱诺斯说完那句话后,包子顿时自己胸口生命力的流逝戛然而止,他想要挥出自己的鹤翅刀,但往日随心而动的鹤翅刀此时却无比沉重,即便他已经牢牢握住了刀柄,那鹤翅刀也一动不动。 “因为你那残缺的灵魂就是让你姐姐才填补起来的啊,包子。”修谱诺斯捏住包子的下巴,他那稚嫩的脸庞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笑,狡黠,虚幻,“你有二分之一的灵魂在我这里,剩下的二分之一……全部来源于你的姐姐,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是能填补你二分之一的灵魂,对你而言,她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 “砰——” 一枚子弹坠入看不见的湖面,然后消失,不再有任何声响。 空中荡漾出些许波浪,折射出周围建筑的模样。 “你的伙伴现在朝着四处开枪,想要找到你。”修谱诺斯看向枪声的来源,“我们速战速决,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包子握着鹤翅刀的刀柄——即便他连抬起手都办不到,他看着修谱诺斯,喃喃道:“不要伤害我姐。” “……这是不可能的,包子,我想要活着,你和你那位叫音速的姐姐都得成为养分,一个灵魂的养分。” 修谱诺斯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惆怅,他看着包子,眼中带着一丝怜悯:“我当初给你【双生梦】的时候,看中的就是你孑然一身,但是……你为什么会和你的姐姐有这么深的羁绊?深到你二分之一的灵魂都是用她填补而成的?她对你使用了什么迷魂药?” 修谱诺斯那稚嫩手轻轻抚上包子的额头,在那一刻,被称为魔女的生灵,被称为修谱诺斯的魔女第一次诞生了名为‘人性’的情感。 这代表着,他正在一步步成为一个‘人’。 以魔女的心,成为一个人,苍老的灵魂,稚嫩的外表,这一切的冲突都源自于自己的死亡,嗯……真的很神奇啊,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填满,然后,身体感受到了些许平日不会在意的东西。 修谱诺斯感受到了风,如初春的手拂过他的脸庞;修谱诺斯也感受到了阳光,在名为倒垂天空的箱庭之中,虚假的阳光散发着温暖。 但是还是差了一点什么,越是接近那一步,越能够感受到,自己缺了点什么。 “在离开这里之后,我会让你姐姐来陪你,包子,你不会孤单太久的。”修谱诺斯说道,“这一次是我赢了,毕竟……你和以前相比,多了一层枷锁。” 包子的嘴角,那未干涸的血迹正被新生的血液遮挡,从鲜红逐渐变为暗红色,在短暂的、被停滞的生命中,他听着修谱诺斯说着最后的话。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贰拾贰 契约 “砰!砰砰砰!” 子弹被膛线扭曲,呼啸着朝着看不见的地方飞去,然后没入水中一般,不见踪影。 “别打了,子弹快用完了。” Moko的右手按在Mode的手上,后者那握着枪的手正微微颤抖,Moko看着子弹消失的位置——那一片如波浪的涟漪正在逐渐褪去。 “【守则】是经过各国的对魔女事件机构共同讨论而成的……更何况,在我们【瓷】之中守则,还经过了【最初】的确认……所以,在这里的应该不是作为【魔女】的修谱诺斯,至少不是【梦魔女修谱诺斯】。”Moko说道,“你应该记得吧?” “……当初理论我都是勉强过的。”Mode叹了口气,把火铳递给了Moko,“不过你说这点我知道,第三章第一条,一个【魔女的箱庭】只存在一个【魔女】,第三章第五条,【魔女】在通常情况下无法离开【魔女的箱庭】,修谱诺斯也不能够违背这些规则。” “火铳你拿着吧,我现在用不了。”Moko并没有收下火铳。 所以……修谱诺斯……这和【蛇】有关系吗?在这里的修谱诺斯不是【魔女】,他是包子手中那把鹤翅刀召唤出来的产物,刚才修谱诺斯说过,二分之一的灵魂,这应该就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那么……他还说了什么? ——无法杀死一个‘已死之人’。 修谱诺斯已经死了?【魔女】已经死了? 这个猜测让Moko的心不由得停跳了一瞬间。 包子的那两把鹤翅刀……这是【魔女的收藏】,已经可以肯定了,那么,这两把鹤翅刀应该就是来自于修谱诺斯,包子并没有说过这些……不,阿疯她们应该知道,毕竟【魔女的收藏】这种东西,只靠自己肯定瞒不住。 那么,现在这是遭到了【污染】?还是说,修谱诺斯的意志已经降临到了这把鹤翅刀上?但是这样,也不应该能够干涉到这个程度…… “Moko,你有头绪了吗?”Mode看着四周,询问道。 在另一个自己消失之后,这箱庭之中的镜湖恢复了宁静,亦或者说,寂静。 “没有头绪,正是因为没有头绪,所以我才难办。” Moko看向Mode,叹息一声:“你知道吗?Mode,若是没有修谱诺斯,我们现在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没有人会受伤,没有人会陷入无法挽回的地步,但是很显然,这次的事情已经超出我们自身能力的范围了。” Moko的嘴角,一滴鲜血顺着脸颊向上流动,,朝着那已经沾染了殷红的发卡流去。 “Moko,你已经用过【狐之狡黠】了。”Mode似乎意识到了Moko正在做什么,她赶忙说道,“你不能够再……” Moko摇了摇头:“我有别的选择吗?有别的方法能够尝试吗?还是说,你愿意就这么离开?” Mode没有回答。 那一滴血颤巍巍地流到发卡旁,然后猛然坠入其中,使那本已经被染色的洁白发卡显得更加深邃。 同一时后,一道无形的双眼睁开,平静地注视Moko的身影。 源自于【狐】的污染,正悄悄降临。 Mode的右手抬起了些许:“Moko……冷静一些,千万不要过度……” “除了【双生梦】以外,修谱诺斯的权能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事实】……”Moko刚说出这几个字,便半跪在地上——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力量按住了她的肩膀,那本已经包扎的伤口也溢出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的衣物。 “你在直接干涉【魔女】!Moko!”Mode冲上前,捂住了Moko那流着血的手臂,她另一只手捂住Moko的嘴巴,并不想让剩下的语言脱离Moko的嘴,“你疯了……反噬的【污染】会直接摧毁你的神志!” “……” Moko没有说话,她宛若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在了Mode的怀中。 她看着天空,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洛基】拒绝了我……她并不认为这个方法有用……” 过了许久,Moko才说出这一句话,在那之后,再无声响。 · “包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可以帮你传达。” 修谱诺斯问道。 “……你还没有赢。” 包子说道。 修谱诺斯露出一道微笑,他用着最后的耐心对名为包子的少年露出微笑:“如果在我的箱庭,我说不定还能凝固你的灵魂到你的梦境之中……不过现在……” “哈……哈……”包子闭上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蛇】。”他说道。 修谱诺斯的笑容凝固了。 · “哦~你找我有事吗?” 【蛇】问道。 不知什么时候,绿色长发的少女已经站在了两人的身旁,她握着那黑色的伞,脸上依旧带着那熟悉的笑容。 “哎呀呀……你的状态不是很好呢,包子同学,让我看看……嗯?你的灵魂,怎么少了一半啊……这样子可做不了一个健康的人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蛇】的伞尖点在空中,黑色的小皮鞋敲击着地面,她右手握着伞,用左手提起裙摆,对着包子微微躬身,丝毫没有理会身旁那面色逐渐难看的稚嫩少年。 “……魁札尔科亚特尔。”修谱诺斯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出这几个字,他一扫脸上的温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愤怒的情绪,“你想干什么?” “阿拉……这不是修谱诺斯吗?怎么了,看你这样子……你好像死了啊,谁干的?”【蛇】笑盈盈地问道,“难不成是……【最初】?” “这不关你的事。”修谱诺斯说道,“这个人我要用。” “但是很抱歉啊~修谱诺斯,你口中的这个人,似乎找我有事哦?”【蛇】站在包子的身旁,她蹲下身,樱桃小嘴凑到包子的耳畔呼出一口气,“怎么啦?答应我啦?” “我有要求。”包子说道。 “魁札尔科亚特尔!”修谱诺斯猛然喊道。 修谱诺斯握着手杖,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刹那间,一圈圈的波浪从他的脚下扩散开来,在虚幻和真实之中交错,把他自身和包子笼罩。 “你在我的箱庭用你那残破的权能?谁给你的勇气?” 【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面色冰冷地看着修谱诺斯,她的黑伞伞尖立在地面上,修谱诺斯的波浪在接触到伞尖的那一刻开始迅速后退,仿佛碰到了什么极度危险的事物。 “我的名字是,【魁札尔科亚特尔】。”【蛇】喃喃道。 然后,这个赝作的镜湖,为【蛇】的话语而倾倒。 修谱诺斯停住了,在这一刻,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不仅仅是他,在不远处,Moko和Mode也发现,她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即便在她们的视线中,并没有修谱诺斯和蛇的身影,但是,她们能够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蛇】,和她那敲击在地面上的黑色雨伞。 【蛇】松开右手,那黑伞也没有倒下,它就这么立在地面上,不动。 【蛇】向前踱步,双手挽住包子的脖子。 “你做好决定了吗?”【蛇】问道。 “我有要求。”包子面色平静地说道。 “让我听听?”【蛇】挑了挑眉。 “……第一,保护我的姐姐。” 包子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保证,在这之后,你的姐姐不会受到来自【魔女】的伤害,当然,我也会尽力保证她的生活之中不会有别的事情伤害到她,这样如何?” 蛇回答道。 “包子!我们还能够再商量一下……”修谱诺斯赶忙喊道,即便身体不能够行动,但是他还能够说话,他的瞳孔正在剧烈颤抖,因为他意识到了,现在正在发生什么—— “……第二,答应【瓷】的后续约定,包括他们提出的你能够完成的要求,转移箱庭的锚点……那些要求,全部。” 包子没有理会修谱诺斯的话。 “如果他们找我要【魔女的收藏】,我最多给三个,当然,不过分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蛇】吐了吐舌头,在嘴唇的边缘轻舐了一下。 “第三,你的要求我不会全部接受,我会根据自己的判断……” “包子!”修谱诺斯喊道,“你好好再想一下……你当初拒绝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接受这条蛇!她的心思比你我都要……” “这一点,你不能够拒绝我的所有要求,不然的话,让你来就没有意义了。”【蛇】在包子的耳畔轻声说道,温热的气息从她的口中吹拂到包子的耳垂,她眯起眼,深邃的瞳孔在修谱诺斯的身上扫过。 “……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让修谱诺斯活着离开。” “没问题,但是,如果你想这么选择的话,作为【包子】的你,也离开不了,你只能够留在这里。”【蛇】说道,“你自身二分之一对立灵魂由你的姐姐构筑而成,剩下的二分之一已经被修谱诺斯所污染,你能够理解吧?” “能。”包子说道。 “包,子。”修谱诺斯的话变得平静,“你确定她会按照你所说的的去做?她是【蛇】,是【蛊惑】的魔女,你确定要舍弃我?我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过你多少次?” 包子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露出微笑,他对着修谱诺斯说道:“保护我的是我自己,还有我姐姐,我和你之间的只有交易,修谱诺斯,而在刚才,你把我对你的最后一点信任摔了个粉碎,既然我不能够完好离开,那么,一换一,我不亏。” “我的东西,能让我的朋友帮我带走吗?”包子看向【蛇】的双眸。 “可以。” “包子……”修谱诺斯喃喃道。 “还有要求吗?”【蛇】看着包子的脖子,意犹未尽般舔了舔嘴角,询问道,“现在想不到也可以,以后你可以再提,我愿意赐予你这个权利。” 包子摇了摇头:“……没了,能让我再看一眼我的姐姐吗?” “当然可以。”【蛇】回答道。 她挥挥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包子看见了一个酒馆,他看见那灰蓝色头发的少女——他的姐姐,正在调配一杯鸡尾酒,金酒,甜味美思,苦甜酒,橙子皮,包子对这些太熟悉了,这是Negroni的主要配方,包子最喜欢的鸡尾酒的名字。 包子闭上眼:“就这样吧。” “那么,契约成立。”【蛇】说道。 【蛇】张开嘴,咬在了包子的脖子上。 这一瞬间,包子的瞳孔失去了色彩,他的身躯微微颤抖,意识在顺着【蛇】的【污染】而溃散,他那本已残缺的灵魂被暴力揉碎,然后重组为新的形状。 一张透明羊皮纸浮现在空中,不属于任何一个语言的文字正在羊皮纸上缓缓书写。 修谱诺斯发出哀嚎,他的身躯在肉眼可见地破碎开,那属于包子的二分之一的灵魂正在重新回到它应该回到的地方。 以自己的灵魂,书写自己的名字。 羊皮纸上写着契约的条款,一,二,三……而在最下方,写着两个名字。 Quetzalcohuātl——这是【蛇】的名字。 MAZCKE MICK——这是包子的新名字。 灵魂被重新构筑,被属于【蛇】的力量污染,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自己。 他不再是包子,不是【瓷】的成员,不是【水城会】的【处刑人】,也不是那个做好一顿饭,然后等着自己的姐姐回家的人。 【蛇】松开嘴,两颗虎牙上,那鲜红色血顺着牙尖而滴落。 【蛇】似乎很喜悦,她笑着,用最为开心的话说道…… “欢迎你,我的代行者。”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贰拾叁 一个结束 【九州·穗恒】 【九月十三号】 · 三本书被依次摊开在桌面上。 一本酒红色的,一本蓝色的,还有一本灰黑色的。 这是三本【记忆】。 此时,这三本记忆,被翻开的那一页都是未书写完的记忆,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 阿疯的精神状态显然不是很好,她打了一个哈欠,右手撑着下巴,一整夜没有睡觉,此时她的困意已经如滔滔江水般席卷而来,若不是还有工作在身,她或许已经合上眼睡觉了。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快七点了。 在箱庭之中的时间,和外界的时间可能会有所不同,或许他们现在在箱庭才过去了一两个小时,亦或者……甚至可能过去数年。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在资料之中存在过,在箱庭之中度过了一生的成员,但是从他进入箱庭到死后离开箱庭,现实世界只过去了五分钟。 阿疯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黑色的细丝垂下,划过她的脸颊。 不对劲……很不对劲……Moko身上应该还带着那个【狐之狡黠】,这至少能帮助她们避开一次危险,必要的话,还能够让一次的危险不曾发生。 我记得……Mode这阵子也进步了很多,体术方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至于包子……阿疯想到,包子应该算这三人之中最危险的那个吧?当初是锅哥把他带进来的,水城会……处刑人是吗…… 思绪有点混乱,是因为一晚上没睡吗,再过一会儿让锅哥来顶班吧……还是让冬子来?冬子是不是还在【愚人书馆】里面?尼莫西妮阁下留他在那里了? 阿疯再次打了个哈欠,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水。 困了……困了……连续几个小时保持注意力确实很累,再说昨天也没有怎么睡,果然还是吃不消啊……哈欠…… 时钟上的指针一秒一秒地走动,银色的罗马数字倒映着灯光。 然后,三本书猛然一震,那许久未有的文字,终于开始继续书写。 但是,阿疯并没有感到放心,因为她看见那一本酒红色的记忆,缓缓浮现了一段文字,然后,再无动静。 ——‘包子的灵魂结束了。’ ——‘End。’ 这一段文字代表什么,阿疯清楚。 属于包子的灵魂已经消失了。 从此以后,曾经名为‘包子’的人不再存在了。 “锅哥。”她说道。 不远处的房间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门把手被人扭开,锅哥揉着他那睡到凌乱的棕发探出头,他看着阿疯那疲惫的面色,开口问道:“怎么了,他们出来了吗?” “……Mode和Moko已经出来了,她们的【记忆】显示她们现在已经在水城赌场了。”阿疯回答道。 “那包子呢?”锅哥接着问道。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他不愿意相信,毕竟,当初说服包子加入【瓷】的,便是锅哥。 锅哥是【瓷】的老成员,虽然一只做的都是文职工作,比如成员的招收,资料的整理,亦或者对信息的处理之类的,但说起来,他也算是这一代成员之中资历最大的其中一个。 当初看见包子的第一刻,他就认为这是一个可用之人。 锅哥并不太在乎包子的过去,对他而言,当下和未来更加重要,锅哥在【瓷】的这么多年,他早已经知道魔女都是什么东西,也知道被污染的人会是什么模样,和普通的【瓷】成员相比,包子这种从血中拼搏出来的人反而更好执行那些危险的任务。 更何况,包子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因此,交易非常简单。 锅哥曾一度认为包子是一个冷血的人,毕竟,在包子刚加入【瓷】的那两年,他都不曾露出过笑容,包子像是一个刽子手,只会完成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务,即便是在二零一八年三月份时候的【魔女事件·梦】中,他孤身一人走出箱庭的时候,在他的三名队友尽数牺牲的时候,他都不曾有多少情绪变化。 直到去年,锅哥第一次看见包子情绪失控的模样。 他带着那浑身是血的少女……是叫音速来着……他带着那个少女寻求【瓷】的帮助,锅哥清楚弟记得那一天,包子眼角的泪痕仍未褪去,呼喊着那个少女,他把那个女孩称为【姐姐】,锅哥记得包子并没有亲生的姐姐,这个名为音速的姐姐仿佛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当时,音速的状况并不好,一道刀伤贯穿了她的整个腹部,其余地方也有不少伤痕,再加上失血过多,严格来说,即便是送到了医院,请最好的医生也抢救不回她。 但是这里是【瓷】。 最后音速还是救回来了,包子也因此欠下了【瓷】一笔巨款,在接下来的时光中他拼了命般地工作,完成各种委托,如果自己没有算错的话,等这一次的魔女事件结束后,包子的酬劳就足够他支付最后的欠款了。 包子是一个很好的听众,锅哥在烦闷的时候总会带着包子去外面闲逛,包子并不会表现出排斥或者不情愿,他也不会问为什么,就这么看着锅哥,看着他在机械仪器上拍打,亦或者在餐厅暴饮暴食,然后闭上眼睛沉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不是因为包子的身份,或许他们早已经是朋友。 但是,现在…… 听了锅哥的疑问,阿疯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对着锅哥摇了摇头。 “你来联系他们吧,我……我去找冬子,把我查阅记忆的这一段【记忆】抹掉。”看着锅哥没有多大反应,阿疯站起身,把三本记忆合上,“包子的……我会让尼莫西妮阁下封存好的。” 锅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了沙发上,不再言语。 他想起了包子说过的话。 ——在镜湖的东部沿海地区有一片墓园,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那里很干净,而在墓园之中的有一块……嗯,应该是靠近东部那里,着有一片整齐的白色墓碑,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死亡日期,还有遗言,没有出生日期也没有家属,不过,会有一朵白色的花,一定是白色的花。 ——那些就是我所杀掉的人。 ——锅哥,如果某一天我死了,我希望我也能够被葬在那里。 · 【九州·穗恒·瓷】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四号】 Mode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饭了。 离开箱庭的时候,她便被Moko带回了穗恒,然后,她就这么坐着,坐在大厅,不吃饭,唯有Moko端来的那两杯水被她喝了下去。 在包子和魁札尔科亚特尔签下契约的时候,她们看得见【蛇】,也听得见【蛇】在说什么。 再往后的事情,她们也一清二楚。 如果当时能够……能够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我能够第一时间阻止修谱诺斯…… Mode的手不知不觉地抓紧了沙发上的绒布。 “还没缓过来吗?”Moko推开门,端着一个盘子走进了大厅。 这里是【瓷】总部的第七楼,也就是行动组,亦或者说执行者的办公楼层,平日里,这里就是Mode她们休息的地方。 “我只是……感到很难受。”Mode看着空荡的桌面,呢喃道。 “我知道,或许是之前【狐魔女】的时候让你有所松懈,觉得魔女事件只是有些许危险,这一次过后……你应该也明白了,所谓的对魔女事件机构,本来就是生活在刀尖上的。”Moko把盘子摆在了Mode的面前——那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牛肉面,“我已经申请了调去后勤了,我累了,和你不同,我已经见过太多的伙伴在魔女事件中……死亡。” Moko坐在了Mode身旁,她伸出手,拍了拍Mode的脑袋,手指穿过Mode那如天空的蓝色长发,她看着Mode那略有自责的脸:“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Mode。” “可是……不论是上次也好,这次也好,每次都是你在战斗……” “我是你的老师,这是理所当然的啊。”Moko把Mode脸转到朝向自己,“Mode,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你的时间还很长。” “Moko,你这话仿佛在说你时日无多。”Mode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包子为什么会答应【蛇】呢……” “当你有了真正想要保护的人,你或许就懂了。”Moko端起牛肉面,“吃吧,你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放在这里吧,让我再想一下……”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尾声 分离 【九州·镜湖】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五号】 · 音速有点烦躁地擦拭着吧台。 今天是九月十五号,星期二,上午十点。 在三天前,水城赌场关门了,其实也不算是关门,对外宣称是暂停营业一阵子,需要装修整顿,不过音速并不怎么相信那些人的话,毕竟包子说了,那里发生了魔女事件。 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包子并没有传来任何音讯,也没有【瓷】的人找上门来。 酒馆并没有多少人,不过音速也不大在意这些,只要能够赚到足够生活的钱,其余的反而不是很重要。 音速对【魔女】亦或者【魔女】事件并没有多少了解,仅有的知识也是从包子那里才知道的,在那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名为魔女的生灵,也不知道原来两把鹤翅刀还能够召唤另一个自己,不过后者据包子所说只能召唤出包子——“获得修谱诺斯赠与的【双生梦】的是我。”包子是这么说的。 弟弟还说,做这所谓的执行者很赚钱……当初欠下的钱居然一年多就能够还清……那地方给钱倒是痛快,不过,酬劳往往是和风险挂钩,所以,还是让他以后少冒点险…… “哎……”音速叹了口气,“这都月中了,还是这样?” 抹布擦拭掉了吧台上的灰尘,音速打开水龙头,让冰冷的水流清洗抹布。 在闲暇的时候,她都会这样打扫卫生,她本来并不是很在意卫生,不过,收留包子的那几个月,包子每天都会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以至于后来音速也跟着习惯了干净的环境,反而不像以前那样无所谓了。 等包子回来以后让他来搞卫生吧……果然还是好麻烦…… 当初买下这个酒吧并没有花多少钱,前几日和包子拌嘴时候所说的并不正确,水城会在得知包子离开后,其实没有任何动作……反而给了自己这一间酒馆,水城会的现任会长对自己说……这是补偿给包子的,但是包子不在,就给了明面上包子的姐姐——也就是自己,说这是给包子这么多年付出的补偿,而自己不过是付了一笔象征意义上的购买款。 音速看向吧台的一角,三天前的那个傍晚,包子便是在那里睡着的,如出生的婴儿一般毫无防备,面前摆着一个空酒杯,仍未褪去的Negroni的余香飘荡在酒馆内。 而现在,那个位置并没有人,但是酒杯内却已经摆上了一杯新的Negroni。 在那一天之后,音速每日都会添上新的一杯Negroni,等待着她的弟弟推开酒馆的大门,然后喝一口他最喜欢的鸡尾酒。 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回来。 应该快了吧?音速想到。 早上的镜湖水城有一种朝气,街道上时不时走过一两人,在九月的阳光下享受着新一天的美好,然后投入到一日的工作之中。 这时候,酒馆的门被推开了。 来的人是一个三十岁的棕发男子,面色疲惫,似乎几日不曾睡过,他背后背着一个用布条包裹住的长条状物品——音速认得那是什么。 “让我确认一下,您就是包子的姐姐,音速女士,是吗?”男子问道。 “是我,怎么了?”音速回答道,她把洗干净的抹布拧干净,然后挂在了一旁的挂钩上,“你是?” “……我叫锅,你应该没有听说过,我是……【瓷】的成员。”男子说道,他从背后取下那布条包裹住的物体,放在了吧台上。 “我弟弟呢?他应该在你们那里吧?”音速问道,她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个新的玻璃杯,“要喝点什么吗?” 男子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简单的话却如同被卡在喉咙里一样,说了半天才说出来:“……他殉职了,我负责把他的物品带给他的亲人,还有……料理他的后事。” 透明的玻璃酒杯坠落到了地上,化为数不清的碎片,闪烁着酒馆的灯光,绽放成缤纷的颜色,在地面上点缀成一副鲜亮的画。 音速的双手凝固在空中。 “你说……什么?” 喉咙好难受……怎么回事,刚才那个人说什么?包子……包子怎么了?不,应该是我听错了……对,我听错了…… “包子殉职了,在这一次的魔女事件中,他的灵魂消散了。”男子打开了那个被布缠绕的长条物体——里面安静地躺着两把鹤翅刀。 这是包子的两把鹤翅刀,音速想到,这个模样,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在修谱诺斯死去以后,这两把刀就变成了普通的鹤翅刀,所以……它们被交给你,除此之外,除了不属于包子的那些物品,其余的东西到时候也会寄给你。”男子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串钥匙,“还有这个……他在留下来的信中表示这个东西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那是一把银色的钥匙,属于镜湖水城,拉芙兰大街,二楼十八号的钥匙,是音速给包子的钥匙,也是音速和包子的家的钥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钥匙很干净,看起来被保管的很好,上面还有一个蓝色的挂坠,和音速的头发是一个颜色。 音速接过钥匙,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从她的眼角滴落到了地上。 “……我的弟弟呢?”音速攥紧了钥匙,抓住男子的衣领,“你们把我的弟弟放到哪里去了!说话啊!” 男子的手微微抬起,又放了下来,他看着音速那因为悲伤而扭曲的面庞,眼中也流露出悲伤与不忍。 “镜湖的东部沿海地区有一片墓园,包子的墓碑就在那里,那里有一片白色的墓碑,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死亡日期,还有遗言……包子的墓碑就在里面,他以前说过,他要和被他处刑的人葬在同一个地方。”男子说道,“他的……他的抚恤金在这之后会给到你。”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音速喊道。 心脏好痛……像是被刀绞了一样…… “还给我……把我的弟弟还给我……还给我啊!我要的不是这些!这些我都可以不要……把……” 音速的身体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坐到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就这一个家人……”音速看着木质的地板,看着自己的泪水一滴一滴坠落到地板上,“把我的弟弟还回来,好吗?” 男子没有回答。 “……你走吧。”音速说道。 男子对着音速鞠了一躬,他面对着音速,背对着着大门,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自己离开酒馆,然后他关上了酒馆的门。 酒馆的大门被关上了。 音速抬起头,空荡的酒馆只剩下自己一人。 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又回到了曾经,曾经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 桌子上,那一杯名为Negroni的鸡尾酒已经失去了温度。 · 【箱庭·倒垂天空】 · 一枚筹码被弹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落下,落到了他的手中。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赌场已经变成了镜湖。 “原来如此,以现实中的镜湖为蓝本所创造出来的吗?”他喃喃道。 【人类,我应该没有邀请你进来呀~】 ——蛇如是说道。 并不是那绿色长发的少女,并不是握着黑伞的少女,并不是穿着黑色裙织的少女。 而是【蛇】。 它蜿蜒几十米的身躯比那些楼房更为显眼,它绿色的鳞片如利刃般尖锐,它的墨绿色瞳孔泛着寒光,在九月的阳光中带来无边无尽的戏谑。 它吐出舌芯,发出嘶嘶的声音。 “就算没有被邀请,也有办法进来的啊。”他说道,“需要我自我介绍一下吗?” 【你,是‘瓷’的人吧~】 “看来包子已经和你说过了。”他点点头,“【瓷】所属,后勤部,燊冬。” 【你是过来谈判的,是吗】 “是啊。”燊冬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毕竟后勤人少,每次谈判都让我来。” 【蛇】匍匐着,它环绕在燊冬的身旁,看着这平凡的少年——燊冬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外套,手上捧着一本笔记本。 【蛇】的墨绿瞳孔闪过一丝光芒。 下一刻,燊冬的身上绽放出一圈鲜红色的雨雾,淅淅沥沥,【蛇】猛然向后退了数米,那鳞片竖起,微微颤抖。 【你的身上有‘最初’的味道!】 “毕竟每次谈判的时候,你们【魔女】都很喜欢用你们的【权能】干涉我的思维,所以不得已出此下策。”燊冬对着【蛇】露出一个微笑,“魁札尔科亚特尔女士,你就不要想着对我用你的【权能】了,到时候被反噬的可不是我。” 【你身上的味道,绝对不是一两滴血的程度】 【蛇】立起上半身,化为了少女的模样。 她握着黑色的雨伞,脸上带着些许厌恶和抗拒:“所以,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稍等,我看一下。”燊冬翻开笔记本,“我方的条件是,魔女把箱庭的锚点转移到我方指定的范围,保证不主动伤害人类,不与人类为敌,必要时候提供给我们一定的帮助,不允许普通人进入箱庭,即便是举行了仪式的人,只有经过我方批准或者我方指定的人才能进入箱庭,然后还有包子说的那些。” “他说的是,保护他的姐姐,答应你们【瓷】的后续对我的要求,包括你们提出的我能够完成的要求,然后给予他拒绝我的命令的权利,还有……不让修谱诺斯活着离开,目前就这些。”【蛇】冷声道,“我会接受,然后你们能够在保护我不被【最初】杀死,是吗?” “是的。” “修谱诺斯已经死了,他的箱庭怎么办?”【蛇】挑了挑眉,“他的箱庭不会崩溃吗?” “如果这一个【梦魔女】死了,自然会有下一个,魁札尔科亚特尔,你应该最清楚的吧?”燊冬摊开手,“还是说,你想试探我们知道多少?” 【蛇】没有回答。 “如果没有问题,我们的第一条契约就是这样。”燊冬从笔记本中抽出一张羊皮卷,松开手,任由那一张羊皮卷朝着【蛇】飞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蛇】伸出手,接过那一张羊皮卷。 她扫视着羊皮卷上的内容,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燊冬:“我没有问题。” “那就好。”燊冬说道,“方不方便让我看一下包子?” “可以,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你认知里面的包子了。”【蛇】在羊皮卷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现在是我的代行者,你理解我的意思,对吧。” “好的。” · 房间门被打开了。 燊冬看见了那个少年。 那是一个约十七岁的少年,十分清秀,带有一种如书生一样的气质,然而,那一份淡雅似乎沾染了些许疯狂,他的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在时间的流逝中早已经干涸。 他的头发比以前长了,原本在耳垂旁微微蜷曲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那一顶黑色的毛毡帽早已经破旧,而他的那一副黑框眼镜也不知到了哪里。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白衬衫的胸口位置破了一个洞,外面再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他的双手被锁链缠绕,双脚也有同样的锁链。 听见房间门的动静,少年抬起了头。 他那被污染成灰色的双眸看向燊冬,许久没有进食的身躯显得十分瘦弱,他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双手,带动着那一条条的锁链,带起一阵清脆的声响。 “包子。”燊冬喊道面前少年的名字——少年曾经的名字。 少年吞了一口唾沫,颤声到:“……我,我姐,她还好吗?” “她很好。”燊冬点了点头,“你保护了她。” 少年的眼中似乎闪过了名为希冀的光芒,然后又如风中的烛火一般熄灭。 他的瞳孔溃散,又重新聚合,被粉碎又重组的灵魂仍不知道这矛盾的情绪为何会在自己的心中不断涌现。 他垂下头,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在接近漆黑的世界中,他的胸腔如太阳一般温暖。 “她安全……那就没事了……” 少年不再说话。 “你的资料会被封存,我们会尽可能抹去你的痕迹,你给锅哥的嘱托他已经告诉我了,我们会尽可能地完成。” 少年点了点头。 “你的付出我们会铭记……你的名字会被铭刻在石碑之上。” 在这之后,最后的声音也没有了。 只剩下平静的呼吸声。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物理属于猫的魔女·壹 啸 【九州·禅城】 二零二二年一月一日 · 【Zero】啸:元旦快乐 【88k】燊冬:元旦快乐 【暴龙天】Moko:元旦快乐 【Tama】Mode:元旦快乐 【锅】锅:元旦快乐 【盒子】纸板:元旦快乐 【faiz】冈妈:打断复读,顺便,元旦快乐 【Tama】Mode:把这个打断复读的人拖出去! 【Zero】啸:拖出去(复读) …… 啸收回了手机,在他的面前,电脑的屏幕还在发着光亮。 啊……嘶……一不小心又在手机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啸看向电脑屏幕的右下角——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但是……他又看向电脑桌面那个文档,明晃晃地‘一千五百字’正刺痛着他的眼睛,还有不到六个小时就到时间了,但是现在却毫无头绪。 很难形容现在的感觉,烦躁吗,也算不上,就是满脑子杂乱的思绪,静不下心,越是靠近截稿时间就越觉得不安,想生气,不值得,算了,再看看怎么写吧,毕竟这东西要是交不上,这学期的分估计又要少很多了。 现在是元旦,啸在自己家,学校放假了——虽然只有三天,而且还是调休,但是对已经很久没有放过多于两天假期的啸来说,已经算不错了,而且还能够回家,嗯哼……确实舒服,若是没有面前的这一份文档,说不定就完美了。 啸伸了个懒腰,双手放在键盘上,开始敲打着字符,他打字速度很稳定,比正常人要稍微快一些,如果全神贯注,应该还能更快一些。 从今天午后开始就坐在电脑桌前了,到现在……不要在意这些,啸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啸的头发不长,像是大多数男生都会留着的短发,算来算去也就几厘米,投到茫茫人海之中,一眼望去估计也找不到,但这样也好,啸并不喜欢太招摇,他的社交圈也仅限于自己的同学。 以及……这个群的群友。 他看向手机屏幕,在那一片光亮上,名为‘马疯窝’的群聊正刷着新的消息。 一会儿再看吧,啸默默想到,先把这堆东西处理好,然后,看看他们有没有空出去一起走走?虽然今天是元旦,不过家里人也不会强留自己呆在家里面,出去走动走动父母应该会很乐意看到。 当然,首先把自己需要做的东西做好。 啸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一行接着一行的文字在文档上浮现,他心无旁骛,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在当下的工作之中。 其实,他本不需要这么着急,所谓的截稿,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要求,啸喜欢把已有的工作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尽快解决,多余出来的时间便是他自由支配的时间。 可以看书,学习,亦或者运动,和朋友聊聊天,合理安排好这些时间,他就能够让自己所学到的事物更多。 时间缓缓流逝,时针也逐渐走到数字【六】。 六点了。 “喵~” 似乎六点是一个时间点,在这个时间来到的时候,门口传来猫的叫声。 啸的双手离开键盘,他看着那已经写的满满当当的文档,满意地点了点头,基本已经完成了,等一会儿再润色一下,就能够交差了。 他看向房间门口——两只猫正看着他。 两只猫都是银渐层,一只如淑女般端庄,身材纤细,眼中带着一点狡黠,似乎是恶作剧得逞之后的笑容,而另一只则有一种少年的英气,较前一只的身材也结实了一些,它侧着头看着啸,当啸看过来的的时候,它又低下头,舔起了自己的毛。 前一只猫见状,抬起手,啪地一下拍在了后一只猫的头上,紧接着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一般,委屈巴巴地看着啸,时不时对着后一只猫扬扬下巴,仿佛在叫啸赶紧去处理一下。 “……小六,别欺负你哥。”啸扶额道。 被称为小六的猫很不高兴地喵了一声。 “还有,小五你别老是放纵你妹,你好好管管。”啸又对着被打的猫说道。 小五看了看小六,又看了看啸,它瞪大双眼,嘴巴微微张开,一脸‘你在跟我开玩笑?我管得了她?’的表情。 小五小六——这就是两只猫的名字。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两只猫本来分别叫Friday和Saturday,但是这么叫太麻烦了,而且两只猫也不一定听得懂,所以就喊小五小六了,小五是哥哥,小六是妹妹 虽然在大多时候,小五都没有一个哥哥的样子,他很老实,很听话,和大多数猫不同,小五时常卧在椅子上,-照着阳光,一瘫就是一个下午,他喜欢对着太阳眯起眼,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当然,因为他不喜欢运动,所以……用啸的话来说,就是,胖猫猫。 而小六是一个淘气的女孩,时不时会欺负小五,她和小五不一样,她很好动,对什么都充斥着好奇心,她喜欢在家里的各个角落摸索,亦或者跑出家门散步,当然,她也很狡猾,正如刚才一样,她经常闯祸完之后装出一副无辜亦或者可怜的模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啸很喜欢这两只猫,对他而言,它们已经是他的家人了,他会和两只猫分享自己的喜悦或者悲伤,在跟其他人介绍小五和小六的时候,也会说‘这是我的弟弟妹妹’之类的话,对此父母并不在意,父母很高兴啸能够喜欢这两只猫。 “肚子饿了吗?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啸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把电脑上的文档保存,他站起身,“今天想吃什么?” 两只猫喵了一声。 “行吧,那就吃猫罐头……”啸自顾自地说道。 他小心翼翼地绕开两只猫,生怕一不小心踩到它们,他顺手从一旁的柜子上拿下两个罐头,打开,放在不远处的小碗中,然后把小碗放在地上,两只猫闻讯赶来,开始吃着今天的晚饭。 父母现在并不在家,应该是出门买菜了,刚在在写东西的时候太过于投入,以至于连时间的流逝都已经忘记了,啸打开冰箱——没有什么能够吃的。 他打开手机,拨打了父亲的电话。 “喂……啸啊。”父亲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头传来,“抱歉啊,我和你妈忽然有点事,晚饭你自己解决吧,吃完以后带小五小六去散一下步。” “好吧。”啸叹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只能够和猫咪度过了。 元旦就应该团团圆圆——啸不赞同这种说法,每一日其实都没有多大区别,怎么度过这一天,和什么人度过,自己做了些什么,许许多多的事物组成了这一日,然后化为生命之中的一份回忆。 那就先自己弄点东西吃吧,然后,然后就带着猫下去逛逛? 这时候,口袋的手机之中传来了震动。 啸掏出手机,看见群聊正有人喊着自己。 【88k】燊冬:@啸,啸哥来出勤不?锅哥也在。 【锅】锅:正好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听起来似乎不错,若是有朋友在身边,确实会感到满足亦或者幸福吧,能够与人交谈畅聊,然后敞开心扉,啸如是想到,手指按动着手机屏幕。 【Zero】啸:在哪里? 【88k】燊冬:河南区这边,老地方。 【Zero】啸:行,半小时。 【88k】燊冬:好。 半小时应该足够了,从家门口坐公交车到地铁站,然后乘两个站的地铁,出来以后稍微走一小段路,应该没问题。 啸揉了揉小五的脑袋,而一旁的小六也凑了上来。 “我出一趟门,你们在家里好好的,不要打架,知道吗?”啸说道。 两只猫同时叫了一声。 啸觉得小五小六都很聪明,大多自己说的话它们似乎都能听懂,时不时还会给自己些许反馈,比如自己说开饭了的时候,两只猫会跑到饭碗前等待,若是看见自己在工作,小五小六也不会来打扰,等自己完成工作发出舒适的长呼的时候,两只猫又会准时到达门口呼唤着他,也有可能蹦上他的双腿,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匍匐下来。 小五小六来到这个家有多久了呢,啸仍记得当初这两只猫还只是小小的幼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它们已经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啸揉着小六的脑袋,听着小六咕噜咕噜的声音,嗯……还要带什么呢?手机拿了,家里钥匙也在身上,卡……带个乘车卡就好,那应该没有问题了。 “好好看家,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啸说道……我这是在做什么,它们也不会开门啊……算了,没有人看见就行,不过看见了也没什么,就当是给猫咪的忠告好了,啸如是想到,“我大概十点十一点就回来了,或许爸妈他们会回来的早一些。” 小五小六点了点头。 啸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打开了门,走出去。 门又被关上了。 小五和小六把碗中剩下的饭菜吃完,然后互相对视。 在窗外那接近黄昏的光的照射下,它们的影子被拉长,拉长,它们的影子扭曲,相互缠绕,然后,变成了如小男孩和小女孩般的模样。 小五张开嘴,又合上嘴,这么反复了几次。 小六瞥了小五一眼,一爪子拍在了小五的头上,然后张开嘴,先是发出了几声喵喵叫,然后变为了难以形容的声音,最后,小六发出了清脆的,如小女孩的声音:“……箱庭。” 无数的纺织物从四周涌出,把两只猫包裹住。 下一刻,纺织物和猫一起消失不见。 似乎从未存在过。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物理属于猫的魔女·贰 人造箱庭 【九州·穗恒】 二零二二年,一月一日 晚上九点三十分 · 九州穗恒,【瓷】总部。 阿疯推开了第十五层的大门。 第十五层宛若一个独立的世界,但并不是那种露天的花园,而是一个室内的,混杂着钢筋和水泥的构筑物,柱子穿过数米高的树木,穿过不同颜色的花与那一片草地,澄澈的水汇聚成小溪,流淌在透明的河床上。 和别的楼层不同,第十五层至少有十米的高度,在普遍三四米高的楼层中尤为突出,但在外面看来,却不会感受到任何不同。 通俗一点就是——‘里面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上许多’。 不仅仅是高度,面积也是如此,第十五层的门位于这一层楼的正中央,从门口看向这一片‘森林’,第一眼看不见尽头。 违反正常的物理规则,干涉现实,这便是来自于不属于这个时机诶的‘污染’的力量,而这一份力量的来源——阿疯抬起头,看向第十五层楼的天花板。 或许应该称之为【天空】。 湛蓝色的天空有些许白云飘过,还能够看见远方有几只小鸟舞动着翅膀,一个‘太阳’——其实就是一个光源,正散发着有温度的光芒。 而这一切的来源,都源自于【那个东西】。 阿疯把视线投向那一个【东西】。 嗯,该怎么形容呢?第一眼看去,那就是一个机械的钟表,不过,它十分‘精致’,倒不如说是精致到过分,它直径约有五米,由数百数千个金色或者银色的齿轮纵向或者横向重叠、拼接而成,它的指针是银白色的,泛着点点黑色的光,一共三根指针,时针,分针,秒针——这么描述这三根指针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个钟表不只是表盘这一部分,表盘周围是巨大的锁链,先是缠绕在表盘上,然后向着四周延伸,融入到这一片森林之中,除此之外,表盘外还有一圈巨大的环,由各种金属零件构筑而成的环,零件与零件之间没有相连,就这么漂浮在空中。 不只是零件,整一个表盘也是漂浮在空中的,三根指针毫无规律地转动,不沿着任何一个方向,或许上一秒还在指着左边,下一秒便指着上方了。 阿疯看着这个钟表,这个超越人类的技术的钟表,像是一个神明正在向世人炫耀祂的作品,然后把这个作品留下来,供世人瞻仰。 但是阿疯知道,这个东西并不来自于神明,而是来自于【魔女】。 【吾名何铸】——这就是这个钟表……不,这是这整一层楼的名字,当然,钟表便是这里的核心,而这一整层楼,这一片森林,这些花草树木以至小溪,都是钟表的容器。 【魔女的收藏·吾名何铸】,【collection A-004 吾名何铸】,这些,都是它的名字。 钟表的指针旋转着,但是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它也不会发出声响,它存在在这里的这一个【事实】,就能够带来污染,若是让它影响到这里的‘声音’,那么,或许这一份污染还会更进一步。 这一片空间,这十五层,就是污染的产物,这里的一切景物都是被这一份力量所污染之后的产物,即便看起来再怎么自然,这里也不属于现实。 阿疯看向钟表下方,在那里,有一个少年。 少年似乎有许久没有打理过自己了,他那一件白色的的外套沾染了不少泥土和水迹,还有些许树叶和杂草的痕迹,但少年并不在意,他摆弄着一些零件,比如螺丝亦或者钉子,金属质地的,还泛着微弱的光芒。 少年穿着黑色的工裤,白色外套下是一件略显张扬的黑色衬衫——毕竟上面用黑色的九州文写着‘少女祈祷中’这五个字。 他还带着一副银色的眼镜,被那一头蓬松的黑色头发遮住了一些,天花板上投下的阳光在少年的脸上印下一片阴影。 “羲云,怎么样了?”阿疯问道。 听见阿疯的话,被称为羲云的少年抬起头,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对着阿疯说道:“你来的正好,算是完成了,后面细节方面可能还需要调试一下,不过能压缩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名字就叫‘吾名何铸’吗?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阿疯朝着羲云走去,她看着这一片小森林——这里不由得让人感叹这份景色是多么地令人惊讶,“不能再压缩了吗?” “当它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它的名字就一同存在了,这个名字并不是我赋予它的,我没有这个资格……这个名字是它告诉我的,或许这就是它的疑问。”羲云看向那一个钟表,用一种虔诚的语气说道,“至于压缩……能够维持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很不错了,这可是用一个箱庭的核心制作而成的【收藏】,至少也得是A级的污染程度,能够干涉成现在这一副模样已经很不错了阿疯姐,你应该还记得前面那几个,可没有现在这个稳定。” “那么效果呢?你所说的那个效果怎么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效果是没问题的,倒不如说,它能够有这一个效果反而出乎我的意料,毕竟这是【梦】的箱庭的核心,我本以为是能够追溯过去亦或者像是修谱诺斯的权能那样,用梦境来干涉现实……”羲云看向周围的景色,“额,当然,或许它也有这种能力,我在报告里面写了,它能够观测到一些和魔女有关的东西,昨天我尝试过了,我观测到了之前【狼】魔女,也就是阿芙洛狄忒那次,虽然只有朦胧的一角,但我能够确定那是【狼】魔女。” “那让我看一下吧。”阿疯说道,“辛苦你了。” “没问题,它的启动条件和我先前在报告之中说的一样,它会收取我使用时三倍的时间,干涉我的梦境,以及,我需要五十毫升的鲜血,智慧生物的鲜血。”羲云点点头,“稍等,我找一下刀子。” “用我的就好,已经带来了。”阿疯从口袋取出一支试管,里面晃荡着鲜红色的血液,“我的,刚刚的,够新鲜了。” “……阿疯姐,其实我并不赞同你用自己的血来,毕竟这代表着你会或多或少受到它的污染,你现在受到的污染已经够多了,这也是冬子他们不再同意你进入任何一个箱庭的原因。”羲云看着阿疯手中的试管,摇了摇头,“这可是来自于【梦】的污染。” “没关系,毕竟污染多了我也不担心了,再多一两个又有什么问题呢?”阿疯微笑道。 “算了,我就知道劝不住你。”羲云接过试管,“稍微站远一点,仪式让我来吧。” 第十五层楼的风忽然变了。 那虚假的太阳暗淡了些许,就连清澈的溪水也带上了一点污浊。 那齿轮与齿轮拼接而成的表盘停止了转动,它缓缓矫正自己的位置,让三个指针处于同一个平面,然后—— 滴答,滴答,滴答。 三个指针开始跳动,然后逐渐变快,再快,指针开始疯狂地旋转,在阿疯的眼中,表盘上已经带有了许多残影。 “不论看多少次,都不会感到厌烦啊!”羲云朗声说道,他的脸上带着笑容——那探究到真理时候的笑容,“这不就是幻想照入现实最真实的写照吗!” 他握着那一根试管,平举到自己的胸前,然后打开试管口,把那晃荡着的红色液体倒下。 汩汩鲜血从试管口流出,但并没有直接滴落到地上,而是沿着一条看不见的道,朝着那表盘流去,血顺着齿轮和零件攀爬,在金属结构之中流淌,然后缓缓缠绕到那指针之上。 “五分钟。”羲云对着表盘说道,“我愿意付出三倍的时间。” 在这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包子的身体里流逝了。 然后,指针停住了。 三根指针,在用极快的速度旋转时,停住了,没有任何过度,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就如龙卷风在肆虐的时候忽然消失一般,违反了一切的规则。 按道理来说,速度如此快的物体在停下的时候,应该会有些许动静,但是这三根指针不是,它们就这么停住了,若不是上一秒阿疯还能够看见指针的残影,或许她也会以为这些指针从未移动过。 她看见,羲云在看到指针停下的那一刻没有任何意外,但是,在看清之后,面色一下子难看了许多,羲云看向阿疯,好像想要说什么似的。 “怎么了?”阿疯开口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只是,它……它观测到了……”羲云正组织着语言,他喉咙里如同卡了一块肉,让话语无法被说出,“……它观测到了一个正在诞生的魔女。” “……你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什么叫【正在诞生】的魔女?”阿疯的手抚到腰间,“你要是说有魔女事件亦或者被观测到的魔女我能够理解,什么叫做正在诞生的魔女?” “字面意思。”羲云看着那三根指针,“九州,禅城……现在,此时此刻,一个新的魔女正在诞生……等一下,不是一个,是两个……不对,也不对……等等……” 羲云赶忙上前两步,摆弄着那一堆零件,他皱起眉,似乎正在面临什么巨大的困难:“对,禅城那边,现在有一个新的魔女在诞生,阿疯姐,你没有听错,我们很可能遇到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被观测到【诞生】的魔女,如果能够获得足够的情报,对我们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现在有谁在禅城,让他们快点动身!” “现在在禅城的只有锅哥和冬子,他们今天放假,然后就去那边出勤了。”阿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激动……我去联系他们吧,最好是能够在发生【魔女事件】之前,处理好这一切。” 阿疯转过身,朝着第十五层的大门走去。 羲云抬起头,看着那泛着红色光芒的指针,然后闭上眼,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十字,露出最虔诚的祷容。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物理属于猫的魔女·叁 夜晚 【九州·禅城河南区】 二零二零年一月一日晚上九点四十分 · “冬子,几点了?” “额……我看看,九点四十,锅哥你的吃完了吗?” “我还有一点,你不也没吃完吗?” “我这个可以带在路上吃啊……啸哥吃的快。” “……我才点了一个鸡肉卷啊。” 服务员看着靠近窗户的那一张桌子,在那里,有三个男子正在吃晚饭……或许叫宵夜会更合适?总而言之,偌大的餐厅现在只剩那一桌还有人,当然,自己这个服务员不算。 毕竟才一月份,天色很早之前就已经暗淡了,刚不用说现在都已经快十点,像那三人一样仍然逗留在外的人估计没有多少,一月一号,今天是一月一号,元旦节。 ——这帮人元旦都不回家的吗?服务员在内心吐槽道,这也太离谱了吧?这样自己是不是不能准时下班了? 过分。 但是工作毕竟是工作,再说了,顾客是上帝,即便那三个人快十点钟了还在这里,十点钟!十点钟!本来九点半就应该打烊了!就是因为这三个人!从,八点钟,一直,坐到现在! 服务员握着毛巾的手不由得加重了些许力气,他用力擦拭着后厨,在心里嘀咕着这三个男子,真的是……赶紧走吧……你们不回家我还想回家吃汤圆呢…… “话说回来,你们不着急回去吗?”啸喝着那剩下半杯的可乐,他的牙齿咬了咬吸管,“冬子家在穗恒吧,离这里不是有一段距离吗?” “我不着急,毕竟现在放假了,我也没有什么工作。”冬子看向一旁的锅哥,“实在不行我去锅哥家住一晚。” “你在做梦呢。”锅哥没好气地说道,“回你自己家去,蹭了我一顿饭你还不满足?” 锅哥手中还剩半个鸡腿,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鸡腿的上半部分已经消失不见了,在残存的那一半的横截面上,那鸡腿骨还折了些许。 燊冬则还有几根薯条,他似乎不怎么想吃,用手指摆弄了一下,又到一旁去端详着自己那早已经空了的饮料杯。 服务员把脏了的布扔进水池之中,加入一些洗洁精,他开始清洗前台,首先把一整日的单子整理好,放在今天的盒子里面,等到明天上午时会有人来处理。 嗯,那三个人还没有离开的打算,算了,他们那一桌最后在想办法收拾吧,那……我看一下,还有哪里能够处理一下,比如后厨?不,刚刚已经搞好卫生了,那地板……好像也清洗了,把水池的那点厨具和毛巾搞干净就可以了。 本来这些工作一个小时前就能搞定,不过在那三个人进来的时候服务员便有了一种预感,若是自己这么快做好,现在可能就没事干干等着了。 母亲应该还在家里等自己吧?他想到,平时母亲九点出头就困了,但那些时候自己已经回去了,母亲总是要看见自己安全回到家才愿安心睡觉,像今天这样,母亲可能还在强撑着吧……可惜父亲今天来不及回来了,不然一家三口过一个元旦也是挺不错的。 父亲很忙,毕竟家里的一切经济来源就是父亲,而自己这个寒假选择了打工,赚来的钱可以让自己下学期的生活,还能够给母亲买一束花,比如君子兰?亦或者春兰,三色堇,金盏菊等,母亲很喜欢花,家里也有很多,不过母亲总觉得不够,看到喜欢的花总会买回来养在家里。 母亲养花的技术实在是一般,大多数情况还是需要自己来,服务员想着,不过母亲对花的热爱确实令他敬佩,据父亲所说,母亲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养花了。 啊,一不小心就想远了,先把手上的工作完成吧。 他看向那张桌子,那三个人还在那里。 锅哥的半个鸡腿很快就吃完了,他长呼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武神地看着天花板,什么也不想说。 这时候,桌面上属于锅哥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是燊冬的手机也震了一下。 锅哥拿起手机,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便皱起了,不过一瞬间之后他又恢复平静,速度快到啸还没有来得及看到,而锅哥在点开那一条消息之后没多久,就用手肘碰了碰燊冬,扬了扬下巴,示意燊冬也看一下消息。 燊冬看了一眼啸,又看了一眼锅哥,他的双眸中露出一丝疑惑。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看到了那一条消息——和锅哥一模一样的消息。 他没有说话,看啸仍然没有注意到自己两人的动作,他便把剩下的那几根薯条吃掉,说道:“啸哥,我们准备走了。” “啊?你刚刚不还说不着急吗……”啸疑惑道,但还是点了点头,“我随时可以走,一起?” “一起吧,顺路。”锅哥拍了拍燊冬的肩膀,算是帮燊冬一起答应了。 “顺路吗?”啸疑惑道,“你们不是都在穗恒那边吗?” “今天我住酒店。”燊冬连忙解释道,“就在禅城这边,我家里今天没有人,所以我就先不回去了,反正回去了也是一个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不着急,我家现在也没有人。”锅哥说道,“所以我先送你们俩回去,然后我再看看我怎么解决就好,我有车,不用担心。” 听了两人的话,啸半认同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就麻烦你了。” “那么就出发吧。”燊冬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坐了这么久,我腿都麻了。” 好,你们终于要走了——服务员内心这么说道,他看着那三个男子站起身,不用多久就离开了这里,不由得泪流满面,他收拾好那些人留下的杂物,然后把后厨剩下的那一点工作搞定,关灯,拉闸。 下班了。 服务员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啊,对,我现在下班了,知道,我现在就回去,嗯?汤圆已经做好了吗?好,我这就回去吃,辛苦了……没事,现在回去很快,嗯,对啊,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爸爸也一起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了,是,这几天加班有工资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哎呀,这是做儿子的应该做的,毕竟养我养了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没事,嗯,好,一会见,我爱你,妈妈。” 他的脚步逐渐轻快,哼着歌,手大幅度地挥舞。 他要回家了。 ·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们俩送我啊。” 晚上十点钟,啸的家门口。 燊冬站在啸的旁边,啸的家是平房,不清楚是第几层,所以燊冬便没有送啸到家门口,而是送到楼下。 这一整栋楼没有灯光,可能是因为里面的人出去了?亦或着已经睡着了? 而锅哥则是坐在车里,那两盏车灯照亮了已经暗淡的街道,不过还好,现在才晚上十点,大多数人都没有睡觉,否则,肯定会有人责备锅哥这不让人安心入睡的车灯的。 “等我科目四过了我开车送你们。”啸对着锅哥和燊冬说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燊冬摆摆手,拒绝了啸的邀请:“不了,我们俩也要回去了,不过啸哥你的科目四什么时候能下来?” “这个月下旬应该就能出来了。”啸回答道,“那你们俩也早点回去啊。” “我先把冬子送回去,毕竟冬子连驾照都没有考。”锅哥朝着燊冬扬了扬下巴——他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今天是他开的车,作为三人之中唯一一个有驾照有车的人,他理所当然的承担起了送人回去的责任。 啸显得有些拘谨,在锅哥的车上坐的端端正正,反而燊冬则放开了许多,在车上又是让锅哥放歌又是让锅哥来一首,说实话,锅哥没有把燊冬扔下车都算是心理素质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啸挥了挥手,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燊冬和锅哥目送啸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道口。 然后,两人的神色不约而同地凝重了许多,按道理来说,他们要回去的地方和啸的家并不顺路,严格来说,他们并没有必要送啸来这里。 但是他们还是来了。 毕竟——在阿疯发来的消息上,那个范围内,啸的家就在其中。 消息很简单。 ——有新的魔女诞生了,是正在诞生的魔女,就在你们那边,大致范围已经给你们了,你们先自行处理,我去报备,然后,必要的情况下,你们可以使用自己所携带的【魔女的收藏】。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物理属于猫的魔女·肆 魔女与猫 【九州·禅城】 · 即便在平日里他们是普通人,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也是【瓷】的成员。 啸并不是瓷的成员,所以这些他都不会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 “是这一片。”锅哥扭动车钥匙,关闭车灯,他拿出手机,看着不久之前阿疯发来的那个坐标,“我们来两分头找吧。” “怎么找?”燊冬问道。 “老办法呗,看看哪里有人失踪,这是最简单的找法了。”锅哥说道,“进入箱庭然后失去联系而失踪的人,那就是找到【锚点】最直接的方法。” “可是现在快晚上十点了,不像是白天,人失踪了很容易找到,尤其是那种独居的人,失踪好几天都不会有人发现。” “是啊……”锅哥叹了口气。 锅哥其实不是很认同【瓷】招收成员的方式,【瓷】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在他任职的这几年来,新加入的人和离去的人几乎是对等的,说是一个组织,或许在这座城市随便找一个公司,里面的人可能都比瓷的人要多。 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他们并不是什么普通公司,做的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事,锅哥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特别,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人,虽然工作内容有点特殊。 锅哥是文职人员,平日里就负责成员的联络或者信息的整理,遇到后勤组缺人的时候他便会短暂的担任一下魔女事件的事后处理,像是对被干涉的普通人进行总结和登记,报备给处理人员,当然,若是有新人加入,锅哥还需要进行最初的指导。 虽然【瓷】的新成员一般会有一个专门的老成员带,比如Mode就是Moko负责教导,但一般来说,这些教的都是如何‘活着’的技能,比如如何降低自己身体的消耗,一些格斗技巧,射击技巧,各种工具的使用,还有快速适应一切的环境,还有一些只属于老成员的经验——怎么在【人心】之中活下去。 ——在大多数的魔女事件中,造成损失的并不是魔女,而是人。 当然,锅哥不会教这些,他会教这些新人一切最基本的规则,也就是所谓的【守则】,对所有和魔女相关的内容,守则绝对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守则,第三章,第一二三条: ——【魔女的箱庭】指的是【魔女】所处的空间,空间大小不确定,一个【魔女的箱庭】只存在一个【魔女】,不同的【魔女的箱庭】进入方法和离开方式各不相同,【代行者】可以以自己的意愿进出【魔女的箱庭】。 ——【魔女的箱庭】是非现实的构筑,物理法则和现实世界会有所不同,但【代行者】可以自动适应自己服务的【魔女的箱庭】的物理法则。 ——【魔女的箱庭】存在于世界的夹缝之中,正常生物在现实世界可能会因不明原因,满足了某种条件而进入【魔女的箱庭】。 当然,还有守则第三章的第八条:进入【魔女的箱庭】需要【一段仪式】,可以是话语,动作,材料其中之一或多种。 进入到箱庭的人会失去消息,因为从那一刻开始,直到他离开箱庭之前,他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如被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声响。 若是有人目击到了他人进入箱庭的那一刹那,那么再询问一下消失的人在进入箱庭之前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就差不能够摸索出【仪式】的内容了。 再不济,找到消失的人的名字,然后找尼莫西妮翻阅一下【记忆】,或多或少也能够推断出一些。 锅哥从一开始就没有成为行动人员的打算,其实除了行动人员以外,瓷的成员都没有这个打算,因为他们也是人,在魔女事件这种极容易出事的事物上,没有人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惧怕死亡,他惧怕危险,他能够头脑一热干出自己平日里不会干的事情,但在明知的险境前,没有必要,他不会前进。 既然锅哥害怕魔女事件,为什么还要加入【瓷】呢?包子还在【瓷】的时候,问过锅哥这个问题,锅哥的回答是:因为瓷的工资高,而且能够保护他,至少在瓷的时候,他知道身边会有什么,会发生什么,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 但如果选择了离开,那么他再也不会知道这些。 锅哥看向燊冬——严格来说,是看向燊冬身上的那本笔记本,那本用绳索挂在腰间的笔记本——白色的笔记本,【魔女的收藏·愚人的故事目录】。 离开【瓷】之后,他们便会被酌情取走一部分和【魔女】有关的记忆,这是为了防止这些信息流出,然后引起不必要的危险。 比如——被心有歹意的人去往箱庭,和魔女达成交易。 这并不非没有可能,毕竟在记载之中,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 锅哥看着这夜空下的小区,看着逐渐熄灭的万家灯火。 “等一下。”他开口说道。 “怎么了?”燊冬问道。 “我大概知道箱庭的位置在哪里了。”锅哥的面色逐渐凝重,“你看一下啸的家,他的那一栋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燊冬回过头,看向啸离开的方向,啸不久之前顺着楼梯向上,然后再也没有声响。 而且——从刚才开始,那一栋楼的灯光就没有亮起过。 “……我明白了。”燊冬说道。 “我确认一下。”锅哥拿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 他的指尖在键盘上飞速点击,心里想的话在手机屏幕上一点点浮现。 【锅】:啸,你在吗? 【对方不在服务区】 锅哥对着燊冬点了点头。 下一刻,两人同时动了。 锅哥扭出车钥匙,打开车门,他的左手拉开左侧的暗格——那里有一把黑色的火铳。 他把火铳拿出,放入腰间的夹层,然后取出暗格内的另一个东西——银色的子弹,【凝静往昔】。 他在凑到足够的钱之后,购买的第一个物品,就是这一枚银色的子弹,唯有这样他才能够放心,至少在真正的危机时候到来时,他能够为自己求得五分钟的时间。 能够救命的五分钟。 燊冬比锅哥要稍快一些,他先一步踏入了那一栋漆黑的大楼。 ——啸哥为什么会进入箱庭,什么时候进入的,仪式是什么?仪式是在外面就完成了还是进入到大楼内才完成?还有——箱庭的【锚点】在哪里? 今天没有带火铳……锅哥应该带了,周围有没有人目击到?应该没有,这里似乎本就没有多少人,而且来到这里之前这栋楼本身就没有灯光,应该没有人了,那么啸哥的家……锚点应该就在这附近。 这一栋楼没有什么大门口,走进去径直就是两户人家的门和楼梯,燊冬没有理会,他继续沿着楼梯向上奔跑,想要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冬子!慢点!”锅哥在他身后说道,“让我在前面。” 拥有武器的人站在前面,没有战斗能力的人站在后面,当然,若是硬要追究,在锅哥的记忆之中,燊冬确实不擅长战斗,而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锅哥握紧了手中的火铳,别说是开枪,他连火铳的瞄准都做的不好,毕竟谁会知道今天撞到这样的事情呢? “锅哥,你有【凝静往昔】吗?” “有,不过只有一颗。”锅哥回答道。 “行,那你先吧。”燊冬说道。 说是一前一后,但燊冬最终也只是站在了锅哥的身侧,他们沿着楼梯行走,楼道间没有灯光,或许灯已经坏了很久了,也有可能这里从未有过灯? 楼梯倒不老旧,顶多就是有点灰尘,墙壁有些脱落的痕迹,但还是挺白的,没有污浊,而第一层楼的两户人家的大门也很新,左边的那一户似乎还换上了新的对联。 毕竟今天是元旦。 再过一些时间就是新年了,不知为什么,今年的禅城有点冷,温度还是那样,风却打了很多,不多穿两件衣服的话,可能会在风中瑟瑟发抖吧。 第二层楼也是如此,他们没有过多的停留,继续沿着楼梯向上。 “喵~” 这时候,头顶传来猫的叫声。 “猫?”锅哥微微皱眉,“等一下,啸的家里是不是养猫了?” “对,小五小六,他在群里说过的。”燊冬看向头顶的位置,“走,应该就是啸哥家了。” 不需要更多的话语,他们来到了第三层。 只见左边的那户人家大门敞开,而一只白色的猫咪正蹲坐在门口。 银渐层的猫,双眸是妖异的翠绿黄色,还带有一点渐变,如溶洞之中那互相渗透的色彩,它的瞳眸在黑色的楼道中散发柔弱的光芒,竖起的瞳孔盯着踏入这一层楼的两人,它俯下身,舔舐自己的前爪,然后再抬起头,看着两人。 在它的身侧,还有一罐没有吃完的猫罐头。 “……这是小五。”燊冬说道,“这个瞳色应该是小五。” “好。”锅哥应答道。 锅哥右手握着火铳,稍稍上前两步。 小五没有动静。 锅哥轻轻拾起了那半罐猫罐头。 小五抬起头,看着锅哥。 它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几口。 “它或许是饿了。”燊冬猜测道,“让我来吧?” 燊冬走上前——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放下对四周的警戒,他扶住猫罐头,想要从锅哥的手中接过,但是没有成功。 “一起,一起。”锅哥露出一个微笑,“这可是猫咪啊。” “……行。” 两人稍稍弯下腰,把那一罐猫罐头放在了小五的面前。 小五站起身,绕着两人踱步。 它蹭了蹭锅哥的小腿,然后又蹭了蹭燊冬的小腿。 然后——他的身后,无数的纺织物在虚空之中穿出,把两人覆盖。 当纺织物褪去后,两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小五打了个哈欠,踱步回到门内,尾巴勾住大门,一甩。 大门轻轻合上。 小五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在那柔软的枕头上一趴。 它闭上眼,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物理属于猫的魔女·伍 钟楼 【连接中——】 【成功】 · “点名,老魏。” “嗯。” “羲云。” “这儿。” “Moko。” “我在呢。” “Mode。” “……” “Mode人去哪里了?”阿疯把手中的名单扔在了桌子上,她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几天不是你们几个负责执勤吗?” “Mode……她……”Moko右手握拳放在嘴前,她轻咳两声,把阿疯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这里,“她去机厅了。” “……今天是元旦,她去机厅干什么?”阿疯疑惑道,“你说她吃团圆饭了忘记开会了我都信。” “她说就是因为元旦,机厅人少。”Moko回答道,“锅哥和冬子不也出勤去了吗?” “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在处理魔女事件了。”老魏在一旁接话道,“再说了……咱们现在不也是在家里面吗。” ——正如老魏所说,此时在场的人并没有‘在场’,而是通过所谓的‘视频会议’进行交流。 毕竟今天是元旦。 屏幕分成四个方框,四个位置分别是他们四个人。 左上角的就是阿疯,看样子,她正在自己的房间,一盏明亮的台灯,她的黑色长发披在脑后,裹着一张羊毛毯,她手中拿着一只黑色的笔,正在自己面前的名单写着什么:“有人在禅城那边吗?” 右上角的方框属于羲云,他似乎还在瓷总部的第十五层,身上还是那一件已经脏的不能再脏的衣物,绕过他,能够看见他背后不远处的巨大时钟,听见阿疯的询问,他摇了摇头:“我还在总部这边,【吾名何铸】还需要更多的观察。” “我并不赞成你们把那东西放在总部,毕竟那可是一个箱庭的核心,十五层现在已经算是一个小型的箱庭了。”——说出这句话的是屏幕左下角的Moko,她赤红色的瞳眸没有多少光亮,从屏幕中看去,她在一旁不知什么地方拿起了一片薯片放入口中,她穿着简洁的白色长袖,脖子上还有一条灰色的围巾,“太危险了。” “我倒觉得没问题,反正影响不到我这边。”屏幕右下角的老魏说道——老魏是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有着蜷曲的白色短发和淡黄色的双眸,他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包裹物,头上还带着一顶蓝色的帽子,“你们那边出事了我也有足够的时间跑路。” “老魏你还在五邑?”羲云好奇道,“你一个人在那边?” “不是,阿宅也在五邑这里。”老魏擦拭了一下摄像头,“我一直都在五邑这边啊,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还得上学啊。” “你这话说的,我们几个不也要吗?”Moko装作生气般锤了一下摄像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打在老魏的身上,“不过现在放假。” “……好了好了,说回正式。”阿疯也学着Moko咳了两声,“关于禅城的那个新出现的【魔女】,你们有什么看法?” “已经确定有新魔女了吗?”老魏挑挑眉,“我还以为是羲云胡编乱造出来的。”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不能看不起我的作品!”羲云接过话,“刚才锅哥和燊冬他们两人的信号消失了,现实中的一切联络方式都找不到他们,已经可以确定是魔女事件,而箱庭的【锚点】也记录下来了。” “所以需要我们去一趟禅城吗?”Moko对着阿疯问道,“要不要取到他们两人的记忆?” “钥匙在冬子手上,他不在的话我们没有办法去找尼莫西妮阁下。”阿疯说道,“我想问的是,对于这个,第一次发生的,‘正在诞生’的魔女……” 阿疯双手十指交叉,撑住下巴,看向屏幕之中的另外三人。 “正在‘诞生’的魔女,如果能够找出魔女诞生的规律或者条件,在处理魔女和魔女事件上,对我们来说是一大助力。”阿疯说道,“有没有可能……控制住这个新的魔女?至少让我们能够观察到。” · 【箱庭】 · 啸很喜欢钟楼,亦或者说是钟塔。 在九州,钟楼是一种古代的市政建筑或者标志建筑,一般设立在城中心或者府衙的前面,一般是一种悬挂大钟的垂直高楼,或者安装时钟较高的建筑物,比如九州·九龙的九龙铁路钟楼、海口钟楼,在九州之外,比如枫叶的和平钟塔,五十星的市政厅钟楼,亦或者布拉哈的天文钟表楼,还有英伦三岛那世界上最高的独立式钟楼——伯明翰钟塔。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到底是那上面的钟表,还是整一座塔本身,他喜欢那巨大的指针一下接着一下的走动,喜欢那精密的表盘和里面复杂的机械齿轮,喜欢用不同文字书写的符号,喜欢把它悬挂于高空之中的支柱,当这些结构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他所喜欢的事物。 钟楼是一个精准的机器,它屹立在大地之上,告诉能够看见它的所有人,告诉他们一个时间,告诉他们自己就在这里,它不分白昼还是黑夜地执行它的任务,一个最简单枯燥的任务,就是展示一个数字,现在,是什么时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啸在群里的头像也是一个钟楼,出处是某一个游戏的同人图,那是一个赤红色的钟楼内部,破碎的时钟和晶体碎片是钟表表盘的基调,四周镶嵌着金色的齿轮,隐约的窗还能够看见昏沉的天空。 啸看过许许多多的钟楼,不论是九州内的钟楼,还是九州外的,其他国家的钟楼,都有各自的特色,他也见过现实中不存在的钟楼,有时候是游戏之中的一个图片,亦或者梦中出现的宏伟的构筑,那种和现实之中前强烈的反差,会让他思考,若是让自己真正置身于这样一个世界之中,会是什么模样。 现在他的想法实现了。 “我去……”啸的嘴巴微张,“……帅啊。” 啸会纺织,也就是纺纱,织布,印染,印花,纺织印花,印花图案,织花,织图等各种技术的总和,大致分为纺纱与编织两道工序,九州纺织的起源相传由嫘祖养蚕冶丝开始,最着名的纺织物就是丝绸,啸并没有学习那么多,他无非就是做点很简单的纺织物——比如小五和小六的衣服。 而现在,他看见的便是一个纺织构筑的【钟楼】。 纺织物材质构造的、约三百米高的钟楼,看不见水泥亦或者别的用来建筑的材料,只是单纯的纺织物,轻盈灵动,钟楼拔地而起,外观有点西方的风格,像那种四面都有钟面的塔建筑,整体笔直,没有过多的装饰物,几扇窗户——纺织物构筑而成的窗户,还有一个塔尖,四面再带有些许突出,这便是这一座钟楼的全貌。 在钟楼的四条棱上,还系着几条丝绸,朝着四周延伸,一直蔓延到这个世界的边缘。 是的,边缘,这里有边缘,啸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纸板——那种用来包装的纸板,也是猫咪很喜欢钻进去的那种纸板,它倒扣在这个世界,不论东南西北还是头顶的天空,都是纸板,虽然如此,这个世界却不暗淡,它不知何处散发着柔弱的光,如初春的早晨,那一缕阳光第一次穿过澄澈的湖的模样。 “这是什么新型的整蛊游戏吗?还是说我在做梦……”啸皱了皱眉,他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毕竟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和梦中那种朦胧感不同,他能够感觉自己正实打实地站在地上,虽然那大地是纸板搭建而成的。 啸居住在禅城,九州南方的一个城市,东接穗恒,南邻香山,是粤江三角洲城市之一,位于粤江三角洲的腹地。 对啸而言,这就是他的家。 虽然禅城的钟楼没有多少……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啸蹲下身,右手按在地上——确实是属于纸板的触感,那种由纸浆加工而成的,纤维相互交织的厚纸页,那种植物纤维亦或者非植物纤维——比如羊毛啊或者石棉等材料的触感。 然而,除此之外这里就没有什么别的事物了。 啸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自己仍然穿着那一套和锅哥他们吃饭时候的衣物,简单的衬衫和一个毛衣外套,下半身是褐色的短裤,鞋子也只是简单的运动鞋:“手机……对了……手机有吗?” 如果这是梦的话,那实在是太真实了。 能够在梦中保持清醒是一件很难的事,啸做过很多次梦,但每次在接近清醒的那一刻自己就会完全醒来,然后梦中的一切记忆都会随着时间褪去,直到自己再也想不起来。 他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疼。 “看来不是在做梦。”啸看向那个纺织钟楼——姑且这么称呼那个建筑物吧,他的手摸向右边的口袋,果不其然,自己的手机就在那里。 手指按在屏幕上,指尖所接触到的屏幕荡漾起波浪,指纹的验证很快便通过了,他手机的主页面跳转了出来。 而左上角的信号格是空的——没有信号。 “……果然没信号。”啸叹了口气。 他猛然抬起脚,用力踩了一下地面。 ——纸板地面略微凹陷了些许,但是也只是些许,没有更多的变化。 所以是要我去那个钟楼吗……如果周围的纸板都是这个厚度,那么自己应该没有能力通过蛮力打穿这些纸板……能不能用火?算了,太危险了。 那种钟楼看起来确实很吸引人……尤其是对我来说,现在几点来着……哦,十点半,嗯?十点半?我回到家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那我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我记得,我回到家了……然后是小五出来接我,再然后……再然后我好想就到这里了?中间呢?没有了……斯……感觉有点棘手了。 对……我好像看到了……纺织物? 啸看向钟楼。 对,来到这里之前我应该是看到了纺织物! 就是这种纺织物—— 从哪里来的?小五,好像就是在小五的身后…… 哎? 啸皱起眉头——从小五的身后?一只猫的身后? 算了,先去看看那个钟楼吧…… 啸抬起脚,迈出了第一步。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物理属于猫的魔女·陆 二人 “呼……” 空间猛然颤抖一下,锅哥的身影浮现,他踉跄了几步,然后稳住了自己的身影。 在他的身后,燊冬的身影也随之出现,但是他并没有稳定住自己,被绊倒在地上。 “没问题吧?”锅哥伸出手,把燊冬从地上拉起来。 “除了屁股有点疼,没有别的问题。”燊冬揉了揉自己的大腿,“没事。” “……那就看一下这边,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已经进来了。”锅哥把火铳稳稳地拿在手中,“目前没有物理规则差别。” 燊冬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他看着锅哥,说道:“确认一下记忆,你刚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什么?” “小五,就是啸的那只猫,还有……纺织物。”锅哥眉头微微颦蹙,“你呢?” 燊冬从口袋拿出手机:“一样,时间断层在三十秒以内,可以确认我们的记忆没有缺少。” “那么不出意外,仪式就是‘给小五喂罐头’这一个动作了。”锅哥打量着四周,“魔女是小五吗?” “魔女不能够来到现实世界,所以我更倾向于是小六。”燊冬摸向腰间,还好,那一本白色的笔记本还在,“或者只是正巧那魔女的锚点就在啸哥的家里也有可能,毕竟仪式并不一定要和魔女本身有多大关系。” “你是指修谱诺斯那种类型吗?我记得修谱诺斯的仪式是朗读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那本……叫《梦的解析》的那本书,朗读一段然后闭眼向后倾倒。”锅哥轻笑两声,“我记得第一个发现那个仪式的人是一个学心理的,看书看到睡着然后摔进了箱庭。” 二零一八年的魔女事件,【梦·修谱诺斯】,即便修谱诺斯已经死亡,但它的档案依旧存留在【瓷】之中,而那些内容,锅哥或多或少还记得。 毕竟那也算巧合,当时在【锚点】旁边有一个心理学学生,当时他正在备战他的期末考,在白天放松的时候看《梦的解析》,一边看一边朗读,后来因为犯困而睡着了,站在锚点的旁边的他身体自然向后倾倒,正好满足了仪式的条件,他也就成为了第一个目击者。 不过很可惜,他并没有活着离开箱庭,而是困在了自己的梦境之中,成为一个重复同一个梦境的可怜人,或许他那个状态也不能说死了,但是也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并没有结束,这一个魔女事件很快就从它的锚点扩散开来,席卷了整个宝岛、镜湖和九龙,这三个地区的对魔女成员近乎团灭,仅剩的成员也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力量。 后来解决这件事的主要成员是包子,具体做了什么锅哥已经记不得了,但是包子确实控制住了局势,然后很快就和修谱诺斯达成了协议,他也获得了那两把鹤翅刀。 “你记得的内容是对的,不过《梦的解析》怎么说也和修谱诺斯有点关系,毕竟都是‘梦’。”燊冬接话道,“你应该说‘丹鸟’的那个仪式,她的箱庭仪式是往西湖里面倒一杯酒。” “有点印象,不过不深,是临安的那个吗?” “对。”燊冬点了点头。 魔女事件·丹鸟,其实在九州的记载中,丹鸟也被称为凤凰,不过既然魔女自称是丹鸟,那就叫丹鸟,丹鸟的外形就是一只燃烧着火焰的鸟,最初被发现是在二零一九年二月份,箱庭在九州·临安,而仪式则是往西湖里面倒一杯酒。 ——丹鸟很喜欢喝酒,她说“很喜欢人类所酿造的这一种味道”,也因为这一点,和丹鸟的交涉异常顺利,中间也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那我就还有点印象,一九年时候的事情了吧,现在都二二年了。”锅哥露出回忆似的表情,“一晃三年了。” “是啊,三年了。”燊冬说道,“回想起来仿佛还在昨日。” “你整理记忆了?” “没,我还没到那个地步。”燊冬摇摇头,“但是尼莫西妮阁下就不知道了,她的记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满,到时候估计她又要【删除】一部分自己的记忆了。” “我觉得她这样过的应该挺苦的吧?” “是啊,她现在大多时候都不能够区分自己的时间了,在最初的那段时间的记忆被删除后,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诞生的了。”燊冬叹了口气,“我在想……假如将来真有这么一天,她的记忆中不再有我们,那会是什么样?” “……最好不要这样。” “但是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燊冬说道,“有什么发现吗?” “地板应该无法破坏,如你所见,是纸板做的。”锅哥抬起手,指向远方那隐约的建筑物,“那应该是一个钟楼。” “钟楼?” “对,钟楼,目前可见的建筑物只有那个钟楼了,可能因为这是一个新的魔女,所以它的箱庭还是很简陋,规则之类的东西还没有完善,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事。”锅哥说道,“至少在和魔女交涉的时候会简单许多。” “诱骗未成年魔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魔女还分成没成年的?” “我就随口一说。”燊冬耸耸肩,“先找到魔女再说,不出意外的话啸哥应该也在这里面。” “说的是。”锅哥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希望他不要出什么问题。” “你这算是在立flag吗?” 怎么可能——锅哥心里想到,如果可以,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受伤,他甚至不希望世界上有【魔女】这种东西。 毕竟魔女是危险的,魔女事件也是危险的,而被魔女所污染的人,也是危险的。 污染,这个词对于【瓷】的成员来说,都不是好东西。 这个污染指的是各方各面,比如被魔女的权能所干涉,在魔女的箱庭逗留过久受到的‘同化’,亦或者接触魔女的收藏,这些都会受到污染。 而污染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精神失常,物理上的存在被破坏,意识被扭曲,亦或者染上和现实冲突的规则,然后崩溃,如果运气好一点,能够保持自己的意识和物理形态,【瓷】会妥善处理好,然后给那些人安排一个去处,至少能够寿终正寝。 人文关怀啊人文关怀……锅哥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种人文关怀,所以在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放开手脚,比如遇到轻微污染的人最好不要下杀手,甚至还要保护他们……有些时候,执行者们会为此负伤甚至送命。 锅哥并不反对这个人文关怀,只不过,对他来说,身边的人会更重要一些,他和那些被污染的人没有任何关系,在大多情况下他肯定会选择自己人,而看到自己人因为那些人而有所损失的时候,锅哥也会觉得不开心。 帮亲,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毫无干系的人,没有交集的人,除非是善良之人,否则不会有人愿意无私奉献或者帮助,锅哥扪心自问——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不是。 “这当然不是立flag,这是正常的祝福。”锅哥摆了摆手,“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目前没有,物理规则没有问题,也没有什么污染的痕迹。”燊冬回答道,“只能去那个钟楼看看了,首先得找到离开的方式……毕竟我不觉得这里能够找到猫罐头。” “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是离开的仪式。” “嗯。” 锅哥朝着钟楼开始移动,而燊冬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跟着他。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话,以一个稳定的速度向着钟楼行去。 锅哥并没有多少处理魔女事件的经验,毕竟他只是一个后勤人员,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处理这些事件,在【瓷】里面工作的时间,他算是最久的人之一——目前来说。 这也是为什么他作为一个后勤人员,大家却都愿意叫他锅哥。 这是对他资历的尊重。 从这里出发,去往钟楼,大概一公里的距离,两人步行的速度并不快,十来分钟后也到达了钟楼的下方。 “又听到什么声音吗?”燊冬问道。 “……我好像听到了……怎么说呢……”锅哥吞吞吐吐道。 “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了猫叫。” “……啊?”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物理属于猫的魔女·柒 猫的污染 啸,男,多少岁这个暂且不提,大学生,身高不提,体重不说,一个普通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哦对了,啸喜欢猫。 猫,属于猫科动物,分家猫、野猫,是全世界家庭中较为广泛的宠物。家猫的祖先据推测是古埃及的沙漠猫,波斯的波斯猫,已经被人类驯化了3500年,一般的猫头圆、颜面部短,前肢五指,后肢四趾,趾端具锐利而弯曲的爪,爪能伸缩。 夜行性生物。 猫以伏击的方式猎捕其它动物,大多能攀援上树。猫的趾底有脂肪质肉垫,以免在行走时发出声响,捕猎时也不会惊跑鼠。行进时爪子处于收缩状态,防止爪被磨钝,在捕鼠和攀岩时会伸出来。 ——以上,便是啸喜欢的猫之中所指的‘猫’。 有人说,世界上最大猫是一只名为Angie的猫,因为核辐射变得尤为巨大,体重八百磅,但也有人说这是一个骗局,最大的猫应该是一点二三米的那只缅因猫,这里指的是鼻子到尾巴的长度。 目前最大的猫应该是samson,身长一点二二米,体重二十五斤——好吧,这些都不重要。 啸,男,多少岁……总而言之,他喜欢猫。 他养了两只猫,两只英短,就叫小五小六。 好吧,好吧,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什么呢…… 比如面前这五六米高的猫? 而且这只猫真眼熟啊…… “……小六?” 对,面前那只猫怎么看都是小六,这幅模样,这双眼睛,这熟悉的银渐层,那带着一点点狡黠的双眸,简直和小六一模一样——虽然这只猫比小六大很多。 “喵。” 那只猫咪喊道。 对于啸来说,这确实是喊——声响极大,在这一瞬间他感到了些许头疼,仿佛在放歌的时候声音不小心调到了最大,然后还是在戴着耳机的情况下。 啸捂住耳朵,带着些许鱼腥气味的风狂乱地拍击在他的身上。 这一声猫叫持续了数秒,对啸而言,这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 等耳朵渐渐恢复了听觉,他才睁开眼,看着那只猫咪,后者眯起了眼睛,朝着啸缓缓踱步。 此时,他正位于之前所见的那一座钟楼之中——和他想象中不同,钟楼的内部很大,甚至超越了他从外面所见的钟楼大小。 即便钟楼内部什么装饰物也没有,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什么装饰都没有,才能够感受到这钟楼内部是有多大——一个篮球场?不止,一个足球场?可能还要更大一些。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啸开口问道——对着那只猫问道,“不对……你不一定是小六,而且你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听得懂】 猫咪回答道。 “哦,听得懂啊……”啸点了点头。 然后他愣住了。 “你是小六……?” 【是啊。】 似几岁孩童般的声音,天真而好奇,能够从它的话语之中感受到洋溢的欢乐,对一切保持最初的心。 但是……但是…… “为什么你会说话了?这里是哪里……还有……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又发生了什么?小五呢?” 疑问太多,脑子理不清楚,啸一口气把自己能够想到的话全部抛出。 【我也不知道】 小六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之中响起,不同于耳畔的话语,而是从自己的脑海之中直接出现的声音,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但是自己就是能够感受到这句话。 啸的接受能力还算不错,至少在这种时候他没有晕倒。 但是……小六不知道?不知道什么,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说话吗? “稍等……让我理一理……” 首先是,今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自己出去出勤……然后在出门之前给小五小六喂了晚饭,很正常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首先,这里是哪里?”啸询问道,“你知道吗?” 【这里是我们的箱庭】 “你们……?”啸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小五也在这里?” 【不,我的意思是,这里是我们……我,哥哥,还有你的箱庭】 小六口中的哥哥,自然说的就是小五,但…… “我?” 【倒不如说,这个地方就是根据你脑海之中所想到的一切构筑出来的】 “等等等等,怎么又和我扯上了……”啸挥了挥手,他在钟楼内部踱步,用手撑住墙壁——当然是纺织物构筑的墙壁,“箱庭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里的统称,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我的认知之中,这里确实是这么称呼的】 小六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看样子,它 知道的并不比啸多多少,看见啸如此愁闷的模样,它小跑到啸的身边,用头拱了拱啸。 “等等……” 小六低估了自己的力气,只见啸一个趔趄,然后便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算了……”啸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小五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哥哥进不来,我和他同时只能有一位出现在这里】 “那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不,还有两位】 “还有谁……?”啸疑惑道,随之想起了什么,“是不是一个戴贝雷帽的棕发男的和一个戴单框眼睛的黑发的男的?” 【是】 “……好吧,我猜到是谁了。”啸说道。 看来被卷入这里的并不只有自己,锅哥和燊冬都被卷入了吗…… 既然如此,先让自己给他们解释一下吧……希望他们能够接受的来,毕竟这种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太玄乎了,一般人可能会难以接受。 “那么,小六……我先这么叫你,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巨大的猫眯起眼,它在啸的身侧伏下,那绒毛拂过啸的面庞,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人有点想打喷嚏。 【没有什么印象呀……我和哥哥都不记得了……就忽然就这样了】 “什么也记不得?” 【记不得……嗯唔……眨眨眼就这样了】 “那你又说这个叫什么……箱庭的,是根据我的想法构筑出来的?”啸坐在小六的身旁,他找了个格式的角度,整个人躺在了小六身上,感受那毛茸茸的柔软,还有呼噜呼噜的声音,微微颤抖,温暖而又令人心安。 【是啊,纺织物是这里的一切,但是这些建筑的形状都是属于你的】 “听起来,这里仿佛是因为我而存在的。”啸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怎么又会说话了呢?” 【严格来说,我并没有在说话,是我的思想在和你的思想直接沟通,所以我的声音才会在你的脑海之中响起来……如果让我开口,我无法说出人类的语言】 “那真是可惜了,如果你是一个人类……或者和人类差不多……”啸喃喃道,“嗯,小六如果是个人类,那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吧?” 【我可以试试】 “……哎?” 【不过我还没有尝试过……嗯……让我试试……】 在啸的视线之中,那巨大的猫咪忽然扭曲了。 小六的身躯浑浊起来,在啸能够理解的范畴之内,这个形状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物体,就像是杰克逊.波洛克的《编号17A》,亦或者瓦西里·康定斯基的《即兴》,有和音符一样的旋律,但是色彩交叉重叠,十分随意,如果说最初还能够勉强看出猫的模样,那么现在,就是一团混沌。 不属于描述自然的模样,只有颜色和扭曲的形状,把一个定义简化成最初的时候,然后——属于【魔女】的气息缠绕其上。 啸忽然感到大脑有一股刺痛感,像是有什么人正在用手搅拌他的头颅,下一刻,他的视线也扭曲了,在他眼中的一切都呈现一种模糊的动态感,不论是什么东西都在沿着一个不规则的轨迹移动。 他感到反胃,但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 小六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之中响起——不仅如此,他的耳畔确实能够听见另一道声音,那是和脑海之中的声音一样的音调,但是所说的话语却截然不同。 他无法形容出他所听见的东西,那是一种,不属于任何一种语言,倒不如说,这应该是不属于现实世界的语言,已经跨越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 他似乎看见了星海,月亮,太阳,和不尽的深空。 他的双眸开始失去焦距,瞳孔逐步溃散。 在这个时候,他残存的理智听见了锅哥的声音—— “……冬子!闭眼!” “等一下!给我十二秒!”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物理属于猫的魔女·捌 尼莫西妮的降临 【箱庭·纺织钟楼】 · 燊冬和锅哥终于赶到了。 锅哥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墨镜,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闭上了眼,不仅如此,他左耳还戴着一个耳塞,而右手捂住了右耳——在他的左手上,那把火铳已经整装待发。 之所以有一只耳朵没有捂住——因为他要听见燊冬的声音。 片刻之前—— 锅哥和燊冬以一个不紧不慢的速度来到了这纺织的钟楼下,然后——锅哥听见了猫的叫声。 如果只是如此,那还比较简单。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扭曲。 很难以形容这一瞬间,因为这是从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感觉,不需要双眼去看,不需要双耳去听,也不用去嗅,去触摸,就在这一瞬间,两人的心脏同时停顿了一下。 是【污染】。 以那一个脚步落到地上为分界时间,庞大的污染波动从上方传来,明明四周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明明他们四周什么也没有。 “在上面!” 锅哥低声呵道,那把火铳被他牢牢抓在手中,里面,那一颗【凝静往昔】已经悄悄备好,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耳塞,塞入自己的左耳之中。 “小心污染。”锅哥又拿出一副墨镜戴上,“怎么这个时候会产生这么大的污染?” “……初生的魔女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权能,别说是权能,就连正常的变换形态都不熟练。”燊冬呢喃道,“祂们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污染。” 不需要更多的话,两人的脚步陡然加快。 ——虽然未曾观测过刚诞生的魔女,但是只诞生了一小段时间的魔女他们还是有观测到的,在魔女诞生最初,到某个时间点之前,魔女是一个不可控的状态,倒不是说无法交流,而是魔女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量。 但即便是那一次,魔女也诞生了有数年的时间,而这一次……不到半天。 污染——被魔女的权能所干涉,在魔女的箱庭逗留过久受到的‘同化’,亦或者接触魔女的收藏,使用魔女的收藏,使用魔女的权能,借助魔女的力量……只要和魔女相关的一切,都会带着污染,区别无非就是污染的多或者少。 如果只是持有普通的魔女的收藏,受到的污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瓷】允许资历足够的成员携带一件魔女的收藏,但一般情况下,一个成员不被允许同时携带两件或者超过两件的魔女的收藏。 因为这会产生冲突,两种不同的权能在同一个媒介之中,两种从规则上扭曲世界的权能相互冲突,即便不使用,受到的污染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除了【凝静往昔】,这个区别于所有收藏的东西,似乎能够压制住大多污染。 可惜数量太少了。 而且价格太昂贵了。 即便【瓷】把制作的成本压缩到了极致,所需要的材料的价格也能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从钟塔向上奔跑,他们便看见了那只猫——不,现在它已经不是猫了,现在的小六,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言喻的【物体】。 扭曲,纠缠,浑浊,混沌,杂乱,没有任何规律,它和周围的纺织物相互交错,一条接着一条蜿蜒。 而在不远处,啸哥正半跪在地上,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头颅,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哑。 不需要说话,锅哥已经抬起了火铳,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银色的子弹猛然射出,在膛线的引导下划破空气,准确无误地在那一团扭曲的物体上绽放,然后,那淡红色的血雾在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内充斥了整个钟楼。 【——啊】 他们听见了少女的声音。 【我怎么——】 是疑惑的,纳闷的声调。 “不够——”锅哥听见燊冬在自己的身旁说道,“啸哥已经被污染了。” “即便是【凝静往昔】也没有效果?” “没有,但是魔女已经被压制了。” “我只有这一枚。”锅哥叹了口气,他微微睁眼,看见那凝固在空中的,不可名状的物体,看着那物体慢慢缩小,缩小。 “……啸哥的物理形态已经被扭曲了。”燊冬看着啸,“来晚了。” 正如燊冬所言,啸的身形已经略有模糊,似在雾中隐约看到的人,隔着一层纱布,无法更进一步。 【他怎么了……】 “首先,你要尝试稳定住自己。”锅哥看着那一团扭曲的物体——此时,他仍然是眯着眼的,在凝静往昔制作出来的屏障内,他可以暂时不必害怕源自魔女的污染,“如果你不这么做,啸肯定撑不住。” 【我做不到】 “这是你的一部分,你肯定能够控制住……” 【我做不到啊……】 锅哥悄悄向后退了两步,他看着逐渐模糊的啸,眉头皱起。 魔女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初生的魔女是这么不可控制的吗……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增援,但是,仪式……可恶。 凝静往昔的时间还剩下多久? 按照正常道理,为了最大程度确保人员的安全,在进入箱庭之前的时候,他们会携带能够足以保护自己的物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锅哥只带了一枚凝静往昔。 至于为什么…… “你的权能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要如控制自己的本能一样去控制住它,这需要一点点适应……” 话音未落,又是一次剧烈污染的扩散。 没有任何预兆,原本已经被压制住的扭曲又开始蠢蠢欲动。 看来还是不行啊,那一圈屏障估计撑不了多久,需要现在撤离吗?如果离开钟楼,逃到足够远的地方,能够避免这样的污染波及。 但是他们无法带走啸。 啸已经被这一份污染接触到了,如果现在抛下他走了……那么…… 【对不起……我,我再试试……】 即便那道声音这么说,但这份污染却没有任何减小。 一层接着一层的污染朝着凝静往昔构筑出来的屏障上冲击,很快,那屏障就逐渐透明,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破碎。 锅哥叹了口气。 “……冬子。”他看向身旁,“拜托了。” “……我知道了。”燊冬回答道。 燊冬从口袋里面拿出了那一本白色的笔记本。 他把那白色的笔记本平放在手上,明明四周没有任何风,但笔记本却自己翻开了,那一页接着一页的纸张快速跳跃,似在他的手中舞蹈。 “尼莫西妮,尼莫西妮,我歌颂你的名字……我渴求你的注视。” 一道泛着微弱光芒的镣铐铐在了燊冬的脖颈上,而紧接着,第二道和第三道,铐住了他的双手,接着是双脚,然后,那一条条锁链不见尽头,从他的四肢开始,一只朝着远方蔓延。 银色的金属锁链缠绕他的双足, 当燊冬抬起头的时候,他的双眸已经变成了白金的颜色。 他张开嘴,又合上,眉头颦蹙。 他重复了几次张嘴的动作。 “……尼莫西妮阁下。”锅哥对着燊冬颔首说道。 不,现在在这里的,是尼莫西妮。 【记忆的魔女·尼莫西妮】 “啊,啊……斯……啊……好了,纠正完了。”燊冬——尼莫西妮的尝试着说了几个字,“这是……新诞生的魔女?!” “请帮我一把,我们没有时间了。” “行,冬子知道后果的是吧?”明明还是燊冬的躯体,但是却透露着十分强烈的慵懒气息,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什么都毫不在意。 “知道。” “那我就没问题了。”尼莫西妮说道。 尼莫西妮抓住那本笔记本,看向空中的扭曲,轻笑两声。 祂撕下笔记本的其中一页,踏出一步——踏出了【凝静往昔】所构筑的屏障,一层微弱的波浪在朦胧的气体中扩散。 在尼莫西妮踏出去的那一刻,污染肆无忌惮地朝着祂涌去。 但是,那一页被撕下来的纸张此时却绽放出了光芒,把那些污染如喝水一般吞噬。 “可怜人啊,不过,还好,至少你还是一个人。” 尼莫西妮踱步到啸的身旁,把那一页纸张盖在了啸的头上。 这一刻,污染停止了。 “噗通。” 昏迷中的啸无力的摔倒在地上。 “然后是这位……”尼莫西妮抬起头,对着空中的扭曲露出一个微笑,“初次见面,我是尼莫西妮,看样子,你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物理属于猫的魔女·玖 最初的名字 “他想呼唤上帝,但是他自己却是一个恶魔。” “他想呼唤撒旦,但是他想救的是一个天使。” · 【九州·禅城】 【箱庭·纺织钟楼】 · “好了,这位新诞生的魔女啊……放心,我只是暂时借用了他的身体,我并没有入侵你的箱庭……所以不必担心冲突,虽然我觉得现在也不能说是什么合理的来访。” 尼莫西妮看着倒在自己身旁的啸,蹲下身,把啸扶起,然后朝着锅哥的方向一推。 锅哥接住了啸,带着啸缓缓向后踱步——在宁静往昔的效果还存在之前,他需要退到较为安全的地方,至少不能够待在原地。 【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你还没有扭曲自身物质的能力……你还不能熟练控制它,现在回到你最初的模样。”尼莫西妮——即便此时祂用的是燊冬的身躯,但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早已和燊冬截然不同,祂拿着那本笔记本,看着那一团扭曲的物体,“这样才能把你的气息降到最低。” 那一张被撕下的纸张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浑浊物,看不出本来的模样,这黑色的浑浊物仿佛活着一样,伸出些许短小的触手,想要顺着尼莫西妮的手臂向上攀爬,可是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在某个地方寸步难行。 听了尼莫西妮的话,空中的那一团扭曲停下了,然后,重新构筑,先是勾勒出猫咪的形状,然后填充,骨骼,肉块,血管,再然后便是皮肤,还有毛发,最后是那两颗眼睛,那两颗如宝石一般澄澈的眼睛,在眼眶之中打了个转,看向了尼莫西妮。 在这一刻,锅哥周围的屏障彻底消散,凝静往昔支撑到了它的使命结束,至少在现在,那直接影响到人的本质的污染已经没有了,被那一只猫的躯壳束缚,重新平静下来。 【……好了吗】 巨大的猫咪俯下身,下巴轻触地面。 “算是好了,起码你不会放出污染了,不过你还是先适应一下吧,至于你们两个……哟,小锅?”尼莫西妮回过头,正对上了锅哥的眼睛。 “……尼莫西妮阁下。”即便眼角有点抽搐,锅哥还是对着尼莫西妮点了点头。 “那个孩子,他现在已经是半个【代行者】了。” “您说什么?” “他被这个魔女污染了,从头到尾,我剥离出了他被污染的本质,但是他的躯壳之类的已经和这个魔女有了关联,所以,他差不多算是半个代行者……嗯?” 尼莫西妮说到一半,忽然挑了挑眉,祂走到锅哥的身旁,弯下腰,仔细打量了一下啸的脸:“嗯……有意思……” “尼莫西妮阁下,怎么了?”锅哥询问道。 “他不是代行者,他和魔女的关系,更像是饲主和宠物,他是饲主,魔女是宠物。”尼莫西妮饶有兴趣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这个魔女本来就是他的宠物,这只猫叫小六,如果您看过啸的记忆或者我们的记忆,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是不是还有一只叫小五的?” “是。”锅哥点了点头,“在箱庭外面。” “行,那剩下的你们解决,我待的时间太长了,冬子我就带走了,他应该要歇息小半个月吧。”尼莫西妮挥挥手,打开了那笔记本。 也打开了那一个门扉。 ——透明的门。 【箱庭·愚人书馆】的锚点。 锅哥看着那透明的门扉,眼中一阵恍惚,他赶忙移开视线,深呼吸两口。 那个笔记本——【愚人的故事目录】,它本身就是一个锚点,在某些情况,它并不是钥匙,而是锚点本身,不过这样使用的话产生的污染远比它作为钥匙时候大,因此,不要去注视它创造出来的门,单单是注视过长,也会混乱自己的思绪。 而此时,在尼莫西妮的手中,这就是锚点,是让祂回到愚人书馆的锚点。 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看来强行闯入这个箱庭对尼莫西妮阁下的负担很大,倒不如说,对燊冬的负担也很大?尼莫西妮阁下用的是燊冬的躯壳,那么,不对,上次尼莫西妮这么做是什么时候了? 祂清除了啸身上那些致命的污染,但是已经被扭曲的部分很明显不能够清理干净,尼莫西妮阁下所说的,啸和魔女已经产生了联系,这一份联系会带来什么,会有什么影响? 这些得等到啸清醒以后才能够知道了。 在锅哥思索的时候,那门扉已经完全敞开了,若此时他看向那个门扉,便能够看到在门扉之后的,那书架和书构筑的丛林,那永远没有太阳的白昼。 还能看见那闭着眼的精灵。 尼莫西妮一步踏入门扉之中,在这一刻,祂用着燊冬的双眼,看了一下箱庭之中的自己,看着自己身上的枷锁,和围绕着自己的书。 “呵,真是狼狈。”尼莫西妮叹了口气。 在祂的身影消失的时候,那透明的门扉也随之破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锅哥一屁股坐在地上,深呼吸几口气,然后抬起头,看着那只巨大的猫。 猫咪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看着锅哥。 “……嗨?”锅哥试探性地打了声招呼。 【他怎么样了】 “你是说啸吗?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毕竟尼莫西妮阁下已经处理过了,但是我们需要聊一些别的。”锅哥正色道,“你和啸现在的关系是什么?” 【他是我的饲主啊,我和哥哥的饲主】 小六的脑袋动了动,激起的风吹到锅哥的脸上。 小六伸出右爪,用舌头舔了舔,眯起眼,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即便现在也是这样吗?” 【是呀】 “那么,你现在知道你的状况吧?我是说,魔女啊,箱庭啊之类的。” 【你知道的比啸多很多】 “那当然,怎么说我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锅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他看着四周的纺织物——在那扭曲结束之后,这些纺织物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当然,如果仔细观察一下,会发现随着时间,这些纺织正在逐步‘细化’,如同一个创作者,在为自己的作品打下草稿之后,开始绘制里面的细节,完善每一处的景色。 【专业人士?】 “就是专门处理这些事的,说说看吧,你现在了解多少了?”锅哥看了看啸,见啸并没有清醒的样子,便继续询问着小六,“毕竟你算是我们见到的第一个刚诞生的魔女。” 【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只要是你想到的就可以说,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锅哥轻笑两声,向后一躺,“当然,只要你不再释放那么……强烈的污染,哦对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锅哥赶忙补充道。 “离开这个箱庭的方式是什么?” 【……跟我说一声“晚安”就可以】 “额……就这样?” 【就这样】 “真简单啊……”锅哥长呼一口气,“为什么?” 【因为啸每天都会这么跟我们说】 小六看向躺在地上的啸,瞳孔似针芒一样收缩。 【他每天晚上都会跟我,还有我哥哥说一声晚安,每天都会】 猫咪那如少女般的声音在脑海内回响,平静的语气述说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我刚出生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什么变化,而我却已经长大,用你们人类的说法,猫的寿命是很短的,而我们银渐层的平均寿命是十五年左右,十五年后他也还是中年,而我可能已经入土了】 “人类的寿命也不能说长,但是跟猫相比,那确实不短。”锅哥赞同般地点了点头,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还有呢?” 【对我来说……不,对我和哥哥来说,你们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精灵一样】 “你还知道精灵?”锅哥挑了挑眉。 【知道,啸给我们讲过那些童话】 小六扑了扑自己的爪子,在纺织的地面上打了两个滚。 “你们还听得懂童话?”锅哥说道,“啸居然还给你们讲童话?” 【很正常啊,你们人类不也偶尔会和花花草草讲话吗?只有花花草草和你们讲话才不正常,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是知道。” 【……所以,他就是精灵,或许他会看见我的孩子,我孩子的孩子……对于我们来说,他就是那一直能够保护我们的精灵】 小六的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他不知道我们能够听懂他的故事,但他还是会讲,每天晚上,我记得他讲的第一个故事是糖果仙子,然后是灰姑娘,后来还讲过彼得潘和木偶奇遇记,每天讲十来分钟,然后跟我们说一声晚安,便熄灯睡觉】 小六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他可能是讲给自己听的,每次他讲故事的时候都很细心,我和哥哥就围在他的身边,听着他讲故事,我们的回应他听不懂,但是没关系,能够这样自己我们就很满足了,但是……如果只有十几年,我很担心,十几年之后,谁会代替我继续陪伴他】 “估计那个时候,思考这个问题的就不是你了。”锅哥摆了摆手,“陪伴总会有尽头的。” 【但是我想要陪伴他更久……至少,我希望我能够看着他老去,所以我同意了祂的提议】 “祂?”锅哥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祂’在这一段对话之中尤为突兀,这就是有用的信息吗……应该是,根据小六的说法,这可能就和小六和小五成为魔女的原因息息相关……窥探这样的知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至少在小六说出‘祂’的时候,没有什么力量在阻止小六。 “你口中说的这个‘祂’,是谁?”锅哥开口询问道,“是让你们变成魔女的人吗?” 【是的】 “你记得祂的长相吗?或者名字?” 【我不知道祂的长相,祂把祂的模样在我的记忆之中抹去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只记得祂说过什么,还有祂的名字】 “那祂说了什么?”锅哥赶忙问道。 和自己猜测的意义,这就是小五和小六变成魔女的原因——那这么说,某种情况下,魔女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祂说‘既然你们都希望能够陪伴他更久,那要不要,成为魔女试试看?’,我们同意了】 “祂叫什么名字?” 锅哥按耐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即便在这之后自己得知的事物可能会被封存,但是能够窥见其中些许就足以令人兴奋,毕竟从古至今都没有的结果,亦或者疑问,今日能够让自己知道些许。 【祂说,祂是最初的魔女】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物理属于猫的魔女·拾 重复 【九州·穗恒】 【瓷·总部】 “锅哥的消息,他已经把啸带出来了。” 即便夜色深沉,阿疯还是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在会议之中的每一个人。 “我刚刚把大概的资料整理了一下,现在听我说明……点名,老魏。” “嗯。”屏幕右下角的老魏回答道。 “羲云。” “这儿。”右上角的羲云点了点头。 “Moko。” “我在呢。”左下角的Moko打了个哈欠。 “Mode。” “……” “Mode去哪里了?现在已经十二点了!”阿疯连续拍了几下桌子——当然,并没有真的生气,这只是一种警告。 “……我刚问了,她在机厅通宵。”Moko弱弱说道,在阿疯面前,她并没有平日里的那般威严。 “行。”阿疯深吸两口气,“那就我们来。” 她把几张印着什么内容的纸放在桌面上,看着面前的电脑——在这远程的会议之中,即便各位先前都略有厌烦,但此时都专心致志地听着。 “第一,这一次的魔女是啸家里的两只猫,你们应该都知道,小五和小六。” “等一下,我可能没听清楚。”羲云打断了阿疯的话——从他的背景看来,他依旧在那巨大的时钟旁边,不知在捣鼓着什么,“你的意识是,两只猫变成了魔女?” “是的,两只猫,但是根据锅哥的说明,在箱庭之中只出现了小六,根据小六的说明,在箱庭之中只能是小六或者小五,一个把人带入箱庭,另一个在箱庭之外等候,这一点还是满足了箱庭之中只能存在一个魔女这个规则。”阿疯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若是箱庭之内的小五,那么在箱庭之外的便是小六。” “明白了。”羲云点了点头。 “第二,箱庭的进入方式为给小五或者小六一个指定品牌和指定分量的猫罐头,它们两只猫的标准并不一样,离开箱庭的方式是对魔女说一声晚安,这个倒是不分情况。”阿疯看着屏幕的左下角,“麻烦你一会儿去录入一下数据,Moko。” “行,反正录入这个并不需要多少时间。”Moko说道,“按你的说法,小五小六并不需要有一个在箱庭?” “是的,小五和小六可以都在现实世界,但这个时候他们都是普通的猫,只有在箱庭的时候它们才能够和我们沟通,所以接下来需要有人去箱庭和他们进行交流。”阿疯打了个响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这样会有些许好的效果,“我个人建议是啸。” “为什么?啸哥应该不知道我们的工作吧?”老魏说道——他那白头发被帽子死死压住,可惜边缘翘起来的部分还是告诉了在场的人他并没有好好打理。 “因为啸已经成为代行者了。”阿疯说道,过了几秒,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补充道,“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严格来说,他是魔女的饲主,这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他能够使用魔女的权能吗?”老魏问道。 “不清楚,目前这个魔女的权能是什么我们都还不清楚,而且啸现在正在接受心理治疗,他被魔女污染了,虽然尼莫西妮阁下救了他,但是一些后遗症还是需要处理的。” “尼莫西妮阁下?”Moko插话道,“祂怎么去了?” “锅哥和冬子毕竟不是专门的执行者,若不是这次是特殊情况,他们根本不应该在第一线,他们可没有接受我们这样的训练,所以,他们用了最稳妥的方法。”阿疯说道,“一枚【凝静往昔】,还有尼莫西妮阁下的帮助,冬子现在在愚人书馆,短时间内我们应该是见不到他了,锅哥送啸去治疗室了,他自己也要处理一下身上的污染。” “那我没有什么问题了。”Moko说道。 “我也一样。”老魏应和道。 “那我们继续,第三点,有关这次获得的情报,首先是,这次的魔女是由【最初的魔女】创造出来的,据小六所说,最初魔女和它达成了契约,小五和小六成为魔女,实现了能够一直陪伴啸的愿望。”见其他人没有什么动静,阿疯便继续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最初的魔女】有把非魔女生物转换为魔女的能力?这是祂的权能吗?”老魏皱眉道,“那这样的话我们需不需要跟目前观测到的所有魔女联系一下?然后问问樱岛啊五十星那边的人?” “不需要,因为魔女——我是说小六,它已经承认了,所有的魔女都是由最初的魔女创造出来的,这是今天最重要的一点,所有,不止是小六,就连洛基,魁札尔科亚特尔,阿芙洛狄忒,修谱诺斯,尼莫西妮阁下,丹鸟那些……樱岛、车之乡、枫叶或者布拉哈那边所谓的【天使】,还是五十星啊英伦三岛啊拉芙兰的【魔鬼】,这些,全部都是被制造出来的,祂们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那些……非自然的东西。”阿疯的语速越来越快,她敲击桌面的力度也不知不觉大上了许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觉得我需要消化一下这句话。”老魏使劲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当然是隔着帽子,但即便如此,他的头发也被他揉的更加凌乱,“阿疯姐你知道我是研究这些的……典籍里面对魔女的描述很粗略,不过也有一些能够用的,它们不是说……魔女是自然诞生的吗?” “但是在诞生之前祂们是什么可没有人提到过。”Moko很快便接受了阿疯的说的话,“所以说,和我们达成约定那个【最初的魔女】其实就是这么多……的制造者。” “是的。” “别的国家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就说怎么九州的产量比他们多那么多,结果是因为制造者就在我们这里?”这时候,羲云开口说道,可以听出来他似乎有些烦躁,“祂为什么不去霍霍一下英伦三岛?或者五十星?” “往好处想,起码这几个世纪那些人没有来我们这里惹事,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们这里盛产魔女,他们一年才一个,说不定还没有,凝静往昔更是一个也没有,魔女的收藏也比我们少,我们这也算是一个……武力威慑。”老魏摆了摆手。 “要是那所谓最初的魔女不在,就没有这么多事!”羲云用力砸了一下他的桌子,隔着屏幕都能够感受到那桌子晃动了一下。 另外几人都不作声了。 关于羲云,很多人都不愿意细说,即便是在方才阿疯的介绍之中,都有意无意地略去了什么——略去了一个年份,一个事件,和一个名字。 “玛门……那个家伙也是【最初的魔女】制造出来的,是吗?”他咬牙切齿到,“不止是那个杂碎……还有……” 羲云忽然沉默了,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羲云懊恼地叹了口气:“抱歉……我失态了。” “没事,冷静下来了就好。”阿疯接过话,“我们会帮你结束那件事的,快了,再等一阵子。” “反正都已经十年了,再等十年也没关系。”羲云显然并不是很相信阿疯的话,“那帮人很明显想要护着那【七宗罪】。” “毕竟是所谓二零一二世界末日啊。”Moko开口,“换做是我,我也会心动,怎么说这都是能够毁灭世界的力量。” “我可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老魏说道,“当时花了近半年才平复下来,还有后面那两个,再这么下去,迟早出问题。” 二零一二年,世界末日——这并不是世界末日的结束,而是开始。 二零一二年一月三日,代表着【贪婪】的魔女——【玛门】于九州·宝岛被观测,然后便是那令人无法遗忘的【魔女事件·贪】,当时有人说,这便是世界末日,即便在魔女事件结束的数月后,也深深铭刻在每一个人脑海之中。 “好了,继续讨论当下的事情,冬子暂时无法工作,锅哥两天后应该能结束治疗,和魔女的交涉由啸来进行……我会负责监督,让他了解我们,如果可以的话,把魔女拉来我们这一边。”阿疯开口道,给这件事盖棺定论。 “我没有异议。”Moko说道。 “我也没有。”老魏说道。 “听你们的就好。”羲云点了点头。 阿疯轻咳两声,确定所有人都在聆听自己的话语之后,她开口说道:“接下来的工作目标依旧不变,在处理随时可能出现的魔女事件的同时,尽量掩盖这些信息,对于普通人来说,目前还不是能够了解这些事情的时候,然后,提防下一个魔女……我指的是那几个极其特殊的,当然,也不要忘了和别的国家的交流,毕竟不是只有九州才会有魔女。” 这时候,一串铃声响起。 曲子的名字是‘星に駆られて’,在响起的那一刻,阿疯条件反射般盖住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中,其余三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稍等一下,接个电话。” 阿疯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嗯,好,稍等,你说什么?不是这一句,上一句,对,名字,名字再重复一边,好,我明白了,我明天过去接她,明天不行吗?那就……稍等,我看看,你们那里现在能够处理吗……” 阿疯从一旁拿过一支笔,在桌上的纸张上不知写着什么。 “……是吧,嗯,对,我知道,还是老地方?对,我并没有收到消息,或许她没有通知我们,或者她背着我们在这么做,我知道了,你们先不用管她,毕竟现在她还没有做出出格的事,而且她干的那些事情对你们来说不是很好吗,至少你们可不敢这么做……是,我说的,你们不敢。” 阿疯手中的笔敲了几下桌子。 “不要用那种语气,我知道……行,就这样。” 阿疯挂断了电话。 她看向屏幕。 “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你们可以离开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物理属于猫的魔女·拾壹 旧友 【箱庭】 ——最初的魔女。 那一天的夜晚,在小六口中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锅哥愣住了。 在【瓷】的记录上对最初魔女的描述是这样的: 编号为【Siren 000】,不知道真名,统一称呼为最初的魔女,祂的箱庭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据目前所知,最初的魔女是唯一一个脱离了《守则》行动的魔女,比如,她可以出现在世界上的任意一个角落,可以去往任何地方。 能够确定的是,祂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位魔女,诞生在九州的魔女,但是不知道祂的权能,不知道祂的一切,只有许多年前和祂的契约——也就是如今和魔女谈判时候的保障,那如同羊皮卷一样的契约。 和最初的魔女的绝大多信息都已经被抹除了,这是和祂契约的一部分,因此,这个时代,对祂的了解只剩下了祂的名字,和些许注意事项。 【祂和我们签了契约,一张羊皮纸契约……签下契约的那一刻,我们就是魔女了】 小六并没有对锅哥的态度有多少反应,猫可以感受到人的情绪,但会不会有回应取决于猫的想法,而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换做平日小六和小五早已睡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这个不知名字的箱庭之中和锅哥交谈。 “也就是说,你们是通过契约变成魔女的,和别的那些一诞生便是魔女的不同。”锅哥了然,点了点头,“是这样吗?” 【不是哦】 “我哪里说错了吗?”锅哥疑惑道,“应该没有吧?” 【别的魔女……也是这么诞生的哦】 “……你说什么?” 【别的魔女,所有的魔女,都是由最初的魔女创造出来的哦】 锅哥脸上淡然的笑容凝固了。 · 【九州·禅城】 【五道口酒吧】 【二零二二年,一月一日】 临近十二点的酒吧,熙熙攘攘。 “小哥,这首歌叫什么?”有人朝着青年喊道。 青年抬起头,黑色的眼镜后面是一副无精打采的面孔。 他没有回答,而是指着不远处屏幕上投放出来的文字。 ——Blastix Riotz。 暴徒。 这就是这首歌的名字。 青年端起酒杯,把澄澈的液体灌入喉咙。 这并不是酒,只是一杯加了冰块的清水罢了。 酒精会影响自己的思维,他不喜欢那种不受控制的眩晕。 他更喜欢的是疼痛所带来的模糊。 啊……打破名为人的容器,让红色的佳酿洒落地上 青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他眯起眼睛,任由头发遮住眼帘,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声音,暴躁的鼓点,加上刺耳的旋律,紧随而来的是短暂的优雅,然后这份优雅又会被撕碎。 在喝下杯中的酒后,他把一张纸币放在了桌上,径直走出了酒吧。 禅城,作为这个国家最繁华最大的城市之一,哪怕是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在黑色的天空的笼罩之下,更是增添了一份奇异的色彩。喧嚣的接道人山人海,人们漫步于在各种店铺之间,吃着宵夜,亦或者是买点衣服,拉着几个好朋友一起,享受着人生的美好。 然而在朦胧的灯光之下,也总是会有阴影的存在。 比如现在。 “呼……”他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他慌张地在楼房之间穿梭者,奔跑着,在每一条巷子之间奔跑着。他的脸已经涨红了,他当然觉得累,但是相比起这个,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但是他的生命现在面临着威胁。 他自认为自己的速度在许多人之间是很快的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甩不掉身后的人。他并没有回头看,但是他知道那些人一定就在自己的身后,自己一直都没有甩掉他们。 他的意志力应该很坚强,至少能够坚持到现在,但是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先一步坚持不住了,缺乏锻炼的肉体先一步崩溃。 他的右脚猛地一拐,身体的中心不受自己控制,顿时跌撞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他双手摸索着,拖着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向前。 “不跑了?”这个时候,他的背后,有一个声音说道,顿时,他的内心顿时充满了绝望,因为在这句话结束的下一刻,自己正在挣扎着的手,被一只脚踩住了。 那是一个被黑色的皮鞋包裹住的脚,顺着这只脚往上,便是简洁的白色衬衫,衬衫上系着黑色的领带,宛若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但是这人手上拿的一个上了锁的黑色皮箱,甚至腰间还有一点点鼓起,这可不是普通人应该有的装扮。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那只脚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反而疼痛让他叫了出声。 那人嘴角撇了一下,可惜巷子里太昏暗了,但是他能够猜到,那张脸现在一定是摆着一副厌恶的表情。 那个人的声音很年轻,就像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但是脚上的力气却远超了这个年龄应该有的,而这一份凶狠,也不像是那些正常人应该有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说道:“你应该需要看看牙科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只脚就已经抬起,踹在了自己的脸上,巨大的力量带动着他向后方滚去,几颗牙齿带着血花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 “你要什么……”他没有理会口中的腥甜,虽然口中的疼痛感让他想要叫出声,但是现在喊出来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那站着的人更加失去耐心。 “抱歉,即便你逃出了水城,逃出了镜湖,逃到禅城,我的魔女还是想要你的性命。”那个年轻人似乎叹了口气,“你违背了交易,但是她不想收取报酬,而是想要试试她的代行者,也就是我。” 这时候,年轻人有点懊恼般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你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Mazcke·Mick,初次见面,你好,当然,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自称Mazcke的年轻人蹲了下来,看着地上的男子:“如果你见过一个叫包子的,我可不是他,毕竟他那么软弱的一个人,浪费我这么多时间,所以现在是我,而不是他。” 男子听见了火铳拉栓的声音。 “等……” 无机质的声音响起,那是枪口迸发出火花的声音,那是击锤落下的声音,他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出来,他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 托了消音器的福,这颗子弹在离开枪膛的时候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Mazcke随手擦了擦枪口,将枪收回到腰上的包之中,他站起身,看着天空,像是和什么人交流一样说道:“嗯?这里有一个新的魔女?算了……不要去打扰人家……毕竟这里是禅城,穗恒就在隔壁……你说什么?别,我没有信心,我直接回来吧,你的锚点能够迁移到这里吗?好。” 他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枚筹码——紫色的筹码,指尖轻弹,看着那筹码飞向空中,然后转圈翻滚,当筹码落回到手心的时候,四周的景色已经完全换了一个模样。 金碧辉煌的赌场,空空荡荡的赌场,头顶是倒立的镜湖,还有神父的壁画。 他没有半点意外,他似乎很熟悉这里,他也没有四处走动,而是站在原地。 这时候,几道脚步声响起,回过神来,在他的面前,墨绿色长发的【蛇】正对着他点了点头。 “欢迎回来,我的代行者。” 【蛇】如是说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物理属于猫的魔女·尾声 故人 【樱岛·北海】 二零二二年,一月一日 “现在是京都时间二零二二年一月一日,夜晚十一点三十分,现在由我来为大家播报明天我市的天气预报,这份天气预报送给现在正在收听的人,晚归的人,忙碌的人,还有在夜晚下享受人生的人,祝你们的每一天都如今天的月光一样明亮皎洁。” 樱岛·北海,二零二二年一月一日,夜晚十一点三十分。 “明日,北海,晴,最高气温25摄氏度,最低气温11摄氏度,吹2-3级西南风。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适合户外运动,爬爬山,跑跑步。适量的运动会使你神清气爽,万里无云,适合好好看看天空。” 电视机里,年轻的主持人正有感情地朗读着天气预报,屏幕的右上角挂着‘直播’二字,如果这不是谎言,那么这个天气预报确实是在夜晚这个时候才放出,这在樱岛并不罕见,白天的忙碌让大多数人没有时间来做别的事情,唯有到了夜晚,才是自由。 自由的时间,无拘无束,至于任何会让自己不快的事情,交给明天。 “而明天的京都也会是一个大晴天,今日夜间到明天白天,最低温度11摄氏度,最高温度24摄氏度,南风3到4级,未来三天,天气晴间多云,东南风3到4级,温度10到25摄氏度。” 主持人面带微笑地看着镜头,在电视之外的人看来,主持人看着的便是自己,她穿着一身职业装,两只手十指交叉,时不时侧过头看着一旁——那里挂着一个虚拟的地图,每当主持人说道某个地方的时候,那个地图便会跳转到相应的地方,并展示主持人所说的气温亦或者是风速。 “明惠上人写过一首很短的俳句,‘山头月落我随前,夜夜愿陪尔共眠。’和明月一同入睡,在樱岛人的眼中是非常优美的事情,和尊敬明月的九州不同,九州的诗人喜欢通过月亮把短暂和永恒结合在一起,樱岛的诗人喜欢把月亮和自己结合在一起,明惠上人还写过,‘心境无边光灿灿,明月疑我是蟾光’……” 正如主持人所说,此时的天空,一轮浅浅明月正散发着温柔的光。 墙上的时钟轻轻走动,一秒,一分钟,一小时…… 在那月光之下,海风轻轻吹拂。 樱岛是一个是位于东亚的岛屿国家,它的领土由北海、京都等四个大岛及近七千个小岛组成,总面积近四十万平方公里。 当然,它更出名的应该是完善的动画相关产业……但是此时,不应该提这个。 主持人还在说话,那一台小电视忽然闪了闪,又像是没事一样继续播放。 这里是一家居酒屋,昏黄的灯光,几张木质长桌,还有几张贴在墙壁——墙壁已经有些泛黄了——贴在墙壁上的广告或者海报,女郎穿着热辣的衣物站在海滩之前——这样的海报,当然,既然是居酒屋,不可缺少的当然就是酒,那酒瓶被堆放得很有观赏性,让人不忍去破坏它们的结构。 几个看起来是上班族的人泛红了脸,他们手中握着酒杯,啤酒泡沫随着酒杯的碰撞而溢出,落到桌面上,不到几秒便破碎了。 这便是普通人的夜生活,享受当下,把烦恼和苦闷留给明天,短暂的快乐是值得的,这一份幸福不应该用时间来衡量,只要能够让自己满足,就足够了。 一个成年男子趴在桌上,时不时打一个饱嗝,他似乎已经很迷糊了,但是不要紧,在这里没有人会对一个迷糊的人下手,至少在这里不会,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遵循着不成文的规定,不去打扰一个美梦中的人,至少在这里不会。 离居酒屋不远处便是大街,当然,小巷子也有,或许此时正有几个不良少年正拎着棒球棍蹲在巷子之中,看着会不会有那个倒霉的人闯进来,被迫交出身上的钱,但是他不会受伤,只要老老实实给出自己身上的财物便不会受伤。 “今天的天气预报就到这里,我们明天,同一时间再见,祝您今夜能够做个好梦,满怀期待和希望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电视上的支持人颔首道,然后随着话音落下,屏幕上切入了一段广告。 轻松的爵士乐在居酒屋中响起,浑厚的男性哼唱和优美的女性歌喉围绕着这一首冷爵士风格的曲子……不,现在曲子已经是摇摆乐了,二三十人的大乐队歌唱在居酒屋内响起,为这昏黄的空间带来了更大的生机。 “人的一生,其实是一个不断向上攀爬的过程,有的人追求权力,有的人追求财富,有的人追求名声,有的人追求功绩,不论是走哪一条路,走的是阳光大道还是羊肠小径,无非还是落得同一个结局,百年之后,化为尘土,埋入土里,抛入海中,嵌入木棺,永眠于此,有的人甚至终其一生都回不到自己来时的地方,自己的力量追赶着自己的理想,亦或者说野心,在这无法回头的路上奔跑。” “……最后回首,都是笑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居酒屋的角落,一张小桌子,一把椅子,少女正端着酒杯,品尝着酒杯之中的佳酿,和旁边的几位上班族不同,她的酒杯很精致,如果有懂行的人来看,估计会说‘这个杯子不应该出现在居酒屋,而是应该在招待贵客的时候用来敬一杯罗曼尼康帝’。 少女并不在意,不用在意酒的品质,不论多么美味的酒,在饮下之后都会无影无踪,口中流下些许醇香——在一段时间过后也会消失不见,只留下记忆之中的美好憧憬,在许多年之后回想起来,啊,我仍记得我尝过一杯很美味的酒,但是具体是什么味道,我的舌头已经想不起来了。 音乐又变成了Ragtime的风格,像是某部动画片的配乐……对,五十星那个国家的动画片,讲一只猫和一只老鼠的,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就诞生的动画,哪怕放到今日也是一个经典,几乎不需要对白,单单是里面的音乐就足够讲好这个故事,而现在,居酒屋的背景音乐,大概也是这样,不用人来介绍,都能够在脑海之中构筑出一个简短的诙谐故事。 酒杯碰撞的声音响了几下,是不远处的上班族正在碰杯,他们一齐发出一声欢呼,然后把那啤酒一饮而尽,把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呼出一口痛快的气,还能够再打一个嗝,几滴啤酒从嘴角流落,滴到他们白色的衬衫领上,不要紧,回到家之后扔进洗衣机,或者,贤惠的妻子帮他们清理一下,等晾干之后便看不出来了。 少女面前的桌上是一碗拉面,现在已经见底了,只剩下那清汤,还有几根断在碗中的短面条,哦,还有几粒葱,除了拉面还有一碟煎饺,此时最后一个煎饺已经被少女用筷子夹起,放入口中,咀嚼几口便吞下。 她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 嗯,此时的音乐又变了,不同的乐器编排十分和谐,又不像老电影中的配乐,是冷爵士的风格,少女似乎很喜欢,她收起了准备起身的动作,而是倚靠在椅背上,静静聆听。 “这首……我知道!是《somebody already broke my heart》……不过是纯萨克斯……嗝……没有歌声……嗝……” 上班族里一个年龄看起来最大的男人大声嚷嚷,不过没有人指责他,此时,大家的耐心和容忍似乎被无限放大了,即便这个行为有些失礼,也不会有人有什么动作,那人旁边的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少女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她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左手拿起自己的账单——当然是这一杯酒,一碗拉面还有这一碟煎饺的账单——起身,右手拿起一旁的刀,没错,是刀,两把刀,被好好地装在刀鞘之中,看起来就像是竹剑馆的标准装备。 她走到收银台,为自己的这一顿不知还能不能称为晚饭的账单结账,毕竟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了,哪怕说是夜宵也可能晚了一些。 “一共是一千两百元。”服务员对着少女说道。 “现金。”少女回答道。 他们的对话用的是樱岛的语言,服务员能够听出少女的樱岛语并不是很熟练,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游客吗?还是只是某个地方的方言口音? 少女从钱包里面拿出几张钞票递给服务员,顺便把那两把刀鞘背到了背后。 “这是刀吗?”收下少女的钱,点清楚正好足够后,服务员对少女背后的刀鞘产生了兴趣,“它们叫什么名字?” “……鹤翅刀,至于名字。”少女侧过头,似乎这样就能够看到刀的容貌,“就叫双生梦。”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序 永生的少女 我想讲一个故事。 我在很小的时候,爷爷告诉我,北面的宅邸是禁地,别说是我,即便是我的母亲,也不能够去那里,只有我的爷爷能够过去,据说,在那里藏有‘长寿’甚至是‘永生’的秘密。 爷爷说,只有我成为‘当家’的那个时候,我才能够去往哪里,并且知道那个秘密。 那一年,我五岁。 永生……长寿,这些文字代表什么?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清楚。 那一年的秋天,我还是没有忍住爷爷的告诫,趁着夜色去到了北面的宅邸——我家在这一片地方算是大户人家,若是附近的人见到了我爷爷,都会尊称他一声‘老爷’,若是见到我,亦会喊我一声小少爷。 我们住的地方是在靠近山的位置,一片很大的地方,整一片都是我们家,中庭,东南西北的宅邸,散户更不用说,主宅仿佛话本中说的,海外的那种名为城堡的建筑。 我们家做的是药材生意,不知为何,我们家的药材,效果总比外面那些人卖的好上许多,或许正因这样,他们才会购买我们的药材,而我家也因此越来越富有,一直到现在这样,据说从我爷爷的爷爷的……不知道多少个爷爷之前,我们做的就是药材生意。 外人口中所说的,我们家族拥有不老不死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就是北宅那被禁止外人得知的东西……他们说我们的药材之所以这么好,正是因为这个秘密。 不知为何,我从未见过除了爷爷之外的人去北宅,有人试过进入,但是在前往北宅的途中就折返,一问为何,却又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久而久之,这也便成了大家默认的事实…… 九岁那年,我生了重病,不论多少大夫过来看,都说不知如何是好,那些日子,我爷爷正好外出,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已经奄奄一息,不论吃什么药都没有效果。 这个时候,爷爷去了一趟北宅,从那里取回了什么东西,加入了我的药中,让我饮用,没过多久,我就痊愈了,爷爷见状便没有再做什么,但是后来不论我怎么询问,他都绝口不提他所加入药中的是什么东西,他以为我当时迷迷糊糊看不见什么,但是我记得很清楚。 那是一小杯血,红色的血。 在我痊愈之后,我就好奇北宅里面到底是什么,那里是不是有传说中的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兽,还是有什么祥瑞麒麟,于是我便偷偷去了北宅。 记得是一个盛夏的夜里,在家里人都睡下之后,我从床上爬起,没有带油灯,摸黑沿着道路,朝着北宅跑去。 然后我便看见了【她】。 我看见在皎洁的月下,有一个女性正在饮酒。 她约莫二十来岁,一头银白的长发如三千星河,其中一抹挑染的黑仿佛宣纸之上的墨痕,让人移不开眼,那长发一直下垂到地上,却又纤尘不染,她的后脑还插着发髻,是琉璃和金铜质地。 她穿着白色的交领襦裙,两肩的衣物褪到手腕,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不论是衣摆还是下裙都是如此轻盈,完全不似这个世界能够制造出来的,她的身躯很娇小,感觉即便是我也能够支撑起她。 她端着酒杯,对着明月,一口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个时候,我居然有些痴了。 然后我便被她看见了。 她似乎很惊讶,手中的酒杯坠落到了地上,那陶瓷杯破碎成了不知多少个小片,其中一片划开了她赤裸的双足,几滴鲜血沿着她的玉足滴落到地上。 “……对,对不起。”我慌忙伏下身,不去看她的表情,“我……我不小心……我不是故意……” 那几滴血落入土壤之中,一株新芽破土而出。 那个时候,我便知道,这便是那杯鲜血的主人,也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长寿’,‘永生’,和不老不死。 其实我并不相信不老这个说法,我的爷爷已经一百多岁了,即便爷爷看起来还是很硬朗,不过……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不老’的样子,他的胡子已经花白,脸上也满是皱纹,当然,看起来不像是一百多岁,看起来和庭园那些六七十岁的爷爷奶奶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说会到那个夜晚,她……当时的我认为她是人类,她再看见我以后,双眼似乎在发光,我能够感受到她那一种喜悦,如同那些平民秋季丰收时候的喜悦。 “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贯之之外的人啦,这位……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朝我小跑过来,在我面前蹲下,那纤细的手抚摸我的头,饶有兴致地问我。 贯之——那是我爷爷的字,除了爷爷那几个已经去世的朋友之外,我从未听过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叫他。 然后我便告诉了她我的名字。 “那不就是贯之的孙子吗!”她笑道,“那孩子从来没有让我看过他的家人,我也就只知道你们的名字,来来来让婆婆抱抱。” “不是……姐姐你怎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笑的更开心了。 “果然会这么认为吗?不过告诉你一个秘密啊。”她凑了过来,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她的眼睛是淡褐色的,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睛,“其实我是你爷爷的长辈,虽然我这样子很没有说服力,可是你确实得叫我一声婆婆哦……硬要说的话,我大概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的?” “骗人,姐姐明明没有那么老。”我反驳道。 “是啊,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吧?”她笑道,“因为我……” 她眯起眼,眉头却略带悲伤地皱起。 “因为我是长生不老的怪物啊。” 她这么说道。 这便是我和她的第一次相遇。 · 从那以后大概两年间,我时常会趁着夜色跑去北宅,大多数时候我都会看见她在那里饮酒,也不知道她的酒是从哪里来的,总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有时候,她会闭着眼,静坐在宅邸旁边的凉亭里,倚靠着那石柱,不知她在沉思什么。 她的身上有一种香味,似药材,又带有些许历史,柔和这点点花香,还有露水的芬芳,只要待在她的身旁便会觉得内心平静,能够忘记所有的烦恼,她很欢迎我,据她所说,我是除了爷爷以外仅有的能够来到北宅的人。 我的父亲早年出海经商,在东瀛那边定居了,这么多年从未回来,把我托付给了爷爷,而母亲则随着父亲一起远去,他们说,让我留在这里,继承爷爷的生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等我长大以后若是想,便去东瀛找他们吧。 她会给我吃一些零食,还有许多我没有见过的小玩意,看起来都放了很久了,怎么说呢,感觉像是百年前的物品,不过想想她自称的不老不死,我又觉得,这些都很正常了。 ——直到我十二岁的那一年。 爷爷其实一只对我都算不上温柔,倒不如说,他很不喜欢我,作为他的继承人,我学习医学或者药学都没有多少天分,即便每日花上许多时间,都不见得能比他人强上多少,而爷爷很不满意,对他来说,我并不突出。 因此我和爷爷的交流很少,只有每年祭祖亦或者考核我的学习进度的时候我们能够说上几句话,平日里见到了,无非就是礼仪上的话语,没有更多。 我十二岁的时候,那一天,具体是哪一天我已经忘记了,那是午后吧,我正在茶室翻阅典籍的时候——我想要找到和她有关的记载——的那个时候,爷爷忽然面色苍白,他推开了想要搀扶他的下人们,说道。 “我要去一趟北宅,你们都不用跟过来。” 我偷偷跟着过去了。 爷爷的脚步很踉跄,他扶着木栏杆,一步一步朝着北宅走去。 我跟在爷爷的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不希望爷爷看见我,但是我想知道,爷爷和那个姐姐——好吧,那个‘婆婆’,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爷爷和她的会面。 她坐在凉亭之中,那交领襦裙少见地很整洁,她的长发似乎刚刚梳理过,如瀑布般垂下,散落到地上,她还是端着一杯酒,看着不知何方。 “啊……是贯之啊……好久不见。”她睁开眼,略带一些慵懒,“怎么忽然想到来我这里了?” 爷爷双手作揖,对着她垂下头,说道:“……希望祖奶奶能够赐予我一些不老药,我最近的身体……有点撑不住了。” “又是为了那个啊……”她叹了口气,扬了扬手中多久酒杯,“等一下,让我喝完这些,你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我想听你说说最近你们家的情况……” “闭嘴!” 爷爷忽然生气了,他一把冲上前,粗暴地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扯。 那一杯酒坠落到了地上。 “我不是来跟你聊家常的,老太婆。”爷爷另一只手,扼住了她的脖颈,那白皙的脖颈被掐出一道青痕,“只是些许的客气……你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你这个怪物。” “咳……” 她咳出些许鲜血。 “对,就是这个,不老药……”爷爷的声音忽然温柔了下来,他看着她嘴角的鲜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爷爷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小刀,和一个小碗,他用刀划开了她的手臂,让那鲜血顺着她的手一路落到碗中。 然后,爷爷把那一杯血一饮而尽。 她看着爷爷那般模样,只不过是眉头颦蹙,却没有说什么。 我躲在石柱之后,看着爷爷如恶鬼一般,吞噬着她的鲜血。 “一杯……就让我感觉精神焕发,真不愧是不老药……要我说,你自称的什么怪物还是别的东西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你明明就是不老药,不老不死……不老不死……” 爷爷笑着说道。 “你也只能喝一杯,再喝,你的身体撑不住。”她看着自己那已经停止流血的手臂,摇了摇头——方才爷爷的那一道,不仅划破了她的手臂,也划破了她那交领襦裙的袖子。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不要紧,只要能够再撑一阵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跑了。 我没有听下去。 我逃跑了。 在那之后几年,不知什么理由,我再也没有去过北宅。 · 那是一个冬天,白天,清早。 我去了北宅。 她还是那副模样,银白长发如万千星河,纤细肌肤似溪水凝脂,交领襦裙若柳絮凭风,双眸藏思宛苍木夕阳,手中那个杯子还是装着酒,看着的依旧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门口的树比几年前更加粗壮了,枝条越过围栏,朝着太阳绽放。 我没有掩盖自己的脚步声,轻轻叩响了凉亭的木栏杆。 “啊……啊……已经好久没有人来了……” 她把视线转向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贯之也许久未来了……嗯?你是……” 她没有认出我。 “……婆婆,是我。”我说道。 那一年,我二十二岁。 距离上一次看到她,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的时光,我成长了许多,但是她还是没有变化,那是那副模样。 她眼睛似乎有光。 她小跑到我面前,抬起头看着我的脸,然后伸出手揉了揉我的脸。 “哎呀哎呀!这都过了多久啊!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她很开心地说道……倒不如说是惊喜地喊道,“来来来让婆婆看看!看看你长了多少!” 她对我的亲密并没有因为时间而褪去,似乎这十年对她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 也是,毕竟是长生不老的人,永生不死的人,对时间的观念或许早已经消失了吧。 怪不得她能够日复一日地呆在凉亭里面,日复一日地品尝那杯酒,看着自己的身躯被划开,看着自己的血被取走,成为别人的养分。 “你有多久没来这里了?”她问道——当然,这时候她依旧在揉着我的脸。 “……十年。” “贯之呢?这阵子没有看到他了。” 她说的是我爷爷,即便我爷爷对她的态度如此恶劣,但是她仍然会想着看见我爷爷的身影,或许,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太孤独了吧? 如果她还能被称为‘人类’的话。 “爷爷他病倒了,不出意外的话……撑不过这个冬天。” 我其实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我对爷爷说不上有多少亲情,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爷爷的存在,那一日他倒下的时候,我完全是慌乱的。 他病倒了,病的很严重。 若不是他的胸膛在呼吸的时候仍会有起伏,或许我们都会以为他已经魂归故里了——当然,这里便是爷爷的故乡。 “是吗……”她叹了口气,“果然,人类的寿命还是如此短暂。” 我点点头:“现在我接替了家主的位置,所以……有关于长生不老的秘密……” “需要婆婆给你弄多少?”她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腕,“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嗯,但是我不用。”我把她拿着刀的那只手推开,深吸一口气。 把那一句早已经准备不知道多少次的话说出来。 “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我说道,“你想要去哪里都可以……不必一直呆在这里了。” 这句话终于说出来了。 “你不用被困在北宅,也不用被索取血液,你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期愿所行动,你在这里住了几百年了,该看看外面的世界。需要多少盘缠都可以跟我说,虽然我不善于医药,但是家里这些生意会有人打理好,我只需要坐镇在这里就可以了。” 我看着她的脸,那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脸。 “明白了吗?” 她看着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哈哈哈……”她微微弯腰,双手捂住嘴,“你这算什么?年轻人时常有的……逞英雄?看起来好傻啊……” “婆婆!” 我不知道我的脸有没有红,不过应该是红了吧? “好了好了……婆婆不会走的。”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这里便是我的家。”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嗯。”她点点头。 她似乎没有在说谎。 “爷爷应该撑不过这几天了,他们希望爷爷能够好好休息,至少在生命最后的时候不必劳累,所以……不过像这样的事情婆婆你应该经历过许多次了,爷爷说,你见证了他们的降生,也见证了他们的离世,这几百年来,对你来说应该很短吧?” “但是这样的事情不论多少次都无法习惯呢……” “为什么?爷爷他们对你应该很不客气吧?每一任家主在成为家主之前都不能够与你见面,就是防止对你产生任何感情……”我坐在凉亭里,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所看的方向,“除了我,像我一样偷偷跑来北宅的,没有第二个人了。” “但是他们也是仅有的会和我交流的人。”她说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丧失了对时间的观念,每天看着太阳升起,再看着它落下,看着一代一代人的出生,然后再年老逝去,我觉得我和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我甚至无法做到死去,无论什么样的伤痕都能够复原,即便被挑断手脚,也能够重新生长回来,或许这就是代价吧?但是我并不觉得会有人对我产生什么感情,毕竟在你们眼中,我应该是一个怪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的!” 我打断了她的话。 “我一直都觉得……婆婆很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 我不敢看向她。 “我在很小的时候……见到你的第一天,就觉得你是书上说的仙女,漂亮,而且很温柔,我……这么多年来我都无法忘记你……”我支支吾吾道,“所以……爷爷让我娶亲的时候我也没有同意,我搪塞过去了……但是……但是……我……” 这时候,我听见了她的笑声。 “哈哈哈……咳……真的吗?我可是一个几百岁的老婆婆哦?” 我的清晰地听见她的话语,带有些许温热的吐息缠绕在我的耳畔。 “……是真的,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喃喃道。 我已经记不清楚我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我记得我接下来说了什么。 “婆婆……我可能,不,我喜欢你。” 很可笑吧?十年前的那段时光,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之中不可磨灭的部分,而事到如今,我只想把当初不能说话说出来。 仅此而已。 “你知道吗?长生不老的秘密。” “我知道,是你的血液。”我回答道,“你的血液便是药,每隔一段时间饮用,便能够延长自身寿命。” “严格来说,想要完完全全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我这个算是特殊情况,毕竟……我已经不能够被称为是【人类】了。” 我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握住我的手的,是她的手,纤细,苗条,白皙,有点冰凉,但并不是没有温度,让我想到夏日的凉风,在河畔扑到面上的清爽。 “不止是血液,从我体内流出的,和我体内的液体,都有延长寿命的功效……所以……你看过来。” 我看向她,然后下一刻,我感到自己嘴被堵上了。 ——些许甜味,些许清凉,些许温热。 我回握住她的手,只觉得今日格外漫长。 · 我渴求着她,她回应着我的渴求,我陪伴着她,而她也一直在我身边陪伴着我。 我带她走出北宅,带她看着世间,我带着她去看了北海的花,临安的西湖,穗恒的山。 每年我们都会出去旅行,当然,每一次旅行以后,我们又会回到我们的家,她不用再住在北宅,我带她去了主宅,向她介绍我们领地的人,向她介绍周围的村民。 她很开心。 在我看来,她确实很开心。 我们没有子嗣,她的身体已经无法孕育生命,但是没有关系,我的父亲和母亲在东瀛,他们的在那里的后代的后代能够回来继承这一切。 时间过得很快,我看着她的头发随着之间一直长到她站直也能垂到地上的长度,她也看着时间在我的脸上刻下烙印。 我知道我不能够陪伴她多久,我只想在我仅有的时间之中让她感受她想要感受的一切。 · “我啊,我可能没有几年可活了。” 我和她坐在那个凉亭之中,她倚靠在我的怀中,我的手拨弄她的长发,今天的月亮依然很漂亮,没有云的遮挡,星星也散发着光。 “别说傻话。” 她闭着眼嘟囔。 “我是知道的,即便你再怎么帮我延长寿命,我依旧是一个人类,百年之后,我还是无法陪你继续走下去的。”我说道,“如果可以,真希望百年之后,我还能够保护你,千年之后,我也依旧能守护你。” “……哪有这种好事。” “没关系,现在这样我已经满足了。” 然后,便是普通的每一日。 十分普通的每一日—— “早安。” “午安。” “晚安。” “我回来了。” “一会儿见。” “早上好。” “该吃饭了。” “好。” “该起床了。” “该睡觉了。” “你回来啦?” “早啊。” “我开动了。” “早……” “安。” “欢迎回来。” 我们便如普通夫妻一般度过,说着诸如此类的话语。 直到我迎来逝去的那一天。 · “人啊,寿命实在是太短暂了……转眼之间就已经……” “你当初向我求婚的时候我还记得呢……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算啦,我早就已经想到有这么一天了,这么多年来,我过的很幸福,谢谢了。” “你怎么不说句话?都最后的时间了,再不说就没时间了哦?” 几滴晶莹剔透的水滴,坠落到了地上。 “……为什么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好吗?” “你说句话啊……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什么长生不老……什么不死药……什么被所有人渴求的神圣……我算什么,就连和一个人一起走下去的愿望都实现不了……明明应该有方法的,为什么……” “何等狼狈……我不想和你分开……” 她哭了。 “我不要……我还有很多想要和你一起做的事情……” “我只能在这里后悔……为什么……” “我还想看你的笑容,还想你牵着我的手,你当初不是很厉害吗,现在继续厉害让我看看啊!” “……” 她伏在我那住建部冰冷的身躯上。 可惜,我不能够回答她的话了。 · 【哎,我说】 “什……你是谁!为什么能够进来!” 是谁在说话吗……看不见…… 【既然你不想让他死去,不如考虑一下……成为魔女怎么样?】 那道声音这么说道。 “如果能够不让他死,成为什么都可以!” 【很好,那么,箱庭的锚点就定在这里吧,让我看看……时间……时间……好】 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这就是最初,我和她的故事。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壹 津沽的夜雨 【九州·津沽】 二零二二年四月五号 即便现在已经是夜晚,但是这里依旧灯火通明。 九州·津沽,又名津门,位于九州北方,西方便是九州的首都,东面临海,北近高山,九州四大市之一,也是九州北方最大的开放城市和工商业城市。 二零二二年,四月五号,星期四,夜晚十一点二十分。 津沽第一医院。 “麻烦让一下!医生!医生!” 不知是哪个人开口喊道,然后便是急忙的脚步声,担架的轮子在地上滚动,些许衣物摩擦的声音,汗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双手按压胸膛的声音,沙哑且艰难的呼吸声,诸如此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为这夜晚添上了几笔烦躁。 窗外是昏暗的夜色,几盏路灯很是微弱,甚至有一盏已经不会发出光亮,不远处有一辆救护车刚刚出发,一辆刚刚停下,两者那红蓝色的灯伴随着警笛声便是外面的基调。 似乎下雨了,窗户上有点水珠,把那些灯光变得朦胧起来,扩散开来,把窗户旁边两盆绿植染上了新的色彩,然后,雨下大了,猛烈地拍击在窗户上,像是沙子在瓶子里被剧烈摇晃,很刺耳,令人不快。 埃可坐在塑胶椅子上,守在手术室的门口。 手术室上,那写着手术中三个字的灯已经亮了好几个小时了,从最初的害怕,到悲伤,再到心悖,然后便是麻木,心中那一点点的希望随着时间不断被磨耗,到现在已经几乎不见,医生说的话她记得很清楚,所以她做好准备了。 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埃可问了问自己,真的做好准备,准备好接受亲人离去这样的消息吗?真的做好了吗? 没有。 手术室里面的是自己的爷爷,从小一直照顾自己的爷爷。 埃可并不是爷爷的血亲,在她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时候,爷爷在福利院的门口捡到了她,那天也是雨天,晚上十一点多,福利院斑驳的墙角下,昏黄的路灯下,爷爷捡到了这个小女孩,当时埃可被放在一个竹条编织的小篮子里,垫着几层绒布,盖着一张破旧的小被子,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她的出生日期和她的名字,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亲生父母没有留下其他,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无力抚养这个孩子,就看她的造化,不必给她留下任何念想,至少,女儿若是能够活下来,寻得一个人家,在长大的日子里不必为了一个或许还存在的父母感到悲伤。 那一天,爷爷撑着伞走到福利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福利院,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已经早早嫁出去,这么多年也不见得回来过一次,老伴又已经离去,带着自己最后的思念埋在了当初他们相遇的榕树下,那一个墓碑上铭刻的文字不知还在不在,毕竟这里雨多,指不定就被那水给侵蚀掉了。 当初自己和老伴的相遇也算是一段佳话,才子佳人啊,话本里面最喜欢的故事了,在他还年少的时候,翻着墙出去玩,一探出头就看见了那个女孩,水灵灵的,眼睛很好看,他一下子就着迷了,许多年后两人结婚时,他和亲朋好友说:“我当初瞅着她的第一眼,我就想好了我和她埋在一起的时候,墓碑上应该刻什么字!”,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也被新娘子娇嗔般的打了一下。 结果老伴走得比自己早,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老伴是天上的仙女,现在不过是回到了天上,过那个神仙日子——可惜自己还在地上,老伴也埋在地里,那墓志铭倒是自己当初说的那句话,但已经许久未见到了。 久而久之便寂寞了起来,于是寻思着,不如再养一个闺女,也好有人给自己送终,若是养出一个才女,那以后入土了也会有人记得他的厉害。 所以那个雨夜,或许是冥冥的天意吧,他便撑着伞去了福利院,听别人说,福利院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点不正常,自己若是去领养,很难领到一个好苗子,“那又怎么样!”他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挑剔那么多!”。 也因此见到那个竹编小篮子,看见那篮子里面的婴儿的时候,他那年老的心不由得停顿了一下,这是老伴的指引,这是上天的指引,这个女娃子注定是要遇见他的。 埃可,这便是小女孩的名字,那纸条上的名字,也是陪伴了爷爷十几年的名字,和别人说的不同,埃可没有任何毛病,反而还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聪明,从小就会读书,跟别人打招呼也有礼貌,这么好的娃子就是老天爷赏的!——爷爷对自己的那些老朋友说,一提到这事,爷爷就笑的合不拢嘴。 十几年便这么过去,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做生意的行家,这么多年的积蓄别说是养大一个女孩,即便是再养那个三四个也绰绰有余,但是爷爷只喜爱埃可,照他的话就是,‘你好好长大,爷爷就开心咯’。 然而爷爷终究还是倒下了,他败给了时间。 埃可看着手术室上的那一盏灯,很明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爷爷终会倒下的,他并不是超人,即便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他仿佛无所不能,能够给埃可买到好看的裙子,能够变出美味的食物,能够满足埃可许下的大多数愿望,不论发生了什么都有爷爷扛着,但埃可知道爷爷也有这么一天,他已经很老了,用医生的话就是,这个年纪还能够如此精神反而会令人感到奇怪。 不够啊……明明当初说好等自己完成学业,然后出来工作,便能够让爷爷过的更好,比如,他可以试试以前说的旅游,能够去换一个新的鸟笼,能够为水池里增添几条鱼,能够在闲暇时候去公园的树下乘凉,和朋友下一把象棋。 滴——滴——滴—— 不知哪里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然后便是几个人的痛哭声。 埃可双手合十,闭上眼,默默祈祷。 爷爷并不信神,他说,一个人可以有信仰,没有必要信仰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你可以信仰英雄,信仰先人,每个人的信仰都是有所不同的,在很多时候,信仰扮演着为你的困难做选择这样一个角色。 就像,当自己不知道如何选择的时候,抛一枚硬币,不是要硬币告诉你答案,而是当你在抛硬币的时候,内心往往就已经有答案了。 医院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每一天都有人在这里出生,有人在这里死去,开心和悲伤,笑容和泪水,生与死的天平在这里达到了极致的均衡。 但是把这一个分摊到每一个人的时候,又会显得不公平了起来,比如,现在? 埃可抬起头,看着墙壁上的时钟,那是一个电子钟,上面显示现在的时间是,23:54,晚上的十一点五十四分。 ……上帝,不知道你是否存在……不对,既然是爷爷的话……那,神仙啊,如果你存在的话,就请聆听一下我的祈祷,我还希望爷爷能够再多一些时间,他忙碌了这么多年,至少让他看看这个世界。 她知道的,爷爷很可能撑不过这个晚上。 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一点的呢?是从爷爷那随着时间不断花白的头发,还是那佝偻的后背,时不时地咳嗽,听从医生的建议吃药,然后做检查,每隔一段时间便来医院做检查。 医生看着爷爷的时候总会面露难色,但是爷爷很爽朗地笑几声,摆摆手说没关系,虽然这些时候的结果往往是爷爷笑着笑着便开始咳嗽,连续和几杯水都无法遏制。 今天,早些时候,当埃可回到家的时候,爷爷已经闭着眼躺在沙发生,埃可喊了几声爷爷,和她想的一样,没有回应,她拨打了医院的电话,很快,救护车便把爷爷接去了医院,然后没过一会儿,就推进了手术室。 “你发现的很及时,但是……请做好最坏的准备,毕竟他老人家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不久之前,医生是这么告诉她的。 “我知道了,请你们一定要尽全力救他。”不久之前,她是这么回答的。 “我明白。”医生点了点头,便走进了手术室。 埃可开始回忆起和爷爷一起度过的时光,爷爷给她买的第一条裙子,第一次送她上学,为她举办生日会,带她去往游乐园,带她去餐厅,在公园里面一起散步,装作滑稽的模样逗她发笑。 请给爷爷多一点时间……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我只希望他能够……继续活着。 这时候,那些吵吵嚷嚷的声音不见了。 埃可抬起头,看见四周似乎静止了,那焦急走动的人停住了,脸上的表情还凝固在忧愁上,而正推着担架床的护士迈出一步并没有落在地上,被风吹起的白大褂在空中停留,窗外的雨不再哗啦啦地下,空中的水滴在昏黄的路灯的映射下清晰可见。 “……唉?”她呢喃出一个音节。 她看见了时钟——那个墙壁上的电子时钟,现在的时间是…… 24:01,那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是……24:01。 没有开始新的一天,而是在十二点的结束后,继续延伸——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贰 柯罗诺斯的箱庭 这是愚人节玩笑吗? 埃可闭上眼,再睁开。 墙上的时钟不见了……不,倒不如说,整个墙壁都不见了,她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医院,更像是……一个凉亭。 太阳高挂,她身处一个古代九州样式的凉亭,四周是几棵树,修理地很漂亮的花草,不远处是一个宅邸,稍微远一些便是一个主宅模样的大建筑,另外三个方向也是类似的古代九州建筑,一眼望去,应该是古时某个富贵人家的庭园。 古色古香,还有一些雕像作为装饰,那正门是红木质地,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尤为苍劲,远一点还有朦胧的山峦,把这一片地方环绕,山很高,穿过云层。 这里是……哪里。 她打量着自己所处的位置,这个凉亭和书中所记载的古凉亭略有不同,这是一个木亭子,四方支柱上还有浮雕花纹,以木构架,琉璃为瓦顶,像是皇家建筑或者坛庙宗教中才会有的模样,富丽堂皇,色彩浓艳。 “喜欢吗?是不是很好看?” 这时候,有人在自己的身后这么问道。 埃可身体猛然一抖,当然是被吓的。 “这么紧张干什么。” “……爷爷说,如果有不认识的人喊你,可能是鬼怪要吃你的灵魂。”埃可回答道。 “小娃子,你见过光天化日之下的鬼吗?”身后的声音轻笑一声,像是在戏弄她一样说道。 “我才不小!”埃可转过身,“我只是……额……” 埃可愣住了。 她看见了一个女子——二十多岁的女子,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一直垂到地上,那银白长发之中还有一抹挑染的黑,她穿着一身交领襦裙,但是没有搭理,两肩的衣物都褪到了双臂上,此时,女子正慵懒地躺在凉亭的长椅上,手中捏着一樽酒。 她很娇小,虽然样貌比埃可成熟,但是身高看起来比埃可却是矮上半个头,肌肤如雪凝脂,吹弹可破,唯有她的脸上有两抹红晕,那银白的眉毛轻轻抖动,淡褐色的瞳眸直勾勾地看着埃可。 “怎么,很惊讶吗?” “……很惊讶,毕竟我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埃可老实答道,“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够睡,我爷爷还在抢救……” 埃可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好痛!” 脸上传来火辣的触感。 “你该不会以为你在做梦吧……不过你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女子摇晃手中的那一樽酒——金色的樽——她没有喝,只是这样摇晃,“不过你会这么想也是很正常的。”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愚人节的恶作剧还是什么玩笑,但是麻烦让我离开。”埃可面露愠色,“我现在没有陪你们玩闹的心情……” “想回去?可以,但是这样你的爷爷就无法得救了。” “……你说什么?” “啊,每一次都会有人这么说,要让你们人类理解这些真的好麻烦……”女子嘟起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总而言之,你就把我当做一个行商?亦或者生意人?总而言之,遇到你们这样……想要【时间】的人,我就会出现,严格来说,是想让其他人获得时间的人,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 女子把那一樽酒放到一旁,略有得意般扬起下巴:“我叫柯罗诺斯。” “这不重要!”埃可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叫柯罗诺斯。” “上一句!” “……我是一个行商?” “你说,如果我回去的话,我的爷爷就没有办法得救。”埃可喃喃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救我的爷爷?你能够治好他的病?” “不能,我又不是医生。”柯罗诺斯摆摆手,另一只手撑住自己的下巴,侧躺在长椅上,“我要是会治病,还需要你们那些医生做什么?” ……不会治病,那爷爷的病治不好?可是……今晚爷爷就……可能……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又是怎么把我带来这里的……不重要!只要能够让爷爷活下去…… “那你要怎么救我爷爷?”埃可看向柯罗诺斯,她双手微微握拳,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我要付出什么报酬?” “我说过了,我没有办法治疗你的爷爷,换句话说,我救不了他,他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但是。”柯罗诺斯打了个响指,“我能够延长他的时间。” “抱歉,我不是很能明白。”埃可说道。 “嗯,怎么说呢,你爷爷的时间本来即将耗尽,当他的时间耗尽后,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死亡’,你也可以理解为寿命,但是这种说法很显然是不正确的。” “……寿命不就是人的生命吗?” “你应该见过……你应该知道有很多人,明明还是年少或者健康,却因为意外而离世,比如车祸,比如天灾,你觉得这些人死亡是因为寿命到达了尽头吗?”柯罗诺斯的嘴角轻轻勾起,她指着埃可,手指转了两个圈,“因为他们的时间耗尽了,一个人的时间和所谓的寿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一个看起来寿命很长的人,当他的时间耗尽的时候,就一定会迎接死亡,一个看起来寿命将尽的人,只要他的时间还有,那么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死去,你所见到那些追寻死亡的人,他们其实是看见了自己不多的时间,哈……这就是那些忽然死亡的真相,怎么样,听到这些,你会惊讶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会,严格来说,我接受不了,但是既然你这么解释,就代表你有证据。”埃可点了点头,“我只想知道,能不能救我爷爷!” “都说了,病救不了,但是可以延长你爷爷的时间。”柯罗诺斯眯起眼,抬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她的头微微摇晃,像是因酒而陶醉,“严格来说,是把一个人的时间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而我就是那个中间商。” “所以你能够把我的时间转移到爷爷的身上,是吗?”埃可的双眸似乎有光芒闪过,对,就像是,沙漠中的人看见了绿洲,饥饿的人看到了食物……悲伤的人看见了希望,“我需要付出什么?” “十年。” 柯罗诺斯竖起一根手指:“我从你的身上取出二十年,十年给你的爷爷,十年……是我的报酬。” “没问题!”埃可立即应声道,“别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可以!” “不,最多只能抽出你二十年,这是极限。”柯罗诺斯轻笑道,“这是你们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抽出你的二十年,那么你的时间之中就会有二十年被魔女污染,如果抽出更多的时间……那你的时间可不会再停留在你身上,会去到哪里?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活不了。” “魔女……没事,那就抽二十年。”埃可并没有纠结这些词汇,而是坚定地对着柯罗诺斯点点头,“现在就开始。” “喔,难得出现这么一个爽快的,明明之前那些人或多或少都会犹豫一下。”柯罗诺斯略带惊讶般打量了一下埃可,“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命,你不应该惋惜一下?” “能够让我爷爷活下去,这算什么。” 埃可伸出手,看着长椅上的柯罗诺斯:“当初要不是有爷爷,我也活不到今天,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够给你那二十年?” “简单,你站好。” 柯罗诺斯拍拍手,站起身。 她伸了个懒腰,那交领襦裙的袖口沿着双肩往下滑,银白长发似水流一般波动,在风中轻轻晃荡。 她握住了埃可伸出来的手。 【此乃平等交易,君取直,而吾为之役也,以我得权,以时流月】 柯罗诺斯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之所以用仿佛来形容,是因为柯罗诺斯并没有开口,这一道声音是环绕着埃可的耳朵,从她的脑海之中响起。 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体内流失……这就是魔女所说的……时间吗? · 【九州·津沽】 【津沽第一医院】 “病人现在的情况。” “……和之前一样!” 时间,二零二二年,四月六号,午夜零点零一分。 “也就是说,身体状况……各器官机能依旧是无可挽回,但是病人生命体征却不再恶化,甚至可以说,病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好了,是吗?” “是的……很神奇,就像是他的身体被凝固在这一刻,但是还能够正常使用,本来病人想要撑过今晚是很难的,不过他的各项数值却在回升!” “这是第几次了?”主刀医生皱了皱眉,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老者的心跳,询问道。 “今年的第六次。”二助附和道。 “第六次……第六次……”主刀医生在手术室内踱步,他看了看老者那逐渐红润的脸,又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每一次发生这种事都在深夜是吗?” “是的。” “我明白了,那先给病人做处理,然后把这个情况汇报上去。” “好的。” 片刻之后。 主刀医生倚靠在墙壁上,看着墙壁上的电子时钟,叹了口气。 又是这样……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医学知识。 很难形容这种病人,明明生命垂危,即便下一刻心脏停止跳动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忽然就……不能说是痊愈,但是身体就像是被注入了寿命,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够活下来……然后,靠着那样的身体机能存活,甚至活的很健康。 是某种新型病毒的作用?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他有点烦躁地踢了一下墙壁。 “抱歉,打扰一下。” 这时候,身后有人喊了自己。 “您是刚才那手术的主刀医生是吗?” 主刀医生转过身,看见一个年轻男性对着自己询问道。 那男性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证件,递给了医生:“九州,【瓷】所属,魏吾珍,接下来我想向你询问几个问题,你可以质疑并调查证件的真伪,但是后续的处理你需要配合我们。”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叁 魏吾珍 【九州·津沽】 【二零二二年,四月一号】 魏吾珍,九州五邑人,男性,十八岁,加入【瓷】的时间为,十年。 在外人看来,他有着蜷曲的白色短发和淡黄色的双眸,他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包裹物——就像是围巾一样,大多时候,他的头上还会带着一顶蓝色的帽子。 他的面庞有点消瘦,肤色也有点苍白,和大多数男性相比,他就显得瘦弱了一些,就像是一个在半夜醒来的人,疲惫,无奈,打不起精神。 大家都喜欢称呼他为老魏,久而久之,也没有多少人喊他的全名了,相比起魏吾珍,老魏这个称呼简单上口,魏吾珍也不介意这一点,正相反,他觉得这种称呼是关系亲密的证明,因此他很欢迎大家这么喊他。 他在【瓷】的工作是,魔女事件的后勤处理,和固定时间的复查,并不是因为他的资历不够,而是因为他没有时间——他还是个学生。 其实,如果算能力,魏吾珍完全可以成为一个行动人员,不过,因为某些缘故,他在早些时候很抗拒应对‘魔女事件’。 这和他的过去有关,也和他加入【瓷】的契机有关。 魏吾珍平时喜欢穿一件无袖背心,然后外面套一件外套,不戴帽子的时候,能够露出一点点肩膀,当风吹过的时候,会很舒服。 此时,他正在一个街边的小早餐店。 确实是小早餐店,整个店铺只有三四张桌子,当然,店铺外面也有两张,老板正穿着围裙做着肠粉,那蒸汽从蒸笼里面溢出。 老板用刷子抹了一些油在蒸板上,然后用长勺舀了一勺米浆铺满蒸板,他看向魏吾珍,用爽朗的语气说道:“小伙子,你要的什么馅的?” “瘦肉加蛋,要两份。”魏吾珍回答道,“多少钱?” “十四。” “已经给了。” “好咧!”老板把瘦肉和鸡蛋放入蒸板,用小勺子敲了几下,然后随意铺开,放入蒸笼,等了一小会儿,把蒸板取出,撒上一点葱花,然后铲起,装入碟中。 淋上一勺香油,一勺调制好的酱油,一份肉蛋肠就做好了。 魏吾珍把木质的一次性筷子掰开,两根筷子互相擦了擦,这样可以避免碎屑扎到手指。 他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象,在这种地方也不需要在意形象。 清晨的阳光很是明朗,没有云朵遮挡,只有微风和被吹起的树叶,花朵上的露水还没有落到地上,而人们早已经开始来来往往。 农历三月初一,壬寅年,葵卯月,甲申日,宜祭祀,开光,塑绘,祈福,斋醮,裁衣,合账,冠笄,忌安门。 肠粉很滑嫩,看来米浆的质量很不错,酱油也是调制过的,入口微甜,紧随而来的咸味却不让人反感,十分开胃。 很快,第二份肠粉也端上来了。 早餐店里面没有多少客人,除了一个正在拿着油条就白粥的中年男性,还有一个吃着炒米粉的年轻女性,就没有其他人了。 早餐店只有老板一个人早忙活,看不到服务员。 “好吃。”魏吾珍赞同地说道。 听见这句话,老板哈哈一笑:“那可不,这一片地方就属我做的最好吃。” “老板不打算把店铺扩一扩吗?多招点人。” “哎,来的人又不多,增加那么多开支,我可撑不住。”老板索性拉开魏吾珍对面的椅子坐下,也不吃啥,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老婆也觉得就这样就好。” “老板娘不在吗?”魏吾珍看了看店铺,没有见到任何符合老板的妻子这样特征的人。 “她去接我儿子了,还没那么快。”老板说到这里,却是有些唏嘘,“哎……本来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拮据,可惜现在欠的钱有点多,所以只能先这样了。” “发生什么事了?”魏吾珍询问道。 “我老婆前阵子生了个病,挺严重的,钱都花完了,还找别人借了不少……医生说没办法治,只能够靠什么药啊之类的吊着。”老板耸耸肩,“能借的都借了,当时别人一听是我们家电话都不想接,银行也不借钱给我们,嘿,那时候我真的是感到……怎么说来着?走投无路。” “有多严重啊?”魏吾珍好奇道。 “反正没有治疗的方法啊,医生这么说而已,当时老婆住院,我没办法陪她,是我妈去陪护的,我妈她老人家,思想太古老了,她跟我说别治了,浪费钱,媳妇还能够再娶一个,我就说,不行啊,这是我老婆啊,陪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能够放着她不管呢?你说是吧,于是我就和医生说,治嘛,花多少钱都得治。” 老板喝了一口茶,茶已经冷了,味道有点涩。 “当时确实挺难熬的,每天两个馒头将就,但是老婆的情况依旧在恶化,医生说活不了个把月。” 魏吾珍给老板倒了一杯茶,静静聆听老板的话。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老婆忽然好了!” 老板说这话的时候重重拍了拍桌子,然后吃痛般缩回了手:“就上个月的事,那天晚上我出夜摊……没法子嘛,不多赚点钱怎么给我老婆治病,我就让我儿子去陪她,结果当天夜里医生就打电话过来了,说,老张!你媳妇好了!我儿子也在电话里面说爸爸妈妈好了!我赶忙去医院,摊子都不管了,一去到医院就看到我老婆在做各种检查,医生说什么来着……等等我想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再喝了一口茶。 魏吾珍没有打断老板,他饶有兴致地听着。 “我说这是神仙显灵,我老婆说世界上哪里来的神仙,亏我还是个唯物主义,我管他唯物主义还是什么别的,老婆比神仙重要,老婆好了,那就好。”老板嘿嘿一笑,“她生病的时候,哪个寺庙我没有拜过?没有办法,求神拜佛拜的是什么,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魏吾珍听的很认真,他身子微微前倾,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过他依旧在吃着那两份肠粉,用筷子夹起,沾了沾酱油,然后送入口中,咀嚼几口便吞下,时不时就着一杯茶,不至于哽咽。 “老板,那你老婆现在身体很健康?”魏吾珍把最后一点肠粉吃下,开口说道。 老板点点头:“很健康,比她以前还健康,我前两天看见她和我儿子一起跑步,仿佛能够飞起来一样……就像我儿子一样有活力。” “老板你刚才说,你老婆去接你儿子了?今天不是周五吗,令郎不用上学?” “今天他们学校有什么……那什么活动,我也不知道叫啥,反正就是不用上学吧,所以今天早上就放假了。” “听起来不错。”魏吾珍说道。 “是啊,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回来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魏吾珍从一旁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这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束花,“这朵花是我今天碰到的,挺好看的,帮我转增给你老婆吧,祝她一直健健康康。” 那是一朵红色的花,红的如同迸发的血,像是玫瑰,不过没有刺,迎着阳光舒展,还散发着些许腥甜的芬芳。 很漂亮。 “正好我老婆喜欢花,那我就不客气了。”老板接过那一朵花,上下打量了一下,站起身,把这一束花放入了收银台那儿的一个花瓶之中,他顿了顿,又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盒豆浆,放在了魏吾珍面前的桌子上,“请你的,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 “嗯。”魏吾珍没有客气,打开那盒豆浆便喝了起来。 豆浆很甜,但不令人反感,顺着喉咙流入腹中的时候,会不自觉哈一口气,或者打一个嗝,只有这样才能够抒发这一时的爽快。 魏吾珍便喝着豆浆离开了早餐店。 老板收起那些碗碟,放到清洗台里面,打开水龙头。 客人并不多,因此即便只有他一个人,也不会手忙脚乱,收拾好这些碗筷,等到一定数量以后再清洗,在这之前,先用水浸泡着,算了算,妻子和儿子也差不多改回来了。 “爸爸!” 这时候,他听见了儿子的喊声。 他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面带微笑的妻子和朝着自己跑来的儿子。 “回来啦?”他把儿子拥入怀中。 “嗯。”妻子轻轻点头。 他从妻子的手中接过儿子的书包,放到凳子上,如同拥抱儿子那样,也拥抱了自己的妻子:“辛苦了,想吃什么?” “老样子就好。”妻子说道。 “我要吃肉蛋肠!”儿子朗声道。 “你也吃肉蛋肠啊。”他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爸爸给你做?” “也?”妻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刚才有个客人,吃了两份肉蛋肠,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还挺帅的。”他回答妻子的疑问,“我和他聊了聊,就前阵子的事情。” “你怎么什么事都和别人说啊。”妻子略带责备地说道。 他推了推自己的儿子,儿子很懂事地走到一旁,在自己的书包里面翻找着作业,不打扰父亲和母亲的对话。 “只是提了一嘴,而且人家小伙子人挺不错的。”说到这里,老板指了指花瓶之中的那一束花,“诺,人家还留了一朵花,你看,多好看。” 妻子看着那朵花,笑了。 “确实好看。”妻子说道。 妻子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那红色的花。 在她的手触碰到花朵的时候,那红色的花猛然绽放,花瓣在太阳之中盛开,露出里面的花蕊,娇翠欲滴。 顿时,早餐店充斥着花的香气,却不令人反感,是淡淡的清香,一点甜味,一点露水河泥土,还有阳光般的温暖。 吃着油条的中年男性停下了咀嚼,他看着那朵红色的花,微微一愣。 而那年轻女性则是感叹了一句:“真香啊……” “真漂亮,这是什么品种?”妻子赞叹着,看向自己的丈夫。 “……那小伙子没说,不过看这样子,应该不是什么普通品种?”他挠挠头,吞吞吐吐道,“总而言之也是人家一个心意。” “下次见到人家小伙子,记得说声谢谢啊。” “明白明白。”他赶忙应和。 魏吾珍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对面楼下那一家早餐店里,丈夫和妻子的互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听不听得见并不重要。 不过,在看见那一朵花绽放的时候,魏吾珍停住了。 他沉默着,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有人对【凝静的花束】起反应了,他们的汇报是正确的的。”魏吾珍对着电话说道,“如果不出意外,津沽有新的魔女了,不过看样子这个魔女居然还是会救命的……需要我再观察一下吗?”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肆 歌剧 【九州·幽州】 【二零二二年,四月一日】 “要知道!凡事木已成舟便无法挽回,人们往往做事不加考虑,事后却有闲空去思索追悔……良心无非是懦夫们所用的一个名词,他们害怕强有力者,借它来做搪塞,铜筋铁骨是我们的良心,刀枪是我们的法令!” 演员在舞台上朗声说道,他慷慨激昂,口中的文字似一个巨大的钟,在每一个观众的心中如雷霆般响彻。 身心到身体都丑陋无比的暴君,为了登上不属于自己的王位,不择手段,但是,在戏剧之中,往往会有一些艺术的修饰,比如此时的演员,很显然没有‘丑陋无比’,至少,不会被人厌恶,但是他所饰演的角色可就不是了。 两服先下地,满嘴长牙,一副凶相——这是剧本的描写,一只胳膊如树枝一样萎缩,背脊高高隆起,两脸一长一短,没有一处是匀称的,狰狞的外貌,邪恶的野心,丑陋的灵魂,但是他是一个地位尊贵的人,至少,在这一出戏剧之中,他是。 九州,幽州,幽州大剧院,上午。 在这个时间来看话剧的人并不多,当然,这里是和周末的某一个好时间相比,即便是现在,也有两千多人在欣赏着台上的演出。 而阿疯就是其中一个。 幽州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是九州的都城,也是一个宏伟的城市。 “忧思分割着时季,扰乱着安息,把夜间变为早晨,昼午变为黑夜。” 幽州大剧院是九州最大的剧院之一,占地面基约十二万平方米,建筑面积接近二十万平方米,最初建立与十五世纪,后来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翻新扩张逐渐到了今天这副模样。 “这是你第几次看这个了?” Mode坐在阿疯的左侧,她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室内要戴帽子,她手中有一杯榛果拿铁——刚才买的,在四月的温度中散发着热气。 “第三次吧。”阿疯回答道,她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却能一心二用般听见Mode的询问。 “这几个月居然能够如此平和,除了一月份那个,算到现在四个月了。”Mode似乎是在感叹,“九州四个月没有新的魔女了。” 她的话语被舞台上演员的声音盖过,除了阿疯,没有第二个人听见。 “二月份的时候樱岛有一个【天使】,在樱岛北海那边,名字是【天丛云】,不过那个【天使】和小五小六一样,没有什么恶意,樱岛那边处理的也快。”阿疯闲聊道,“除此之外,应该没了。” “又是【魔女】又是【天使】,还有什么【恶魔】之类的,为什么就不能够统一一下称呼呢?【逆十字】的人都是干什么的?” “如果统一了,用什么标准?那些东西的本质就有区别,所有人都想按自己的规则来,一场游戏之中,制定规则的人是最有利的,而这也一样,如果全世界都按照我们的【魔女】啊之类的要求来,那么对我们来说就很有用。”阿疯说道,“至少,我们会有很大的话语权。” “现在我们也有话语权。”Mode拍了拍阿疯的手,“毕竟九州的魔女多。” “不够。”阿疯摇了摇头,“上个星期我去开会了。” “和谁?” “上面那些人。” Mode挑了挑眉:“他们是不是又想了一些假大空的事情?我记得去年他们还想把【魔女】运用到战争之中。” 阿疯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这次没有那么离谱,他们想把我们规划到他们的部门下,顺便把【魔女的收藏】泛用化。” “……他们在做梦吗?” “……在时代转变的前夕总是这样,人们的天赋心灵使得他们担心未来的危机;好比我们见到海水高涨就知道会有一场暴风雨一样!”这时候,舞台上的演员高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即便是Mode也情不自禁看了几眼。 “我拒绝了,他们很不甘心……没关系,至少我们是不可替代的,能够在瓷里面工作的都是什么人?至少,上面的人不敢试试自己能不能承受污染,而他们也不敢堆人来看看谁能够成为瓷的一份子。”阿疯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接着说道,“但是我不知道这个局面还能够撑多久,如果他们真的有一点想要让我们上战场,你会怎么做?” “我估计我会直接辞职跑路。”Mode摊摊手,“Moko已经转行当幕后人员了,我估计我会和她一样,至少我不太想一直面对魔女事件的第一线。” “现在我们的人太少了,整个九州加起来也就百来个人。”阿疯叹了口气,“能够在行动组的更是少之又少,毕竟污染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可怕的事物,当然,对我们来说也是。” “所以你很久都没有使用过【赝作勾勒】了是吗?” “一月份的时候,我让羲云用我的血启动了【吾名何铸】,所以我的身上已经有了新的污染,修谱诺斯死了,但是祂的箱庭还剩有一些梦的权能,总而言之,和冬子一样,这几个月我都不打算直接干涉到魔女事件之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嗯,毕竟你都忙了几年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也想,不过很难。”阿疯看向Mode,“津沽最近出了点状况,有人告诉我,有几家医院出现了一个很神奇的事情,他们的某一位病人在生命垂危的时候……大概是十二点左右,会忽然【痊愈】……嘶,这个形容不大对,就是,身体机能依旧是一个濒死之人该有的样子,但是人却满脸红光像是完全康复,而且正常的行动完全没有问题。” “津沽,那不就是在我们旁边吗?”Mode看向阿疯,“你特地把我喊来幽州,该不会是想让我……” “不只是你,老魏也在这边。”阿疯依旧在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他比你早出发,现在应该在津沽了,我让他在那几个相关人士周围打探一下,不像你,还能在这里陪我看一场演出。” “假如真的是魔女事件,你就让我和老魏两个人处理?我身上没有带着【库库尔坎】啊。” “一个愿意救人的魔女,对人类不会有恶意,再说了,有老魏在呢。” “你对老魏是不是有点太放心了?”Mode皱眉道。 “你对老魏太没有信心了。”阿疯说道,“别看他平时文文弱弱的,再怎么他也是瓷的行动人员,而且,因为【玛门】那件事,他比谁都严格要求他自己,如果遇到有人对你们不利的话,你躲在他背后就行……稍等,我接个电话。” 阿疯感受到自己的口袋里面,手机正在震动,她开了静音,在剧院如是手机响了,那和在电影院里面手机响了一样很令人厌恶,吵到他人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她接通了电话,把手机凑到了耳边。 然后她的面色稍稍凝重了一些。 过了片刻,她挂断了电话,看向Mode:“老魏的电话,【凝静的花束】有反应了,所以,你得跑一趟了。” 【collection B-001-A 凝静的花束】,外貌特征为一朵红色的鲜花,在【凝静往昔】的基础上把水更加稀释,然后用这些被稀释的部分培育出来的花。 而这些花朵,在接触到被【污染】过的人的时候,便会绽放。 如果说凝静的花束有反应了,那么,基本可以确定有魔女在津沽了。 “……至少让我看完这点。”Mode瘫倒在椅子上,看着舞台上的演员。 而此时,舞台上的演员正在朗声喊道。 “王公贵人无非把称号头衔当作尊荣,以浮面的声誉换取满心的苦恼;为了虚无缥缈的感受他们往往亲尝无限烦愁:原来在他们的尊号和一些贱名之间,只涌现着浮华虚荣,哪里找得出一条明白的分界线!”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伍 地下行商 【九州·津沽】 【青溪镇·暗巷】 【二零二二年,四月六号】 “我想我的话说的很明白,这位小妹妹,先不说你这东西价值多少,你挑这个时间来出手这东西,你是不想要命了还是想要我的命了?” 津沽,青溪镇,暗巷,下午四点。 “这东西的污染比你想象中小,而且它前几任主人很显然没有控制好使用的度,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被什么人找上门,再说了,你干的就是这生意,你怕什么?” 青溪镇,位于青溪区,津沽的西北部,总面积约七十平方千米,户籍人口十万人。 “是,我知道我是做这行的,但是我平时顶多卖点污染物,你这直接拿了一个【魔女的收藏】给我,你是担心我死的不够快?” 即便现在是午后,得益于温暖带的季风性气候,这里的气温并不高,二十度左右,没有降水,是晴天,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经过了一个早上的洗礼地上仍然有未干涸的水迹。 “这已经没有效力了,不知道为什么几年前它的效果忽然大打折扣,而且随着时间不断减弱,所以才被出手,辗转几次来到我的手上,你要不要,算你便宜点。” 暗巷是青溪镇的一条小径,入口很隐蔽,即便从旁边走过,都无法意识到这里还有一条路,当然,放在现实之中这很难让人相信,因为路口被‘藏’起来了。 “效果,副作用还有价格,说说看。” “能够让你进入到别人的梦境之中,在这期间你能完全保持理智,并且凭借自己的意愿离开,或者在你自己的梦中保持理智,你懂得,在梦中你几乎是神明,想做啥就是啥。” 借用污染把暗巷的入口进行隐匿,只有持有某些凭证的人才能够进入,效果单调,好处就是不用太担心负面作用,也不用害怕出什么意外状况。 “副作用呢?” “……额,你无法控制是美梦还是噩梦。” “那我收这个干什么?别人做梦好歹是无意识的,难不成我拿你这个去跟人家说‘兄弟试试这个!你可以在你的梦中看到一个男人用斧头劈开的你的门说Here''s Johnny’吗?我生意不用做了?” 从暗巷的入口向内,沿着沥青小路行走,两侧有许多商铺,不过大多是关着门的,一层层台阶上积了不少的灰尘,而门锁也生锈了,看得出来,这些关闭的商铺已经很久没有开过门了。 倒是也有几个开着门的,基本都是冷冷清清,看不到客人,商铺的老板似乎也不在意,慵懒地呆在店铺内,巴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你这里也没有啥生意啊……” “这年头都网上购物,谁还傻不愣登线下……我不是说你,我只是举个例子。” 继续朝着暗巷行走,只觉得这一条小路格外漫长,明明青溪镇算来算去也就这么多,这暗巷却走不到尽头,不论行走多远都永无止境——仔细观察一下,能够发现,每走一段路,都会看到熟悉的商铺。 明明是笔直的暗巷,却首尾相连……不,入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整个暗巷,现在是一个封闭的循环。 “他们说你这这一片最好的黑商,来者不拒。” “那也得看时间啊,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你看看这周围,有几个开着的?货源都被上面截住了,他们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到。” “我这东西很好用的,使用的代价只是一盎司的蜂蜜,一盎司蜂蜜就能够进入到别人的梦中,或者在自己的梦中称王称帝,这不是很好吗?” “我说了多少次,愿意出钱买这东西的人谁在乎梦中啊,他们现实之中就能够……斯……啊,总之你懂我的意思,我就算收了这东西我也出不了手……话说一盎司是什么东西?” “大概二十八毫升吧,你真的不打算收这个吗?徐先生。” “小妹妹,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打算多少钱出手?” “一百五十万。” “你干脆去抢钱得了。” 下午的阳光无情地照在地上,在让人心烦意燥的时候也变得格外敏感,当然,还有困倦和疲惫,只想躺在椅子上,什么也不想,吹吹风,闭上眼。 因此,暗巷那两道声音的交谈自然成了唯一的嘈杂。 两道声音分别属于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的少女在说话,说的九州语并不是很纯正,夹杂了一些西方国家才会有的口音,带着年轻女性特有的轻快和活力,让人如沐春风。 而另一道声音则是地地道道的九州普通语,说话的是一个男性,听起来也就比女性略成熟一些,不过这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慵懒,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应该有的……颓废。 “我觉得这个价格很公道了。” “小妹妹,如果你不懂行情呢我还能给你科普一下,通常来说,一百来万的价格是正常污染物的价格,但是人家污染物至少在现实有用,你这个……我都不好意思说,哪怕它是【魔女的收藏】也没用,效果太次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可不是魔女的收藏,硬要说的话,这是【天使的馈赠】。” 说话声忽然停住了,风也不知不觉消失,整条暗巷一片寂静。 “你刚刚说,这是【天使的馈赠】?” “是的。” “那么,这个东西……它是不是能够……干涉……你懂我的意思。” “是的,在他人梦中对他人造成的伤害,会反馈到现实之中。” 一道吞咽唾沫的声音。 “那就可以聊了,这位小妹……这位女士!啊!美丽的女士!”男性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不止是为了让自己面前的女性听见,更是要让暗巷之中的同行——如果是同行的话——听见,变相告诉那些人,这个货物我要了,你们不要打它的主意,“这位女士……请问怎么称呼?” “丽诺尔·汉弗雷斯,叫我丽诺尔就可以。” “哈!我就说这么美丽的女士一定会有一个美丽的名字,你让我想到了拉普兰的雪!还有白玫瑰!那个……那个Avala……啥来着?” “Avalanche。” “啊对对对!Avalanche!”男性拍了一下自己的手,“好听的名字,自我介绍一下,徐杰夫,你叫我徐先生也行,周围的人都喊我杰哥。” 一家古朴的商铺,像是上个世纪的风格,融入了西方古典主义、新古典主义建筑和新民族主义三种风格,比周围的商铺更加包容扩大,形式却十分简约,造型典雅。 然而,这家商铺的牌匾上却写着这样一行文字——Lichorange。 “所以,一百五十万,收吗?”丽诺尔·汉弗雷斯询问道。 丽诺尔是个看起来刚成年的西方女孩,身高大概一米七出头,比徐杰夫矮了许多,她有一副精致的,就像是童话故事中逃离城堡的公主,拿着骑士的剑去单挑恶龙,她有着白色的长发,正如徐杰夫所说,那颜色像是凛冬的雪景。 如果只看外表,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这是哪个大家族的女儿吧,黑色的西装外套,金黄色的扣子,袖口和分成三缕的下摆还带有一缕浮金纹路,黑色和金色配合起来敛尽了奢华,只剩有尊贵沉稳的气质。 外套之下是同样黑色与金色相衬的短衫,腰间还有一个蝴蝶结,把少女苗条的曲线完美勾勒,而最里面的淡黄纽扣衬衫的领口,一条黑色的领带把它们完美地收束在一起。 她的双腿穿着黑色的丝袜,严严实实包裹住了两条修长的腿,右大腿上的腿环更是把份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两只皮鞋的根部很厚实,在少女走路的时候能够和地面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她带着一副橙黄色的太阳眼镜,背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坐在店铺的柜台前,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右手撑住下巴,手腕上,那简约的手表正悄悄走着,指针沿着精致的刻度滑动。 “收,当然收,不论什么东西,当它能够干涉现实的时候,它就有价值。” 和丽诺尔·汉弗雷斯这样的贵族少女的气质截然相反,店铺的老板徐杰夫看起来二十出头,一头黑色的蓬松短发看起来很柔顺,白净的面庞和颓废的气质十分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没有图案装饰的白色衬衫,一件宽大的淡色外套,袖子被他挽到了手肘的位置,外套的口袋处露出一个金色的机械怀表,上面的齿轮在店铺内的灯光下散发冰冷的光。 他穿着一条同样宽松的长裤,简单的黑色球鞋没有任何标识。 但是见识广泛的丽诺尔知道,徐杰夫这一身‘朴素’的着装,在五十星的那一条名为萨维尔的街道,哪怕是付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 “一百五十万,这是我能够接受的最低价格。”丽诺尔把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你可以查一下。” “如果真如你所说,它的效果已经大打折扣,那么价值确实会贬低很多,但是肯定不会低到哪里去。”徐杰夫接过小盒子,打开。 一根黑色的羽毛正安静地躺在鹅绒布上。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陆 天使的馈赠 【九州·津沽】 【青溪镇·暗巷】 “这根羽毛名为【玛特的真理】,它的重量是二十一克。”丽诺尔说道。 “灵魂的重量?很有意思。”徐杰夫拉开柜台的抽屉,拿出一副手套戴上,再拿出一副单框放大眼镜戴上,他用镊子夹起羽毛,凑到眼前,“据说灵魂的重量就是二十一克……你相信吗?我不是很了解,玛特啊……阿努比斯的天平?” “对,它的来源就是一个名为阿努比斯的天使,据说祂有一个天平,在人死亡后用来称量一个人的心脏,心脏比羽毛重的人要下地狱,比羽毛轻的可以上天堂,在埃菲尔的巴比伦塔被发现,当然,这是几个世纪前的事情了,现在这根羽毛早已经没有当初的功效,曾经的它能够用来审判一个人的生死,现在只能在梦境之中做点小事。”丽诺尔打量了一下商铺的内饰,“请问一下,有什么能喝的吗?我上午出发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来到这里,饭也没吃水也没喝。” “有茶,刚泡的。”徐杰夫指了指桌上的茶壶,“龙井茶,不过得劳烦你自己倒了。” “没关系。” “如果在别人的梦境中对别人造成伤害,别人会不会发觉?”徐杰夫问道。 “不会,对他们而言这只是个恍惚梦,除非你刻意想要别人知道。”丽诺尔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但是反馈到现实之中的可能只是一道小伤痕。” “如果在别人的梦中把人杀死了呢?” 听见这个疑问,丽诺尔抬起了头,她看着那二十多岁的商铺老板,后者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仿佛刚才问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 “那就真的死了。”过了几秒,丽诺尔才开口道:“心肌梗塞或者别的,反正不会被人发现,不过会留下污染,而且这根羽毛撑不住多少次使用,如果拿去杀人,最多五六次它就会破碎。” “足够了。”徐杰夫把羽毛放回到盒子之中,盖上盒盖,取下手套和眼镜,“这东西我收了,两百万,多出来的部分……如果你以后还有货,出给我,我是天使的馈赠或者恶魔的交易之类的。” “帮我弄一张白卡,如果可以的话再给我弄一个身份证明,钱扣除帮我做这些事的报酬后打入卡中给我。” “没有背景和势力,你就来九州?”闻言,徐杰夫挑了挑眉。 “暂时没有。” “那你可以考虑在我这里工作,酬劳和薪水……就按照正常情况涨百分之二十吧,帮我收集货物,然后出手给我,我帮你找到买家,利润我可以分你一点。”徐杰夫把茶壶拿过,要黄了一下,皱起眉头,“怎么没有了?” “我喝完了。”丽诺尔端起自己的茶杯示意道。 徐杰夫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拿着烧水壶走进了店铺内,又过了半分钟,他端着满满一壶水放在了烧水机上,按动了开关。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他重新坐到了丽诺尔的对面。 “你意下如何?” “嘛……我倒是无所谓,管吃住就行。”丽诺尔有点俏皮地吐了吐舌,她看向徐杰夫,端详了一会儿后者的脸,然后露出坏笑,“我说,你应该没有别的想法吧?” 徐杰夫依旧是面不改色,仿佛什么话都无法扰乱他的理智。 “我得了解一下你的背景,你有没有仇家之类的?” “暂时没有。” “那你在得到这个【天使的馈赠】的时候,花了多少钱?”徐杰夫指了指放着小木盒的那个抽屉。 他没有询问来源,即便询问了丽诺尔也有很大的几率不会说出来,两人很快便会有长久的合作,但这并不代表徐杰夫会绕过丽诺尔去获得货物,他没有夺人资源的喜好,也没有必要。 一个商人其实并不需要直接和客户交谈,他们可以有一些中间人,徐杰夫深知这一点,他不适合抛头露面,若是被某些别有有心的人知道了他的存在,他反而会变得不安全。 正如丽诺尔所说,作为‘徐先生’的徐杰夫比徐杰夫这个名字更加被人所知,这就是一种防护,从徐先生到徐杰夫,之间本身就隔着一层屏障,更不用提,在徐杰夫这个名字之后,还会不会有更多的名字。 初次见面,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为妙。 正如丽诺尔·汉弗雷斯这个名字,徐杰夫也觉得八成不会是真名,名字和姓氏,至少要有一个是伪装的,更何况丽诺尔才弄来了一个污染物,徐杰夫多多少少也需要防备一下。 “没有花钱。” 那一壶水很快便烧开了,丽诺尔把水壶拿了过来,滚烫的水被注入到了茶壶之中,很快,澄澈的水就被茶叶渲染上的自然的颜色。 “没有花钱啊,那是抢来的?” 徐杰夫为自己倒上一杯茶,刚才那一壶自己还没有喝便被丽诺尔喝完了,这新的一壶自己怎么说也要喝上两口解解渴,让这一段对话能够继续下去。 “以物易物换来的。”在徐杰夫倒完茶之后,丽诺尔也给自己倒上一杯,“他用这个东西换他自己的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么说来,我还能够期待一下你的战斗能力。”徐杰夫挑了挑眉。 “你当然可以期待,徐先生,不过不要指望我会成为免费战斗力。” “该给的报酬当然是一分都不会少。” 龙井茶在茶杯之中,很快便温和了起来。 那茶叶扁平,光滑挺直,在水中色泽嫩绿,仿佛刚刚摘下来的一样,渺渺热气散发着淡淡清香。 茶顺着喉咙流入腹中,带来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 龙井茶产自九州的之江,那是九州东南沿海的一座城市,而龙井茶则是最具有之江特色的产品,早在数百年前就有人写道:茶出龙井者,作豆花香,色清味甘,与他山异。 在这样一个下午,凉风吹进店铺,带来四月份的悠闲。 沉默无言。 · 丽诺尔·汉弗雷斯第一次听见徐先生这个称呼,是在来到津沽之后,在某个古玩街想要出手一些污染物的时候被人推荐的,那人也是个二十多岁的男性,但显得很阳光,在一个古朴的古玩店铺,摆满了据说是前几个世纪留下来的瓷器亦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不过按照丽诺尔自己的判断,这些东西年纪估计还没有自己大。 “本来就是哄骗游客用的,看出来便看出来了。”面对丽诺尔的疑问,那二十多岁的老板很是无所谓,他耸耸肩,“反正来这里的人大多只是看看,真正愿意花钱买一个装饰品的可没有几个。” 那家店的老板穿着一件长袍马褂,但并不是传统的暗色花纹,也不是蓝色面料,反而很新颖地用了白色和黑色,就像是一副泼墨的山水画,或者那种叫做什么……太极的东西。 老板一脸笑盈盈的,很是热情:“鄙人笑兔,叫我什么都行。” 面对这样热情的人,即便是丽诺尔也不好意思冷脸以待,她很是礼貌地询问了一下店铺内的东西,在获得了许多难以消化的九州历史知识之后才带着自己的真实目的,委婉地、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哪里能够脱手一些‘违禁品’。 “如果是铳器之类的,你可以找狐老板脱手,如果是字画之类的,野先生或者蒙哥都可以,瓷器青铜器找沉溺,找人做事可以找Kra……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念,如果是那种五十克就要断头了的,我们无法处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笑兔依然是那副热情的笑容,正如他的名字,笑着的兔子——没错,和兔子一样,笑兔有着白色的头发和一双红色的瞳眸,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先天疾病还是后天的变化,总而言之,在这笑容之下,丽诺尔总觉得藏了什么不能说的东西。 “如果是……非自然的东西呢?”丽诺尔问道。 “你是说污染物吧,那就去暗巷找徐先生。”笑兔在店铺的过道踱步,在一个架子上取下一个铭牌,“这个,你带着这个才能够进入暗巷,在青溪镇那边,不用刻意去找,到了你就能看见了,不过要是在里面把铭牌弄丢了,你可就出不来了。” “为什么?” “额……大概是鬼打墙一类的东西。”笑兔回答道,“相信我,你不会想尝试的,毕竟在里面丢失了铭牌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很神奇,在暗巷之中弄丢的铭牌不可能被找到,当然如果你运气好,里面说不定有人会带了两个铭牌,这样子你就能够拜托别人带你出来了。” “谢谢。”丽诺尔对着笑兔点了点头。 “不用谢,盛惠五万,看你年纪小给你打个八折。”笑兔面带微笑地说道,“现金还是刷卡?” “……” · “所以你是在笑兔那里听说我的,怪不得。” 丽诺尔看着空了的茶壶,叹了口气,她又看回自己的‘老板’,询问道:“他另外说的几个名字又是谁?” 徐杰夫像是一摊液体一样瘫在沙发上:“嗯,狐老板说的是幻狐,一个武器贩子,冷兵器热兵器之类的可以找她脱手,你要是有想要买的武器也可以找她,价格不便宜,但是有值得的理由,你要是想要自己定制也行,那个女人是我见过动手能力最好的一个……” “野先生我们叫他野野,蒙哥说的是阿蒙,他们两个之前在外地待过几年,前一段时间才回来,也在这里,你沿着这条路往里面走一段路就能够看到他们,至于沉溺,他是一个盗墓的,后来金盆洗手了改行倒卖这些东西,多亏他的‘工作经验’,人们都很相信他,他前两天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似乎这样坐着并不大舒服,徐杰夫换了个姿势,变成了侧躺,“Kra啊……他人脉很广,如果你想找人帮你做事就问问他,基本上你想要的人她都能够找到。” 停顿了一下,徐杰夫略有得意地说道:“毕竟这里是暗巷。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柒 玛门 【九州·津沽】 【二零二二年,四月六号】 津沽不大,在整个九州的版图上,比津沽大的地方有很多,穗恒,内扎萨克,临安,苍梧,或者九龙宝岛镜湖,和他们比起来,津沽确实不算大。 津沽也不小,至少,如果想在津沽找到埃可的家,有点麻烦。 二零二二年,四月六号,上午十点十二分。 魏吾珍拿着地图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从二零二二年年初开始,这是第六起疑似魔女事件干涉者。 最初是网上的新闻,大概是二月中旬,标题是《震惊,濒死男子竟然一夜痊愈,医生说……》,大概内容便是津沽有一个一个男子为了保护一个差点被车撞的小女孩,自己反而身受重伤,小车司机涉嫌醉酒驾驶已经被警察带走了,男子被送到了医院抢救。 据说当时男子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出血量大到能够活下来都是苍天在上,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病危通知书已经打印好了,医生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男子没有伴侣或者孩子,只有两个远在内扎萨克的父母。 当时那个被男子救下的小女孩和她的父母就在手术室外,和大多狗血电视剧不同,小女孩的父母很真诚地请求医生一定要尽力救治这位女儿的救命恩人。 他们告诉小女孩:“这个哥哥救了你一命,这是最大的恩情……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报答他。” 然后,伴随着时针走到了十二这个数字,当新的一天在夜晚之中到来的那一刻。 男子痊愈了。 严格来说,是浑身依旧是伤的男子,清醒了,然后那些伤痕仿佛只是一个装饰,完全影响不到男子的正常生活,而且在之后的几个小时内,男子身上的伤肉眼可见地开始痊愈,就连断裂的骨头也有了好转的迹象。 “神奇……”魏吾珍喃喃道。 花了几天时间拜访了每一个疑似人员,魏吾珍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根据那些人的说法,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当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就好了。 “就像是被神明眷顾了一样!”当时有一个人说道,“我的身体居然好了!” 现在还差最后一个,在昨天出现的疑似案例……那个老人家,报告说是突发的心脏病,毕竟是老年人,身体总会有一些病痛,消化不良气因此而胀痛,感到头晕恶心疲劳乏力,胸部不舒服,胸闷,心悸,还伴有心跳加快。 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走了一半了,医生接连几个小时的抢救依旧不见效果,然而在十二点后……十二点后,老人家好了。 那位老人家在当地也有一些名声,早点经商做的大生意,赚了不少钱,累积到现在更是一个大数字,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不过已经嫁出去很久了,至少二十年了,不过后来老人家又收养了一个女孩子,便是埃可。 这个名字显然不是九州人会有的名字,在四处打听了一下老人家的情况后,魏吾珍也或多或少地知道了些许。 而现在他正在寻找老人家的家。 那是一个有些年头的房子了,不过因为修缮过,所以不显旧,反而在津沽这个地方更有一了一丝历史的韵味,砖瓦的屋顶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抖动,当然,可能不是很牢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落下来,不过现在不会。 不过房子里面没有人,毕竟老人家还在医院,他的养孙女自然也在医院,魏吾珍只是过来看看四周的情况,若是运气好,能够找到箱庭的锚点或者一些魔女的痕迹,那自然更好。 这座老房子不偏僻,在津沽的中心地区,这里有一整片的古老民居,就像是幽州那一片片四合院,在充斥着现代建筑的津沽,这样的老区反而更加少见,也因此价值更高,毕竟,在繁忙的现代社会之中,这样一处清幽的古老居所,听起来是不是很令人放松? 魏吾珍缓步在小巷子中行走,这一片都是这种交错杂乱的小巷,若不是手中的地图还能够给自己提供一个大致的方向,魏吾珍肯定会迷路,一路上看不到多少人,就算有人也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家,那些人在经过魏吾珍的身旁的时候都会好奇地打量一下魏吾珍,看看这个平日里在这片地区很难见到的年轻小伙子。 尤其是这种身上带着一些气质的小伙子。 还好这里只是一小片地方,如是在什么相亲角,肯定会有人上来询问一下魏吾珍的年龄,然后便是家庭信息,住址,还有收入,如果谈得来,下一步就是向魏吾珍介绍一下自己家里适龄的女孩子了。 “您好,我想问一下。”魏吾珍叫住一个刚经过的中年人,“请问一下您认识埃可的爷爷吗?” 那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先是有点诧异,他上下看了看魏吾珍,然后才点了点头:“这里没有人不认识他。” 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觉得还不够,继续补充道:“老先生对我们很好,他很富有,对我们也很客气,时不时会给我们送一些特产之类的,我的父母以前也受过他的恩惠,倒不如说,这一片的人都受过老先生的恩惠,所以我们很尊重他,至于埃可,那个女孩很聪明,我家那小子要是有她一半聪明我就满足了……话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是九州人寿保险的工作人员,叫我小李就可以。”魏吾珍递出一张名片——像这种名片,他有大概二十张,“老先生在我们这里有办理过保险,听说老先生出事了,公司让我来看一下情况。” 中年人半信半疑地接过名片,粗略扫视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老先生昨天进医院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中年人把名片还给魏吾珍,“埃可应该也在,如果你要找他们的话就去医院吧。” “过一会儿我便会去,多谢。”魏吾珍对着中年人颔首,“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了解一下老先生平日里有没有什么问题,比如之前有没有生过什么病,或者出什么问题,这也是我们调查一个重要指标。” “啊,这倒没有,毕竟老先生平时也很注意自己的身体,每隔一阵子就会去医院体检。”中年人回答道,“但是……这次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怎么说呢……在我们的印象中,老先生应该是很正常的,至少我没有见过他生什么病,你说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就……哎……” “是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魏吾珍也认同似的说道,“不过我刚才听说,老先生已经好了,现在在医院观察治疗。” “嗯?真的吗?”听见这句话,中年人似乎开心了很多,“老先生没什么事?” “嗯,你们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昨天救护车把人接走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埃可也没有给我们打电话之类的,我们都还不知道老先生现在好了,你确定吗?老先生真的没事?” “我也只是听说,不过消息是从医院那里传来的,应该没有错。”魏吾珍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我一会就会去医院,希望老先生平安无事。” “如果有消息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啊。”中年人说道,“我们也很担心老先生。” 中年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还有一些放下心来的轻松:“怎么说老先生也是我尊敬的人,这十年来多亏了他照顾我们,他没事,真是太好了。” “十年?”魏吾珍询问道,“我还以为您一直居住在这里。” “怎么会呢。”中年人说道,“我还以为你都忘记了。” “……你说什么?” 魏吾珍猛然看向中年人的双眸——他看见了一抹悄然而逝的金色辉芒。 “这十年你的变化挺大的,魏吾珍。”中年人说道,“我都差点没有认出你来,我怎么会没认出来呢……十年前的那个小孩现在都这么大了,听说你加入了【瓷】,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玛门。”魏吾珍看着中年人,说出了那个名字,“你是玛门。” “你还记得我,我真是倍感荣幸……”中年人那眼镜之后的双眸如幽邃的,深不见底,“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好久不见?当年在宝岛一别,居然就是十年过去,你还记得我,那就好,魏吾珍啊魏吾珍……不过现在还不是相会的时候,毕竟你还有正事,我就不打扰你了。” 回应中年人——不,回应玛门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那一刻刺穿了那副眼镜,直奔他的瞳孔,匕首泛着寒光,似最狡黠的毒蛇。 然而这一击还是落空了,在匕首与玛门的瞳孔接触的那一刻,玛门消失在了原地,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魏吾珍的背后。 “我说过,我很抱歉。”玛门看着魏吾珍,脸上流过一丝怜悯,“但是我无法制止这一切,他的【贪婪】不是我能够控制的,魏吾珍,十年了,你还是没有走出来,你还是那个……八岁的孩子。”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玛门的的容貌也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性,年龄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刻痕,他有着西方人的脸庞,和一头金色的短发,两只瞳孔一金一白,他穿着白色的西装,白色的长裤,还有黑色的皮鞋,宛若一个正准备去公司报道的上班族。 “住口……”魏吾珍紧紧握住那一把匕首,“我不会再相信你任何一句话。” “不论你相信与否,我和你都在这里。”玛门向后退了一步——一双洁白的双翼在他的背后展开,轻轻挥舞,“在下次会面之前给你一个消息吧,你们要找的那个魔女,叫柯罗诺斯,姑且算是……你的同类。” 玛门的双翼带着他缓缓升起。 “下次见了,魏吾珍。” ——而属于魏吾珍的旋律,永远都是由魏吾珍最厌恶的乐器弹奏。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捌 入睡 津沽第一医院,四月六号,下午一点。 今天是星期三,不过既然是医院,哪怕是工作日也不会冷清。 第一医院很大,三栋高大的楼层呈三角形占据了三个位置,中间是一个绿色的公园,能够看见不少穿着病号服的人在里面活动,人不是很多,可能是因为刚过了午饭时间,大家都还在休息,而且,哪怕是四月,阳光也不小。 在三栋大楼之间,饭堂,商店,还有保安亭,一些说不上来名字的建筑物在大楼的俯视下显得尤为矮小,那三栋大楼粗略看来都有二十层,和旁边三四层的小楼房相比简直就是巨人的居所。 Mode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颇有一种城市机能的风格,里面搭了一件黑色的短袖,下装也是便于行动的短裤,露出两节洁白的小腿,鞋子也是运动鞋,很干净。 她戴了一副眼镜,还把长发扎成了单马尾,一顶黑色帽子,最后是黑色的腰包。 好了,现在她是一个普通的,来医院探望的人了。 当然,头发的颜色果然还是有点显眼,不过这个暂时改不过来,只能先这样了。 在前台护士疑惑的目光下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借助【瓷】为她准备好的资料,她便混了进来,她的目的很明确——那位昨日的患者。 在这之前魏吾珍已经把资料发给她了,包括另外几位疑似魔女事件干涉者,不过昨日魏吾珍来到的时候,患者还在手术室里面,所以只能作罢,据说魏吾珍上午去那位患者居住的地方探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来到。 Mode粗略了解了一下这位……老先生,富有,心善,在这个时代十分少见,若不是老先生平日里十分低调,或许拿个好人奖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魏吾珍发来的资料之中还有一句,这个老先生,知道【瓷】的存在。 即便【瓷】算是一个隐秘部门,但并不代表它会默默无闻,在很多涉及到第一战线的地方,瓷这个名号反而会很响亮,毕竟那些【魔女的收藏】并不只是被封锁在地下的禁忌物,它们也会被运用在一些正确的地方。 更不用说那些流通在外的污染物,虽然没有魔女的收藏那般强力,但也有一些非自然的力量,在定义之中,但凡被污染的物品都能够成为魔女的收藏,然而拥有实际编号的物品只占据了其中一部分,那些还没有编号,只有一个描述的物品也不少。 在九州很多地方都有着一些地下市场,俗称黑市或者暗巷,按照正常人的思想,瓷应该会大力打击这些地方,不过正相反,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黑市的存在,所以污染物的处理和收集反而更加方便,这里指的是被管理的黑市,而不是那些借助污染物隐藏起来的交易场。 前者和后者有着本质的区别,被管理的黑市流通物都被严格监视,产生了不好的影响也能够及时处理,后者更像是游走在法律之外的亡命徒,用污染物做的也是不被允许的事。 老先生姓徐,早年经商,也触及到了这个世界。 若是和他交谈,应该会方便许多,然而魏吾珍自认为沟通能力不行,便把这个任务托付给了Mode。 老先生被推出手术室后,经过数个小时的观察便转移到了单人病房,他的孙女就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当Mode去到病房的时候,那个老人正在和孙女交谈。 埃可看见Mode的时候显然愣了一下:“您是……” “Mode,叫我Mode就可以了。”Mode对着病床上的老人颔首,“您便是徐老先生,对吗?” “是我。”病床上的老人说道。 徐老先生的声音完全没有一个病患应该有的虚弱,即便是老年人的声音,也有着年轻人的爽朗,Mode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后者正对着她微笑。 “埃可,让我和这位小姑娘说说话。”徐老先生对着他的孙女说道,“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之后也能够找她。” 埃可很懂事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病房,还顺手带上了门。 “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很难见到你们。”徐老先生撑住床坐起身,他倚靠在床边,脸上带着淡淡的慈祥笑容,“不过……我也猜到你们很快便会找上我了。” “您猜到了我的来意。”Mode说道,“您怎么发现的?” 她站在病床边,找了一个凳子坐下,这样她便能够与那位老人平视。 “你们身上总有一种气质,别人看不出来,我却能够感受到……毕竟活了一辈子,见的也比别人多。” 徐老先生说话字斟句酌,在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也在做着些许动作,仿佛这样子说话,便能够让Mode更加理解一些。 “很久以前……我见过一个消防员,当时他和他的队友冲入大火之中,出来的时候毫发未伤。”徐老先生看向天花板,“在他们出来的那一刻,那栋楼发生了爆炸。” “于是您便察觉到了。” “差不多,我当时便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在保护着他们,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你会觉得在那一刻,他们和世界是有区别的,中间有一层什么东西阻拦了他们。”徐老先生顿了一下,看向病房的门口,沉默了片刻,他才继续说道,“我现在感觉我的身上也有这种东西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您可能是被污染了。”Mode看着徐老先生,“自我介绍一下,Mode,九州【瓷】所属行动组,负责调查这次事件。” “我听说过这个组织,但是见到你们的人还是第一次。”徐老先生微笑道,“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说就好,我会如实回答。” “您愿意配合那真是太好了。” Mode从包里拿出录音笔,还有一个本子和写字笔。 “在你询问我之前,有什么是能够让我知道的呢?”徐老先生问道。 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她身上也有和那些人一样的东西,很明显……比那些人还要明显,脱离这个世界的规则……属于另外的事物…… 这便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人吗?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机会…… 算了。 “您想要知道些什么呢?”Mode微笑道。 “比如,我为什么会好起来。”徐老先生说道,“我的身体状况我知道,现在这样,就像回到我当初最健康的时候……这很明显不符合常理。” “如果用我们的说法,您已经被【污染】了。” “污染?” “不属于自然的力量,您的身体被那些力量影响到了,这个力量属于谁,我们还不知道,不只是您,这一段时间出现的几个类似的时间应该都是同一个力量。”Mode解释,“所以您才会感觉自己有些不对。” “这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从目前看来是好事,和您一样,另外几位也是在濒死的状态下恢复了,这种污染有没有害暂且不知,不过,现在我们能够看到的都是好处。” “也对。”徐老先生笑道,“对我来说确实是好事。” · 在这之后,魏吾珍才姗姗来迟。 当他来到徐老先生的病房前时,Mode已经在外面整理刚才的对话了。 “你本应该在三天前就出现在这里。”魏吾珍对Mode说道,“现在已经是四月六号了。” “我知道,我迟到了。”Mode回答道,“阿疯姐让我陪她看了几天话剧。” “我听说了。” 魏吾珍看起来来的很匆忙,头上还有几滴汗水,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热出来的。 “不过来的巧也不错,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徐老先生说,他对自己遭受污染的时候是无意识的。”Mode叹了口气。 她坐在病房门口不远处的长椅上,从这里能够看见窗外的景色,那片公园中的人不知何时多了一些,应该是时间已经逐渐来到了下午的缘故,午休过后的人在自然之中享受着一天。 “我那边也差不多,那些痊愈的人都没有相关的记忆,就像是睡了一觉然后就好了。”魏吾珍说道,“这次的魔女叫柯罗诺斯,她的权能应该是和时间有关,我推测她的权能效果应该是把生物的时间凝固或者延长之类的,这样就能够解释这些人为什么会痊愈,被干涉时间之后,他们的以前的身体机能和新的时间并不是一同生效。” “等等等等……”Mode打断了魏吾珍的话,她抬起头,看着魏吾珍的脸,想要从后者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说,魔女的名字……已经确定了是吗?” “一些小小的渠道,这个是可信的……你如果怀疑也没有问题,当务之急是找到锚点,不然我们没法和魔女交涉,也不知道有没有代行者。” “锚点应该在医院,仪式的话……还得再想想。”Mode说道。 这个时候,徐老先生的病房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那是属于仪器的声音,尖锐,刺耳,就像是……生命垂危时候的警报。 同一时刻,医生和护士开始跑动。 “发生什么事了!?” “心率降低!血压……没有呼吸了!” “怎么回事?谁负责检测的!这么大的变化看不出来吗!” “不是……三分钟前病人的生理指标还是正常的啊!” Mode和魏吾珍看着那些医生和护士冲进了徐老先生的病房。 这刹那间的变化让人有点…… Mode最先做出了反应,她站起身,一边把东西塞进包里面,一边朝着病房跑了过去。 魏吾珍紧随其后。 然而…… 当他们来到病房的时候—— “深度昏迷……无自发呼吸,脑干反射消失,脑电活动消失……”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喃喃道。 “初步判定为脑死亡。” ——只来得及听见这样的话。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玖 来电 【九州·津沽青溪镇】 【四月七号上午七点】 对于徐杰夫来说,他做了一个好梦。 在梦中,他在自己创造的城市之中闲逛。 这个城市他建造了好几年,这个梦,他也做了好几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徐杰夫开始做一个相同的梦,最开始梦到的是一片空旷的平野,除了泥土大地,什么也没有,徐杰夫并不在意,他躺在自己梦中的大地上,看着天空,一言不发。 这是一个很真实的梦,他能够感受到泥土的芬芳,感受到微风的吹拂,感受阳光的温暖,感受……感受到他在现实能够感受到的一切,甚至,他能够分清楚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一个有点不普通的梦,徐杰夫并不在意。 然后第二天,他又梦见了那一片地方。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那一整周,徐杰夫的梦境都是这片平野, 而且在醒来之后,徐杰夫仍然能够记住梦中的内容。 于是,徐杰夫有了一个想法——不如,在这个梦中创造一个城市吧,就当为自己普通的日常中增添一些乐趣,最开始,先给这个城市取一个名字。 然后,便是建造这个城市。 一个人,构筑一个城市需要多久?从码头的第一块砖开始,然后是一片森林,一个医院,一个商场,再到整个城市,然后是天空,云彩,白昼和黑夜。 这一夜他为梦中城市的商场货架上增添了新的商品,清扫了一下公园的落叶,在西餐厅为自己做了一份牛扒,七分熟,还有一点意面,淋上黑椒汁,他在凌晨的寂静城市之中,看着皎洁的月光,把一小块切好的牛扒放入口中,感受牛肉的汁水沿着口腔顺着口腔流入腹腔。 黑夜的凉风从敞开的大门吹入,带来一些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这美好的梦境…… 在丽诺尔把一个枕头甩在徐杰夫脸上让他不得不醒来的时候结束。 津沽,四月七号,上午七点。 青溪镇,青溪路十七号,徐杰夫的家。 一个三层高的小别墅,在一片相同建筑构成的小镇中显得很普通,正常的三层楼,一个不算太大的花园,停着一辆白色的私家车。 花园有一些野花野草,之所以说是野花——毕竟若是经过打理肯定不会是那个模样,角落有一些杂物,一个小木屋,看样子是拿来当小仓库用的。 别墅是白色,这个倒是很干净,还有一些黑色的装饰纹路,就像是琴键一般优雅和谐,二楼的窗台还要有两盆月季,很漂亮。 徐杰夫的房间在二楼,各种深沉的色彩把房间绘制成了一副画作,就像是卡米耶·毕沙罗的作品,那幅《通往卢弗西埃恩之路》,还有《洛德希普林恩火车站》,大概是这两幅的格调,朴素优雅、带有古典韵味的幽静气氛。 窗帘被拉开了,早晨的阳光照进房间,徐杰夫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就听见丽诺尔在自己的身旁说:“起床了。” “不是……我是你老板……”徐杰夫说道,“有你这种一大早把老板喊起来的员工吗?” “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做。”丽诺尔把一部手机扔到了徐杰夫身上,“但是你手机落我那儿了,从六点多开始一直响到现在,还都是同一个电话号码,你说我不找你我找谁?” “……让我看看。” 丽诺尔的房间是临时整理出来的,就在徐杰夫的对门,一张床,一套小桌椅,一个空荡的衣柜和书柜,这就是丽诺尔房间的全部,还好徐杰夫平日里有整理的习惯,房间很干净,铺上床垫和床单就能够将就着用了。 丽诺尔本来对如此‘朴素’的房间颇有微词,不过想了想,毕竟不要钱,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免费的东西你总不能够强求人家有多好,是吧。 丽诺尔确实说的不错,手机一直在响,还好徐杰夫设置的手机铃声只是一首普通的歌,而不是那种不宜见人的音乐,他看了看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点了点头:“是客户的电话。” “客户?”丽诺尔拍了拍徐杰夫的床沿,找了个看起来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什么客户这么着急?” “一会儿再说。”徐杰夫接通了电话。 他看起来并不介意丽诺尔在这里旁听,甚至还特地打开了免提。 “……徐杰夫先生,我希望您给我一个解释。”电环那头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听起来这个中年妇女很生气,以至于隔着一台手机丽诺尔都能感受到那个愤怒。 “怎么了,徐小姐。”徐杰夫换上了一个商业交谈的声线,就像是一个正准备推销的销售员,“是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吗?” “今天上午我收到了医院的电话。” “是目标的死讯吗?” “不是。”中年妇女说道,“那个老头子只是初步断定脑死亡,脑死亡,不是死亡,这和我想要的答案完全不同。” “啊,没死啊。”徐杰夫恍然大悟,“不过脑死亡也相当于死亡了啊,好吧,如果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我们也可以退还一部分款项……按道理来说目标应该会死亡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的不是这个结果,我要的是那个老头子死了!你能够明白什么意思吗?即便他是脑死亡,只要还用那些医疗器材吊着一口气,那么他的遗产就不会分!”中年妇女对着电话吼道,“我要的是那笔遗产!你懂吗?” “啊,懂了,怪不得前两天徐老先生一好起来你就找我,原来是为了这个。”徐杰夫笑道,“当初你可没说你的目的是这个啊,你当时说的是,用不会被发现的方式处理徐老爷子,是因为徐老爷和你关系不和,我还在想几年没见过面的父女俩哪儿来的关系不和……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徐老爷子的孙女快成年了吧,如果在那之前徐老爷子过世,他孙女继承的财产就会到她的法定代理人那里……那个领养的孙女可没什么法定代理人,所以……” “你知道就好,但是现在老头子还只是脑死亡,他如果撑过了这一段时间,那么那个叫什么埃可的女孩子会分走本应该属于我的财产。”妇女说道,“所以老头子必须死。” “我懂你的意思,我会处理好的。” “快点。”妇女的声音穿过电话。 “我知道。” 徐杰夫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丽诺尔,耸了耸肩:“听见了吗?” “听见了。” “惊讶吗?”徐杰夫问道,“听见有人为了财富能够对自己的血亲下手。” “一点点吧,但是在我那边,这种为了钱财反目成仇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丽诺尔说道,“我先问一下……是【玛特的真理】吗?” “你还挺聪明,是啊,既然弄到了这么有意思的东西那肯定要找一个人试试,正好那位徐小姐找我下了这个委托,不过……没有死,这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啊。” “我没有说谎。” “我知道你没有说谎,她也没有说谎,那就代表有什么东西影响到了这个结果,我猜,那个徐老先生应该也和某个污染物有关系。”徐杰夫说道,“但是关系应该不大,毕竟他已经脑死亡……也就是说,只是勉强维持住了没有死这个状态,污染程度并不高。”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丽诺尔挑眉,“如果我没听错,你刚才答应了那个人。” “是啊,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换一个污染物试试,徐老先生的污染如果只是正好不受玛特的真理影响的话,换一个污染物来处理就好了。” “那你准备用什么污染物?”丽诺尔问道,“我还没见过你用别的东西呢,自己家老板几斤几两都不知道,我也很好奇。” “不,我都不打算用。” “嗯?” “污染物的成本多高啊,用【玛特的真理】也只是因为徐小姐给的钱多,但是也只够使用一次,不然我可就亏本了。”徐杰夫笑道,他坐起身,掀开自己的枕头,把枕头下的一把火铳和小刀拿在手上,“所以我们还是用最简单的方法好了。” 徐杰夫把火铳和小刀插入腰间,转了转脖子。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丽诺尔:“……你怎么还在这里。” “怎么了?” “……你要看我换衣服吗?” “……不用。” 丽诺尔朝着房门走去,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她回过头说道:“你为什么……会接受这样的委托?你不会有所反感吗?” “你是在为那个老人家感到可惜吗?丽诺尔。”徐杰夫把脱下的上身睡衣扔到床上,“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学会的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即便我与人为善,未曾伤人半分,即便我再怎么待人友好,这个世界上的疾苦,也不会放过我一分半点。” 他从衣柜里面拿出一件黑色的上衣:“这就是最简单的道理,不论你做什么,世界对你都是公平的,该受苦的时候,尝不到任何甜味。”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拾 窥心 【九州·津沽津沽第一医院】 【四月七号上午七点】 “埃可,你昨天没有睡觉。”Mode对着埃可说道,“你现在的黑眼圈很严重。” “我睡不着……” 埃可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她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服,坐在病房前,她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好,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休息。 四月六号的下午,徐老爷子忽然陷入昏迷,无自发呼吸,脑干反射消失,脑电活动消失,直到现在也是这样,医生说,这叫脑死亡。 徐老爷子当即被推入了抢救室,在六号的晚上医生从抢救室里面走了出来,遗憾地宣布没有恢复,不出意外的话,徐老爷子是醒不来的了。 当时埃可就在这里,听见这个消息之后她的情绪就崩溃了,她在椅子上不顾形象地痛哭,双手掩这自己的脸,但是泪水依旧止不住。 Mode静静陪伴着这个十几岁的少女,她能够感受到埃可对自己爷爷的感情有多么深重,亲情,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以如此轻易地击垮一个人。 “你必须休息一下。”Mode拍了拍埃可的脑袋,“过度的疲惫会让你的记忆力下降,也会让你的思维变慢,我们还有要做的事情,你要让自己的状态回到最好的时候。” “可是……可是……爷爷……” “埃可,我问你。”Mode说道,“你爷爷的康复,和你有关系吗?” 埃可顿住了,她抬起头,不可置信般地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蓝发女孩。 “这只是一种猜测,你爷爷并不是个例,在这一段时间中,津沽有几例相同的事件,时日无多的人忽然痊愈,和你爷爷一样。”Mode垂下头,看着埃可——埃可正抬起头看着自己,“但是只有你爷爷忽然出现了昏迷这种情况,如果接触到事件的是你的爷爷,我们现在就束手无策了,但是后来我想了想,为什么是你的爷爷?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不是也有可能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 “这个问题我昨天就在想了,徐老先生的昏迷反而让我更加确信,埃可,我需要你回答我。”Mode一字一顿,“你爷爷的痊愈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不能回答。”埃可小声说道。 “是‘不能’,而不是‘不是’。” Mode的神色忽然凝重了,她打量了一下周围——上午七点的医院安安静静,远处正在查房的护士刚推开门进入下一间病房,而送早饭的餐车还没有来到这里,现在这一条走廊上,只有她,和凳子上的少女。 “接下来你要配合我了,埃可,如果你希望能够重新救回你爷爷的话。”Mode坐到了埃可的身旁,从口袋里面拿出了那只录音笔,打开,“首先是第一步,你尝试一下,能不能够说出你所知道的【那些东西】的信息。” “……在五号的晚上,大概是凌……咳……” 埃可的表情凝固了,她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自己的嘴,她张开口,又闭上,再张开,她猛然看向Mode,慌乱地挥着自己的手。 为什么说不出来……我的声音去哪里了……不对,就像是,在话语说出口的那一刻被打断了,然后被捂住了嘴,但是我明明还能够‘开口’……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不对,不对,为什么说不出来,我明明是知道的……我想要救我的爷爷……所以我遇到了……为什么说不出来…… “你‘说不出来’,是吗?”Mode挑眉,她对着埃可扬了扬下巴,“点头或者摇头。” 是的——埃可赶忙点了点头。 “现在尝试说点别的,和我要问的无关,你随便说的不重要的……比如名字之类的。” 埃可立马张开嘴,最先是几句嘶哑般的无意义的声音,然后她咳了几声。 “……咳……我叫埃可,我的爷爷姓徐……哎,可以说话了? “那就是有什么东西阻止你说出那些消息。” “我该怎么做?” “接下来我们尝试一下你的行为有没有被约束。”Mode接着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明白了吗?” 埃可点头。 “你在四月五号的晚上到四月六号早晨这一段时间内,是不是一直都在医院?” 埃可正要摇头,但她感受到自己的脖子卡了一下。 怎么回事——紧接着,她的脖子不受她控制一般,点了一下头。 这是那个名为柯罗诺斯的……那个什么‘魔女’做的吗?她不想让我透露出她的存在? 不是啊……这位女士,我不想点头……我…… “你没有去到不属于医院外的地方,是吗?” 埃可再次点头。 “你一直呆在你爷爷的附近,在他五号进医院抢救的时候,你没有离开抢救室附近,对吗?” 点头。 “祂很聪明,她不想让自己的事情被外人知道。”Mode忽然笑了,“不过祂显然无法观测到外界,那就好说了,埃可,接下来麻烦你说一句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说什么?”埃可问道。 “你说……‘我知道柯罗诺斯的存在’。” “我知……咳……咳咳……” “行了,魏吾珍给的消息是正确的的。”Mode拍了拍埃可的肩膀,让埃可的咳嗽缓和了许多,“有一个名为柯罗诺斯的魔女在这里,五号的时候祂的锚点就在抢救室外,接触到魔女的也不是你的爷爷,而是你,埃可,你和魔女做了什么交易,让祂救回了你的爷爷,是吗?” 埃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的脖子做着一些略微诡异的动作,而埃可则是略带无辜和惊讶地看着Mode,她双手扶住自己的脸,想要制止自己的点头——很显然,不怎么有效。 “可惜还不知道仪式的要求,不过确认了这一点也不错,仪式……埃可,假如我要让你描述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地方,你脑海中最先想到的场景是什么?” “……古九州风格的?”埃可立马明白了Mode实际想问的东西,她试探地张了张嘴,发现说这句话并不会被遏制后,她开口道。 “间接的询问是可以的吗……还是说祂已经不在乎这些内容?那么,假如你有一个方式去到那里,你觉得会是什么方式?”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如果我想去那里,我想等到晚上的二十四点,等到……时间来到二十四点零一分的时候。” 埃可回忆着那一天夜里所见到的景色,一边说着:“那个时候,世界都是静止……我会来到一个新的地方……” “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 “但是既然你都说了是不属于这里的地方了,那么条件苛刻一些也没有问题吧?” “那确实,现在你再尝试一下,能不能说出之前的那些话。” “我试试,我知道……咳……咳……”埃可猛然咳了几声,然后才接着说道,“不能。” “你一会儿再尝试一下文字之类的媒介能不能使用,埃可,把你能够说出来的信息尽可能地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够想办法。”Mode抚摸着埃可的脑袋,“在这之前你先小睡一下,因为我需要你今晚再找一下那个‘锚点’……就是你去到那个地方的方法。” · 很多事情都还只是猜测,Mode想到,即便从埃可和魏吾珍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但实际的用处并没有多到哪里去,锚点的位置确定了,但那是五号的锚点,Mode无法保证这个锚点会一直呆在这里,若是锚点移动了怎么办? 魏吾珍去哪里了?他刚才不还在这里的吗? 算了,先把这里的消息发给瓷那边。 Mode沿着走廊,朝着徐老先生的病房走去,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她还没吃早饭,或许可以留到中午一并解决,还是说先睡一觉比较好? 睡一觉……对啊,还没有找到一个能够歇脚的地方,如果短时间内处理不好这件事情,那还得找一个地方歇歇,阿疯姐是不是说过这里有地方住?一会儿问问吧…… “砰——!” 这时候,不远处的一个病房里面响起了一道枪声,很沉闷,Mode听见了——她不可能忘记这个声音,在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一把枪的声音洞穿了Moko的肩膀。 她立马看向那道声音的来源——那是徐老先生的房间。 该死……有人在医院动手了! Mode立马朝着那个房间冲去,短短的几秒内,她已经冲到了房间的门口,手抚到腰间,握住了那把火铳的握把,只要她想,下一刻她就能够让子弹沿着膛线起舞。 不过预想中的第二道枪声没有发出,取而代之的是房间门被一道倒飞而出的身影撞开了,紧接着便是第二道身影,在前者还未起身的情况下一个手肘砸了下去。 紧接着便是一道寒光闪过,第一道身影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把匕首,那是一个男性,他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看着面前这把自己打出房间的男子,匕首正准备刺出—— 就当徐杰夫正要进攻的时候,他的后脑勺感受到了一个冰冷的触觉。 “好好好,有话好说。”徐杰夫抬起手,“别开枪。” “多谢。”魏吾珍对着握着枪的Mode道谢,把徐杰夫的匕首夺去,“这个人想要杀了徐老先生,不过被我撞了个正着。” “徐老先生怎么样?”Mode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魏吾珍说道,“我的建议是……你自己去看一下。”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拾壹 误算 【九州·津沽】 【津沽第一医院,四月七号,上午七点五十分】 徐杰夫并不是第一次来到津沽第一医院,再怎么说他也在津沽生活了这么多年,谁没有个大病小病?既然有病,那肯定要问医。 在保安亭登记,用的是他自己的身份证明,这种时候用假身份没有意义,后面若是事发,假身份更容易暴露,他也没有过多的装扮自己,普普通通的一身衣服,看起来就像是还没有去上班的普通人,顺道过来看看自己在医院的朋友,亦或者家人。 “徐先生是吧,请问您是来做什么的?”保安看了看徐杰夫递过来的身份证。 “看望一下朋友。”徐杰夫微笑道。 “好的,登记好了,谢谢配合。” “辛苦你们了。” 和五十星不同,在这里进入一个医院并不需要进行什么搜身,徐杰夫没有带包,因此不用过什么安检仪,就算经过金属探测器的时候那声音响了也不要紧,现在谁身上没有一点金属?手机,钥匙,或者打火机还是别的什么,这都是时常出现的。 如果情报没有错误,此时的徐老先生应该在自己的病房里面。 徐杰夫选择了上午来而不是半夜,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只是不想拖时间,一件事情能够尽快解决便尽快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更别说在津沽第一医院,晚上的守卫力量反而比白天强上不少,几次影响不大好的冲突事件让他们知道医院也应该具有一定的防守力量,像是保安,门卫,如果不是某些条件不允许,说不定他们连雇佣兵都愿意请。 他选择了电梯,按动对应的楼层,聆听着电梯里正放了一半的音乐,音质不怎么样,可能是因为喇叭年久失修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断断续续,时不时还有点沙沙声。 电梯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正上方有一个摄像头,徐杰夫把双手放进口袋里面,隔着一层衣物布料感受匕首的温度,还有铳器的模样,现在这些还不方便拿出来。 电梯速度不快,很平缓,他下意识想要倚靠在电梯的墙壁上,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他静静等待电梯一直到达他要去的楼层,然后走出,沿着走廊去往自己要去的那个房间。 走廊没有什么人,远处有个蓝发的少女正在和一个女孩聊天……等一下,这个女孩好像就是徐老先生的孙女?和照片上的很像,那她旁边的又是谁? 徐杰夫微微皱眉,如果只有一个孙女还好,现在多了一个人,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根据情报,那个徐老先生的孙女,名为埃可的女孩,在这一带应该没有什么朋友,而那些探望徐老先生的人也在昨日便来过了,今天……怎么回事。 徐杰夫不敢再浪费时间,以至于脚上的动作不知不觉快了些许,他走到徐老先生的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向病房内——徐老先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旁的仪器有节奏地一下接着一下响着,若不是没有这个仪器,徐老先生最后的生命体征也会消失。 不过现在,他也只是一个脑死亡的人罢了,和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其实差不了多少,目前的医学还没有发达到脑死亡还能够挽救的这个阶段,已经确定了脑死亡那这种情况,从道理上讲,也就是说从目前的医学角度出发的话,就没有什么价值。 但是只要徐老先生还没有入土,他的遗产就不会被分割。 其实想了想,徐女士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让徐老先生死亡呢……如果让徐杰夫来想,让埃可死亡其实也是一种选择……嘛,让一个花季少女死亡的话终究还是会让人有点于心不忍,不过如果是委托的要求,徐杰夫也不会有什么犹豫。 徐杰夫摸向自己的脖子——他正戴着一串银白色的项链,这就是让他能够如此张扬的原因,这就是他可以不怎么在意那两个女孩会发现自己的原因。 【污染物·局外人】 ——这是一个银白色的、被污染的项链,但是污染的程度很低,远不及真正‘魔女的收藏’的那种程度,在定义上它属于收藏物,在大多数人的判断中,它只能被称为污染物,它的效果非常简单,它能在使用者需要的时候大幅度降低使用者的存在感,但是电子仪器之类的东西仍然能够感应到使用者的存在。 病房内看起来只有徐老先生一个人,这让徐杰夫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侧过身走了进去,即便【局外人】的效果已经生效,他也轻手轻脚,门很快便被关上,他踱步到病床的旁边,端详着徐老先生闭着的眼。 如果这是一部小说,这时候徐杰夫应该来一段发言,先是表达对徐老先生的敬仰亦或者佩服,然后夸赞徐老先生的生平,回顾徐老先生做过的时候,最后向一个绅士一样对着徐老先生鞠个躬,说一句诸如‘抱歉,我必须杀了你’之类的话,然后如同一场电影,一个慢镜头,杀手杀死了目标,那摄像头对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离开,就像是虔诚的信徒看着神明远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可惜这并不是那么文艺的故事。 那些药物和先进的设备维持徐老先生的生命体征,只要让仪器关闭,不出片刻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想到这里,徐杰夫把手插入口袋,隔着一层衣物随手关上了仪器的开关。 他开始等待,等待徐老先生的心跳停止。 他看见那代表着心跳的波动逐渐平缓,一直……一直没有成为直线,在最微弱的位置缓缓跳动——徐老先生仍然‘活着’。 徐杰夫的表情凝重了。 他看着那台仪器,又看了看闭着眼的徐老先生,他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是吧……真的有污染干涉?”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状况。 哪怕是暴露在摄像头下,他也有办法抹去自己来过的一切痕迹,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什么都不做——关闭仪器已经是安全范围内的最大举动,而很显然,关闭这样一个仪器并不能完成他的任务。 “看样子做完这一单又得换个身份了,亏大了。”徐杰夫叹了口气。 他抽出那把匕首,对准徐老先生的心脏刺了下去。 一点犹豫都没有。 ——匕首在离徐老先生的皮肤还有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啧。” 并不是徐杰夫在最后良心大发,而是他发现,这最后的一点距离,他刺不下去,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拦住了,阻止他做出‘杀死这个人’的行为。 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他看不见的,触碰不到的,但是确确实实就在那里,就在匕首和病床上的那个人中间,他触碰到了这个条件,某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保护着徐老先生,保护他最后的一点生命。 似乎是在说——只要他不死,不论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包括现在这样,一个植物人,闭着眼,那让他呼吸的仪器早已经被关闭,但是他还活着。 哪怕是被强制维持着生理的活动,但是他就是活着。 徐杰夫的手开始用力,他握着匕首的那只手青筋凸起,微微颤抖,他皱起眉头——因为他发现,不论自己多么用力,那匕首都无法更进一步。 徐杰夫收回了匕首,他走到窗户旁边,看向地面。 嗯……高度还可以,如果从这里下去的话,也不容易被发现……不过还要再看看,那几台空调机的位置很合适,看起来也不容易损坏,作为一个落点应该不错。 徐杰夫推开了窗户。 下一刻,火铳被他从腰间抽出,打开保险栓,上膛,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徐杰夫没有看之后发生什么,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他的手就撑在了窗沿,子弹唱着歌沿着膛线飞舞,目的地是徐老先生的心脏。 握着火铳的那只手收回,他的右脚用力蹬地,一个侧身,火铳放回到腰间,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外。 接下来的他要落到正下方不远处的空调机上,然后沿着那几层楼的窗台到消防楼梯上,后面就容易了,在没有被发现之前从消防楼梯那里下到地面,离开,收拾一下东西准备跑路,他已经算尽职尽责了,如果这样子徐老先生仍然活着,那只能退钱了,毕竟遇到这种情况他也没辙,总不能跑去找污染源在哪里吧? 但是徐杰夫的算盘落空了。 他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就在他翻过窗台的时候,一股危机感从心底涌了上来,就像是被什么人盯着,就像是……在荒原之中被一头饥饿的野兽看见。 有人发现自己了——徐杰夫想到。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即便【局外人】已经把他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不符合一个‘普通的局外人’了,只不过,徐杰夫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这个时候,身体比思维更快,他翻出一般的身子硬是顿住了,他的双手护在了胸前——这是本能的举动,他要保护自己的躯干,至少,这样比其他地方更重要。 他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两条腿。 ——有人从上面的那一层楼翻了下来,并且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这个房间突入! 那两条腿狠狠地踏在了徐杰夫的双臂上,硬是把他踹回到了病房里面。 “砰——!” 徐杰夫的后背着地,在落地的刹那间他腰部用力,借着这个力道他向后一翻,人还没完全起来,一只脚已经朝着窗户那道人影踢了过去。 对,那道人影,那道把自己踹回病房的人影。 那人随着自己进入了病房,和徐杰夫不同,那人显然有所准备,不仅落地平稳,而且迅速后撤了一步,躲开了徐杰夫的袭击,紧接着他抓住了徐杰夫的腿,一脚迈出,膝盖便对着徐杰夫的脸冲了过去。 徐杰夫侧过脸,感受到那人膝盖的破风吹过自己的脸颊,他心中一寒——对方下的是重手,不出意外的话,没有交流的可能性。 那人的动作行云流水,膝盖没有砸中的时候便拉着徐杰夫的腿向上一提,弯曲手肘顶住徐杰夫的大腿,反手一拳朝着徐杰夫的腹部砸去。 徐杰夫双手仓促地护住腹部,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顶开。 ——开什么玩笑?这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力量? 他的后背撞到病房门口,那本来就不结实的房门直接被撞开,他摔倒在地上。 还没有缓过来,就看见那人的手肘再次朝着自己的脸砸了下来。 徐杰夫把匕首抽出,对准那人的脖颈——的时候——他的后脑勺感受到了一点冰冷。 那是属于铳器的温度。 再然后,便是Mode所看见的事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拾贰 不期而遇 徐杰夫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绳子是魏吾珍提供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出来的绳子,质量不错,绕着徐杰夫的手缠了两圈,末端栓在病床旁。 “这人哪儿来的?”Mode皱眉问道,“还有你怎么从病房里面出来了?” “我之前在上面那层楼看着。”魏吾珍回答道,“徐老先生出的这事,很难不让人觉得背后有人在做什么,既然如此,倒不如在这里等一阵子,看看会不会有人上钩,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来……” 听到魏吾珍的回答,Mode把视线转移到徐老先生上——那被徐杰夫关闭的仪器已经重新接了上去,即便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刚才魏吾珍闯进来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所以并没有造成破坏,但是在他把徐杰夫踹进病房后,在两人搏斗的时候,还是撞到了一个花瓶,碎裂的瓷器正凌乱地洒在地上,就像是一幅被撕毁的画。 这些都不重要,Mode想到,她看着徐老先生,严格来说,是他身上的那一颗子弹——是的,一颗子弹,铜黄色的子弹,它划破空气时扭曲的轨迹仍未散去,在Mode的注视下那枚子弹正在缓缓转动,很神奇……在停滞在空中的时候,又在缓缓转动。 那枚子弹悬浮在徐老先生的左胸上方,距离徐老先生的胸口大概一厘米的样子。 “那是怎么回事?”Mode问道。 “他身上的污染,如果我没猜错,这位袭击者应该还尝试过别的方法,他想让徐老先生死。”魏吾珍冷笑一声,踢了一脚徐杰夫,“你大可以问问这个人。” “你们也知道污染……”徐杰夫挑挑眉,“混那条道的?” “这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了。”Mode看着那枚旋转中的子弹,“这个怎么解决?” “简单。” 魏吾珍说着,走到病床旁边,他抓住病床的床沿,往后一拉。 病床被移开,但是子弹在这个过程中却纹丝不动。 “砰——” 而在子弹瞄准的地方失去了徐老先生的那一刻,子弹动了,它沿着自己未尽的轨道直行,深深嵌入瓷砖地面之下。 “……这是什么?” “徐老先生的污染,这一份污染阻止了他的死亡。”魏吾珍走回到徐杰夫的身旁,“我在移动病床的时候没有被阻止,代表这份污染只是保护徐老先生不被致死,正常的接触是可以的。” “我大概明白了,但是他现在这样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Mode试探性地推了推病床,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徐老先生的右臂,“这样和死了其实也没有两样。” “这就是魔女的事情了。”魏吾珍蹲下,平时徐杰夫的双眸,“我们先来聊聊关于这个人的事情。” “名字,身份。”魏吾珍问道,“你就算不说我们也能够查出来,我猜你已经猜到我们的身份了,你说是吧?” “……徐杰夫。”徐杰夫说道,“我叫徐杰夫……身份的话我就是个普通人,机缘巧合知道了污染这类词语罢了。” “你接着装。”魏吾珍冷笑道,“还普通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脖子上戴着的项链是污染物吧?我在这里都能闻到那污染的恶臭。” “我倒是头一回听说污染物还有气味。”徐杰夫挑眉。 “查到了,徐杰夫。”这时候,Mode在后面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是化名,本名不知道,在我们的登记之中他是青溪镇那边一个黑商,老魏,资料发给你了。” “你们?那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了,逆十字?等等……九州这边的话,应该叫【瓷】。” “知道的还不少。”Mode笑道,“老魏你处理他,我去外面找一下埃可,顺便帮你拖一下时间,免得有人这时候闯进来。” “行。”魏吾珍点点头。 说罢,Mode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魏吾珍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看着坐在地上的徐杰夫,他扬了扬下巴:“谁叫你来的?” “不透露客户的信息使我们的原则。”徐杰夫说道。 “徐老先生死了收益最大的是谁?首先是他的女儿,其次是他的孙女……这么简单的问题猜一猜就知道,你也说了我们是【瓷】的人,找到本人稍微问问就行。”魏吾珍背靠在椅子靠背上,他长呼一口气,“津沽这边的人是干什么的……你们黑商都做成这个样子了他们都不来管管你们?” “他们为什么要管?” “你们黑商应该只做一些普通污染物的交易,我可没听说过你们还承接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 “毕竟有需求,我不做也会有人做。”徐杰夫的双手即便是被反绑着,他也如不被束缚时一样散漫,“我可不像你们瓷那样子崇高,我是人,我想要钱,就这么简单。” “哪怕只是做黑商也能赚不少钱吧?”魏吾珍看起来有点愠怒,他伸了个懒腰,把手机拿出,看了看方才Mode发给他的那些资料,“你在津沽这么多年,赚的还不少吗,还用得着做这些?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说我是第一次接这种单子,你信吗?” “你看我像是会信的样子吗?” “不太像。” “那不就对了。” “那你干脆放我走吧。”徐杰夫冲着魏吾珍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反正我这儿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你们好好处理你们的事……等一下,你们瓷出现在这里……魔女事件?!” “嗯哼?” “你别告诉我这个老头子是魔女事件的直接干涉者!我只是一个商人我不想送命!”徐杰夫猛然喊道,“你们这帮疯子,魔女事件你们居然藏着掖着!你们不应该紧急疏散人群吗!” “没有必要。”魏吾珍轻笑一声,“再说了,你在这里怎么就没有用了?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你用了什么方法规避我们的视线?要不是那一声枪响我甚至不会发觉你已经进来了……你身上带着什么污染物?” “你想抢我的污染物?你们的规定允许你们这么做?” “按照正常情况当然是不允许的。”魏吾珍声音渐渐压了下去,“但是我不说,谁知道?” “……你真的是瓷的人吗?” “当然是啊。” “……” 魏吾珍的身子前倾,微笑着看着徐杰夫:“老实交代?” ——就在这时,徐杰夫动了。 他一脚狠狠踹在了魏吾珍身下的椅子上,那一瞬的力量把椅子整一条腿踹断,而前倾的魏吾珍一时间失去了身体的平衡。 徐杰夫脸上的惊慌失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勾起的嘴角,他整个身子放松了下来,就像是已经完全脱离了险境的人。 “哐当——!” 魏吾珍从椅子上跌落,摔在了徐杰夫的身上。 “啊……你的身上有很熟悉的味道啊……” 徐杰夫的下巴搭在魏吾珍的左肩,他张开口,温热的吐息吹在魏吾珍的耳畔,伴随着他的那句话语:“……很熟悉啊……让我猜猜看……玛门?” ——他知道【玛门】的存在。 魏吾珍的瞳孔微微收缩,但紧接着,他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的熟悉感。 很熟悉的感觉。 “……这句话我也想问你。”魏吾珍抓着徐杰夫的衣领,他的另一只手伸出,扼住徐杰夫的脖颈,在徐杰夫的耳边轻声道,“你身上的【东西】……利维坦?” “看来我们是一路人啊。”徐杰夫笑道。 “我和你不一样。”魏吾珍松开手,把徐杰夫推开,后者被束缚的双手无奈地摊开,魏吾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我可没有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那些……恶魔。” “你错了,我没有出卖灵魂。”徐杰夫依旧是那副微笑,“我收买了利维坦的灵魂。” 魏吾珍没有回答,他的手伸向徐杰夫的口袋——那里正静静躺着一个金色的怀表。 他把那个怀表拿到手中,似乎是确定了什么。 “你知道拿走它没有用的。”徐杰夫说道,“在它离开我的时候,它就是一个普通的东西了。” “所以你也得跟我们走,我会把你送到穗恒,让他们好好研究一下你。” “不,你以为我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徐杰夫说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魏吾珍。” “那么魏吾珍,说道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徐杰夫看向那扇打开的窗,“这次算我失败了,下次就不一定还是这个结果了。”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窗外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她有着一头白色的长发,有着精致的面容,此时的她正踩在窗沿上,手中的火铳对准了魏吾珍。 “你来啦?丽诺尔。”徐杰夫对着少女打了声招呼。 “少废话,准备跟我走。”丽诺尔说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拾叁 一如昨日重现 【九州·津沽】 【澜溪镇,四月七号,上午十点】 Kra正准备画画。 如果有人在这里旁观,一定会惊叹于这个名为Kra的少年,看起来他才十二三岁出头,脸上的稚气仍未褪去,一头黑色的长发如那古时的书童,白色的发髻把长发收束 一支硬毫笔,用的是狼毫,落笔之处遒健骏爽,英风俊骨;一块徽墨,用料讲究,工艺精良,桐油为主原料,制作历史已有千年之久;一张宣纸,洁白,手工宣纸,棉韧而坚,色泽不变,柔软均匀;一块老坑洮砚,很稀少,一般来说这应该作为收藏家的宝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拿来使用。 这是一个充满书香味的房间,木质的架子上摆了许多如方才所说的物品,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打理,另一旁的柜子里放着一些宣纸,还有几卷竹简,就是那种用被削好的狭长竹片,用绳编连城册,再在上面书写的东西。 在如今的九州竹简并不是很常见,当然,在很多文化古城之类的地方能够在许多小摊位上看到类似的,不过那些只是招揽客人的东西,和现在房间里面的那种……不太一样。 除此之外,墙壁上还挂了许多水墨画,有风景,有动物,而相同之处在于,每一幅画的某处,都有一个相同的落款。 这些都是同一个人画的,也就是房间里面的这个人。 Kra用硬毫笔沾了些许墨水,他平心静气,提笔,落笔,准备绘制一幅新的画。 他垂下手,硬毫笔尖接触宣纸,第一笔就要被完美的勾勒出来——的时候。 “砰——!” 房间的门被重重推开,撞到了墙壁上,发出了剧烈的声响,吓得Kra的手一抖,这第一笔让整张宣纸成为了废物。 “Kra!在不在!” “徐!杰!夫!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Kra把笔重重拍在宣纸上,随手抄起一旁的架子就作势要扔出去,但是在看清来者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你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旁边这人是谁?” 他会这么问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伴随着被推开的门而出现的,是被丽诺尔搀扶着进入的徐杰夫,确实是搀扶,徐杰夫整个人的重心完全倚靠在丽诺尔的身上,他左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他的衣装凌乱,被撕扯了一半的外套缠绕在他的腹部上,绑紧,牢牢压住。 因为那个位置,是一片鲜红。 “先帮我处理,这是我的人,不用防着。” 徐杰夫一屁股坐在靠近大门的一张木椅上,他喘着粗气,很是狼狈。 丽诺尔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无非就是些许惋惜,然后是疑惑,比如,如果徐杰夫死了,自己的下一个老板去哪里找好呢——大概是这样的疑惑。 Kra拆开绑在徐杰夫腹部上沾血的衣物,不知道是不是过去了一些时间的缘故,徐杰夫腹部的那一部分衣物已经被凝固的血液黏在了伤口上,Kra拿来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裁去徐杰夫伤口旁的衣物,那出血的位置才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道狰狞伤口,从徐杰夫的左胸往下一点的位置开始,斜着去往徐杰夫的右腿方向,一道很长的伤口,皮肉翻开,在被Kra注视的时候,那道伤口还在泛出鲜血。 徐杰夫的呼吸很急促,很重,Kra这是才看清楚徐杰夫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伴随着身体的颤抖而滴落到地上,徐杰夫的肌肤呈现一种失血过多才会有的苍白,病态而让人怜悯。 “怎么弄的?”Kra皱眉道,“很严重。” “遇到茬子了,是瓷的人。”徐杰夫深呼吸一口,“是个疯子。” “……你做了什么。” “用污染物杀了个人,不过没杀掉。”徐杰夫闭上眼,眉头紧皱,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是在叹气,“我知道按照条约我不应该这么做,但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那也不应该,如果你用污染物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应该是被他们关进去。”Kra检查着徐杰夫的伤口,露出疑惑的神情,“你这伤口……动手的那个人没打算让你活着回来。” “嗯,若不是丽诺尔在紧急时刻把我带出来,你现在就可以联系另外一个人帮我挑棺材了。” “我想你可能误会我的话了。”Kra看向徐杰夫的脸,“我治不了你。” “您别开玩笑。”一旁的丽诺尔听见这句话,当即说道,“他要是死了谁给我发工资?” “你在意的是这一点吗?”徐杰夫咬牙切齿,“能不能对自己的老板有点关心?” “……我觉得我这话说的就很关心啊。” “先打断你们,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Kra开口道,他从一旁的架子上——就是那堆着许多竹简的架子——拿起一个竹简,“你大概还能活五分钟,把你的这条命的遗言赶紧说一下。” Kra把那个竹简扔到了徐杰夫的手中,扬了扬下巴。 “你弄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身上那个东西再多的钱也救不了你。”Kra摇了摇头,目光带有怜悯,“你当初就不应该碰那玩意……多少年了,你在津沽这么多年有一点进展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没有。”徐杰夫的瞳孔开始失去焦点,他轻声说着,像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喘息,“但是今天有了……我找到了玛门的踪迹。” “你说什么?” Kra猛然转过头,看着椅子上的徐杰夫,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徐杰夫的衣领:“你再说一遍?你说你找到了什么?” “玛门,就是你我所知道的那个玛门,他们是存在的……不是只有利维坦……玛门也是存在的……所以……路西法、阿斯蒙蒂斯、撒旦、别西卜、贝露菲格露也应该是存在的……Kra,我们寻找的东西是存在的。”徐杰夫咧开嘴笑着,他睁开眼,看着Kra那着急的神色,“存在的……” “说清楚。” “津沽有魔女事件……锚点应该是在医院……你们不要插手,但是关注一个人,一个叫魏吾珍的人,是【瓷】的成员,玛门的味道很新鲜,应该在三天内有过接触,玛门很有可能在津沽。”徐杰夫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你们隐蔽点找,找不到也没关系……盯着那个叫魏吾珍的人,他把我的【局外人】和【怀表】拿走了,长什么样一会儿你从我的记忆中看,你画下来。” “我知道了。”Kra点点头,“继续,几个人,还有什么关键一点的信息。” “我看见的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的就是我说的那个魏吾珍,女的那个应该是他的搭档……对我动手的也是魏吾珍,我没有看清他怎么出的手。” “没看见?” “没看见……咳咳……” 徐杰夫咳出几口鲜血,他正要抬起手,却带动腹部的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停了下来,他额头上的冷汗增多,在几次急促的呼吸之后,他才缓过来。 “我没看见他怎么出的手,在我和丽诺尔离开的时候他甚至完全没动……我肚子上的伤就这么出现了。”徐杰夫缓缓吸入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所以,遇到他避开点,现在你可以提取你的【画】了。” 徐杰夫手中的竹简开始颤抖。 然后,他的手无力地垂下,胸膛那点起伏也消失不见。 丽诺尔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她走上前,扒开徐杰夫的眼皮——她看见了一双溃散的瞳孔。 丽诺尔把手轻轻放在徐杰夫的左胸上——没有心跳。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任何生理特征。 “不用试了,他死了。”Kra在一旁说道,他拿起竹简,打开,端详着上面的内容,“原来长这样吗,没什么印象……看来我还没见过。” Kra没有理会椅子上的徐杰夫,他把竹简放回到架子上,若有所思,过了片刻,他拍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踱步——直到他看见丽诺尔依旧站在那里。 “怎么了?”Kra问道,“他是你男朋友?” “……他是我老板。”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人还会给自己找一个下属。”Kra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丽诺尔,“需要我做个自我介绍吗?你就和徐杰夫一样叫我Kra就行。” “我听说过你。”丽诺尔回答道,“笑兔和徐杰夫都和我说到过你的名字。”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丽诺尔·汉弗雷斯。” “好的,丽诺尔·汉弗雷斯,你站在这里干什么?”Kra收回了脸上的笑容,“如果没有需要做的事情……需要我帮你装一杯水吗?” “在这之前你不是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吗!”丽诺尔喊道,“徐杰夫!他死了啊!” “……然后呢?” “你就这么把他放在这里?”丽诺尔猛然上前,“我的意思是……他在受伤之后就让我带他来找你……说你一定有办法……结果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了……甚至……甚至……” “……” 丽诺尔看到了Kra的眼神——那是一种,仿佛在看一个可怜人,或者说,在看一个一无所知……不,简单点,就像是看傻子的眼神。 “他没和你说过?”Kra问道。 “额……说过什么?” “那还真是挺有他的恶趣味的。”Kra摇了摇头,走到徐杰夫的尸体旁边,弯下腰,看着徐杰夫那溃散的瞳孔,叹了口气。 “让我找找,反正肯定在他身上……”Kra把手伸进徐杰夫的口袋,没有多久,他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个金色的怀表。 “等等,这个不是……”丽诺尔指着那个怀表,“不是被抢走了吗?!” “这是属于他的【东西】,是不可能被抢走的。”Kra漫不经心地按下了怀表上的一个按钮,“嗯……【一如昨日重现】。” 在Kra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徐杰夫动了。 丽诺尔看见那流出的血液逐渐消失,徐杰夫腹部的那一道伤口也紧接着愈合,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刚才的那样……而是变成了另一个款式——没有图案装饰的白色衬衫,一件宽大的淡色外套,被挽到了手肘的袖子,一条同样宽松的长裤,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球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丽诺尔看见,那外套的口袋处露出一个金色的机械怀表,上面的齿轮正嘀嗒嘀嗒地逆时针转动。 不仅是齿轮,那指针也在逆时针旋转。 丽诺尔看向Kra——后者的手中,那怀表已经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徐杰夫睁开了眼睛,还没有看清四周的模样他便坐了起身,摇了摇头。 “感觉怎么样?”Kra问道。 “……Kra?你怎么在这里……不对,我怎么在这里……”徐杰夫似乎很惊讶Kra的出现,随后他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又死了?” “嗯,你又死了,你的下属把你带回来的。” “我还有个下属?”徐杰夫显然是愣了一下,“哪儿呢?” “诺。”Kra对着丽诺尔扬了扬下巴。 徐杰夫看向丽诺尔,又看回到Kra:“你该不会是因为我让你帮我太多次没给钱怀恨在心特地找了这么个美少女来装我下属好让我难堪吧?” “……需不需要我把你昨天忽悠我给你打工的话再给你复述一遍?”丽诺尔在一旁说道。 “我认得你!你是我最亲爱的员工!这位……” “丽诺尔·汉弗雷斯。”Kra在一旁提醒到。 “这位丽诺尔·汉弗雷斯!”徐杰夫说罢,还自顾自地鼓起了掌,看两人没有什么反应,他又把手放下了,“……好吧。” “他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丽诺尔对着Kra问道。 “他的【污染】,在死亡后能够用那个怀表让自己回到过去,不是穿越时间,而是把自己的身体,包括服装啊记忆那些全部调回到二十四小时之前,你和他认识应该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所以他记忆中已经没有你了。” “这就是那个怀表的能力?”丽诺尔问道。 “严格来说,这是【利维坦】的能力。”Kra说道,“这个怀表的名字是,【利维坦的妒忌】,一个没有被【瓷】收容的A等级的【魔女的收藏】。”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拾肆 计划 【九州·津沽】 【津沽第一医院】 “我们来确认一下,魏吾珍先生,在今日上午八点左右,你们和嫌疑人产生了冲突对吗?” 穿着制服的警官打量了一下魏吾珍,低下头不知道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不过魏吾珍不知道的是,此时这位警官内心正翻江倒海。 ——首先我们来想象一下,有这么一个普通人,他的职位是一个普通民警,平日里的工作是处理文件,或者一些小案件,比如谁家的手机被偷了,亦或者一下楼看见自己电瓶车只剩个车了,再或者某天一个诈骗电话打过来自己年少无知被骗光了全身的三百块钱巨款,这样的小案件,这就是这位民警平日里的工作。 然后,再让我们想象一下,在今天,一个普通的日子里,我们亲爱的民警先生来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面带微笑,迎接新一天,然后他接到的第一个报警电话是,在津沽最大的医院,也就是津沽第一医院,发生了枪击案,现场墙壁和地板上都是血迹,据旁观者说,嫌疑人还不止一个,而且跑掉了。 那么这样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影响极其恶劣的案件,对于这个民警来说当然是一个晴空霹雳,想自己兢兢业业数载,为的不就是一个百姓平安?而今天出了这事,先不说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单单是想到这后续影响都令人头疼。 现在请大家猜猜,这个可怜的民警是谁呢? 是我——在本子上写东西的警官暗自骂到,是我这个倒霉悲催的,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还能发生枪击案?我们这里又不是五十星!只有五十星那种地方才会人手一把枪满大街走! 但是这些话他不能说,身为一个人民公仆,即便知道这些是事实,他也不能说。 “对,今天早上。”魏吾珍回答道,“嫌疑人叫徐杰夫,相关的资料需要提供吗?” 而这就是令警官纠结的部分——从某种方面来说,面前这两个‘当事人’甚至可以算自己的上司,对,上司,他并不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只是……一想到这个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居然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他便有点……怎么说呢…… “你们之前给的资料已经够用了,我现在做的事对你们二人的询问,这是必要的流程。”这位民警说道,“本来应该带你们回去做笔录的,不过我队长说你们有任务在身让我不要太拖延你们的时间,所以有什么能够告诉我的请说吧。” “Mode,交给你了。”魏吾珍对着Mode说道,“我……我不擅长这些……” “所以我是一个沟通人员?” “额,主要是我不擅长这个。” “我看你跟那个叫徐杰夫聊天的时候不是很擅长吗?”Mode挑眉,“你从他身上还顺了不少东西吧?那个项链和怀表呢?” “项链在我这里,怀表没了。” “没了?” “字面意思,消散了。”魏吾珍摊手,“你也应该猜到了,那东西是‘有主’的。” “……两位聊得怎么样了?”民警开口道,“我知道我必须尽量配合你们,但如果你们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做的话,现在这样的讨论并没有多大意义。” “抱歉。”Mode看向民警,“无视他就好,他一直都是这样。” · 魏吾珍的手指按动按钮,伴随着滴滴的声响,自动售货机上的灯光不断闪烁,接着就是哐当哐当的声响,在魏吾珍的视线中,那螺旋状的东西开始转动,把他选择好的商品推出,然后商品掉落,噗通一声,滚到了商品出口的地方。 魏吾珍弯下腰,推开那薄薄的隔板,把自己买的饮料拿在手中,还有点冰凉,塑料的瓶身和一圈介绍在洁白的灯光下显得很是惹眼,旁边又有几道声响,是他投入的钱的找零,全是硬币,有五毛也有一毛钱的。 魏吾珍把硬币随手塞入口袋,打开饮料的瓶盖,咕咚咕咚几口下去,然后发出爽快的长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喝饮料了,倒不如说,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喝这个,可能是太久没喝水?还是接连不断的事情让自己有点烦躁了? 他坐在椅子上,把饮料抛起,再接住,再抛起,就这么反复,他看着那瓶饮料随着瓶子的一上一下而晃荡,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带起了一点弧度。 这是一瓶果汁饮料,如果按照瓶身的介绍来看,这就是一瓶苹果汁饮料,魏吾珍不是特别喜欢苹果,不过榨成汁倒是不令人厌恶了,正如许多人喜欢吃榴莲味的糖果或者蒜香味的青豆,但是不喜欢吃榴莲和吃大蒜,一种东西换了一个形态,遭到的对待也是有所不同的。 在他的旁边,不远处,那个少女就坐在那里。 叫什么……对,埃可,徐老先生的孙女,Mode说这个女孩才是魔女事件的干涉人物,徐老先生是被影响到的,这个女孩去过箱庭,不过她并不知道仪式,只知道完成仪式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怎么说来着……时间在夜晚的十二点后没有来到新的一天,而是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延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大多数人听来,这样的话显然很超出常理,但是我们遇到的不一直都是这样超出常理的事情吗?魏吾珍闭上眼,想到,即便知道这样也必须继续下去,我们不能把这些事情暴露在公共视野之中,至少,不能成为第一个暴露出去的。 九州的人太多了,十几亿人口,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别有用心的人,就如同那个黑商……据他所说,受人所托,干的确实杀人的事情,这不就是那些……自己需要提防的人吗?如果让那些人得到了污染物……哪怕是比较安全的污染物,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违反人理的事情。 魏吾珍叹了口气。 但是……这个过程还是令人难以接受啊…… 其实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大多数人对‘污染’的抵抗力并不高,如果接触到了那些污染,极大可能留下永久性的伤害,哪怕是像阿疯或者冬子这样在瓷工作的人,被污染后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不然这次的行动不应该让自己来的,自己并不擅长这些……如果是说遇到了什么需要打架之类的事情才会叫自己。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有用。 “老魏,我搞定了。” 这时候,魏吾珍听见了Mode的声音。 “怎么样?”魏吾珍问道。 “没问题,接下来就是下一步了。”Mode的神色看起来还不错,她坐到埃可的旁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绳子——魏吾珍仔细看了看,似乎是自己用来绑过徐杰夫的那一条——Mode用这一条绳子把自己左手和埃可的右手系在了一起。 “哎?”埃可疑惑道。 “抱歉了埃可,这是必要的行为。”Mode说道,“今晚,我会和你一起进入箱庭。”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拾伍 再度进入 【九州·津沽】 【津沽第一医院】 · “重复一遍我说过的话,避开你‘不能回答’的那个部分。” “找方法,就像‘那天’一样,跟紧你,不论如何不主动取下绳子,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一切交给你……你说的,这样就有可能让爷爷醒来。” “可能性,你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不符合你的常理,这就是我们的任务,让这些东西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之中,让你们的生活保持一个平和。” “但是如果没有……爷爷就活不过来。”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埃可。”Mode说道,“不论什么都是有代价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你所收获的一切,都已经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当然,你现在可以信一下我,不过在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们会消失在你的生活之中的。” “消失?” “消失,不然你觉得你遇到的这种事情……为什么你从小到大几乎听不到相关的风声?因为知情者我们都会处理,放心,只是让你忘记这件事……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梦而已。” “没有别的选择吗?”埃可问道。 “有啊,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份子,我们挺缺人手的,不过你不适合。” “为什么?为什么不适合?” “你还有你的爷爷,有你的生活,没有一定的决心不适合干我们这一行,危险性太大了。”Mode说道,“今天上午的事情你也看见了,那就是做这一行会遇到的,不仅如此,你还得面对上级的无知,啊……不过这个不需要我处理,这个是阿疯的工作。” “阿疯是谁呀?”埃可好奇道。 “算是我的前辈。”Mode把这个话题草草带过,“倒是,你现在看起来不是很伤心了?” “伤心有用吗?” “也对。”Mode抬起头,看着墙壁上的那个时钟。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 距离她们等待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Mode不确定这样的实验能够成功,毕竟是一个尝试,和之前不同,这次的锚点找不到仪式,从监控看来那个晚上的埃可不过是在走廊静坐,在十二点过后的刹那动作变了一下罢了,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再者,埃可身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物品,别说是污染物了,就连普通的项链或者特殊图案的发簪都没有,而当时埃可身上的衣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尤其是和其余几个……相比起来,确实没什么突出的地方。 “那位大哥哥呢?” “你说老魏吗?他去另外一个地方守着了,只守着这个地方不靠谱,毕竟我们不确定‘锚点’还会在这,他在目前的每一个相关人员那布置了……这个不能告诉你,总之你知道他也在忙着就好。” “这样啊……”埃可垂下头。 “你想找他?” “我只想……就是……你们今天也算救了我爷爷一次,我还没有感谢过他。” “没关系,等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再说吧。”Mode揉了揉埃可的头发,“不过老魏不太擅长和人交流,怎么说呢……他说话很直白,大多数时候会让人感到不舒服,而且因为某些原因,他对魔女的态度并不是很好。” “什么原因?” “我都说是某些原因了,肯定是不能够告诉你啊。”Mode失笑道,“你若是真的感兴趣,你可以自己问问他,不过我不能确定他会回答你。” “嗯……” “话说回来,我听闻徐老先生有个女儿。” “你是说徐阿姨吗?我听爷爷说过。”埃可问道,“我只见过她的照片,但我没有见过她本人,怎么说呢……爷爷和她通电话的时候总觉得徐阿姨很忙,聊了一会儿便把电话挂了,在我记忆之中她应该没有来过……除非爷爷是和她在我不在的时候见的面。” “所以你对徐老先生的女儿没有什么印象,对吗?” “……是的,请问为什么会提到她?”埃可问道。 “上午的那人是你的徐阿姨找来的,虽然她躲在国外,不过经过我们瓷和那边的友好协商,半小时前已经把她逮捕并且引渡回九州,算算时间明天她就会到幽州那里,她将在那里接受法律的制裁。”Mode像是讲故事一般说道,“她本来想狡辩一下的,不过在我们把她的记忆摆在她面前之后她便招了,其实这也只是走个流程,被污染干涉后的人的记忆会出现扭曲,可她并没有被污染干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流程是有详细的规定的。” 埃可没有说话。 “流程很复杂,等有时间了我慢慢和你说吧。”Mode拍了拍埃可的手,“准备了,回想一下你那天晚上的经历,尽可能做到相似。” 夜晚,十一点五十八分。 那天晚上我在想什么呢…… 我记得,那天的夜晚很黑,四周很嘈杂,我坐在这里,听着那些人的声音……然后……我当时想的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的是,请给爷爷多一点时间……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我只希望他能够……继续活着,没错,我希望能够继续和爷爷生活在一起,他是我和死亡之间的屏障,爷爷活着的时候,死亡就离我很远,但若是爷爷死去……我就会发现,其实死亡就在不远处,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我很贪心,我想……让爷爷再多活一些时日。 时间,时间,时间…… “Her wishful face haunts my dreams like the rain at night.” 埃可听见Mode开口说道—— “我一个朋友很喜欢诗歌,他说,在紧张的时候,念一下诗,人便能够放松下来,就像这样……”Mode看着埃可的眼睛,“The raindrops kissed the earth and whispered——We are thy homesick children, mother, e back to thee from the heaven.” 雨点吻着大地,微语道:“我们是你的思家的孩子,母亲,现在从天上回到你这里来了。”——埃可能够听懂Mode在说什么,正如Mode所说,听见这样的诗,心中忐忑确实好了许多。 但是……总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 “The sunshine greets me with a smile.The rain, his sad sister, talks to my heart.”Mode继续念到,“The raindrop whispered to the jasmine,“Keep me in your heart for ever.“The jasmine sighed,“Alas,“ and dropped to the ground.” 这是西方的语言,不论是五十星还是英伦三岛,西方的国家都用着这种语言,Mode念的很标准,在埃可听来,即便Mode现在去当一个翻译官都绰绰有余。 但是,但是,在这首诗歌中,埃可感觉似乎……好像有什么被自己忘记的东西,很普通,但是被自己忽视的事情。 对,我好想要想起什么了…… 然后她听见了Mode的下一句诗歌。 “The smell of the wet earth in the rain rises like a great chant of praise from the voiceless multitude of the insignificant.” ——雨中的湿土的气息,就响从渺小的无声的群众那里来的一阵巨大的赞美歌声。在灰暗的雨天的早晨,我吟哦过许多飘逸的诗篇。 “对……是雨。”埃可猛然想到,“那天晚上,忽然下雨了!” “这几天的晚上都有下雨,等一下,你说……忽然?”Mode问道。 十一点五十九分。 “对!忽然下雨了”埃可赶忙说道,“我记得那天天气预报明明是晴天!但是晚上忽然下雨了!” 正如埃可所说,在两人听见的嘈杂之中,忽然加入了一点不和谐的声音。 淅淅沥沥的声音,就像是……不对,倒不如说,这就是雨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两人抬起头,看向被黑夜笼罩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 就如同那天夜晚一样——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的时候。 Mode抬起头,看向那个时钟,就是墙壁上的那个时钟。 Mode在心里面默念着——五十五…… 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五秒。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六十。 然后……Mode盯着那个时钟,看着新的数字跳到自己所期待的那个位置上—— 六十一。 在一天的结束后时间没有来到新的一天,而是在原本的二十四小时之后继续流逝,在原本新的一日流转之前,挤压,扩张,把那一秒钟的时间填充进来。 强行扭曲时间的规则,扭曲现实,重塑自然,超出常理,幻想之中描述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中上演,在这个黑夜,在那淅沥沥的雨中。 少女们看到了新的时间。 埃可不自觉地抓住了手上的绳子,她的手指摸索着,确认那个绳结依旧在那里,很牢固,把她和Mode的双手连接在一起,还好……至少在这个时候,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看着一切如自己那一夜所见到的一样,在一次闭眼和睁眼之后,面前医院的墙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凉亭一个古代九州样式的凉亭,四周是几棵树,修理地很漂亮的花草,不远处是一个宅邸,稍微远一些便是一个主宅模样的大建筑,另外三个方向也是类似的古代九州建筑。 不过,这次不再是太阳高挂,而是明月当空。 黑色的天空,皎洁的月,和两颗星辰。 那两颗星辰在月亮的左右,一动不动。 就像是被永远断绝两人。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拾陆 祂 “埃可,现在尝试一下能不能说话。”Mode开口道。 “那……这里是柯罗诺斯的箱庭……可以了!” 埃可有点惊喜地重复了几次柯罗诺斯这个名字,然后又把那些被禁止说出的话语复述几次,刚开始是很小声的喃喃自语,然后便大声起来。 Mode没有阻止埃可这么做,这个十几岁的少女被压抑太久了,两天的时间足以让她的心灵疲乏到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境界,那种明明自己知道却无法诉说的感觉,那种被扼住喉咙而无能为力的感觉。 Mode拿出手机,确认‘现在’的时间。 屏幕上显示的是现实中不会出现的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一百五十二秒。 亦或者说……六十一分三十二秒,总而言之,现在她们已经处于一个新的时间之中了,Mode打开手机的照相功能,对着四周的景色拍了几张照片,不知道离开这里之后这些照片还会不会存在,但在这之前把能做的先做了吧。 毕竟有埃可的前车之鉴,这个魔女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的有关信息被外界所知。 拍了照片后似乎还不大满意,Mode又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顺便把录音也打开了。 这个箱庭……倒是很‘正常’,目前还没有看到扭曲的物理规则,建筑风格也是古九州的感觉,没有违和感,每一处房屋、树木的拼接都没有问题,整个世界是一个整体。 当然,用世界来形容或许大了点,不过这样一片宛若世外桃源的地方,确实会令人心生向往,古色古香,就像是Mode在许多古装剧中看到的那样,不过这里显得更加真实——在一个脱离现实的地方,反而更能感受到现实的存在。 埃可逐渐冷静下来了,她看向那个凉亭,却微微皱眉。 “怎么了?”Mode看见了埃可的异样,“和你上一次来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上一次这里应该是白天,现在却是夜晚……”埃可说道,“而且那个姐姐也不在这里。” “你说的姐姐是指柯罗诺斯吗?” “嗯。” “她当时在哪里?” “就在那个凉亭。”埃可伸手指着不远处,对着Mode示意,“二十多岁的姐姐,头发很白。” “但是她不在这里,不过她已经知道我们来到这里了。”Mode说道,“魔女能够感知到进入箱庭的人,所以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她的视线之中,她没有出现,看来得让我们慢慢找一下了。” “嗯……” “你当时在这里逗留了多久?” 听见这个问题,埃可思索了一小会儿:“大概……十几分钟。” “你当时有注意到出来之后的时间吗?” “和我进去的时候一样。”埃可十分肯定。 “那这里的时间流动比较慢。” “有没有可能完全不流动呢?”埃可问道。 “没有,如果是完全凝固的时间,就不会发生魔女事件了。”Mode说道,“一个在外界看来完全静止的世界是不会发生任何事的,因为它的一切都是凝固的,时间的流逝可以和缓慢,但绝对不会是零。” “这个世界有很多魔女吗?” “不多,但也不少,但是在上个世纪开始魔女事件变的频繁起来,少的时候一年两三次,多的时候四五次,新出现的魔女也会有一些,不过也有一些是已经登记过的魔女造成的魔女事件。”Mode结束了手机的录像,把手机拿在手中,“九州的魔女事件是最多的。” “别的国家也有吗?”埃可好奇道,“比如隔壁的樱岛?” “当然有啊,这又不是网络小说那样的九州特产,这是一个不好会造成巨大危害的东西……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世界上从来没有这种东西。” “但是这个叫柯罗诺斯挺好的啊……她还救了我的爷爷。” “这种终究是少数,上次遇到这种‘好心’的魔女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零人受伤零人死亡……不对,现在你爷爷算是受伤了……而且我不能确定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人受伤。” “你说的魔女会伤害人吗?” “埃可,在大多数魔女事件中,造成伤亡的往往不是魔女。”Mode轻声说道,“而是人,人心不可测,尤其是那些获得了魔女的收藏的人,亦或者被污染的人,他们上一秒还在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便能掏出刀子插进你的心脏。” “那我也会变成这样吗?”埃可看着Mode的双眸,“我也会伤害别人吗?” “我不知道。”Mode摇了摇头,“但是埃可这么善良,一定不会被蛊惑的。” “这是在安慰我吗?” “嗯。” 对话便这么结束了,不用特地的提醒,Mode和埃可心照不宣地停止了对话,毕竟,相比起这样的对白,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找到箱庭的魔女。 和老魏说的一样……魔女的名字是柯罗诺斯,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老魏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如果知情者在现实之中不能说出那些东西,那么老魏是在哪里得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Mode这么想着,走进了凉亭。 凉亭没有人,只有一个空了的盘子和一盏酒壶,旁边还有一个酒杯,酒杯里面半杯酒还很澄净,Mode伸出手,用手触碰一下那个酒壶,指尖感受到了一点余温。 酒是黄酒,加了话梅,姜丝和鸡蛋,在这略有冰凉的箱庭最适合温着喝了,用水浴加热到四五十度,酒香四溢,一口喝下去,暖胃活血。 不过……酒的温度还在,那喝酒的人去哪里了?或者说是……喝酒的魔女? 凉亭很干净,肯定有定期打扫,不过这里没有她们想要寻找的,所以稍作停留便朝着那几个宅邸的走去。 她们走在古朴的石砖小径,在这一颗接一颗树之中听不到除了脚步声意外的第二个声响,没有小鸟的歌唱,也没有蝉的鸣叫,在这夜晚,只有月亮和星星在沉默地看着她们。 现在是夜晚,不过在一片庄园倒是有几盏灯光,是很久以前的那种烛火灯光,因此并不明亮,只能够照亮一点路径,若是再深一些的地方,那确实就看不清楚了,一片黑暗。 Mode和埃可便沿着这小路,接着烛火的光走着,皎洁的月光没有多大效果,不过能够看见天空的方向似乎也不错,脚步时不时踩在一两片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埃可没有问Mode她们要去哪里,毕竟即便Mode不说,埃可也能够猜到——就在那最中间的宅邸,整个庄园的最中间,就是那个最大的,最显眼的宅邸,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埃可并没有在意那里,不过这一次,她可以看清了。 在这之前,还是得说明一下,现在是黑夜,所以很多地方都是朦胧或者模糊的黑,那为什么埃可会看得见那个宅邸呢?其实很简单,这也是为什么她不问Mode接下来怎么走的原因——因为只有那个宅邸的窗户,还能看到光亮。 是的,在周围一片漆黑的建筑物的衬托下,那个最大的宅邸的窗户,居然有灯光,不算明亮,但是在黑夜之中就仿佛是大海上的灯塔,亦或者花丛中的萤火,尤为惹眼。 宅邸里面的灯光应该也是烛火光芒,微微晃荡,看来即便是那么大一个宅邸,也会有风吹过,只是不知道那烛光能够支撑多久。 然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伴随着宅邸里烛光的摇曳,Mode和埃可能够看见窗户映照出一个朦胧的身影。 看样子像是一个少女的身影,静坐着,没有什么反应。 埃可看向Mode,却听见了清脆的咔哒一声。 埃可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在……等等,好像是…… “姐姐,你的火铳带进来了?” “嗯?啊,对啊。”Mode拍了拍自己的腰部,只见的在腰侧的衣服下有一小块不规则的凸起,被Mode拍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种枪会对柯罗诺斯造成伤害吗?” “不会,但是这个对人能够造成伤害。”Mode抽出火铳,让埃可看到了那泛着金属光泽的枪械,“加入有人想要伤害我们,这个就能够发挥作用了……毕竟我们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箱庭里面,除了我们,还会有谁。” “九州不是禁枪吗?” “这个问题在上午你就应该问了,那个时候那个叫徐杰夫的还有我都掏出了枪,也不见得你问我什么。”Mode耸了耸肩,“不过你应该也能猜到,我们这是某种特权,毕竟我们做的是高危工作……至于那个徐杰夫,黑市商人有火铳并不奇怪。” 在说话的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宅邸的门口。 Mode走在前面,她轻轻叩响了宅邸的门——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然而,没有回应。 Mode再次敲了敲门,过了片刻的寂静之中,Mode叹了口气。 她对着埃可点了点头,推开了宅邸的门。 “走了。”Mode说道,“跟紧我。” “好的。”埃可回答道。 Mode迈开步子,埃可紧随其后。 那一条绳子晃荡着,连接着她们的双手,从一开始就把两人紧紧相连。 不曾断绝。 她们迈入宅邸,终于,在一片寂静之中,她们听见了少女的呢喃声。 “你说过……我们都是一片雨,生于天,死于地,中间便是人生啊…… 你说过……我们在雨中,看不到天,看不到地,看的是雨的一生。 你说过……我们将会永远相伴……” 这时候,声音停了一下。 “……一会儿再说吧,有客人来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拾柒 一件小事 【九州·津沽】 【津沽人民医院,四月七号,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在一切开始之前,请让我们重新看一下上一行字——津沽人民医院。 这时候可能会有人问,不是说Mode和埃可在津沽第一医院吗?徐老先生不也在津沽第一医院吗?为什么这里会写津沽人民医院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现在故事的镜头给到了另一个人。 魏吾珍。 这是另外一个疑似魔女事件……不,其实已经可以确定了,既然已经确定了魔女的存在,那么这所谓的疑似便直接成为了既定事实。 他在等。 津沽人民医院和津沽第一医院之间有一段距离,若是乘车可能需要大半个小时,毕竟津沽人民医院的大小仅次于津沽第一医院,平日里的人也不少。 魏吾珍看起来并不着急,他随意地披了一件外套,站在检查室的门口。 因为已经算是半夜了,所以大多地方的灯都关了许多,只留下几盏灯,那紧急出口标识在不远处散发着幽暗的绿色,而另一边的器材室则是红色的光。 走廊上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老爷爷和一位护士,老爷爷坐在轮椅上,那护士便站在老爷爷的身后,看样子老爷爷也是来做检查的——之所以用‘也’这个字,是因为魏吾珍正在等待的人,也在做检查。 他所等待的人正好在这位老爷爷前一位,不久之前已经进入了检查室。 就在这时候,检查室的大门发出咔嚓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排气声,大门和地面摩擦发出有点折磨人的声响——若是在平时肯定没关系,但是现在是寂静的夜,一点点的声响都会被放到最大。 “谢谢医生啊。” “没事。” 男子扶着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女性从检查室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抓着女性的衣角,看起来有点兴奋,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刚才检查室里面肯定有不少医疗器械,高科技高水平,对一个向往医学的孩子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嗯?你问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小男孩向往医学?很简单啊。 因为这个小男孩被魏吾珍调查过,不止是小男孩,那个男子还有那个女性都被调查过。 “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过来实在是抱歉。”送三人离开检查室的那个医生带有歉意地说道,“不过确实有点着急。” “没关系没关系。”那个男子摆手说道,“你们也说了是免费复查,我老婆的身体重要,虽然你们说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要小心一些。” “报告明天就能出来。”医生说道,他对着男子点了点头,“到时候用手机就能够看到报告,不需要再来一趟了。” “我知道,谢谢大夫。”那个女性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健康,温和,细腻,就像是清晨叶片上最后一滴露水。 “那我们可以吃宵夜吗?”小男孩好奇道,“我肚子饿了。” “你刚才呀,问医生问这问那的。”女性笑着,点了一下小男孩的额头。 “我好奇嘛……我想当一个医生!” “小朋友,想当医生可没有这么容易的哦。”医生说道,“你还要加把劲。” “这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老婆一好他就想当医生了。”男子对着医生说道,“不过也好,当医生救死扶伤,大功德!” “也就你会这么惯着他。”女性娇嗔道。 男子没有回话,因为他看见了魏吾珍。 男子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他才认出来这个男性,他先是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上下打量了一下魏吾珍,有点不确定般说道:“……小伙子,你看起来很眼熟。” “魏先生。”医生对着魏吾珍颔首,然后对着那一家三口说道,“这是魏吾珍先生,就是他拜托我们为各位进行检查的,具体的原因你们可以和他聊一聊,我先为下一位检查……小卢,带老先生进来。” 不远处的护士应了一声,推着轮椅便走进了检查室。 不出片刻,检查室的大门又关上了。 从大门内照射出来的白色灯光消失,走廊又回到了昏暗的模样,一家三口和魏吾珍站在门外,就像是夜晚中守候的人。 还是男子先开口了,他看着魏吾珍,有点迟疑:“那个……魏……魏先生……” “不用拘谨,当初在老板你的店里唠嗑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磕磕巴巴的啊。”魏吾珍笑道。 “还真是你啊!”男子——也就是那个早餐店的老板惊讶道,他看向自己的妻子,“这就是那天送花的小伙子,就是这位。” “啊,初次见面,你好。”老板的妻子对着魏吾珍微笑道,“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叫我一声张姐就好,这是我儿子,来,小宁,叫哥哥。” “哥哥好。”名为小宁的男孩说道。 “那个,刚才医生说是你安排的检查?”老板搓了搓手,“那个魏……魏先生?” “叫我小魏就好。”魏吾珍说道,“这是上面的安排,因为张姐的恢复速度很特别,你们也应该知道,然后呢这阵子津沽有几个和张姐一样的,所以我上面的人呢就想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所以麻烦你们这么晚还要来医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嗨!不麻烦,那个小魏啊,你说的上面的人,是什么人啊?”老板好奇道,“是那政府的人吗?” “这个就不大方便说了。”魏吾珍摆摆手,“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你们也可以回家了。” “对哦,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张姐说道,“小宁你困不困?” “还好。”小宁回答道。 “对了,上次的那朵花开了吗?”魏吾珍问道。 “开了,很漂亮,而且很香,我老婆特别喜欢。”说到这个,老板顿时开心地笑了,他拍了拍张姐的肩膀,“现在她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那朵花浇水。” 张姐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笑容已经给了回答。 这时候,检查室的大门打开了,那叫做小卢的护士推着轮椅出来,老爷爷依旧坐在上面,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生在检查室里面摸索着开关,啪嗒一声,检查室的灯就关上了。 医生走出检查室,把门关上,他看见了还站在检查室外的几人,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问了一句:“魏先生,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吗?” “没办法,我们这种弹性工作时间是这样子的。”魏吾珍对着医生挥了挥手,“今天辛苦你了。” “没事。”医生耸耸肩,“你们也早点回去,现在已经很晚了。” “不用值夜吗?” “今天不用,明天要前半夜。”说到这里,医生打了个哈欠,“我先去休息了。” 医生没有再在这里停留,他很快便离开了。 魏吾珍的视线瞟到旁边的时钟——十二点了,电子屏幕上的十二 “那我们也该走了,小魏。”老板说道,“顺路吗?要不要送你一下?” “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魏吾珍摇了摇头,“只是顺路过来看看,张姐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张姐说道,“没有什么问题。” “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问小宁。” 这时候,魏吾珍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开口说道,并把自己的视线投到那个小男孩身上——后者略带疑惑地看了一下他,不过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可能是忽然在对话之中被提到以至于有点迷茫吧。 “怎么了?”老板问道,“你认识小宁吗?” “不认识。”小宁在魏吾珍之前先做出了回答。 “第一次见。”魏吾珍接过话,他蹲下身,把手搭在男孩的头上揉了揉,凑近男孩的左耳,用只有男孩能够听见的声音说,“小宁啊,我想问问你,当你进入箱庭的时候,见到柯罗诺斯的时候,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男孩的瞳孔猛然收缩。 老板和张姐没有看到男孩的表情,他们也没有听见魏吾珍的询问,他们只看见魏吾珍揉了揉自己儿子的头发,说了什么便站起了身,脸上还是那和善的笑容。 “……二十年。” ——因此他们也没有听见自己的儿子这么说道。 “这样啊。”魏吾珍的面色顿时阴沉了许多,他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却不知道下一句应该说什么。 ——这个男孩用了二十年换来母亲的健康。 魏吾珍没有办法评价男孩的做法,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换了多久?” “……十年。” 魏吾珍叹了口气。 等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Mode说过这些消息应该是被‘禁止’说出的啊……为什么这个叫小宁的孩子能够说出来? 魔女没有制止他这么做?还是说魔女只是制止了埃可这么说? 魏吾珍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有点疑惑,不过这种担忧不能够表现出来,他对着老板一家三口笑了笑,简单的告别之后,目视着那一家三口离开。 魏吾珍拿出手机,正准备拨打号码的时候—— “嘟……嘟……嘟……” 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是Mode的来电,而此时的时间是,十二点零三分。 魏吾珍没有迟疑,他接通了电话。 “老魏,听得见吗?” “嗯。” “出了一点问题。” “怎么了?”魏吾珍问道。 电话那一头的Mode顿了顿,说道:“魔女……拒绝了我们的提议。”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拾捌 谈判失败 【箱庭】 不久之前—— 夜幕之下,木质的地板时不时发出嘎吱的声响,烛火摇曳,昏暗的光照着房间内的一切。 二十来岁的女子跪坐在那张床的旁边,她的眼帘微微垂下,一身修身的长袍洁白如霞,看起来是丝绸的质地,即便是在现在也颇有尊贵的气息。 不过女子的脸上却带着忧愁和悲伤,她右手支撑在床沿,左手轻抚过床上躺着的人的脸,又叹了口气。 床上躺着一个老人,闭着眼,看起来早已有八九十岁,老人双眼闭紧,头发花白,在床上没有任何动作,唯有胸膛仍由一点起伏,如果不仔细看,可能完全看不出来老人仍然活着……虽然现在的老人身上没有半点‘活着’的模样。 而在女子把视线投在老人身上的时候,她的表情变了,悲伤全部褪去,只留下慈祥,还有爱意,对,就是爱意,仿佛在这一刻,她的眼中只剩下了老人的身影。 “哼……嗯……” 女子开始哼唱一段旋律,没有歌词,只是一段旋律,不复杂,倒不如说很简单,但是很吸引人,如果听过一次,以后一定不会忘记,女子哼唱的声音并不大,还是能够穿过那扇门,传入门外的两人耳中。 门外,Mode和埃可静静站着,她们没有打扰这一刻的宁静。 Mode本想进去,但是她不知为何,心理产生了一种抗拒感,仿佛此时进去是一个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她选择继续听,听女子的哼唱。 这一段旋律并不长,很快便结束了,在最后一个音消失后,门外的两人听见了女子的声音:“……来即是客,进来吧。” Mode推开了门。 “坐吧。”女子指了指一旁——在她的手指指向的地方,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便这么出现了,“要喝点什么吗?茶,还是水?” “这倒是不用了。” Mode并没有拒绝两张椅子,说实话,如果可以尽量不要拒绝魔女的邀请,不过,对方提出的茶或者水Mode倒是不敢恭维了,毕竟,这一杯下去不知道能喝进多少污染。 她坐在椅子上,埃可也顺势坐在她的身旁,那女子把视线从老人身上移开,看向这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她并没有生气,似乎看见有人闯进自己的家里并不会感到心烦,正相反,她似乎很欢迎Mode两人。 至少,在Mode说出不用之后,她仍然让桌子上多了一壶茶,还有四个杯子。 一个杯子和她们在凉亭中见到的一般无二,一个杯子带着花蕊的纹路,两个模样相同的绘着鸟雀纹路的杯子——这两个应该就是为Mode和埃可准备的了。 “如果是担心被影响到的话,没事的,在这里不会有多少影响……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那些东西,总而言之,你不用担心被这个世界所同化。” 女子端起茶壶,为三个茶杯倒入茶水,唯独那带着花蕊纹路的茶杯没有倒,依旧是空着的,女子的动作很优雅,仿佛这种事情是每日都会做的事。 “阁下就是柯罗诺斯吗?”Mode问道,她没有喝茶,仍由那茶水的温度散发热气,消散在空气之中。 “名字只是一个称呼的方式。”见状,女子也没有说什么,她端起自己的被子,轻茗了一口,“柯罗诺斯,是我作为‘魔女’的名字,你们知道魔女的意思吗?” “知道。”Mode点点头,“箱庭那些也知道。” “这样啊……怪不得即便我让他们‘不要说出去’,这种事情也会被人知道,原来早已经有人得知了这一切的存在。”柯罗诺斯叹了口气,她看向埃可,“我记得你……前两日的时候我便是和你做的交易。” “是我。”埃可回答道,“我用我二十年的时间换了我爷爷十年的生命。” “但是她的爷爷现在脑死亡了,我查过了,只有她爷爷出现了这个状况。”Mode接过埃可的话,“阁下知道原因吗?” “嗯,他被另一个权能杀死了……不过因为我续了他十年的命,所以他不会死……很神奇吧?他同时处于死亡和未死亡的状态中,从你们的定义上他已经死去,但是他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呈现活着的姿态……我这么说,会不会不太能听懂?” “那怎么才能让我爷爷醒来!” “……我不知道。” 听见埃可的问题,柯罗诺斯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让你爷爷……的那个东西,是不属于我的权能,你们只能找到那个权能的源头,或者……再让一个新的权能唤醒你爷爷,我做不到……我的权能只是能延长他的时间,我没有办法让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活过来。” “他没有死!”埃可喊道。 “他是没有死,但是和死了没什么两样。”说到这里,柯罗诺斯回过头,看向床上的那个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他也一样。” “那位是……”Mode开口道。 “我的丈夫。” “……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我的丈夫。”柯罗诺斯重复了一遍这个回答,“我的爱人,我的伴侣,和我厮守的人,这样说你能够明白吗?客人,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丈夫,仅此而已。” ——魔女的爱人。 这是Mode头一次听到的名词,魔女的爱人,在这之前,别说是伴侣,她甚至没听说过魔女会有亲人……即便是魔女的代行者,和魔女的关系也不过是类似于上司和下属,亦或者合作关系,而现在这个…… “很惊讶吗?”柯罗诺斯问道。 “有点。”Mode老实回答到。 “除了我,你还见过多少魔女?” “如果你问的是我自己见过的的话,算上你应该不超过十个。”Mode说道,“不过大多都只是看见,没有接触。” “因为担心被波及到吗?” “嗯。” “在这里可以不用那么担心,这里的权能影响没有多少。”柯罗诺斯看向黑色的窗外,又看了看那盏烛台,“我的权能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了。” “确实……这个箱庭感受不到太多的规则,太正常了,正常到我有点不适应。”Mode看了一眼埃可,见后者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反应,便暂时放下心来,“感受不到扭曲的地方,是你特地这么做的吗?” “不是,只是我的权能全部用在了他的身上。”柯罗诺斯看向床上的老人,眼中又是那份温柔,片刻之后,她又转回身,对着埃可说道,“和你爷爷一样,生和死两个概念都在他的身上。” ——正如当初那样。 “我和他不用,我可以长生不老,但是他不可以,他的寿命是有限的。” “可是我记得,魔女的代行者应该也会随着魔女一起长生。”Mode看着老人,“如果他是你的代行者,他应该不会衰老才对。” “你们知道的还不少……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所谓的代行者,我也不是魔女,所以他的衰老是我无法避免的。” 看着柯罗诺斯那二十出头的脸,再看老人那七八十岁的容貌,不知为何Mode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现在人们的说的老夫少妻? Mode倒是知道古时候确实会有这种状况,四五十岁的人迎娶十几岁二十岁的少女,不过现在社会已经很难见到这样的年龄差了,只能说时代在进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即便Mode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柯罗诺斯还是道出了她的心声:“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他才二十多岁。” “等一等,稍微等等,那你先生现在这七八十岁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Mode这时便有点迷茫了,如果按照柯罗诺斯的说法,她与她丈夫结婚的时候,她丈夫才二十出头,那现在这老人看起来也有八十岁,算下来这六十多年来柯罗诺斯的容貌都没有变化?她刚才才说那时候她还不是魔女,既然不是魔女……为什么容貌不会有变化?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的容貌没有变化吧?”柯罗诺斯说道,“我说过了,我长生不老。” “可是你说了那时候你不是魔女。” “是啊,不是魔女,但我依旧是长生不老,这并不冲突。”柯罗诺斯说道,“在我成为魔女之前,我便是永生的人,而正因为他将要死去,所以我才接受了那家伙的条件,成为了魔女,然后用那所谓的权能维持他的生命,让他坚持到现在……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不是魔女……但依旧可以长生…… Mode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忽然觉得,事情开始超出原本的设想了。 “我和那些人交易也是为了这点,就拿你身边这个小女孩说吧。”柯罗诺斯指了指埃可,“她的二十年有十年给了她的爷爷,另外的十年……一半用来维持我的权能,一半给了我丈夫,不然我的丈夫现在已经是个尸体了。”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让他这样……半死半活的?”埃可小声问道。 “因为我不想让他死。”柯罗诺斯猛然说道,她的声音比先前大了许多,“你们是不会理解的,在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我是怪物,只有他不会,他告诉我我我是一个人,是能够与人相爱,能够享受生活,能够携手自己的伴侣一起度过一生的人,是他把我带出这个囚笼,让我看见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他不像那些带有目的的人,只想知道永生的方法,他只是……只是想让我开心…… 你们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你们很难理解,我知道,他或许不希望我这么做,但是我别无选择,如果我不这么做他就会死,他不能和我一同不朽,我只恨那个家伙没有早点出现,在他生命即将消散的时候……那个家伙才出来……如果早一点……早一点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 “你说的……那个家伙,指的是谁?”Mode开口道,“该不会是……【最初】?” “嗯。”柯罗诺斯肯定道,“在那个家伙出现之前,我还不是什么‘柯罗诺斯’,那个时候的我,叫做朝颜,朝霞的朝,颜色的颜,这个名字我不会忘记的……他也不会忘记,如果没有他,我这个名字还有什么用呢?” 柯罗诺斯顿了顿,接着说道:“……既然你们知道这么多,那你们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本来我觉得这只是一个正常的谈判,但是听了你的说法,我觉得这个谈判可能会很难了。”Mode叹了口气,“我们需要解决你造成的‘魔女事件’,然后把你的锚点带到一个固定的地方,为此我们能够支付的报酬……其中两点是,满足你一切合理需求,并且保证最初的魔女不伤害你。” “你们的目的便是这个,想要让我停止我现在所做的这些事?” “嗯。” “那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这一点我不可能接受。”柯罗诺斯挥了挥手,“如果停止这些事,那我便不能够给他更多的‘时间’了,我不可能放弃让他活着的,所以,抱歉,你们可以离开了。” 伴随着柯罗诺斯的话语结束,她们被驱逐出了箱庭。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拾玖 魏吾珍来电 【九州·穗恒】 【四月八号早晨六点二十分】 “锅哥在吗?帮忙找个东西。”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进窗户的时候,锅哥床头的手机响了。 他打了个哈欠,支撑起身体,揉了揉眼睛,还有点迷茫地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听见的便是魏吾珍的声音。 “……几点了?”锅哥没有应下来,而是问了一下时间。 “快六点半了。” “你应该说才六点半!为什么你们能够睡这么晚起这么早?你们不困的吗?你们熬夜不会困的吗!”锅哥对着手机大喊,他的呼吸加重了不少,隔着手机魏吾珍都能感到锅哥的烦躁。 过了几秒钟,锅哥才长呼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抱歉,有点起床气。” “听出来了,没有睡好?”魏吾珍问道。 “只能说是一个令人不满意的睡眠。”锅哥揉了揉自己的后颈,可能是有一点落枕了,此时那个地方感到不少酸疼,“做了个噩梦。” “梦到什么了?” “是你最讨厌的东西,十年前的那玩意。” “……”电话那头的魏吾珍沉默了一下,可能是在思考用什么盖过这个话题,“扯远了,锅哥,帮我找点资料。” “什么资料?” “找几个人,一对夫妻,目前知道的是妻子的名字是朝颜,在津沽这边的。” “津沽本地人?那你们直接找不就好了?”锅哥皱了皱眉,他下床,花了几秒钟找到两只相隔甚远的拖鞋,凌乱的头发懒得打理,径直走到饮水机旁边为自己接上一杯温水,“我记得你和Mode现在就在津沽吧?直接从当地民政局之类的地方查一下不就行了?” “可能不太行。”魏吾珍回答道,“那是大概几百年前的人了。” “噗——” 锅哥刚喝下去的水很没形象地喷了出来。 “几百年前?你是在逗我吗?”锅哥顿了顿,把杯子放到一旁,“那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尼莫西妮阁下,拜托祂查一查……需要一点时间。” “可能不行。”魏吾珍的声音似乎有点尴尬,“朝颜……是魔女的名字,尼莫西妮阁下的箱庭查不到魔女的记忆。” 锅哥忽然有点庆幸——若不是刚才把杯子放在了一旁,而不是选择喝了一杯水,否则现在估计要喷出第二口水了吧? “你让我捋一捋。”锅哥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找一对几百年前的夫妻,津沽的夫妻,然后女方是魔女……这样对吗?” “对的。” “要么是我疯了要么是你疯了,我花了两个月接受魔女不是自然诞生而是被【最初】制造出来这个事实,你现在又告诉我这魔女还谈恋爱了?还有个丈夫?” “严格来说,先是夫妻,然后才是魔女。”魏吾珍说道,“不过问题在于……在成为魔女之前,朝颜就已经是‘长生不老’的存在,额……锅哥?你能听见吗?” 而此时的锅哥正看着窗外的一只小鸟出神。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往的常识有点用不上了。 若是仔细想想,魔女拥有丈夫,或者妻子,似乎并不应该过于惊讶,想想看,在年初的时候,在【魔女事件·猫】的时候,从小六口中得知‘全部魔女都是被最初魔女制造出来的’这样一个事实,那,魔女在成为魔女之前有一个爱人也不会令人难以接受了。 其实那个时候锅哥就已经设想过,基于这个事实,魔女在成为魔女之前,和现实世界的一切联系并不会随着成为魔女而断裂,因此,夫妻这个关系能够得以保存也不会奇怪了,只不过,以往并没有出现过……怎么说呢,至少以往出现的魔女,并没有什么丈夫妻子或者后代还是父母之类,可能是因为时间过于久远?也不应该啊…… 在十几年前,‘魔女是孤身一人’这种说法没有人会怀疑,魔女之间或许会有所了解,但肯定不会有太大的联系……直到十年前。 很多流传下来的守则,在这十几年的时间中不断被改写,所以【逆十字】才会联合每个国家的机构,对这些非自然的生灵出了一份对策协议,俗称【守则】。 锅哥对守则十分熟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见证这一份守则诞生的人之一,目前的守则是十年前的版本,虽然后来有一些细微修改,但总体而言还是十年前的那一份,一直使用到现在,不过锅哥觉得,可能这个守则需要更新了。 不过还不能够确定,现在只知道这一两位魔女之中的特例,还无法确定那些天使或者恶魔是否也有这种情况,如果有的话……那天使和恶魔也是【最初】创造出来的吗? “锅哥?锅哥你在听吗?” “分神了,只有这些条件吗?”锅哥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如果只有这点条件可能有点难找……” “没办法,Mode录下来的视频或者拍的照片在离开箱庭之后都损毁了,没办法通过技术手段修正。”魏吾珍略带不适地说道,“朝颜……也就是魔女,另一个名字是柯罗诺斯,祂并不想让自己相关的事情被人知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一下,Mode进入箱庭?和谁?和你?” “不是我,她和埃可一起去了。”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魏吾珍似乎在什么闹市地方,不过现在还不到七点,什么地方会如此吵吵嚷嚷呢,“我昨天去看了另一个当事人……结合魔女的自述,这次津沽的魔女和那些当事人是做交易,交易的内容是时间。” “继续说。” “比如当事人付出二十年的时间,魔女会把其中十年给予当事人指定的某一人……剩下的一半,也就是十年,魔女用来延续丈夫的寿命。”魏吾珍接着说道,“在这一点上魔女和Mode产生了分歧,你知道,我们处理魔女事件就是制止……但是这个魔女不愿意停止,因为停下来就代表祂丈夫的时间很快就会消耗殆尽。” “魔女造成的这几次魔女事件,祂应该获得了不少时间吧?让她停止一度时间不行吗?”锅哥皱了皱眉,“然后每过十年安排一次交易让祂再续一段时间……这样子如何?” “我觉得有点难。”魏吾珍的声音低沉了不少,“Mode和我说了,这次箱庭的时间比例有点大,魔女为自己的丈夫换来的十年,在外界可能只是数月甚至几周,这样算下来反而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你让我想想。” 锅哥有点懊恼,他再次挠了挠头,他摊开手,看见掌心多了几根褐色的发丝。 ……锅哥暗骂一声,开始有点担忧自己的发量还能不能撑到应有的岁数……或许我该请个假?好好休息一阵子?算了……锅哥摇了摇头。 “我先查一查资料吧,被魔女干涉到了的话,找尼莫西妮阁下确实是没有用了。”锅哥说道,“你刚才说,那个魔女在成为魔女之前就是长生不老的。” “对。” “那还有办法,如果真的是长生不老的话,肯定会有记录,即便再怎么隐蔽,肯定会被那些人记录下来。” “……记录者?”魏吾珍的声音有点不确定。 “对,不过那时候那些人还叫史官,就是皇帝也管不到的史官。”锅哥应声道,“那些人不受任何人管辖,记录的东西谁也无法更改,我查一查和长生不老相关的内容,我尽快给你答复。” “谢谢。” “哪儿用说谢谢。”锅哥轻笑一声,“本就是分内之事。” 电话挂断。 锅哥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看着漆黑的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百年前啊……锅哥打开衣柜,看着那几乎没啥区别的深色服装,随手拿起一件换下了自己现在穿着的睡衣,裤子也是一样,宽松、穿着舒服就好。 然后最重要的……白色帽子,锅哥很喜欢白色的帽子,用来压着棕发总会有一种很奇妙的美感——是白色的贝雷帽,据说是十五世纪时,拉芙兰那个国家的牧羊人佩戴的一种圆形无沿软帽,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左右成为一种街头文化的标志,至于现在,这种款式已经带上了复古的味道。 锅哥换好衣服之后,拿起手机,还有桌子上的钥匙……背包,背包就不带了,他关上房间的灯,便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现在并不是在老家,而是在穗恒这边的房子,不大,一个睡房,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作为一个平日下班后休息的地方已经是足够了。 如果要找的话……津沽,奇人异事之类的内容应该会有?不过具体是多少年前那就不知道了……锁定到长生这个范围的话应该会方便许多,算了,过去再看吧。 看看有谁在上班的,叫过来一起帮忙找找好了,哎……啥时候才有新人进来的,现在人手这么稀缺,却不见有新的人手过来,上面的人为什么就不扩大点招人范围呢……这十几年来魔女事件数量增多,他们应该有所警觉才对,我每年的报告他们有没有看啊…… 这么想着,锅哥出门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贰拾 记录者 【九州·幽州】 【四月八号三号会议厅上午九点】 幽州有一个地方,很美,在幽州的西部郊区,距离幽州城区十几公里的地方,有一个被称为夏宫的园林,一座大型的山水园林。 不过,这并不是最主要的。 从夏宫正门走进去,沿着湖边小径走上个百来米,便会看见一处凉亭,凉亭旁边有一棵榕树,挺大的,大到让人有点不敢相信,据说这棵榕树的岁数比这夏宫的年龄还大,不过也就是道听途说,从没见过有什么报告证明这一点。 毕竟没人在乎,谁会去在乎一棵榕树的年纪?倒不如思考思考,自己和这榕树,哪一个会先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答案当然是显而易见的,那探究这榕树的岁数也就成了无稽之谈,随他去吧。 再稍微往后一点,有一个木房子,门口插着个牌子写着‘保安亭’,虽然看不见有什么亭的模样,不过既然牌子都这么说了,就当它是亭子吧,里面倒是没人,倒不如说,很显然不会有人,那窗户都蒙了不知道多少的尘,啥也看不见,要是有人用手搓一搓,说不定还会给手指染一层色。 更不用说小木房子下面因为没有打理而长得蘑菇,颜色倒是不怎么鲜艳,最好还是不要吃,免得生出什么病来,别的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不然这些蘑菇肯定不会在这里的,而是在谁家的锅里,或者在去往谁家锅里的路上。 这小木屋既然没人,那为什么不拆掉呢?理由也很简单,这里面啊,别有洞天。 其实直接进去的话,看不到什么东西,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摆了个生锈的水壶,木质地板上有不知从哪儿进来的落叶,已经完全干枯了,一脚踩上去能听见沙沙的声响,然后破碎,凌乱地洒在地上。 除此之外,墙壁上——当然是木质墙壁——还挂了个画,和那蒙尘的窗户不同,这幅画倒是挺干净的,画的是不远处的那片湖,还能看见那几座山,湖面上画着条小舟,一个看不出性别的人带着个斗笠穿着个蓑衣,手上还有一根竹竿,插入水中,激起一点涟漪。 把这幅画摘下来,便能够看见画背后的钥匙串,把那木桌子移开,又能看见一个钥匙孔……其实并没有,这种东西应该只存在于电影或者电视剧之中,事实上,摘下画的话,便能看见的是一个类似于对讲机一样的仪器,镶嵌在墙壁之中,旁边还有两个按钮。 按动一下按钮,说出需要说的话,旁边便会打开一个暗门,直接走进去就可以了——用钥匙开锁这些是几十年前的东西,现在早就与时俱进了。 沿着暗门之后的楼下向下走,走个几分钟,便能够来到三号会议厅。 一个埋藏在地下的会议厅。 和那老旧的小木屋不同,三号会议厅总算是有了属于现代的感觉,看起来就很高端的机械设备,一张环形长桌,还带有玻璃装饰,四周是白色的墙壁,但不是粉刷的白色,看起来像是塑料,也不对,还有金属的质感,总而言之看起来很高端就对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绿植作为装饰,当然,正因为这些绿植的存在,也让这个会议厅的空气好了许多,哪怕十几个人同时在里面也不会觉得闷。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会议厅的环形长桌旁,那一圈椅子上,已经坐好了人。 坐在椅子上的人,一共十个,还有两人坐在不远处,用电脑不知道在记录着什么。 虽然是圆环长桌,但还是有所谓的主位,毕竟主位后面一盆绿萝柱十分惹眼,在这里也算是独一档,而其余的位置就没有那么好的背景了,至少其余位子后面没有绿萝柱。 “对于刚才那个议题,如果没有补充的话就先这样了。”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约四五十岁的女性,一身定制的正装让她看起来威严无比,哪怕她只是坐在那里,身上无形的气势也沿着长桌蔓延,让另外几人感到略有不自在。 听见女性的话以后,没有人回答,大家用沉默述说着自己的态度。 “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商量下一个议题。”女性说到这里,看向左侧的不远处的那个位置,严格来说,是看着坐在位置上的那个人,“关于污染物的使用,比如军用化,有什么想法可以先说一下。” “我认为这是必然的。”坐在女性右侧第三位的男性举手说道。 “老钟,说说看。”女性把视线投向那位被称为老钟的男性,开口道。 “首先现在的局势各位也知道,九州的魔女事件在这十几年来开始增多,别的国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们有某些特殊的方法来应对魔女事件,事实上我们确实有,我们和那位【最初】的契约确保了我们在处理魔女事件的时候就有一种优势。”老钟接着说道,老钟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性,黑色平头,身材看起来十分结实,“但是那些人也会认为我们持有的【魔女的收藏】远比他们多……虽然确实如此,当初陈姐你允许那些黑商流通一些比较低级的污染物,也会让他们觉得在九州这些东西一抓一大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毕竟我们管不过来啊,你们说是吧。”说话的是坐在老钟对面那个年轻女子,“我们瓷的人手就这么多,你们还不让我们大范围扩招,全部封存的话出现什么后果我们都担不起,之前玛门那件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损失了多少人?这么多年来你们都没有让我们扩招,哪怕是那几次魔女事件我们拉到的人你们也打下去,加入我们的人有多少?一只手都能够数得过来!” “Moko,冷静点。”老钟被年轻女子的话镇了一下,他抬起手,向下压,似乎想要让Moko稍微冷静一下,“我知道你们这么多年不容易,但是我们有别的办法吗?你们也知道扩招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扩招意味着更多的人被这些东西污染,我知道你们对污染都有一定的抗性,我们能确保别的人也有这种抗性吗?难不成我们要拿着一个魔女的收藏,去大街上让他们排成一条队挨个挨个试一试,活着的人就能够加入你们?” “然而在魔女事件中那些被污染而活下来的人你们也没有放多少人去加入他们。”这时候,坐在Moko左侧的另一位女性说道,“这一点我站Moko这边,不过这个议题我建议下次再说,毕竟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关于,污染物的使用。” Moko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位女性,后者很聪明,虽然说的是支持Moko,但是却把话题又拉了回去,本来Moko已经把这个议题悄悄引开,只要再稍加引导,就能够提出给瓷增添人手,又能够避开本来的话题,结果却让那位女性一句轻飘飘的话又带了回来,以至于前面的铺垫都白费了。 “那把这个议题记录一下,等这次会议后你们想一想,下次开会的时候我们讨论。”陈姐看似随意般说道,那两位坐在远处的人立马在电脑上不知道敲着什么,想来是把方才的对话记录下来了吧,“阿疯,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陈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是Moko 的右侧的那个黑发少女。 “我肯定是拒绝,和上次的回答一样。”和别的人不同,阿疯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紧张,气定神闲般说道,“把这种东西运用到消防治安之类的地方已经是我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但是军用,至少现在,想都不要想,我是不可能答应的,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是,那些人是对九州虎视眈眈,可你们也不要忘了你们当初答应过我的,如果他们没有这么做,我们就不能够这么做,比起。” “阿疯啊,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Moko左侧的那位女性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九州已经强大起来了,我们没有必要太在意别的国家的看法,有些时候,适当的展现一下我们的力量也是必要的。” “玲姐,你能够确定别的国家没有瞒着?”阿疯接话道,她虽然客客气气地把那位女性称为‘姐’,但是话语之中却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我在樱岛的线人昨天才告诉我,樱岛正在尝试利用他们的【天使】来量产污染物呢。” “你说什么?”玲姐拍了一下桌子,“他们疯了?” “谁疯了还不一定。”阿疯冷笑道,“你们不也想着把【魔女的收藏】运用到军事上面吗?这样对比起来,樱岛只是量产一点轻微污染的物品,反而还没有那么严重。” “好了好了,不要吵。”陈姐这时候插话道,她抬了抬手,“阿疯,【魔女的收藏】的运用范围是肯定要扩张的,等那些人都这么用了,我们不用,那落后的就是我们,这个问题我也和你说过,你肯定也明白。” “对,但不是现在。”阿疯看向陈姐,“第一,使用必须经过我们的审核,第二,必须要让我们的人来使用,第三,在瓷的人手扩张之前,这些都不用提。” “阿疯,你的权力还没有这么大。” 听见阿疯的回答,陈姐的眉头很明显地皱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许多,或者说……严肃,她看着阿疯,轻声说道:“不要逾矩,这对我们都好。” “呵。”阿疯再次冷笑一声,她把桌面上自己的东西拿起来,站起身:“现在的瓷是我在管理,如果你们的手想要伸进来,最好做好准备,不过我事先要提醒你们,后果我不会承担的,走了,Moko。” Moko也随之站起身,她一言不发,跟着阿疯一起离开了这个会议厅。 老钟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陈姐摇了摇头,让前者又坐了回去。 陈姐看着阿疯离开的方向,开口道:“我已经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了,反正……谈判本来就是一个长久的过程,她最近还有工作,先不打扰她了。” 陈姐又看回到环形长桌旁边坐着的那几个人:“至于你们,把下次的议题看一看,好好讨论一下。” 那两位记录着一言不发,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从头到尾。 他们只是在记录一个故事。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贰拾壹 历史(上) 【九州·津沽】 一四三三年的津沽下着连绵的雨,天空阴沉沉的,即便是白天也看不到多少阳光,那云层就这么盖在头上,把温暖隔绝在外。 其实津沽人已经见怪不怪,这别说是数日下这小雨,哪怕半个月也这么下着都很正常,自从三十多年前开始津沽的雨就是这么奇怪。 一切的开始,是一四零三年,九州·津沽。 最初是有三四年的大旱,庄稼说不上颗粒无收,但也多不了,只能勉强果腹,随之便是经济也不景气,本来津沽街道上嚷嚷的小贩也不见得有几个,那酒家更不用说关了多少。。 后来不知那知府从哪里寻来一个奇人,说是有办法,那奇人穿的也不怎么样,衣服破破烂烂的,胡子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乱糟糟的,皮肤被太阳晒的发黑,皮肤也有些干裂。 那奇人脚上就穿了个破草鞋,拿着个打满补丁的布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知府说这人看起来不咋样,但这是超脱凡俗,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也不管有没有人信,就拜托那奇人想想办法治治津沽这大旱。 也就是一个敢请一个敢应,那天上午街坊都跑去看了,菜市场口摆了个说是祭坛的东西,还摆了个大香炉,只见那奇人先是神神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是一些看起来有点滑稽的动作,从这儿舞到那儿,再拿起三支香,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上,对着天摆了摆。 看客也不张扬,他们交头接耳,时不时笑两句,毕竟大旱三年,鲜少能见到这样有意思的人,他们也不嘲笑,毕竟人家看起来这么严肃,在这时候大声笑出来岂不是驳了知府大人的面子?再怎么说这人也是知府大人请回来的! 很快他们便不笑了,因为有人感觉到有几滴水落了下来。 他们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不觉,天空已经开始有了乌云。 “要下雨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喊道。 “要下雨了?!”“真的!天阴了!” 诸如此类的话语在不算多的看客之中彼此起伏,当他们再看向祭坛上拜天的奇人时候,眼中的笑意褪去,只剩下敬佩……恭敬。 大旱在这一天结束,久违的甘露降临大地,然后这雨断断续续地下,这一下就是三十年。 知府大人当即就表示感谢这位奇人,问这奇人想要什么奖励,亦或者有什么要求,随后又委婉的问了问这个奇人有没有被招入麾下的可能性,知府大人的想法很简单,把这个奇人收了,以后遇到大旱或者需要下雨的时候,就能够换来许多好处。 奇人先是表示这只是一点小忙算不了什么,意思意思就好,然后又表示自己周游列国,暂时没有找一处栖息地的打算。 知府大人自然是有点失望,不过他本来也没有多大的自信,当初自己找到这奇人的时候,后者确实是在徒步周游列国,能碰到也是机缘巧合。 知府大人在津沽最大的酒楼摆了一桌,用来招待这位奇人,酒楼老板很有眼见地把那一层楼都清掉了,只留下那一桌,让知府和奇人能够好好聊聊,若是真聊出了什么,老板也能混得一个有眼见的名号出来。 桌上的菜很丰盛,不到浪费的程度,知府人很好,在百姓眼中也算是个好官,这三年的大旱若不是知府及时做出了一些决策,还布施了许多白粥,死去的人肯定会比现在多。 即便已经知道奇人留不下来,知府还是在端起酒杯的时候提了一嘴,表示自己还是有点舍不得,但既然奇人已经决定了,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奇人先是感谢了一番,然后才接着说道。 “不过,大人。”那奇人又说,“九州地大物博,什么奇人异事其实并不少,在下这种只能算是雕虫小技,遇到那些真正有本事的,在下这点计俩可就比不上了。” “阁下这话说的。”知府大人笑道。“这降雨可是那四海龙王的手段,阁下招手之间便唤来雨水,岂不正……” 知府猛然捂住自己的嘴,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可以说……至少,他不能如此光明正大地,称赞一个人有龙的本事。 无心之言就害怕被有心之士听去了,到时候在那位大人的耳边吹两口风,自己这乌纱帽分分钟保不住,甚至,乌纱帽下面的这颗脑袋也得搬家! “知府大人言笑了,就单单说津沽,在下就知道有一个厉害的。”那奇人把自己的嘴凑近知府的耳边,用只有知府才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说,“长生不老!” 知府的手一个没拿稳,那酒杯就这么掉了下来,直直落在地上,砰的一声摔碎开来,液体和碎片一同如花儿般绽放。 大门猛然被侍卫撞开,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侍卫就已经抽出了刀。 “等一下。”知府抬起手,看了一眼那两个侍卫,“没事,你们下去吧。” “可是……” “下去。”知府说道。 两位侍卫对着知府拱了拱手,退下身,关上了门。 “你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吗?”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知府瞪圆了眼睛,“你要知道说谎意味着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在下当然知道。”奇人轻声回答。 “那阁下刚才说的,当真?” 知府立马凑上前,他眼中盖不住的惊诧和渴求在不断闪现,只要看一下他的眼睛,就能够感受到那一份狂热。 “万般不敢欺瞒大人。” “此事……可有跟别人说过?” “没有。”奇人垂着头,没有看知府此时的神色,他能够猜到,这个时候知府大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那就好……那就好……” 仿佛悬在心上石头落下,知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端正好自己的坐姿,开口道:“是谁?” “在下不知那人的姓名,只知道那是个女子,。” “女子?” “对,据说那女子鹤发童颜,已经有千百年的岁数,但看起来却如桃李花信一般,实在是令人惊叹。” “阁下见过吗?”知府问道。 “说出来惭愧,在下没有见过,不过在下有一个推测,就是……不确定是不是,但可能性很高。”奇人带有歉意地说着,“就在前夜,在下去拜访无梦老先生的时候,看见了他的妻子,当时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无梦老先生的这位妻子……一定就是那位长生不老之人。” “无梦老先生?你说的是明家的明无梦吗?姓明,名无梦,字清懿的那位?” “对,就是那位无梦老先生。” “明家的药材生意那可是远近闻名,尤其是在无梦老先生这几十年的管理下更是更进一步,而且我听闻无梦老先生还寄情山水,时不时会周游四方……不过他的妻子……我倒是没有仔细了解过。”知府若有所思地抚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不过,假如他的妻子知道如何长生不老,那为什么无梦老爷子……” “在下也猜不透,所以才特地来告知知府大人,在下相信,知府大人一定知道该怎么做。”那奇人接着说道,“当时在下看到无梦老先生的妻子,确实如传说之中一般,鹤发童颜,看起来绝对是桃李花信的模样,而且坊间都说无梦老先生为人专一,这么多年从未娶妾,而且也没有后人,因此在下才有了这个猜测。” “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哪怕是圣上……也不行。”知府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小心隔墙有耳,毕竟当今圣上一心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 “在下知道。”奇人颔首道,“在下知道,单凭在下一人肯定无法寻得长生之术,因此才来求一下大人,若是真有这方法……烦请点拨一二。” “假如确有其事,那么少不了你的好处。”知府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委屈一下阁下在府上歇息数日。” 奇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何尝听不出知府这话的意思?知府对他还是有戒心,嘴上说的好听,请他到府上一坐,实则软禁,知府想要抢在所有人之前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若是真有,一来能够延长自己的寿命,二来又能取悦圣上,到时候赏赐下来,和自己又会有什么关系?还不都是进了知府大人的腰包里? 不过奇人也知道,单凭自己确实做不到,知府的台柱子足够厚重,至少能做到许多自己做不到的事,算了算了……只要能长生,那些赏赐不重要了。 奇人又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无梦老先生时候的样子,老人已经行就将木,躺在床上大喘着气,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那烦请阁下随我一同回府?” 知府对着奇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荣幸之至。” 即便内心已经把知府骂了几句,奇人还是在脸上堆满了笑容,他恭恭敬敬地起身,准备走在知府的后面。 不过在这之前,门口却被别人撞开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几个身着飞鱼服的人冲了进来,正如书中所言,其状如豚而赤文,服之不雷,可以御兵,飞鱼身圆,长丈余,羽重沓,翼如胡蝉。 他们的腰间还带着刀,知府见识比较广,看到那几人的时候,仿佛大热天被淋了一头凉水,整个人开始发起抖来,当他看见为首的人腰间的牌子的时候,更是一下子没坐稳,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奇人看见知府的瞳孔在颤抖,冷汗顺着他的脖颈向下流,知府抬起手,却不知为何怎么也稳不住,只能用那一同发抖的声音说着:“亲……亲……” ——亲军都尉府。 即便知府没有说完整,但奇人还是听懂了,下一刻,他也和知府一样摔在了地上。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贰拾贰 历史(下) 亲军都尉府的前身名为拱卫司,后来才改称为亲军都尉府,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这是当朝的军政搜集情报机构,作为圣上侍卫的军事机构,亲军都尉府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其首领称为亲卫指挥使,一般由圣上的亲信武将担任,直接向圣上负责。 亲军都尉府的权能很大,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而且大部分时间,这些人可以先斩后奏。 当知府看见这些人这么闯进来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这些人怎么敢的?难道这些人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吗? 第二个想法是——既然知道自己在这里还这么闯进来,那么出事的就是自己了,自己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清正廉洁的人,但在平日里也算是有自制力,贿赂之类的东西不是没收过,收的绝对不多,至少不至于让亲军都尉府的人来抓,再说了,自己这种情况反而是常见的,如果因为这些便被抓进去,那么半个九州的官都得陪自己。 所以,不难想,亲军都尉府的人这么闯进来只有一个理由,刚才和奇人的对话被传出去了,然后传进了亲军都尉府的耳中。 九州但凡是个人都知道亲军都尉府是圣上的走狗,谁都不听的,只听圣上的,不用想着去狡辩或者干别的,没有人有这个胆子,就如同你走在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问‘你敢不敢贿赂一下当今圣上?’之类,别人不会第一时间说不敢,而是诧异你这个人天大的胆子居然敢想这种事。 “大……大人……”知府说话声有点颤抖,“那……为何忽然……” “王知府啊,有些话呢,说出来了,就肯定会被人听见。”那几位亲军都尉府的人之中,为首的人开口道,“哪怕说的再怎么小声,也会被人听见,你说是吧?” 知府点头如捣蒜。 “然后呢,说的这些话啊,有心人听了就会很好奇,更何况这些话,圣上很想听。”为首的人忽然咧开嘴笑了,这笑容在别人看来倒是挺阳光,但在知府和奇人眼中就像是魔鬼在狞笑,“这么好听的话怎么能不让大家听听呢?至少也得让圣上听一下,你说是吧?” “……卑职不敢。” “为何不敢?” “欺君之罪,卑职担不起。”知府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忽然仰起了脖子,他直勾勾地看着为首之人的双眼,“卑职什么也没说,何来圣上耳闻?” “你倒是挺聪明。”那为首之人似乎没忍住,噗嗤笑了一下,他绕着知府和奇人两人踱步,另外几位都尉府的人站在原地,右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冰冷的视线看着地上的两人,那为首之人看着窗外,像是不经意间开口道,“这津沽的繁华,倒是见多了,津沽的奇人却是没见多少,今日见了个能呼风唤雨的……说不定还能见到一个长生不老的,你们说如何?” ——刚才说的话被听见了,知府心中一凛,原先的期待瞬间落空,他知道自己可以不用再说了,不需要证据,自己说过的话就是证据,有没有人记录下来完全不重要,只要亲军都尉府的人想要给他定罪,自己就一定会有罪。 轻点,以权谋私,隐瞒消息,重点,欺下瞒上,欺君之罪,再让自己的敌人多说几句,自己就可以想想身后事了。 知府,正四品,听起来风光,可是在幽州的和不在幽州是两码事,津沽虽然就在幽州旁边,不过……自己可没有每日入朝觐见的资格。 “朝颜,这名字不知道王知府听说过没。”为首之人说道,“姓朝,名颜。” “不曾听闻。” “这是明家那位老先生妻子的名字。” “……” “你说,明家在津沽也是一个大家了吧?既然如此,这明家府上的人诸位都应该听说过才对,至少,现在明家当家作主的人,还有他的家眷你们都应该有所耳闻才对,为何这么多年你们甚至连老先生妻子的名字都不知道?”为首之人又开始笑了,“神奇,真的很神奇啊……看来老先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妻子的存在,若不是方才我问了问那史官,我都不知道这号人的名字,我居然从来没有好奇过老先生妻子的名字,我甚至连他妻子长什么样我都记不住,神奇……神奇呀……” 为首之人连说了几次神奇,一边说着,还一边鼓起了掌。 “不过两位的消息还是慢了点。” “大人何出此言?”知府询问道。 “就在方才,明老先生病危了,撑不过今日。” “什么?”那奇人忽然开口道,“我……在下前两日看无梦老先生的时候他看起来还能撑至少三个月!怎么可能今天就……” “呼风唤雨你在行,但这种事可不是呼风唤雨能够干预的,这位朋友,再说了,一会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为首之人说道,“我对所谓的长生不老也很感兴趣啊,圣上……也很感兴趣,感兴趣到你们一说,他就知道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道这里,为首之人转过身,摆了摆手:“两位刚才,吃饱喝足了吗?” “吃饱了。”知府回答道。 知府释然了,几天怎么说也跑不掉,倒不如好好见识一下,假如明家那位无梦老先生的妻子真知道长生不老,自己想点办法,说不定还能保全自身,若不知道长生不老,那更好,虽然自己会脱层皮,或者降职,但不会过于严重。 既然如此,不如先和这为首之人打声招呼。 “话说,卑职还不知道大人的怎么称呼。”知府堆笑道,他缓慢站起身,见另外几位没有上前,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些人暂时还不打算对自己做什么,好歹能体面一些。 “我叫什么,重要吗,不过既然你问了,说了也无妨,我姓孟,子皿孟。”为首之人瞥了知府一眼,对着那几位守在一旁的人挥了挥手,“走吧。” “一切依孟大人所言。” 走去哪儿?当然是走去明府。 知府并不是第一次来明府,孟大人也不是第一次来明府,作为津沽的大家,来过明府拜访的人绝对不少,不过明家如今的话事人,也就是明无梦老先生很多时候都不愿接待客人,在早些年间,大概是明无梦还不到不惑之年的时候,他还是会好好招待一下的,后来却是渐渐减少了,再到后来更是闭门不见,许多来找明无梦老先生的人都吃了闭门羹。 但是他们又能说什么呢?每年明家改上缴的税是一分不少,平日里也不见他们有什么欺行霸市的行为,无非就是做正常的药材生意,妥妥的好人民,属于是圣上听闻都得夸上一句的人,他们又能对明府做什么?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他们没有理由,而今天,他们不需要理由。 然后和孟大人想的不一样,今日明府的门居然是开着的,他们几人把那奇人和知府围在中间朝着明府走去,两人知道这是在防止他们狠下心逃跑,也算是看得起他们了,在借给他们两人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 当走到明府大门的时候,看着那敞开的门,孟大人倒是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有一人从明府之中走了出来。 “站住。”孟大人伸出手,“阁下是何人?来明府做什么?” 这人比孟大人矮了点,黑色长发,看起来很年轻,看起来没有什么特点,一旦不去看这个人,可能过一阵子便会忘记,这人手中还拿了把油纸伞,看起来很新,穿着也没有什么特点。 听见孟大人的话,这人停了下来,先是对着孟大人颔首,然后才说道:“老先生即将病逝,我特地来见老先生最后一面……顺便和夫人谈了点生意。” “什么生意?”孟大人问道。 “小生意罢了,不值一提。”这人摆了摆手,“倒是孟大人若不加把劲,想要的东西可能来不及了哦?” 孟大人瞳孔猛然一缩,不可置信般看了一眼这人,立马对着自己的手下吩咐道:“留两个人看住他,其他人跟我进去。” 话音刚落,孟大人便跑了起来。 而当他走进明府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他看见了凝固在空中的落叶,看见了展翅但是停在空中的飞鸟,他还看见凝固的水流,凝固的人,还有……那一抹黑白。 有一位鹤发童颜的女子在明府最中间的那个大宅前,怀中还抱着一个老人——孟大人知道,那位老人是明无梦老先生……那那位女子……一定就是那所谓的朝颜! 长生不老的朝颜! 本来这个时候孟大人应该狂喜才对,不过看见那里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孟大人却如坠冰窟——怎么回事……为什么全部都凝固了? 还没来得想,就看见朝颜的脚下有一圈涟漪,黑白色的涟漪,这块涟漪飞速向着四周扩散,把一切都收入其中。 在这一刻,孟大人似乎听见刚才门外那人的声音—— “不论看多少次,【箱庭】诞生的那一刹那还是会让人感到瑰丽啊……”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贰拾叁 意外相遇 【九州·津沽】 【二零二二年四月八号】 “只有这么多了?” “只有这么多了,一四零三年,这是朝颜成为柯罗诺斯的那一年,随后的三十年津沽一直下着雨,虽然两者看起来没有关联,但从你们找出来的仪式过程来看,我觉得还是有点关系。”魏吾珍看着那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资料,就在医院的一楼打印的,花费了他三块钱,“毕竟你们也说了仪式是在下雨的时候。” “我在想,是仪式需要下雨,还是仪式成功了,所以会下雨。”Mode若有所思,“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如果说下雨是仪式的步骤,那么就需要好好探究了。”魏吾珍说道,“必须是自然的降雨?还是说人工降雨也可以?如果是仪式完成的信号,那么这个仪式到底需要什么?你说当你注意到下雨的时候你们便进入了箱庭,我更倾向于后者。” “而且很显然魔女现在不想我们商谈,这是最麻烦的地方。”Mode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处理过的魔女事件还没有出现过魔女不愿意谈判的情况……老魏,你资历老一点,你有没有见过?” “见过啊,玛门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你……” “放心,我还不至于听到一个名字就产生那么大的反应。”魏吾珍说道,“不止是玛门,硬要说的话,一九年时候的丹鸟或者一七年的拉普拉斯,几位都是我见过的不愿意谈判的魔女。”魏吾珍回忆着,“但是不论是丹鸟还是拉普拉斯,祂们的仪式都是明确的,即便祂们不愿意谈判,我们也能够进入祂们的箱庭,而现在这位柯罗诺斯,我们甚至还不能够确定进入祂的箱庭到底需不需要祂的同意。” “所以我需要一个筹码。”Mode的手机贴在耳边,她的头向右靠拢,用右肩把手机夹住,腾出双手从医生的手中接过徐老爷子今日的状态报告单,“目前看来,最好的筹码当然是维持柯罗诺斯的丈夫的生命。” “这很难,如果按柯罗诺斯所说,祂的丈夫处于一种半死亡的状态……想要让他活过来几乎没有可能。”魏吾珍叹了口气,“据我所知,我们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力量,我们以往见过的那位魔女,都没有。” “所以我才感到棘手。”Mode说道,“魔女为什么会有丈夫呢?假如魔女的这位丈夫不存在,这次魔女事件甚至可能不会发生,因为这样的话祂不需要别人的时间,不对……祂甚至可能不会成为魔女!”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想这些可能性也没有什么用处,Mode,现在埃可还和你在一块对吗?” “嗯,她在我旁边。”Mode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Mode的视线,埃可也看向了Mode,还问了一句‘怎么了‘,Mode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找她有事吗?” “她的身上有柯罗诺斯的污染,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把她当做‘媒介’。” “……” Mode的瞳孔收缩了一瞬,她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埃可,后者似乎没有听见电话里面的声音,此时正眼巴巴地看着和她们隔着一扇门的徐老爷子。 Mode拍了拍埃可的头,示意自己要去到一旁,她站起身,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才对着电话那头的魏吾珍继续说道:“你刚刚说……” “如果有必要的话,把埃可作为媒介,不过这个是最后的方法,我只是先提出来让你听听而已。” “你知道如果把她作为媒介的话,哪怕我们进入的箱庭,她也会因为过量的污染而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吗?” “我知道。”魏吾珍顿了顿,“但是如果没有别的方法继续谈判的话,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强行闯入,然后用【最初】的力量,把那位柯罗诺斯的箱庭毁了。” “魏吾珍,你知道……” “我知道。”在Mode还没说完的时候,魏吾珍就打断了她的话,“我也说了,这个是最后的方法,你也知道,很多时候,我们没有办法去商量什么杀一人利天下这样的话,所以假如将来某一天你们需要我作为媒介的时候,不要心软。” “不会有那一天的。”Mode说道,“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能怎么办?问问哪儿能整到救命的东西呗……其实挺麻烦的,柯罗诺斯的丈夫是柯罗诺斯的代行者,那意思就是祂丈夫身上充斥着大量的柯罗诺斯的污染,如果我们使用别的【魔女的收藏】的话,不能使用污染程度太高的了……至少A级或者B级前列的那几个都不用想。” “但是污染程度低的更不可能有效啊……” “其实锅哥说还有一个方法。”这时候,魏吾珍开口道。 “什么方法?” “杀了那个魔女。” Mode愣住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她听见了刚才那句话——杀了那个魔女,杀了谁?柯罗诺斯?杀死一个魔女?这怎么可能做得到!从始至今从来没有人类杀死魔女的先例……不过【最初】杀死魔女的例子倒是不少,不然的话和魔女谈判时就不会有一条‘保护魔女不被【最初】杀死’这样一个条件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魏吾珍刚才那句话太笼统了,谁去杀?怎么杀?用什么方法?还是说怎么去说服最初的那一位? Mode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 “让【最初】来?”Mode说道。 “或者让我们来。”魏吾珍回答道。 “你是嫌命长你就直说,让我们来?”Mode顿时有点生气了,“那可是魔女!在箱庭之内魔女是不会死亡的!祂们的权能会维持……等等……” “你想到了。” “对……柯罗诺斯的权能绝大多数用在了祂的丈夫身上……也就是说,现在用来保护祂自己的权能反而很少……说不定此时祂自己的污染程度会比一些A级魔女的收藏的污染程度还要低,如果把这一点权能抹去的话……柯罗诺斯很有可能会死亡,除非祂收回祂丈夫身上的那部分权能,但是……” “但是这样做的话,祂的丈夫就会死。”魏吾珍补充着Mode接下来的话,“若是祂丈夫死去的话,柯罗诺斯就没有继续制造魔女事件的理由了。” “然而这么做柯罗诺斯百分百会恨死我们,这样的后果比谈判失败更可怕。”Mode皱眉道,“我们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津沽也不可能冒这个风险。” “所以得确保百分百杀死这个魔女。” “让我再想想……应该还有别的方法……” “你可以再想想,现在的我们还有时间。”魏吾珍说道,“我现在来你那里,在这之前就麻烦你继续照看埃可了。” “行。”Mode说道。 “对了,Mode。” 这时候,魏吾珍喊了一声Mode的名字,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停顿了一下,就像是在思考加下来的话要不要继续说出来,还是就此停下,如果现在选择停下来的话,说不定还会有选择的余地。 “算了……没什么。” 仔细想了想,魏吾珍决定还是压下来,现在一个柯罗诺斯已经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如果再说出玛门的存在,亦或者那个带着利维坦的气息的人,目前状况还没有超出掌控……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先这样了。”Mode说道。 “嗯。”魏吾珍挂断了电话。 魏吾珍挂断了电话。 现在是四月八号,早上,地点是九州津沽的澜溪镇。 澜溪镇并不是很大,和青溪镇亦或者滨海镇相比,澜溪镇可能更像是一个‘镇’,就这么一小片地方,百来户人家,还有一条名为澜溪的小溪,在澜溪镇的前方不远处流淌,这也是澜溪镇这个名字的由来。 魏吾珍昨晚没睡多久,不过这不影响他的精神,此时他站在一扇木门前,周围有几个人经过,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 污染物——局外人。 这个从徐杰夫手中抢来的物品,此时正发挥着它的用处,把魏吾珍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反馈而来的那一点污染对魏吾珍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他倒是很放心。 他轻轻叩响了这扇木门。 他已经站在门外大概十来分钟了,在这一段时间中,木门内时不时想起几道脚步声,一道比较沉闷,一道轻巧许多,还有一道缓慢平稳,门内至少有三个人,三个啊…… 按照魏吾珍得到的消息,这栋木屋的主人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今天是来了客人?不清楚啊……不过,我只是想看看这位显山不露水的老板会不会有一些能帮得上忙的【污染物】,当然,不是强制征收,他肯定会给予一些报酬。 “来了……” 听见敲门声,木屋内的人应了一声,便过来打开了门。 那打开门的人一看到魏吾珍,瞳孔便猛然收缩了一下。 ——这个人认识我,至少知道我,而且对我不抱有善意。 魏吾珍主动打扰了这一户人家,所以在这个时候,【局外人】的效果便减弱了许多。 在视线相对的一瞬间,魏吾珍就得出了这样的结果,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也大概了解面前这人的人际关系,但是……不对,这个人的名字是Kra,和徐杰夫互相认识,但是……昨天徐杰夫来找过这个人了?按道理来说那个叫徐杰夫的人昨日不应该活着……那么这个名为Kra的人为什么对自己会抱有敌意? 在这时候,越过Kra的身影,魏吾珍看见了木屋内,在坐在桌子旁两人。 是徐杰夫和丽诺尔·汉弗雷斯。 下一瞬,魏吾珍抽出了腰间的火铳。 · ———————————— 一点题外话: 安利一下朋友写的书,叫《烙印战争:白银之冠》,挺好看的,设定啊人物之类的都很不错,看了不亏,而且人家有大纲,整了很久的,至少比我写的这个强。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贰拾肆 商谈 “冷静!我们对你没有敌意!” 在魏吾珍动身的那一刻,Kra赶忙喊道,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手中没有拿着凶器。 然而魏吾珍没有理会,火铳径直抵在Kra的下巴上,从下往上,如果这个时候扣动扳机,那么子弹就会贯穿Kra的下巴,然后把Kra的大脑搅成一团,不论是谁也救不了他。 而这个时候,徐杰夫和丽诺尔也反应过来,后者向旁边一躲,藏在木架之后,而前者则是和Kra一样举起了双手,对着魏吾珍扬了扬下巴。 “你想要什么?”Kra感受到铳器的冰冷沿着自己的下巴一直蔓延到全身,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惊骇无比——不对劲,为什么我刚才开门的时候没有戒备?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时候,Kra看到了魏吾珍的脖颈——那里有一串银白色的项链,在日光的照耀下正映射着他的面庞。 是【局外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徐杰夫昨天被夺走的那个局外人。 Kra知道魏吾珍的模样,也知道魏吾珍的水平,据徐杰夫所说,魏吾珍的水平在徐杰夫之上,Kra自认为比不过徐杰夫,所以在看见魏吾珍的第一刻他便选择了投降,虽然不知道魏吾珍来这里做什么,但若是什么也不知道便丢掉生命,算来还是最不划算。 “本来是想找找你们黑商有没有我需要的东西。”魏吾珍看着Kra身后的两人,咧开嘴笑道,“很显然,我找到了。” “别伤害Kra,有话好说。”徐杰夫说道,“你是找我?”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当然不是来找你的,这只能说是巧合。”魏吾珍说道,“徐杰夫,你怎么还活着呢?” “你不是能够猜到的吗?”徐杰夫回答道,“利维坦。” “利维坦啊……怪不得。”魏吾珍看着徐杰夫,皱了皱眉,“你不恨我?” “我为什么恨你?” “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杀了你一次。” “在我的记忆之中,没有。”徐杰夫说道,“我回到了二十四小时之前,这么说你懂了吧?” “所以你只是知道我杀了你,但是你的记忆和身体都不会记住这件事。”魏吾珍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对。” “那就好说了。”魏吾珍放松了握着火铳的手,他一只手搭在Kra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把火铳重新塞回到腰间的皮包里面,他拍了拍Kra的肩膀,说道,“多有得罪了。” 魏吾珍绕过Kra,走进了小木屋,仔细观察着这小木屋的内部装饰,丽诺尔略带敌意地看着魏吾珍,而徐杰夫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那张桌子上,一壶热茶正散发着热气,桌上还有三个茶杯,相同的模样,看样子在不久之前,这三人还在一起品茶。 魏吾珍挑了挑眉,他先是凑近了桌子,仔细看了看这三个茶杯,他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又看向了旁边的木架,看了看那些竹简,还有那几只毛笔。 他看向依旧站在门口的kra:“你们发展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啊……这一屋子的污染物如果失控的话,都可以当做是一个迷你版本的魔女事件了。” “不入流的东西罢了。”kra依旧没有放下戒心,他看向魏吾珍的眼中还带有怀疑和不信任,不过他还是压抑住了这份情绪,让自己的话语不被其他因素影响。 “介不介意加一个杯子?”魏吾珍问道。 “你就不担心我给你杯子里面下点东西?” “你不会这么做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你们黑商比大多数人有眼力见。” “……”kra被魏吾珍这略显直白的话语冲击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来即是客。” Kra从桌子下又抽出一张椅子,然后从一旁的木篮里拿出一个新的茶杯,用茶水冲洗了一遍,倒上一杯。 徐杰夫和丽诺尔不知什么时候又坐了回来,四人就这么围坐在这一张桌子旁,如果是外来人看到,说不定会以为这里是什么朋友之间的聚会。 只有这四个人心知肚明,这里某些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杀身之仇来形容。 Kra泡的是茉莉花茶,这是津沽最出名的品种,独立于六大茶类之外的再加工茶,把茶叶和茉莉花拼和,窖制,让茶叶充分吸收花的香味,茶叶之中没有一朵花,但成千上百的茉莉早已经流转在茶香之中。 “我本以为你们会直接跟我动手。”魏吾珍看着茶杯中的茶叶,感叹道。 “我们又不是傻子,跟你动手没有半点好处。”kra垂着眼帘,说话的声音漫不经心,哪怕是这张桌子多了一位茶客,这间屋子多了一个客人,对他来说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最基本的问题我还是能够理清的,杀了你,或者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只会让【瓷】过来把我们处理了,而我们得到的无非就是出了一口气……还不是为了我出气,这么赔本的事情不是我应该做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但是他昨天和我打了。”魏吾珍对着徐杰夫扬了扬下巴。 “昨天是你先动的手。”徐杰夫纠正道。 丽诺尔·汉弗雷斯看着这三个男人一点儿也没有方才剑拔弩张的模样,反而像是朋友一般相谈甚欢,不由得感到不愧是九州人,心态就是好,换做是五十星那边的人,比如汉弗雷斯家的那几位,估计产生冲突的第一刻就是不死不休了。 不过仔细想了想,大多人都说九州民风淳朴,褒义的民风淳朴,但凡能够坐下来聊聊,就尽可能聊聊,眼前不就是这样的模样吗? 丽诺尔感受到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情绪,kra应该是一种看戏的状态,确认自己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便选择退出眼前的这个局,与其做一个参与者,不如做一个看客;而徐杰夫好像更加……放松?倒不如说在魏吾珍坐下来表达了自己愿意谈话的态度之后,徐杰夫显然放松了许多,不过,相比起放松,他好像更有一种期待? 最后便是那位魏吾珍,对丽诺尔来说,这个人很危险,毕竟这是把自己的老板打个半死……不对,严格来说这个人已经把自己的老板打死了一次了,丽诺尔自认为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无法在对方身上占到便宜,哪怕算上徐杰夫也不一定……毕竟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她不大相信kra在那些时候会帮助自己,刚才她也看见了,kra在第一时间便选择了投降,或许对于kra来说,唯有自己绝对安全的时候才会动身吧。 “你是来找谁的?”徐杰夫问道。 “本来是来找这位kra的,他算是津沽最招摇的黑商,还有一个叫笑兔的,不过那个叫笑兔的昨天离开津沽了,所以我便来找kra,想问问能不能从黑商手中弄到一点东西。”魏吾珍无意地晃动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比如,让人死而复生?” 徐杰夫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魏吾珍这句话听起来是在说kra,但实际上说的是徐杰夫自己,他明白自己今天算是运气不好,早知道就不带着丽诺尔来这里了……徐杰夫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就应该好好呆在我的小店里面,自从遇见了这个叫什么魏吾珍的自己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所以?”徐杰夫挑了挑眉,“你觉得我有这种东西?” “除非你想告诉我,你有什么能力能让你昨天受的伤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你掀开你衣服让我看一下,那伤痕还在不在。”魏吾珍指了指徐杰夫的腹部,“假如有这么强大的【魔女的收藏】,那东西流传到你们手中那就是我们的工作失职。” “是啊……如果真有这么好用的【魔女的收藏】肯定轮不到我们,你们自己都嫌不够用,怎么可能轮得到我们。” “所以我需要那个东西,救一个人。” “你是想救徐老爷子?”徐杰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疑惑,“你们【瓷】会为了那么一个人来找我?你们肯定知道这种东西会有代价的,很大的代价。” “不是救徐老爷子。”魏吾珍摇了摇头,“我需要你救一个魔女的代行者。” “魔女的代行者还需要我救?他们的契约保证了魔女会维持他们的生命。” “看来你们知道的确实挺多的。” “还好。”徐杰夫好像无所谓一般。 “不过,那个魔女已经没有办法维持代行者的生命了。”魏吾珍正色道,“那个魔女……也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 魏吾珍端起茶杯,一口气把里面的茶全部喝光,把茶杯放在木桌上,看这周围这三个人,开口道:“这个魔女,和祂的代行者一样……快要死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贰拾伍 天使坠落 【樱岛区域五·上洛】 【二零零二年二月二十二日】 【事件记录《Angel 2002 002》:天使坠落·妒】 · 上洛的人过着很普通的一天,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上洛位于樱岛的西部,是樱岛三大都市圈之一的重要城市,上洛又名西洛,是一座内陆城市,也是樱岛四岛之一中岛各县市之中面积最大的城市。 上洛也是樱岛最重要的工业城市,在樱岛经济发展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不过,即便工业气息浓厚,上洛还是保留了许多自然的风貌,比如那几座山……樱岛最不缺的就是山,也不缺绿植,而在这些山上,最常见的就是神社。 在樱岛的神话之中,世界分为三层,最上层的名为高天原,是他们的神明居住的地方,而樱岛的人生活的地方叫做苇原中国,也就是俗称的人间,而在苇原中国之下的便是根之国,是灵魂与死亡的居所。 樱岛分为八个区域,上洛,就是八个区域的第五个区域。 樱岛的人很虔诚,他们认为在天空之上便是神明,神的世界是人看不见的,祂们默默注视着大地,为祂们的信徒降下恩泽,比如甘露,比如清风,祂们也会为不虔诚的人降下苦难,会让人们经历磨练。 据说,若是通过了神的考验,就可以迈入神的国度。 在樱岛,不同的人可以信奉不同的神,如果渴望财富或者好运,可以信奉惠比寿,如果希望风的吹拂,可以信奉志那都比,如果居住在山林的话,应该会信奉大山津见神,农民会信奉粮食之神大气津比卖,喜爱音乐的人信奉下照比卖,只要有所希望,就一定会有对应的神,这也让樱岛的信仰各色各样,人们在自己的思想之中服侍不同的神,为不同的神祈祷。 他们可以信奉不同的神。 但他们不可以不信神。 樱岛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樱岛禁止外来人员,就连最基本的贸易流通都没有,在十九世纪中旬开始便是如此,樱岛逐步关闭了港口,只留下那几条紧急时候使用的……虽然在近几十年,也不见使用。 因此,外界的人对樱岛的了解仅限于表层,更深层消息只停留在了樱岛内部,而发生在樱岛的非自然事件,也由樱岛本土的应对机构【三日月】处理,这个名字据说取自于一个自然现象,又名新月或者月牙,也有一说是取自于樱岛着名的五剑之一【三日月宗近】,樱岛最早的刀工之一三条宗近的代表作,是一把太刀,刃长八十厘米,就是这样一把刀。 虽然说樱岛禁止外来人员,不过若是真的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途径倒是不怎么光明,手段也不会得到支持,偷渡就是一个选择,藏在什么小船之中,趁着夜晚守卫力量薄弱的时候溜进去,运气好的话,便能够安全去到陆地上,运气不好,或许在接近的时候就会被发现,然后就被遣返——或者直接葬身于大海。 其实樱岛的资料一直是个迷,这些年偷渡过去的人带回来的,还有一些道听途说,再结合樱岛封闭之前的资料,不过百年的时光已经过去了,如今樱岛具体是什么模样,谁知道呢? 毕竟,不止是禁止进入樱岛,就连樱岛的本地人也不会离开那里,从卫星的监控看去,地图上属于樱岛的那一个部分都笼罩在黑幕之中,估计是什么强大的污染物的作用吧……能够作用到整个国家上的污染物…… 樱岛,上洛,二零零二年,二月二十二日。 少年一瘸一拐地走到那家小店门口,从口袋里面翻找了半天,才找到几枚零散的硬币,他在自己的手中细细数了数,确认数目后似乎还不放心,再次数了一遍,然后把这些硬币一枚一枚地放在收银台上,少年抬起头,黑色的瞳孔微微颤抖。 “……老板,来一包九一九,五颗装。”少年用有点蹩脚的樱岛语说道。 老板看起来四十出头,许久没有运动的身体有点点臃肿,他坐在收银台后面,就像是一摊液体,在少年进来的时候他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当少年说出想买的东西之后,老板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年——破旧的衣裳,很久没洗的脸,还有乱糟糟的头发,有点陌生,估计是从哪里跑来的难民?还是什么乞丐? 不过老板不会去问,毕竟来即是客,只要给了钱就行。 “新面孔,从哪里来的?”老板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拉开柜台,伸手进去摸索着,片刻之后他把一个做工粗糙的小纸包扔在柜台上,就像是在扔一个不值钱的小玩具,“是家里的大人让你来的?”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打开了纸包,有点渗油的纸包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五枚子弹,黄铜色的子弹在小店的灯光下散发着微弱的光。 少年依次把五枚子弹一一拿起,然后把其中一枚挑出来,递给了老板:“……这个,分量不够。” 老板挑了挑眉,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既然少年不愿意回答,他也不会去刨根问题,他从刚才的柜台下面再次拿出一个纸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新的子弹给了少年,再把少年不要的那一枚放到这个纸包之中,塞回到柜台下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少年对老板的行为没有什么反应,把属于自己的五枚子弹放进口袋。 这家小店坐落在上洛十二号街道,用编号作为名字代表着这条街道几乎没有什么新生血液,估计这家店仅有的客人都是附近的居民,那几位居民叫什么,住哪里,家庭条件老板基本都知道,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道听途说也能知道不少。 不过这个少年确实是生面孔,难不成是从区域四·夜都或者区域六·西海那边过来的?不对,区域四那边最近封锁了,听说有神的使者在那边…… 少年并没有离开,他又打量了一下小店的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老板就这么看着这个少年,他并不觉得这样会无聊,反正在这条街遇到一个生面孔都算是稀奇事,不如多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再打探一下这个少年从哪里来的,毕竟一个看起来才十岁的少年,如果是依靠自己的意愿来购买子弹,那可就有点意思了。 这不仅代表少年拥有一把火铳,更代表少年有扣动扳机的勇气。 其实拥有一把火铳在上洛并不难,和区域一·江户或者区域二·白海相比,作为区域五的上洛其实并没有多少安保力量,虽然说是工业城市,但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所谓的下层居民,用一个广泛的词汇来形容的话就是……廉价劳动力。 他们只需要最基本的物质补给,就能够在工厂日复一日地工作,对于这座城市而言,他们是最好的养分,即便使用的寿命并不长,但胜在数量多,非常多,多到从封锁到现在,上洛都不缺少这种资源。 当然,上洛并不只有这些工人,还有像是这几条街居住的人,比如自己,就是一个商店老板,赚的不多,维持自己的生活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也仅此而已。 毕竟,在这座城市之中,还有所谓的‘集合’存在。 正如提到西方世界就一定要说到他们的宗教,提到樱岛就一定需要提一下樱岛的集合,一种民间的组织,习惯以暴力或者大量不正当手段处理问题,而且集合与集合之间也经常爆发冲突,和自己这家小店比起来,那些集合的武器装备可以说是极其丰富,不止是普通的冷兵器或者普通的火铳,有些大型的集合甚至能够弄到重型武器。 “喂,小鬼。”老板对着少年喊道,“想找什么?” 老板对少年的称呼并没有让少年感到讨厌,看样子少年已经不止一次被这么称呼了,听见老板的询问,少年有点犹豫,看了看周围没有别人之后才小声开口:“……有没有便宜点的食物?” “有。”老板指了指少年的身后,“你身后的架子最下面有过期的面包,不要钱。” 少年回过头,看见老板指向的地方,两个用透明包装包好的面包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封面上用樱岛文写着‘红豆馅’,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餐包,即便没有过期应该也不会有人愿意买,不过对于少年而言,这可能是现在最好的食物。 “谢谢。” 少年在说出谢谢的时候没有任何迟疑,即便不知道老板的用意,但这样的善良确确实实帮到了少年,他没有推脱,直接打开一包,把那面包放入口中,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在嘴里不断咀嚼,仿佛这是什么人间至味。 与此同时,他把另外一个面包放入怀中,没有拆开,看样子是要带回去再吃。 “慢一点,别噎着。”老板在一旁提醒了一句,说完这句话,他又紧接着问了句,“你是哪里人?或者说是谁让你来的?是‘无用集结’那帮人吗?” 少年看了老板一眼,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吃着那个面包。 “你是独狼?”老板有点惊讶,“那小鬼你的本事应该不小,来上洛做什么?该不会也想和那些人一起进厂打工吧?你还年轻,我建议你去夜都,那里最适合你们这些年轻的男人了。” 少年摇了摇头:“不是,我来这里是答应做一件事。” “什么事?”老板好奇问道。 说罢,天空开始下雨了。 上洛的雨很多,在北边的山上,还有一座神社,供奉着志那都比古神,传说中掌管风雨的神明,老板去过那里,那儿的志那都彦神——也就是神社里面的祭祀——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和她的奶奶一同居住在神社之中,还有一个那位奶奶收养的女孩,加起来一共三个人,就是神社里面全部的祭祀了。 不过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去过那里了,毕竟自己也不是志那都比古神的信徒,哪怕是供奉也不会去哪里,上次去的原因还是陪伴邻居家的那位老爷爷,老板记得当时老爷爷在神社祈祷的时候哭了,一边哭一边说着什么‘对不起,我保护不了这里’之类的话,那位祭祀女孩哄了老爷爷许久,自己才把他带了回来,从那时候开始老板就决定这种麻烦的事情自己以后还是少做一点吧。 想到这里,那雨似乎更大了点,还刮着猛烈的风,就在老板看向窗外的时候,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就狠狠劈在了小店不远处的街道上,炸起一片碎石。 然后轰隆隆的雷声才紧随而来。 “什么事啊……”少年看着那道雷电,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给神明收尸也说不定?”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贰拾陆 利维坦 【樱岛区域五·上洛】 【二零零二年二月二十二日】 【事件记录《Angel 2002 002》:天使坠落·妒】 · 今天的雨下的很奇怪,明明时间还在白昼,天空却是阴沉沉的,那一片黑云把阳光隔绝,压在大地上,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狂风暴雨,雷霆怒号。 有人好奇地从窗户探出头,想要看看这久违的风暴,毕竟在樱岛,大多自然灾害都是什么地震亦或者台风,像这样子又是风雨又是雷电的反而见的比较少。 十二号街道在上洛处于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从这里能够直接看到那几座山,老板记得那个神社就在北边的那座山上,离这里是最近的,那座神社叫风日,意味风和日丽,也希望神明能够为干旱降下甘露,把暴雨驱逐这片土地。 不过显然神明没有听见他们的祈祷,不然也不会让这狂风暴雨这么肆虐了。 这种天气都不用指望有客人来,不过老板也只是从收银台走出,关上了小店最外面的那两道门,这样子透过透明的玻璃门还能够看见外面的模样,那暴雨坠落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溅射就被新的雨盖了回去,积压在门口的那些凹陷的地方,形成一处又一处的水洼。 这里的排水系统实在是不怎么样,很久没有维护,又没有新的资金来修缮,这么多年下来毛病也不少,如果是平日里那种下一小会儿的雨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可现在这暴雨看样子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再者,这降水量也不小,很快那些积水就已经开始升高。 此时,四周的山反而成了阻碍,上洛就像在一个水盆的最下方,一切的雨水都沿着那些陡坡流入到上洛这座城市之中。 今天的生意估计是做不成了,老板想到。 “小鬼,你家在哪里?”老板开口问道,他对少年方才那些对神明不敬的话不做反应,一来这些话语也没有被什么神使或者祭祀听见,二来这少年也没有指名道姓地说是哪一个神明,老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这雨这么大,你打算怎么回去?” “我没有家。”少年回答道。 “孤儿?” “不是,只是家里人不在这边。” “那你就惨了,依我看啊,这雨没有个大半天是停不下来了。”老板说道,“再说了,那些积水没有个两三日也流不走,我建议你现在找个木板子,这样到时候你还能把那东西当做筏子用。” “……不用,等雨停了就好。” “随你。”老板摆摆手,“我这里没有地方给你住,如果你想在这里过夜的话只能睡地板。” “谢谢,不过真的不用。”少年说道。 随你吧,老板想到,他把视线投向门外,也就是那片暴雨之中,他看见那座山上,大概是神社的位置,正冒着一缕黑色的烟。 奇怪……雨中怎么还能够有烟?着火了?不对,如果着火了的话在就应该被雨扑灭了,再说了,山上消防设施这么完善,担心什么呢…… “轰隆——” 又是一声巨大的雷响,好像还有谁家的孩子被吓哭了。 是谁家的?村雨家里的那个小公主吗?不对,那孩子胆子大,应该不会被吓到,那就是桐岛家的那位了,嘛……他们家的那位小少爷倒是挺可爱的,不过就是太能闹腾,也怪不得桐岛先生总是在买东西的时候和自己吐苦水,毕竟桐岛家的女主人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一直都是桐岛先生一个人撑着家庭,负责起四个老人还有这一个小孩的生活。 老板暗自叹了口气。 哎……都不容易啊。 “小鬼,知道志那都彦神社吗?”老板把注意力放回到那个少年身上,虽然少年浑身看起来有点邋遢,但仔细看看会觉得这少年长得倒挺好看,很清秀,等长开了一定是一个帅哥,在夜都那边一定能大放异彩……不过现在这落魄样子,能不能去到夜都那边也是个问题,外表在上洛这边是吃不开的,这里的人连自己的生活都难以维持,不可能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身上花费任何金钱。 “知道,北山那边的那个神社。”少年看起来有点疑惑,可能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板要问这个问题吧,“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只是问问,如果让你看,我现在应该向哪位神明祈祷?是志那都比古神还是素戋呜尊?” “老板,怎么听着你对神明也不是很尊敬啊……” “这两位并不是我信奉的神,我信奉的是惠比寿大人。”老板露出一副憧憬的表情,在说出惠比寿这三个字的时候,少年能够真切感受到老板身上那虔诚的气息,“我们一家都是惠比寿的信徒,就连我孩子的名字木下夷三郎也是因为惠比寿大人才取的。” “那老板你的名字是什么?” “怎么,还想套我的名字?”老板鄙夷地看了一眼少年,“就算知道了对你也没什么用处,这周围的人家谁不认识我?他们平时买东西都得来我这里!不过你要是想知道也行,木下夷回,这就是我的名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说到这里,老板又拍了拍收银台,对着少年说道:“轮到你了,小鬼,你的名字是什么?” “……徐杰夫。”少年回答道。 “没听说过的姓,徐杰这个姓我没听过,如果是姓徐……单字,你是徐福的后人?” “不是。” “不可能啊,那你就是姓徐杰了?”老板自言自语,他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门外,像是陷入了什么纠结之中,“没听过。” “没听过也正常,”少年想了想,把没有拆开的那个面包拿了出来,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他咀嚼了几下,好像在细细品尝那有点变味的红豆的味道,这样停顿了几秒钟,他才咽下去,可能是咽的有点急了,以至于少年被呛了一口,他猛然咳了几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老板很贴心地给少年递了半瓶水——只剩半瓶了,不用猜也知道另外半瓶已经进了老板的肚子,少年接过那半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他擦了下嘴巴,接着说道:“毕竟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听起来很别扭,咱们樱岛人不应该取这样的名字。” 少年笑了笑,没有说话。 天空又闪烁了一下,一道闪电砸在大地上,伴随着一声“轰隆”,小店内的两人看见了一丝火花,不过,下一刻那点火光便被暴雨浇灭。 黑色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歇,就如同这风雨雷电的肆虐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在这种自然的放纵下,两人只能在小店内看着。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办不了。 就在这时,又一道雷电砸在了大地上。 ——不过这一次,雷电并没有消失,这道连接天空和大地的雷电就这样闪耀着,在这黑色的帷幕之中闪耀着! 这一刻,两人都愣住了。 远超现实理解的事物就这么凝固在了他们的眼前,甚至,他们能够感受到那道雷电正在撕碎空气,而他们甚至看见了,在那道雷电之中……有一个人影正在站起。 不对,那不是【人】。 他们看见那道身影有六对羽翼,有两副面孔,一副充满威严,一副俊美无比,在轰隆的雷声之中,那道身影的头顶有一个光环正在凝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板忽然发出了惨叫声,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他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两只手重重压在双眼上,名为徐杰夫的少年看见,在双手的遮掩下,一点血色正顺着老板的脸流淌到地上。 ——他瞎了。 不过即便如此,老板依旧对着少年喊道:“不要看!直视不该直视的东西会遭到报应的!!” ——迟了。 因为在这一刻,少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自己。 并不是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而是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在什么东西的视线中已经暴露了一切,不论是什么秘密都无所遁形。 但是,但是,这并不是雷电之中的那道身影的目光! 这是源自于另一个【事物】的【视线】! 就在这一个瞬间,雷电之中的身影对着少年所在的方向抬起了手—— 会死。 少年的心中这么想到。 下一刻,我肯定会死。 除非,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够‘改变’这即将发生的一切。 【志那都比古,你确定要对这么一个小家伙下手吗?】 ——那个能够改变一切的声音出现了。 在少年的耳畔,他听见了一个中性的声音,带有诙谐的语调,用最轻松和风趣的态度说着,说着,说着【神】的名字。 【会。】 然后,他听见了雷电之中的那个身影的回答——这个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但是他知道,说话的那个东西一定是雷电之中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 【哎呀哎呀……那还真是可惜,不过你做不到的。】 【试一下就知道了。】 两道不同的声音在耳畔清晰回响,少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他【做不到】,双腿无法移动,就连目光也被固定在了那个雷电之中,双眼生疼,但是无法眨眼,无法闭眼。 【行吧。】 那道诙谐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另一道身影挡在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道身影的模样,就听见了源自于那道身影的话。 【以我利维坦的名字,今天这个孩子我保定了。】 · 樱岛特殊记录: 二零零二年,二月二十二日。 天使降落人界,神明来到世间。 然后,名为志那都比古的神明在一片雷霆中陨落,而杀死祂的,是名为利维坦的【最原始的妒忌】。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贰拾柒 破局法 【九州·津沽·澜溪镇·不秋书院】 【二零二二年四月八号】 不秋书院说的便是kra的那一间小木屋,不秋取自于不秋草,也就是竹子的意思,正所谓人天解种不秋草,欲界独为无色花,当然,也有人觉得不秋书院的不秋指的是没有秋天的到来,kra跟他们说过,他不喜欢秋天,他更喜欢夏末,暄气初消,桂花还没有开起来,一切都还在那一点绽放的余韵中。 直到秋天到来,拼尽全力拧干净这一年剩余的生机,即便月色再怎么皎洁,也掩盖不住最后的颓废,还不如冬天,至少那个时候,还能够看见雪花盖在墓碑上,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雏菊。 说是书院,其实不秋书院一没有老师,二没有学生,这个名字也只是说来听听罢了,周遭的人都只知道这个小木屋属于一个喜欢绘画的人,画的一手漂亮的山水画,除此之外也擅长别的种类,尤其是对色彩的把控更是别具特色,kra能够用极其温暖的色调描绘出最诚挚的感情,他画笔下的人物都仿佛活着一般,一颦一笑之间尽显妩媚。 不过说到底,那也只是一个画者,在面对现在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旁听人,和那个名为丽诺尔·汉弗雷斯的女孩一样是一个旁听者,听着那两位的交谈,而自己只需要听,然后时不时喝一口茶,这样就足够了。 “你去过樱岛?”魏吾珍问道。 在【瓷】收集到的资料之中并没有讲到这一点,想来也能理解,现在关于樱岛的信息实在是少之又少,那些通过各种途径潜伏进樱岛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甚至可能永远也回不来,想要偷偷进入樱岛本就是一件极难的事,更不用说从樱岛偷偷离开,而在樱岛内部的时候也没有办法把信息传出来,不知道樱岛用了什么手段,在那里根本无法连接到外界的网络,而九州的信号也无法穿过樱岛。 正如之前说过的,在卫星上看,樱岛笼罩在一片黑幕之中,一团黑色,朦胧,如果看久了会感受到一点扭曲的迹象,仿佛能够从那黑幕之中看见什么。 其实五十星的人做过一个实验——五十星是位于西北的一个国家,那个国家的特殊机构名为【摩门】,在那里,他们称呼那些超自然的生物为【恶魔】或者【魔鬼】——总而言之,他们做过一个实验,让一位被随机选出来的成员长时间观察卫星图案之中的樱岛,也就是那一团黑幕,在三个小时二十七分钟十四秒的时候,那位成员疯掉了。 第二位成员也是如此,十分精准,不论中途这位成员眨过多少次眼睛,三个小时二十七分钟十四秒,观察黑幕的人便会疯狂。 刚开始的半个小时还是很正常,在大概一小时的时候成员感到不适,一个半小时的时候感到有点反胃,两个小时的时候观测者的体温开始下降,呼吸频率开始降低,在两小时到收三小时这个时间观测者的身体状况开始好转,在接近三小时的时候恢复到健康状态,持续到第三小时二十七分钟十四秒,在那一刻,人便疯了。 “我去过,严格来说,在我现在的记忆之中我本来就是来自樱岛的。”徐杰夫放下空了的茶杯,“但是我很清楚我是九州人,但是我刚出生到我五岁左右的记忆已经消失了。” “忘记了?” “不是,是消失了。”徐杰夫正色道,“这就是代价,这是利维坦收取的报酬,严格来说不是我的记忆,而是我的存在,每次使用他给予我的权能,我的存在就会被抹除一点,因此我来到了津沽,尽可能减少这份权能的使用。” “你的存在,具体指的是什么?” “就是任何能够证明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比如别人关于我的记忆,比如我使用过的物品,比如我自己的记忆,任何物质都会被利维坦作为【报酬】收走,如果让你们在整个世界上所有的资料信息中寻找我,你们会发现我像是在五岁左右忽然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在那之前的我是一片空白。”徐杰夫闭上眼,身体向后靠去,“当然,这个权能再继续使用下去的话,不止五岁,六岁七岁甚至十几岁的我都会消失。” “所以?” “来做个交易吧,魏吾珍先生,既然我是个商人,那我想做个生意。”徐杰夫一拍自己的膝盖,坐直身子,“我帮你救你想救的那个人,你帮我杀了利维坦。” 九州并没有放弃对樱岛的观测,毕竟樱岛就在九州的东部,两个国家相隔最近只有不到七百公里,这样一个不确定因素放在九州旁边,但凡是个人都会感到心慌,可惜不论使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再樱岛外【看见】樱岛内,所以…… “你想让我杀了一个魔女?”魏吾珍嗤笑一声,让我杀了一个魔女……这是在开什么玩笑,暂且不提我有没有【最初】的那种力量,你利维坦好歹是【妒】的实体,估计在我做好计划的时候祂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很难吗?”徐杰夫反问道。 “很简单吗?”魏吾珍好像被气笑了,“别说九州,整个世界都没有人成功杀死那些非自然存在的先例,别说杀了利维坦,我要是能够杀了那个叫柯罗诺斯的,我都能名垂青史了。” “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徐杰夫说道,“我见过利维坦杀死志那都比古神,你们很难想象那个场景……志那都比古神沐浴在雷霆之中,当时狂风暴雨,哪怕是穗恒那里的台风都比不过,但是利维坦把志那都比古神从高天原驱逐了下来,祂把志那都比古神这个【天使】从【高天原】打到了【苇原中国】,我不知道利维坦是怎么在樱岛的秩序中办到这件事的,但是很显然祂能够把【天使】扯出那些天使的【天堂】,所以我们如果借用这个方法,把利维坦驱逐祂的【箱庭】,那么我们也可以杀了利维坦。” “你说的也只是存在于理论上的事情,【天堂】和【箱庭】本来就是两种概念。”魏吾珍摆了摆手,“再说了,我们又能够从哪里找到你口中的利维坦?” 【天堂】——那是属于【天使】的居所,根据枫叶,车之乡,埃菲尔那几个国家的资料描述,他们那里的非自然生灵和九州有些许不同,在那几个国家,那些非自然生物可以多个存在于同一片空间,而那些国家把非自然生灵称为【天使】,那些生灵的居所称为【天堂】,当然,天堂只是一个笼统的概述,具体下来不同国家对天堂的描述也有不同,比如徐杰夫方才所说的,樱岛把祂们的【天使】称为【神】,把祂们的【天堂】称为【高天原】,这或许就是方便樱岛本土的应对机构进行整理吧。 “想找到利维坦并不难。” “你知道祂的锚点在哪里?” “我就是利维坦的【锚点】。”徐杰夫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现在利维坦的【箱庭】就在我的身上。” 听见徐杰夫的话,kra却没有什么反应,就连一旁的丽诺尔也不见得有没有变化,两人似乎对这件事都不感到奇怪,就像是早已经知道了一般。 但是魏吾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信息。 魏吾珍沉默了一下,他在头脑中回味了徐杰夫的那一句话。 其实锚点在一个人的身上并不是不可能,倒不如说,【锚点】存在的地方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本来锚点就是一个类似于【入口】的存在,这个入口可以在任何地方,那么在一个人的身上也是可以的。 那些和【瓷】达成约定的魔女都会把自己的锚点固定在【瓷】为祂们找好的地方,尽可能让无关人员避免进入箱庭,对于魔女来说,这样并不会造成太多影响,毕竟在很多时候,魔女们不需要人类。 相比起人类,魔女更在乎的是自己,当然,若是有代行者的话,魔女也可能会关心一下自己的代行者,不过这并不是情感上的关怀,只不过是因为寻找一个代行者并不简单,魔女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找到的代行者就这么浪费掉。 ——不要指望另一种存在会对自己抱有任何感情。 当然,柯罗诺斯这种就很显然是个例外,在成为魔女之后祂仍然存有属于人类的情感,这算是一个特例,哪怕知道魔女都是被制造出来的,也不会改变如今的魔女确实没有多少同理心的状况,在几乎无限的生命之中,魔女的思维方式早已经和人类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祂们会思考各种意义,亦或者探寻自己权能的边界,会通过自己的方式了解一切祂们想要了解的事,有句话怎么说,只要有足够的的时间,哪怕是一只猴子也能写出世界上最伟大的文章,有足够的时间……再怎么感情丰富的人也能被磨去棱角,只剩下平静的冷血。 “我需要时间和他们商量一下。”魏吾珍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先谈谈别的。” “比如?” “比如你现在脑子里还剩下的,关于樱岛的一切,把那部分记忆给我们一份。”魏吾珍指着徐杰夫的头部,“我们有办法让它不被利维坦收取,在记忆这方面,我们【瓷】还是有一点手段的。” ——比如【尼莫西妮阁下】的权能。 被魔女干涉后的记忆无法被尼莫西妮阁下查看,但若是复制一份记忆然后再保存下来,反而不会有什么难度,至少凭借尼莫西妮的权能肯定能够成功。 而这一份记忆,将会是九州探寻樱岛的一个有力的帮助,那些和樱岛有关的资料和信息,是九州所缺少的。 “你们能够付出什么报酬?” “这就是你和谈判人员讨论的事情了。”魏吾珍说道,“我只不过是负责沟通一下这件事,毕竟樱岛嘛……你也知道。” “那还有别的事情吗?”徐杰夫问道。 Kra听见这话眼睛一亮,好家伙,自己不好意思说的话居然让徐杰夫说出来了,说白了就是逐客令,毕竟这两人在自己的耳边说的这些话实在是有点吓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们聊的事情要是让别人听见了估计又得整出什么事,自己在一旁坐的实在是煎熬,明明不秋书院只是自己陶冶情操的地方,怎么就进来了这两个怪物。 更不用说徐杰夫带来的那个叫丽诺尔·汉弗雷斯女孩,kra在这段时间中一直看着那个少女的表情,他自认为比较会察言观色,但是那个丽诺尔……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要么是她心理素质极强,要么是……她早已经知道这些。 从徐杰夫上一次死亡时候丽诺尔的反应,kra基本可以排除前者,那么……那么女孩真的知道和樱岛那些有关的事情……汉弗雷斯,汉弗雷斯家是吗?看来一会儿得好好让人去西方那边打探一下这个名为汉弗雷斯的家族了。 “没有别的事情了。”魏吾珍回答道。 但是他没有起身,而是指了指面前那个空了的茶杯:“但是我还想再喝一口茶,没问题吧?” “……没问题。”kra叹了口气,起身给魏吾珍倒了杯水。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贰拾捌 苹果 【九州·津沽】 【津沽第一医院】 这个四月已经过去八天了,对津沽人来说,这八天并没有什么特别,无非就是工作几日换来两天或者一天的休息,紧接着又投入到下一个循环中。 时代是一个巨大的车轮,把所有人都碾压在下面,无一幸免。 埃可在徐老先生的床头放了一个果篮。 这个果篮是今天早上买的,当时埃可经过医院楼下的超市的时候,便看见了这个果篮,果篮倒不是很丰富,一串香蕉,几个苹果,两个橙子,还有一小盒草莓,带上一些装饰性的假花,放在篮子里,再外面套一层透明带有点缀的塑料包装,这就是花篮的全部。 价格不贵,不过Mode还是帮她付了钱,毕竟徐老先生现在还在沉睡,让他的孙女自费的话,Mode还是会有一点过意不去。 买了果篮之后的埃可对着Mode道了声谢,便回到了病房。 如今徐老爷子已经转入了普通的病房,病房只有徐老爷子一张床,两盆绿植,一个柜子,一个洗漱间,还有一个床头柜,床的另一边是几个仪器,靠着那些仪器才维持着徐老爷子的生理机能,虽然哪怕没有这些东西,凭借柯罗诺斯的权能徐老爷子也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但这么做的话肯定会引起医生的注意——脑死亡的患者居然不靠任何仪器也能活着——这样的事,所以还是没有撤走它们。 不过就这么摆在这里也没有多大意义,只能说聊胜于无吧,而且,当这些仪器滴答作响的时候,埃可才会觉得,爷爷是活着的,她知道爷爷还有十年的时间,在这十年爷爷是不会死的,可是……有些事情,比死亡更可怕。 就好比,最重要的亲人闭着眼睡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自己知道,对方可能永远也醒不来了,自己说的话,做的一切,对方都不会知道。 其实爷爷的寿命已经到了尽头,这十年还是自己的奢求得来的,是啊,固然,我和那个叫柯罗诺斯的姐姐之间是交易,但不可否认,如果没有她……我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信任那个名为Mode和魏吾珍的人,很难吗?不难,可……把一切都交给她们,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是啊……自己除了献出了二十年,还做了什么呢? 埃可打开了果篮,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 Mode并不在病房内,刚才埃可已经拜托Mode给了她和徐老先生一些时间,她想单独和她的爷爷待一会儿,Mode没有询问缘由,径直离开了。 “爷爷,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苹果。” 埃可用小刀给苹果削皮,她用小刀并不是很熟练,每削一小段便会断掉,削出来的部分也有点坑坑洼洼的。 “应该是三岁还是四岁时候,爷爷,那天早上八点左右,你带着我去商业街……就是我们家出门直走两百多米的右手边,那个时候商业街还没有拆,不是现在的那个大楼,那时候的商业街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超市,两个书店,一些五金店,服装店,鞋店之类的,还有两个文具店和一个玩具店,还有一个小菜市场和一个水果摊。” 埃可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缓慢地削着那一个苹果。 “每次你带我去那里的时候我都会跑到玩具店那里玩,你说女孩子应该玩的都是芭比娃娃或者过家家积木,但是我不喜欢,我喜欢那些男孩子喜欢玩的东西,什么小火车,陀螺,卡牌,还有……我记不住叫什么名字了,哦对,还有小赛车,就是那种在轨道上跑的特别快的小赛车,我记得你给我买过一个,结果玩了两分钟就跑没影了,我跟不上它的速度,你也没追上,我们就在街道旁边看着那辆小赛车跑出我们的视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早已经消失了吧……” “从那以后我就不喜欢跑的快的东西,不过爷爷你说玩什么都行,只要我喜欢的你就会买给我,啊……当时别的那些小孩听见这话都羡慕我,嗯……毕竟我的爷爷是全天下最好的爷爷。” “那天你带我去商业街,就像以往一样去买点东西……说实话,我能记住的最早的就是那一天,再往前一些的日子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一岁两岁的事情……谁能记得住呢?不知道爷爷你还能不能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你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一个苹果很快便削完了,埃可把那削的不是很好看的苹果拿在手上,用小刀切成一块一块,她把一块苹果凑到嘴边,顿了顿,没有吃下去,而是放在了床头柜的小碟子上,只留下一块在手中。 “那天爷爷你买了两个苹果,一个你吃了,一个给我吃,我呛到了,咳得很厉害,我记得当时你特别着急,抱着我去医院,还是跑过去的……当时你都多大了,跑这么长一段路,后来你腿脚落了病根,以至于很少再出游了。” “自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很讨厌苹果,就像有的人讨厌苦瓜,有的人讨厌榴莲,这是不论味道的,是发自内心的讨厌,哪怕只是尝到苹果的味道我都会反胃……都会想起那天的恶心感,喉咙被什么东西堵着,咳不出来,也吞不下去,那种窒息……爷爷你也知道……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没见你买过苹果,我长大以后问你为什么不吃了的时候,你总是会说你吃腻了……苹果还能吃腻的吗?说谎也要有点逻辑嘛爷爷……你要是再聪明一些,也不至于这么大了朋友却没有多少……他们敬畏你,却没有多少人真心当你是值得深交的朋友……你很少去听戏,都是在家陪我,或者带我出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爷爷……你养了我十几年,按道理来说,再过几年我毕业之后工作了,就到我养你了,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比如多听一下那些戏剧,或者养一只小猫小狗之类的?如果可以的话种一些花花草草,养一只鸟,就用那个废弃了很久的鸟笼子养着好了,你说过那是奶奶最喜欢的鸟笼,正好养一只奶奶喜欢的金丝雀吧。” “说到奶奶,我见过的奶奶都是照片上的,可惜奶奶去世比较早,不然我还能喊她一声……说起来,你吃苹果这个习惯就是跟奶奶学的,你和我说过,那时候奶奶喜欢吃苹果,你就每天给她买一个,帮她削皮,然后切成块,你说你削皮技术特别好……我知道啊,你做菜的时候我都看得见,那些技巧一看就是专业的……爷爷,你还说要教我做菜,可惜我应该是学不到了,你那一手好厨艺我可羡慕了……” 埃可的嘴角露出一道浅浅的笑容。 “爷爷啊,十年的时间……你会感觉怎么样呢?会像是睡了一觉吗?会做梦吗?爷爷啊……你睡醒之后会看到奶奶吗?” “对不起……我……对不起……” “我会继续想办法的……我相信Mode姐姐他们,爷爷,你也可以相信他们,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等你醒来的时候,记得吃一些水果……” “这是Mode姐姐买的,里面有你最喜欢的苹果,这么多年了,你应该都快忘记苹果的味道了吧?还有香蕉,橙子,还有草莓,你都要记得吃,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你是这么跟我说的。” 埃可闭上眼,不说话了。 她又睁开眼,看见的依然还是徐老先生闭着的双眸。 埃可站起身,抬起手,又放下去,再抬起手,内心似乎在纠结什么,她的手开始颤抖,看着手中的那一块苹果,她吞了一口唾沫,脸上的表情也有点扭曲起来。 她把那一块苹果放入了口中。 她重重地咬了下去,咀嚼着那一块因为氧化所以有点发黄的苹果,一口接一口地咀嚼,然后咽下去。 “……真甜啊。”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贰拾玖 坦白 【九州·津沽】 【津沽人民医院·公园】 “Mode,和柯罗诺斯的谈判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你要去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魏吾珍沉默了一下。 “……我不能够进去。” “你为什么不能进去?”Mode问道,“据我所知,你在最近一段时间没有直接解除别的【魔女】,你身上应该不会有污染的排斥,魏吾珍,埃可这一次不能够进入箱庭,我们不知道她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所以你得和我一起进去。” “Mode……”电话那头的魏吾珍吞了一口唾沫,Mode能够很清楚地听见那道咽口水的声音,“我真的不能够进去。” “即便你使用了那个名为【局外人】,那一点污染也约等于零,而那个叫徐杰夫的人留下的东西……你已经跟我说了,那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魏吾珍,你选择和黑商合作本来就不大符合上面那些人的想法,你现在又整这一出,你知道单单是你不进入箱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做多少文章?”Mode质问道,“他们可以借此说我们瞒着魔女的消息,可以说我们背着他们进行【魔女的收藏】的实验……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我知道。” “即便如此你还是不愿意进去?” “……嗯。”魏吾珍应声。 “你……”Mode忽然想到一个不大好的可能性,“你接触别的魔女了?” “Mode,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帮我瞒下来吗?” “我不可能帮你瞒着,我必须告诉阿疯姐。”Mode的眼神凌厉了许多——魏吾珍做的事情正是这段时间【瓷】最不容易看到的事,“不久之前Moko和阿疯姐才在那个会议之中和上面的人闹得不愉快,现在你这种做法就是把一个装了火药的枪塞到他们手中!你知道吗魏吾珍!” Mode在说最后一句的话的时候,声音没有压抑住,以至于那两位正在公园散步的父子还有点诧异地看了一眼这边方向,他们没有听见Mode具体在说什么,那位父亲摇了摇头,笑着带着他的儿子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看样子只是把Mode当成了一个普通的病人家属吧。 而Mode握着手机,她听见魏吾珍呼吸的声音,很粗重,魏吾珍在犹豫吗?他还咽了口唾沫……他张开嘴了,我听见他呼吸的声音了,但是他不说话…… 有什么……不对劲。 魏吾珍不应该做这种不理智的事情,他在【瓷】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魏吾珍肯定要有一个理由,一个让他宁愿违反规定也要做的事情会是什么…… “……玛门?” Mode想到了,所以她说出了那个名字。 “老魏,你接触到了玛门?” 魏吾珍没有回答,而没有回答,则是代表着默认。 为什么玛门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祂找上魏吾珍了?为了什么,为了十年前那件事?那个时候……对,我们本应该想到的……不过不应该这么快!玛门不应该这么快出现……祂应该躲在祂自己的那个箱庭!那个叫【黄金的伊甸园】的箱庭——而不是在津沽! 祂应该身受重伤然后躲在祂的箱庭疗伤……为什么是在津沽!祂的所有【身体】应该已经消失了,祂的本体不可能来到现实之中……【最初】定下的规则祂不能够违反……祂说谎了?祂用什么方法规避了检测……然后说谎了? “祂一直躲在津沽?”Mode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干。 “……是,祂这十年一直都在津沽。”魏吾珍没有反问这个‘祂’是谁,他清楚,即便自己再想什么借口Mode都不可能相信,“当初祂……应该是留下了一个【身体】,不然没有办法解释祂为什么会出现在津沽。” “什么时候?” “啊?” “我问你祂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Mode说道,“说实话,你知道就算撒谎的话阿疯姐他们也有办法让你开口……不过那样很不雅观。” “四月六号。” “玛门应该追逐祂的财富,祂有什么理由来津沽……作为【欲望】的祂出现在华亭幽州甚至是津沽或者是空鹏我都能理解,但是津沽……津沽哪里来的财富让祂食用?”Mode的声音听起来很疑惑,“你的事情我会告诉阿疯姐的,这次箱庭我自己进去……至于你,老魏,我们和你说过很多次,我们不会阻止你找玛门,但是你怎么答应我们的?保持冷静,保持清醒,要和我们沟通,你看看你又做了什么?” “Mode姐,已经十年了。” 魏吾珍似叹息一样说着,即便隔着手机她也能感受到魏吾珍的疲惫。 “Mode姐,我们认识多久了?”魏吾珍无意般说着,还没有等Mode继续说话,魏吾珍便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很久了吧,好多年了,只不过之前我在五邑,你在华亭,后来你才去的穗恒,跟着Moko,我们倒是没怎么见过,更多的时候都是线上聊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Mode没有说话。 “玛门这件事我会和阿疯姐说的……”魏吾珍叹了口气。 本来就没有多少可能说服Mode,先前的询问也不过是仍抱有一点期待罢了……正因为和Mode认识太久,他才知道Mode不会帮助他隐瞒这一点,Mode的性格也不会容许她在这种事情面前做手脚,尤其是在当初镜湖的那次……那次【蛇】魔女的事件之后,Mode更是坚定了这个念头。 算了……如果让Mode帮自己瞒下这件事,到时候出事的时候还会连累她。 其实魏吾珍本不想把玛门的存在说出去,可是他前两日才和玛门接触过,身上带有的属于玛门的【污染】肯定没有散去多少,若是在这个时候进入别的魔女的箱庭,先不说会不会被立马发现,单单是污染之间的重头都会让自己不好受。 哪怕自己接触到的只是玛门的【身体】。 魔女不能离开自己的箱庭——这个规则不可能被打破,至少在线没有先例,哪怕是玛门也得遵守这个规则,不过玛门很狡猾,他制造了许多个‘身体’,让那些身体承载自己的意识来到现实,这件事玛门做得到,倒不如说,正因为他的权能,所以他可以做到。 只要有【财富】,就会有【玛门】。 和使用污染受到的污染不同,接触魔女受到的污染特别容易产生冲突,就好比养一只猫,接触猫使用过的物品或和直接抱起这只猫,身上带有的猫的气息也会有区别。 “老魏,你也知道,我们不会限制你。”Mode开口道,“但你也要清楚你做一件事的后果,你想让整个【瓷】为你的行为买单?” “我不想波及到你们。” “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让你们……像十年前那样。”魏吾珍闭上眼,眉头紧锁——忘不掉,忘不掉,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依旧忘不掉,“玛门跟我说,祂很抱歉……祂说祂控制不住【贪婪】,连魔女都无法遏制住的贪婪,如果让你们被污染到……十年前的时候,那些人命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有人说,人的贪婪是无限的。 如果告诉他们,告诉阿疯姐他们,他们肯定会帮助自己的吧……但是,现在的【瓷】承受不起那些代价,而且Mode刚才也说了……现在上面的人想要的是瓷的那些【魔女的收藏】,他们需要一个把柄,一个能够让【瓷】接受条件的把柄。 “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Mode笑道,“就比如这次,你不就找到了一个好方法吗?既然你没有办法进入,你就和那位徐杰夫一起在外面准备吧,如果这次能够和柯罗诺斯聊成功的话,还需要你们接应一下祂的那位代行者。” “需要支付的代价你记住了吧?” “……嗯,我准备今晚就尝试。” “其实不用今晚,根据我的猜测,【仪式】和时间无关。”魏吾珍说道,“严格来说,只要内心有对时间的渴求,就能够被邀请进去,所以柯罗诺斯应该能够‘看见’锚点外的一些事情,或者听见……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 “在锚点那里尝试一下,祂应该能听见。” “我知道了。”Mode看向不远处那栋大楼,在上面某一层的病房之中,埃可正和徐老先生待在一起,虽然不知道埃可为何会忽然提出那个要求,不过徐老先生毕竟是埃可的爷爷,埃可想要独处的话,Mode也不好意思打扰。 想到这里,Mode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电话上:“一会儿你自己找阿疯姐解释清楚,至于阿疯姐怎么处理就不关我事了,不要瞒着,不然我第一个跟你不客气,魏吾珍。” Mode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尤其咬中了魏吾珍这三个字,有点愤怒的感觉,哎……毕竟这次确实是自己没有做好,魏吾珍想到——不论自己的出发点是什么,这件事自己不占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为什么玛门会说谎呢?在这一点上说谎对祂有什么好处?为祂换来十年的时间潜伏在津沽?那为什么又要找上我?这样不就暴露了吗,还是说祂有足够的必要来找我……祂到底还有多少个身体? 魏吾珍忽然有点无所适从。 就好像浅游的鱼儿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溺水的滋味。 ——常理之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而在另外一边,Mode走回到了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窗户,能看见病房内的少女证件静静坐在病床的旁边,刚把一块苹果放入自己的口中。 见状,Mode没有进去,而是选择站在外面。 就让埃可好好平复一下吧……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叁拾 开始 【九州·津沽】 【津沽人民医院】 徐杰夫和丽诺尔这一次可以好好看看津沽人民医院的建筑物了,可惜两人并没有那个心情。 对于丽诺尔来说,刚来到九州的她别说是津沽,就连青溪镇附近的景色都没有记全,来一个医院也算是认认路了,当然这个地方她已经来过一次,虽然上一次来的时候,和魏吾珍那几人闹得不太愉快。 不过按照徐杰夫的说法,那就是‘他们杀死的是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没有关系!’这样子的话,这种唯心主义的话在别人嘴里说出来丽诺尔可能会笑一笑,但是在徐杰夫口中嘛……只能说不愧是他,毕竟他真的有资格这么说。 但是丽诺尔对徐杰夫更是好奇不少——毕竟按照徐杰夫自己的说法,他不仅身上带有利维坦的权能,更是利维坦的锚点,而且……他还在樱岛待过。 丽诺尔知道樱岛这个存在,当她还没来到九州的时候,便在自己的家里,也就是汉弗雷斯家族的资料库中看到过和樱岛有关的记载。毕竟,不止是九州,别的国家都在探寻着樱岛的秘密,毕竟一个相当于完全封闭的国家,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若是他们想做一些威胁比较大的事情,也好提早做个准备。 可惜汉弗雷斯家族并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百分之七八十是已有的资料,亦或者从别的家族或者国家交换而来的资料,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是汉弗雷斯家族的探子带回来的信息,是的,汉弗雷斯家族也往樱岛派出过探子,不过很可惜,从樱岛封闭开始,汉弗雷斯家一共向樱岛派出三百七十一人,最终回来的只有一个人,而那唯一回来的人,回来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把带有资料的储存物交给那一代的汉弗雷斯家家主后便离世了。 而那一份信息,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丽诺尔甚至还没有出生,那份资料现在封存于汉弗雷斯家资料库第二层,里面的内容又大概一半被【损毁】了,并不是说记录这些东西的物品被损坏,而是记录的内容被【篡改】了,那些文字被改成了一些扭曲的符号,和樱岛的那团黑幕一样,长时间尝试阅读或者解读那些文字的人,精神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不可逆转的创伤。 根据父亲找来的那些人所说,这些文字应该是被污染了,那些信息应该是涉及到了一些‘非自然存在’,因此被祂们的污染给扭曲了。 那些部分被单独整理了出来,用两层文件封存,而那些可以阅读的部分丽诺尔也好好看过,那部分内容她也记得。 不过那些信息严格来说也没有多大用处,但是这些信息勾起了丽诺尔的好奇心,不过丽诺尔知道,能知道这些信息已经付出了不少代价,她不能够只因为自己所谓的好奇心而让汉弗雷斯家族支付更多的代价。 但是现在不同,现在她身边就有一个从樱岛回来的人,而且还是自己的老板。 这样想来,真的不错。 至少那些想知道的事情,可以好好地问问徐杰夫了……但是徐杰夫刚才在那个什么书院说过,他已经失去了几年的记忆……还好,四五岁之前的记忆应该也没有多少,其实丽诺尔更好奇的是,徐杰夫是怎么离开樱岛的。 “丽诺尔,你的身上有污染物吗?”这时候,徐杰夫问道。 他们已经走进了那栋大楼,不过电梯还没有下来,和上次不一样,这一次徐杰夫并不需要遮遮掩掩,也不用躲着别人,因此两人走的很随意,就像是普通人来医院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他们的着装也很日常,就连丽诺尔也换了身宽松的白色衬衫,两圈黑色的手绳,一条黑色长裤,侧边下方分开,露出白皙的小腿。 “有,需要取下来吗?” “这倒不必。”徐杰夫看着那缓慢下行的电梯,红色的电子数字每隔几秒种便会跳一下,不过电梯最初是从十八层那个位置下来,而且几乎每一层都会停顿一下,因此还需要一点时间,“只是问问,必要的时候再取下来吧。” “你就不好奇是什么吗?” “不好奇,说句自大一点的,我见过的污染物并不少,按照瓷那边的说法,哪怕是【魔女的收藏】也有几个在我手中经手过的,一两个普通的污染物已经不能让我有多大好奇心了。”徐杰夫说道,“既然你能够贴身携带,要么你对污染有抵抗力,要么就是这东西污染并不高,我更倾向于后者。” “好吧……你为什么会这么猜测?” “就连一个【玛特的真理】你都需要用【盒子】进行储存,想来你对污染的抗性不会太高,不然当时我就不会让kra来帮我使用【利维坦的妒忌】了,如果让你来的话,怕是会落下什么后遗症。”说到这里,徐杰夫轻笑了两声,“不过我本来看重你的就不是抗污染的水平,倒不如说,有我在,反而不怎么需要你去用那些东西。”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丽诺尔有点不解,“你可不要说你找我是为了养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哈,你这话说的。”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电梯内挤满了人——他们目光空洞,浑浑噩噩,双目之中也没有什么神色,就像是故事之中那种丧尸,若不是因为他们着装整齐,而且也没有发出什么怪声音,说不定徐杰夫两人还会被吓一跳。 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那些人便整齐地走了出来,他们一言不发,朝着大门走去,一直走出这栋大楼——然后在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他们的神志又回来了,那些人先是有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觉,随意找了个地方便离开了。 这时候,两人才发觉……在这栋大楼,没有一个护士。 不止是护士,医生也没有,就连病人亦或者病人家属……刚才那些人应该就是了吧? “【魔女的收藏】?”丽诺尔开口道。 “嗯,应该是类似于清场之类的效果,生人勿进嘛。”徐杰夫点了点头,“看样子还能够指定对象,不然现在我们也跟着出去了,我之前倒是有见过一个类似的,不过那东西是个呼啦圈,范围也只有十米的直径,用处不大,看样子,瓷这边这个效果好很多啊……” 不需要说什么,两人便很有默契地并肩走了进去,既然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别的人等待,那从这里去往徐老先生所在的那个楼层就方便很多。 两分钟左右,两人便看见了那个病房,还有病房前的魏吾珍和Mode。 徐杰夫没有任何尴尬,仿佛昨日在这里被打成重伤的并不是自己,丽诺尔也没有多大反应——废话,又不是她受伤,正相反,丽诺尔还在思索着……能不能用自己救过徐杰夫为由来涨点工资。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钱这东西够用就好,她相信徐杰夫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报酬,而且细水长流嘛,不着急,不着急…… 当然,这些话不能说到表面。 在两人的视线中,魏吾珍正端着一个棋盘似的东西,八边形的棋盘,上面横竖各有九条直线,五枚白色的棋子正放在上面,魏吾珍还没有走过去,便感受到有一股力量正在排斥着自己,不过很微弱。 “感受到了?”魏吾珍看向徐杰夫,“不要紧,我已经把你们两个放在了【局内】,所以你们能够进来,放心吧。” 魏吾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轻抚了一下棋盘,一枚黑色的棋子落在了上面。 “魏吾珍会待在外面维持这个东西,我会进去和魔女谈判,至于谈判后……老魏已经和你说了吧?”Mode朝着徐杰夫问道。 徐杰夫拍了拍丽诺尔的肩膀:“一个人没问题吗?需不需要我把丽诺尔借给你们?” ·丽诺尔拍开了徐杰夫的手。 “她要是不怕被污染就可以。”Mode说道。 “那还是算了。” “需要我重复一遍我们的目标吗?”魏吾珍看着那个棋盘,“都记好了吧?” “我没问题。”Mode说道。 “不用。”丽诺尔言简意赅。 “无所谓。”徐杰夫耸了耸肩。 见状,Mode便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剩下三人留在外面。 病房内,埃可已经离开,只剩下了徐老先生安静地躺在那里。 Mode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柯罗诺斯,我找到了能救回你的爱人的方法。” 她说道。 伴随着话语的落下,她听见了一声指针的咔哒声。 她抬起头,看见墙壁上的挂钟,那个电子屏幕上,红色的数字闪烁了一下。 在这一秒,新的时间被建立了起来。 她进入了箱庭。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叁拾壹 行动 【——错误】 【箱庭·和他共度的每一个时光】 明无梦总会说,朝颜像是一只貂,洁白,灵巧,双眸之中总会有星光闪烁,体态修长,举手投足都能感受到与自然的和谐,一颦一笑都如同飞落的雪花,转瞬即逝,但是是令人无法忘记的美。 “朝颜,你知道吗,如果沿着津沽大运河向着下游去,大概五天左右,就能到穗恒,朝颜你应该没有去过穗恒吧?这次我们能够去看看……” “清懿,不用了。”朝颜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这次是有要事在身,不用为了我而麻烦,如今津沽逐渐稳定,你也该想想那些药材该怎么脱手了。” “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江南那边因为水灾,现在需要大量物资,我前两天已经让小牧他们去谈好了,我们降低十分之一的价格,他们能吃下八成。”明无梦说道,“等做完这一次,我们便回津沽吧,我准备退居幕后了,剩下的交给小牧他们就好。” 朝颜垂下头,嘴角有点不自然地下垂。 “对不起……清懿……”朝颜看向不远处的丈夫,“不能给你生下孩子。” “说这个干什么?”明无梦走过来,双手环绕住朝颜,把她拥入怀中,他嗅着怀中那位女性的芬芳,“不是说好了不说这个的吗?我们本来就没有这个打算,再说了,有小牧他们做事就好了。” 朝颜的脸红了些,她稍微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要从这个怀抱中挣脱出来。 “别……”明无梦把自己的头埋进朝颜的脖颈之中,“姐……就让我这样抱一会儿……” 朝颜停下了,她听见了明无梦话语中的疲惫。 朝颜抬起手,搭在明无梦的手上,她轻轻抚摸后者的手,感受自己丈夫的温度和触感,自己的手仍然如当初一样,但是明无梦的手却已经开始有了岁月的痕迹。 她知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毕竟再怎么说……明无梦依然是一个‘人’,和自己有本质上的区别,更何况明无梦不愿意喝下自己的‘血’,对明无梦来说,延长寿命的吸引力甚至不如让自己不受伤重要。 朝颜自然会感到不解,毕竟明无梦是这么多年来她见过的第一个确确实实对长生不在乎的人,用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人生几十载已经足够用了’,哪怕寿命长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不如好好享受当下。 “朝颜,一会儿吃什么?” “嗯……吃鱼!” “好。” 唯有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能够不去注目流逝的时间,不论在经历的时候怎么想,在度过之后才会感到时间确实已经不在了,失去的时间永远无法挽回,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永远无法预测。 至少对于朝颜,这是无法预料的。 朝颜尝试让自己尽可能不在意时间,然而,随着明无梦脸上的皱纹一天天变多,头发一日比一日更斑白,朝颜知道,自己终于要迎来那一天了…… 最终她还是低估了明无梦在自己心中的重要,即便她明白作为一个长生不老的人,对一个普通人产生感情有多么可笑,这是她必须接受的结果。 “结果没想到……会是这样啊……” 箱庭之中,柯罗诺斯看着床上那老人闭合的双眼,自嘲似的笑着 后悔吗?当然不会,对自己来说,如果明无梦死了,那么自己所谓的永生也毫无意义,现在这样,还算是有个念想,至少……在自己余下的时间之中,还会有期待,期待自己能够找到方法,让自己的丈夫睁开眼,再和自己说说话。 “时间啊……时间……” 自从那一日开始,祂就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一切存在,魔女这个词融入了她的身体,祂成为了柯罗诺斯,拥有权能的魔女。 “算下来……六百多年,外界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六百多年吗?”柯罗诺斯抬起头,只见四周的景色却一直没有变化。 不论过去了多少年,都没有变化。 “其实在获得权能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时间给了他,几乎全部的时间,只留下最后一点给我自己,哪怕你们不找上门,我也不会再撑多久。”柯罗诺斯说道——在她的面前,之前那个名为Mode的少女正看着自己,“我也想开了……追逐这点虚无缥缈的希望,太累了。” “你当初……给自己留下了多久的时间?”Mode轻声说着,她没有让自己的声音太大。 在进入箱庭的那一刻,她便出现在了这里,和上次不同,这次她并不在凉亭里面,而是直接出现在了柯罗诺斯所在的宅邸之中,在双眼模糊之后,她便看见了正在和床上老人说话的柯罗诺斯。 只有在看着床上那位老人的时候,柯罗诺斯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那种温暖,充满爱意,很普通,但是能打动人心的笑容,唯有真心爱着对方,才会有这样丰富的感情吧……或许正因为如此,在成为魔女之后,柯罗诺斯的心才不会像别的魔女的那样冰冷。 “一个时辰。”柯罗诺斯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魔女对着面前的少女说道:“……我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时辰。” 也就是两个小时——Mode在心里说道,但是……柯罗诺斯成为魔女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的话,那两个时辰不应该早就…… “因为这里的时间对我们来说,很缓慢,和你们不同,若是承受这么缓慢的时间,你们的身体会崩溃的,但我们并不会,我们的身上都有我的权能,所以这么缓慢的时间并不会影响我们的身体。”柯罗诺斯说道,“所以明白了吗?这里的的景色不会有变化,因为对这里而言,一切都发生在两个时辰以内。” “可是……埃可来的时候还是白昼,而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Mode说道,“如果时间缓慢的话,在我和埃可之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太阳下山。” “那是在你们的眼中罢了。”柯罗诺斯摇了摇头:“在我的眼中,天空一直都是黑色的。” 天空一直都是黑色的……朝颜想着……自从明无梦的双眼闭上之后,自从自己成为柯罗诺斯之后,天空一直都是黑色的,看不见光亮。 也正如很久很久以前的月色下,朝颜和明无梦的第一次相遇。 “你说,你有办法救回他。”柯罗诺斯对着Mode挥了挥手,一杯盛满茶叶的茶杯出现在了Mode面前的桌面上,“什么时候开始?” “你……不问一下我们的方法和代价吗?” “为什么要问?只要能救回他,付出什么代价都没问题。”柯罗诺斯闭上眼,“当然……我知道我这个想法很可笑,毕竟他已经在死亡之中了,救回来了又能撑多久?我只是有点想他了。” 我想他了……想念他说出我名字时候的声音,想念他的动作,话语,容貌,他的一切……在时间的流逝后,这种思念没有减缓,反而愈来愈剧烈,无法忍受,脑海中的想法逐渐从让他起死回生逐渐变为让他睁开眼…… 哪怕只有几分钟也足够。 “如果说你会因此失去作为魔女的权能呢?”Mode问道。 “无所谓。” “如果说你将失去永生的力量呢……” “也无所谓。” “那如果……”Mode沉默了一下,“在那之后你们的相遇只能有一天的时间呢?” “那也无所谓。”柯罗诺斯没有任何犹豫。 别说是一天……哪怕是半天,一个时辰都足够了。 “那我们这边的要求……” “全部答应。”在Mode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柯罗诺斯便开口了,祂脸上的平静终于有了波澜,倒不如说,终于有了希冀的光,“告诉我该怎么做。” “解除他的代行者身份,然后把他送出箱庭。”Mode看着床褥上的老人,“在外面的人会用一种【魔女的收藏】……也就是带有污染的物品把他的时间调整到一天之前,也就是他去世的前一天,这样你们便能够有一日的时间相处。” Mode记得,魏吾珍询问过徐杰夫有没有可能多次使用这个力量,让那位明无梦先生能够往前回溯更多的时间,这样是不是能让他拥有更多的日子? ——“你可以试试,但是我事先告诉你,一个行就将木的老人,在自身作为代行者的污染被回收之后又直面几次利维坦的污染,你大可以猜猜看他会不会当场嗝屁。”这是徐杰夫的原话,“能够回溯一天已经是极限了,更不用说那位柯罗诺斯还是一个几乎没有多少权能的魔女,说句实话,我甚至觉得直接想办法杀了她可能会更简单。” 按照柯罗诺斯的说法,她的权能几乎用来维持明无梦的时间,留在她自己身上的所剩无几,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作为魔女的柯罗诺斯自己也快没有时间的缘故吧,正常的魔女会这么做吗?很显然不会。 “我们的要求是……迁移你的锚点到我们规定的地方,然后停止这一次的魔女事件……后续我们会妥善安排好你的需求。” 然而,Mode依旧要说出【瓷】的要求,因为这是规定,是原则。 “我们会让你的丈夫回溯到死亡的前一天,但是……在解除代行者这个身份之后他会承受来自另一个魔女的污染,所以……短时间内他不能再次成为你的代行者……所以,他会只剩下一天。” Mode接着说道。 她强压着镇定,在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慌乱。 严格来说,Mode是第一次和魔女谈判,按道理来说,这件事应该让魏吾珍来,但是魏吾珍无法进入这个箱庭……所以他守在外面,使用那个棋盘。 而之所以要驱逐医院的人,正是因为他们需要把明无梦送出箱庭,而且要在那里使用徐杰夫的那个【魔女的收藏】,也就是【利维坦的妒忌】,如此算下来,那个时候将会有三个魔女的权能在同一个地方生效,产生的波动不容小觑,所以适当地让周围人离开,也算是一种保护,就连埃可也离开了。 按道理来说,应该让徐老先生离开,不过现在徐老先生的状况实在是不容乐观,若是离开这片地方,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足够了。” “那……请过目一下这一份契约。”Mode在心里叹了口气,至少这一步还是挺顺利的。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Mode把那张早已经准备好的羊皮纸拿了出来。 “这些条例,都是作为魔女的我需要遵守的,对吗?”柯罗诺斯问道。 “……是的。” “我明白了。”柯罗诺斯在羊皮卷的末尾写上了【柯罗诺斯】这个名字。 在签下契约之后,柯罗诺斯便开口道:“什么时候能够救回他?” ——祂已经无法再等待下去了。 哪怕只有一日,也是六百年来的奢求。 “他们已经守在外面了,只要您想,现在就可以开始。” 在这个时候,柯罗诺斯却没有那么果决了。 祂看着床上的那个老人,眉头颦蹙。 祂闭上眼,沉默不语。 Mode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柯罗诺斯闭着眼,呼吸急促了不少,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祂想要抬起手,但是又放下了,祂很纠结,两只手抬起,揉了揉自己的长发,祂站起身,来回踱步,挥手握住一盏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扔到桌上。 祂似乎下定了决定,挥了挥手。 ——那存在于夹缝之中的时间消失了。 Mode顿时出现在了走廊之中。 还有那一张床,和床上的老人。 魏吾珍,徐杰夫还有丽诺尔当然看见了他们,在这一瞬间,他们仿佛能够看见冥冥之中,老人身上有什么东西消失了,而紧接着,老人身上的生命急速流逝。 “抓紧时间!”魏吾珍喊道,在他手中的棋盘上,那一枚黑色的棋子转变为了白色。 而徐杰夫则是拿出了那个怀表,按动。 他的右眼被一片湛蓝色吞噬,闪过一丝幽寒的光芒,他轻声说道:“……一如昨日重现。”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叁拾贰 变故 有人说,请勿靠近。 在津沽人民医院,那些想要接近那栋大楼的人,内心都会不自主地想要远离,他们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在思维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远离了那片地方。 魏吾珍的那个棋盘,自然是【瓷】的物品,一个用来清场的【魔女的收藏】,棋盘之上,白色的棋子是不会受影响的人,而黑色的棋子,则是预留好的位置,当那枚棋子拥有属于它的棋子的时候,它便会化为白色。 【collection C-003 玲珑八面】,这便是棋盘的名字,而魏吾珍选择它,一是因为这样他好歹能有一些作用,其次,作为一个编号为C的【魔女的收藏】,使用它所受到的污染显然会比进入那个箱庭好很多。 至于代价……魏吾珍叹了口气——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他便是一个路痴了。 严格来说,作为使用这件【魔女的收藏】的代价,他以自己一段时间的方向感作为报酬,启动了这件物品,一个让所有人失去方向的【魔女的收藏】,在这种时候产生的作用是极其可观的,哪怕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应付。 Mode进入箱庭之后没有多久,大概两秒钟左右的时间——两秒钟并不长,但是在箱庭之内会被延长到多久?总而言之,在两秒钟之后,他们便看见在Mode消失的地方,她再次出现了,仅仅是过去了两秒,他们便看见Mode和刚才似乎有了不少变化,比如此时Mode的神情看起来十分紧张,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她便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在那里,一张床载着一个老人缓缓出现。 在徐杰夫和魏吾珍这两位带有污染的人眼中,他们能够看见老人身上带有一丝非自然的气息,就像是一条流光溢彩的丝带,一端系在老人的手腕上,而另一端不见尽头,隐约在空中浮现。 魏吾珍知道,另一端消失的地方便是锚点,而另一端连接的,应该就是那个名为柯罗诺斯的魔女,这是代行者和魔女之间的联系,那份两者遵守的【契约】便是这条丝带的含义。 紧着着,就像有一把看不见的剪刀轻轻一剪刀,把这一根丝带剪短。 魔女解除了和这位老人之间的契约——这也就代表着,从一刻开始,这位老人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而根据【守则】的记载,此时外界的六百多年的时光将会回转到老人身上,也就是说,很快,老人的时间将会弥补上这失去的六百年,但是人类的寿命显然没有这么长……如果让这六百年流淌,那么老人应该会在眨眼之间化为枯骨吧。 最先有反应的是魏吾珍,“抓紧时间!”——他喊道,同时,手中的那个棋盘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黑色棋子转变为白色,这一枚棋子便是代表着床上的那个老人,明无梦。 紧接着是徐杰夫,他本紧盯着魏吾珍手中的那个棋盘,在确定魏吾珍的动作完成后,听见魏吾珍喊话的那一瞬他按动了怀表,名为【利维坦的妒忌】的怀表上,时针、分针、秒针 三根指针同时开始转动,当然,是逆时针转动。 “一如昨日重现。”徐杰夫说道。 属于利维坦的权能在此时开始启动,老人出生那一天的存在被抹除,从现在开始,这位老人的出处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但是也不会有人在意,毕竟,六百年已经过去了。 不过现在,那六百年的时间忽然不动了,因为此时,老人身上的时间正在倒退,不需要多少,只需要往回倒退二十四小时,那个时候,老人还没有死去,老人还没有成为代行者,回到所谓的二十四小时之前,那个时候,老人只是一个老人,名为明无梦的老人。 他躺在床上,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那个时候,他的妻子正陪在他的身旁,看起来仍然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妻子陪着他,在他的耳边轻声吟唱。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徐杰夫的那个怀表上。 他正在用一个【魔女的收藏】对抗最初的【规则】。 丽诺尔·汉弗雷斯站在徐杰夫的身后,她看着自己老板的身影,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徐杰夫身上的秘密令她十分好奇,不论现在徐杰夫做什么,丽诺尔都不会觉得无聊。 她只知道徐杰夫的身上有属于利维坦的污染,但是除此之外呢?徐杰夫最初的那几年已经被抹除了,假如……徐杰夫离开樱岛的方式就在其中呢?如果不只有一个非自然存在在帮助他呢?换句话说,魏吾珍身上真的只有一个污染吗? “咔嚓——咔嚓——” 他们听见了齿轮的声响,很迟钝,就像是许久没有用油润滑过的齿轮,有一下没一下,不过齿轮转动的声音很清晰,在场的几人都听见了。 一个虚幻的时钟在老人的身上浮现,随后破碎。 徐杰夫看着手中的怀表,咬了咬牙——一抹蓝色在他的右眼中浮现,如海洋般幽邃,充满的属于【母亲】的慈祥,与爱,就像是大海中的鲸,高歌,吟唱,用最悠长的音乐响彻他的瞳眸,那蓝色的,深邃的瞳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两个怪物将在那一天被分开,雌的被称为利维坦,它居住在喷泉的深渊之中;雄的被称为贝希摩斯,它占据了整个丹代恩沙漠。”徐杰夫说道,“” “神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 “神就造出大鱼和水中所滋生各样有生命的动物,各从其类;又造出各样飞鸟,各从其类。神看着是好的。” “神就赐福给这一切,说:『滋生繁多,充满海中的水;雀鸟也要多生在地上。』”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徐杰夫的右眼已经全部转为了蓝色,与此同时,那破碎的时钟又被重新拼凑了起来,逆时针旋转。 在彻底转完一周后,那时钟缓缓散去。 “可以了。”徐杰夫说道。 老人安静地躺在床上,他的眼皮微微颤抖,像是将要醒来。 魏吾珍叹了口气,把棋盘上那几枚白色棋子收起,那棋盘迅速缩小,最后只剩一个石子大小,魏吾珍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木盒,把这缩小后的棋盘放进去,然后盖好,至少在把这东西送回去之后,他不能够再接触这东西了……不然,可能都不止是一个月要成为路痴了。 “但是他现在不能进入箱庭……你们准备怎么让他和魔女对话?再找一个代行者当传话筒吗?”这时候,丽诺尔问道——她了解的不多,不过最基本的内容她和徐杰夫还是听说了,当然了,在这件事之后他们需要删除那一部分相关的记忆,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不,他可以进去。”徐杰夫说道,“他身上的属于柯罗诺斯的那部分污染已经没有了,至于利维坦的污染……我刚才已经收回去了大部分,所以现在这位老人只是一个将死之人,现在把他带去箱庭的话,利用时间流逝的差异还能说说话,不过……” “不过他们的时间只有现实中的一天,把那个老人带进去的话,算下来啊我们这里也不会需要多久,毕竟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够再成为代行者了。”魏吾珍说道。 “总而言之,我们的任务完成了,等一天之后回来迁移锚点就好。”Mode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老魏,迁移锚点你来吧,我打算坐今晚的飞机回华亭。” “行。” 几人似乎在闲聊一般,但是他们的目光却没有从病床上的那个老人身上离开,奇怪……难不成魔女就这么放着他在这里?不应该抓紧最后的时间好好聊聊天吗? ——于是在四人的目光之中,他们看见了少女从不可见的地方走出,轻轻揽住了床上的明无梦,她垂下头,让自己的嘴唇和明无梦的嘴唇重叠。 正如他们无数次的一样亲吻。 魏吾珍的瞳孔收缩,他意识到了一个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猜到的可能性。 魔女离开了她的箱庭……应该说,现在的她,正逐渐脱离魔女的身份,她已经不能够被称为柯罗诺斯了,现在的她是朝颜,只是名为朝颜的女孩。 ——她舍弃了自己的权能,自己的箱庭,自己的永生。 ——只为让丈夫在醒来的时候能够看见自己的脸。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叁拾叁 新婚 【九州·津沽】 【一三六三年】 那一年的冬天,津沽下雪了。 那个时候的明无梦才三四十岁,或许是一时兴起,他与他的妻子一同乘舟,在白雪之中,沿着江流而下,朝着不知道的终点行去。 这倒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雪很漂亮,那一片片洁白从空中落下,又因为风的吹拂而失去轨迹,在漂浮的时候,永远也猜不到下一刻会去往什么地方,或停留在屋檐,或歇息与木叶,当然,也有一些落入江流之中,回到最初的模样,顺流而下,溶入水中,无影无踪。 明家的药材生意做的还算不错,在明无梦成为家主之后更是顺风顺水,而且和前几位家主不同,明无梦比他们更像是一个善人,时不时还会让人布施,救济一下周遭的贫民,虽然在这个时候贫民已经少了很多,但因为每年的天灾而流离失所的人也不少。 就比如前阵子滨海的山洪,就有两个小镇子被淹没了……听说是叫……青溪?还是澜溪来着?总而言之,哪怕是在现在这种太平盛世,天灾也是无法预测的东西,圣上确实在想办法找到观测天灾的方法,只不过没找到就是了。 听说,圣上打算让一个人去探寻海洋,一是为了增加和周围国家的关联,其次,把九州的物资拿出去和别的国家进行贸易,如果可以的话,带回来一些九州没有的东西,这样就能让九州的物产丰富不少,增强一下九州在世界上的影响力。 当然,最重要的是……圣上想要找到传说中的不老药。 呵……不老药。 其实不老药确实存在,但并不是什么物体亦或者丹药,而是人,想到这里,明无梦便看向了朝颜,叹了口气。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即便是整个明家,都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父亲已经去世,现在朝颜长生不老的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甚至,就连朝颜的存在他都没有告诉多少人,每次出行都需要让朝颜好好乔装打扮一下,越少人知道她的容貌,越安全。 因此,对于明家周遭的人来说,他们知道明老爷有一个妻子,不过更多的就不知道了,说起来那位明老爷也神奇,居然不纳妾,也没有子嗣,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长生不老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扪心自问,明无梦自己也不能说完全不动心,时间嘛,无论有多少都不嫌多,还好……不过还是得保护好她,别说是圣上……估计就连亲军都尉府的人都会眼红,好在这十几二十年来明无梦隐瞒的不错,甚至说很完美,现在没有一个人知道朝颜就是传说中的不老药。 “朝颜,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长生不老吗?” ——明无梦的思绪飘回到了很久以前。 明无梦记得很久以前问过朝颜这个问题,那是他们成婚的那一天,芙蓉帐暖,绫罗绸缎,红色的幕帘后,明无梦问了自己想问的那句话,其实这个问题在很久以前他就好奇了,毕竟这长生不老……确实闻所未闻。 “清懿,为什么会问我这个?”在明无梦还没有回答之前,朝颜便接着说道,“不过我早知道你会有问我这个问题的那一天……清懿啊,长生不老可不是什么好事,相信我,就连我这所谓的长生,也不是我想要的……” 朝颜的手拂过明无梦的头发,温热的吐息在两人的面颊上环绕,在还未褪去的余韵中,不免会觉得空气燥热了不少:“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我母亲就和我说过了,我的父亲……我已经忘记他长什么样了,他和圣上一样在追求长生,不过我的父亲没有那时候的圣上那么痴狂,而且正相反,我的父亲命人钻研古籍,寻找各种奇珍异宝,天山雪莲,或者千年人参,那种有记载的我父亲都让人去找,但是他不痴迷,有,自然开心,没有,也无所谓。” “他终究还是没有完成他的心愿,因为……圣上发现了。” 朝颜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看来这数百年甚至千年的光阴已经让她失去了当初的冲动,时间能够磨平一切,能够把一切的激情融于空中。 “圣上龙颜大怒,然后就是抄家,株连,治了一个欺君之罪,父亲破罐子破摔,把那些年收到的东西一口气全用上了,不止是他,母亲,小妈,还有我,都有,比如所谓灵丹妙药还是什么珍贵药材,就连流珠灵液也用了不少,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清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在京城外的山上,忘记了很多事,随后便被……让我想想……”朝颜闭上眼,像是在沉思,“大概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应该是那一代救下,回到明家服侍当时的明家老夫人……” “后面过来大概二十年左右,我发现我的身体完全没有老化的迹象,那时候的明家家主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尝试把我的血融入药材之中,发现那样子的药材有一定延年益寿的能力,但是做不到永生,自那以后我便居住在明家,每隔一段时间提供我的血液,当然,明家对我很不错,他们不会强迫我做什么,只是限制我的自由,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好事,知道我的存在的人越少越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明家给我提供衣食,一些我想要的东西他们也会买给我,我为他们提供血液,就是这么简单,平等的交易,你情我愿,最初明家那几代人啊……他们都遵守了这个约定,这种平稳,和谐,明家的药材在最初的培育之后,用了我些许血液培育出来的那部分显然比普通药材更有药效,因此四方的人都愿意买明家的药材。” “再后来……嗯……大概是两百年后吧,那一代的明家开始变了,那一任的家主向我讨了一杯我的血,然后直接喝了下去,效果不是很显着,但是有效果,粗略计算的话,他延长了二十年左右的寿命,家主欣喜若狂,不过他没有丧失理智,细水长流……再说了,喝那些已经足够了,再多的也没有用处,不过我的血液能治病,这你应该知道,清懿,在你很小的时候,你也喝下过。” “你会后悔吗?清懿。” 朝颜的手指在明无梦的胸前打转,指尖拂过肌肤带来的酥痒感让明无梦心头一动,朝颜的那白色的长发此时就在他的脸庞前,带有花的香气,和朝颜吐息混合在一起,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是空气中的芬芳,还是妻子身上的味道。 “后悔什么?”明无梦问。 烛火摇曳,在纱制的幕帘上投下一片阴影,两人的影子交错重叠,窗外没有别人说话的声音,只有很远的地方时不时有几声黄狗的叫声,惊的那几只鸡也扑腾了一下翅膀,倒也驱散了不少夜晚的寂静。 “没事。”朝颜说道。 明无梦很快便睡着了,或许是结婚前几日的忙碌让他实在是过于疲惫,还是说明家的生意让他缺少时间,总而言之,在夫妻之后,明无梦便睡着了。 明无梦的睡颜很安静,呼吸声也很轻,如果不仔细看,就连那胸膛的起伏也看不见,朝颜收回了在明无梦身上打转的手指,垂下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呼出,她如此反复几遍,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她用手盖住了自己的脸。 她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很红,就连盖在脸上的手都能感受到那股高于体温的热度,朝颜的手有点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劳累,还是因为紧张。 冷静点……朝颜,都多少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烛火还亮着,所以朝颜能够看到此时的景色,她悄悄掀起被子的一角,从一旁拿过自己的衣物盖在自己裸露的肌肤上,她坐起身,因为剧烈的运动所造成的的疲惫感席卷她的身体,她咬着牙。 哇……哦……刚才这么剧烈的吗…… 咳咳咳,朝颜把被子盖上,重新躺下,她摸着身前刚才拿来的衣物,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衣服套上,她把那几件衣物放到一旁,侧过身,手悄悄地攀上明无梦的腰。 明无梦的喉咙里发出一点沉闷的声音,但是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朝颜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跳动,噗通噗通,这个声音很清晰,仿佛就是在耳畔一样,她慢慢让双手环过明无梦的腰间,然后稍稍用力,抱紧,她把自己的面颊贴在明无梦的腹部,聆听明无梦身体里的声音,这道声音让她平静,让她闭上眼,把一切思绪抛入大海。 只需要这样就好,就这样什么也不管,就这么抱着,不放开,这样,他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只要自己不放手,自己就会感受到这几百年来从未感受到的……名为爱情和亲情的温度。 只要这样就好,只要这样…… 明天醒来的时候他就还会在自己身边。 就如同数年前的那一夜。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叁拾肆 无梦 【箱庭·和他共度的每一个时光】 明无梦做个一个很长的梦。 这个开头或许很老套,但是是真的,对于一个垂暮的老人而言,闭上眼,睁开眼,时间感就失去了,不知道在自己闭上眼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对自己而言,或许是一觉过去了,还是说,又度过了一个夜晚?到底在哪一边,才是自己活着的模样? 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我做梦了吗?啊……好像是……有多久没有做过梦了?有多久没有试过睡得这么舒服了……岁月是最会折磨人的,把人的一切意志和坚持消磨殆尽,只剩下一副躯壳,静静等待死亡到来的那一天…… 依稀记得上一次睡得这么舒服已经是好多年前了,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应该还很硬朗……咳,啊……我做了什么梦?啊……好像记不清了……人老了就是这样啊……什么也记不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当他们询问的时候我反而会觉得奇怪啊……为什么他们会觉得那些事我会记得呢?我怎么会记得呢?不是他们杜撰出来的吗…… 我好想梦见朝颜了……等我死后,朝颜会去哪里呢…… 明无梦记得自己和朝颜谈过这个问题,当时朝颜的回答是什么……有点混乱,大脑好浑浊,想不起来,好疲惫,只想闭着眼,呼吸,呼吸,好……这样就很舒服,至少不会累,躺着,也不需要辗转反侧,就像是婴儿在母亲的襁褓之中,只需要找一个让自己舒适的位置,闭上眼……什么也不用想…… 人的一生有多长?几十年吧,从出生到老去,从婴孩到一抹尘土,从故乡来,到故乡去,在人世间见到的一切不过是过往云烟,不论经历了什么,都不会伴随着自己入土,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但是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感情,自己和别人之间看不见的纽带,那是属于自己的。 明无梦的一生没有子嗣,唯一的亲人就是自己的妻子,那位不老不死的妻子,不论受什么伤都能很快恢复的那位妻子,对明无梦来说,其实妻子异于常人的那部分并不重要,说起来,我为什么会喜欢上朝颜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明无梦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夜晚。 没记错的话……不,怎么会记错呢,不论忘了多少,那一晚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我十岁时候的那一个夜晚,当我偷偷溜出我的房间,然后在那个地方看见了她,啊……那时候她穿的那件交领襦裙,还有那一杯酒,北宅的那个凉亭,说起来,那头白发到现在都没有变化,就连那一抹挑染的黑都如现在这样。 我们在那一夜相遇。 明无梦的眉头皱了皱,闭着的眼似乎想要睁开。 在漫长岁月的沉睡后,这位老人终于要醒来了。 他的手指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勾到什么东西……他勾到了,一缕银白色的发丝,感觉是如此柔顺,如此熟悉,不论过去多久他都会记得这个触感,这一缕头发的主人和他一同度过无数个日夜,从他的年少到他的归期。 明无梦听见自己的耳边好像有呼吸声,有点急促,但是又十分克制,这种压抑的声音明无梦似乎听过……啊,对……就在昨天【睡觉前】的时候,朝颜的声音就像是这样的…… 明无梦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少女的面庞,她的好像刚刚哭过,两眼还有残留的泪水,顺着面颊流下,痕迹还没有干涸,在他浑浊的双眼之中还是很清晰,在自己的看见的世界之中,只有她是清晰无比的,毕竟,几十年的光阴,足够这位老人记住他想要记住的任何一件事。 包括妻子的模样。 他躺在床上,那张床,他与朝颜在这一张床上一同入眠,这张床摆在熟悉的房间,他和朝颜在这个房间品过不知多少杯茶,还有那扇窗户,那个书架,那个烛台,这一切都是如此熟悉,在睁开双眼的时候,脑海之中残存的记忆不断涌上来,告诉这位老人…… 这是你的家。 家这个词语其实很神奇,它有时候指一个地方,有时候指又是一个概念,还会有人说,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家,也有人说,家人在的地方便是家。 对于明无梦而言,这个承载了他和朝颜几十年记忆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明无梦想要抬起手,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肩膀几乎没有知觉,很用力才能把手抬起一点,亦或者让手指动一下。 “……啊。” 明无梦的喉咙动了一下,发出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 但是这个声音在朝颜的耳中听来,宛若天籁。 这是自己这几百年来都想要听见的声音。 朝颜忽然觉得自己的手不受自己控制了,那双手正在发抖,她把颤颤巍巍地握住明无梦的手,把它放到自己的脸旁,那只苍老的手在碰到自己脸庞的时候顿了一下,但紧接着,就像以往那样,轻轻抚了上去。 朝颜哭了。 她还是没有忍住,在一声抽噎之后,她开始哭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一次她没有压抑,只是哭泣,她按着明无梦的手,浑然不顾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她只想好好哭一场——多久了?什么时候自己会这样哭泣了?上一次哭泣还是在明无梦死去的那一天,那一天,名为【最初】的魔女给了她名为时间的权能,从此她被束缚在一个名为箱庭的牢笼,为了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而等待…… 现在,她终于等到了。 “清懿……”她说道。 “……”明无梦浑浊的双眼看着朝颜的脸,他的喉咙微动,过了许久,他才挤出自己想说的话,“……朝颜?” “我在,我在呢……”朝颜温柔地握着那只手,啊……是啊……我一直等待的不就是这样吗……只要这样就好…… “早上好……”明无梦说道。 “……早上好呀。”朝颜回答道。 床上的老人露出一个微笑,他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呼出一口气,把体内的浑浊吐出,他用手摸索着床褥,找到一个支点把自己支撑坐起,向后挪了一点,靠在床板上,这样的动作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力气,他喘着气,额角隐约流出了几滴汗水。 “……”明无梦尝试看向四周,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让他有些陌生。 有什么不对。 他又看向朝颜,朝颜正坐在床边,握着他的那只手,小声抽噎着,她的发梢有点凌乱,应该是没有打理,那身衣服和【昨日】的很像,不对,应该就是昨日的那一件。 不过朝颜应该没有相同的衣服啊,她一个那么喜欢干净的人,为什么会穿着昨天的衣服呢…… “茶……” 朝颜给明无梦端上了一杯茶。 明无梦想接过,但是朝颜却没有半点递给他的意思,明无梦只好看着朝颜把那杯茶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喝下,那股暖流顺着喉咙一直流入到他的胃,身体暖洋洋的。 喝完茶后,明无梦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清懿?”朝颜问道。 “我睡了多久了?”明无梦反问道,他看着窗外的景色,那熟悉的景色,黑夜下,月亮高挂,寂寥无人,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如果视力够好,从这里能够隐约看到那个凉亭,不过明无梦看不见,他的双目只能看到面前的人。 但是他能够感受到,感受到那个地方,就在那里……我们第一次的相遇,就在那里。 “只有一个晚上。”朝颜挤出一个笑容,她把茶杯放到一旁,似乎漫不经心说道,“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朝颜,我睡了多久了?”明无梦再次问道。 朝颜不说话了。 她看见了明无梦的双眼,那双浑浊的眼仿佛能够看穿她的躯壳,看到她的灵魂,把她的谎言全部揭露,在这个浑浊的目光下,朝颜垂下了头。 明无梦知道了吗?他怎么知道的……不,他能够看出来,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谎言可言,他……太了解我了,了解到我们之间的隔阂早已经消失。 明无梦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朝颜。 “六百年。” 在很久之后,朝颜才说道。 她知道自己瞒不住,哪怕现在骗过去了,但凡多说两句话,明无梦都能够看出她的不对劲,啊……六百年没有尝试过的情绪管理,办不到啊……在外人面前她还能够维持平静,但是……但是……明无梦…… “所以这里也不是我们的家,对吗?”明无梦接着问答。 他对六百年这个时间似乎并不惊讶,或许是几十年的大风大浪让他早已经不会因为这些事惊讶,也有可能是他不忍看着朝颜如此纠结。 “这里是我们的家,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按照我们的家建造而成的,一模一样。”朝颜赶忙说道,“这里是我们的……” 明无梦摇了摇头,打断了朝颜的话。 “清懿……”朝颜喃喃道。 “我是不是要死了?” “……”朝颜被明无梦的视线看的有些刺痛——心灵上的刺痛,明明这样的重逢是她期待已久的,对啊……明明自己不是一直在期待这样的吗……为什么我还会感到……啊……难不成是因为清懿就要死了吗? “我还能活多久?”见朝颜没有说话,明无梦接着问道。 “……一天。” “一天啊……这样啊……”明无梦叹了口气,“朝颜,不用悲伤,我的身体状况我清楚,多活一天都是幸运的……” “但是……” “朝颜啊,我之前和你说……说什么……等我死了以后,你把我埋在那个凉亭旁边就好,我在那里找到了我的一生,在我死去之后就让我回到那里吧。” “我明白了。”朝颜点了点头。 唯有这个时候,她才是朝颜,而不是柯罗诺斯。 唯有在明无梦的身旁,她才是朝颜。 “朝颜啊……” “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吗?清懿。”朝颜接话道,“什么都可以,我会尽力做到的。” “……”明无梦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朝颜的双眸,开口道,“那……我想回家看看。” “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 “好。”朝颜擦了擦眼角的泪,微笑道,“我们回家。”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叁拾伍 名为利维坦的少女 【九州·津沽】 【津沽人民医院】 在那位老人和魔女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中的时候,他们动了。 “疯了!”徐杰夫发出惨叫——确实是惨叫,那种声音就像是被人猛踩了一脚,或者发现中奖的彩票和自己所购买的只差了一个数字,甚至是已经中奖了但是奖券找不到了——这样的惨叫,他朝着魔女和老人消失的地方飞奔,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徐杰夫看向身后的魏吾珍,咬牙切齿:“你看见没有!你知不知道你们的魔女刚刚干了什么!她离开了箱庭!她……她……” 在徐杰夫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他变色一变,猛然向后退了两步,同时,他把手中的那个怀表扔了出去,很果决,没有一点犹豫,紧接着,他一把抓住丽诺尔的肩膀,把后者扑到地上,大喊道:“趴下!” 魏吾珍和Mode也随之向后一躺,倒不如说,在徐杰夫把那个怀表扔出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因此,在那个怀表破碎的时候,他们已经躲在了一旁。 没有,那个怀表破碎了。 就像是沉入水中,耳边顿时有一种浑浊的声音,粘稠,失真,仔细听还能够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如果闭上眼,或许会以为自己正在海洋之中吧。 “……他妈的。” 丽诺尔被徐杰夫压在身下,她的脸庞顿时红了一瞬,但紧接着,她便听见了徐杰夫的咒骂,他似乎对那海洋般的声音十分厌恶,几乎是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丽诺尔。”她听见徐杰夫说,“一会发生的事情,不要说,不要记,最好能够遗忘……至少也要埋藏在心底,知道吗?” “那我可要涨工资。”丽诺尔侧过头,推开了徐杰夫。 “随便。”徐杰夫坐起身,看向怀表破碎的那个地方—— 那里本应该是一个房间的门,但此时,那扇木门却在几人的眼中消失,缓缓消散,然后只剩下一个门框——不对。 ——那里曾经有什么东西吗?充斥在丽诺尔心中的是这个疑问。 那儿怎么有个门框,那门去哪里了? 不对,再往前一点,我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门框?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个门框吗?在我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它便是这个模样…… “不要注意那里!” 这时候,他们听见了徐杰夫的喊声,他的声音也把其余三人拉回到了现实,魏吾珍最先看向声音的来源,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个门框上移开,而Mode也闭上了眼,把和丽诺尔相同的疑问抛出脑海。 “【它】的存在被抹除了,那里现在有利维坦的污染,别注意那里。”看见三人都望向自己,徐杰夫才解释道,“那应该是个门,但是我不确定,因为我的脑海中也没有【它】存在的记忆,总而言之……” 徐杰夫又看向魏吾珍:“我需要一个解释,那个魔女为什么会出现!就是因为祂才让这玩意破碎的……利维坦对时间的权能特别敏感,偷偷用祂的权能给刚才那位已经很小心了……为什么魔女会出现!” “很严重是吧。”魏吾珍说道,“告诉我可能出现的状况。” “已经出现了……”徐杰夫指向自己的右眼——已经完全被蓝色灌满的右眼,“我说了,利维坦对时间特别敏感。” “这里不是利维坦的箱庭。”Mode说道——和魏吾珍相比,Mode显然严肃了许多。 “但我是利维坦的锚点。”徐杰夫回答道。 于是,在他的话语中,那个女孩出现了。 【『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 【『神看着它们,觉得这是好的。』】 他们听见了一道空灵的声音,未褪去的稚嫩,一个约莫八岁的小女孩从【海洋】之中跃出,落到了徐杰夫的面前,站定。 这女孩身高一米三左右,站在徐杰夫的面前显得尤为娇小,她有一头过肩的灰色头发,一双湛蓝色的双眸,她的右耳上还扎了个小辫子,用一圈带着小贝壳装饰的发带束缚好,她穿着白净的连衣裙,手腕和脚腕都有贝壳或者小海螺做成的腕带作为装饰,她的双腿没有别的装饰,双足也没有穿鞋子,她便如此突兀地出现了,出现在了徐杰夫的面前。 她看起来就像是大海边的孩子,充满童真,好奇。 但是看见这个女孩的时候,徐杰夫的面色很明显地冷了下来。 “夫宝!”——可是那个女孩却毫不在意,她踮起脚,牵住了徐杰夫的手,向下拉,让徐杰夫弯下了腰,然后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徐杰夫的头发,眯着眼笑着。 那个女孩的笑十分真诚,纯粹,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她说:“这么久没有见我,想不想妈妈呀?” 还没有等到徐杰夫回答,那个女孩便转过身,眯起眼,看着空中的某处——魏吾珍几人顺着女孩的目光看过去,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那个女孩确实是看见了什么,就在那个地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啊……怪不得。”女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开心地笑了,“原来这里有一个【锚点】呀!” “利维坦!”徐杰夫呵道,他打断了女孩的话语,隐晦地对身后的几人打了个手势,“……母亲,这里的时间不能吃的。” “哎呀哎呀……夫宝。” 女孩子依旧是那副开心的笑容,她拍打着徐杰夫的手臂,就像是年幼的妹妹正在和自己的哥哥玩耍一般,若是让外人来看,或许会觉得这个女孩子没有什么特别吧…… 不过魏吾珍他们不会这么想。 因为他们听见了徐杰夫说的,那个女孩的名字。 ——利维坦。 代表着嫉妒的魔女,利维坦,万物的【母亲】,大海的主人。 但是……那个女孩子,怎么可能……看起来最多也就八岁啊……而且,为什么利维坦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不是箱庭,这里是现实世界……等一等。 魏吾珍想起了刚才徐杰夫扔出的那个怀表。 那个该不会是……仪式吧。 徐杰夫说了,他的眼睛的锚点,那假如刚才的行为是仪式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利维坦能够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利维坦的【箱庭】。 那些如海洋的声音……我们现在在大海之中?不对,应该只是一个概念,如果是海洋的话那些压力和窒息早就会让我死亡……等一下……我的身上还有【玛门】的味道,如果让利维坦闻到的话…… 魏吾珍的手紧紧握着那个缩小的棋盘,该死……身上没有【凝静往昔】,火铳……Mode身上应该有一把火铳,她没有带【魔女的收藏】,徐杰夫……他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吗?他似乎并不是利维坦的代行者,他也没有利维坦的权能,丽诺尔……那个女孩不知道会做什么,不过那天从她能够救走徐杰夫来看,或许是个不错的战力。 “夫宝呀……为什么要摔碎我给你的礼物呢?”女孩——利维坦嘟起嘴,就像是在赌气一般,拍了一下徐杰夫的左手,“要好好珍惜我给你的东西呀。” “相比起那玩意,我更珍惜我的命。”徐杰夫冷笑道,“假如不扔,你估计就得直接顺着那个锚点跟我抢【存在】了吧。” “哎呀呀……这话可不对呀……”利维坦似乎只在乎徐杰夫一人,即便不远处魏吾珍正警戒着自己,而Mode手中早已经握住了那个火铳,保险栓已经拉开了——但是她瞄准的并不是利维坦,而是徐杰夫,不过,利维坦似乎都不在意。 “放心啦,我没有和你们为敌的打算呀。” 利维坦在原地蹦了一下,做了一个吃东西一样的姿势:“只不过,人家想要那位魔女的箱庭核心,可以让给人家吗?” ——她说的是柯罗诺斯的箱庭核心。 “这你不应该问我们,利维坦女士。”Mode开口道,她和利维坦保持着一个距离,在不清楚利维坦的权能之前,和她产生任何冲突都是不明智的选择。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能够和利维坦也签下条约,让这样一个魔女在九州大陆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位小姑娘,现在我可没有造成什么‘魔女事件’啊,这样子想和我签下条约的话……可不好哦?” 利维坦双手环在Mode的肩膀上,她搂着Mode脖颈,整个人搭在Mode身上,两条腿在空中晃荡,笑嘻嘻地说道。 ——什么时候到我身上的?!不对,她能够猜到我在想什么? “不是猜哦,是听到的。”利维坦松开手,在空中游动,是的,游动,她摆动双腿,向着魏吾珍的方向游动,“作为大家的母亲,我当然能够听见我的孩子在想什么呀……不过……这位小朋友的我却听不见呢……” 她口中说的‘小朋友’……是魏吾珍。 是啊,魏吾珍的身上还带有玛门的气味,和利维坦一样作为七大罪之一的玛门,和利维坦之间互相有所排斥也是理所应当的。 “利维坦,不用动他。”徐杰夫说道。 “夫宝,我本以为我们应该是最好的家人。”利维坦忽然换上了一副寂寞的表情,她游到徐杰夫的身旁,用带着幽怨的眼神看着后者,“为什么你总想着杀了我呢?” “你不也一样吗?利维坦。”徐杰夫伸出手,扼住了利维坦的脖颈,“半斤八两罢了。” 丽诺尔能够看见徐杰夫并没有任何留情,他手上的青筋肉眼可见,但是利维坦却没有半点难受的模样,她只是看着徐杰夫,即便她的身躯是八岁女孩的模样,但是她的眼中充斥着母亲的失望,还有期待……就仿佛,她本就希望徐杰夫这么做一样。 徐杰夫扼住利维坦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在达到某一刻的时候,他又松开了。 “你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徐杰夫,若是你真想杀了我,你早就这么做了。” 利维坦跌落在地上,然而她此时对徐杰夫的称呼已经变成了直呼其名,而不是‘夫宝’这个亲切话语,她摇了摇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对你很失望。”利维坦说道,她叹了口气,“当然,夫宝,我愿意给你机会,我说过了,在你的存在被消耗殆尽之前,你有无数次机会杀了我,加油吧。” 女孩站起身,摇了摇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但是下一刻,利维坦朝着魏吾珍伸出了手—— 同时,几人耳边那深海的声音清晰了,在这一刻,身上开始有了粘稠的感觉,一举一动仿佛在水中使不上力。 “说起来,玛门那孩子之前还欠我几条命呢……”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Mode扣动了扳机。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叁拾陆 鲸歌 一枚【凝静往昔】的效果有多少呢? 【瓷】做过实验,凝静往昔就像是一个规则,在它绽放的时候,那一片雾气诞生的时候,能够把在内的一切生灵保护起来,这就像是【最初】的仁慈,让名为人类的生物在面对祂的子嗣的时候,能够有逃命的机会。 一枚【凝静往昔】的价值有多少呢? 不清楚,哪怕说是物以稀为贵,但更多时候他们其实用不到它,为什么?很多时候,他们还来不及扣动扳机,危险就发生了……而且,造成危险的往往不是魔女,而是人。 但是利维坦很显然就是一个例外,她没有理会自己作为魔女的位格,果决,这正是瓷最不愿意面对的状况,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魔女才是最令人感到棘手的,尤其是,当他们在这个魔女的箱庭之中的时候。 即便他们还能够呼吸,但身体给他们的反馈就是——他们在海水之中,他们能够感受到肢体有动作时候的阻力,身体轻盈地仿佛能够一跃而起,耳边那清晰的蠕动声,如果再仔细一点,还能够听见鲸鱼的歌唱。 棋盘出现,然而这次,上面只有一枚白色的棋子。 那枚白色的棋子,是利维坦,那么棋盘之外的魏吾珍四人,就会被驱逐出这个位置,那只需要把这个棋盘的范围规定为这一片空间……他们就能够离开这里!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们应该是进入了利维坦的箱庭了……利维坦已经闻到了我身上玛门的味道……但是为什么没有污染的排斥?是被她遏制住了吗?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魏吾珍看着那个棋盘微微颤抖,而他已经开始朝着走廊的另一头飞奔——没错,现在这一片景色根本没有变化,这才是最让魏吾珍感到棘手的……他们根本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进入到箱庭之中,还是说,利维坦有某种方式离开箱庭,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如果是后者……除了利维坦,还会不会有别的魔女能够做到? 利维坦迈出那一步,伸出手,就在一秒之前,在这短暂的一秒钟之中,发生了许多事,Mode的那一枚子弹,魏吾珍的那个棋盘,在白色的棋子落到棋盘上的时候,子弹正冲出枪膛,银质子弹泛着寒光,撕破空气。 Mode开的这一枪瞄准的是徐杰夫,严格来说,是徐杰夫的右眼——作为利维坦的锚点,如果依靠【凝静往昔】的力量隔绝那个锚点,或许能过把利维坦赶回去……至少也能够切断徐杰夫和利维坦的联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动了——丽诺尔·汉弗雷斯。 这个女孩四肢匍匐在地上,在这一刻,在她的感官之中,一切变得缓慢,十分缓慢,她的五感变得尤为灵敏,她能够听见空气破碎的声音,听见棋子落到棋盘上的声音,听见……听见那若有若无的鲸歌。 悠长,婉转,如泣如诉。 恍惚间,她的身上似有一层白色的狼毛,她双手交叉,发出一声低吼。 在下一刻,时间重新流动。 最先生效的是那个棋盘,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了他们,魏吾珍、Mode、徐杰夫三人被不同程度的力量向着远离利维坦的方向倒退,而丽诺尔,却在这种情况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前,把利维坦撞到了一旁。 是的……丽诺尔接触到了利维坦,并且把利维坦撞到了一旁——这道力气肯定不小,那一声肉体碰撞后的沉闷声响,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见。 啊……看来她身上的秘密也不小啊……徐杰夫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他并不害怕,也不会在意,倒不如说,他很乐意看到丽诺尔有这样的秘密,这代表着丽诺尔有别人没有的才能,亦或者能力,对于徐杰夫而言,这不是一件坏事,毕竟手底下的人比别人有能力,这正是他乐意看到的,又不是什么封建时期,功高噬主这样的事情可不多见。 然后,在徐杰夫的眼中,那一枚子弹在自己的面前绽放—— 名为凝静往昔的子弹绽放开来,一片淡红色的薄暮浮现,把徐杰夫和利维坦中间的长廊隔绝开来,在这一刻,人与魔女触手可及,但是咫尺天涯。 多亏了魏吾珍使用的棋盘,让魔女和几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又有丽诺尔·汉弗雷斯的那一扑,以至于从子弹迸发到碎裂之间的短暂时刻,利维坦没有触碰到魏吾珍,即便她的速度很快,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逝,但还是给Mode争取到了时间,争取到了那枚子弹绽放开的机会。 于是,薄暮发挥了它应有的效果。 “咚,咚,咚——” 是心跳的声音吗?应该是吧,在这所谓的海洋之中十分清晰,一下,一下……从哪里传来的?听一下……啊……是……我的脚下? 魏吾珍眼中一寒。 这个心跳声十分缓慢,五六秒钟才会响起一次,但正因为如此,魏吾珍才会感到……利维坦,利维坦利维坦,名为利维坦的魔女,在作为【妒】而存在之前,她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模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为什么在这里会有隐约鲸歌?为什么这心跳声如此沉闷但缓慢……因为是利维坦的心跳!利维坦本身的存在就是鲸,怪物的鲸。 【它是一头巨大的生物,畅游于大海之时,波涛亦为之逆流,它的口中喷吐着火焰,它的鼻子冒出浓浓的烟,它有锐利的牙齿,它的身体好像包裹着铠甲一般坚固。】 【它冷酷无情,暴戾好杀,它在海洋之中寻找猎物的时候,四周的生物皆闻之色变。】 【它曾是神创造的生物,在神的新规降临之时,在启示日到来的那一天,它被视为反抗神的渎神者,是让世界毁灭的恶魔,当世界末日降临的时候,利维坦将成为圣洁者的食物,神喝下它的血,吃下它的肉,让它的灵魂堕入地狱。】 【它不能够回到天堂。】 他们身处大海。 名为利维坦的女孩的身形凝固在空中,凝静往昔发挥了它的作用,现在她无法更进一步,甚至,她的身体逐渐淡化,在失去和锚点的联系后,箱庭不会为她提供原料,因此,现在的利维坦,暂时失去了她的家。 “啊……这个味道……是【最初】啊……” 利维坦笑着,她那逐渐模糊的身影泛着悠悠的蓝光。 鲸鱼在高歌,鲸鱼在歌唱,鲸鱼在舞蹈,鲸鱼在大海之中游荡。 脚下的走廊依旧在那里,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却能够透过地板看见海洋的深处。 ——他们看见了一条蓝色的鲸。 巨大的鲸鱼,蓝色,夹杂着些许白皙,身上环绕着点点星光,它闭着眼,尾巴摆动着,荡漾起深处的涟漪,黑色的大海,幽深,它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在无边无际的黑色环绕,它张开嘴,似乎能把万物吞入口中。 它抬起了头,对准了长廊上的四人。 “小心!”魏吾珍喊道。 他用力按这那个棋盘——那枚白色的棋子正在剧烈颤抖,仿佛要跳棋盘,去往不知道的地方。 是啊……一个【魔女的收藏】怎么可能限制住一个魔女呢? 他捏住那枚棋子,用力按在棋盘上——他必须按着,只有限制住利维坦的范围,她才不会触碰到另外的人,虽然不知道利维坦的能力到底有什么,但,最起码,物理上的接触能够避免。 丽诺尔在扑开利维坦之后便推到了后方,任由棋盘的力量把自己带到远处,在阻止利维坦接触徐杰夫之后,她便退出了这一场战斗。 徐杰夫看着面前的那一层薄雾,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就是【瓷】的底牌之一吗……刚才利维坦说这上面有【最初】的味道,最初……指的是最初的魔女吧,瓷的那帮人有最初的魔女的污染物?不对,这样的力量应该是B等级的【魔女的收藏】了,而且看样子……他们并不只有这一枚子弹,这里面混入了最初的味道吗…… 红色……难不成是……最初的鲜血? “呜——” 这时候,那只蓝色的鲸张开了嘴。 它要进食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叁拾柒 好久不见 【九州·津沽】 【明家大院遗址】 这个庄园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也对,在那一个王朝结束后,整个津沽的大小贵族都逃出了津沽,在紧随而来的数百年光阴之中,落叶,灰尘,岁月的侵蚀,让这个庄园失去了往日的光。 ——一四零三年,圣上下诏,寻找长生不老药,在亲军都尉府的协助下,圣上派出船只远渡海洋,也在国境内寻找奇人异事,想要探寻到延年益寿之法,寻得道士无数,僧侣不尽,但是收效甚微,在这是,津沽知府寻得一奇人,可以呼风唤雨,知府宴请奇人,奇人在茶余之时说道,津沽明家老夫人,似乎便是长生之人,岁数不计,却貌如桃李花信一般,不及而立。 ——知府与奇人连同亲军都尉府去往明家大院,只见一人走出,在场无一人记得那人模样,甚至不知那人性别,只记得那人黑色长发,一把油纸伞,而此时明家那位夫人十分怪异,再然后,史书并无记载,只说是那夫人确实长生不老,而且是道行不浅的大妖,是明家数百年来守护神。 ——圣上龙颜大怒,命人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明家长生不老的秘密,不过还未出兵,外敌入侵,随后……半月,皇朝覆灭。 ——明家大宅无人敢入,即便皇朝迭代,也得以保全,不知是何人所为。 因此,此时明无梦看见的,便是自己的家。 不过,是已经荒废的家,和方才所见的大致相同,不过,此处的更让他感到熟悉,这是从内心涌上来的感觉,仿佛自己本应该属于这里,毕竟几十年的光阴,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灵魂的一部分,不可磨灭。 他坐在自己的家门前,那一颗杨柳树下,正好在暖春时节,柳树绽放,万千青丝垂下,就像是朝颜的头发,柔顺,在风中飘荡。 朝颜就坐在他的旁边,两人并肩坐着,一边是二十出头的少女,一边是垂暮的老人,两人这么坐着,竟异常地和谐,似乎本应如此。 明家大院的门口早已经围上了警戒线,旁边的石砖墙壁上用牌子记录着明家大院的历史,作为这里的历史遗迹,也算是一个风景区,也有不少津沽本地人来这边,就是为了看看明家的风貌。 说是明家大院,但其实就是曾经的那处庄园,大门只关了一半,说是为了让游客能够看到里面的模样,不过大家似乎都不是很感兴趣,也对,毕竟这地方又不是新出现的,周围的住户也早就对这里知根知底,更不用说偶尔这明家大院还会让人进去参观一下,几次下来,也算是习惯了。 不过对于明无梦来说,这个庄园却让他感到唏嘘。 “清懿,要进去看看吗?”朝颜问道。 “去吧。”明无梦回答道。 于是在那棵杨柳下,少女扶起老人,一小步一小步地朝着明家大院走去,四周往来的人对这两人并不在意,甚至,可能都没有看见他们,明无梦和朝颜穿过警戒线——是真正意义上的‘穿过’,从他们的身体之中穿过,仿佛两人的身体像是空气一般。 他们走上台阶,那几层台阶经过几百年风霜还是矮了一些,虽然不明显,但也能感觉到,不过没事,至少,这样才是自己的家。 严格来说,变化并不是很大,很显然经常会有人进来打扫,那些房子和树都还在,当然,树长高了不少,只可惜,当初住在那里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那几个小房子的门敞开着,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桌子椅子和什么也没有的床,那些烟火气息早已经随着时间消散。 石板小路也还在,杂草倒是长了不少,不过也不高,应该是修剪过,朝颜扶着明无梦,一小步一小步地沿着这石板小路走着,很快便来到了大宅。 大宅的门当然是关着的,朝颜轻轻推了一下便打开了,那锁年久失修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哪怕还在,也应该换了吧,不然一把几百年的锁,早就被虫子蛀没了。 “朝颜,刚才外面的牌子上写的那些……讲讲发生什么事了吧。”明无梦走入大宅的时候,说道,“我不记得了。” “不重要,清懿,你就当是一个很长的梦吧。”朝颜摇了摇头,她牵着明无梦的手,一同漫步在这熟悉的家。 他看见了那张床,当自己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一张床上,不过,眼前的这一张床已经坏了不少,上面的床褥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明无梦扶着床沿坐下,床板立马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看来它已经无力承受任何重量了,毕竟坏成这个样子,还没有塌就算是幸运了。 桌子上还放着烛台,还有一截崭新的蜡烛,甚至没有拆开包装,不过明无梦并不知道那一层透明的薄膜到底是什么,对他而言,这个世界和自己记忆中的截然不同,就连刚才院子前那几块牌子都让他感到新奇。 不过也只是新奇罢了。 六百年啊……明无梦想到,听到朝颜说自己睡了六百年的时候……还是会有点惊讶啊……不过对于我这个行就将木的人来说,对于我这只能活一日的人来说,六百年和六千年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了,反正……身边的亲人只有她,在醒来的时候能看到她就足够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朝颜,走吧。”明无梦说道。 “去哪里?” “去凉亭。”明无梦说,“去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的那个凉亭。” 想去凉亭坐着,就这么坐着,仿佛能够回到那一年的夜晚,在月色下看见她,那一壶温热的酒,还有那一缕垂下的青丝。 明无梦的一生没有多少爱好,喝茶,散步,和妻子偶尔的出行,这三件事占了他人生的大部分时光,而明家的药材生意,明无梦反而管的不多,祖祖辈辈几百年的积累,让明无梦哪怕成为一个纨绔子弟都能够安稳度过一生。 明家的祖辈很聪明,他们一生都没有步入朝堂,也没有干涉政治,他们是最纯粹的药材商人,不论明家的生意做得有多大,他们也没有做自己不应该做的事情,他们知道,看起来明家风生水起,但生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在他们只是商人的时候,不会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哪怕有,也能够用金钱打点好,但若是他们想要获得权力…… 说不定前脚迈入朝堂,后脚就能够抄家。 所以明无梦没有做太多,在历代的明家家主中,明无梦一定不是最好的,但他一定是最稳健的,如果要用一次词语来形容他,那就是风平浪静。 不过,朝颜是明无梦唯一的软肋,也是他平静的一生中唯一的涟漪。 算啦……算啦…… 然而事情还是有一点出人意料,比如,当他们离开大宅,去往熟悉的北宅的时候……那个地方,没有凉亭,只有一个小地基,还有一个牌子。 【此处本有一凉亭,在十六世纪中期因暴雨而倒塌,据史书记载,明家最后一位家主和其妻子的相遇便是在这里,这座凉亭也被后人命名为梦颜亭,意为在梦中亦能看见你的容颜,也取自于明家最后一位家主,明无梦,字清懿,和他的妻子,朝颜。】 凉亭没有了。 朝颜感受到明无梦的手正在颤抖。 明无梦看着那一处遗址,瞳孔微缩。 他张开嘴,闭上,发出了没有意义的一声音节,过了许久,他长叹一口气。 “算了……算了……” 明无梦的声音像是在哭泣一样,苦涩,干巴巴的,他向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地上。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那一处,又闭上眼,抬起手,盖住了自己的额头。 “清懿……”朝颜俯下身,揽住明无梦的脖颈,她用右手揉着明无梦的头发,轻声说着明无梦的名字。 “没事……也该想到了。”明无梦苦笑道,“只可惜看不到它了……不过你还在,足够了。” 朝颜坐在他的身旁,两人对着这一片空荡,一言不发,不远处那个小牌子被清风吹过,仿佛是对二人无情的嘲笑。 毕竟,最能够证明两人联系的事物,已经不在了。 而很快,他们也将步入尘土。 “……正如方才所见,他们穿过了警戒带,穿过了门帘,因为他们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一位获得了短暂的生命,正与自己的妻子携手回到自己的家,一位放弃了永生的权能,正与自己的丈夫一同看着消散的凉亭。” 不知道哪里的声音说道。 “朝颜放弃了柯罗诺斯的权能,因此她才得以离开箱庭,用最后的力量带着明无梦来到这里,如今,和明无梦一样,她也即将死去,不过,对于两人而言,这说不定会是一个最好的结果?只可惜,因为身体里的污染,他们注定不会在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朝颜和明无梦听不见这样的声音,他们只是并肩坐着。 这时候,他们似乎心有灵犀,转过头,相互对视,看着伴侣的双眼。 在那一块孤零零的木牌,和凉亭的遗址的见证下,两人的双唇叠在了一起。 随后,他们的身影逐渐淡化,消散。 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消失了。 他们死了。 从此以后,名为明无梦和朝颜的这一对夫妻成为了历史,或许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他们还会相遇,然后迎来下一次的人生。 亦或者,什么也没有。 只留下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石头还在原地,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芒。 “六百年……算啦,虽然不多,但好歹还是收集到了不少。” 那道声音说道。 只见有一人正缓缓踱步而来,祂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看起来很年轻,没有什么特点,一旦不去看这个人,可能过一阵子便会忘记,这人手中还拿了把油纸伞,看起来很新,穿着也没有什么特点,如果让别人来看,说不定转头就忘记了。 祂走到明无梦和朝颜消失的地方,捡起了那个小石子,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不过,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吧,至少他们再度相遇了不是吗?”那人说道。 “我倒是觉得不怎么样。” 这时候,另一道说话声响起。 那人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性,穿着白色的西装,白色的长裤,还有黑色皮鞋,一副眼镜,右手戴着白色手套,手腕上还有看起来很朴素的手表,他有一头西式的金黄色蜷曲短发,看起来就像是某个西方国家的王子。 那人收起油纸伞,对着身后的男人点了点头,说道:“好久不见,玛门。” “好久不见,【最初的魔女】”玛门说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叁拾捌 骗局 “其实我觉得这个名字并不适合我。”被称为【最初的魔女】的人说道,祂把那一颗小石子放入口袋,他看着那个木牌,叹了口气,“我觉得你们应该喊我名字的。” “谁能够喊出你的名字?”玛门说道,“倒不如说,你的名字能够被什么【载体】说出来?” “说的也是。”祂释然道,“你不应该现在来找我,这是你最后一个【身体】了,让我看看……哦……原来不是找我啊,你现在要找的那位还在医院那边,正在朝这里赶来。” “因为柯罗诺斯的箱庭核心在你的手上,你把柯罗诺斯的箱庭核心拿走,那么现在利维坦就肯定不乐意了,她强行把那几个人拉进她的箱庭,为的不就是防止有人和她抢核心?时间的权能啊……这可是利维坦渴求了很久的东西,结果被你拿走了,呵……”玛门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轻笑了两声,“既然她失败了,那么她肯定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说不定她早就直接告诉了那几个人你在这里,让他们来找你呢?” “我知道啊,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啊……”祂说道,“利维坦那孩子还是太执着于自己的权能了……也对,毕竟在面临启示录记载的那一天到来之前,她会一直寻找让自己变强的方法,她不想成为食物,她想成为猎食者。” “谁不是呢?”玛门悄悄朝着祂走进了两步,“我不也是在想办法吗?只不过我和利维坦不一样,我不会去对别的权能下手,我只想让自己的权能更进一步罢了。” “所以你想从我的身上得到……这个想法确实不错,玛门,只不过现在的你还是有点弱小,再给你五年吧,五年之后你应该能够恢复到当初的地步了。” “可是我等不了五年!” 伴随着玛门这句怒吼落下的时候,他动了。 ——『不要为自己积蓄财宝在地上,地上有虫蛀、锈蚀,也有贼挖洞偷窃;只要为自己积蓄财宝在天上,天上没有虫蛀、锈蚀,也没有贼挖洞偷窃。因为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必在哪里。』 他身上的白色西装此时宛若白色的羽翼,被称为【恶魔】的玛门,却有一对白色的羽翼,他迈出一步,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向前一探,仿佛要扼住【祂】的脖颈。 ——『一个人不能事奉两个主。不是恶这个爱那个,就是重这个轻那个。你们不能又事奉神,又事奉玛门。』 “你知道,你的一切行为在我眼中都是透明的。”祂把油纸伞向着左边一探,一撑,伞面瞬间撑圆,和空气发出碰撞的声音,而面前的玛门的手像是撞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玛门的面色阴沉了一些:“什么都瞒不过你……但是我依旧要试一下!” ——『我对你们说,要借着不义的财富为自己交朋友,这样当它失败时,他们就会接纳你们进入永恒的居所』 玛门的权能是贪婪,同时,他也是财富的象征,按照魏吾珍的说法就是……有财富存在的地方,就能够有玛门的身体,不过,因为那件事情,玛门的身体只剩下了这一具,若是在这里折损了,可能真的需要修养许多年。 “你想把我拉进你的箱庭啊……这个想法不错。”祂满意地点点头,“你的【锚点】就是这一具身体,仪式……让我想想……对了,仪式需要一份实质化的【贪欲】,不过我身上可没有,你要是想让我进去的话,就只能强行把我带进去……” “只是有点勉强而已。”玛门咬牙切齿,他右手上的那副手套忽然开始燃烧,金黄色的火焰在烈日下舞动,舔舐着玛门的手,玛门背后的双翼收束,他右手虚握,握住了一柄木质的权杖,“这几年我也不是白过的。” 玛门把权杖重重砸在了地上。 一圈金黄色的涟漪从他的脚下荡漾开来,在涟漪经过的地方,有些许金黄色的羽毛闪烁着,以玛门的脚下为中心,四周正在被他笼罩在内。 然而,那一圈涟漪在蔓延到【祂】脚下的时候却停滞了,无法更进一步。 玛门的额角流下了一滴汗水。 按道理来说这样可以把祂送入我的箱庭……跳过仪式这个步骤,直接让祂进入我的箱庭,玛门不自觉握紧了权杖,祂用什么方法挡住了我的邀请?祂的身上刚才并没有权能的波动……祂没有使用权能,那为什么祂能够拒绝我? “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只不过你不敢说,而且你也不能说……”祂似乎看穿了玛门的想法,轻笑一声,说道,“不过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允许你说。”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雷霆,在玛门的心中响彻。 他再次把权杖砸在地上,财富……只要有财富的地方,就有玛门的存在,只要财富足够多……他的权能就有多强大……那一圈金黄色的涟漪就是他财富的实质化,也是每一份财富背后的贪欲。 金钱,让人类趋之若鹜的存在,没有人不喜欢金钱,没有人不需要金钱,很多人会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但这种身外之物反而是他们最需要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不止一份了……玛门心想……已经投入了不止一份贪欲,但是【祂】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还是不够吗?还是说……这几年下来,自己的权能退步了? 玛门的双眸死死盯着祂,看着祂的容貌——但是记不住,不论现在祂的模样在自己眼中有多么清晰,但下一瞬玛门总会忘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无法记住祂的模样。 玛门有一个猜测,很久以前就存在的猜测,但是没有得到印证,而现在…… 【在九州,魔女不能够离开自己的箱庭】 即便是玛门自己也无法离开自己的箱庭,在现实世界中行走的玛门不过是自己的【一具身体】,无法发挥玛门的全部力量,只是作为玛门的锚点,还有玛门在现实之中的一个载体,他知道,真正的自己还在箱庭之中,那一次受到的伤害,让玛门在箱庭之中躲了十年,让他这一具身体在津沽躲了十年。 “津沽,还是九州?”玛门问道,“还是……整个世界?”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唯有在面对这个人……不,面对这个魔女的时候,玛门才会有害怕的感觉,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对方的信息,但每一次看到祂的时候,内心都会相信祂就是最初的魔女,这是铭刻在灵魂之中的信息,无法改变。 “我倒是想要整个世界,不过目前的我还做不到。”祂笑着,“所以我才需要你们啊,我把权能交付给你们,而你们会把这些权能逐渐完善,当你们死去的时候,我再来回收,仅此而已,只要你们还活着,权能就会不断完善,当然,如果有一些产了异心的……我不介意自己动手,之前的修谱诺斯就是一个例子,他的手伸得太长了。” “那我呢?对你而言,我也只是一个工具吗?” “哪怕我说是,你也不会相信。”祂说,“我的目的说出来,你也不会记住,即便是尼莫西妮那个孩子也记不住……不过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撑不住了,我能感受到她的权能已经逐步崩溃。” “她已经找到了缓解的方法。” “删除自己的记忆确实是一个减缓的好方法,不过治标不治本,她的容量只有那么多,只要这个世界依旧存在,她记载的东西就会逐渐增多。” “那些和我没多大关系,尼莫西妮诞生的时候我还没诞生。”玛门收起了自己的权杖,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新的手套戴上,脚下那一圈金黄色的涟漪缓缓收回,沿着自己的长裤流淌到身体以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了回收柯罗诺斯的权能啊。” “不……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玛门吞吐道,“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我来之前解决这一切。” “只是心血来潮看看你罢了,阿斯蒙蒂斯前几日和我说许久没见过你了,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祂摆了摆手,“而且,我准备出一趟远门,所以有一段时间我不会再出现了。” “你要去哪里。” “樱岛吧。” “……”玛门沉默了一下,又开口道,“所以,你说的……我猜测的那个可能性,是真的吗?” “嗯。” “这个九州……”玛门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整一个九州……是你的【箱庭】。”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叁拾玖 落幕汇演 【九州·幽州】 【二零二二年四月十号】 “总而言之……这次的魔女事件算是结束了吧……虽然魔女死了……箱庭的核心也没有了,不过总的而言,魔女事件确实是解决了。” Mode轻咳两声,把那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在她的面前,阿疯正有点焦头烂额地翻着另一堆文件,她头发有点凌乱,一看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没有打理便来到了这里,衣服也是很随意的搭配,宽松的白色上衣,下摆几乎到了她的大腿处,外面套了一件外套,灰色的外套,阿疯拿起Mode的那一份文件,还没有详细看便放在了一旁。 阿疯开口问道:“昨天老魏和我大概说过……箱庭核心被取走了?” “是的,是【最初的魔女】取走的。”Mode从一旁拿过一张椅子,坐下,她在阿疯面前没有多少拘束,“老魏应该和你说过玛门的事情了吧?” “他说了。”阿疯叹了口气,“我确实没有想过玛门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我之前用【吾名何铸】看一看的话,会不会预料到这些呢……” “玛门说,他遇到了【最初的魔女】。”Mode没有接着阿疯的话说下去,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当时柯罗诺斯离开了箱庭,她……放弃了自己的权能,但是我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结果那个叫利维坦的魔女忽然说柯罗诺斯在那个明家大宅,然后把我们送出了她的箱庭,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最初的魔女取走了柯罗诺斯的箱庭核心。” “当时玛门也在那里?” “应该是,不过当我们赶到的时候,最初的魔女已经走了。”Mode像是有点遗憾地说道,“玛门和老魏说了两句便离开了,能够看出当时老魏忍着没有动手,毕竟你也知道……” “而且他身旁还有一个利维坦的锚点。”阿疯接话道,“利维坦的箱庭是怎么样的?” “感觉……利维坦的箱庭更像是一个概念,在进入箱庭的时候物质场景没有多少,感觉,更像是把我们投入了一个【深海】的概念之中,你能够听见海里面水流的声音,还能感受到身体在水中的阻力……还能够听见鲸歌。”Mode回想着那时候的感受,“那个女孩子应该不是利维坦的本体,更像是一个用来交流的媒介,我觉得那条鲸鱼才是利维坦,不过鲸鱼不会说话。” “确实有这种可能,这些到时候整理一份给我,正好能够填补一下利维坦的资料。” “总而言之,这次的魔女事件就是这样结束了,玛门给我们透露的信息并不多,他只说了柯罗诺斯的箱庭核心是最初的魔女取走的,还说……这一段时间最初的魔女应该不会出现,剩下的就是和老魏的悄悄话的了。” “说起魏吾珍,是该解决一下他的问题了。”阿疯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Mode能够看出来,在魏吾珍这件事上,阿疯确实感到棘手,“玛门出现在津沽……这么多年他就躲在津沽?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道,只能等他回来之后问了。”Mode摆摆手,“老魏还在羲云那边清除身上的污染,算一算啊……利维坦,玛门,还有他用的那个棋盘,一点点柯罗诺斯和一点点最初的魔女,他现在就像个大杂烩,不过还好后面两个的污染并不是很重,而且他本身抵抗力就足够……不过他的执念还是太深了,具体的事情还需要阿疯姐你们来,因为我不是很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 “老魏的话……我会处理,嗯……不过我可以和你说说,关于老魏的一些事。”阿疯坐直了身,双手相握,闭上眼,伸了个懒腰,她的上衣被她的动作带起,宽松的上衣跟着微风动了动,“首先和你说一下玛门,其实你们看到的那位玛门严格来说是他的【身体】,真正的玛门应该在自己的箱庭,他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性,容貌的话……标准的西方人的脸庞,金色短发,两眼一金一白,哦对了,他很喜欢穿着白色西装和白色长裤,还有黑色的皮鞋,他的很多具身体都是这个打扮。” “这我倒是见到了。”Mode认同般说道,她想起在津沽的见到的那个玛门,虽然只看见了一小会儿……就在明家大院遗址那里,当时的玛门看起来不是很好,满脸写着颓废,在简单说了状况之后便离开了,哦,在离开之前他倒是和魏吾珍说了几句,但魏吾珍很显然并不想听他说话,因此玛门长叹一口气之后便离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来。 不过按照【瓷】的资料看来,玛门现在还处于一个躲藏的时候,就连锚点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在损失了几乎所有的身体之后,玛门已经有十年没有出来过,这一次的身体……就是他的最后一具了。 “二零一二年,宝岛,那时候的老魏就在那边,算起来,那时候的老魏大概是十岁左右?”阿疯像是回想过去的事情一般,“老魏那段时间因为他父母的事情,寄宿在他宝岛那边的亲戚家里,他亲戚对他很好,而老魏和他们的关系也不错,他叔叔,还有他奶奶——不是亲奶奶,是当初收养他叔叔的一个老人,总之当时是他们三个人一起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老魏在那里过的挺好的,他当时的邻居还说老魏是个很开朗的孩子……虽然那些邻居现在都不在了,总而言之,老魏在宝岛过的挺幸福。”阿疯说着,而Mode则是坐在她前面,仔细聆听。 阿疯从一旁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那一年,宝岛发生了魔女事件,一月三号的晚上八点钟,在宝岛东侧的一个小村庄的地下赌场,出现了玛门的第一具身体,当时并没有在乎这个男人,对当地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而且他也没有散发污染,因此在半个月内,宝岛出现了一共七十三位玛门,分布在宝岛的不同地方,然后,在一月十九号,第一具玛门的身体开始散发【贪欲】。” “当时的玛门为了增加自己的权能,需要大量的财富,而这种地下赌场,则是最好的地方,玛门很聪明,他只让第一具身体先开始敛财,他通过扩大人们的贪婪,然后运用自己的权能,让那些赌客的钱财落入自己的口袋之中,到目前为止,这还不是魔女事件,因为根本没有非自然的力量或者存在被暴露出来,对于那些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手气好的陌生人在赌桌上狠狠地赚了一笔,在短短五天的时间,玛门把方圆五公里的百分之九十的财富通过这个地下赌场收到自己手中,在这个过程中,一切都是有逻辑的,没有任何一件非自然事物出现,只是……那些人,他们会感到自己很像要钱,而最好的赚钱方式,就是赌。” “不过在一月底的时候,他还是暴露了,因为玛门的第一具身体收敛的财富之中,有一份来自于魏吾珍的叔叔,他的叔叔被玛门的权能影响,在三天内用尽了全部的财产,而他的奶奶,因为看不下去他叔叔的行为,选择了悬梁自尽。” “魏吾珍把他的叔叔送去了警察局,并且如实说明了情况,然而当时宝岛的对非自然力量机构根本没有怎么发展,因此只是把魏吾珍的叔叔当做一个赌客关了起来,顺便捣毁了那个地下赌场,沿着这条线,把几乎所有的赌客抓了起来,毕竟……在宝岛,赌博是违法的,那些人认为把赌客抓起来就算收工了,只需要简简单单审问就能够搞定,然而,那些赌客却像是魔怔了一样,疯狂地渴求财富,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或者他人,因此,这件事情被【瓷】注意到了。” “【瓷】派出了四位行动组成员,他们用一天半的时间找到了玛门的那一具身体,把他关押起来,然而他们低估了那一具身体的污染,以至于其中一位成员被影响到了,他内心的贪欲被放大,然后杀死了他的队长,在另外两位成员马上把他杀死了,然后把玛门的那一具身体也消灭了——因为那个时候,他们认为玛门已经不能够被带回九州大陆内,这样一位对社会造成了恶劣影响的存在,不能够活着,然而当时的他们只觉得这是某位魔女的代行者……毕竟魔女本身不能够离开箱庭,因此他们在处理了那一具身体之后,汇报了情况,并申请了支援。” “【瓷】第二次排除了十二位行动组成员,每人携带了一份B或者C级的【魔女的收藏】,对于当时的瓷而言,这是一次大行动,他们的目标,是找到玛门的锚点,然后和玛门定下条约,当时的瓷认为,代行者已经被处理了,那么收编玛门并不难。” “然而……在那十二位成员到达宝岛后,玛门剩下的七十三具身体行动了,一样的做法,释放贪欲,然后从中敛财,只不过这一次玛门的行动更加迅速,而且……更加不计后果,二零二二年二月初,那十二位成员,算上本在宝岛的两位成员,只剩下一位,然而,在付出这些代价之后,他们只消灭了玛门十三具身体。” “差不多是一人处理了一具……”Mode喃喃道。 “不……严格来说,是十四位成员共同处理,每次处理一具,一共处理了十三具……然后在处理第十四具的时候,他们全部殉职了。”阿疯看着Mode的双眼,说道,“并不只有我们的人会选择集体行动,在接连失去十三具身体后,玛门剩余的身体也选择了集体行动,从那十四位成员传来发现大量身体到他们殉职,只过去了二十四秒,在这二十四秒中,玛门的身体们杀了我们十四位成员。” “他们携带的【魔女的收藏】没有发挥效果吗……?” “有效,但是不够,而那十二件【魔女的收藏】后来都被我们回收了……当然,是在魔女事件结束之后,而也是在那之后,老魏加入了我们,当时的锅哥在做后勤处理的时候发现魏吾珍居然抵抗住了玛门的【贪欲】,所以便把他带了回来,说起来也很有意思……锅哥找到老魏的时候,老魏正拿着其中两件【魔女的收藏】杀死了玛门的一具身体,呵……你能够想到当时的状况吧。” “老魏那时候才十岁左右啊……”Mode叹了口气。 “十岁又怎么样?要知道那时候的老魏可是只靠自己一个人就找到了玛门的身体……而且抗住了玛门和两件【魔女的收藏】的污染,而且玛门每一具身体的模样都不同,还能够随心所欲地更改自己的样貌,我们就是看中了他这种直觉,能够找到魔女的直觉,事实证明我们没有看错人,不过玛门这件事在他内心埋下的种子太深了,他的叔叔和奶奶是一回事……还有后面的……” 说到这里,阿疯停了下来,她的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桌面,许久之后,她摇了摇头。 “后面的事情……有机会再跟你说吧。” 既然阿疯说了,Mode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 “对了。” ·不过这时候,Mode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老魏的那个【魔女的收藏】,是你给他的吗?” “……你说的是哪个?”阿疯皱眉道。 “【collection C-003 玲珑八面】,我记得这是我们的,我还想着是你什么时候给他的……” “不对,我没有给过他这个。” 阿疯的神色忽然阴沉了下来,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有人从我们这里取走了一件【魔女的收藏】,没有人发现?” “会不会是老魏自己拿的……”Mode刚开口说着,又停了下来。 ……这不可能是魏吾珍自己拿的,那几日他都在津沽,怎么可能再跑回穗恒去取一个【魔女的收藏】?他又不是什么闪电侠!再说了,如果魏吾珍乘坐飞机亦或者高铁之类的交通工具,【瓷】肯定会意识到…… 那……到底是谁悄声无息地在被【瓷】牢牢管控的地方取走了一件【魔女的收藏】……然后再把它交给了魏吾珍?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肆拾 平凡 【九州·津沽】 【津沽第一医院】 埃可把一碗粥放在徐老爷子的床头,在这个时候,徐老爷子还没有醒,毕竟昨晚徐老爷子太晚睡了,所以今天要好好赖个床。 是的,徐老爷子醒了。 其实医生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一个已经判断为脑死亡的老人,为什么忽然会醒过来,很奇怪,倒不如说史无前例,不过在上面的人下来交代几句之后,就没有人再提及这件事了,埃可也不清楚为什么,不过……既然爷爷醒了,那就没事了。 是啊……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爷爷的身体已经好转了不少,埃可想到,在那两位……Mode姐和魏吾珍两位让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她并不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两个人,而自己的爷爷却已经醒了,坐在病床上看着她。 这几天的时间仿佛是一个梦,那些发生了亦或者没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存在过,在那之后埃可尝试在夜晚呼唤柯罗诺斯,但是没有回应,在那熟悉的门前,时间照常流动,但是在夜晚的十二点之后,那额外的时间却不会出现了。 仿佛那个古老的宅邸大院,只是一个幻想。 埃可后来也知道了那里是哪里,一个被称为明家大院的地方,据说是六百年前津沽一个做药材生意的家族的大院,更多的便不知道了,那个家族都有些什么人,亦或者后来那些人去哪里了,埃可不知道。 其实埃可也不想去深究,与其寻找那个凉亭中的女性,不如在爷爷身边多待一会儿,虽然有点曲折,好吧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埃可削了一个苹果,现在的她已经能够削下一半而不断皮了,当然,想要行云流水般一口气削完可能还需要练一下,不过对于现在的埃可而言已经足够了,她把苹果对半切开,拿起其中一半,咬下一口,细细咀嚼。 很脆,很甜。 埃可一小口接着一小口地吃着那半个苹果,在吃完半个之后便拿起另一半继续吃,用不了多久,那个苹果就被她吃完了,埃可去一旁的卫生间洗了下手,又坐回到了徐老爷子身旁。 爷爷的呼吸很平稳,旁边的仪器也告诉着埃可,爷爷现在已经恢复了,只不过需要在医院观察几日,嘛……这几日爷爷的状况确实……忽好忽坏。 这几日就像是一个故事,或许会被记录在某本书中,等到许多年之后被某人发现,传述,也有可能就这么埋藏到最后,如果最后存在的话,在这之前的话,就让这些事情埋藏在心底…… 话说回来,那两位到底去了哪里呢…… “叩,叩,叩。” 这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 “请进。”埃可说道,同时,她也看向了大门,在这个时候,是谁回来拜访爷爷呢?还是说,是找自己的? 埃可并不认为会有人来找自己,实不相瞒,埃可自己并没有多少朋友,而且在这几日,也没有人好奇自己的去向,既然如此,现在来的人又会是为了什么? 来的人是魏吾珍。 魏吾珍今天穿了一件棕色风衣,里面是灰白色的衬衫,黑色长裤,没有什么装饰,鞋子也只是普通的黑色球鞋,并没有什么特别……如果硬要说有哪里特殊的话,估计就是他右手捧着的那一捧鲜花吧? 魏吾珍走进病房,把那一捧鲜花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在做完这件事之后,埃可才开口,对着魏吾珍说道,“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魏吾珍说道,“听说徐老先生已经好转了?” “拖你们的福,已经好了……应该能确定,爷爷昨天醒来的时候看起来很不错,也很有胃口。”埃可对着魏吾珍点了点头,脸上的感激之情没有丝毫掩盖,“如果不是有你们帮忙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毕竟是我们的工作。”魏吾珍找了张椅子坐在了埃可身旁,他看起来没有多少精神,像是一晚上没有睡过觉,他摇了摇头,闭上眼。 “你看起来很困?” “嗯……迷路了三个小时,所以有点累。”魏吾珍的声音从他的嘴里漏出来,有气无力,“没事,一个月后就好了,不用在意。” “话说,那位姐姐呢?” “她去幽州了,毕竟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那些收尾我一个人来处理就好,所以让她先回去了。” “这样啊……” 埃可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什么感觉……空空落落吗?就像是缺少了什么,一种不辞而别,让这个女孩的内心缺少了一块,那位牵着她的手去往箱庭的姐姐已经离开了,而另外一位……显然也不会在自己身旁停留太久。、 “那……要吃点水果吗?”埃可问道。 “谢谢,苹果就好。” 埃可从那一个果篮之中取出一个苹果,用小刀削皮,这一次,没有断,很流畅地从头到尾,一次接近完美的削皮,就连埃可自己也有点惊讶,她没有表露出来,把那一个苹果递给了魏吾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魏吾珍也没有客气,接过便吃了起来。 他似乎有点心事。 “那收尾工作完成了吗?”埃可坐回到魏吾珍的身旁。 “马上,就差最后一点了。”魏吾珍说道。 “是什么?” “不重要,很快就搞定了。”魏吾珍显然没有告诉埃可的意思,“正好经过这里,就来看望一下徐老先生,医生说没问题对吧?” “嗯,再观察几天就能够回去了。” “挺好的。” “那你们呢?”埃可问道,“你们都要回去了吗?” “嗯。” “我……”埃可犹豫了一下,“我能不能加入你们?” 魏吾珍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我想……像你们一样,去看看更多这个世界我不知道的那一面,比如那个被称为箱庭的地方……还有……” 魏吾珍咬下一口苹果,随意拒绝几口便吞了下去,他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汤匙——泛着光的,有点透明的汤匙,这种透明并不是那种塑料的透明,而是那种,脱离物质的,仿佛不存在或者正在消失之中的汤匙,他把那一个汤匙,插入了埃可的额头之中。 “从今天过后,你将会忘记我的存在,忘记Mode,忘记柯罗诺斯,忘记那个箱庭,忘记这一切,对你而言,这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梦,你想不起来那些细节,你只会觉得,你的爷爷生了场病,然后治好了,仅此而已。” 魏吾珍把汤匙向上一挑,只见那汤匙上多了些许东西,像是一团棉花,又比棉花沉重一些,虚无缈缥,仿佛轻轻一吹就会散去。 埃可双目无神,她维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魏吾珍把汤匙放入口袋,那汤匙上的东西没有因为重力而坠下,反而稳稳地停留在汤匙之上,在装入口袋之中后,隐去光芒。 魏吾珍咬了一口苹果,离开了病房。 “现在,收尾工作完成了。” · 片刻之后,埃可一个激灵,眼中的清明又回来了。 哎……我刚刚……是走神了吗…… 啊,桌上什么时候有一束花……是谁拿过来的吗?我居然没有道谢……下次见到了一定要道谢,不过,是谁呢…… 感觉……像是忘了什么…… 埃可摇了摇头,坐了下来。 她正在等待自己的爷爷醒来。 病房外,魏吾珍倚靠着墙壁,看着天花板上的空白,一言不发。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肆拾壹 尾声 【九州·津沽】 【青溪镇】 “亏了亏了亏了……这次我亏大了……” 徐杰夫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嘴里呢喃着丽诺尔听不懂的话语。 丽诺尔在不远处吃着早饭,很简单的早餐,一个煎鸡蛋,两片培根,还有一片面包,抹上一小层黄油,仅此而已。 徐杰夫倒是带过丽诺尔去吃过津沽本地的早餐,比如豆腐脑油条大饼,或者包子饺子之类的,不过丽诺尔初来乍到,想要适应这边的口味还需要一段时间,没事,慢慢来,反正时间很长……是啊,时间很长。 “怎么算亏了?据我所知,你并没有什么物质上的损失吧?”丽诺尔很有涵养地用刀叉切开鸡蛋——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今天徐杰夫在一旁提了一嘴‘鸡蛋可以切开吃哦,还可以面包沾果酱夹火腿夹鸡蛋一口气全塞进嘴里这样就不用餐具哦’这样的话,以至于丽诺尔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行为出现了些许偏差。 “丽诺尔啊,如果只是物质上的损失那我可能还不会这么烦躁,问题是,魏吾珍他们拿了我的局外人又不还我,亏我还帮了他们这么大一个忙,我还少了个怀表!怀表!金的!这意味着我至少半个月的劳动成果打了水漂!” 徐杰夫一拳砸向床板,不过在拳头即将和床板碰撞的时候他停住了,仔细想了想……如果把床板打坏了,那我的损失不就更多了吗……啊这……徐杰夫猛然抖了抖,一咕噜坐起身,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他看着丽诺尔——严格来说是看着丽诺尔切开的那半个鸡蛋,不得不说丽诺尔的刀工确实不错,啊,虽然用鸡蛋和面包培根来判断刀工是一件不太合理的事情,但对徐杰夫来说无所谓,总而言之,被切开的地方横截面都很平整,根本不像是徐杰夫自己切的那像是狗啃的东西,不过在丽诺尔面前,徐杰夫还是需要保持一个作为老板的最基本的矜持。 ——好吧,或许这一份矜持已经在他在床上撒泼打滚的时候耗尽了。 总而言之,在这个早晨,徐杰夫感到很不爽,硬要解释的话,就是出力不讨好之后的郁闷,毕竟,自己怎么说也是帮了【瓷】的忙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对,自己甚至有功劳!若是没有自己这所谓的魔女事件能够这么容易结束?但是【瓷】的那帮人是怎么对自己的?那个叫Mode的女孩子没有什么表态暂且不论,魏吾珍,那个叫魏吾珍的,先是让我死了一次……还弄没了我的怀表……虽然严格来说是利维坦弄坏的,但是!要不是他们没有猜到魔女会离开箱庭,利维坦会出现在那里吗? 不会! “你那个怀表还是纯金的?” “……镀金。” 丽诺尔垂下头,把切好的鸡蛋对折,用叉子叉住,送入口中,哦对,在这之前她先沾了点番茄酱,这也是徐杰夫的建议,他还建议丽诺尔试试黑椒汁点面包,不过这个被丽诺尔拒绝了,毕竟她只是不适应,又不是笨蛋。 “虽然是镀金,但也值钱啊,这个怀表可是一个载体,如果没有那玩意,每次回到二十四小时之前的污染就直接加在我身上了。”徐杰夫解释道,“利维坦可谗我的【存在】了,倒不如说,她把这一个污染物给我,就是为了我的存在。” “一个魔女要你的存在干什么?难不成祂也想试试鸡蛋加番茄酱?” “你把魔女想的太简单了,丽诺尔,当某一天……我是说某一天,利维坦取得了我绝大多的存在,那么那个时候祂就是我,你们不会记得我,在你们记忆之中的徐杰夫会成为利维坦,在这个世界上,徐杰夫不是徐杰夫,利维坦才是,就是这么简单一个道理。”徐杰夫偷偷伸出手,想要拿走丽诺尔盘中的那份培根,不过手在伸出一半的时候就被丽诺尔瞪了回去,他才耸了耸肩,满不在乎,“这样利维坦就能够规避【最初】定下的规则,用徐杰夫这个身份来到现实。” “照你这么说,为什么别的魔女不这么做?用存在作为筹码和那些普通人做交易,祂们也能来到现实吧?”丽诺尔反问道。 “因为他们承受不住啊,很简单的道理,你别忘了我是从樱岛那边来到九州的,我和你们土生土长的九州人还是有点差别的,比如……当初利维坦的污染没有杀死我,反而和我共存了下来,这就是一个例子。” “那她现在获得了你多少的存在?” “这个就是秘密了。”徐杰夫微笑道,他的指尖轻叩了一下桌面,“如果某天她取代了我,就拜托你杀了徐杰夫了哦?” “……别说这种插旗子的话。” “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丽诺尔垂下头,在徐杰夫看不见的地方,她的面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鸡蛋已经被吃完了,丽诺尔把黄油抹均匀,把两片培根放在面包上,她想了想,又把其中一片培根放到一旁,把面包对折,这样子培根就能够夹在里面了,她用刀叉压了压面包,然后才切开,这样子面包就不会散开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很简单的吃法,甚至不能够称为什么三明治之类,不过味道不错。 徐杰夫偷偷伸出手,捏起那一片培根放入口中,这一次,丽诺尔没有阻止他,她看着这个外貌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堂而皇之地取走自己的食物,没有一点儿恼怒,相反,她还饶有兴趣地看着徐杰夫把那一片培根吃下。 被丽诺尔用这种目光看着,徐杰夫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他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上沾的油,起床了。 对,他现在才起床……不过徐杰夫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尴尬,好吧……丽诺尔,丽诺尔,放轻松,要适应这个老板还需要一点时间,毕竟这么高的工资可没有别的人会愿意给我……对吧丽诺尔,忍一忍。 丽诺尔对着自己说着,看着徐杰夫起身,他身上已经穿好了一套衣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上去的,还有一点淡淡的清香,有点像是茉莉花,不过比茉莉花的味道稍微浓郁一点,又不会显得太刺鼻,闻起来会让人内心放松。 “要出门吗?” “去店里面,毕竟店铺需要有人看着。”徐杰夫回答道,他走到那面镜子前,对着镜子整理了自己的衣袖,抚平那些褶皱,简单的打理之后,他一扫先前的颓废,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自信的商人……或者说奸商。 店铺还是需要去看着的,虽然大多数客人都不会在现实之中见面,他们一般都会选择网络上交谈沟通,或者用什么通讯工具之类的,当然,他们自然会有方法让这些对话被抹去,毕竟,若是被查到徐杰夫这些地下行商干的事情,估计下半生都可以在牢房里面度过了。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一下这次【瓷】的仁慈,之前那个让我杀害徐老爷子的那位客人……叫什么来着?听说已经认罪了?啊,那她会不会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啊……应该不会吧,毕竟这几天也没有见人找上门,应该是瓷的那些人帮我盖住了,有空再感谢一下吧。 “要我和你一起去吗?”丽诺尔问道,吃完早饭便端着盘子去洗了,食物都是徐杰夫家里有的,不过做饭倒是丽诺尔自己做的,毕竟她醒来的时候,徐杰夫还在睡觉,也不清楚他今天怎么睡懒觉了……甚至比前几天还能赖床,“我是说去店里面,还是说有别的事情可以交给我做?” “没有,这阵子我要稳一点,你……你可以在津沽这边逛逛,放心,不扣你工资,你花钱也可以报账上。”徐杰夫在门前穿着鞋子,他没有带多少东西,除了手机钱包和钥匙就没有别的了,说完这句话,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花钱还是省着点,嗯……毕竟我的钱也不多。” “刚才还说自己亏了,现在又说能花钱,你这人还真奇怪。” “毕竟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员工啊,我这是激发你的工作热情,你懂吧,再说了,你再不抓紧时间逛逛津沽,到时候我们离开之后你可能很久不会回来这边了。” “……离开?”听到这话,丽诺尔疑惑道,“我们要去哪里?” “比如九龙啊,宝岛啊,镜湖啊……说不定,离开九州,去别的地方看看也不错。” “我跑那么远来到九州,你转头就想带我离开九州?”丽诺尔没好气地踢了一下徐杰夫的小腿,“九州的美食我还没吃够呢!” “你现在津沽的早餐都还没适应,吃遍九州美食都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了。”徐杰夫也没有躲开,仍由丽诺尔踢到自己,他没有端着多少作为老板的架子,和丽诺尔的关系看起来更像是……老父亲和女儿? “那今天你得带我出去吃好的!” “啊?可是我……”徐杰夫正准备辩解。 “嗯?” 看见丽诺尔盯着自己的表情,徐杰夫那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两人如此僵持了片刻之后,还是徐杰夫败下了阵。 他叹了口气:“好吧……想吃什么?” 丽诺尔高举双手,大声喊道:“老板大气!”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貂魔女的孤独是一座花园·终章 为逝去的人献上一束鲜花 【九州·津沽】 【白皙公墓】 白皙公墓是津沽最大的墓园,它位于津沽南边的山上,这一座山上半部分被完全削平,就像是一个台柱,削平的那部分早年间没有怎么处理,反正对于津沽本地人来说,那地方一直都是这副模样,直到后来,大概是十八世纪的时候,才在那里修成了一个墓园。 去白皙公墓并不麻烦,乘坐三号公交车就能够到,从柳杨镇出发,四个站,加起来也用不了多久,不过爬上山这段路是没有公交车的,可以自己开车,或者走路上去,当然,也有人在这窥见了商机,在白皙公墓的那座山——叫白山——的山脚,有不少提供租借自行车的或者人力车的,价格还算是公道,押金两百,一小时十五块或者十块钱。 白皙公墓挺大的,大致分了四五块区域,没什么讲究,一个位置一个人,简单的墓碑,稍加点装饰,比如一个小平台,用来摆放祭品,还有一些绿化,在这两三平米的范围内,倒也显得漂亮。 当然,如果自己出多一些钱,还能够让这两三平米更加漂亮,比如在旁边摆上一小颗橘子树,或者在平台前放两个小石像,把墓碑上刻的字镀一层金,更有甚者可以换一下这墓碑的材质,换成那些价格稍贵一些的,这样看起来也尊贵不少。 毕竟逝者已逝,也让人走的风风光光,在离去之后逢年过节来祭拜的时候也不会落的面子,说不定还能够得到一个孝顺的名头来。 不过显然,这一块墓碑倒是没什么讲究了。 那是一块白色的墓碑,材质比较普通,在这一片墓园中也算是不起眼,旁边也没有什么橘子树或者苹果树,甚至一盆花也没有,杂草倒是长得茂盛,硬要说也能算是装饰用的绿植,平台也很普通,光滑,落了一些灰尘,没有别的了。 墓碑上刻着两个名字,很朴素。 ——朝颜,明无梦。 除此之外,墓碑上没有别的东西,没有生辰,没有死亡日期,只有这两个名字,哦对了,还有一句墓志铭,就写在这两个名字的下方: 我早已经忘记我怀恋的是与你相遇的那一天,还是怀恋那一天与我相遇的你。 不过,与你相遇,便是这一生中最大的幸运。 就是这样的一小块墓碑。 今天来祭拜的人并不多,一不是清明节,二也不是拜山的日子,来这里的人大多是因为这几日是某块墓碑主人的祭日,又或者心血来潮探望一下先人,不过后者肯定不多,在现在这个时代,哪儿来的这么多时间呢? “为什么魏吾珍要把这玩意给我……那我不还得找个机会把它送回去吗……虽然当时把它偷走了……但是那些人不知道啊,既然现在他用了,那就还回去啊……给我干啥……” 而在这一块墓碑之前,站着一个男人。 他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白色的西装,白色的长裤,还有黑色皮鞋,一副眼镜,右手戴着白色手套,左手拿着一个缩小的棋盘,右手捧着一束白色的花。 他把那棋盘放进口袋,把那一束花放在了墓碑前,一缕微风吹过,金黄色的蜷曲短发被风吹得有点凌乱,毕竟是在山上,还是平的山,没有多少遮挡,好在今天的风并不是很大,不然这发型肯定会乱。 如果是魏吾珍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这个人。 玛门。 “柯罗诺斯啊……其实我也不清楚你做的这个决定到底如何……你说,放弃了你的权能和生命,换来和爱人不到一日的相处,这样真的值得吗?” 玛门的脚边放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就是那种便利店买完东西之后会给的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包茶叶,一套茶具,用来烧水的水壶,打火机之类的东西,作为【贪欲】的魔女,玛门获得财富十分简单,因此买一点东西完全不会有什么负担。 他把那一套茶具摆好,从不远处的水池那接了一些水,烧开,然后开始泡茶。 玛门并不喜欢喝茶,不止是茶,那些所谓的美食对玛门也没有多少诱惑力,相比起这些东西,金钱更吸引他,哈,财富,金钱,这才是玛门所需要的。 “其实我不久之前见到【最初】了,不过我已经忘了祂的模样……算了,下次见到祂的时候我肯定还能想起来,你的箱庭核心被祂取走了,不在我手上,本来我是想要的,毕竟这东西拿去卖给利维坦是个不错的选择,我相信那个小姑娘肯定愿意付出不小的报酬,可惜,不过对我来说也没有多大损失,而且我还向【最初】求证了一些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玛门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先用开水冲洗了一遍茶具,然后才开始泡茶,那滚烫的水流入茶壶之中的时候,一缕清香也随之飘出,茶的颜色不深,有点清淡,但是这样就足够了。 “我本来说是想学学那些人给你们两个倒酒的,不过你说过你的丈夫喜欢喝茶,所以我就在你们家那附近买了点茶,应该合你们胃口,不过不喜欢那也别怪我,我不懂这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把两杯茶放在了墓碑前的台子上,和那一束花摆在一起。 “听说你的本名叫朝颜,所以我就去花店买了这个,牵牛花,听说这种话也叫朝颜,和你的名字一样……毕竟在这几年确实受过你的关照,也麻烦你帮我打掩护……哦对,你交代我的事我也做了,我告诉了魏吾珍他们你的存在,把这个棋盘借给他……还有让徐杰夫那几个人和他们产生交集,他们没有发现我的这些小动作,虽然过程出了点小差错,但是结果还是在我们的预料之中的,你和你的丈夫换来了一天的重逢,我引出了利维坦……抱歉,我想要做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说,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最初】一定能够听见我说的话。” “不过另一件事可以说说,嗯……这个九州,很可能是一个箱庭,或者说有一个箱庭把九州包裹住了,【最初】没有否认我当时的话,我不确定祂是不是在骗我,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这样子更能够解释,为什么那边有天堂和地狱,亦或者别的什么,但是我们只有一个箱庭,我还需要求证一下……所以,我要去一趟九州之外。” 这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性,站到了玛门的身旁,他有着西方人的脸庞,和玛门一样的金色的短发,两只瞳孔一金一白,以及……白色的西装,白色的长裤,还有黑色的皮鞋,和玛门一模一样的装扮。 “在我离开这段时间,这边就交给你了。”玛门对着到来的那个人说道。 “我知道。”那人点头道。 “其实魏吾珍他们都错了,我并不只有一个身体,只不过,为了确保我的安全,我其余的【我】藏了起来,这几年过去,在我身上的目光已经少了许多,所以……我让这个【我】也动了起来,毕竟,一个人做事,肯定不如多个人一起,再等等吧,我能够为了宝岛那件事等七百多年,你能够为了你的丈夫等六百多年,那再多等一段时间,也没有问题。” “在【启示录】记载的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不能就这么等着,利维坦是从樱岛过来的,那么我就去樱岛看看,虽然樱岛的那些高天原很麻烦,而且想要瞒着那些所谓【神明】的目光去往那里需要不少准备,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快了……快了……” 玛门端起一杯茶,对着墓碑拜了三下。 另一位玛门也端起了茶,也对着墓碑拜了几下。 “其实我很羡慕你,柯罗诺斯,你的心愿完成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甚至说是结局,然而我却……当初我做的确实不对,宝岛……那个时候的身体太不成熟了,我甚至没有办法好好控制我的权能,一味地创造新的身体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这几年我的身体只多了四五个,更多的时间我都选择控制好我的权能。” “【最初】把这些权能分给我们,是为了给祂当【养料】,我知道我的结局肯定不会太好看,所以,在我的结局到来之前,我需要更多的时间,你给我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谢谢,如果以后有时间……我还会来看你们两口子的,我已经给这里的清洁工塞了钱,他们会定期帮你们打扫一下环境的,我知道我和你的约定之中没有这一点,不过,这就当做是我的小小心意吧。” “我走了。” 玛门把茶杯放在平台上,收起那个已经空了的塑料袋,对着墓碑叹了口气。 他看向自己的身旁,那个看起来比自己年长不少的【自己】。 “再见,【我】。”玛门说道。 “再见,祝你一路顺风。”另一位玛门回答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序 她们 Chapter5 Part0 【序·她们】 · 【樱岛·区域四·天守】 樱岛,编号为区域四的天守城是被称为夜之都的城市。 一说到这个称呼,大部分人想到的可能是繁华的夜景,霓虹灯光,酒吧招牌,还有街道上散步的情侣,音响里面的朋克爵士,亦或者路灯下抱着瓶子嚷嚷着听不懂的话语的职场强人,还有小巷子里盖着报纸睡觉的宿醉男性。 天守是一个充满魅力的休闲城市,在樱岛,一说到天守,那肯定要提一下这里的美食,娱乐活动,还有夜生活,除此之外,天守还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 从上洛到天守,乘坐列车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但是这里的风情却和上洛截然不同,从列车上下来,便会来到这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天守的人们很幽默,和上洛的友善不同,上洛待人会有一种尊敬的感觉,而天守的人更加亲近,哪怕是初次相遇,他们也能够用话语逗你一笑。 天守的樱花很美,在这里,一年四季都能够看到樱花,不论是冬季还是夏季,天守的樱花都盛放着,完全不理会季节的规律,自顾自地绽放,尤其是在通天阁那一片。 通天阁,是天守的标志性建筑,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高塔,拔地而起,冲入云霄,通天阁的外层是灰白色的,被巨大的,宛若麻绳的东西连接着它每一个高度,一头系在通天阁的外墙上,另一头系到天空之中,是的,天空之中,绳子的那一头和通天阁的顶端一样,被云层遮盖——虽然,通天阁到底有没有顶层还不得而知,毕竟,没有人去过上面。 而通天阁最漂亮的时候,当然是夜晚,每当到了夜晚,通天阁上便会亮起明灯,正如它的名字,这个通天的明灯高塔,就是天守最明显的标志,只要在天守城中,就一定能看见通天阁的光芒。 不过,樱岛的这个所谓夜之都,说的可不只是那简单的暮色繁华。 灯光之下永远是最漆黑的地方,而夜幕的霓虹之下,也是天守最漆黑的地方。 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见不得光的行动,见不得光的人,做着见不得光的事,这便是天守在夜晚的主调之一,天守的人知道,他们知道自己居住的城市有许多蛀虫,那些蛀虫在晚上悄悄破坏着这个城市,但天守的人不害怕。 因为他们有神明,因为樱岛有神明。 神明会保佑他们的。 如果这是一场电影,此时镜头就应该从通天阁开始,先用俯视的角度让观众看一看天守城的夜晚的繁荣,展现天守最美好的一面,看啊,这热闹的黑夜,哪怕是黑夜,他们也不会害怕,因为光芒没有消失。 紧接着,再把镜头投向那些角落,让他们看看,原来在每一副笑容的背后,都有多少的东西见不得光,那些阴沟里的虫豸,就是天守城中最大的污染。 夜晚,天守城,东三街道小巷,十点二十四分。 “东西呢?” “货呢?”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烂大街的话,我问你我想要的那条消息有结果了吗?”二阶堂奈一巴掌拍开望月痛那鬼鬼祟祟的手,把自己的手摊在后者的面前,“前两天御津神社丢的那把界明刀,查到了吗?” 二阶堂奈看起来二十五岁出头,黑色长发,有些许蓝色的挑染,扎了一个高马尾,不过她并不喜欢打理,头发很杂乱,她穿着一件白大褂,像是医生,不过里面却是有点旧的黑色短袖,下半身是牛仔短裤,黑色过膝长袜,还有黑色皮鞋,她的白大褂很贴身,但两只袖子却十分宽松,在她抬起手的时候,那袖子能滑落到她的手肘处。 如果要形容二阶堂奈的容貌,那应该用静态美人都不为过,她没有化妆,但肌肤却吹弹可破,本来就是标志的成熟美人模样,再加上她那蓝色的深邃瞳眸……等等,她的左眼很奇怪,那只眼的瞳孔……仿佛是三朵樱花花瓣一样,总的而言,二阶堂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抱歉,她穿的牛仔短裤。 她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有点厚。 不过要说到最特殊的,当然是她脖颈处的、还有那穿过她右眼的伤疤,看起来很狰狞,脖颈处的伤疤环绕她整个脖子,在白皙的肌肤上落下了肉红的痕迹,而右眼的那道伤疤从她的右眉上方落下,一直到她右眼下方,就像是用什么刀子粗暴地划开她的肌肤,然后找来最没有技术的医生风格,任由那些肌肤自顾自地愈合,完全不考虑美观。 她看起来很颓废,就是那种对什么都不关心,也不在意的模样。 “没那么快,那些神使比你想象中的要紧张,毕竟那把刀是御津神的佩刀,相传还是用雷霆锻造出来的,如果落入普通人手中,那神就名誉扫地了。”望月痛看着别处,忽然把自己的手搭在二阶堂奈伸出来的手上,还迅速捏了两下,在奈反应过来前赶忙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奈踢来的那一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望月痛和二阶堂奈截然不同,她穿着黑色的背心,外面套了件白色外套,很不搭调地褪了一半,露出左手肩膀处的纹身——像是一条龙,再仔细看看,这一条龙从她的脖颈处出发,龙头嘶吼着,沿着她的左肩胛一直顺着左手手臂,直到她的手腕处才停下。 她留着黑色的长发,但是从额头的位置便开始染成了暗淡的黄色,头发全部向后扎起,编织成一条长辫子,搭在肩膀上,而额头右侧落下一条发梢,盖住了她那墨镜的右侧,也盖住了右耳的几个耳环和耳钉,那条发梢末端微微蜷曲,和辫子一同垂到胸前。 她看起来很纤细,手指骨节分明,指甲被她涂上了黑色的指甲油,此时,她的右手指尖还夹着一支烟,燃烧着的那一头泛着微微的红光。 她的白色外套下播拉链拉起了一小部分,然后扎进了黑色长裤里面,她穿着黑色的凉鞋,鞋底挺厚的,毕竟这样子,站在地上的时候,会显得她比奈高上不少。 和奈不同,望月痛很显然兴致高昂,即便二阶堂奈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冷淡,她的脸上仍然带着微笑,似乎面前的这个女性不论做什么,都能够讨得她的欢心。 “别碰我。”二阶堂奈皱着眉,在白大褂上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现在我还在上班时间。” “嗨呀……你的意思是,下班之后就能够碰了吗?”望月痛笑嘻嘻地凑近了一点,她对着面前这位女性挑了挑眉,“这么热情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哦?” 回应望月痛的是一道银白色的锋芒,削去了她手中那一支烟的一半,还未燃尽的部分落到地方,火花扑腾几下,便灭了。 “喂喂喂……你想切了我的手指吗?” 望月痛眉头颦蹙,她看着手中剩下的小半截烟,随手扔到一旁。 她的左手摸向腰间——在那里,刀柄泛着寒光,是的,望月痛的腰间有一把刀,严格来说,是一把太刀,用深色的木质刀鞘封存,用黑色的绳带挂住,绳带的上端在左肩,刀鞘挂在右腰。 二阶堂奈也有刀——她手中的那把银白色的手术刀,是的,手术刀,双开刃,很短,拿在手中的时候甚至不如一把匕首,和奈一样纤细,苗条,那手术刀看起来就像一条银白色的蛇,灵动,但是危险,有理由相信,这把手术刀能够很轻松地切开血与肉,划开人的喉咙。 “我说过了,望月,上班的时候不要这样子。” 二阶堂奈的语气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她似乎对望月痛的行为没有多少办法,但也没有多少阻拦,或许,令她抗拒的,更多是上班时间这种不合时宜的举动,而不是二阶堂奈的行为本身。 “好好好……真的是,矫情,我们俩什么关系,就差找一个合适的日子去氏神社向氏神、祖先之灵报告了……” “望!月!痛!” “好好好不说不说,别急嘛……下班再说,下班再说。”望月痛赶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脸上挂上了歉意的笑容——当然是假的。 不过,听见望月痛那句下班再说的时候,二阶堂奈的脸上还是红了一点。 这自然没有躲过望月痛的眼睛,不过她没有指出来……不然,一会儿奈生气了,或者耍脾气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望月痛拉了拉自己的外套,把肩膀上的纹身盖住,不过脖颈处的龙头遮不住,索性就由着它去了,毕竟有些时候,这纹身也很有用,她站在巷子里的路灯下,昏黄的灯光在她的头上照耀,投下一片阴影,也让望月痛的双眸被头发投下的黑幕微微藏起,墨镜之后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阶堂奈站在她的身旁,此时,两位女性并肩而立,身姿挺拔……不对,二阶堂奈背靠着墙壁,把玩着手中的手术刀,她右腿搭在左腿上,白皙的小腿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动,奈并不在乎,她只是看着手术刀在自己的指尖舞动。 望月痛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着,她翻找了一下打火机,把烟点着,然后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 “时间?”二阶堂奈开口问道。 “十点三十二,客户迟到了。” 话音未落,她们便看见在巷子口,那个她们等待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拖着臃肿的身体,抱紧了手中的皮包,喘着气。 “救……救命……我被发现了……”男人嘶吼道,他的左脚正淌着血,也怪不得会如此步履蹒跚,不过二阶堂奈何望月痛都没有什么反应,毕竟,她们的视线在男人的身后。 ——在那个男人的身后,两位身着和服的人,一男一女,正缓缓踱步而来。 他们带着白色的面具,看起来就像是麋鹿一样,他们身着和服一黑一白,点缀了鎏金纹路,当然,最显眼的是那两人腰间的金色腰牌,在漆黑的小巷子中,那腰牌居然还时不时闪过一点金色的光芒,以及,他们背后的太刀,一模一样的太刀,被两人背在身后,不论颜色,质地,还是大小,都一模一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喂喂喂……不是吧……”二阶堂奈喃喃道,她的视线越过那两人,看向更远处。 她看见了正在跪拜着的人们,不知何时繁华已经凝固了,那些人们,那舞蹈的少女,那醉酒的男性,那拿着水的女子,所有人,都朝着这边跪拜着,严格来说,是跪拜着这两个戴着麋鹿面具的人。 二阶堂奈把右手放在腰间,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握住刀柄。 在她的身旁,望月痛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几把手术刀。 · 樱岛的人信奉神明,樱岛看不见神明,但是,樱岛能够看见神使,神使,也就是神的使者,他们用神的名义在地上行走,履行神交给他们的任务,为神效力。 他们行走在地上,亦如行走在天上。 据说,神使会身着和服,和服上会有鎏金的纹路,不同的神使,纹路各不相同,但是神使腰间一定会有一个腰牌,那是神的恩赐,是神明给予他们的权能。 而他们背后的太刀,则是他们力量的源泉…… 【界明刀】 当然,这只是一种笼统的称呼,就比如现在这两位神使,他们背后的刀……看样式应该被称为【界明·型号一·试作刀】,不过因为太长了,所以统称为界明刀,界,意为高天原,明,意为神明,而刀,自然指的就是太刀,别的型号之类的太复杂,樱岛的人不会在意。 他们只需要知道,当看见界明刀,看见鎏金和服,看见腰牌,还有面具的时候,就代表神使来了,跪拜,不要问,不要打听,不要好奇,不要推测神的旨意。 只需要这样就行。 所以,当这个带着麋鹿面具的人不知何时出现的时候,从第一个看见他们的人开始,那些人跪拜了,对着这两人跪拜。 然而这两人并没有反应,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那个踉踉跄跄的男性,严格来说,是那个男性手中的皮包。 那个皮包呈长条状,外面还缠绕了几圈白色绷带,带有红色的纹路……不过,这些纹路渗透了许多地方,看起来更像是用红色颜料随便抹上去的。 “东西……东西我带来了……”那个男人摔倒在了二阶堂奈两人的不远处,他一只手撑着地面,朝着两人爬来,他的脸上和身上全是汗水,裤腿还被鲜血染红了不少,他表情很惊恐,还有在绝望后看见一丝希望的期盼,“救我……救我……东西在这里了……御津神社的刀……” 他说的这句话声音不大,只能让面前的两人听见,不过,那两位神使听不听得见都无所了,毕竟都已经追到这里,那他们也应该知道这个皮包里面是什么了。 不过二阶堂奈和望月痛都没有反应,她们不露声色,向后退去,从外人看来,这两人更像是自觉不妙想要溜走一样,不掺和这件事。 地上的男人看见这一幕,面露绝望——这两人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知道,不会有人愿意和神使产生冲突,一是神使代表的东西太庞大,其次,神使的力量本来就不小,更何况,现在确实只有两位神使,但谁又能肯定后面没有别的追兵呢?为了自己手里面这个皮包,不值得……一点儿也不值得…… 但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倒不如说,当这个东西到他手中……不对,当这个东西被从御津神社盗走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居民编号,风平达也,涉嫌盗取神的财产,【界明·御津子·打刀】,你不用解释,你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被记录在案,半分钟前,你的处理结果已经下发——就地格杀。” 男性神使说着,他的左腿瞬间绷直,右手握住背后那把刀的刀柄,抽出,铮亮的太刀在被抽出的时候发出了很明显的铮铮声,刀面很光滑,也很明亮,一看就是有好好打理过,而当他拔出太刀的时候,他腰间的腰牌无风自动,隐约之间,腰牌和太刀之间似乎有一条丝线把两者连接起来。 二阶堂奈两人还在后退,她们两人垂着头,朝着小巷子深处移动,那两个神使站在巷子口,一动不动,他们面无表情……不对,被面具遮挡着,看不见他们的脸,不过大致猜猜也会觉得两位神使肯定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那个叫风平达也的男人。 二阶堂奈对着望月痛打了个眼神。 ——听见没? ——啥? ——刚才那个神使说的,那男人手里面的就是御津神社的那把刀。 ——那我也不敢抢啊,神使啊,你想和神使交恶?不怕老三怪罪下来? ——你都不敢我怎么敢,那要不溜了? ——行。 几次眼神交流,二阶堂奈和望月痛便做出了决定——不掺这一趟浑水,她们本来的目的只是获得那把刀,而她们能够付出的代价无非就是一些樱岛的货币,亦或者有价值的物品,但是如果要和那些神使交恶的话,还是算了。 她们又不是什么亡命徒,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做啊。 男性神使右臂青筋猛然暴起,他握着那把太刀向下一斩,风平达也连惨叫声都还没有发出,便被分成了两半,是均匀的两半,从额头正中间开始,对称的两半,即便神使挥刀的位置绝对不可能斩出这样的结果,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便是这一把【界明刀】的【权能】。 其实界明刀上面的概念很难弄清,毕竟涉及到了神明,不过对樱岛人来说,这些东西他们也不需要知道,只要不做亵渎神明的事情,也不要去干涉神的旨意,那么神使便不会找上门,也不会让自己遭受灾祸。 风平达也手中抱着的皮包却没有被砍开,那上面缠绕着的白色布条倒是断了两根,而别的地方只是有些许痕迹,神使的那一刀切开了风平达也,却切不开这个皮包,和里面的东西。 从始至终,神使们都没有在意二阶堂奈两人,他们只是来到这里,杀一个人,取一件物品,仿佛仅此而已,若不是望月痛还能够看见远处跪拜着的人,说不定望月痛都要怀疑这两个神使是不是有人假扮来抢东西的了。 不过,没有产生冲突,这样最好。 女性神使走上前,从那具尸体手中拿起皮包,她看向男性神使,两人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然后女性神使便开始打开皮包。 先是把缠绕在上面的布条取下,然后打开皮包,随后,女性神使的右手伸了进去,捣鼓了几秒,便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打刀,当然,是放在刀鞘里面的。 那个刀鞘是黑色的,前段,中段,末段各有一圈金色的圆环,上面还铭刻着一些文字,而刀柄是白色的,但……只有一半,对,刀柄只有一半,因为刀柄末段是一截很明显的断裂口,不均匀,也不光滑,就像是被人用蛮力折断的一样。 女性神使似乎并不感觉奇怪,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条绳带,缠绕在刀鞘上,然后挂在肩上,她站起身,对着男性神使说道:“完成了,那两个人需要处理吗?” 听见这话,已经拉开了不少距离的二阶堂奈和望月痛一顿,她们正在后撤的脚停了一瞬,下一刻,她们开始夺路狂奔。 是的,她们跑了。 “……追。” 男性神使很显然没有想到这两人居然这么……不要脸,跑的这么快,但紧接着他便反应了过来,大喊一声,而女性神使也紧跟着他,两名神使便在这小巷子里面开始追逐着前面的两个人。 可是,在他们冲到原先二阶堂奈两人站着的路灯下时,他们却听见了风的声音。 女性神使在刹那间抽出了自己背后的太刀,架在了自己的右手边,而下一刻,刀与刀的碰撞迸射出了一片火星。 有一把刀砍在了她的刀上! 还没有完,那把刀在被架住之后,居然沿着她的太刀一路向前,擦起一片火星,她用尽全力上挑,勉强把那把刀拨到一旁。 然而,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垂下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左胸已经被一把刀贯穿。 而也是在这时候,她才看清刚才砍向自己的那把刀。 和插入左胸的那把刀相同……那是一把【鹤翅刀】。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 平川泷介 【樱岛·区域二·白海】 【年份不明月份不明日期不明】 平川一走出教室,就被那白色的光刺了眼,他下意识地眯起眼,停下,却被身后出来的人推了一下,他向前踉跄了两步,转过头,却看不见推自己的人到底是谁了。 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做不到。 人们好像都在嘲笑他,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在嘲笑他,那个捧着书的男生也在嘲笑他,不远处的教练也在嘲笑他,是的,都在嘲笑他……为什么…… 他失魂落魄地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刚开机,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平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名字,吞了口唾沫。 他想要挂断他,但手指在那个红色的图案上停留了十几秒,他无法下定决心,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接通。 “过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问道。 “……”平川吞了口唾沫。 “说话啊。”那个声音又说。 “……我,我这次没发挥好。” “……这次的题目很新……我有一些……”在那头的声音开口前,平川赶忙说道,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额角已经开始渗出汗水,瞳孔也因此颤抖,“下次,我接下来多看看题目……下次一定可以……” “你的意思是别的人也不会做吗?”那头的声音冷冰冰地说道。 平川顿住了。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我知道了。” 我的声音有这么沙哑的吗……是不是没有喝水……啊……不对,可能是我太紧张了?还是……这个声音真的是我的吗…… 听着从自己口中发出的那诡异的声音,平川觉得有点奇怪。 “知道有什么用?你得做啊!做出行动啊你看邻居樱井太太的女儿,人家为什么就过了?你总是说我说别人家的孩子你不服,那你得让我看到你不服的理由啊,你现在扪心自问一下,你哪里比得上人家?”那声音忽然大声了不少,嚷嚷着,大到不远处的那个女孩都皱着眉看向了这边。 那怜悯的眼神让平川感到无地自容,他握着手机的手不自然地用上了力,微微颤抖,很快,他又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嘴巴张开,闭上,如此重复了几遍。 “……我知道了。” 他说到。 电话那头的母亲没有说话,挂断了电话。 他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嘟声,抬起头,忽然觉得这阳光是如此的狠毒。 他的额角留下了汗水,和眼泪混合在一起流入口中,那盐水一般的味道让他打了个寒颤。 在八月份的阳光下,他苦涩地笑了。 太阳……真刺眼啊…… 他们在笑吗?他们在笑吧,看见我这样的姿态,他们应该会笑话吧,怜悯?相比起怜悯,他们更喜欢看见与他们不相干的人倒霉,我了解他们……我太了解了。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啊,他们会说这样做不好,不道德,但是他们不会阻止,因为对他们而言,这样确实能够给他们带来快乐。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说的就是你们,对……就是你,收起你那种眼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平川在心里怒吼着,但实际上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周围的人,在他的眼中,那些人漫不经心地从他身边走过,嘴角上扬,是的,他们在笑。 笑什么? 平川沉默着,把手机放进口袋,正午的阳光实在是刺眼,但是他握着手机的的手却感觉无比冰凉,颤抖,提不起劲,然而脸上和身上的汗水却早已经打湿了衣物,他拎着书包,甚至感觉没有力气背上。 好热…… 平川的家里一共四人,因为工作时常不在家的父亲,自从结婚后就开始持家的母亲,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弟弟,这四位,便是平川的亲人,在平川的记忆中,母亲是严厉的,当初父亲还只是一个穷小子,而母亲是家族的大小姐,两人阴差阳错的认识之后很快便结了婚,搬来了白海。 在平川看来,母亲是不幸的,她没有理会她父母的劝阻选择嫁给平川的父亲,母亲的父母一气之下便和母亲断绝了关系,从此不再往来,而在这之后,母亲失去了她作为大小姐的一切待遇,她每天忙里忙外照顾这个家,时间和烟火气早已经把这个当初美丽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凶巴巴的中年妇女。 至于父亲,父亲可以说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或许勉勉强强可以说没那么差,但肯定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常年不在家,虽然每个月会给他们生活费,但更多的时候都不管不顾,即便回家了也是喝酒,而且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在平川的记忆中,父亲对他的打骂数都数不过来,而对母亲的打骂也不少,在外面应该也包养了别的女人,所以对这个家反而没有多少感觉,若不是平川是他的儿子,说不定父亲连那些生活费都不愿意给。 而父亲对母亲的暴力自然让母亲心怀怨愤,但是母亲知道她不能够反抗,倒不如说,十几年的打压早已经让这个曾经的大小姐忘了反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她只能找一个方法,把自己的怨愤发泄在另一个人身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人就是她的儿子,平川。 母亲对平川的态度很诡异,她一边抱怨着平川父亲的暴力,一边把这份暴力发泄在她的儿子身上,但她又对她的儿子充满期待,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在她的抚养下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男人,做到父亲做不到的事,做到……做到母亲希望他能够做到的事,一切。 平川不想回家,至少现在不想。 今天这场考试,平川本不想参加,但是母亲希望他参加……毕竟,这次的考试选拔的是神社的祭祀,祭祀是一个很光荣的职业,工作稳定,地位高,而且收入也不少,干久了说不定还能成为大志那都彦神,也就是大司祭,到时候出去说也脸上有光。 其实平川也知道,在樱岛最好的职业,首先就是神使,不过……没有人知道怎么成为神使,他们甚至不知道成为神使需要做什么,他们根本无法和神使进行沟通,于是退而求次,神社的司祭,神社的祭祀,这些职位也不错,当然了,当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也好,默默工作,领取薪水,日复一日,在这个名为城市的机器中耗尽一生,直到死亡。 母亲希望平川的工作能够和神明沾边,哪怕是最普通的神明,在这个信仰神明的国家中,一个和神明有关的人是值得尊敬的,即便这个人什么也不会,正如有一个伟人曾说过“变得有名吧,这样,哪怕你什么都不做都会有人鼓掌”。 平川家信奉的神明是天忍穗耳尊,也称为天忍穗耳命,是稻穗的神明,也是农业的神明,在樱岛,同一种权能并非只有一个神明,毕竟神社那么多,总不能只供奉一位神,平川家旁边的神社便是天忍穗耳命的神社,每个月月初第一个周末,母亲都会带着平川去往神社,一般这些时候父亲都不会在场, 平川不想回家,但是他没有办法。 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不对……平川忽然想到了一个地点——天忍穗别神社,那并不是母亲会带自己去的神社,而是另外一个地方,离家里有一段路程,走路过去大概要半个小时,不过从考场过去路程会更远一点,算了,打车吧。 平川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了一句‘我晚一点回家’之后便把手机放了回去,不再去理会。 回过神来,周围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里,无所谓了……看不见那些人的脸也是好事……他们那笑容……简直是在说我不是一个虔诚的人……可恶……信奉神明就信奉神明啊!为什么还要出那些奇奇怪怪的题目?我们家信奉天忍穗耳尊,为什么还需要问我别的神明? 平川忽然笑了,是那种苦涩的笑。 他摇了摇头,算了…… “我一个人为什么会觉得孤独?不会啊,倒不如说,我完全是自由的。” 他走到路边,不知什么时候街道也空荡了,他在那里站了十来分钟,别说车辆,人影都没有见到,平川越来越感到烦躁…… 这个时候,一连车终于开了过来。 平川赶忙抬起手,看着那辆车在自己的面前停了下来。 驾驶位的车窗被摇下,大概三十出头的司机探出头:“怎么了小鬼,要去哪里?” 平川能够看见车辆的后座上还坐着两个人,两个都是男性,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文文静静,另一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戴着眼镜,很随和,像是个教授。 “小鬼,我们要去天忍穗别神社,如果顺路你可以上来,如果不顺路的话也没啥问题,打不了我们绕远一点。”见平川没有回应,司机又敲了敲车门。 而这时候,平川才回过神:“啊……我,我也要去天忍穗别神社。” “那就先上车吧。”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贰 车祸 其实到现在为止平川还是有点茫然,他并不知道自己选择去神社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是……既然都已经上车了,那就这样吧。 平川也不是没有思考这几人是否会图谋不轨,不过想了想,在现在这个社会,干这种事需要极大的勇气,毕竟,违反法律,可是亵渎神明,毕竟,法律是神的约束,挑战法律的权威,相当于质疑神的公正。 除非是穷凶极恶之人,否则谁会去做这样的事呢? 小车从考场门口出发,驶上了道路。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平津,后面那位是宫次郎,和他的学生井上。”司机平津看着前方的路,对着坐到副驾驶位上的平川说道,“我们几个算是朋友,经常一起去神社那边,冒昧问一下……小鬼,你也是天忍穗耳尊的信徒吗?” “是的,我叫平川。” 平津的说话风格很有趣,即便他对平川的称呼是小鬼,但语气十分客气,或许在这个男人的眼中,小鬼和先生、女士一样,只是一种普通的称呼,并不带有任何褒义或者贬义,只是一种亲近的叫法。 “刚才那个地方是今年的恩泽吧?”坐在后座的宫次郎忽然开口道,恩泽,说的便是那个考试的名字,神明的恩泽,让普通人步向更高的阶梯的方式,虽然这种考试的正式名是【恩泽仪式理论等级考试】,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会把它称为恩泽,“也对,今年是轮到白海了,对了井上,去年是上洛还是还是夜都来着?” “您记错了老师,去年的恩泽是江户,前年才是上洛。”井上堆着笑回应着。 “宫次郎啊,你这记忆力不行咯。”平津一边开着车一边笑着,他右手单手握着方向盘,左手从一旁的小格子里拿出一罐口香糖,递给了平川,“吃吗?” “不用了。” “行。”平津自己吃了一粒,便把口香糖胖到了前面。 小车很平稳地在路上行驶,在驶入公路之后,速度快了不少,而车辆也多了不少,在这个时候,平川也终于感到了平静,至少在这个时候,他可以不去想那些烦心事。 平川有点感激地看了一眼平津,若是刚才顺着宫次郎的话继续下去,免不得问道自己这一次恩泽的成绩,那到时候又必须揭起自己的伤疤,虽然他可以撒谎,但是他不愿意,天忍穗耳尊是一个朴素的神明,作为祂的信徒,平川不喜欢说谎。 车上开了空调,吹着平川的脸庞,可能有点冷,不过忍得住,毕竟都搭了顺风车,平川也不好意思提出什么要求,只好稍稍缩紧自己身体,尽量不被别人看出来。 平川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倒不如说,来自于母亲的注视已经让他感到痛苦,更多的目光会让他遭受不住,刚才那些同学的目光本来就已经刺痛了他,现在,现在他只想好好歇一歇,在这辆车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平川的无声,平津打开了车载音响。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昨夜,盗取御津神社的窃贼在天守城东三街道被截获,窃贼的居民编号为,名为风平达也,男,三十六岁,独居,在两日前盗取【界明·御津子·打刀】后潜逃,在经过警卫厅的追查后,由神使出面逮捕,风平达也在被处理前剧烈反抗,带着被窃物品从天守城西十二街一路逃至东三街,最后被神使处理……】” “哈,天守城,那地方的神社都有人敢偷。”这时候,宫次郎冷笑一声,他眼镜后面的双眸露出不屑,“如果实在我们白海,那个小贼连逃出神社的机会都没有!” “老师,我倒是觉得有机会。”井上接话道,“据说御津神社的祭祀出事了,不过当时还没有确定,所以……” “井上。”这时候,平津打断了井上的话,这个三十岁的司机皱着眉,看起来很不高兴,“我们说过不要聊这件事,不要说这些。” “【然而,在神使进行回收的时候,有一恶徒对神使发动了袭击,造成一名神使殉职,一名神使重伤,随后恶徒逃跑,并夺走了【界明·御津子·打刀】,沿着东三街道小巷逃离,当时在场的还有另外两名嫌疑人,目前不知三人是否有直接关系,且当日周围摄像头皆被破坏,因此可以判断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掠夺……】” 车载音响的广播依旧在说着,让车内四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平津说完那句话之后,宫次郎的面色阴沉了不少,不过他坐在平津的正后方,所以平津看不见,但是井上就不一样,井上脸上是平静,波澜不惊,他从自己的口袋拿出手机,有意无意般看了一眼,然后瞟了一眼自己前面的平川,漫不经心道:“平津老哥,还有多久啊?” “我看看。”平津看了眼导航,“还有七分钟左右就到了。” 七分钟啊……平川大致算了算,确实,时间对得上…… “七分钟啊……话说平津,咱们上次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井上,这里还有外人。”平津看了一眼平川,皱眉道。 平川能感受到平津身上的不满,不是对他,而是对他身后的井上,平津听不懂他们在说的是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从平津的态度就能够猜测道他对这所谓的‘这件事’很是不满,甚至是避之不及,此时井上说的话就像是导火索,准备点燃这沉闷的空气。 “刚才广播都说了啊,那天守城的窃贼被处理了。”这时候,宫次郎开口了。“我以前听说过,所谓的处理说白了就是当场格杀,说实话我这老家伙这一辈子兢兢业业,还没见过神使大人出手呢……不过他们的界明刀,一定很锋利吧。” “宫次郎先生,那这也是别人的事情,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平津说着,瞟了一眼副驾驶位,“我们快到了,准备下……呃!” 在平津的话还未结束的时候,宫次郎忽然暴起,手中抓着一条领带,从后方绕过平津的脖颈,向后用力一拉! 瞬时间,平津的脸涨红,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松开,改为抓向自己脖颈处那不断收紧的领导,他的喉咙被挤压,口中流出阵阵嘶吼。 “咳……咳咳……” 但是宫次郎仿佛听不见,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用力拉着那条领带,用力向后拉,向后拉,仿佛那条领带关系着自己的生命! “平津!你真的想让我们去送死吗!”宫次郎怒吼着,“亵渎神明的罪,不止是你我能够担得起的!我和你不一样啊!我还有老婆!我还有孩子……” 失去了平津的控制,车辆失去方向,在人们的怒骂、急刹车的锐鸣和车喇叭声中前行,猛然向左,下一刻又冲向右边——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 平川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回事,刚才这几人不是聊的还好吗?为什么忽然就动手了?!而且从宫次郎下手的狠厉来看,他明显是奔着杀了平津去的! 紧接着,却是有第二道声音喊道:“老师!我来帮你!” 只看见井上咬了咬牙,居然一同抓住了那条领带,用力向后拉! 在这场景的冲突之下,平川顿时愣住了,不知所措,仍由那两个人拉着那条领带,仍由这辆车在马路上乱撞,仍由……那个名为平津的人在自己面前被勒死。 似乎只过去了几秒钟,又仿佛过去了几年,在那条绷直的领带几乎撑不住的时候,只听见一道清脆的断裂声响,平津的脖颈猛然凹陷了一处,青紫色的勒痕清晰可见,还渗出了不少鲜血,他的眼球外凸,瞳孔放大,眼睛结膜的毛细血管破裂导致出血,那吐出的小半截舌头呈现一种紫黑色,还有伤口,他的如勒沟出血,气管软骨骨折,又因为那两人的用力过猛,平津的颈椎棘突也骨折了。 他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失去了生息。 一股刺鼻的味道从平津的下体部位传出,再配合他那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的模样,让平川的脑海里只有一道声音在说话。 那个叫平津的男人,他死了。 而从宫次郎暴起到结束,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十几秒钟。 而在这一刻,平川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啊……啊……” 平川本以为自己会大声喊叫,但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只会嘶哑,发出那种虚弱的,诡异的声响,他双手伸到安全的的位置,却发现自己怎么弄都无法打开。 不对啊……明明我会的啊……为什么我的手不听使唤……别抖!打开它啊…… “砰——” 什么东西剧烈碰撞了?啊?啊……原来是我乘坐的这辆车…… 只见小车正撞上了那围栏,把石墩防护栏装出了一个缺口,小车因这股力跃到了空中,在空中转了两圈,然后重重摔落到地上。 平川感受到自己的脑袋撞到了什么,但他的眼前一黑。 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只剩下小车的车载音响还在坚持不懈地播报着—— “【警卫厅消息,昨夜,三名窃贼闯入白海天忍穗别神社,同样窃取了天忍穗别神社的【界明·天忍式·胁差】,现在已经发现了窃贼踪迹,他们乘坐黑色小轿车,车牌号为……】”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叁 萃白监狱 【樱岛·白海】 【萃白监狱】 “喂喂喂,起床了!” 房间的栅栏被人粗暴地敲响,那说话的声音很不耐烦,在嚷嚷完这一句后,那说话的人便去了下一个房间,重复砸响了栅栏,喊道:“起床了,你们几个。” 平川躺在他的床上,抱紧双腿,整个人蜷曲着,仿佛听不见那道声音。 汗的味道很刺鼻,让他反胃,那些恶臭仿佛无处不在,他身上的蓝色衣服都破了不少地方,一些是之前就破了的,还有一些是昨天被人打破的。 平川知道监狱里面的那些人有多暴力,自己作为一个所谓的新人,在一进来的时候就受到了那些人的‘见面礼’,没有交流,也没有眼神的触碰,他们直接做起了最熟练的事情——五指握拳,然后打在了平川的身上。 伴随着谩骂和嘲弄,疼痛感让平川把吃进去的东西再重新吐出来,那些人把平川的头按在他的呕吐物中,平川没有反抗,他知道,在这些人面前反抗正是他们想要看见的,这样他们就有‘正当理由’了。 平川忽然抖了一下,肩膀上的疼痛感刺了他一下,他不想动,没动一下身体的痛感就会让他更加难受,昨日自己遭受的殴打,那些狱警只给自己扔了一瓶红花油,而且还是过期的,即便是过期的他也没有用到,而是被同一个房间的另外几人抢去了。 这时候,有人一只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背上,同时响起了一道戏谑的声音:“喂喂喂,小鬼,一个人窝在这里干什么啊?想你的妈妈了?” 四周的人开始笑了起来。 他们笑着,笑的很大声,这个新来的‘玩具’不会反抗,而且是他们最喜欢的‘一个人’,没有团伙,没有熟人,不会有人来帮助他。 只可惜这个玩具实在是太乖了,以至于他们甚至感觉会有点无趣,所以昨日搞了欢迎仪式之后他们就让那玩具自己躺着,也没有什么兴致了。 不过这样的欺负还是让他们挺快乐了,发泄自己的暴力欲望,而且不用担心任何后果,他们知道这里的规矩,只要打不死人,根本就不用担心,哪怕是断胳膊断腿都没事,大不了赔点钱做个手术,以后还能够继续玩。 所以他们在这里反而感到更加舒服,在外面不能做的事情,在这里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里是萃白监狱。 萃白监狱,坐落于樱岛白海的东南方,从外面看是一个被透明半球壳盖住的地方,那透明的球壳其实是一种防护栏,这样能够有效防止里面的囚犯越狱,整个樱岛只有两个监狱,一个是白海的萃白监狱,另一个就是上洛的地下监狱,因为樱岛的犯罪成本极高,因此没有人会愿意去犯罪。 而这也代表着,那些被关进监狱的人,无一不是恶徒。 萃白监狱里面建筑物并不少,甚至能算是一个小型镇,不过白海的人对此见怪不怪,反正那些进去的人基本没有能够出来的,当然,除非是真正的冤案,或者被误抓的人,虽然很少,但也并不是没有,犹记得十几年前,区域八·中京的那一场恩泽中,有数十人的团伙妄图作弊,被神使当场抓获,为了防止还有其余同伙,当时一定范围内的考生都被带进了监狱接受调查,最后清白的人都放出来了,还获得了一笔可观的赔偿。 不过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若是在恩泽中搞小动作,神使有权直接处理。 “砰砰砰!” 栅栏再次被砸响了。 “5298,出来。”狱警喊道。 平川的眼帘暗淡了些许,他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权利,即便在这里喊自己是冤枉的也没有用,所以他松开了蜷曲的身体,下床,浑身上下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咬着牙,双腿在落地的时候猛然抽搐了一下。 5298是他的编号,在这里,没有人关心他叫什么,编号就是他的名字,不论在他进来之前叫什么,现在的他都叫5298。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平川对着自己问道。 他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去天忍穗别神社的路上……天忍穗别神社,我不想回家……不想面对母亲,所以我上了那辆车,我记得,司机叫平津,三十岁左右,瘦瘦高高的,后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叫宫次郎,一个老教授,一个叫井上,是宫次郎的学生……然后发生了什么…… “想什么,赶紧走。” 狱警一警棍打在了平川的后背,他下意识地直起了身,遏制住瞪眼的本能,忍住……忍住……现在还有希望…… 对……他们!那两个人!叫做宫次郎和井上的那两个,杀了平津,我亲眼看见的! 他正想要开口说话,却被狱警一眼瞪了回去。 他缓慢地行走,狱警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他看见自己的‘舍友’正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伸出脚绊了他一下,好在平川对那几个人早已经产生了戒心,躲了过去,但是那所谓的‘舍友’却感觉丢了面子,对着平川吐了一口口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位有点好奇,他悄悄给狱警递了一根烟:“那个……铃鹿哥,我想问问这人犯了什么事啊……” “你们没有问他?”狱警皱了皱眉,“我还在想你们怎么会对他动手……如果你们知道他干了什么你们肯定就不会这么做了……” “不会吧……他杀人了?”那人顿时瞪圆了眼。 “比那个严重。”狱警摇了摇头,说道“他偷了天忍穗别神社的【界明·天忍式·胁差】,天忍穗耳尊大人的界明刀。” “等一下!您刚刚说……他偷了天忍穗耳尊大人的界明刀?!” 就像是丢入水中的石头,激起一圈波浪,周围的人震惊地看着这个少年,就连刚才伸腿想要绊平川的那个男人都抖了一抖,他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忽然觉得自己的双腿有点发软,尤其是伸出去的那条腿……该死该死……那个家伙居然…… 渎神。 这是在场所有人内心想到的词,很简短,但是他们无法接受……正如之前所说,樱岛是一个崇敬神明的国度,哪怕是萃白监狱的这些人,干的也都是杀人放火之类的事,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已经是最严重的行为了。 他们也不愿意亵渎神明,也不敢。 亵渎神明的罪是很严重的,盗取神明的界明刀就是罪行之一,而且是严重的渎神罪行之一,界明刀是神明的恩赐,拥有神的权能,相当于神在苇原中国的象征,位于高天原的神明,把自己的力量和权能赐予地上的人,而界明刀就是他们的恩赐。 但是有人居然敢窃取神的恩赐…… 平川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自然是听见了刚才狱警的话。 但是……为什么?我什么时候窃取过天忍穗耳尊的界明刀?我一个天忍穗耳尊的信徒怎么可能回去干这种事? 他正想要开口辩解,却说不出话,对,说不出,话语在喉咙的位置卡住了,他下意识地用双手想要扼住喉咙,但在旁人眼中,却是平川恼羞成怒般想要把那个递烟的囚犯掐住。 “我错了我错了!”那人直接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他把头埋进双腿之间,不敢看少年的脸。 不是……我不是……平川伸出手想要辩解,那人却赶忙往后退,他瘫坐在地上,四肢并用,一边后退一边摇着头:“我错了我错了……不要……” “别动手。”这时候,还是狱警用警棍锤了一下平川的手臂,他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渎神的家伙……赶紧的,别拖时间,你这样的人我也见过好几个了,不要想着能够吓我。” 平川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他拖着他的脚步,缓慢地朝着不知名的地方行去。 他的速度并不快,在众人眼中甚至可以说是乌龟爬,但没有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他们看着平川的神色,有害怕,有惊诧,有恐惧,有震怒,还有……敬畏。 在回过神后,这些人才明白这个少年做了什么。 他盗取了天忍穗耳尊的界明刀,他亵渎了神明。 说实话,这些人既然敢触犯法律,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并非是虔诚的信徒,一位虔诚的人,会聆听神的教诲,法律是神对人的约束,也是对人的管教,樱岛的人遵守法律,他们的道德,,和他们的信仰不允许他们触犯法律,而这些犯法的人,自然都是在某种程度上不敬神的人。 但是这些都只是侧面的体现,而盗取神社的界明刀,这是明摆着在亵渎神明,就像是盗取圣火的普罗米修斯,把神明的颜面摔到地上,碾碎,把神对祂信徒的恩赐窃取,嘲笑着,戏谑着——看啊,你所谓的恩赐根本落不到你的信徒身上,属于你信徒的荣耀全部都在我的手中,你连你的信徒都无法庇护! 平川缓慢地走着。 他并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肆 刀 “姓名。” “平川泷介。” “年龄。” “十八岁。” “家庭信息?” “……母亲平川京紫,父亲平川大辅,弟弟平川凉介……” “具体点,住址,职位。” “母亲是全职太太,父亲是白海电视台的小组长……” “你弟弟。” “他才刚出生!” “砰砰砰——”桌子被大力砸响了。 “现在是我们问,你答,你弟弟的职位。” “婴儿。” “家庭住址。” “白海,天忍穗区,十二街,五号。” “前天的夜晚十一点二十五分左右,你在哪里?” “……在家。” “在家做什么。” “睡觉。” “有谁能够证明?” “……母亲。” “你父亲呢?” “他一般不在家,弟弟睡的更早……而且他……” 平川还没说完,话语便被打断了。 “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别的人能够证明?” “没有。” “你和宫次郎、平津治还有井上门松是什么关系?” “……啊?” “我问你,你,平川泷介,和宫次郎、平津治还有井上门松是什么关系,就是被你杀害的那三个人?” “等等等等!警官!”平川身体前倾,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警官,“我没有杀人啊!杀了宫次郎的是平津和……” 警棍砸在了平川前倾的后背上。 “第二次提醒你,现在是我们问,你答,你有什么疑问一会儿再说,现在,不要说多余的话。”面前的警官抬起脚,踩在了平川的手上,“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回去,等我们什么时候想起你,再来问你。” 踩在手上的那只脚没有用太多力气,但也让平川感到疼痛无比,他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手背上已经有了一道鞋印,手背上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能忍住……能忍住。 “回答问题。”平川身后的警官开口道。 “不认识,我只是乘坐了他们的车……” “继续说。”面前的警官扬了扬下巴。 “我想去天忍穗别神社,他们问我要不要上车……说他们也要去天忍穗别神社,所以我就上去了。” “你为什么要去天忍穗别神社。” “我……我昨天的恩泽没考好,所以想找个地方躲一躲……总之就是不想那么快回家。”平川垂着头,吞吞吐吐,“本来想打车,但当时等了十几分钟没一辆车,只等到他们三个……然后他们问我上不上车,说是去天忍穗别神社,我就想天忍穗别神社离我家有一段路程,又不会太远,就同意了。” “继续。” “然后就……就上车了啊,本来什么事都没有,那个叫宫次郎的忽然就动手了,用一条领带想要勒死平津,那个叫井上也跟着帮忙,当时平津在开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也被吓到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平津已经死了,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当时座位是怎么坐的?” “平津开车,我坐副驾驶,宫次郎……宫次郎先生坐在平津后面,井上坐在我身旁。” “你和他们怎么认识的?” “我不是说了吗!他们邀请我一起去天忍穗别神社……” “在这之前呢?”警官指了指平川的眼睛,“在这之前你们都不认识?” “不认识啊!” “呵,还在说谎。”警官把一沓照片扔在了平川的面前,“你可以看看,看完了我们继续聊,放心,我们的时间有很多,足够和你慢慢耗。” 那几张照片散落在桌上,平川即便不伸手也能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映入眼帘的第一张照片,便是他与宫次郎并肩而行的模样,照片上的他和井上有说有笑,两人俨然一副师兄弟的模样,井上捧着两本书,看背景应该是在学校里面……平川的学校。 “这是假的。”平川赶忙说道,“我和井上根本就不认识!” 而面前的警官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 平川颤抖着伸出手,翻开最上面的那一张照片。 下一张,宫次郎笑着,把几张卷子递给了他,在照片之中,宫次郎就像是一个和蔼的教授,而平川就像是他的学生,聆听着老师的教诲,他在面对宫次郎的时候微微躬身,十分尊敬的模样。 再下一张,他正打开一辆小车的后门,而位于驾驶位的平津把一袋包子递给了他,还有一杯豆浆,他笑着收下了,似乎并没有吃早饭,而平津给他带了一份,照片中的平静穿着上班的制服,而他穿着校服,就像是平津正准备送他去上学一样。 “还要继续看吗?”警官冷笑道,“这些照片从哪儿来的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都是真的就行,平川,说实话,你的演技真的很好,如果不是有这些照片,或许我都要相信你的话了,这样,我再给你一些时间表演一下,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记得喊我一声。” “不对不对,那几个人呢?井上呢?宫次郎呢?把他们喊过来!我要和他们当面对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平川把照片扔到一旁,他不愿意相信照片上的内容,倒不如说他本来就没有理由相信,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些人!怎么会和他们数次熟络?不可能! 只要和那几个人对峙……对,我就可以解释清楚!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也没有偷什么界明刀!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考试失利的人,阴差阳错上了个黑车,我和他们本来就毫无瓜葛! “打得一手好算盘,我是不是该夸你两句?” 平川的话似乎很有趣,警官在听见之后忍不住笑了几声,他的职业素养又让他马上冷下了脸,他看着面前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摇了摇头:“人都被你杀了,怎么可能带来和你对峙?不过你要是想以此免去罪罚就想多了,尸体还没烧,你要是想见他们最后一面我能带你过去。” “等一下……”平川吞了口唾沫,“他们死了!?不是平津死了吗!宫次郎和井上杀了他……” “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还想说多少次。” 警官猛然锤了一下桌子。 “需要我好好跟你讲一下吗?平川同学?”警官忽然凑近了平川,他的脸几乎要盖住平川的视线,平川能够感受到警官的愤怒,还有属于他那个职业的威严,那强烈的气势压得平川喘不过气,他不由得向后仰,想要离那位警官远一点。 “昨天,我们找到了你,还有那三位死者,宫次郎、平津治、井上门松,根据我们的信息,你和他们三个,是盗取【界明·天忍式·胁差】窃贼,但动手的是他们三个人,你是他们的同伙,而在昨天,当你们在驾车逃离的时候,产生了冲突,你使用刀具切开了他们三个人的脖子,不出意外的话,用的是胁差,而且应该就是【界明·天忍式·胁差】,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们三个都死了,而凶器也不知道被你藏在哪里,证据确凿,现在,你,平川泷介,一个界明刀的窃贼,一个杀了三个人的恶徒,而你居然还想着说谎……真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警官摇了摇头。 “我就想不明白,你们这些渎神的人是哪儿来的胆子,你们的信仰被狗吃了吗?”平川身后的警官插话道,“在神明的注视下还敢行凶……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配拥有神明的恩泽,你们都应该在阿鼻地狱生不如死!” “我没有!”平川喊道,“我没有杀人!” “明中,把他带回去,让他自己慢慢想。”没有理会平川的话语,那位警官对着平川身后的警官摆了摆手,“这小鬼嘴巴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硬,他的内心一定没有神明,他不配自称为樱岛人,一个不相信神明的人,不配生活在这里,让他滚回去,慢慢想,什么时候老实了,什么时候带过来。” “我都说了我没有!”平川还想说什么,身后的警官却一警棍打在了他背上,平川感觉喉咙溢出一点鲜甜,还带有一点铁锈的味道。 他猛然咳了两声,看向一片殷红被自己咳在桌面上。 他身体前倾,一下子没站稳,跪在了地上。 该死……该死该死……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们和那些嘲笑我的人都是一伙的……你们……平川咬着牙,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你们……都该死……为什么都要用这种态度对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做! 平川感受到自己的胸膛有一团火焰,它燃烧着,燃烧着,平川能够感受到那种温度,越来越热……越来越剧烈,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涌出,然后肆意地扰乱整个世界。 快了……那团火焰就要到达临界点了——! ——“【界明··二阶堂·薄刃】。” 这时候,有人这么说道。 栅栏消失了,不对,应该是被切割成了无数块,散落在地上,连同着那一张桌子,桌上的照片,警官的警棍,还有平川身上的镣铐和枷锁,都在那一声后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受到重力的作用落到地上,悄无声息。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平川看向某一处—— 在那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正把玩着那几把手术刀,在注意到平川的视线后,那颓废的双眸挑了挑,她看着平川,透过平川看着更深的地方。 “原来在这里啊……”二阶堂奈自顾自地说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伍 音速 【樱岛·区域二·白海·萃白监狱外环】 【时间不明】 望月痛点燃了手中的那一根烟。 其实她不怎么喜欢烟的味道,但是在这种时候,如果不抽烟,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学不会二阶堂奈的消磨时间的本事,一旦让自己闲下来,一分一秒都将会过的无比煎熬。 所以她学了抽烟,望月痛是真的不喜欢烟,那些味道对她很难理解,也很难感受,但是在这时候她会感受到安定,心情平静下来,随着时间,她也就习惯了,每当这时候,望月痛都会感到平静,这是一种心理上的依赖,就好比有的人出门会摸一下包,看看有没有带上钥匙,好比有的人睡觉前会看一看书,否则就像失落了什么。 说实话,望月痛到现在也无法形容它的味道,别的人能够说出来米饭和馒头是什么味道吗?说不出来吧?但是当吃进嘴里的时候一定能够认出来,也差不多……她知道这样子不好,就是没有戒掉,她也不会去戒掉,这种事情已经融入了她的生命,很难割舍掉了。 望月痛手中的那一根烟叫七星,味道不淡,还带有一些香味,不过那些说法望月痛都感受不到,只是这根烟是二阶堂奈给她的,她便抽这个了,说起来,她这个习惯也有一部分是受了二阶堂奈的影响,相比起望月痛,二阶堂奈更需要这种东西来让自己宁静, 二阶堂奈看起来时常无精打采且颓废,身上的衣服也是万年不变的白大褂,毕竟二阶堂奈是一个医生,当然,和正规医院里面的医生肯定是不一样的,二阶堂奈有一个私人医馆,地址在区域三·夜都,虽然说是她的私人医馆,但二阶堂奈属于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家医馆基本每开三天门就会关一两天,对外的说法是二阶堂奈有要事,而熟悉她的望月痛却知道二阶堂奈只是单纯嫌麻烦。 不过也确实,二阶堂奈仿佛对什么事都没有兴趣,她经常会发呆,一发呆就是很久,反正这么久的时间让望月痛来肯定坚持不了,相比起奈,望月痛用来打发时间的方式就多了很多,吃喝玩乐,去天守享受一下夜生活,或者去西海吃点海鲜,再不济就去中周看看牛郎,不过也只是看看而已,望月痛对牛郎不感兴趣,相比起那些搔首弄姿的男人,望月痛还是更喜欢二阶堂奈多一点,虽然很多时候奈都会抗拒她们两人的亲密接触,但也有些时候能让望月痛得逞。 她和奈认识已经好几年了,望月痛还记得第一次认识二阶堂奈的时候,是在天守的一个酒吧的后街小巷,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当时二阶堂奈正在路灯下把玩着手术刀,嘴里叼着一根烟,也就是望月痛现在叼着的,同一个牌子,那天望月痛一口气喝了三杯卡米凯撒,还好,她的酒量挺大,赶走两个想要搭讪的男性,望月痛一个人离开了酒吧,走了几步后便看见了二阶堂奈。 二阶堂奈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个盯着自己看的女性,奈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望月痛,右手撩起自己的长发,露出自己脸上的伤疤,看望月痛并没有什么反应,奈侧着头,倚靠着路灯柱,手指夹着那把手术刀,从口袋里面抽出一盒烟,夹出一根,递给了望月痛。 “抽吗?”二阶堂奈问道。 望月痛接了过去,她身上没有打火机,还是二阶堂奈给她点的火,她用自己燃着的那根烟触碰了望月痛那根烟,几秒种后,一簇火光闪了闪,望月痛手上那根烟便着了。 那是望月痛第一次吸烟。 那个味道直到现在望月痛也没办法形容,不过她后来就一直买这个牌子了,别的牌子她不是接触不到,只是觉得,不论再怎么名贵的香烟,都无法还原出那一夜路灯下,二阶堂奈给她的那一根的感觉了。 望月痛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约定好的时候了。 她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少女,喊道:“时间快到了。” “我知道了。”少女回答道,“具体还有多久?” 她有着一头灰蓝色的卷发,用蓝色的发卡别住,两条发髻自然下垂,扫在脸颊的两侧;她那蓝灰色的瞳眸在黑夜中显得有点暗淡,在月光下,被睫毛投下两片阴影。 她穿着束身的白色长袖,下身是灰色偏褐的短裤,露出两条白皙的小腿,脚上是黑白的运动鞋,看起来很崭新,她腰间扎了两条腰带,一条环绕在腰上,固定住短裤,而另一条则宽了许多,一端搭在她的右腰,一端搭在左大腿上。 而在那条宽松的腰带上,挂着两把鹤翅刀。 少女的名字是音速。 “九十秒。”望月痛回答道。 “行。”音速点点头,她走到一旁的小车上,上车,但不点火,现在若是启动的话,太容易被发现了,等到最后十秒钟的时候再离开,这是最稳妥的做法,当然,若是二阶堂奈在这之前能够回来,那么就提前出发。 “音速,一会儿想吃什么,姐姐请你。”望月痛嬉笑道,她的性格和她的样貌还是有点差距,不过这也只是在这些熟悉的人面前,音速知道,如果是面对那些想欠账的人,望月痛可就不是这种态度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会儿问问奈姐想吃什么,一起去就好。”音速把鹤翅刀放在一旁的副驾驶位上,手捏着车钥匙,她的指尖轻轻叩着方向盘,看着远处夜色中的城市,那里,霓虹灯光点缀夜空,而在这里,唯一的光亮只有监狱巡逻的灯光。 距离音速来到樱岛,已经两三年了。 怎么来到的樱岛?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她一没有出海,二没有远行,她只记得,那天夜里,她带着这两把鹤翅刀,还有那件因为包子的【约定】获得的,魁札尔科亚特尔给她的那件【魔女的收藏】——她右手手腕上的手环,银色手环——在镜湖,自己的那一家酒吧里面练刀的时候,有个人走了进来。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音速已经记不清那个到底算不算是人了,她脑海里面没有关于那个人外貌的任何印象,甚至连性别都想不起,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年龄,身高,或者什么,衣服好像是振袖……很模糊,那人手上还有一把油纸伞,除此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人当时走进酒吧,看见正在练刀的音速,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两把鹤翅刀……是修谱诺斯吗?” 还没有等音速回答,那人又接着说:“不过你这样练还是不够,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很适合你,不过我只能送你过去,至于怎么回来……你到那儿就知道了。” 说罢,那人用油纸伞在空中一划—— 世界被划开了,这么说应该可以形容一下,或许不太准确,嗯……总之,当时的音速看见,油纸伞尖划过的地方,裂开了一道缝隙,当那人把油纸伞收回的时候,她的身旁已经有了一道两米宽的裂缝。 随后,那人推了一下音速。 那是一种让她无法反抗的力气,音速跌入到裂缝之中,当她醒来的时候,正在一片海滩上,身旁站着两个人。 “奈,这女孩好像死了。”其中一个人说。 “还活着。”另一个人说。 这两人便是二阶堂奈和望月痛,那天她们正在夜都的海滩散步,然后便看见有个少女被海浪冲到岸边,身上除了身上的衣服,就只剩那两把鹤翅刀和手上的手环,什么证明身份用的东西都没有,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其实只是希望有一个免费劳动力的理由,她们把音速接了回去。 事实证明她们的选择是对的,因为她们很快便发现了,音速并不是樱岛人,就连那两把刀,都不是界明刀,制作的工艺和界明刀的工艺有很大差别,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而音速在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之后很快便接受了,倒不如说,对于一个可以说是孤家寡人的少女,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当然,音速在这里还是有寻找如何回到九州的方式,但是,不论是二阶堂奈还是望月痛,都不知道九州的存在……倒不如说,在樱岛人的概念中,世界上只有樱岛这个国家。 在海洋之外……只有海洋。 这便是樱岛人眼中的樱岛。 所以,在这几年下来,别说是回到九州,就连找到别的国家亦或者地方,音速都没有任何头绪,索性她就一直和二阶堂奈两人一起,平日里和望月痛一起收租,或者在二阶堂奈的医馆里面帮把手,有些时候……比如说现在,就做一些不太合规的事。 反正在镜湖的时候她就接触过那些黑道,而樱岛这边的所谓‘集合’,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或者说几乎一样了。 “嘟嘟嘟——” 就在这时候,萃白监狱忽然发出了锐利的警报声,紧接着,那些灯光全部打开,霎时间,把夜空都照的铮亮。 “被发现了!”望月痛的神情一下子阴暗了不少,她把手搭在腰间的刀上,看着被圆形穹顶遮盖的萃白监狱,在她视线的所到之处,二阶堂奈正朝着这里奔来。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陆 子规啼 音速转动了车钥匙,小车发出欢快的鸣叫,亮起了灯。 望月痛握着太刀的刀柄,看着二阶堂奈逐渐清晰的身影,微微下蹲。 “东西拿到了吗?”音速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对着窗外的望月痛喊道,“要不要帮你们把门打开?还是说开着窗就够了?” “开窗就够了。”望月痛没有回头,握住刀柄,拇指稍微顶出一点刀刃,那露出的一小节刀刃冰冷,却没有一点光亮,“留着窗就够了,奈就那么平,怎么想都不会卡住……对了,这句话不要告诉她。” “本来没这个打算的,不过既然你说了那我肯定要跟奈姐提一嘴。” “喂!”望月痛没好气地喊了一句。 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很快便散去了,她看着二阶堂奈,快了……快了…… 她看见了二阶堂奈的腰间,那里挂着一把刀,看着像是短刀,不长,至少比望月痛腰间那把短上不少,看来没错了……应该就是那个了,望月痛默默计算着距离,同时她也在等待,等待二阶堂奈把那个信号传递给她。 就在那一刻,她看见二阶堂奈对着她比了个手势。 就是现在——望月痛拇指用力一顶,同时左手握住了刀柄,一抽。 “【界明·望月心·无界】。” 下一瞬,二阶堂奈的那一步踏在了望月痛的面前——那一长段的距离消失了,二阶堂奈跳过了那一整段距离,来到了望月痛的身旁。 没有交流,她们娴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左一右跳进了小车内——从车窗跳了进去,双腿,然后身体,很流畅,一看平日里就没少这么干过。 而同一时间,音速挂挡,拉手刹,踩下油门,一气呵成。 小车立马窜了出去,沿着荒芜的道路疾驰,而那萃白监狱的灯光,直到数秒后才照到这里,而那几位追着二阶堂奈的警卫,却是一脸茫然地走到那一层隔墙,那透明的隔墙,他们看着这毫发无损的地方,却不见二阶堂奈的人影。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那辆小车已经驶上了高速路。 音速开着车,望月痛坐在她的身后,而二阶堂奈便坐在望月痛的身旁,奈把那腰间的短刀拿出,仔细打量,那没什么表情的双眼终于是有了点开心的模样,看样子,她对自己的收获很满意,她把那把短刀看来看去,默默点了点头。 那是一把胁差,算是比较长的,大概半米长,从外表看来,刀鞘呈白色,黄色,还有金色,像是丰收的稻穗,有一种秋天的气息,二阶堂奈没有抽出里面的刀刃,刀柄是白色的,缠绕了黑色的带,材质看不出来是什么,不过很牢固。 “这就是天忍穗别神社的那把?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她。”望月痛好奇地打量着,她朝着二阶堂奈的位置靠近了些,“奈快让我看看,爱你。” “……好肉麻。”开着车的音速猛然起了层鸡皮疙瘩,以至于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点控制不住,“你刚才明明还说奈姐平的。” “啊啊啊音速你住口!”望月痛慌忙大喊,不过迟了,二阶堂奈已经听见了,她一只手直接按在望月痛的右脸上,把她推开。 “奈姐确定是那把胁差吗?” “嗯。”听见音速的话,二阶堂奈应了一声,“是从那个人身体里面找到的,那些狱警在问话的时候有点放松,所以比预想中的快了不少。” “那人呢?”望月痛问道。 “活着,不过晕过去了。”二阶堂奈瞥了痛一眼,面无表情。 “你该不会没给人家打麻药吧?”望月痛似乎想到了一个不太好的可能性,不对,按照二阶堂奈这人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做……痛抖了一下,悄悄向一旁挪了点距离。 “来不及了,没带麻药,怎么,这种时候你开始体贴别人了?” “不不不,我还是最心疼你啊。” “……” 二阶堂奈叹了口气,她把那个胁差扔给望月痛,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奈倚靠在车门上,打开窗,感受夜风吹过,她的长发被风吹起,有点凌乱,不过平日里她也没有怎么打理,所以倒也无所谓。 望月痛看着这把胁差,握住刀柄,稍稍试了试,抽出了一小节,那胁差的刃也露出了一小节,银色,带点鎏金,铭了‘天忍’二字,还绘制了一朵花,看不出来是什么种类,或许是在锻造这把刀的时候突发奇想绘制的吧。 她收起胁差,用早已经准备好的布条包裹住,再用几条黑色的丝带缠绕,固定好,她打开自己位置下的暗格,把这把胁差放进去,再关上,从外面看来,根本猜不到这里会藏有一把胁差刀,做完这些事之后,她才开口:“对了,一会儿吃什么,刚才音速说要等你回来再问。” 这句话是问二阶堂奈的,奈稍微想了想,说道:“去子规那里吃点吧,我记得她在市区那边开了家居酒屋,昨天她还问我们去不去,正好今天去看看吧?” “我觉得可以。”音速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有酒喝吗?”望月痛问道,“就是我们经常喝的那种。” “有。” “那就去那里吧。”一拍即合,望月痛说道,“让子规帮我准备一杯。” 二阶堂奈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子规,算是音速在这边认识的第三位朋友,前两位当然就是望月痛和二阶堂奈,和二阶堂奈她们不同,子规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看起来比音速稍大一些,但也没有褪去青涩,不过她很稳重,也很冷静,音速从来没有见过子规生气的模样。 她第一次认识子规是在夜都,那时候她来到樱岛大概三个多月,望月痛提出要带音速去认识一位朋友,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望月痛只是想避开二阶堂奈去爽快地喝几杯,自从和奈越来越相熟后,二阶堂奈作为半个医生的本能开始让她制止望月痛那毫不节制的饮酒,虽然二阶堂奈也有抽烟这个习惯……不冲突,不冲突。 总之那天音速便认识了子规。 子规看起来一米六七的样子,戴着圆框眼镜,尺寸蛮大的,头上还有一顶黑色帽子,当然,印象深刻的是她那银灰色的头发,刚刚过肩,很蓬松,左边扎了个小辫子,自然垂落,后面则是更复杂的编织法,音速至今为止也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如果是二阶堂奈和望月痛只是偶尔抽烟,那子规就可以说是一个老烟枪,那天和望月痛过去的时候,子规正坐在居酒屋二楼的床沿,半边身体在窗外,右脚踩着窗框,左脚悬空晃荡,她背部靠着窗户的一边,右手拿着个黑色烫金长烟斗,看起来价值不菲,她食指从下方拖着,大拇指和另外三根手指捏着,十分娴熟,她看着月亮,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那一圈烟圈徐徐上升,然后隐入空气之中,仿佛从未来过。 那天她穿着宽松的浴衣,黑色的,绣着白色的花朵图案,披着一条云肩,也是黑色的,带有白色的和鎏金纹路,紫色偏灰的瞳眸没有焦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左手搭着左腿,晃悠晃悠。 音速已经想不起那天子规的浴衣下到底还有没有穿什么了,不过那身浴衣的袖子很宽,当她端着烟斗的时候,袖子能够滑落到她的手肘,露出小臂,很纤细,也很白皙,吹弹可破。 望月痛在楼下喊了一声子规,那窗沿的子规也听见了,她不紧不慢,先是弹了弹烟斗,把烟斗放到一旁,随后从二楼一跃而下,她的衣袖在空中飘荡,像是天使的羽翼,然后轻盈落地,白色的过膝袜套着她的玉足,穿着草履,没有一点儿声响。 随后她站直身子,搭着,放在腰间,对着音速颔首,随后才看向望月痛:“来了?” “来了。”望月痛回答道。 随后就是简单的喝了几杯酒,然后吃了几串烧烤,音速吃的是一碗拉面,很辣,明明只有一层小辣椒却出人意料地辣,以至于音速都没有吃完。 当时子规还递给了音速一根烟,音速没有要,望月痛一边拍着音速的背一边跟子规说:“这孩子不抽烟,不过她会调酒,你可以让她给你露一手。” “也行,不过今天不行,等下次吧,反正你们以后肯定会来。”子规耸了耸肩,把那根被音速拒绝的烟放入口中,点燃,深吸一口,“奈没和你一起来?” “她要是来了,别说是我,你这烟也抽不了。”望月痛把手中的那杯清酒一饮而尽,发出痛快的长呼,“爽的!还是你这儿痛快。” “你夸我多少句我也不会给你打折的。”子规略带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弹了弹烟灰,“你上次欠的钱记得一起给了。” “等那几个小崽子还钱了肯定给。”望月痛满不在乎,拿起一串烤牛肉,不怎么雅观地咬下,咀嚼,然后咽下,“好吃。” “怎么,最近收租不顺利?” “以前还行,主要是人多,太麻烦,不过现在有了这位,诺,音速,前两个月捡来的。”望月痛指了指音速,“刀法不错,而且这刀你肯定没见过。” “不是界明刀?” “不是,刀匠认不出来是什么工艺,更多的有空再和你说。”望月痛很快便终止了这段对话,毕竟当时的音速还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毕竟,一个不属于樱岛的人,出现在了樱岛,总会让人感到好奇。 她相信子规,但这并不代表她会让音速也相信子规,关系是需要培养的,而不是让外人来延续,这次只是让两人熟悉一下,来日方长。 “子规,我们一会儿去你那儿,对。”电话很快便接通了,二阶堂奈对着电话的那头说着,“嗯……老样子吧,对了,加一份可乐饼。” 载着三人的小车很快便驶入了城市霓虹,在道路上穿梭,没用多久,她们便来到了她们的目的地。 一个名为烙印的居酒屋。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柒 胁差 【樱岛·白海·夜市区·一零三号】 【烙印居酒屋】 在车辆停到居酒屋门前的时候,子规已经在那里了。 黑白相间的和服,白色长袜,踩着草履,她的头发依旧是那副模样,还有熟悉的黑色帽子,圆框眼镜,手中的烟斗是黑色的,末端系了个金色的编织物,像是一个吉祥符。 子规对三人的到来没有任何表态,只是用烟斗指了指不远处,吐出一口烟圈:“别停门口,挡路。” “随你便。”望月痛撇了撇嘴,先下了车,随后二阶堂奈也下车了,音速倒是踩下油门,让小车往前开了一点,才熄火下车,走回到居酒屋,三人也没有先进去,而是等着音速搞定以后才一并入内。 “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痛你经常喝的那个还需要等等。”在走入居酒屋的时候,子规很随意地提了一嘴,“材料用完了,刚刚才买回来。” “我不着急。”望月痛说道,“大不了我先喝奈的。” “你还是这样,有时候确实挺羡慕你们两个的。”子规忽然叹了口气,“算了,进去再说吧,看你们这样,估计也不只是来吃宵夜的。” 这话说的倒是挺有道理,毕竟此时望月痛和音速腰间还挂着刀,方才走进居酒屋的时候还惹的大厅的顾客多看了她们几眼,当然,那些人并没有害怕,毕竟在,一个望月痛看起来就像是某集合的首领,身上带一把刀也是正常的,旁边那个医生有没有带他们看不出来,再旁边那个音速看起来就像是望月痛的小保镖之类的,带一把刀也是正常的。 于是事情就合理了,老板都特地出来迎接那三位,那么这三人肯定有什么背景,在樱岛,杀人是重罪,但伤人的罪行反而轻了许多,毕竟冲突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打到了,伤到了,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子规肯定不会让三人在大厅吃饭,既然是居酒屋,那肯定有小房间,其实都不用子规带路,她们也知道怎么走。 烙印居酒屋是一个二层的建筑,从外面看来是木制的,独栋,而且很大,一进去便是大厅,大概有十来桌,互相的间隔都有一段距离,而且还用纸窗隔开了,所以不用担心拥挤或者吵嚷,大厅还摆了几个花瓶和绿植,还有一面墙壁的酒瓶,很多,基本什么品种什么牌子都有,当然,最惹眼的还是墙壁最中间的那一把刀。 那把刀的刀鞘是银灰色的,和子规的发色很像,而刀柄是紫金色,典雅,幽静,刀身很长,比一般的太刀还要长,如果立起来,甚至和老板——也就是子规——的身高差不多了,因此客人们都觉得这把刀更像是一种装饰,毕竟在居酒屋开业那天开始,它就挂在上面。 有人问子规,这把刀叫什么名字,子规说,这就是个摆设,名字也不着急,毕竟大伙儿都是来居酒屋吃东西喝酒的,在意一个装饰物没有什么必要。 也许还会有人好奇,不过既然老板都这么说了,也都索性不问了,免得自讨没趣,倒不如欣赏一下这里的花瓶啊,盆栽啊,挂画啊,那些对客人来说更有吸引力,毕竟确实很好看,很雅观,会让人的心神平静许多。 这里也不得不称赞一下,子规作为老板很有头脑,她选择的那些装饰都和居酒屋的风格融合地十分恰当,没有半点突兀感。 她们进了房间,一个几平米的小包间,里面有一张圆桌,以前是长桌,不过在音速到来后二阶堂奈总是会避开望月痛坐,以至于望月痛在子规耳边发了好一阵子的牢骚,后来子规实在是收不了,把长桌换成了圆桌。 当然,据二阶堂奈所说,那天实际情况是子规实在是受不了而和望月痛打了一架,结果望月痛十分不讲武德,直接躺在地上说自己受伤了,让子规赔偿医药费,而子规也被望月痛某种意义上坚持不懈的精神弄到麻木了,然后便把桌子换了。 然而,哪怕是换成了圆桌,出现的状况也是子规和音速一左一右坐在望月痛身旁,而二阶堂奈……据她所说,和这么一个人坐一块,总觉得自己的智商会降低不少。 这话当然是玩笑话,只不过望月痛很少会在她们几人面前露出严肃的模样,按照望月痛的说法就是,面对别的人已经够累了,没有必要再在自己人身旁那么提心吊胆,不如遵从自己的本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可惜在望月痛说出这宣言之后,下一秒就去和二阶堂奈插科打诨了,以至于本来挺有哲理的话被她自己整的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房间里面,圆桌上已经摆好了不少东西,一盆可乐饼,一瓶清酒,一杯西瓜汁,一瓶威士忌,一碗拉面和一碟烧烤,可乐饼和清酒是二阶堂奈的,西瓜汁和拉面是音速的,毕竟她一会儿还要开车,不能喝酒,威士忌是子规的,虽然这位老板基本每次喝的都不同,而烧烤自然是望月痛的,痛想喝的卡米凯撒没有上,子规刚才说过。 几人坐下,关上门,不用怎么客气便吃了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时不时谈几句,端起杯子碰一杯,聊聊最近的事情,直到差不多了,然后进入正题。 不过没有人会先开口,毕竟方才还是朋友间的聊天,而接下来的则是类似于谈判,谁也不想落入下风,当然,在这种时候,音速反而是最轻松的,毕竟她不需要谈,她可以放心吃自己的面——那是一份拌面,几片豚肉,一些葱花、花生之类,中间还有个被切开的溏心蛋,如果是外面的客人,那就只有一半,不过因为是熟人,子规自然不会克扣半枚,甚至那豚肉也多了两片。 她悄悄打量一些剩下三人。 子规已经打开了窗户,端着烟斗,借着风吸着烟。 直到五分钟后,子规才叹了口气:“你们真的是……一点便宜都不想让我占啊……” “你这话说的,毕竟我们也是废了不少力气啊。”望月痛摊开手,“你看,我昨天还瞒着神使和那些警官杀了三个人,让那个容器去监狱,奈冒着生命危险去萃白监狱把刀弄出来,音速还马不停蹄把我们送来这里,是吧,你还想占我们便宜,这不好。” “我就知道那三个人是你们干的,叫什么来着……井上?平川?宫次郎?” “平津,不是平川,平川是容器。”奈纠正了一下,“不过不重要。” “所以,你们这次搞到了天忍穗别神社的那把刀?这是第几把了?” “不重要。” “也对,反正枪再多也不属于我。”子规认同道,“那这次你们打算改什么?说起来音速的刀还是普通的鹤翅刀吧,要给她吗?” “我就不用了,我这两把已经习惯了。”音速婉言谢绝。 “那说说你们这次怎么做的。” “很简单啊,先是收买了三个人去窃取那把界明刀,然后找一个容器,让界明刀选择了容器,弄去监狱,然后收回,这样就能把自己摘出去了,我们处理的很干净,神使没有看见我们的容貌,警卫厅也没有。”痛已经把烧烤吃的差不多了,不过她想喝的酒依旧没有上来,“唯一的变故就是那几个人出内讧了,在我动手之前他们已经死了一个,不要紧,稍微伪装一下就行,反正我们也只是需要拖一点时间,后面那个容器洗白了也没事,反正刀已经到手了。” “有时候真的会觉得你才是你们团里面想办法的那个,这次是谁出的主意?”子规笑道。 “我。”二阶堂奈言简意赅。 “缺钱了?”子规吐出一个烟圈。 “算是。”奈娴熟地用手术刀切开可乐饼,一刀叉起半个,沾了点甜辣酱,没有多辣,主要的还是酸甜的味道,这种吃法算不上正统,只不过是奈喜欢,“也不是特别缺,只是有了想买的东西,怎么样,要不要收了这把?” “算了吧,你见过我用刀吗?”子规摆摆手,“我就一居酒屋老板,哪儿需要这么暴力的东西,再说了,这不是有你们吗,你们的集合可比我管用多了……我去把望月痛那杯酒拿过来,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子规起身,她走路的姿势很优雅,也很平静,你从中感受不到任何的诱惑力,只会感受到一种充满教养的端庄,还有那毫不掩盖的自信,说实话,来过这里的客人有不少人会对这位名为子规的老板一见钟情,但从来没见过有人去追求,他们仿佛根本没有最初的动力,只停留在欣赏之上。 而实际上,子规身上的气质确实会让人不自觉低一等,唯有二阶堂奈,望月痛或者音速这几位和子规认识许久的人才能够无视掉这种感觉,和子规平起平坐。 不过话又说回来,很难想象像子规这种看起来没有多少战斗力的老板,店里又没有保安,就连服务员也只是几位女生,更别说这居酒屋看起来还挺惹眼,也不知道子规是怎么让这居酒屋风平浪静的,不会有人找麻烦,也不会有人在这里撒泼——当然,望月痛除外。 几人也没有问过,子规总是自称普通人,那墙上从未取下的装饰物般的刀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至少,和望月痛这几位刀不离身的人还是差别明显。 总而言之,即便已经认识很久了,她们依旧觉得,自己没有真正了解这个名为子规的人。 在子规端回那一杯名为卡米凯撒的酒之前,她们沉默着,吃着自己的食物,一言不发。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捌 界明刀 “对了,【界明·御津子·打刀】,这把是不是也在你们那里?” 子规问道。 望月痛向后一仰,看着那天花板,还有橘黄色的灯光,她喜欢这种偏橘黄的灯光多过白色的灯光,这种颜色有一种白色没有的温和,就像是黄昏时候的夕阳,把云层染上色彩,让人不禁在心里感叹,白昼已经过去了。 她看向子规,说道:“在,不过那个烫手,你要吗?” “我只是好奇罢了,那把刀给我也没用,天守御津神社……如果是在天守城或者夜都应该会有买家,不过白海这边就算了吧。” “是担心神使?”奈插了一句,“听说白海这边多了不少白袍和黑袍,不过应该不是来调查刀的,才刀没丢之前他们就来了,我感觉,更像是来找人的。” 白袍和黑袍,指的自然是神使身上的衣服,指的是最常见的神使,黑袍是男性神使,白袍是女性神使,一般携带都是【界明试作刀】,型号一到十依次为太刀、大太刀、打刀、短刀、剑、蕨手刀、长刀、横刀、大刀和肋差,当然,有部分神使的界明试作刀是特殊的样式,这种特殊的样式一般称为型号外。 “找人,我倒是听说了一点。”子规用手指弹了一下已经喝完的酒杯,酒杯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五天前,有一个叫齐本龙的人,在中堂区那里袭击了一个神使,抢了一个白袍的界明刀,型号二的,神使没死,只是晕了。” “应该不是,如果只是一个白袍,不值得那么多神使出动。”音速摇了摇头。 音速对神使的了解并不如二阶堂奈或者望月痛那么多,但她也知道,袭击神使是很严重的罪行,但并不会让那么多神使同时出动,最多三位神使就能够处理好,再多,就显得神使太掉价了。 “听我说完。”子规不平不淡,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手上的烟斗轻敲桌面,“他在拿到界明刀后,杀了十二个人,就在中堂区,四楼,嗯……前前后后十分钟出头吧,他自己腹部中了一刀,不过只是匕首捅了一下,没死,但是那十二个人倒死的彻底,对半开的。” “为什么?”音速问道。 “还能为了什么?齐本龙是警卫厅的,家里一个母亲,一个妹妹,母亲重病在床,妹妹还在读书,他在警卫厅是一个一级的小警员,工资勉强够母亲的医药费和妹妹的学费,三十多快四十了也没有妻子,本来按照他的资历早就该升二级,但是比不过人家的背景啊,别人往上面塞个人就得把他摘出去,就这样卡了两年。” “结果呢?那个顶了他的人出任务出事了,抓一个卖假药的,齐本龙开车,那人在卖假药的那帮人在逃跑的时候慌了,一枪都没有开,弹夹还是满的,那卖假药的跑了,跑之前还杀了他们队里两个警员,结果上面查下来的时候,那顶位置的人有人保着,让齐本龙背锅,衣服没有被扒下来,但调去后勤了,工资少了三四成。” 子规深吸一口烟,接着说道:“本来这样还正常,结果,那个保了顶他位置的,和卖假药的是一伙儿的,为了把自己撇干净,锅都扔齐本龙身上了,那这件事就变成了齐本龙因为和卖假药的一伙,所以在抓捕的时候没开枪,导致犯人逃跑,也导致两名警员牺牲,这个罪他扛不住,他托了自己朋友把母亲和妹妹送出白海,但和卖假药勾结的那人为了让齐本龙扛着,把他妹妹和母亲绑了。” “当时的事情就简单了,那人在搞定好后便在中堂的酒楼那里摆了一桌,带上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和那几个卖假药的,齐本龙一个人,袭击了神使,抢了界明刀,然后便拎着刀走了上去,当时那些人正在吃火锅,涮的是羊肉,齐本龙上去问了句‘你这么开心,你有家人吗?’,那人便笑着说我家人都在啊,还有一帮好兄弟,你想求我吗?我喊一声,这一片能上来十几个带抢的,然后齐本龙就拔刀,一刀把那人对半切了,说,‘我都家破人亡了,你还有胆子跟我在这里喊’,然后在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全砍了。” 子规缓缓吐出一口烟:“然后齐本龙到那人面前说了句:‘你现在还有家人和兄弟吗?’可惜我当时不在,不然我多少得说一声厉害,齐本龙也没有走,在那里吃了几分钟涮羊肉后才离开,走的时候把被绑了的母亲和妹妹救了出来,想托人送出白海。”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望月痛把最后一点卡米凯撒喝完,杯子放在桌上,“这卡米凯撒还能再来一些吗?” “你敢?”二阶堂奈瞥了她一眼。 “那算了。”望月痛摆摆手。 “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子规笑了笑,“只不过正好,那齐本龙现在躲在我这里,他肯定对你们手中的两把刀感兴趣。” “价格他给不起。”二阶堂奈摇了摇头。 “我帮他给。” “那人是你的姘头?”望月痛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子规,“我还以为你不会对男人动心,没想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想什么?只是这个人正好对我有用。”子规没好气地用烟斗打了一下望月痛,“他能够使用试作刀,代表这人能够扛得住界明刀的规则,你们偷来的那个肋差正好适合他,我给钱,你们给刀,齐本龙给我干活,这不是很好吗?” “人家能够心甘情愿替你干活?”望月痛挑了挑眉。 “我帮他送他的母亲和妹妹离开,给一笔钱,他同意了。”子规说道,“至于让他帮我做什么,你们想知道吗?不想知道的话我就不说,反正肯定不是合法的事情,齐本龙对我来说是个一次性的人,估计干完这活他也活不了,他要是能活下来我倒是不介意把他送去和他的母亲和妹妹团聚。” “说的也是。”望月痛点点头。 “其实我更好奇,那个人对你来说为什么会有用,毕竟……如果你想要找一个打手,适合的人肯定不少。”奈插话道,她在说话的时候,手隐隐摸向了腰间——在哪里,几把手术刀正好好地安置着。 “你这话倒是问对了,这个和音速有关。”子规指了指一旁的音速,“齐本龙在袭击那个神使的时候,在神使身上找到了一个地图。” “地图啊……对你很有用吗?哪里的?”望月痛伸出手,一根一根手指比着,“额……江户,白海,天守,夜都,上洛,西海,琉球,中京……没错吧?难不成是什么秘密地区?” 子规摇摇头,沉默了一下,看向音速,她的眼神有一种犹豫和疑惑,“不是,那个地图……是一个叫……九龙的地方,音速,我记得你说过,那是九州的地区……也就是,你的国家。” “确定?”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齐本龙是这么说的,他说这张地图出自一个名为【三日月】的机构,据说是神使们隶属的机构,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三日月这个名字,齐本龙他说他也没有听说过,但是那天他袭击的那个神使身上确实有这个地图,他给我看了一部分,然后他希望能够得到我的帮助……诺,就是这样。”子规对着音速扬了扬下巴,“具体接不接受看你们,只不过我觉得……如果沿着这些找下去的话,有可能找到你的国家,或者让你回到你的国家。” 音速正在沉思。 子规是知道她来自九州的,不过子规是半信半疑的,毕竟子规自己本身作为一个居酒屋老板娘,道听途说的消息也不少,更何况有些时候她还会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就比如现在商榷的,然而子规很聪明,她不会用自己的身份干那些事,而是用各种中介手段把自己的存在摘出去,却又出现在每一个重要的角度。 但不得不说,子规说的这个条件确实让她心动,但也没有令她着迷,确实,音速很想回到九州,但并非必须回到九州,她扪心自问,她回到九州之后呢,能够获得什么呢…… 能让音速停留在九州的人已经不在了。 不过……那个让自己来到樱岛的人,还有樱岛这无法离去的规则,让音速感到好奇,不止是音速,二阶堂奈,还有望月痛,她们都好奇这一层规则之外到底是什么。 海洋之外的国度…… 二阶堂奈和望月痛并不信神,从她们身上携带的刀就能知道。 界明·二阶堂·薄刃,界明·望月心·无界,这名字并非巧合,这两者本身便是界明刀,神明的恩赐,界明刀,而她们窃取了这份恩赐,然后让刀匠重新锻造,把界明刀化为自己的物品,把这一份恩赐转为自己的力量。 从这里便能够看出来神明在她们的心中几乎没有什么地位。 不过音速并没有问过,两人没有告诉过自己,也没有过多谈过她们的过去,音速便没有去问了,既然她们不愿意说,那就等以后。 “这个交易,我们很感兴趣。” 最后,还是二阶堂奈代表三人做出了决定。 “那么就有的聊了。” 子规笑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玖 家人 【樱岛·白海】 【中堂区·警卫厅大门口】 齐本龙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烧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黑色的鞋跟碾了碾,把那微弱的火光碾到消失,正如他过去的三十多年,在一个城市里面含辛茹苦,但也只是烟头上燃烧的尘埃,在失去火光之后便被碾灭,没有任何一个人记得。 他穿着破旧的黑色外套,里面的衬衫也泛黄了,看起来很久没有换过新的,不脏,但是旧,他裤子的右边膝盖的位置也有一个小洞,更别提黑色皮鞋都已经磨损地不成样子,他搓了搓手,这样,能让自己暖和一些。 他把外套的领子往上提了提,拉上拉链,遮住自己小部分脸,随后走进了警卫厅。 他让自己的脚步放缓,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悄悄的,悄悄的,按照值班安排,现在正好是深夜到黎明的时候,天还是黑的,而警卫厅里的人也基本下班了,他和自己仅有的朋友……这几年警卫厅的两个兄弟通了个电话,让他们帮自己最后一次,也就是现在。 他要去警卫厅找一个东西。 这也多亏了齐本龙这几年在警卫厅只是一个小职员,那几个靠关系上去的人不想干的杂事都扔给了齐本龙他们几个没有背景的人,因此齐本龙幸运地接触了一些资料档案,他清楚地记得,有一份资料叫做【三日月】。 而这就是子规让他找的东西。 三日月是什么,齐本龙不清楚,不过从那个神使身上抢来的地图上有这个符号,那个地图绘制的是一个叫九龙的地方,齐本龙没有见过,他尝试在网络上搜索了这个名字,依旧没有找到,而随之而来的,便是好几位神使来到了白海。 他在警卫厅工作的时候也并不只是干坐着,说实话,齐本龙并不是一个有胆量的人,相反,他可以算是一个畏畏缩缩的人,他有母亲,有妹妹,他的薪水不至于让他拼上性命,而且他也没有理由拼命。 他记得半个月前他还在和他的朋友喝酒,朋友的名字是夜守木荒,夜守木是姓,荒是名,比他大两岁,也比自己早了三年入职,看着很老成,夜守木的职位是买来的,他从小生活在贫民区,在那个为了一碗米能够砍三个人的地方长大,后来攒了一辈子的钱,在警卫厅讨了一个职位,和自己一样的之类。 那天夜守木很反常地喝了不少酒,他拍着齐本龙的肩膀,说:“龙,我这辈子没有几个朋友,以前在贫民窟有一个,死了,警卫厅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岸边,队长我信不过,但是我相信你们两个,你的眼神我见过,只有那种没有任何追求的人才会有这种眼神,你比我稳重太多,可惜你没有一个妻子,你母亲不是一直说要你娶一个妻子吗?早点谈一个吧,不然再过几年真的没有人看得上我们了。” 后来夜守木喝醉了,还是齐本龙把他扛回去的。 夜守木天天嚷嚷着让自己找一个妻子,但是……自己有那个条件吗?有哪位会愿意嫁给一个家里有病种母亲,还有一个妹妹要养的男人,更何况齐本龙本身经济条件就不好,住的还是老旧的房子,每个月的薪水也只是勉强够用,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存下多少。 过了几天,夜守木拉着岸边找到了齐本龙,给了齐本龙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四十万樱岛币,是夜守木这些年的积蓄,还有一部分是岸边的。 “拿着吧,用这钱找个妻子,喜酒记得请我们喝就好。”当时的夜守木是这么说的,不论自己怎么推脱,夜守木都坚决让自己拿走那个信封,而就在第二天,他们就拉着齐本龙去了相亲市场,而齐本龙也确实认识了一位心仪的女性,两人相谈甚欢,本来都快要谈成了…… 但是,就因为那件事,一切美梦化为泡影。 齐本龙身上带着一把钥匙,那是夜守木给他的,资料室的钥匙,在那天他杀了十几人之后,整个警卫厅都惊诧了,他们一边惊讶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人为什么会干出这样的事,一边义愤填膺地表示一定要把恶徒绳之以法,唯有夜守木和岸边偷偷打了电话问他为什么,其实在询问之前他们已经有了答案,毕竟那天齐本龙的处罚通告还挂在墙壁上,明眼人都知道齐本龙只是一个背锅的,那又怎么样呢?毕竟他没有背景啊。 齐本龙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夜守木两人,然后告诫他们不要掺和进来,如果说之前背锅只是小事,那么在他袭击神使之后,在杀了那些人之后,在外人眼中他已经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了。 即便他只是想苟延残喘。 “夜守木,这么多年我没有求过你什么。”那时候,齐本龙对着电话说道,“我只求你一件事,把我的母亲和妹妹平安送出去,那四十万在我房间的柜子最下面,那个木板是松了的,你拿起来就能够看见,我一块钱都没有用,我知道你在贫民窟那边有渠道,帮我这一次。” 而夜守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不过很难,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你可以问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哪里?”齐本龙问道。 “一家居酒屋,里面老板黑白都吃得开,你晚上偷偷去吧,别让警卫厅的同事抓到,还有,最近不少神使来了,你注意点。” “……谢谢。” 齐本龙在用钥匙打开了资料室的门。 他对着记忆中的位置,一份接一份地找,那个名为【三日月】的文档,我记得……应该是这边,黑色的,对,这里。 那是一个黑色的文件夹,纸皮包,两侧有几道金色的纹路,中间绘制着半轮明月和半个太阳,用烫金的字体写着他寻找的那三个字。 三日月。 齐本龙把文件塞入怀中,悄悄离开,关上档案室的大门,把钥匙放在那绿植的花盆中,用泥土盖了盖,这样子明天夜守木回来的时候就能够取回钥匙,也不会被别人知道了,毕竟这里是监控的盲点,找好角度,没有问题的。 齐本龙悄悄走出警卫厅,回过头,看着自己曾经工作的地方,叹了口气,摸着夜色远离,他要离开这里,在阳光来临之前离开,他不能够让自己暴露在白昼之下。 他本属于这个世界,他本应该享受太阳带来的温暖,但现实让他不得不隐于黑夜之中。 他的脚步逐渐加快,跑向停留在路边的黑色小轿车,他现在需要离开这边,去往事先约好的地点,把这份资料,还有那把刀,放在指定的位置,在完成这一切之后,他就可以放下心了,居酒屋的老板承诺了,不论这次是否成功,他的母亲和妹妹都会被妥善安置好,在白海之外,她们会有一个小房子,和一笔酬劳。 身上的这把刀是居酒屋老板给自己防身用的,说是防身,其实更多的是让自己多揽一点事情,在齐本龙身上的事情越多,居酒屋的老板就越能把自己置身事外,当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齐本龙身上的时候,那居酒屋的老板,谁会去注意呢? 齐本龙是清楚的,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是活不过这个夜晚了。 他忽然有一个冲动,他想回家,去看看自己的母亲,去看看自己的妹妹,至少和他们道一声别,自己今夜的行动太突然了,以至于一句话都还没有和她们说……他踩着油门,下意识地想朝熟悉的方向去…… 不行!他猛然拍了一下方向盘,身上不由得出了些许冷汗……我为什么要有这种想法,想在回去是害了她们!只有等我死了以后……她们才会安全,只有齐本龙死了!她们才会安全……不能回去……不能…… 他忍着那份冲动,一只手抓稳方向盘,另一只手拨打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号码。 在三声铃响之后,电话通了。 “东西我拿到了,我会送到对应的地方,如果我出事了……希望你不要食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响起了一个女性的轻笑:“我口碑还是有的,你放心,而且你就算真出事了,我们也有办法把东西拿回来。” “行。”齐本龙挂断电话。 下一步应该是拔出电话卡,让后折断,扔掉,但是在准备做这件事的时候,他又犹豫了,他看了看现在的时间……距离白昼的到来还有大半个小时…… 他最终还是拨打了那个号码。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但是他想这么做,即便他有可能因此暴露。 电话铃响了,一下,两下,三下,齐本龙握着方向盘,街道两旁的路灯还没有关上,朦胧的昏黄光线照亮了他前方的路,一辆车也没有,只有他自己,沿着这条路一直前进,伴随着电话的那道铃声一起,在漆黑的夜高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电话通了。 “……哥?” “……是我。”齐本龙吞了口唾沫,开口道,“你醒了吗?” “……我没睡着……你去哪里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问道。 “我……我出去做点事,晚一点再回来。”齐本龙压抑自己声音里面的哽咽,他不能够让自己的妹妹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妈现在在做什么?” “妈妈本来想等你回来,但是她熬不了夜,所以先睡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等我忙完……我们就离开白海。” “……你会回来的,对吧?” “嗯。”齐本龙应道,但他却摇了摇头,“你先休息,到时候会有人带你们离开的。” “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我从另一条路走,没关系的。”齐本龙说道,“放心好了,我朋友已经安排好了。” “那你早点回来啊……”电话那头的妹妹说道。 “好。”齐本龙沉默了一下,“那我先挂了。” 嘟……嘟…… 他把电话卡拔出,折断,扔出窗外,再过了一会儿,把手机也一并扔了出去,不知道会被谁捡到,不过已经和他无关了。 齐本龙踩着油门的脚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气。 他想快一点到达那里…… ——这时候,玻璃的碎裂声响起。 一把太刀捅破车前窗,穿过齐本龙的左肩膀,把他狠狠地钉在了座椅之上。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拾 麋鹿 那份文件早已经放在了座位下方,而抢来的太刀挂在腰间,当然,腰间并不只有那一把刀,还有一把稍微短一点的打到,这是居酒屋老板借给他的刀。 而现在,第三把刀把他钉在了座位上。 【界明·型号一·试作刀】,齐本龙知道这个名字,他从那个神使身上抢来的也是型号一,这太刀的模样他实在是忘不了,这样的太刀正插在自己的左肩上,划开自己的皮肉,鲜血沿着那把刀向外流淌,在夜色之中,太刀的刀刃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左肩传来剧痛,破碎的玻璃也划破了他的手背,但是齐本龙没有慌张,他咬着牙,控制好方向盘,加大油门,把上衣的下半部分掀起,卷起来,放入口中,咬住,然后,他用右手握住那把太刀的刀柄,深吸一口气,猛然拔出。 “斯……” 他的牙齿咬得发白,脸上的冷汗也流了不少,他握着方向盘的左手青筋暴起,他把那染血的太刀扔出窗外,把油门踩到了底部。 被发现了……怎么那么快,是因为刚才的电话吗?现在过去还来的及吗?快一点,再快一点啊!齐本龙用力拍了几下方向盘,不过这黑色的小轿车或许是年岁已久,即便齐本龙在心里怎么怒吼,速度也升不上去了。 他看向后视镜——什么也看不见。 我知道了。 齐本龙抽出先前抢来的那一把太刀,用右手抓稳,朝着自己的头顶,在心里默念三个数,一,二,三,向上一刺,太刀轻松地刺穿了小车的顶部,不仅如此,他还感觉这太刀似乎插到了什么东西。 他握着太刀的那只手握着刀柄,一转。 血与肉被搅碎的声音响起,侧方有什么东西落下,黑色的一团,重重地摔在地上,数秒之后,齐本龙才听见碰撞的沉闷声响。 那是一位穿着黑色和服的男性神使。 而下一刻,他被灯光照亮,但是这盏灯来自于自己的右侧,同时,他也听见了货车的轰鸣声,而齐本龙还没来得及打方向盘,右侧的窗户便碎裂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庞大的力量,剧烈的碰撞声把他连同着小轿车一起向左边横推,小车猛然左移,撞在墙壁上。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碰撞,发出这样的声音,四周仍然寂静,没有任何人被吵醒,甚至那些住户连灯都没有打开,撞车后的震荡感还在齐本龙的脑海中未褪去,他模糊的双眼只能看见刚才撞来的是一辆黑色的大卡车,它的颜色隐于黑夜之中。 然后,大卡车的门开了,两黑一白,两男一女,共三位神使踱步而下,那位女性神使背上背着一把剑,左边的男性神使腰间是太刀,另一位男性神使手中握着一把短刀。 齐本龙从座位下摸出那个黑色文件,放入怀中,那个居酒屋的老板说了,不用担心被损坏,她们有的是方法复原,只要能确保东西是在齐本龙手中,就可以,不论齐本龙是生是死,只要东西在他身上,就可以了。 比预想的还要快啊……果然就不应该打那个电话的,是因为和妹妹的通讯被监听了吗?也对,想自己这种被通缉的恶徒,家人的电话被监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希望那些人不会因此找到妹妹他们……应该不会,信号转移的设备没有坏的话,妹妹她们的坐标应该会出现在夜都那边。 齐本龙握住那把太刀,开门,下车,黑色的小轿车已经不能用了,刚才的那一撞让这辆本已经接近年迈的车子直接报废,黑色烟从车前盖涌出,让人窒息。 三位神使的脸上都戴着面具,女性神使的面具像是狐狸,男性神使的面具像是恶鬼,三张脸盖着三张面具,嗤笑着的狐狸和嗤笑着的恶鬼一同看着这里,看着齐本龙,这位浑身是血的中年男性。 背着剑的男性神使向前一步:“居民编号,齐本龙,涉嫌袭击神使,恶意杀害十四人,畏罪潜逃,你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被记录在案,你的处理结果已经下发——修正……重新编辑。” 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重新说道:“更正完毕——居民编号,齐本龙,涉嫌袭击神使,恶意杀害十四人,以及盗取重大神明相关机密,罪无可赦,你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被记录在案,你的处理结果已更改——就地格杀,亲属连坐。” 重大神明相关机密……齐本龙的瞳孔微微收缩,是那个叫做【三日月】的资料吗?这个资料为什么会涉及到神明,不,不对,这样的资料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卫厅之中,这不应该是永远被封存才对吗? 这份资料被发现了?那,那夜守木给我的钥匙岂不是也……等等,我偷取这个东西才过去多久,问题应该不出在夜守木身上,我确定我已经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那就是……这份文件本身就有问题?! 那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个文件放在那里? 来不及想,齐本龙已经握紧了太刀,左肩上的疼痛似火焰般灼烧,双眼已经有点朦胧,是失血过多了吗?该死,现在这样子该怎么脱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有什么遗言或者交代吗?”那位女性神使开口道。 齐本龙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我为什么要说遗言,那小子绑我的家人,他们本就该死,他要是不死,他早晚也得弄死我,我不光杀他,那些和他一起的人,我也一块弄了……妈的,脸都撕破了,还留分寸的人都是傻逼。” 如果夜守木在这里,一定会很惊讶,毕竟,这和他所了解的齐本龙完全是两个人,原本很了解的齐本龙,在这一刻似乎变得陌生无比。 “只有这些吗?” 齐本龙没有回答,他忽然一跃而起,那瘦弱的身体在这一刻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他在这一刻横跨了两人之间的所有距离,手中的太刀一挥而下—— “乒——”这是刀与剑碰撞的声响。 在太刀落下的那一刻,女性神使轻笑一声,很随意地抽出背后的剑,架住了那挥下的太刀,随后,她一脚踢向齐本龙的腰间,把后者踢出几米开外。 那两位男性神使一左一右地守在她的身旁,一言不发。 然而,就在这时候,齐本龙笑了。 他从腰间猛然抽出一把打刀,下一瞬,他半跪在地上,那位女性的神使仰面躺在地上,而齐本龙的手中正握着那把打刀,刀尖刺穿了女性神使的胸膛,刺穿了她的心脏。 “我早就想明白了!我他妈的一条贱命换你们一条富贵命……我血赚。”齐本龙握着打刀的手用力一扭,把她的心脏扭地粉碎,“艹你妈!要命还是要我的人头,啊!?” 一身怒吼,那两位男性神使向后一退,他们已经看见了齐本龙手中的那把打刀。 灰色刀柄,缠绕紫色的丝带,刀身是纯白的,侧面有几道灰色的纹路,刀锷是黑色的,鲤口也是黑色,是纯净的黑,仿佛能够吸收一切光亮。 而刀铭的位置,则是烫金字体的三个字——御津子。 【界明·御津子·打刀】,御津神社信奉的神明,御津神,也就是稻荷神、宇迦之御魂神、仓稻魂命的界明刀,在数日前被盗取,一直没有被寻回,而现在,这把刀出现在了齐本龙的手中。 御津神是掌管谷物和食物的神明,主管丰收,传说祂没有具体的姿态,有时以男人形态出现,有时以女人形态出现,甚至会变化成蜘蛛等其他形态,传说中御津神最常见的模样是麋鹿,因此御津神也被称为麋鹿之神。 而祂的界明刀的恩赐,则是现在齐本龙所展现的。 忽视抽出刀的过程,忽视拉进两人之间距离的过程,忽视挥刀的过程,直接来到把刀插入神使心脏的结果——跳过步骤,让结果提前出现。 那两位男性神使抽出刀,对着齐本龙砍下——界明刀对他们的震撼很大,但是他们的本能也让他们挥出了刀,齐本龙的行为无疑是渎神的,他们作为神使,定然要制止他。 下一刻,短刀和太刀一同砍在了齐本龙架起的打刀上。 如果单轮力量而言,齐本龙是比不过那两位神使的,但他能感受到这把打刀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帮助他,让他成功接住了那两刀。 “我给你们跪着不行,我当初给你们当狗,也不行,那行,那我换一个方法活着,我他妈的要当人,当人上人,我先弄死你们几个练练胆,把他妈的以前跪着给你们的东西,当狗给你们的东西,全部站着拿回来。” 齐本龙咬着牙,他嘶吼着,推着打刀向上,然后猛然一抽——短刀和太刀一同砍在了他的左肩,但他的打刀也插入了其中一位男性神使的腹部之中,他握着刀一转,一抽,向后退了几步。 他头部一阵眩晕,半跪在地上。 即便如此,他也在笑着。 “你去求求伊邪那美,你让她不要给我齐本龙一点点机会,如果我今天没有死在这里,以后站起来,这白海的公墓,堆的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坟……” 他挣扎着站起来,想要继续挥刀,但是他的双眼逐渐朦胧,意识沿着伤口流逝—— 在意识消失之前,他似乎看见了一只麋鹿。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拾壹 工作 【樱岛·白海】 【前堂区·西三街·12号】 “还活着吗?”望月痛问道。 “活着,不过我觉得他能活着也真算是个奇迹。”奈在一旁接话道。 “毕竟是御津神的刀,权能和丰收相关的神,生命力可是很庞大的。”子规敲了敲烟斗,“起码在持有那把刀的时候,他想死还是挺难的,而且死了也不要紧,那把刀会把他带回来。” “我还纳闷你怎么这么放心他一个人。”音速从冰柜里面拿出一瓶冰水,“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那把刀的功效啊……” “碰巧知道而已,你们不也很清楚吗?”子规指了指音速手中的那瓶水,“一百,不讲价。” “记她们俩账上。”音速无所谓道。 “在你家拿水还要给钱?”望月痛疑惑道。 “你们三个还知道这里是我家?”子规没好气地用烟斗挨个敲了三人的头,“滚滚滚,都给我滚,我要睡觉了。” “其实我是不介意一起睡……” “我介意。” 房间门砰的一下被关上了,也把望月痛没说完的话隔档在了门外。 “我也去睡了,刚刚喝的有点多。”二阶堂奈摆了摆手,朝着另一个房间走去。 即便子规方才的态度并不是很好,但那也只是友人之间的打趣,这里是子规的家,位于白海,前堂区,西三街,12号,是一个四层楼的小别墅,离烙印居酒屋并不远,开车大概十几分钟,当然,是音速开的车,毕竟其余三人或多或少都喝了点酒。 那个交易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她们把【界明·御津子·打刀】卖给了子规,报酬是那个名为【三日月】的资料,以及帮忙重铸【界明·天忍式·胁差】,倒也不是完全重铸,只是把上面的那些印记抹除,以免被神使发现。 正如二阶堂奈和望月痛的界明刀,便是用这种刀重铸而成,铭刻新的名字,铭刻新的刀铭,把恩赐化为自己的力量。 此时,她们在这栋别墅的二楼,二楼有四个房间,一个是子规自己的房间,也是主卧室,另外三个是客房,说是这么说,但只有二阶堂奈她们三人才会住在这里,偶尔,并不是一直,二阶堂奈她们的房子和子规的相比就显得小了很多,毕竟子规怎么说也是一个老板,赚的钱肯定不是二阶堂奈她们能比的。 现在,二楼的大厅只剩下望月痛和音速二人,望月痛的头发披散了下来,黑色的头发和黄色的挑染混在一起,她上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一条白色的干净毛巾搭在头上,刚洗完的头发还在朝下滴着水,她下身是宽松的黑色长裤,结实而白皙的小腹能隐约看见几块腹肌,不得不说望月痛的身材真的很好,就像平时一直去健身房的人。 音速看了几眼望月痛左手手臂上的龙的纹身,指了指剩下的两个房间:“选哪个?” “我一会儿出去一趟,你先睡吧。”望月痛用毛巾擦着头发,“早餐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 “蛋卷,再来一碗汤。” “好,要不要烤鱼或者腌渍之类的?” “不用,不过奈姐应该会吃烤鱼,给她带一份烤鲑鱼吧,子规的话……我不清楚子规吃什么。”音速回想了一下,没有想起了子规早餐吃过什么,“要不带一碗米饭?” “还是带烤串吧……带一碗米饭没东西配也不行啊……”望月痛把毛巾扔到一旁,把自己的长发挽起,她微微垂下头,露出脖颈的后方,她高挑的身子在这时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几个熟悉的动作便把头发扎了起来,在后方形成一团复杂的发髻,然后自然垂下,留下前额的一条垂髫,她从桌上拿起眼镜,擦了擦,戴上。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披在肩上,再把腰带拿起,穿在腰间,把自己的刀别好:“那我先出发了,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音速说道,“我看看资料。” 望月痛离开了。 而现在,音速才把视线投向桌上——那个黑色的文件,写着三日月三个字的文件,这个文件很崭新,上面一点褶皱都没有,不过沾上了不少血,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里面的内容,算了,能够拿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音速打开了那份文件。 然后,她的目光随着逐渐的阅读而阴沉下来。 而在另一边,望月痛站在一栋不知名的大楼前,仰起头,看着在大楼第五层的灯光,面无表情,她从口袋里面拿出烟盒,叼起一根,不过没有点燃,只是叼在口中,她就这么走入大楼的大门,没有任何人阻止她,因为这里没有别的人。 第一楼是漆黑的,当然,一连二三四楼都没有灯光,这栋大楼还没有完工,里面装修都还没有开始,只有光秃秃的墙壁和楼梯,就连楼梯的把手都没有安上,而墙壁上一拍也能够拍下不少粉。 这栋大楼已经算是烂尾了,至少对外是这么说的,不过望月痛倒是知道为什么,这栋大楼其实更算是一个处理厂,距离郊区太远了,有些不该拿出来的东西,或者不希望别人看见的东西,便埋在这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有句话说的很正确,在这座城市的钢筋水泥之中,每一寸都是用生命构筑出来的,哈,就比如现在她正走着的楼梯,在石灰之中也不知道掺杂了多少骨灰。 很快,她便走到了第五层。 第五层的灯光是亮着的,而且和之前几层楼不同,第五层显然装修过,不仅如此,还摆上了几株绿植,家具也是一应俱全,当然,望月痛的目标并不是那些东西,而是此时正端坐在那张老板桌之后的男人。 她拍了拍腰间的刀,对着男人扬了扬下巴:“钱呢?已经到时间了,你们应该不会想着赖账吧?” “怎么会呢……望月大姐头……”那那人讪笑着,从长桌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纸包,他把那个纸包向前推,推到望月痛面前,“都在这里了,一分不少……” “这次倒是格外爽快啊?”望月痛挑了挑眉。 “哎呀……毕竟一直承蒙您关照,怎么好意思再给您添麻烦是吧……” “你居然还会说这种话?行吧,那今天就到这里,告辞了。” 男人对着望月痛挤着讪笑:“辛苦辛苦……下次有需要再麻烦您……” “嗯。”望月痛也没有多说,拿起纸包转身便走。 那个男人长呼一口气,悄悄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不过……”这时候,望月痛转过头,打开了那个纸包,“你刚才,说谎了吧?” “怎怎怎怎……怎么会呢……”男人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止望月痛的动作,“这么多次的交易您还信不过我们吗……” 然而,望月痛已经把纸包打开了。 里面是几张钞票……和一叠白纸。 “我说……别撒这种一眼就能够露馅的谎啊……”望月痛叹了口气,把纸包扔在一旁,她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了方才叼在嘴中的那一根烟,“这大清早的,我也不想见血啊。” “太贵了……”男人很无奈地看着望月痛,他犹豫道,“而且,收费这么贵……不合法吧?” “砰——” 望月痛一脚踩在了老板桌上,她右脚踩着,把那打火机凑到男人的面前。 “这都什么时候还来这一套,在我们这里法律算个屁啊……别逼我重复同一句话,你这交易如果公开了那肯定不只这一点钱了,你根本别无选择。”望月痛把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另一只手按着打火机,那一簇火焰抖动着,把男人的头发烧焦了一小片,“赶快交钱。” 男人向后一仰,大喊一声:“动手!” 只见望月痛猛然抽出腰间的太刀,向后一斩——金属的碰撞声只响了一小下,紧随而来的,是刀刃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望月痛转过身,只看见几人拿着已经断掉的刀愣在自己身后,那些刀断裂的地方很光滑,一看就是被方才望月痛那一刀切开的。 她一个甩身,连带着手中的刀一同起舞,直接切断了其中一人握着刀的手,在惨叫声响起之前,她猛然向前,另一只手握拳打在了另一人的脸上。 于是接下来便是一场单方面的表演。 望月痛的战斗没有任何的艺术感,更像是绝境之人的死斗,毫不拘泥于刀的技术,她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拳头、手肘、膝盖、脚,甚至是头,都可以成为攻击用的武器,她下手的地方也全是要害,亦或者能够让人短时间失去行动力的地方,比如下体,比如腹部,或者太阳穴和眼睛,甚至有的人迎面骨都被望月痛狠狠踹了几脚。 这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最后,她一脚蹬在男人的胸膛,把他连人带椅子踹翻在了地上,她似乎有点不解气,又补上了几脚,听着男人的哭喊声,她摇了摇头。 此时男人趴在地上,身上几乎没一处是干净的,要么是沾了灰,要么是沾了血。 “老娘的规矩一直都是这样,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望月痛蹲下身,右手抓着那男人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拎了起来,她左手把嘴上叼着的烟夹起,朝着男人的脸上吐了一口烟,没有理会男人因为被烟熏而流泪的面庞,只是这么看着,她墨镜后面的双眸没有任何感情,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你想砍我一刀,那我就砍你一刀,钱,少一分都没门,赶快给老娘交钱,妈的,跟你讲礼貌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随后,她把男人的头重重往地上一砸,血和断裂的牙齿一同溅射在白色瓷砖地上。 五分钟后。 望月痛一边数着钱一边下楼,把已经燃尽的烟扔到一旁的垃圾桶。 “早点给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她说道。 “砰——!” 一枚子弹穿过望月痛的身体,砸在了地面上。 她回过身,看向大楼——第五层楼,窗户那里,那个男人正颤抖着手,抓着一把火铳,那枪口还在冒着烟,他满脸汗水,身体也在抖动,看见望月痛毫发无损,他近乎崩溃地喊着,喊着听不明白内容的话语。 望月痛叹了口气,抽出刀,对着那个男人挥下。 ——跨越了刀与枪之间的距离,那个男人的头和身体被平滑地分开。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拾贰 探病 【樱岛·白海】 【萃白监狱】 平川泷介浑浑噩噩地走出了萃白监狱的大门。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不大好的梦,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昏迷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他只记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什么人,随后便失去了意识,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病房的天花板。 洁白的天花板,混杂着一点消毒水的气味。 而在自己醒来之后不久,便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律师的人走了进来,然后便是熟悉的询问。 “姓名?” “……平川泷介。” “年龄。” “十八岁。” “家庭信息……不对,这个不用问,你对你昏迷之前的事情有什么印象?全部说出来,不要有所保留,你说的越详细,就越能够摆脱你自己的嫌疑,昨天的,夜晚十点左右,你在审讯室看见了什么?” “请让我回忆一下……当时他们也是这么问我问题,他们问我我的姓名……年龄,我的父母和家庭……对,他们还说那三个人死了。。” “哪三个人?” “平津,宫次郎,井上。” “对,他们三个人已经死了,不过现在已经排除了你杀害那三个人的可能,我们已经检查过你的身体,你的身体里面已经没有【刀】了,我们本以为你是窃贼,现在想来,你应该只是一个容器。” “……容器?” “我们的一种称呼,当然,你并不需要知道这个词的具体含义,总而言之,我们现在想要和你了解的是关于你在审讯室时候的事情,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那两位狱警已经死了,喉咙被切开,和那三个人一样,而你的喉咙本来也应该被切开,但凶手触发了警报,以至于凶手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迫逃跑。” “那我现在……是在医院吗?” “对,你并没有伤到多少,只是因为头部受到重击所以有一点脑震荡,虽然在你刚醒的时候就来询问对你可能有点不公平,但是这是必要的,请见谅。” “您客气了。”平川泷介颔首道。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但就目前而言,对方确实很有礼貌,态度也算是和善,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摆一副臭脸色。 虽然对自己被冤枉这是还是感到不爽,不过,和官方作对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你就可以出院了,我们会把你送回到你的家里,你身上的伤已经治好了,当然,后续的补偿问题会有人联系你的。” “……好的。” “有什么想问的吗?”那人问道,“在许可范围内我能够回答你。” 平川泷介沉默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沉思着。 他正在打量这个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装扮像是一个律师,但从气质上更会觉得他是一个学者,他身上没有多少东西,除了手中的一个本子和笔,似乎就没有别的了,总而言之……和之前见到的所有人似乎都不一样。 “……怎么加入你们?”过了一会儿,平川泷介开口道。 “嗯……说说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只是感觉,你和他们不一样。”平川泷介说道,“就像是我看的书中的那些,隐藏在城市之中的神秘组织,而且,你们说,刀,是我理解的那种吧……界明刀,神明大人的恩赐,那三个死了的人偷了神明的界明刀,而我就是被卷入其中的……” “猜对了一些,不过没有全对。”男人笑了笑,“我们并不是什么隐秘组织,只是在平日里你不会看见我们而已,当然,如果说我们这些组织之中的某些人,你应该就听说过了。” “什么?” “神使。” 平川泷介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会有点难接受,不过说实话,你这个想法可能要落空了,毕竟我们招人并没有那么随便,这么说吧,就连挑选成员的方式我们都不会告诉你。”男人拍了拍平川泷介的床单,“好好休息,早点出院,你的母亲还在家里等你……哦对,你的父母我们都已经警告过了,他们不会再对你施暴,怎么做到的就不用问了,总之……早点回去。” 男人合上本子,把笔放入衣兜。 他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绕着病房走了几步,他摆弄着窗台的一朵花,调转了一下灯的位置,在洗手间冲了把脸,最后,他回到了病床前。 他看着平川泷介,指了指窗户:“看看那个。” “怎么……”平川泷介看了过去,只见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太阳照射进来的光亮。 他再回过头,却已经看不见那个男人了。 “……奇怪。”平川泷介自言自语,闭上眼,盖好被子,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想,他准备好好睡一觉,至少,在噩梦结束之后,他要一个美梦来填补。 病房外,那个男人正翻阅着那个本子。 “嗯……怎么只有这么一点内容……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记忆被修改了吗?还是确实不记得了?”他看着手中的本子,翻了几页,挠了挠头,“不是,这也太普通了吧?你确定这样一个人会是容器?你不要骗我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就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不对,他就是在和自己说话,走廊没有一个人,没有医生,没有护士,没有病人,明明是病院,但是一个人也没有。 “啧……算了。”他砸了咂嘴。 他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件黑色的披肩,披在身上,披肩上有鎏金的纹路,他再拿起一个面具,戴在脸上,一个老虎形状的面具。 而现在,他才把一个腰牌挂在腰间。 这个腰牌是金色的,和神使的腰牌一样的质地,一样的形状,不过在腰牌之上,还铭刻了一个小小的刀的图案。 那个孩子……他的记忆太干净了,干净到让我有些害怕,他的生命之中没有任何的污浊,普通的家庭,普通的父母,普通的生活,但是他又有一种纯粹的恶意,他厌恶身边的一切,即便那些人从未厌恶过他,真的,我从未见过这样矛盾的人,但是他却没有任何表现,若不是看了他的【自我描述】,我或许真的会被他给蒙蔽…… 而且我还不能够说出来……那些人应该在看着我,如果他们知道了我刚才看见的东西,他们肯定会带走这个少年……他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但是……如果他确实是【容器】,那么界明刀为什么会选择他?神明不应该是最厌恶这种负面了吗,这种充满恶意的人,不正是被神明所不待见的吗……还是说,神明需要他做什么事情。 “想什么?”一道声音问道。 男人立马垂下头,半跪在地上,他右手握拳按在地上,左手搭在左膝盖上:“在想关于那些窃贼的事情。” “那个男孩怎么样?” “很正常,只是一个被牵扯进来的普通人,他的记忆和过往都没有任何问题。”男人回答道,没有任何犹豫,“他连那些恶徒的容貌都记不住,没有多少价值。” 那些人果然在看着自己……他们总是能够知道我的位置……是这个腰牌,他们应该就是用这个腰牌感受到我的位置的……声音也是从那里传来的,他们到底藏在哪里……该死。 “那你回来吧,有别的事情要你处理。”那道声音说道。 “什么事情?”男人问道。 “有一个男人杀了三位神使,现在他正躲在白海的中堂区,你去处理一下。” “是要我杀了他吗?”男人依旧半跪在地上,“我现在就出发,不过请让我回去本部一下,我需要取一下我的界明刀……它还在本部那边保养……” “不,不用杀了他。”那道声音说,“他很符合我们找的人,他就是我们……新的【容器】。” 过了十来秒,那道声音才接着说道:“好了,高坂纽乃,你先回三日月分部吧。” “是。”男人回答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拾叁 围堵 【樱岛·白海】 【后街道·黑医馆】 “他妈的……那帮人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朦胧之中,齐本龙似乎听见了夜守木荒的说话声。 啊……怎么回事……我还活着吗……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这个地方不容易被发现吗?”另一道声音响起,很着急,还伴随着急促的走路的声音,“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刚才齐本已经打电话过来了,我没有接,我怎么敢接?我真是疯了才陪你干这事……” “岸边,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夜守木的声音,“严格来说不还是你把他救回来的?我本来都说了我们帮他照看好他的母亲和妹妹已经是极限了……你还去救他?你自己亲眼看见的!三个神使!老子活了这么久都他妈不敢想这事,他杀了三个神使!” “我怎么知道他忽然这么……你以为我想得到吗?但是……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带着他跑了……他妈的,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问你哪里能够藏人啊,他不是说只是偷个资料吗?怎么和神使打起来了?现在我肯定也被通缉了,我成同伙了,你也跑不掉了……一起等死吧。” “你守着,我去外面看看,如果龙醒了就喊我一声。”夜守木说道。 “滚滚滚。”岸边不耐烦地回答道。 在几分钟之后,齐本龙才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血袋,外层已经落了点灰,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盏破了一半的灯,已经有两个灯泡碎了,就剩下最后一个摇摇欲坠,还时不时会闪一闪,天花板上也有霉点,总而言之,不干净。 随后他看见了岸边,岸边晴,他仅有的朋友之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寸头,长得很平庸,身上穿的还是警卫厅的制服,过量的漂白剂让这件衣服已经逐渐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还有不少褶皱,岸边的容貌没有多少特色,除了右耳下垂少了一点——这是以前出任务的时候被子弹擦过造成的伤,在那之后,每次出任务的时候岸边都会穿好防弹衣。 “醒了?”岸边赶忙把手按在齐本龙的额头上,“感觉怎么样?能不能跑,现在把你送出白海还来得及,你也是疯了,神使你都杀……” “……跑得掉吗?”齐本龙沙哑道。 “不知道,但是得试试,都已经把你救到这里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岸边指了指窗外,“你现在也算出名了,袭击一神使,杀害三名神使,恶意杀害十四人,窃取重大神明相关机密,畏罪潜逃,这几条罪名够你死十几次了,你怎么想的?你怎么敢?” “……岸边,你知道,我只有我的母亲和妹妹了,我父亲死的早,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齐本龙呢喃道,“你说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一不杀,二不抢,我没有害过任何人,我能拍着我的胸脯说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我的一切就在这里了,我只想这么度过一生,我错了吗?我哪里错了?你们前阵子让我找一个妻子,我也去找了,本来都说好了,挑一个好时间就结婚,我都这个岁数了……是吧?” “后来我想了想,是啊……我确实有错,错在没有一个好的出生,没有一个好的家庭,哪怕我兢兢业业干了几年十几年也比不过那个叔叔是我们上司的那个人,这就是我的错,当我们的阶层不同的时候,位于低阶层的我们就是错,不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就连我们此时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错误,我就想……归根结底,到底是为什么?” “你应该休息一下。”岸边拍了拍病床,“我们在后街这边,夜守木有认识的朋友在这里做黑医,就是他把你抢救回来的,不管怎么样……我们三个也是兄弟相称,没法丢下你,你的母亲和妹妹已经被一个自称是你老板的女人送出去了,她证明了她是你的雇主……总而言之,你放心吧,我和夜守木想办法拖一拖,看看能不能带你出去。” “你们走吧。”齐本龙叹了口气,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趁警卫厅的人还没来,赶紧走吧,那些神使也应该要来追我了……我就不跑了,照顾好我的家人,我那些钱给她们,或者你帮我存着,多照顾一下,拜托了。” “别说这种晦气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不能走?” “我试试……” 齐本龙抬起手,撑住床沿,手没有力气,但是勉强够他起身,他看了看右手上插着的那根针,一直连接到那个脏兮兮的血包,他大概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现状,把那根针拔了下来,随后,在岸边的帮助下,他坐在床边,两只脚轻轻踩在地上。 “你小心点!” 齐本龙尝试着站起身,结果却一个踉跄,若不是岸边早已准备,说不定这一下就能跪倒在地上,齐本龙只觉得心脏似乎停跳了一拍,毕竟刚才他脚步的轻浮仿佛不是自己的肢体,太虚弱了,不过还好,至少站住了。 “能走吗?”岸边问道。 “勉强。”齐本龙回答道,“不过能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行,这就去外面找夜守木,我们现在就走。” 岸边扶着齐本龙的肩膀,正要离开,却撞上了一脸铁青走进来的夜守木荒。 夜守木的表情很不好,阴沉着,就像是有人欠了他几十万那样,他一看见岸边和齐本龙,挑了挑眉:“醒了?” “醒了没多久。”岸边说道,“怎么了夜守木,现在能走吗?” “走不了。”夜守木摇了摇头,“警卫厅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了。” “那你们两个走吧。”齐本龙推了一下岸边,“你们把自己摘出去。” 然而,夜守木却否决了这个提议:“来不及了,而且我们已经摘不出去了,龙,你在警卫厅偷了什么东西?不然不可能有三个神使找上你的,而且你是怎么杀了他们的?我了解你,杀普通人还行,神使……” “我偷的……是一个黑色的文件,就在七号柜下层那个……” “三日月?”夜守木挑眉。 “你知道……?” “你疯了!你偷什么不好你偷这个!”夜守木猛然瞪了齐本龙一眼,但紧接着他又仿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嘴角撇了撇,侧过头,“……你怎么杀掉那些神使的?” “很重要吗……?” “很重要。” “那把刀,我从那个神使手中抢来的刀。” 齐本龙还是瞒下了那把打刀,他在这里并没有看见那两把刀,一把太刀,一把打刀,就连那三把神使的界明刀都没看见,按照岸边的说法,是岸边把自己送来这边的,那么,要么是岸边没有拿走那几把刀,要么,是在岸边之前已经有人先把刀取走了。 其实齐本龙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哪个资料也早已不在怀中,想来已经被那位居酒屋的老板取走了,而岸边和夜守木的话语也提到,那个老板遵守了她的承诺,把母亲和妹妹送出了白海,那么,自己也没有多少牵挂了。 “你等一下,你应该还有什么没说的……即便你有一把界明刀也不应该做到……你实话告诉我们,你除了那个,还有什么?”夜守木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这点非常重要……” “砰——!” 一枚子弹击穿了窗户,玻璃碎片飞溅。 几束灯光亮起,把阴沉的小医馆照的宛若午后一样明亮。 “妈的。”岸边再也忍不住了,他咬了咬牙,抽出了腰间的火铳,朝着门口走去,“我去干了那几个王八蛋!” “站住!你现在出去就是送命!”夜守木猛然拉住岸边的肩膀,他瞪了一眼岸边,“你觉得自己有背景?还是警卫厅没了你就不行?你信不信你出去人家用子弹欢迎你?” “那你说怎么办!”岸边也是恼火了,“我们缩在这里有用吗!你又不是没出过任务,他们把我们围起来!按照基本计划这至少会有二十多个人,现在齐本龙这个样子我们还得保护他!我们两个打二十多个?你小说看多了吗?” “不用打……我只想要一个结果。”夜守木看着齐本龙,“回答我,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杀了他们的,是有别的人和你在一块吗?” “砰——!” 又一枚子弹穿过窗户,好巧不巧打在了那个布满灰尘的血包上,那血液瞬间迸发,大部分流到了地上,而一小部分被溅射到了天花板上,给那带有霉点的天花板点缀上了不少红色的小花。 而同时,外面也传来了扩音器的声响:“里面的人!放弃抵抗!我们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投降!计时开始!六十!” “……不是。” 看着夜守木的双眸,齐本龙最终还是坦白了,他顿了顿,然后回答道:“当时……我还有另一把刀,是一把打刀,叫【界明·御津子·打刀】。” “四十!”窗外的声音喊道。 “等一下……你确定你说的没有错?是界明·御津子·打刀?不是别的名字?” 夜守木忽然激动了起来,他按住齐本龙的肩膀,话语也带上了一些颤抖。 “二十!”那道声音已经不耐烦了。 “对……我确定。”齐本龙有点疑惑,“怎么了?” “那交给我吧。”夜守木咧开嘴笑了,笑的很开心,他仿佛一下子有了底气,连身子都站直了起来,他摆摆手,“既然如此,一切都好说了,交给我吧,岸边,一会儿你看状况带着齐本离开就好……不用管我。”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拾肆 三日月 成平泽步不耐烦地放下了喇叭,他看着眼前这一栋破旧的楼房,抽出了火铳,对着不远处那些悄悄伸出头的贫民开了一枪,没打中,不过那声音也让那些贫民吓得赶忙缩回了头,也带起了一阵惊呼。 这一片地区称为后街道,正如每一个城市的角落,每一片繁华的背后,就是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的寂静,后街道,其实便是这座名为白海的城市的最底层,这个名字是白海区的管理机构命名的,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说起来好听。 毕竟,相比起贫民窟这种名字,后街道这个名字显然美好不少,在书写自己的政绩的时候也能让那张白纸漂亮一些,因此,后街道这个名字便定下了,一直到现在,里面的人还是那些人,里面的建筑还是那些建筑,只不过名字变了。 警卫厅并不是和谐的警卫厅,即便是在这种机构,也是有小团体的,在成平泽步这一层,便有三个团体,一个,是夜守木荒、齐本龙还有岸边这种,没有背景没有势力,兢兢业业的最普通的人,一个,是那些在警卫厅呆了十几年二十年的老油条,平日里不插手到警卫厅的工作之中,只领薪水,基本不干实事的,一个,便是成平泽步这种,有背景,上头有人,因此身边有不少狗腿子的,这三个团体基本能够代表警卫厅中下层的现状。 成平泽步,便是让齐本龙顶罪的那一位的朋友,严格来说,在他之前,成平泽步便是那一位的狗腿子,不过,在那一位被齐本龙拎着把刀砍了之后,他便顶替了那人的位置,如此说来,成平泽步可能还需要跟齐本龙说一声谢谢,毕竟自己现在的位置,某种意义上就是托了齐本龙的福。 不过他知道,齐本龙不能活着,他需要巩固自己的位置,至少,在顶替了那个人之后,他需要一次成功来稳固自己的位置,让身边的人信服,让那些老油条敬畏,这样他才能够走得更远,才能够……在某些时候不被当成齐本龙那样的人来使用。 他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而显然,齐本龙就是一个很好的垫脚石,试想一下,一个杀了十几个人,杀了三个神使,还盗窃了神明的机密——这样一个在外人眼中穷凶极恶的人,若是死在自己手中,甚至是被自己活捉,那是多大的功绩? 他并不担心齐本龙有反抗能力,这里是后街道的黑医馆,里面的那个医生因为医疗事故被吊销了执照,只能沦落到这里当一个黑医,不过,毕竟是一个医者,在后街道还是很吃香的,在一个时不时爆发暴力冲突的贫民窟里面,一个能救自己一命的人显然不值得交恶,因此,这个黑医在后街道混的还算不错。 那也只能说是不错,作为没有背景的贫民,他们最害怕的并不是神使,而是警卫厅,因为警卫厅的人和神使不同,警卫厅的人,是人类,有人类的贪婪,有人类的傲慢,和行动果决的神使截然不同,警卫厅的人更擅长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他们并不在乎时间,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折磨人,因此,后街道的人宁愿被神使找上门,也不愿意被警卫厅找上门。 即便隔三差五就会给警卫厅所谓的‘孝敬’,但也没有多大用处,一些小警员的贪婪,他们拒绝不了,拒绝了,那先前的孝敬就相当于白费了,但接受了,又免不了破财消灾,所以现在成平泽步他们在这里的时候,那些贫民都不敢上来,只敢在远方悄悄地看着,生怕一不小心便遭了殃。 成平泽步今日来这里,有两个目的,一,抓到齐本龙,立下功劳,二,在后街道立威,既然以后在警卫厅也算有头有脸的人,那么一定要在后街道立下威望,让那些人敬畏自己,这样,以后行事才方便。 毕竟成平泽步还很年轻,二十出头,不到二十五,外表看起来也还不大,干净的黑色短发,精心打理后的警服,他在出任务之前好好看过了,现在的自己看起来不仅英朗,而且充满正气,他需要大家看见,这样,这次的任务才算是完美。 既然齐本龙都躲到黑医馆,显然是受了伤,不然早就应该逃出白海了,而且,根据消息,岸边和夜守木荒也在这里,这倒是让成平泽步感到惊喜,本以为只能抓到一个齐本龙,没想到还能把夜守木那一派一网打尽,他并不喜欢夜守木,夜守木那些人不会来讨好自己,他们只会守着自己的工作,虽然出任务的时候很卖力,但换一个角度,就是和自己抢前途的人,因此成平泽步不喜欢夜守木荒,但一直没有机会,不过现在好了,夜守木和齐本龙混在一起,还有一个岸边,只要处理得好,绝对能把那些人薅下来! “六十秒的时间到了。”成平泽步说道,“闯进去,不用担心子弹!” 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举起了手中的火铳,看着周围二十来个队员:“跟我一起!守好周围的逃生通道!堵住所有的出口!剩下的人和我一起冲进去!只要活捉凶手,倒是的功劳大家一起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好!!”众人欢呼。 他们并不在乎前面的内容,他们只听见了最后一句,功劳大家一起分,功劳是什么?是名望?是嘉奖?不对!是钱!是财富!只要任务成功,上面一定会有物质上的奖励,这些才是让队员感到开心的东西,他们和齐本龙一样没有什么背景,但是又有一颗向上爬的心,他们需要成平泽步这样的人带他们立下功劳,这样他们才能更进一步,有更多的财富! 然而,就在成平泽步迈出脚步的时候,有人从黑医馆内走了出来。 是夜守木荒。 成平泽步并不是很了解夜守木荒,他毕竟来到这个位置没有多久,在这之前,他都是另一人的跟班,不会去了解别的人,只会了解自己跟随的那位今日的心情,亦或者晚上吃什么,而来到这个位置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了解自己的敌人,在警卫厅,只要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平日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可以不理,但在权力的争斗之中,他们就是敌人,就是两头饥饿的狮子,只有一方能够得到胜利。 “夜守木啊夜守木,没想到你还敢出来。”成平泽步笑了,笑的很大声,他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胜利的模样,“包庇齐本龙,你和岸边都得进去!” 然而夜守木却没有半点紧张,他挠了挠耳朵,无所谓般:“是你啊……成平……成平什么来着?你看我这记性,抱歉啊……” “你!”成平泽步猛然一瞪,然而他很快便收敛住了,咧开嘴笑着,“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齐本龙在里面,现在把他交出来,我还能帮你说两句话,说不定你们的坟墓还能自己挑位置呢,够义气吧?” “这么好?”夜守木挑挑眉,“那把我和伯母埋一块怎么样?我早就很想试试看了。” “夜守木。”成平泽步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用火铳指着夜守木的头,“你要是想死可以,打不了我给你安一个包庇凶徒的罪名,料想你那几个同事也不会给你出头,毕竟你现在干的事情确实是包庇,齐本龙是一个渎神者,是一个恶徒,他死不足惜!” “收起你那假情假意把,你的目的都快写到脸上了。”夜守木冷眼看着面前这二十来人,“不就是为了往上爬吗?如果我没猜错,为了能带队出这次任务,你塞了不少钱吧?成平,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了……你这些钱可就打水漂了,口口声声说渎神……你对你的神有多少敬畏之心?” “我信奉我的神明,我聆听我的神明的教诲,不像你,夜守木。”成平泽步仿佛被戳到痛处了一般,“当你选择包庇齐本龙的时候,你的神明在你心中又有多少地位?” “我比你更信神,成平,只可惜你今天要失望了,你带不走齐本龙。”夜守木向前走了几步,“我觉得我已经能够想到你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少说废话!” 成平泽步大喝一声,一挥手:“一起上!先制服这个人!” 人群蜂拥而上。 “我看谁敢!” 夜守木猛然一抽,只见一把大太刀凭空出现,被他握在手中,他猛然把大太刀插入地下,之间一圈气浪震荡开来,把那些冲向前的人尽数推开! 【界明·志都风·一心】 成平泽步的瞳孔猛然收缩,不是因为那把大太刀,而是因为,夜守木的手中,此时正抓着一个东西——一个金黄色的腰牌。 那个形状,那个颜色,那个图案,只要是一个樱岛人,就绝对会认识。 夜守木把腰牌挂在腰间,拍了拍,自嘲似的笑了两声。 他抬起头,把大太刀抽出,握在手中,一人,守在医馆的门口,身前二十来人,此时却无一人上前,夜守木向前一步——哗啦啦地,面前二十来人全部跪倒,他们匍匐在地上,不敢正看夜守木的脸。 ——那是神使的腰牌。 夜守木就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自我介绍一下……三日月所属……志那都比神神使,夜守木荒,现在,你觉得你还能把人带走吗?”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拾伍 怪异的家 【樱岛·白海】 【天忍穗区·十二街五号】 平川泷介感觉自己要忘记家的模样了,即便只是过去了两三日,却仿佛过去了几年一般,他最后还是没有加入那些人,甚至连那些人的模样都记不住,在医院出来之后,他便再也找不到那人的痕迹,那些人仿佛没有存在过一样。 平川泷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来的,原本熟悉的道路都觉得陌生了不少,那一棵树本来是在那里的吗?那些花儿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明明脚步仍然记得如何行走,双眼所看见的感觉又是另一番模样。 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内心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白海城,天忍穗区,十二街,五号,这就是他的家,两层楼的小房子,不算大,让自己一家人四人生活足够了,二楼是他的房间,还有弟弟的房间,以及一间客房,母亲和父亲的房间在一楼,厨房,卫生间,还有一个小隔间,用来祭拜他们的神明,天忍穗耳尊,而这个区被称为天忍穗区也是这个原因,在这一片的居民,都是天忍穗耳尊的信徒。 他身上并没有钥匙,严格来说,他身上现在什么东西也没有,就连前两日的书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在那一日的车祸发生的时候就丢失了吧?不清楚,平川泷介摇了摇头,想把那些东西赶出脑海,他看着面前的大门,忽然有一种想要退缩的冲动。 他并不喜欢他的母亲,也不是很喜欢他的父亲,这么多年来在父母身上遭受到的暴力早已经让他学会了伪装,隐藏自己的情感,戴上一副面具,当然,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在家人面前这么做,弟弟还小,根本不明白这些,但是他已经十八岁了,对父母的抗拒早已经从一颗种子化为了参天大树。 那个像律师一样的人说,他和自己的父母沟通过了? 平川泷介并不相信一两次交谈便能够改变一个人,他更愿意相信那不过是母亲在那些人面前的装模作样,等到自己回去之后,等待自己的说不定又是毫无理由的暴力。 虽然报纸和那些所谓的教授都说没理由的暴力是不存在的,可是平川泷介确实感受过最纯粹的,毫无理由的恶意,就是这样,他明明没有做错事情,不对,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被卷入了这些和自己本应毫不相关的事情之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搭在门把手上,拉开。 一般来说,家里的门都不会锁,毕竟母亲在家,唯有每日的傍晚时分母亲会出去采购第二日需要的食材,然而现在并不是傍晚,所以母亲应该在家。 平川泷介并不像面对母亲,数日未归,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为自己提供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是什么也不说,只让自己去处理,平川泷介希望是前者,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代表自己还需要用一个合理的理由告诉母亲自己这几日为什么没有回家。 难不成实话实说?因为恩泽失败了,自己想要逃避所以搭了个顺风车去天忍穗别神社?结果车上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冲突其中一个当然被勒死了,随后便发生了车祸,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萃白监狱,先是被狱友打了几顿,随后被狱警带去问话,自己的罪名居然还是杀了那三个人并且偷了天忍穗别神社的界明刀?结果在被问话的时候又有一个人闯了进来把狱警也杀了……等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被一个看起来像是律师一样的人问了几句便被放出来了。 他扪心自问的一下,如果在几日前有人和自己说这样的话,自己说不定会把对方当做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看待吧毕竟怎么想这也太离奇了,先不提偷界明刀这件事,单单是三个人死亡都不是一件小事吧,虽然父亲很暴力,母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这也和杀人差太多了。 在自己的印象之中,父母应该从来没有犯过罪,也和违法这种东西相差甚远,如果得知自己身上的这些事……会发生什么? 他不愿意去想,所以,他选择开门,让一切顺其自然,不论结果如何,都无所谓,平川泷介想到,玄关处母亲的鞋子还在那里,看来母亲并没有出门,还在家里,他在玄关处换下鞋子,自己的拖鞋还在熟悉的地方,没有移动过。 母亲对自己有一种掌控欲,不论平川泷介去哪里,她都需要平川泷介随时汇报自己的位置,和什么人在一起,在做什么,这样的控制一直持续到现在,以至于许多人在和平川泷介出游过一两次后,也对平川泷介母亲这种行为感到棘手,久而久之,也没有多少人会喊他一同出去了。 他穿着拖鞋走入室内,家里十分安静,弟弟没有哭,应该是在睡觉吧,平川泷介的习惯让他先走入一楼的小隔间,他需要先祭拜一下天忍穗耳尊,仪式并不难,为天忍穗耳尊的神像倒上一杯酒,然后用手在自己的胸前比一个像是稻谷一样的手势,最后鞠一躬,说两句祷告词便可以,就是这么简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本是他的习惯,是他们一家人的习惯,严格来说,是樱岛人的习惯,虔诚的信仰,敬畏自己的神明,对着神明祈祷,为自己祈求好运,或者为家人祈求安康,也能够祈求农作物丰收,或者未来的好天气,总而言之,不论祈求什么都可以,一切不过分的要求,神明会给予回应……啊,这种回应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不过总的来说,这样做会让自己的内心舒服许多。 “回来啦?泷介?” ——但是,在平川泷介正准备推开隔间的门的时候,他听见了母亲的话。 平川泷介想过很多种可能,母亲会是怎么样的表情,愤怒?还是别的什么,但是他唯独没有猜过母亲会是这样的神情——和善,温柔,还有一点点释然,就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回到家的时候,这种表情能够让任何一个人感到温暖,但唯独平川泷介不能。 因为母亲不可能会露出这种表情。 在平川泷介十八年的记忆之中,母亲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在父亲这么多年的暴力下,别说是这种温柔的表情,就连笑容,母亲的脸上都没有出现过,她时常阴沉着脸,冰冷,就像是极北那边的冰山,让人不愿意接近。 因此,现在母亲脸上这温暖的笑容,让平川泷介如坠冰窟,在熟悉的人脸上看见最陌生的神情,这种诡异的反差让平川泷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而母亲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笑,见平川泷介没有反应,她又重新问了一遍。 “回来啦?泷介?” 平川泷介张开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我……啊……是的。”平川泷介垂下头,“我正要去祭拜神明……”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母亲似乎有点责备般地说道,“你不知道这几日,我和你父亲都急坏了……回来了就好。” ——不对劲,很不对劲。 平川泷介的瞳孔微微收缩,父母不可能是这种态度,太陌生了,陌生到让他感到害怕。 平川泷介挤出一个笑容,向后退了两步:“啊……那我先去祷告一下……” 对,向神明祈祷,还是说……去找那些人?不对,总之先避开母亲……她的样子太陌生了,我不在的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向天忍穗耳尊祈祷。 他推开隔间的门,熟悉的木质柜子,上面是祭台,三个红色酒杯,一把稻穗,还有天忍穗耳尊的神像……等一下,神像呢? 本来应该摆放着天忍穗耳尊神像的位置,那个天忍穗耳尊神像却不知道去哪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色的东西,漆黑的,带有一点斑斓的色彩,大概是拳头大小,而在,平川泷介能够很明显感受到那团东西是‘活着’的,正在缓缓蠕动! 那团东西就在祭台上,在平川泷介进来之后,那东西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向前蠕动了点,缓缓覆盖在稻穗之上,一点点地‘吃掉了’那些稻穗,它……姑且用它来形容那种东西,因为平川泷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东西的模样,扭曲,怪异,就像是下水道的漆黑污秽,让人忍不住产生生理性不适。 “怎么了?泷介。” 在这个时候,母亲却走了进来,她仿佛看不见那团东西,脸上依旧是那陌生的笑容,她看着平川泷介,说道:“不是说要祭拜吗?为什么还不祭拜啊?” 她没有等平川泷介,自顾自地走上前,在平川泷介惊骇的目光中端起酒杯,拿起一旁的小刀,划开自己的手指,让鲜血一滴一滴流进酒杯之中,在盛入半杯之后,她把酒杯放在了祭台上。 随后,她退后几步,双手比出了一个手势,那个手势并不是天忍穗耳尊的手势,而是另一个陌生的,诡异的手势,双手的食指和中指交叉,无名指和小指交叉,双手并拢,两只手大拇指交叠,摆在胸前。 母亲开口了,她开始念祷告词,不是樱岛的语言,是平川泷介没有听说过的语言,很模糊,也无法理解。 但是他知道,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他能够理解的了。 他狼狈地跑出隔间,朝着门外跑去。 他要找到那些人。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拾陆 陌生人 平川泷介在跑出隔间的时候便感觉到那股异样感越来越强烈,他的胃部在抽动,就像是吃错了东西一样在反胃,但是他不敢停下。 刚才在隔间所看见的东西实在是在诡异了,母亲的笑容是怎么回事?那团黑色的东西是怎么回事……等一下,那些人说,他们和父母协商过……难不成那团东西是那些人的?不对,感觉不对,那些人给自己带来的感觉是神秘,但是公正,绝对不是这团蠕动的东西这样的……邪恶。 平川泷介很少用邪恶来形容某种东西,但是这次,他不得不承认,那团东西给自己带来的感觉确实是一种纯粹的恶,让他感到抗拒,反胃,它对母亲做了什么?父亲有没有受到影响?弟弟又去哪里了?这些问题在他的脑海之中打转,无法驱逐。 等一下。 在这时候,平川泷介猛然发现,他现在还在家里面,不对,我刚刚至少跑了几十秒……早应该出去了!他的心脏停跳了一拍,看着不远处的大门,家的大门,那么熟悉的大门,近在咫尺,他向前又走了几步。 距离没有变化。 明明脚下传来的感觉告诉自己,自己确实往前走了几步,可是不论怎么行走,那扇大门离自己的距离依旧没有变化,还是那么近,还是那么远。 在这个时候,平川泷介反而冷静下来了,他回过头,母亲依旧在隔间里面,她带着微笑看着自己,是,看着,两只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没有移动,她似乎在等在平川泷介自己回去,回到那个隔间,然后,祭拜那个神明。 母亲很显然已经把那团黑色的东西当成神明了,然而,在平川泷介的记忆之中,没有任何一个神的神像是那副模样,即便他没有考过恩泽,但对神明的基本了解还是有的,没有任何一个神的形象会是那样。 他看着陌生的母亲,一言不发。 “泷介,怎么啦,你不是说要祭拜神明吗?”母亲微笑着,她的头向左侧微微倾斜,双眼一直盯着平川泷介,没有眨眼,“怎么跑掉了?快点吧,神明正在等你。” 平川泷介没有回答。 “泷介啊……这几天你不知道去哪里了,妈妈很担心你呀。”母亲继续说道,“但是妈妈找不到你,不过你爸爸说,可以向神明祈祷,所以妈妈就向神明祈祷了……你看,你这不就回来了吗?你应该感谢一下神明,是祂把你带回家的呀。” “母亲。”平川泷介开口道,他有一个想要确认的事情,“我们家信奉的神明是什么?” 母亲顿了一下,似乎有点疑惑平川泷介这个问题,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祭台上那一团蠕动的东西,又看回到平川泷介身上:“泷介,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我们家信奉的不一直都是【】吗?” 听不明白。 平川泷介很确定母亲刚才说的是樱岛语言,但是他听不明白那个神明的名字,熟悉的文字,熟悉的语言,但是那个名字在他的耳畔响起的时候,他完全无法理解,一个十分简短的名字,一个他无法记住,无法理解的名字,在下一刻,刚才母亲所说的名字便成为了空白,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平川泷介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已经渗出了汗水,把他的后背的衣服沾湿,粘稠的感觉让自己有些许不适应,不过这并不是当下应该思考的问题。 母亲的思维,信仰,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改变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一团黑色的蠕动物,母亲说,那是父亲的建议,到底是向神明祈祷是父亲的建议,还是向【这个东西】祈祷是父亲的建议,这个东西是神明吗?还是神明的神像,如果是神明,又是哪一位神明?为什么自己会不认识? 难不成是……不被认同的神明? 这种纯粹的恶,莫非就是这团东西的本质? 邪神,忽然间,这个名词闪过平川泷介的脑海,邪神,不合礼制而祭祀的鬼神,那些在现实生活中无法触摸到,也无法看到的邪恶众生,但又如神明一样可以通过祈祷、祭祀等等方式和神明沟通,这就是……祭台上的东西吗? 但如果是什么扭曲的物品,为什么神使没有来处理?神使不应该能够感受到这一团东西吗,想不通……想不明白,但是当务之急是如何离开这里,很显然,这个‘家’已经不是记忆中熟悉的家,它已经被什么东西篡改了! “母亲。”平川泷介说道,“我想出门一下。” “这么着急去做什么呀?泷介。”母亲问道,“这都几点了,再过一会儿爸爸就要回来吃饭了,你如果不是很着急的话,吃晚饭再出门吧?” “有点着急,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如果父亲回来了,你们就先吃,我就出去一小会儿……” “泷介。”这时候,母亲的语气猛然冰冷了不少,失去了那份温柔,但她的脸上依旧是那笑容,开始变得虚假的笑容,“妈妈说的很清楚,一会儿再出门,好吗?你看,你还没有吃饭,也没有祭拜神明,你离开了这么多天……为什么不听一下妈妈的话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下一刻,他和母亲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长。 在双眼所看见的景色之中,两人脚下的地板开始延伸,他和母亲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随后,他看见,祭台上那一团黑色的东西停止了蠕动,它颤抖着,喝下了那一杯鲜血,来自母亲的鲜血。 然后,就像是沸腾的水,那团黑色朝着上面延伸—— 他看见黑色朝着自己扑来。 下一刻,他被黑色所笼罩。 平川泷介看过许多书,有很多人描述过在黑暗之中的感受,诸如看不见东西,亦或者听不见什么,伸手不见五指,说话没人听,也有很多人描述过这种感觉,害怕,恐惧,担心,还有……孤独,诸如此类,总而言之,在文人的记录下,他们是极其抗拒黑暗的。 但是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平川泷介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舒适。 就像是婴儿在母亲的襁褓之中,或者沐浴在阳光之下酣睡,在被黑暗笼罩的时候,平川泷介感到无比的舒适,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身体的本能让他闭上眼,沉醉于这一片舒适之中,然后,那道声音说,不要去想啦……只需要享受现在就可以…… 享受这片黑暗,拥抱这片黑暗……只要相信【我】,你就能够永远获得这样的幸福…… 于是,在这样的温柔之中,平川泷介闭上了眼,他的信仰也悄然发生改变…… ——在这之前。 “本来只是经过,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啊……这位少年,你该不会这么快就转变信仰了吧?你对你的神明只有这点虔诚吗?” 平川泷介听见了火铳的声响。 一枚银色的子弹划破空气,打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刹那间,方才的舒适感消失了,只剩下极其粘稠的触感,令人感到恶心,平川泷介睁开眼,只看见在黑暗之中,有一点红色的东西——就在前方,不远处。 随后他的视野变得清明——那个祭台,那团黑色的蠕动物体,它发出锐利的嘶吼,那团东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洞口,红色的液体正从洞口内汩汩流出。 而此时,母亲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愤怒,她看着平川泷介,严格来说,是看着平川泷介的身后,她伸出手,挡在那团黑色的蠕动之前,她咬牙切齿,看起来十分狰狞:“你要干什么!你居然亵渎神明……你!你们都会被神明所唾弃的!” 回答她的话语的是一道白色的身影。 少女面无表情地跃了出去,她手中握着两把短匕首,白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舞,她惊人的弹跳力使她轻松越过了平川泷介,两把匕首在她的掌中打了个转,她轻松落在了祭台之上,就像是轻盈的猫儿一样。 随后,她把匕首插入了那团黑色的蠕动之中。 她向后一退,退回到了方才出现的地方,站在了那位男子身旁。 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白色长发,白色双眸,白皙的皮肤像一只瓷娃娃,她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卫衣,没有拉拉链,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衫,T恤衫也不怎么合身,和少女娇小的体型相比还是大了不少,下摆可以盖住大腿。 卫衣的两袖在双手自然下垂的时候也会把她的手盖住,她似乎没有穿下着装,至少,看不见她穿了裤子之类,她脚上也没有穿鞋,就这么踩在地上,可是她的双足很干净,就像刚刚才清洗过一样。 她在退回到原位之后,拉起男子的手,盖在自己的头上。 男子叹了口气,在少女的头上揉了揉,而后者似乎很满足,闭上了眼,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阿斯蒙蒂斯,现在还有外人呢……”男子无奈道。 “……玛门。”名为阿斯蒙蒂斯的少女只是轻声念到。 “少年,还醒着吗?”男子看向平川泷介,“稍等一下,我们很快处理好。” 说罢,他又补上了一句:“哦对了,不要记得我们,至少不要记得我们的名字,这对你来说没好处。”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拾柒 黑色的三日月 【樱岛·白海】 【前堂区·西三街·12号】 【请注意,以下资料为非公开资料,请确保阅读者有足够的阅读权限,并且在至少两位权限人员的监督下进行阅读,造成该泄露、遗失、损坏、篡改等后果的人,本组织将会对其进行责任追究,并做出相应处理。 在阅读本文件之前,请先确定以下内容。 阅读者身旁有两名及以上相关权限人员。 阅读者身处规定室内,并确保范围内没有任何监听设备,确保在阅读途中在场人员不会增加或减少,阅读内容不会凭任何媒介流传出外。 确保该文件不会损坏,不会遗失,若是造成文件内容破坏,将按照开头描述进行处理。 …… 在确保以上十三点守则后,以下内容开放,阅读过后请遵循一下守则。 在阅读本内容后,阅读者拥有以下选择。 一,加入本组织。 二,剥夺该部分记忆。 三,当场处决。 其余选择内容经过本组织五名以上成员共同表决后,获得全票方可实行。 …… 本组织——界明·三日月,是以应对渎神行为、应对规则外神明、应对神明相关事件及应对敌对本组织人员为主的集合组织,本组织成立于【】年,以神明的恩泽为基础,以不限制手段贯彻本组织立场。 本组织共同立场为维护樱岛秩序,维护神明规则,维护本组织权威,以及维护【】,本组织成员由神明进行庇护,授予【界明刀】,由成员自身来选择相关型号,界明刀是执行本组织任务内容的必备装备。 成员以腰牌进行身份确认,腰牌不得伪造、外借或者丢弃,如果腰牌损坏或丢失,应立即到丢失地区的组织根据地进行补办或更换,注销已损坏或丢失的腰牌,并由组织进行回收,个人不得私自处理。 …… 组织总部设立于区域零·平野,不对外开放,一般情况下组织成员不得入内,在发生一定规模的危害事件或者部分特殊情况时准许规定成员入内,在一般情况下,擅自闯入区域零的成员或者平民,请就地处理,或抹除相关记忆,并押送至规定区域。 本组织一般成员对外宣称为【神使】,即为神明的使者,在进行任务时,需按照规定进行着装,并使用面具遮盖容貌,避免不必要的信息泄露,在执行任务时避免过多与民众交流,本组织成员在作为神使执行任务时应避免和一般民众直接接触。 以下为组织各个地区介绍。 本组织总部,位于区域零·平野,相关信息请在各区域资料库中查阅,请注意,该内容所需权限较高,一般成员不可接触。 …… 分部,区域一·江户,该地区分部建筑名为平界宫,位于江户西南部平界区,建筑外观为一栋六层建筑楼,对外宣称为‘平界区治安管理机构’…… …… 分部,区域二·白海,该地区分部建筑名为萃白监狱,位于白海东南方,建筑外观为半球壳覆盖的大型监狱,其地上建筑为监狱基本设施,地下二层为本组织分部工作地点…… …… 分部,区域三·夜都,该地区分部建筑名为稻荷神社,位于夜都正中心,建筑为稻荷神社,对外宣称为供奉稻荷神的神社,在其四周半径五公里内皆为本组织区域,与本组织联系请寻找该神社的祭祀…… …… 分部,区域四·天守,该区域分部名为通天阁,位于天守城市正中央,建筑外观为灰白色高塔,高度未知,推测建筑顶端能够触及到高天原的一部分,该建筑四周有麻绳装的‘束缚’连接,将该建筑固定在天守城中央,该束缚末端连接该建筑顶端…… …… 分部,区域五·上洛,该地区分部建筑名为志那都比神社,位于上洛正西方群山之中,建筑外观为…… ……】 音速把文件摞成一摞,放回到了黑色的文件夹之中。 子规坐在她的左手边,面露难色,她看着那被放回去的纸张,又看了看黑色文件上那刺眼的三日月三个字,她好像在纠结什么,过了许久,她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发:“怎么说呢……我有点后悔和你们一起看这东西了……能不能当我没来过,我现在回去接着睡……” “我觉得不太可能。”二阶堂奈正拿着一份烤鲑鱼,这是望月痛刚刚买回来没多久的,上面还冒着热气,二阶堂奈轻轻吹了几下便开始吃了,她脸上还有一些睡眠不足留下的黑眼圈,不过她往日也是这般颓废的模样,所以也看不出来多少区别。 可子规就不同了,她的皮肤本来就白皙,如今再加上两个黑眼圈,一时看过去还会觉得有点滑稽,她手上还拿着一碗米饭,上面插着几根烤串,让人没看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搭配,她有点愤愤地拿起一串烤串,咬着竹签的底部,把竹签一拉,上面的食物一股脑地落入了她的口中,子规细细咀嚼,然后咽下。 “到底是谁提议要一起看的。”子规纠结道,“如果早知道上面是这种内容说什么我也不会去看……这带来的结果太严重了,远超出我能够得到的,不值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谁提议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该做什么。”望月痛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不是因为是她提议一起看的,子规说不定就就要被她这严肃的表情说服了,“神使是来自于这个叫三日月的机构,按照这份文件的说法,这个叫三日月的组织是专门处理和神明有关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一,这个文件的内容是虚构的,二,这个组织的隐蔽性做的十分到位,以至于整个樱岛这么多人,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发现,或者发现的人都被处理了,三,也是我最不想相信的可能性……我们记忆中和这个组织有关的内容都被清洗了。” “第三点应该能够排除。”子规接话道,“我有自信保护自己的记忆,而你们能够知道的事情我不可能不知道,综上所示,第三点不成立,我更倾向于第二点,在确保隐蔽性的同时,把泄露的信息和得知信息的人处理掉,这可比处理记忆要简单不知道多少倍。” “你就这么自信你自己的记忆吗?” “嗯。”子规点了点头,“别的不提,自己的精神和记忆,我有信心不被影响。” “那我们聊聊第二点。”子规开口道,“他们需要通过什么途径来处理信息的泄露?假设有一人知道了文件上的内容,如果这个人马上把这份信息流传出去,大范围传播,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沿着这一条说下去。”望月痛接话道,“他们或许有得知信息被流传出去的方式,不过即便有,也不是及时的探知,不然我们现在早就找上门了,现在我们已经得知他们在白海的分部地址……萃白监狱,好吧,关于萃白监狱我没啥好说的,我没进去过。”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望月痛便看向了一旁的二阶堂奈。 后者被望月痛这种目光盯着有点不自在,她皱了皱眉:“别看我,我顶多是在那里抢了把刀,别指望我进去帮你找东西。”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当初弄得那个,萃白监狱的详细地图和人员分部那张图。”望月痛赶忙解释道,“那东西不是在你手上吗?” “在我这里。”音速举起手,“资料那些东西都在我这里……你们两位平时也不怎么管这些东西,资料文件那些都在我这儿呢……痛姐你不关心也不至于这样啊。” “你知道我是个粗人。”望月痛无所谓般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让我打架还行,搞这种动脑子就算了。” “你今天去收钱了?”二阶堂奈瞥了她一眼。 望月痛忽然尴尬起来了,她支支吾吾了片刻,悄悄看了下二阶堂奈的眼睛,又转过头看向窗外——已经是白天了,早上的八点多,对于许多人来说已经是该去上班的时候,如果是往日里的这个时间,二阶堂奈已经去了她的医馆,在夜都那边的医馆,而音速也差不多去酒馆当调酒师,在平日的她们也有着自己的工作,不过,今日显然已经有点晚了。 “我不是说了,要出去得叫上我们一起吗?”见望月痛这副模样,二阶堂奈显然有点生气了,“一个人很危险,你要是出事了我们也来不及救你。” “这不是没出事吗……”望月痛小声抗议。 “你拔刀了吧。”二阶堂奈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都拔刀了还说没事?” 望月痛忽然站了起来,指向天花板,用最大的声音喊道:“没有下次了!” “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音速无情地补上一刀。 “绝对没有下次了。” “好了……说回正事。”子规在一旁扶额——她一时间没有搞明白这三人到底是在做什么,难不成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共同爱好,还是什么别的东西,“这东西你们拿走……不要让我看见她,你们也别乱说,总而言之……就当今天的我没来过。” 说罢,子规便离开了。 她走回到自己的房间,想了想,拿出手机,看着屏幕,拨打了一个号码,号码的备注名很简单,是一个叫‘薇儿’的人。 许久之后,电话铃响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拾捌 界明·志都风·一心 【樱岛·白海】 【后街道·黑医馆】 “夜守木荒,你带不走他的。”成平泽步半跪在地上,他垂着头,却没有多少害怕,正相反,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癫狂,“齐本龙是恶徒,对于他的处罚已经宣布了,整个警卫厅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严重渎神的恶徒,哪怕你有神使的腰牌也无济于事!” “怎么,你的信仰已经约束不了你了?居然让你这么说话?”夜守木握着手中的刀,青筋微微浮现,“你也想渎神吗?” “这话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夜守木,你本来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他们不明白……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还特地说明你是‘三日月’的人,你想把我们都拉入地狱吗?”成平泽步的声音忽然高昂起来了,他依旧没有抬头,但是说的话语却丝毫不落气势,“一旦得知三日月这个名号所代表的组织,那么就会被这个组织所‘处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你的话……你只需要和你的人汇报一声,那么我们所有人都会遭到处理……呵,想来肯定不会是最为温和的处理方法了,夜守木这就是你的想法吗……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然后带着这个渎神者逃离这里!” “你知道三日月这个组织……不对,你怎么会知道三日月这个组织!”局面显然有点超出夜守木的预料了,因为成平泽步确实没有说错,他的想法就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他的话语,这样这些人就会成为‘知道泄露消息’的人。 如果从这一点下手,就有充分的理由把他们处理掉,至少,能够把齐本龙摘出去,因为在这个时候两件事情就完全独立了,只要夜守木运作得好,就可以把成平泽步这些人以‘泄露消息’这一点带进去,随后再揽过这件事的处理权,成平泽步就是自己手上的鱼肉了。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成平泽步这些人不知道三日月的前提之下。 夜守木荒完全没有考虑过成平泽步或者别的什么人知道三日月的可能,或者说,成平泽步怎么可能知道?这不应该是他们能够接触到的东西! 其余的人却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如果仔细看,还能够看见他们的额头渗出了汗水,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如果有人能够听见他们的心声,或许会听见这样的话语吧——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我只是想来捞一点好处啊…… 他们甚至无法分辨夜守木荒和成平泽步的话,听起来,夜守木荒似乎有什么厉害的背景,以至于成平泽步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按照成平泽步的说法,刚才夜守木荒所说的三日月这个东西很危险……危险到就连只是听到了这个名字的他们也会受到波及。 不对,危险的不是这个名字,而是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东西,它的背后代表着的,是什么……是夜守木荒口中的,一个组织? “夜守木荒啊,你知道我是怎么上来的吗?”成平泽步忽然笑了,即便他仍然垂着头,仍然半跪在地上,可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站着,站的比谁都笔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当初跟在荒木那家伙身边的时候我就明白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你别看荒木那时候比谁都风光……因为他有一个好的叔叔,但那又如何?他死了不照样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这些跟着他的人连一口汤都喝不到,还跟一条狗似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与其期待别人飞黄腾达之后带着自己,不如一开始就让自己上去……” “然后呢?”夜守木荒开口道。 “我的记忆力很不错,如果想要记住的东西基本很难忘掉,所以在我来到这里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资料库看一遍,全部,我的权限能够查阅的东西我都看了,我的权限不够的,我也看了,那个叫三日月的东西是你放在资料库的吧?夜守木荒,我说了,资料库的东西我都看过了,包括那个叫三日月的。”成平泽步大笑两声,“想不到啊……当初为了以防万一给自己做的准备,现在反而成了我的筹码。” “所以你把这东西说出来了。” “是啊,我说出来了。”成平泽步抬起头,对上了夜守木荒的双眼,“我知道这些东西,按照你的性格,你肯定要杀了我,但是他们呢?这些人也听见了,而且我现在已经说出来了,那么他们只剩下一个选择了,如果不想和我一样被杀掉,那就把唯一的危害抹除……所以啊,夜守木荒,现在他们必须和我一个阵线,如果让你跑出去,我们都得死。” “你是个疯子。”夜守木的表情凝重了许多,“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比齐本龙那家伙还要疯。” “随你怎么说!”成平泽步看着夜守木手中的那一把刀,“我在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就已经付出了一切,成功了,功利和名望都是我的,失败了,那就是死,我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要么生,要么死,就这么简单。” 这句话是在虚张声势。 成平泽步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付出一切,严格来说,刚才说的话之中,虚假的部分也不少,但这不重要,他并不需要相信,他需要夜守木相信,需要周围这二十多个人相信,只有他们相信了,自己才会有机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成平泽步说的很不错,他知道依靠别人是没有用的,但是在必要的时候,别人却是一种很好的消耗品,他是利己主义者,在一切情况发生之前,先保证自己活着,在这之前,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 “你们要和夜守木一样吗?现在放弃抵抗,我会为你们争取最宽容的处理方式,把你们听见的内容抹除,随后你们就可以安然回家。”夜守木对着四周的人说道,“但是,你们需要想清楚,如果你们和成平泽步同流合污,那后果我不能保证。” “夜守木荒,你是三日月的人,那就代表你的信仰一定很虔诚……呵,包庇一个渎神者,这居然不会动摇你的信仰,我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要不你说说你信奉的神明?然后……再对你的神明发一个誓,保证这些人你不会为难他们?”成平泽步的话语显得十分讽刺,“还是说,你其实也是一个渎神者?和齐本龙一样偷了一把刀?偷了个腰牌?” “收回你的话。”夜守木的眼神冷了下来,“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会拔刀?” “那你就拔刀啊夜守木荒!让我看看你的神明会不会让你干他妈的这种事!今天我们两个必须死一个,那活着的绝对不可能是你!” 成平泽步的声音猛然提高了,他咬着牙,接着喊道:“如果让夜守木荒这个计谋得逞,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我说的和三日月有关的一切没有半点谎言,我对我的神明发誓!” ——对着自己的神明发誓,这是樱岛最重的誓言。 “你的神明没有在看着你,成平泽步。” “你说服不了我的,夜守木。” “我不需要说服你,严格来说,你说的很对,我们两个今天肯定只有一个能够或者出去,你要保全你自己,我也要保全齐本龙。”夜守木把那把大太刀插在地上,刀刃很锋利,就连那沥青地面都无法阻碍它分毫,“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他能够拔出一把有独立名字的界明刀,他能够承受住界明刀的力量,那么,他也能够加入我们。” “那我就更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成平泽步的手摸向腰间,在那里,黑色的火铳泛着寒光,“他和你是一伙的,等到他加入三日月,那整个樱岛都不会有我的容身之地,所以很抱歉,他必须死在这里。” “即便我对神明发誓我不杀你?”夜守木问道。 “那他们呢,这些跟着我的人呢?夜守木,我们都是老油条了,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相信你是这么一个仁慈的人吧?我说了,与其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是杀了你们几个,在这之后,这二十多个人和我就完完全全是共犯了,没有人会我们供出去……至于你,我承认三日月是一个难缠的组织,但我大可以说是你先动手,我们迫不得已反抗,只要我们不承认你报出了自己名号这一点,我们的下场不会难看到哪里去,至少好过死在这里。” “是吗……那就不必多说了,成平泽步,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难缠的人。”夜守木两只手握住大太刀,抽出,然后,他猛然一挥。 在这寂静的街道上,起风了。 【界明·志都风·一心】,这是由风的神明,志那都比神所降下的恩赐,外形是一把大太刀,在樱岛主流的武道之中并不常见,而精于此武器技巧的人也寥若晨星,它长约五尺,立在地上的时候很有威慑力,而一般大太刀的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很暴力。 刀和手臂伸直,然后一刀斩下,一直到地面再回弹,若是没有足够的技巧,刀刃落到地上的时候总免不得崩裂,但从这也能够看出来,大太刀是一种极致的暴力,长度和力度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现在,夜守木手中的那一把大太刀,正携着风吹下。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拾玖 三色团子 【樱岛·白海】 【天忍穗区·天忍穗公园】 玛门手中拿着两串三色团子,这是一种以糯米粉、牛奶等材料为主料制作而成的食品,糯米粉、牛奶、抹茶粉、花生酱、坚果碎、白砂糖……这些东西经过混合制作,化为三颗团子,青色,白色,粉红色,在制作好后过一下冰水,淋上焦糖酱或者蜂蜜,撒上坚果碎,这便是他手中的这两串三色团子。 这是在不远处的小摊前买的,是一位大概六七十岁的老婆婆,推着一个手推车,上面摆了几个木箱子,里面装的便是这三色团子,价格不贵,玛门便买了两串,当然除去价格这个因素,更重要的因素是,阿斯蒙蒂斯想吃。 阿斯蒙蒂斯这时候总算是穿上了鞋子,一双蓝白色的运动鞋,可是她依旧是让上衣的下摆盖着大腿,看样子并没有补上一条裙子或者裤子的意思,既然她自己都不介意,玛门也不好说什么,把一串三色团子递给阿斯蒙蒂斯之后,他便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了。 天忍穗公园不大,硬要说的话,就像是这一个区运动健身的场地似的,一眼望去绿油油的草地,几棵树木,配上一些长椅,或者空地,再来几簇花丛,差不多便是天忍穗公园的全貌,附近有不少小贩,卖三色团子的老婆婆便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卖章鱼烧的,卖巧克力香蕉这样的甜品的。 阿斯蒙蒂斯在接过三色团子后便一口咬了下去,她先是叼着最上面的那一颗白色的,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玛门,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仰起头,把团子甩起,张开嘴,团子准确无误地掉入了她的口中。 她细细咀嚼几口,咽下。 “小心袖子。”玛门递过去一张纸巾,“你那蜂蜜都快滴到衣服上去了。” 阿斯蒙蒂斯没有说话,接过纸巾,另一只手拿着三色团子的竹签,娴熟地转了一下,舌头一挑,把那滴到一半的蜂蜜卷入口中。 她用着相同的方式,很快,三颗团子便被她吃完了。 随后,她又看向了玛门手中的那一串。 “……给你。”玛门把自己手中的那一串也递了出去。 阿斯蒙蒂斯也没有客气,接过去就往嘴里放,从始至终她的神情就没有什么变化,一直都是那样,冷漠,对什么也不关心一样,只不过在看向玛门的时候她才会有别的感情流露,比如些许眼中的欢喜,或者满足。 天忍穗公园挺干净,长椅上没有流浪汉过夜的痕迹,也看不见什么随地乱扔的垃圾,远一点的地方有几位老人正在晨练,他们动作缓慢,不知道在做什么运动,再远一点,一颗老树下,两个老人正在对弈,下的是将棋,还有两三人围在旁边看着,不说话。 玛门右手搭在左手上,想了一下,又把右手抬起,扶着下巴,他思索着什么,以至于眉头都有点紧皱,然而,他忽然感觉到阿斯蒙蒂斯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刚回过神,只见阿斯蒙蒂斯已经坐在了他的怀中,牵起他的右手,搭在了她的头上,那白色的柔顺长发之上。 他看见阿斯蒙蒂斯那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在疑惑玛门为什么还不有所反应,见状,她又握着玛门的手,在她的头上抚了几下,玛门这才叹了口气,用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阿斯蒙蒂斯的头发。 “我说啊……阿斯蒙蒂斯。”玛门无奈地开口,“你好歹也算是一个魔女,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粘人……再说了,现在你这具【身体】所感受到的东西,并不能反馈到你的箱庭之中,也反馈不到你身上吧……” “我喜欢。”阿斯蒙蒂斯轻声说道,“而且很舒服。” “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玛门揉着阿斯蒙蒂斯的头发,看着阿斯蒙蒂斯把那最后一颗团子咀嚼着,然后吞下。 少女很喜欢这个男人的怀抱,温暖,舒适。 “那个少年。”阿斯蒙蒂斯问道,“怎么样?” “你是想问怎么样了是吧,有些时候你应该多说几句话,一整天都是这副表情,哪怕是我也会误解你的话语啊。”玛门说道,“他啊,我把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便联系了警卫厅,相信樱岛的那个组织在得知状况之后便会处理好的吧,接下来就不关我们事了。” “为什么,不直接联系?” “为什么不直接联系那些组织吗?我说过的啊,我们现在可不是在九州,而是在樱岛,我都不敢用我的权能……这里的【祂们】和九州不同,那些存在可能能够感受到整个樱岛的,如果我动用了我的权能,祂们也能够看到我,哈……”玛门自嘲似的笑了笑,“你可以想一下,作为一个国家的神明,你的子民坚信世界上只有你们这一个国家,这个时候……你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这个国家的,而且拥有和自己一样的、非自然能力的人,那么你会怎么做?” “杀了。” “是啊,杀了,所以我一旦暴露,那我就会被那些所谓的神明追杀,因此我才要隐藏自己,这个身体死了无所谓,可毕竟这是我的资产,如果损失了我也会感到肉痛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呢?”阿斯蒙蒂斯抬起头。 “你也是我很重要的资产,所以,你可不要让自己出事。” 阿斯蒙蒂斯貌似很喜欢这句话,她闭上眼,嘴角微微勾起,喉咙又发出那种呼噜呼噜的声音,不论听多少次,都会觉得阿斯蒙蒂斯就像是一直猫,一只占有欲很强的猫。 “我知道。” 然后,便是沉默。 玛门已经习惯了阿斯蒙蒂斯的这种依赖,他也搞不明白这到底算是依恋,还是孩童的粘人,不过,他们的【身体】总是会受到本体的影响,即便现在在这里的阿斯蒙蒂斯并不是真正的阿斯蒙蒂斯,但她的外貌、情感、一举一动都和阿斯蒙蒂斯一模一样,就连记忆也是,不过,阿斯蒙蒂斯的说话方式并不会和现在这个少女一样简单,毕竟这里是樱岛,他们和本体的联系早已经被那一层黑色的雾隔断。 是啊,樱岛,这么算下来的话,他们来到樱岛已经多久了?很久了,时间早已经在两人的长久岁月中被磨灭,在成为魔女的那一刻开始,时间和他们已经沾不上边了,阿斯蒙蒂斯是在玛门之后成为魔女的,不过,现在想想,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的名字,也忘记了阿斯蒙蒂斯当初的名字了。 名字终究只是一个称谓,但这正是自己存在过的证明,每一个人的名字都是独一无二的,或许会有重复的名字,但绝对不会有重复的人,人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他们在世界上度过的每一天,经历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交的每一个朋友,甚至是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在潜移默化之中改造着这个人,把这个人培养成独一无二的个体。 即便完美复刻一个人的一生,精准到他吃下的每一粒米饭的大小,都无法还原出这个人,这是一个神奇的物种,在这个世界存在的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神奇的物种。 然而,在成为魔女之后,他反而开始遗忘自己的名字,随着时间,几百年?还是一千年?亦或者更久,他对自己身为人类时候的记忆越来越朦胧,想不起来,或许这是一种保护机制,抹除玛门身为人类时候的记忆,让他成为魔女,只能是魔女。 因为人类的思维方式,或者情感,和魔女的差距太大了。 其实柯罗诺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没有忘记自己人类时候的记忆,以至于六百多年都被困在这份情感之中,最终死去,埋在土地之下,就连所谓的痕迹都没有,她已经消散了,现在若是去寻找,估计只有文字才能够留下她吧……属于柯罗诺斯的一切,包括她自己,都已经不在了。 玛门总是会想,那位【最初】的目的是什么,祂制造这么多的魔女,又回收那些箱庭的核心,祂又想做什么?祂的目的又是什么?虽然从目前的的信息看来,最初没有【主动】杀死过魔女,但……并不是没有魔女死在祂的手中,最初虽然被称为最初的魔女,但玛门很清楚地知道,那个存在,和自己这些魔女完全不是同一个阶层的。 来到樱岛……为了寻找九州和最初的秘密,为了在樱岛找到能够抵抗的方式,樱岛的这种非自然生物的习性很有研究的价值……怎么说来着?高天原?樱岛的神明并不是用箱庭来区分的,而是聚集在一起的吗…… “玛门。” 这时候,怀中的少女动了动,玛门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右手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或许对阿斯蒙蒂斯来说,来自玛门那份温柔的抚摸忽然停止了,自己也会感到困惑的吧? “你在想什么?”阿斯蒙蒂斯问道。 玛门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他才放松下来,右手抚过那白色的长发。 “不,什么也没想。” 玛门回答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贰拾 二阶堂医馆 【樱岛·夜都】 【外街道·医馆·二阶堂】 二阶堂不仅是一个姓氏,还是这个医馆的名字。 首先,现在是早晨,如果要形容一下,那就是晨曦,微风和露水,医馆前的宁静街道旁,那一株株绿植,那些清晨的花儿,正在和翠绿的叶一同绽放。 二阶堂是外街道的一个小医馆,一个私人医馆,外街道和后街道离得并不远,但却截然不同,外街道显得干净整洁,店铺一间连着一间,简单,但是美观,在这样的一条街道上,不论是谁都能放下心来行走。 医馆的玻璃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让外面那清晨的芬芳能够来到里面。 一眼看向室内,白色的桌子,白色的帘,白色的椅子,白色的瓷砖地面,一切都是洁净的白色,不算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作为一个类似于前台的地方,它已经将自己做到了最好。 从外观看来,二阶堂这个医馆只是一个普通小房子,只有一层,一个圆环的、类似于时钟之类的东西屹立在小房子之上,看起来十分雅致,而靠近这间医馆的时候,能够闻到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还糅杂着些许只属于医药品的气息。 二阶堂奈一如既往地披上那件白大褂,这附近的人也很少能够看见她穿别的衣物,那白大褂的下摆依旧几乎拖到地上,不过地面也很干净,倒也不用害怕变脏,白大褂的里面是一件衬衫,下着是黑色短裤,双腿没有什么装饰物,鞋子也是简单的黑色鞋。 或许对于二阶堂奈而言,着装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追求,看起来真的很简单,也没有多少吸引人的地方,毕竟是一个医者,只要看起来像是一个医生,别的都不重要了。 她提着一个水桶,放在玻璃门前,随后,她将玻璃门用抹布轻轻擦拭,将前一天所积攒的灰尘清扫,然后再将垃圾清扫干净,倒入门前不远处的垃圾桶,在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清扫之后,二阶堂奈正式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简简单单清理了一下杂物,她便放下了清扫工具,转身走向桌子,为自己倒上一杯牛奶,作为清早的饮品,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可不能饮酒,而茶的苦涩也让二阶堂奈有点不愿,所以此时,她选择了牛奶那回味悠长的自然味道。 医馆一天的客人并不多,按照以往的时候,一天也就十名左右,若是遇上什么平静的日子,说不定一天也不需要接待客人,毕竟来到这里的人很少会有什么大疾病,更多时候也只是简单的受伤,或者生病了想要吃点药,若是遇上了严重的病症,人们都会选择大医院,而不是这个小小的医馆。 现在是白天,不过,并不是晴天,不知什么时候,两滴水从空中坠落,在二阶堂奈的视线之中,那水珠径直砸在了医馆正前方,在落到地上的一瞬间绽放,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 随后,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降落。 夜都经常下雨,下的都是小雨,不大,也不久,很多时候就是下几分钟或者十来分钟便停下,让阳光重新洒落大地,不过这些雨下的毫无章法,也毫无规律,就比如现在,一分钟前这里还晴空万里,然而眨眼之间就已经被水浸润到朦胧。 “啊……”二阶堂奈叹了口气,将还剩半杯的牛奶放在桌子上,走向门口,她有点心疼自己刚擦完的玻璃门,毕竟现在那玻璃门上已经又湿了不少,若不用什么东西遮挡一下,不用多久雨水便会飘进来。 才刚刚清理完,她可不想一会儿再费一次力气。 她看着那朦胧的雨,皱了皱眉——她总觉得今天的雨有什么不对,哦……她恍然大悟,并不是有什么不对,而是有些熟悉,这一幕看起来很熟悉,很多时候,在这同样的朦胧的雨中,望月痛总会来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之后便找个地方坐着,一坐就是半天,直到午后或者有工作的时候才会离开。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门口,她站住了,前街道的路径并不宽,算来算去也就几米长,因此,二阶堂奈很容易就看到了站在街道对面的那个人,望月痛。 望月痛正举着一把黑色雨伞,和一个小贩在讨价还价般,她先是用手比划着什么,好像谈成了,便从口袋里面拿出两张钞票递给了那个小贩,从后者的手中接过一份章鱼烧。 随后,望月痛径直朝着医馆走了过来,在进入医馆的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陡然阴沉,把手中的章鱼烧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方,用只有二阶堂奈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这里被盯上了,我刀收起来了。” 二阶堂奈的眉毛抖了一下,她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 望月痛越过二阶堂奈,朝着医馆内部走去,她身上并没有带着那把界明刀,也不知道是放去哪里,二阶堂奈倒不用那么担心,毕竟她的界明刀外观看起来只是手术刀,和望月痛的那把太刀相比,手术刀可显得太普通了。 二阶堂奈站在门口,看着外街道的景色,在这朦胧的雨中,那个卖着章鱼烧的小贩依旧在那里,他的小推车上面还有一个雨棚,正好能够遮住推车和他自己,见二阶堂奈望过来,那个小贩对着二阶堂奈露出一个微笑,指了指面前的章鱼烧,似乎在询问二阶堂奈要不要买一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二阶堂奈并没有那个心思,她看着那个小贩的手,还有那辆推车,最后再看到那个小贩的脸,是生面孔,之前没有看见过,当然,如果只是凭这个可不能当做什么相信望月痛的理由,最让二阶堂奈起疑心的,还是那个小贩的手。 那个小贩的掌心以上的位置有些许老茧,大拇指也有老茧,他的虎口、食指的位置也有一层老茧,唯有常年使用刀和枪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茧,在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那个小贩的伪装自然就明显了。 二阶堂奈打开了望月痛放在一旁的那一盒章鱼烧——即便是二阶堂奈也能明显看出了这章鱼烧的技艺很一般,根本不是正常的那种小贩应该有的水平,甚至……甚至连柴鱼片都没有放! “为什么?”二阶堂奈回过头,问道。 “手下的人说是齐本龙那边出问题了。”望月痛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在外人看来,望月痛只是一个前来探望友人的普通人,“今天早上,后街道那边,警卫厅的人和齐本龙他们产生了冲突,死了二十多个人,只有齐本龙,一个叫岸边的,一个叫夜守木荒的,还有一个叫成平泽步的人活着,但是后面两人身受重伤,已经拉去医院了,齐本龙逃跑了,岸边送夜守木去了医院……不过最重要的是……根据后街道那些暗哨的说法,那个叫夜守木荒的人是一个神使。” “……”二阶堂奈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没有让别人看出来,她又想到了不久之前看到的那个黑色的文件,开口道,“是神使……还是三日月?” “我倾向于后者。” “那也应该是白海的事情,怎么这么快就追到夜都来了?” “所以我的推测是,那个叫齐本龙的也跑来了夜都。”望月痛看向二阶堂奈,再看向窗外,对着那个小贩微微一笑,用只有二阶堂奈才能够听得见的声音接着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子规暴露了,不过根据这几年来看,这个可能性很小,子规是一个很聪明的商人,你也知道的,一个许多年没有动过手的人,仍然能做到这个位置上,手段肯定不简单,如果就这样被神使发现,那么子规这个也实在是太掉格了。” “说的也是。”二阶堂奈认同道,“不过我更好奇的是,我们可和那个齐本龙没有多少关联,为什么会顶上我们?” “严格来说是盯上了我。”望月痛拿起那一盒章鱼烧,用竹签插起一颗,在二阶堂奈眼前晃了两下,然后咬下,“别忘了,再怎么说我也是类似于那些【集合】的事情,不只是我,别的几个集合也应该被监视了。” 集合,指的自然是樱岛这些类似于社团的组织,当然,这些集合并不是非法组织,他们只是由不同的人聚集在一起,进行一些集体活动的地方,不过,明面上这些集合并没有官方的准许,因此在大多数人眼中,集合还是类似于黑帮之类的存在。 不过也确实,确实有一些集合会去收保护费之类的,但这些集合确确实实会做到保护的责任,比如帮助那些店铺赶走挑事的小混混,或者清扫一下大街,总的而言,集合的存在有利有弊,只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显然是弊大于利。 毕竟,她们已经被盯上了。 “那你还来我这里?”二阶堂奈无奈道,“你这是想要把我也拖下水吗?”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奈。”望月痛笑着拍了拍二阶堂奈的后背,“你想啊,这个叫夜守木荒的人很明显是和齐本龙一伙的,不然二十多个警卫厅的人再加上一个神使,齐本龙绝对跑不掉,所以是警卫厅和神使产生了冲突,那么我们接着想,既然神使那一方已经打算保齐本龙了,现在又为什么夜都这里会有人监视?” “你继续。” “所以这次的事情和白海齐本龙那件事应该是不相关的,而既然涉及到了神使,那就和神明有关。”望月痛打了个响指,“我要再去一次白海,有些问题我需要问问子规。”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贰拾壹 高坂纽乃 【樱岛·白海】 【萃白监狱地下·三日月分部】 “好吧少年,我们又见面了……” 男子看着平川泷介,就像是认命一般叹了口气,他挠了挠头发,有点纠结:“啊……你这次是干了什么啊……怎么连邪神之类的东西都出来了,我明明只是来白海度假的,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抱歉。”平川泷介打断了男子的碎碎念,“请问您的名字是?” “高坂纽乃,你想叫我高坂或者纽乃都可以,随你。”高坂把那一沓文件仍在桌面上,朝着身后的椅子上慵懒一躺,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为什么要让我受这种罪啊……” 高坂纽乃,便是平川泷介昨日在医院看到的那位像是律师一样的男人,不过现在的高坂纽乃可不是昨日那种装扮,他现在穿着像是度假一般的花衬衫,红色黄色就像是艺术画家的涂抹,杂乱,但又十分和谐,他下半身是一条淡灰色的宽松短裤,脚上穿着拖鞋,更不用提他头上还顶着一个太阳帽,再加上他手上的那个墨镜,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准备去海边游玩的旅客。 可是这里并不是海边,而是萃白监狱的地下,不久之前,在警卫厅闯进来的时候,平川泷介还是很害怕的,但在看见母亲和那团黑色的东西之后,警卫厅为首的那人如临大敌,先是命令外面的警员不准入内,随后拨打了某个电话。 再接着,来的人就是高坂纽乃了,他身上就是现在这套花里胡哨的衣服,手上还拎着个箱子,上面贴了一张写着‘白海沙滩三天两夜’贴纸,高坂纽乃先是有点惊讶平川泷介居然也在,在了解了情况之后让那些警卫厅的人先回去,只留下了为首的那人,随后,高坂纽乃把箱子放到一旁,吊儿郎当地走了进去,随后,平川泷介就听见了那团黑色的东西的惨叫。 他知道惨叫声肯定是来自于那团黑色的东西,毕竟在那之前出现的那个叫玛门的人,还有那个少女,在打伤那团东西的时候,那东西也是这么叫的,刺耳,锐利,令人感到反胃。 不久之后高坂纽乃便走了出来,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个木匣子,开着警卫厅的车子把警卫厅为首的那人和平川泷介带来了这里,萃白监狱的地下。 其实刚来到萃白监狱的时候平川泷介并没有刚到害怕,反而有一种熟悉,毕竟不久之前自己还在这里生活过,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回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却不是从正门入内,而是另一个地方——高坂纽乃把车径直朝着萃白监狱的那层半球形外壳冲入,但没有撞击的感觉,而是来到了一个停车场。 随后,他带着平川泷介两人乘上了一个电梯,连续按了不知道那几个键之后,电梯朝着地下移动,大概半分钟之后,电梯停了,他们来到了这里。 警卫厅的那一位被另一个人领去了别处,而平川泷介被高坂纽乃带来了这里。 于是,便是开始的对话。 “我想问一下……”平川泷介说道,“刚才那一位……” “他啊,他需要清楚被那个邪神污染的部分。”高坂纽乃露出一个笑容,“哦,你可能不是很明白,是这样,他刚才所见到的那团黑色的东西……你应该也看见了,是一种很邪恶的东西,它会污染你的神志,污染你的精神,对了,以防万一,我需要问一下……你现在的信仰是什么?” “是天忍穗耳尊。” “仪式动作做一下。” “好的。” 平川泷介用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出一个像是稻谷一样的手势,正准备开口,高坂纽乃便抬起了手,制止了平川泷介接下来的动作。 “好了,不用继续了。”高坂纽乃摆了摆手,“不要在这里祷告神明,毕竟你永远不会想知道你会召唤出什么东西。” “……什么?” “你之前不还是想问我我是什么组织之类的吗……就是这里,三日月,白海分部,现在和你说这些不要紧,反正到时候也会帮你清除记忆的。”高坂纽乃指了指天花板,“我们组织在白海的分部就是这里,萃白监狱的正下方,在这里不干净的东西可多了,你可以试试,嗯……你随便对一个神明祈祷一下,看看会收到什么回应?”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高坂纽乃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狡黠,很明显能够感受到,他巴不得平川泷介这么做,后果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更像是高坂纽乃的恶趣味,不在乎别的下场,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 似乎是为了印证高坂纽乃的话,平川泷介感受到自己比着的那个手势开始颤抖,不受自己控制地颤抖,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对着自己的耳畔吹了口气,然后开始念着什么话语……那不是自己想要说的话,那是……不知道什么神明的祷词……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捂住耳朵。” 高坂纽乃笑着说,他手指间的笔打了个转,指着平川泷介:“那可不是什么正常神明的话语,通俗点来说,现在你听见的东西,和你家那团黑色的东西是同一种存在,再听多几句,你应该就会成为那个东西的信徒了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是这么说,可高坂纽乃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看着,事不关己。 平川泷介立马把手放了下来,然而,那呢喃的声音依旧没有褪去,甚至,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平川泷介几乎要听明白那声音说的是什么……他又感受到了那份温柔,让自己慵懒的温柔,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听,沉醉在那一份温柔之中…… 他咬着牙,抬起自己的手,拼尽全力…… 快点,快点,在不快一点,等我听明白那些话语的时候,就迟了啊。 平川泷介猛然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没有留手,清脆的巴掌声在这个空间内十分响亮,而他的脸上也浮现了一道红色的痕迹,痛吗?肯定很痛,但是很有用,至少,现在平川泷介听不到那些声音了,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还在告诉自己刚才发生的一切,耳畔那嘈杂的话语也逐渐褪去了。 平川泷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他忽然觉得很疲惫,瘫坐在椅子上,手自然在两侧垂落。 “意志力不错啊……”高坂纽乃笑道。 平川泷介对高坂纽乃这样的笑容感到厌恶,方才还没有这种感觉,但现在,他从心底感受到对这个笑容的厌恶,那笑容简直就和那些人一样……嘲笑,不屑,戏谑,仿佛把自己当做一个笑话,在自己的身上寻找快乐…… 就像他刚才做的那些事情,让自己做祷告的手势,让那些声音找到自己,但是又无动于衷,如果我刚才没有打到自己……现在会是什么下场?但那个人却毫无歉意……令人烦躁,令人厌恶,可恶……好想动手…… 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回到家……就遇上那种事,难不成全世界的人都在针对我吗? “如果你想要打我或者杀了我的话,我建议你收起那个想法,外面不止一个人想要你失去理智,这样你就可以成为他们的容器了,我刚才是为了确认一件事,现在已经确认了,你,很危险。”高坂纽乃对着平川泷介扬了扬下巴,“你的心理很扭曲。” “我不这么觉得。”平川泷介压抑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道。 “这不是你自己的缘故,怎么说呢,你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你的家人应该也收到过污染,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不仅是你的家人,井上、宫次郎还有平津这三个人也是被邪神污染了的人,我们这边已经确认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会有你和他们的照片你却毫不知情,在你的潜意识之中,你早已经把他们给抹去。” “……为什么?” “我本来的想法是,有什么人先让邪神污染了你,还有那三个人,通过宫次郎三人盗取【界明·天忍式·胁差】,而你因为被污染过,所以有了作为容器的资格,你把那把界明刀带入监狱,随后,那些人再把刀转移走。”高坂纽乃转着手中的笔,说道,“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让你们盗取界明刀的,和让你们被污染的,应该不是同一伙人,界明刀的窃贼只是利用了你们都被污染的这一点,相当于在巨人的肩膀上摘果实,因为污染的存在,所以你们的记忆之中都不存在那些窃贼的模样,这也就自然让那些窃贼能够安然脱身。” “所以我是被利用了。”平川泷介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那我的父母呢?他们也是被利用了吗?” “很抱歉,如果我们的调查没有错误的话……” 高坂纽乃用笔敲打着桌面,脸上的笑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看着平川泷介,叹了口气:“你的父母,正是让你被污染的元凶,换句话说……他们本来就是邪神的信徒。” 下一刻,平川泷介听见了惨叫的声音。 那是来自于那匣子中的黑色蠕动物。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贰拾贰 黑色污浊 高坂纽乃敲了敲桌面,把平川泷介的思绪拉回到当下。 “不要在意那个声音,你越是想要聆听,就越会加深你的污染。” 高坂纽乃好像完全不会被那道声音影响到,他拿着笔在本子上不知道写着什么,写了一小会儿之后仿佛又不怎么满意,便把那一页撕了下来,揉成一团,熟练地扔向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没进。 那团纸就连垃圾桶的边缘都没有碰到,径直打在墙壁上,反弹回来,掉到地上,因为凹凸不平的表面所以也没有滚多远,而高坂纽乃在扔出那个纸团之后便没有看向那边了,似乎本就知道结果不会太好看。 “那我的父母现在怎么样?”平川泷介问道。 “不怎么样,你的母亲的信仰已经扭曲了,她的大脑有将近一半变成了那种黑色的物质。”高坂纽乃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部,“一半,她现在已经是一个虔诚的邪神信徒了,如果在这时候毁掉她的信仰,她的那一半大脑就相当于被摧毁了,嗯……运气好的话就是植物人,运气不好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帮她选一个合适的墓地了。” “……那如果让她这么下去呢?” “那就是一个哲学问题了。”高坂纽乃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假如有这么一艘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检修,更换一部分的木头或者零件,当整艘船上的部件都被更换过之后,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一艘船呢?这是一个很主观的问题,有的人认为是同一艘船,有的人认为不是,现在你的母亲就是这个状况,她的一半的大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样了,再往后就是整个大脑,身体别的器官,直到她整一个人,这就是信奉邪神的代价,如果你能够说服你自己,那你以后就能对着一团黑色的东西喊妈妈。” 平川泷介握紧了拳头,他现在很想一拳打在高坂纽乃的脸上,但是他忍住了。 “我的父亲呢?” “其实我并不希望你问我这个问题,真的。”高坂纽乃看起来有点同情平川泷介一样,他指了指不远处,刚才那一声惨叫发出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你的父亲和那团黑色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区别了。” 平川泷介猛然拍在桌子上,这一次,他没有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他的手在颤抖,不只是手,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高坂纽乃依旧是那样风轻云淡,他站起身,到一旁的茶几上用开水壶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下,他也没有询问平川泷介是否需要来一杯,他哼着歌儿,又喝了一杯白开水,然后才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怎么样?清醒一点没有?”高坂纽乃打趣道,“我知道你肯定很想打我,你倒不如想一下,这个想法是你本人的想法,还是你脑子里的污染想要处理掉我这个知情人,比如那颗邪神的种子……叫什么来着?” 平川泷介忽然脑子一痛,他感觉到自己那想要打高坂纽乃一拳的冲动逐渐转变为了想要杀了他的冲动,对,伸出手,握紧拳头,对准高坂纽乃的喉结,那里,用力打过去,打断他,还有他的脊椎,打断他的脊椎……打断,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耳朵他的双手双脚他的肋骨他的膝盖他的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打断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不要留情! 动手啊,赶紧动手啊,一击必杀,不要留情!你现在的犹豫将会害了你自己!平川泷介!平川泷介!我看着你长大!我庇护你的成长!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的……他们想要抓住我,他们想要抓住我!杀了他!我教你怎么做!我教你怎么做!现在,就是现在!你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们已经在提防你了,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吗?他们会把你永远囚禁起来,他们会说你是渎神者,还记得萃白监狱吧!他们会把你关在那里!但是没有自由!你会永远活在一个隔间!不能翻身,不能行动,你甚至无法自理你的一切! 动手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平川泷左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他现在终于听清楚那些话语的声音了,但是他宁愿自己听不见,那些声音正在蛊惑着自己,倒不如说,在那些话语之下,他的理智正在消退,他现在的想法也正在被那些声音同化…… “看起来你脑子里的东西挺害怕啊。”高坂纽乃笑着拍了拍桌子,忽然,他猛然冲向前,扼住了平川泷介的喉咙,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一把匕首,在平川泷介惊愕的目光之中,他把匕首插入了平川泷介的喉咙之中。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上了平川泷介的脑海,但同时,他也感受到那道声音发出了惊恐的吼叫,很大声的吼叫—— 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离开这里!离开这—— 啪。 鲜血四溅,一团黑色的东西被匕首挑了出来。 那是一团黑色的蠕动物,但是和在平川泷介家所见到的那个相比,这个显然小了许多,只有两根手指大小,被高坂纽乃手中的匕首贯穿,扭动着,扭动着……但很快便停了下来,没有生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这时候,高坂纽乃才松开了扼住平川泷介喉咙的那只手。 平川泷介跪在地上,大力喘着气,他口腔之中的疼痛感仍未褪去,还充斥着血的腥甜,疼痛感来自喉咙到口腔之间的那个部分,应该是被匕首划伤了,亦或者说……平川泷介看向匕首上的那个黑色的蠕动物……还是说,疼痛感来自于那个东西? “不要以为自己已经脱离危险了。”高坂纽乃看着跪在地上的平川泷介,“这只是你身上污染的一部分实体,种子已经在你的内心种下了,不是一个匕首就能够去掉的。” “那个……咳……”平川泷介刚开口,便被嘴里的血呛了一下。 “如果你是想问怎么去除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放弃吧。”高坂纽乃摆弄着匕首,用手指戳了戳那团黑色的东西,即便那东西已经失去了生机,但仍然有一种令人抗拒的、令人厌恶的气息,一想到那东西居然就在自己的口中,而且自己这么久都没有发觉,平川泷介顿时觉得有些反胃。 “想吐就吐吧,不过到时候你自己把地拖干净,这里是可不是托儿所。”高坂纽乃转过身把匕首猛地插在桌上,也把那团黑色的东西狠狠地钉在桌面上,直到这个时候,那团黑色的东西才开始流血,黑色的血。 “还好,如果流出来的血是红色的那才严重。”高坂纽乃俯下身,看着桌上那一片黑色的血迹,“这么说来,你可能还得感谢一下它,毕竟和你父母相比,这家伙胆小多了,啊……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去做一个脑补检查,我也不知道你的大脑现在还剩多少事属于你的,毕竟也不是没有先例,比如有的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污染,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只剩下心脏是属于自己的了。” 平川泷介张开嘴,他先把喉咙里的血咳出——大部分血是黑色的,小部分是红色的,看来那些血并不全是自己流的,也怪不得这出血量如此恐怖自己却没有多少问题:“……那……咳,那个人呢?” “你想见见?等一下……” 高坂纽乃朝着旁边走去,就在刚才纸团没有扔进去的那边,有一个柜子,在最初的时候平川泷介并没有在意,不过此时,他也算是注意到了,高坂纽乃在那个柜子上找了一下,然后把一个玻璃罐子拿下,放在了平川泷介的身前:“诺。” ——那是一个泡在福尔马林之中的心脏,已经有一小部分变成了黑色的粘稠液体,在福尔马林之中微微晃荡,仿佛是在呼吸一样,而玻璃罐子上,还有一张标签,用樱岛的文字写着一个编号,还有一个名字。 “这就是那个人,怎么样,保存的还不错吧?” 这一次,平川泷介没有忍住,他哇啦啦地吐了一地,基本把这两天吃下去的没有消化掉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那个罐子里面的东西太……太诡异了,他甚至看见那颗心脏还在跳动!那颗心脏是活着的! “我不是说过了……你要是把地板弄脏了你要自己清理。” 高坂纽乃把罐子拿起,放回到了柜子之上。 随后,他重新坐回到了平川泷介身前,当然,他避开了地上那一滩呕吐物。 “好了,少年,现在我们好好聊聊。”高坂纽乃把桌上的本子合上,连同着笔一齐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之中,“正如你所见的,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很多,如果你要问加入我们的事情的话……我的回答还是一样,你不能加入我们,不过现在,显然有别的事情适合你……” 在高坂纽乃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房间门被打开了。 一个男人——严格来说,是受伤的男人,他浑身上下大部分地方都缠着绷带,就连走路都是靠着一副拐杖在支撑,他径直走进房间内,看着高坂纽乃。 “晚上好啊,夜守木,我是不是该说……好久不见?”高坂纽乃笑着说。 “……我不好。”夜守木荒回答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贰拾叁 夜守木荒 【樱岛·白海】 【萃白监狱地下·三日月分部】 “喔喔喔……夜守木啊夜守木,你这伤可不简单的……让我看看,啧啧啧,听说你被二十多个人打伤了?啧啧啧……哎哟,什么时候你这个神使的名号这么不管用了?还是说你报了三日月的名号?让我看看……你这绷带能拆开吗?” “滚。” 夜守木一巴掌拍开了高坂纽乃的手。 “算了。”见夜守木没有什么反应,高坂纽乃也自觉没趣,他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他先是上下打量着夜守木的伤——后者现在正躺在病床上,差不多可以猜出,刚才夜守木强撑着走到那个房间已经是极限了,倒不如说,在这种伤势下还能走那么远,更让高坂纽乃感到惊奇,然后,他下一个想法便是——有趣。 是的,高坂纽乃需要的是‘有趣’,他不在乎过程,他只想要一个有趣的结果,不论这个过程是什么,只要满足了结果,高坂纽乃就愿意做。 而夜守木荒和他正好相反,夜守木追求的是过程的正确,不论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只要在这个过程中他觉得自己是正确的,那一切后果都无所谓。 正因如此,在三日月这个组织之中,夜守木荒和高坂纽乃也算是老对头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冤家之列的形容,而确确实实是对头,两人互相看不惯对方的做法,不过他们也不会想文学作品那样子互相使绊子,最多只是口头上说几句,毕竟他们也知道,比起争论,事实才是最能够证明一切的东西。 夜守木此时躺着的地方是他们的办公室,虽然说是办公室,但大多时候都没有人在这里,三日月的成员都有着各自的生活,唯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戴上面具,穿上制服,挂上腰牌,然后拿起刀,杀人。 “昨天你和我说,不要为难那个孩子,所以我放了他,老大问我的时候,我也说没发现什么。”高坂纽乃绕了一圈,又重新停在了夜守木的病床前,“但是,这次不一样,你说的那个孩子并不是普通的孩子,他已经被污染过了……而且种子很深。” “他已经没有了父亲,就连他的母亲也已经……”夜守木有点惋惜,“救不回来了?” “救不回来了,再说了,他父亲不还在那里吗?他的母亲也好好的,按照我的说法,哪怕邪神把他们污染了个遍,他们不照样还是他父母?怕什么,也就你会这么纠结。”高坂纽乃无所谓道,“要我说,直接关起来,一家三口关后面去,给他们吃给他们穿的,他们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高坂!”夜守木显然生气了,“不要把你那种价值观套在别人的身上!他的父母已经不是他的父母了!就连他自己也已经……邪神选择了他这件事已经无法更改,但我们仍然能够把他矫正回来,巩固他的信仰,然后……” “然后陪他玩小孩子过家家?”高坂纽乃打断了夜守木的话,“夜守木,现在已经不是和平的樱岛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需要为此付出多少资源?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是和你在一起的?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亏我还把你当成敌人,你看看……为了一个废物,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齐本龙不是废物,他是我兄弟。” “好好好,兄弟,那你的兄弟现在在哪里?他已经跑了,要不是我找到你,现在你就该考虑你的坟墓好不好睡!”高坂纽乃猛然一巴掌拍在夜守木的床沿,“夜守木!你他妈的倒是有胆子,用你的神使身份杀了二十多个人!还放走了一个通缉犯!你知不知道你的事发了!现在上面的人就在讨论什么时候收走你的界明刀!” “齐本龙……他能够使用界明刀。” “我知道,他抢了神使的刀,你在大街上随便找人,一半的人都能够使用那该死的批发量产货,有用吗?没有用!” “他用的是【界明·御津子·打刀】。” “……你说什么?”高坂纽乃猛然睁大眼,“那家伙用的是御津神的刀?他还偷了把神明的界明刀?他到底哪里来的胆子?!”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夜守木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他能够使用御津神的界明刀,单单凭这一点,他就死不了。” “可是他跑了,那些人也都死了,死无对证。”高坂纽乃冷笑一声,“而且那把刀本来就被偷走了,他们完全可以说你们偷了界明刀,然后编了个故事,不出意外的话你们还会说刀不在手上了,严格来说,夜守木,你有看见他使用那把刀吗?” “……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有什么用?” “他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骗我,他根本不知道使用了那种界明刀意味着什么,不然他早就投案自首了,他……” “老大他们可不会听你这些话。”高坂纽乃再次打断了夜守木的话,“算了,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让别人去找吧,我要和你说的是另一件事,关于那个少年……严格来说,是关于他家里的那团邪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听说了,那团东西你带回来了,相关人员的记忆处理做好了吗?” 见高坂纽乃没有意愿继续商量关于齐本龙的话题,夜守木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毕竟不论怎么说,高坂纽乃和齐本龙根本没有多少关系,高坂纽乃不去追捕齐本龙已经算是一个帮助了,当然,高坂纽乃肯定不会说出来,而夜守木也不会说,毕竟怎么说,他们并不是朋友。 “这种事情不用你教我,已经在处理了,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关于那个邪神。”高坂纽乃双手交叉在胸前,“在我到达那里的时候,那个少年已经被人救出来了,但是根据警卫厅的人所说,救出那个少年的并不是他,而且……那团东西,在我找到它的时候已经受伤了,我刚才检查过了,两个伤痕,一个是匕首的贯穿伤,一个是枪伤,用子弹打的。” “你是想告诉我,有人用子弹打伤了邪神?” “是。”高坂纽乃点了点头,“百分百可以确定是铳器,子弹的半径是制式规格,没办法通过手枪的型号来找到使用者,而且子弹已经被取走了,不过正因为他们取走了子弹,所以可以确定确实有人使用铳器伤害了那团东西。” “只有界明刀能够伤害到那些规格外的存在。”夜守木开口道,“子弹不可能能够打伤邪神。” “这很难吗?”高坂纽乃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又不是猜不到,随便拿一把界明刀融了,重新锻造成子弹不就行了?虽然这样会损害界明刀本身的规则,但实际用起来的效果都是差不多,一把界明刀锻造五六颗子弹根本不是问题,在樱岛丢失的界明刀还少吗?每次出任务死的人可不少啊,少了一两把界明刀谁会在乎呢?” “说的也是。” “但是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他们把一小团邪神打伤了,但是没有杀了祂,救了人却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从当时事发地点的状况看来,对方应该不止一个人,侧写师还没有消息,估计要再过半天才会有结果。” “那那个匕首呢?”夜守木问道,“那个匕首也是界明刀?” “问题就出在这里。” 高坂纽乃不笑了,他脸上的神情凝重了不少,他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先是挠了挠头,然后绕着病床踱步,又猛地拉上了窗帘,最后坐在病床旁边,两只手撑着下巴。 高坂纽乃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但夜守木荒知道高坂纽乃的实际年纪甚至比自己还大了一些,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身体生长缓慢,在第一次见到高坂纽乃的时候,夜守木荒甚至以为前者只是一个少年,这么多年过去了,高坂纽乃的模样也没有多少变化。 高坂纽乃的头发是灰色的,很蓬松,也乱糟糟的,他也不在乎,脸庞倒是收拾的挺干净。 此时,他砸了咂嘴,开口道:“那把匕首……不是界明刀。” “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这是事实,我没有在那个匕首的伤口上感受到任何规则,界明刀在作为【刀具】存在的时候是拥有规则的,不论是什么形状,只要有刃的存在,就一定会有规则,但是在那个伤口上,没有。”高坂纽乃说道,“匕首的伤痕,没有规则,所以……不是界明刀。” “不是界明刀怎么可能会造成伤口!”夜守木惊诧着——这太匪夷所思了,已经超出了他的常识——想要在那种邪神的身上留下伤痕,规则的力量……不,至少界明刀的力量是必须的,那些邪神的【常理】已经扭曲了,纯粹的物质已经无法干涉到他们…… “很简单,有规则的不是刀,而是人。” 高坂纽乃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我查了,当时附近没有别的神使存在,所以……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什么神的信徒……亦或者神的本身,已经出现在了樱岛上,至于是不是邪神……我不知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贰拾肆 二阶堂医馆 【樱岛·夜都】 【外街道·二阶堂医馆】 “欢迎光临……小伤走左边,大伤走右边,缴费窗口直走,普通罪犯加百分之二十服务费,通缉犯加百分之五十,不保证治好,但是钱照收……不好意思你走错地方了。” 在推开门看见齐本龙的脸之后,二阶堂奈猛地把门关上了。 “等等!医生!医生!”岸边赶忙拍打着医馆的玻璃门,“现在没有人看着这边!不会被注意到……” “听着。”这时候,玻璃门被拉开了,二阶堂奈那樱花花瓣状的左眼死死盯着岸边,“我不管现在有没有人看着,你们两个,我不敢接,现在电视上还挂着你们两个的通缉令,罪状足够你们死个十几次都还有一次剩给我。” “我们只需要药品。” 在二阶堂奈准备再度关上门的时候,岸边动了,他死死拉住门,在惊诧于这个女性的力量的同时,他也在挣扎着:“他受伤了,我们需要血包,还有一些抢救器械,不用您治疗……至少给点药品……” 二阶堂奈盯着岸边看了一下,又看了看一旁面色苍白的齐本龙,三人便这么僵持着,直到半分钟之后,二阶堂开口道。 “松手。” “可是……” “松手。” 岸边松开了手。 玻璃门被关上了。 那个玻璃门还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在这片阳光下显得尤为孤单,更不用提现在外街道上没有多少人,或许是听闻了某位通缉犯逃走了的消息,上街的人少了不少,就连远处那几位小贩也不见得有多少生意。 毕竟按照以往,那些路边的小摊往往是客人最多的地方,在上班的路上随便买一点吃的,趁热吃上两口,也能够温暖一下一天的开始,然而,现在他们无法感受到这份温暖,毕竟现在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闲下心来享受的样子。 岸边本来就不抱有多大希望,只是齐本龙的状况不容乐观,他毕竟是一个伤员,理应好好修养,却被迫逃离白海,逃来夜都,而这也让齐本龙本来就没有多少好转的伤势雪上加霜,若不是在路上捡到一件黑色的风衣盖着,说不定齐本龙那渗出的血早已经被发现了。 一想到在白海后街道那里发神的事情,岸边就忍不住后怕。 当时,夜守木还是动手了,在成平泽步和夜守木的心理博弈之中,最先承受不住的反而是那半跪着的二十多个人,他们对神明的敬畏让他们跪着,他们对生命的敬畏强迫他们站了起来,天平早在两人的话语中破碎,不向任何一方倾斜。 试想一下,如果不动手,后果和死亡差不多,但是动手了,也有可能会死,这样两个选择之中,人往往不会得出结果,更多时候他们会选择把桌子掀了,所以,在两人的话语仍然交锋的时候,有一个人猛然站了起来。 他的名字叫阳,姓是和武叶,今年二十一岁,加入警卫厅三年,是家里的独子,没有兄弟姐妹,母亲在五年前因病去世,而父亲很健康,他的父亲是一个普通的餐厅厨师,很和善,待人友好,在附近的名声也不错,和武叶也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自豪。 和武叶最喜欢的便是每日下班之后,每当自己回到家的时候,父亲早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大部分时候都有和武叶最爱吃的照烧明太子,这也是父亲的拿手菜,配上一碗汤,一份盖饭,这样便是两人的晚饭。 和武叶在警卫厅是成平泽步党派的,他在儿时便希望当一名警员,只可惜,在进入警卫厅之后他才发现,在这种地方的勾心斗角反而更加可怕,没有背景的他当然选择加入了某一方,越早的站队虽然不利,可这确实能够保护他。 而这一天,成平泽步宣布要出任务,抓捕齐本龙。 和武叶没有拒绝的权力。 本来以为只是出一个任务,就像往常一样守在后面,等待那些人把功劳分好之后,自己再看看能不能喝点汤,就算没有也不要紧,只要安全,领着每个月的薪水也是不错的选择,父亲的收入不低,自己的收入也不错,父子两人生活绰绰有余。 只可惜这一天出了点状况。 夜守木和成平泽步在黑医馆前的对话,充满了杀机,夜守木想要清理掉这些人,而成平泽步不想放夜守木和齐本龙他们离开,这样简单的冲突,在两人的言语之中逐渐上升到了关系到在场所有人生命的问题。 和武叶失去了判断能力。 其实对于和武叶这样的年轻人而言,这反而最正常的事情,缺少经验,见识不多,在温暖的花园长大,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幸福,只可惜,在这种时候,这反而成为了和武叶的软肋,他半跪着,但是身体在颤抖,因为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而他不想死。 和武叶信奉的神明是稻荷神,和他父亲的信仰一样,稻荷神,又名迦之御魂神,或者仓稻魂命,是谷物和食物的神明,掌管丰收,作为厨师的父亲一直信奉着稻荷神,作为父亲的儿子,和武叶也信奉着稻荷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聆听稻荷神的教诲,兢兢业业,老实本分,完成自己应做的任务,完成自己应尽的职责,然后回到家,好好吃饭。 而稻荷神的教义之中的第一条,便是善待自己的生命。 【你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善待自己的生命,神明的恩惠便会降临,生命是一切的根本,而粮食是生命的源头,稻荷神的目光注视着你。】 所谓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和武叶站起了身,他抽出了腰间的火铳,正如以前无数次的练习一样,从握着枪的方式,从瞄准的动作,再到扣动扳机的动作,都和以往的练习一模一样,而子弹瞄准的是夜守木的头,正如成平泽步所说,现在这二十多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然而,和武叶没有想到的是,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出头鸟,这个出头鸟属于哪一方,哪一方就输了,每当这种交锋出现的时候,若没有武力上的压制,先动手的总是会吃亏的,毕竟,只要动手了,把柄就出现了。 那正是和武叶开枪的时候,那正是夜守木的大太刀落下的时候。 先是一阵风吹过,子弹呼啸着从枪口涌出,它在空气中留下的螺旋曲线,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子弹停住了,随后,它被风托起,沿着来时的轨迹飞了回去。 它回到了枪膛之中,用最简单也最暴力的方式把整一把火铳击碎,没有停下,它继续飞着,贯穿了和武叶的喉咙,而和武叶在不到半秒的愣神之后,便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 无法呼吸,血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和鼻子,喉咙的疼痛感反而不重要了,视线有点模糊了,身体的本能让他把双手按在喉咙的伤口之上,而那把火铳早已经掉落到了地上,被些许血液染红。 而这一颗子弹也敲响了丧钟。 一个个人站起来,抽出火铳,或者抽出他们的警棍,朝着夜守木冲了上去。 第二个倒下的人是安里知子,今年二十四岁,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她本来是警卫厅的文职人员,这次就是她负责开车的,在和武叶倒下之后,这个女孩一边哭喊着一边抽出了火铳,成平泽步记得她,这个女孩很文静,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工作,不过她经常偷偷看一个叫平堂的人,这种女生的心思成平泽步不动,那个叫平堂的似乎也不懂,安里连扣动扳机都没做到,喉咙上就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第三个倒下的便是平堂健一郎,他在看见安里倒下之后不知为何发出了怒吼,他看着夜守木的眼神也从畏惧变成了愤怒,他没有火铳,他只有一把警棍,所以很显然,他站起身到倒下的时间甚至没有安里长。 第四个倒下的是泷泽介子,第五个是真木萤,第六个是冲野新一,第七个是野沢良三,第八个是嘉田修司,第九个是井野辺康仪,第十个是垂井记由。 第十一个,中务将彦,第十二个,曽沢元纪,十三,根顷千枝子,然后是生松早纪,出原薫理,上林山宜子,稲川沙理菜,宇坪雪枝,城戸崎徳,脇田敏彦,田部信。 一共二十一个人,每一个人成平泽步都能够说出他们的名字,每一个人成平泽步都知道他们的模样,他知道他们的一些小习惯,一些爱好,或者家庭状况。 然后是第二十二个,成平泽步。 他自己。 他手中的火铳抵在夜守木的腹部,扣动扳机,在手部传来剧痛的时候,子弹也穿过了夜守木的腹部,只要没有风,子弹就不会偏转——随后,他再次扣动了两下扳机。 在自己的意识消散之前,他也看见了夜守木倒下的模样。 而在他的身后,和武叶闭上了眼睛。 在这位二十一岁的男孩死去的时候,他在想,肚子饿了,想吃父亲做的照烧明太子了。 而在岸边扶着齐本龙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满地的血,和满地的人。 夜守木也倒在血中,他伸出手,对着齐本龙说:“有人会救我的……你们,跑。” 于是他们逃跑了。 ——跑到这里,樱岛,夜都。 就在这时,玻璃门开了,一个布袋子被扔了出来。 “拿走这些东西,赶紧走。”二阶堂奈的声音说道。 岸边赶忙打开袋子,只见里面装着几个血包,还有一些药品,以及,一份急救器材。 岸边对着关上的玻璃门鞠了一躬,把钱放在门口,扶着齐本龙离开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贰拾伍 名为拉普拉斯的麋鹿 【樱岛·白海】 【夜市区·一零三号·烙印居酒屋】 “界明·御津子·打刀,呵,效果居然比我想象中好这么多啊……” 子规抛弄着那把打刀,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模样,过了一小会,她把那把刀放进了那个长条箱子内部——皮革质地的箱子,里面用天鹅绒和丝绸铺垫,那一片凹陷处在放进打刀的时候正好被填满,好好地把打刀镶嵌在内,仿佛这个箱子本来就为此而生。 合上箱子,那把打刀的气息忽然就消失了,似乎属于那把打刀的一切痕迹都被埋藏在箱子之内,子规扣上箱子的锁扣,用钥匙上好锁,最后在用封条缠绕上几圈,直到这个时候,她的准备才算是完成了。 如果让二阶堂奈那几个人来,估计只会把打刀扔进车尾箱或者车座之下吧,那些人总是在这种地方显得毫不在乎,也有可能是这些人完全就没有在乎过这一点,毕竟界明刀这种东西,捂在手上总是会有点危险。 这也是为什么子规要把打刀收好,至少在这之后,那些神使就没有办法感受到打刀的气息了,直到它下一次被抽出,挥向下一个敌人。 子规把箱子放进不远处的木柜子之中,合上柜子,再上一把锁,然后她如释重负地长呼一口气,随即慵懒地坐回到沙发上,拾起那根长烟斗,从盒子里面捻出一小撮烟叶,点燃,把烟斗凑近嘴边,深吸一口,呼出。 她朦胧的眼睛看着朦胧的烟在空气之中。 “那孩子说,鹿儿啊,鹿儿啊,我们要去往何方?是沿着这一条溪水继续行走,寻找新的绿洲,还是就此结束,让我们回头,回到家的方向?亦或者就在这里落脚,从今往后,直到这一生的结束,都在这里度过?” 子规开口了,她的声音有点沙哑,述说着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没有名字,只是正在被述说而已,子规的手轻轻上下摆动,让那烟斗随着她的手舞动。 “那鹿儿说,孩子啊,孩子啊,我们已经无法回头,我们也不能就此停步,我们本应继续前行,我们别无选择,但是前方的桥梁只能支撑一人,你过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让我看着你吧,看着你一路远行……远行到我的双手无法把你怀抱的地方。” 子规右脚轻蹭左脚,把脚上的木屐踢到一旁,随后,她侧过身,摊在沙发上的一边,左脚踩在另一边,右脚搭在左脚上,她随手抚过腰间的丝带,让那身浴衣宽松不少,也露出了半抹玉肩,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头上,也不知道照的是人,还是人口中的故事。 “那孩子说,若是我走了,你又该怎么办?那鹿儿说,等你走了,我的一生也就圆满了,我带领你走出你的家,寻找自己的路,你已经学会了怎么行走,学会了怎么前行,我已经没有能够教给你的东西了,现在只需要这最后一步,让你成为你自己啊……你自己啊……” 子规沉默了一会儿,闭上眼。 “哼……可是啊,前方的桥梁已经断了,孩子落入水中,被大海吞没,哭啊,吵啊,鹿儿不知道该怎么办,鹿儿说,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了?鹿儿说,孩儿总有远行的一天,但是鹿儿没有说,鹿儿希望孩子永远都是孩子,永远都能够陪伴它,家人啊,一旦失去了,就会悲伤啊……孩子啊……一旦离开了,就会开始无奈啊……” 这时候,子规又睁开了眼,她深吸一口气,呼出,随后,她吸了口烟,再次呼出,她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顿了顿,又跳了一下,随后又是一小段的寂静。 “听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出来说两句了?”这时候,子规开口了,她对着没有人的角落说,“你说,我说的对吧?客人。” 麋鹿点了点头。 “能够自我介绍一下吗?这位新客人。”子规对着麋鹿浅笑了一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进来的……好吧,需要我说这种客套话吗?” 麋鹿摇了摇头。 “御津神?”子规问道。 麋鹿点了点头。 “那倒是挺有意思的……”子规自言自语道,“可没有人跟我说界明刀里面还有会有神明啊……算了,这位客人,有什么我能够为你服务的呢?事先声明,我是个商人,所以想要找我办事的话可是要给报酬的,哦对,楼下的茶水倒是不用钱,客人若是渴了,可以去喝一杯。” 『不用』 麋鹿说道。 麋鹿的声音听不出性别,空灵,缥缈,还带了点嘈杂的声响,就像在使用那些老式电视机的时候,出现的雪花屏,滋啦滋啦的,有些时候会觉得刺耳,但更多时间还是会觉得像是失真拉满之后的语言。 “也对,神明怎么可能还需要喝茶呢?那么这位客人,您需要我帮您做些什么?事先声明,现在樱岛的局势可不怎么好,不过您要是想要找个神使之类的我想我还是能够帮你的,当然,不要指望我一个居酒屋老板娘能够帮你什么艰难的事情,否则我都自身难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要求很简单』 “简单……哈,能让一位神明出面的居然还能是简单的事情吗?这位……额……御津神大人,我可是人啊,普通人啊,我能做的事情能有多少?嗯……我可以给您讲故事,怎么样?或者要不要来根烟?” 即便子规对麋鹿的称呼是您,可是不论谁都能够感受到子规对神明没有多少敬意,在樱岛,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孩子们被教导敬畏神明,他们的父母会告诉他们神明是伟大的,这是信仰,是支撑一个人的本源之一。 但是麋鹿在子规身上看不见这一点。 『送我回到九州』 然而,麋鹿的下一句话超出了子规的预料。 九州,子规当然知道这个名字,那份名为九州的地图,音速的家乡,樱岛之外的国度,那份铭刻着三日月这三个字的地图……现在还在自己的手上,但是,这次是在‘神明’的口中听见九州。 子规丝毫不怀疑麋鹿的身份,单单是这空灵的、直接在脑海之中响起的声音就不可能作假,麋鹿的嘴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但那道声音…… “这个要求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子规也没有否认自己知道九州这个词,她就连姿势都没有变化,唯有烟斗之中那一小撮烟叶因为燃烧而耗尽,最后一缕烟飘散之后,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你做得到』 “严格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甚至不知道怎么离开樱岛,毕竟在不久之前我还是坚信着世界上只有樱岛这个国家。”子规耸了耸肩,“后来我才明白,如果只有樱岛的话,国家这个词语就不必诞生了,名字或者称呼是为了区分什么才诞生的,如果不需要区分的话,这个词语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其实这种说法也是正确的』 “什么意思?” 『不过对于现在的你,知道了也没有好处』 “您的下一句话该不会是什么时机成熟之后再告诉我吧?”子规晃了晃脑袋,把烟斗放在一旁,坐起身,“还是说这些话并不能告诉我?” 『如果是以前的你,那还能说说』 子规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这样啊。” 她的神情忽然带上了些许无奈,又有一点遗憾,也不知道是在遗憾什么。 『是在想以前的事情吗』 麋鹿走了两步,它朝着子规的方向靠近了一些,随后,它俯下身,坐在地上,也不在乎地上是否会有点脏,可能对于麋鹿而言,这些都无所谓。 “您说帮助你回到九州,你是从九州来的?” 『我在这里诞生,但是我属于九州』 “……听不懂啊。”子规挠了挠头,麋鹿说话的方式实在是太奇怪了,你根本无法说明到底哪里奇怪,但是听起来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总之听着确实会难受不少,不是声音,而是内容,她打了个哈欠,又用手擦了擦因为哈欠而流出来的泪,“总之……您找我并不是一个好决定,您应该找音速她们……那女孩子就是九州来的。” 『我知道』 “既然知道的话,找她们不是更好吗?” 『但是刀在你手上』 “……对哦。”子规看了一眼放着那个箱子的柜子,“不过这把刀现在是我的了,嗯……如果能够给予足够的报酬,卖给别人也不是不行,这可是我花了不少代价才从望月痛手上弄来的,您自己决定吧。” 『我知道』 “不过我倒是好奇,离开樱岛的方式是什么?”这时候,子规问道。 她一直都很想问这个问题。 试想一下,当你觉得自己的世界便只有这么大的时候,有人告诉你,在你所知道的世界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地方,那里有丰富的生物,和你一样的人,更多的景色,亦或者其它,只要对这个世界仍有好奇,就一定无法抗拒它的诱惑。 而听到这个问题,麋鹿动了。 它看向子规,那缥缈空灵的声音在子规的脑海之中响起。 『找到这个世界的错误,穿过它,你就能离开黑幕』 『然后你就会看见……在真正的太阳下熠熠生辉的海洋,和那些大陆』 『你也会知道,那些所谓神明杜撰出来的谎言』 ——麋鹿这么说道。 “那,最后一个问题。”子规说,“如果您不是樱岛的存在,那您应该也不是所谓的‘御津神’,您……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拉普拉斯』 这是麋鹿说的最后一句话。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贰拾陆 恶化 【樱岛·白海】 【萃白监狱地下·三日月分部】 “怎么样?检查结果。” “他的大脑有一小部分已经被扭曲了,会影响到他的情绪管理,或许会有易躁之类的副作用,也有可能会变得沉默,具体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不会影响到他的记忆或者智商之类的,只是情绪出问题。” “那他的信仰呢?他的信仰被动摇了多少?” “信仰没有什么问题,他的信仰依旧是天忍穗耳,那枚种子虽然没办法根除,但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我建议还是观察一段时间,以防万一,其实相比起这个,我更感兴趣的是他的母亲,那个叫平川京紫的女性。” “……他的父亲虽然已经成了那样,你也不应该对人家母亲下手啊……”高坂纽乃面露难色,就像是在劝说一般拍了拍尾村増鶫的肩膀,“尾村,我知道你一直单身,但是这种事情吧……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你但凡话术能有点进步我也不至于天天看你和夜守木争吵了。”尾村一巴掌打在高坂的手上,把桌上一旁的文件拿过来,“我的意思是,平川泷介的母亲,很特别,你看,这是他的母亲的检测报告,你看这里,她的大脑部分,上次的检测结果是接近一半的污染,现在这次的检测结果是一半多了些,我们已经抑制住现在的污染了,所以这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有增长,但是你再看这个,这个是平川京紫的心理调查……靠谱,你看看。” 尾村増鶫是三日月的文职人员,女性,算是高坂纽乃的前辈,她负责白海地区的资料处理,还有信息筛选和分析,尾村増鶫很擅长这些,而且,尾村是一个会对感兴趣的东西投入的人,和高坂纽乃很聊得来,不过和高坂纽乃不同,尾村单从外表看来已经有三十岁,一身科研人员似的白色搭配,黑色短发,到脖颈的位置,打理得很干净,她模样倒是普普通通,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很耐看。 高坂纽乃接过那份文件,先是粗略扫了一眼,紧接着,仿佛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睁大了眼,他赶忙翻到下一页,目光紧盯着那上面的文字,随后他揉了揉太阳穴:“谁做的检测?” “有趣吧?是不是很符合你的胃口。”见高坂纽乃这副模样,尾村増鶫倒是挺开心地笑出了声,“你看啊,这里,即便她的信仰都已经被扭曲了,这种最深层的信仰……你懂吧,她的根基都已经被污染了,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任何觉得自己对不起她的孩子的地方,也就是说,在她的的一切思维之中,她所做的一切对于平川泷介而言都是正确的。” “怪不得即便被污染到这个程度,她也是人的模样,她甚至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她依旧把自己当做原来的样子,还是说……在她的思维中,她那所谓的【爱】甚至比自己的信仰更加坚定?” “这一点我不清楚,不过我有一些,之前不是说她经常打骂自己的孩子吗?你们的调查是怎么做的?” “调查没有问题。”高坂纽乃摇了摇头,“所以我的理解是,在平川京紫眼中,即便是打骂,也是她对孩子的爱意,或者保护,甚至哪怕是改变信仰,信奉一个邪神……啧啧啧,话说回来,当初她信奉邪神是那孩子的父亲引导的?” “哦对,说道这个。”尾村増鶫弯下腰,从脚边拿起一个玻璃罐子,摆到桌面上,“诺,我托后勤部的人加班加点做出来的,大小正合适。” ——玻璃罐子之中是一团黑色的蠕动物,活着的蠕动物,呈现一种绚烂的黑色,就像是汽油在地上干涸之后留下的痕迹,有一种妖异的彩,那团东西是活着的,现在还是活着的,它在那个罐子之中轻轻晃动,被浸泡在浑浊的液体之中。 那个东西没有嘴巴,但高坂纽乃能够感受到那东西在嘶吼,不过罐子已经把它的声音隔绝在外,无法传入两人的耳中。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这就是平川大辅,平川泷介的父亲,这是他现在的模样,已经完全被污染了,不过你仔细看……不对,我直接让你感受一下吧,” 尾村增鸫打开了罐子的盖子,一时间,刺鼻的气味冲入高坂纽乃的鼻腔,同时,眼睛也感受到了些许刺痛,这是福尔马林的味道,高坂纽乃有点无奈,尾村增鸫这种行为实在是有点不合规,先不说这罐子里液体的存放,就连直接打开盖子时间是都是十分危险的。 高坂纽乃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 然而,预想之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罐子里的那团东西没有一跃而出,也没有污染溢出,那团黑色……额,平川大辅就在那个罐子之中,和刚才一样嘶吼着,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就像是在演一出默剧。 “和平川京紫不同,平川大辅的大脑完好无损,倒不如说,在这团黑色的东西之中,就是平川大辅的大脑。”尾村增鸫有点手舞足蹈,可以看出来,她很高兴,“你能够理解吗!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污染源了,但是他的大脑依旧还在!他的思维属于自己,信仰属于自己,但是他拥有了邪神的力量!即便是邪神也是神明!平川大辅已经成为了一个虚假的神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说到这里,尾村增鸫激动了不少,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让那罐子抖了抖:“我感觉我已经触及到了神明的秘密……只要再让我继续研究一下,对,就从这个角度下手,说不定我们甚至可以制造一些拥有神明力量的……” 高坂纽乃捂住了尾村增鸫的嘴,不知何时,高坂纽乃的背后已经流了不少冷汗。 还好没有把东西带进来……我就知道,高坂纽乃有点后怕,尾村增鸫就是个隐藏的疯子,这个人对神明的敬畏很奇怪,很诡异,方才尾村增鸫说的话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亵渎,但和平川京紫相似,对于尾村增鸫而言,这是她对神明的敬意。 尾村增鸫的信仰是伊邪那美,也称伊弉冉尊,掌管引路和死亡的神明,黄泉污秽的女神,而伊邪那美的信徒最明显的特质就是,对死亡和灾难没有多少的畏惧,甚至在很多时候,他们会把自己的生命放得很低,对于他们而言,比生命重要事情有很多,只要能够完成那些重要的事情,生命反而不是特别需要维护。 而尾村增鸫的信仰十分虔诚,以至于,哪怕她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都不会被处理,甚至,还能够加入三日月,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自然就是尾村增鸫的能力,尾村在科研研究这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尤其是生物科学或者医学之类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这一罐黑色的东西会到她的手中,正是因为在白海,没有谁能够比尾村增鸫专业。 高坂纽乃松开了手。 尾村增鸫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有点事态,没事,我们继续。” 她重新盖上那个罐子,俯下身,把脸贴近那个罐子,像是在赞叹似的说着:“真美丽啊,我在这儿干了这么多年,这样子的污染还是第一次见,原理还没有摸清楚,你看,平川大辅在被污染的时候保留了自己的意识和神志,他被污染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甚至可能是在他和妻子认识之前,不过变成这样子是这两个月内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一周,他的污染扩散到了他妻子身上,把平川京紫的信仰扭曲了。” 说到这里,尾村增鸫敲了敲桌子:“我听夜守木说,他想要保那个孩子?” “不是保,只是不想太为难。”高坂纽乃说道,“他的状况你也知道,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年轻人受苦,哦……不过他自己的麻烦更大,二十多个人啊……哪怕他是神使也没法和上面交代吧?” “你不是和他不对付吗?”尾村增鸫白了他一眼,“怎么这个时候开始帮他说话了?” “只是有点惋惜,毕竟怎么说他也是个能人。” “算了,总之,那个孩子他保不了。”尾村增鸫说道,“我一会儿去看看平川京紫,这一家人都很有意思,那孩子不是还有个弟弟吗?我觉得他弟弟说不定也带有污染,一家人啊……有意思,真有意思。” “……听起来不错?” “所以说我们合得来。”尾村增鸫拍了拍高坂纽乃,抱起那个罐子,“走了,我去隔壁看看。” 然而,在尾村增鸫还没推开门的时候,门开了,一道人影重重地摔进了房间,随后是一声清脆的折断声,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又赶紧咬住牙关,目光紧盯着大门。 “怎么了?”高坂纽乃猛然抽出了腰间的火铳,把枪口对准了大门。 “是那个女人!”地上的人喊道,“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刚才在审问的时候忽然转化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贰拾柒 制服 【樱岛·白海】 【萃白监狱地下·三日月分部】 高坂纽乃扣动了扳机。 子弹击穿了平川京紫的左肩,没有伤口,没有流血,那一枚子弹径直从平川京紫的肩膀处穿过,继续飞行,在墙上击落一片白色的粉末。 其实,说是平川京紫,但这位母亲此时的模样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她依旧还有着人类的部分特征,但她的左侧的脸部已经化为了漆黑的粘稠物,包括她的左手臂,左腹部,左腿,此时的她宛若故事之中的恶魔,被那片漆黑吞没。 那被子弹打穿的左肩早已经不再是人的肩膀,被击穿的黑色也在及秒之内恢复原状,仿佛那枚子弹的飞行从未发生过。 然而,最奇怪的,还是平川京紫此时的面容——她脸上带着浅浅的、温和的笑容,若不是她身上那一片接一片的扭曲和污染,或许不会有人对她提起戒心吧? 平川京紫缓步前行,在距离大门的十米外站定,她对着门内的高坂纽乃点了点头,微笑着,问道:“您好?请问一下,泷介是在这里吧?” “你是?”高坂纽乃把火铳放下,既然已经知道子弹无法造成伤害,那还不如听听这位母亲现在是什么模样。 “我是泷介的妈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平川京紫,我感受到我的孩子在这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见?” 平川京紫根本没有看向地上那身受重伤的人,而尾村增鸫也悄悄地把那人拉到了一边开始急救——尾村增鸫本来就会急救,作为一个文职人员,她对这些时不时用得上的技术还是有经验的。 “你的儿子很安全。”高坂纽乃回答道,“不过你刚才打伤了一个人,所以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可以吗?放心,调查完成后我们会让你离开的。” “这可不行,我还需要带我的儿子回家呢。”平川京紫说道,“我的儿子不可能干坏事的,好了,请先让我把他带回家,好吗?他今天还没有祭拜神明呢。” “哪位神明啊?”高坂纽乃客气地问着。 “【】。”平川京紫微笑着说。 果然听不见。 不能听见的名字,看来是不被接受的神明,现在的平川京紫的信仰已经不再是原先的那位了,现在她的心灵已经铭刻上了邪神的痕迹,她的身体已经被那位邪神污染了,她口中说出的邪神的名字会被自动抹除,避免祂的存在被别的人所知道。 “呵。”高坂纽乃忽然笑了。 “是感觉很有意思?”不远处,尾村增鸫把那伤员安置好之后,便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把那一个罐子抱回到手中。 但是,平川京紫看见那个罐子之中,面容肉眼可见地扭曲了,她抬起手,指着那个罐子,张开嘴,发出干涩的嘶吼,身上的黑色剧烈蠕动,她吼道:“还给我!”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伸出了手,朝着尾村增鸫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到达大门的时候,只听见铮的一声,高坂纽乃的手已经摸向背后,猛然抽出一把蕨手刀,平川京紫似乎是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硬是停了下来。 【界明·型号六·试作刀】,这便是那把刀的名字,量产型的界明刀,十种大型号的第六种,和太刀一样,附带的【规则】依然是【锋利】,不论遇到多坚硬的物品,只要仍处于普通的规则之下,这把刀便能够切开它。 即便是遇上平川京紫这样的被污染的人,这把刀也能发挥出它的作用。 倒不如说,这种被神明祝福的武器,就适合用来对付这种被污染的人。 “怎么在用试作刀?你的刀呢?”身后,尾村增鸫开口问道。 “在总部保养,上次有点使用过度,上面的规则有点消耗。”高坂纽乃回答道,同时甩了甩手中的蕨手刀,拉出一串刀花,嘛,有时候这名为锋利的规则总能有这样的使用方式,没有什么实际效果,但是好看。 高坂纽乃扭了扭脖颈,看着不远处的平川京紫,那个女人身体上的黑色早已不再平静,压抑不住的黑色扭曲正在嘶吼,而伴随着女人的怒火,尾村增鸫手中的罐子中那团黑色的蠕动物也开始有了反应,它拍打着玻璃罐,带动着那福尔马林在玻璃罐子上绘制出凌乱的图案。 “认识?”高坂纽乃用蕨手刀指了指罐子。 “你们这是在渎神。”平川京紫咬紧牙关,“你们居然把神明囚禁在那个可笑的罐子之中!你们在亵渎我的神明!” “这是你丈夫。”高坂纽乃挑了挑眉,“你是想说,你的丈夫是你的神明吗?” “你们根本无法理解神明的奥妙。”平川京紫的脸上露出一种憧憬般的神情,她仿佛是在叙说一个故事,“大辅已经被神明祝福了,现在的他已经前往了神的国度,而他的身体也被神明恩赐……这是属于我们的幸福。” “看来是没法沟通了。”高坂纽乃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刚才我把她带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你们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事让她起了反应?不然她身上的污染不应该这么浓郁,难不成你偷偷干涉他们的审问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最后一个问题显然是问的尾村增鸫,尾村增鸫露出不悦的表情,拍了一下罐子,为自己辩解:“我明确一点,这和我没关系。” “行。”高坂纽乃没有怀疑。 他看着平川京紫,似乎是在想后者还有没有交涉的余地,严格来说,他在想的是杀了平川京紫会有什么后果。 从条规上来说,我在这里把她处理了也是合规的……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父亲成了这个样子,再失去一个母亲,呵,夜守木,你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过你可怪不了我,刀不在……这试作刀有点不顺手啊,算了。 如果平心而论,高坂纽乃还是不大想动手,倒也不是不想伤害人命,只是单纯的觉得后续的处理太麻烦,虽然说是有后勤部的存在,但要说自己什么也不用付出那是不可能的,单单是修缮费用和打点的费用,对高坂纽乃而言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当然,如果硬要追究下来的话,这笔钱应该由尾村增鸫来出,可很显然,高坂纽乃不会让她付这笔钱,毕竟整个三日月的白海分部里面就尾村增鸫一个专家,而且自己和尾村增鸫的关系也算不错,总不能让尾村增鸫帮自己抗下这个锅。 只可惜现在不能善了了,实在不行就跟尾村增鸫商量一下把这费用压一压,不过功劳就得分尾村增鸫一部分了,哎……她肯定会宰我一笔的……这女人,让我算算,一个邪神的信徒,如果能够得知这个邪神的名号或者位置……不对啊,某种意义上来说那罐子之中的就算是一个邪神了吧,那和尾村增鸫打个商量,这应该能换不少功绩吧…… 想到这里,高坂纽乃笑了。 “最后问一遍。”高坂纽乃笑道,“平川京紫女士,能否请你束手就擒呢?我们能够保证你儿子的安全,也能够保证你的安全,你可以考虑一下,说句实话,我并不觉得你能够强行离开,哦对了,这个罐子不能给你,这是我们三日月的财产。” 平川京紫没有回答,而是猛然冲了上前,伸出手,她的目标,是高坂纽乃的脖颈,从她的手势看来,是想要径直扭断高坂纽乃的脖子,亦或者他的脊椎,不论目标是哪个,她都是冲着杀死高坂纽乃而去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高坂纽乃猛然向旁边一滑,他的脚踏在右侧的地面上,身体就像是溜冰运动员一样,向后弯下一个诡异的弧度,而这样一个动作,正好让他避开了平川京紫的手。 但是还没完,在下一瞬,他的左手扼住了平川京紫的手——那只没有被污染覆盖的手,以此同时,他右脚站定,左脚抬起就是一个膝撞,精准而迅速地击在了平川京紫的腹部。 平川京紫的后背拱起,由此可见那一记膝击的力度,高坂纽乃的左脚落地,紧接着便是手臂的一转,一拉,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平川京紫的左手就无力地垂下,一看便知道是脱臼了。 然而,高坂纽乃并没有停止,他右手的那一把蕨手刀在这一刻发挥出了作用,从下往上一个干净利落地上挑,那蕨手刀便被狠狠地斩在了平川京紫的左肩上,那黑色的蠕动就如同切菜一样被高坂纽乃切了下来,没有半点阻力,不过没有流血,只是一条手臂坠落到了地上。 再接着,高坂纽乃的右手借势沿着平川京紫的脖颈处斩去,他没有留手,瞄准的便是平川京紫的要害,可是在刀与肉即将接触的那一刹那,平川京紫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愣是让那已经脱臼的手挣脱了,她朝着身后快速后退,似乎想要离开这里。 可惜,在她还没跑出十米距离的时候,那把蕨手刀便穿过了她的右肩膀,巨大的冲击力把平川京紫牢牢地钉在墙面上,她的右手臂可没有被污染,剧烈的疼痛顿时传来,平川京紫发出一声惨叫,但这一声惨叫还没结束的时候,高坂纽乃的手就跟了上来。 他五指抓住平川京紫的后脑勺,用力一推,把平川京紫的头砸在了墙壁上。 顿时,沉闷的声响和鲜血一同洒在了地上。 直到这时,高坂纽乃才停下来,他很随意地拔出蕨手刀,用自己的衣服下摆擦了擦刀上沾染的液体,便把蕨手刀重新插回到后背的刀鞘内。 随后,他一把抓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平川京紫的衣领,把她拖到尾村增鸫的办公室内。 “还是有点无聊。”高坂纽乃撇了撇嘴。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贰拾捌 稻荷神社 【白海·夜都】 【稻荷神社】 岸边给齐本龙换上了新的药,他先拆开齐本龙身上缠绕的绷带,在齐本龙的伤痕上涂抹药品——从二阶堂医馆那里要来的药品,先消炎,后擦药,在缠上新的绷带,确保透气,以免伤口恶化。 齐本龙的伤势不能说好,不过也没有差到哪儿去,二阶堂奈给他们的那个小包里面除了医疗物品和血包,还有一份地图,其中稻荷神社和另外几个地方被圈了出来,他们便选择了这里,现在看来,稻荷神社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落脚点,至少这里并没有人。 当然,若是他们知道了二阶堂奈实际的想法估计会大吃一惊——她打算用齐本龙和岸边当一个探路人,至于探哪里,那当然是稻荷神社,另外几个圈起来的地方只是附带,若是齐本龙两人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那只有稻荷神社合适,另外几个地方虽然有医馆之类的地方,但是太惹眼了,不论怎么说齐本龙明面上还是一个通缉犯,肯定不能招摇。 而猜到这一点的二阶堂奈便放心地把两人引导去了稻荷神社,毕竟按照那份黑色的资料,名为三日月的资料,在夜都这边的三日月分部便在稻荷神社里面,而就在齐本龙两人出发之后,他们的身后便跟上了一条小尾巴。 尾巴肯定不是二阶堂奈或者望月痛,只需要在贫民区找一个孤儿,往他身上放一个录音器之类的东西,然后给点钱,在塞一个定位,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小尾巴,在后街道那种地方,那些人把这种尾巴称为老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老鼠。 稻荷神社位于夜都的正中心,但人迹稀少,毕竟夜都的正中心是一座荒山,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山上没有多少树木,就算政府这十几年来想要改善稻荷神社附近的环境,也无济于事,索性就这样了。 夜都中心那座山并不高,但面积不小,只可惜了植被少,不然一定是一个好的去处,现在的稻荷神社,唯有信奉稻荷神的的人或者来夜都旅游的人才回去,不多,以至于稻荷神社四周的环境没有什么人打理,不过也多亏人少,稻荷神社没有什么垃圾。 就连神社里面也没有祭祀,至少在岸边两人来的时候没有,或许是因为时间不对?不清楚,不过一个神社总应该有一两个人在才对,不然也太冷清了,有时候还是需要有点人,这样便不会感到太过于孤独。 其实孤独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之后,当人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人的时候,思维总会发散开来,随后,他便会开始思考,思想逐渐替代他的语言,而思考的越多,触及到的禁忌便会越多,比如,那些邪神。 齐本龙和岸边并不知道邪神的存在,倒不如说,整个樱岛都没有多少人知道,毕竟这种东西若是暴露在樱岛,后果会很严重,樱岛的平民不会接受在自己的日常祭拜的神明之中,或许掺杂着几个常理之外的存在。 两人来到稻荷神社是十几分钟前的事情,之所以选择稻荷神社,之前已经说过了,当然还有一点,他们希望神社的祭祀能够帮到他们,虽然这种想法很不切实际,但也不是毫无根据,不论再怎么说,神都会庇护他的信徒,或者说庇护樱岛的人们,那神社的祭祀也会时常帮助一下前来求助的人,只要岸边能够解释齐本龙身上的伤口,想来寻一些东西也是可以的。 只可惜稻荷神社居然真的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地板很干净,显然是有打扫过的,但确实没有人,空寂,冷清,悄无声息。 从山下上来,穿过鸟居,稻荷神社的鸟居是木鸟居,外观大致是红色的,还设有注连绳,据说这样可以生成结节,组织灾厄,鸟居上铭刻着稻荷神社的名字,也告诉着来访者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们沿着参道行走,那一条笔直的参道径直通往稻荷神社,而参道两侧的神使雕像则是狐狸的模样,脖子上还带有红色的丝巾,也很干净,应该是近期才换上去的,那石灯笼没有点亮,也对,毕竟现在是白天,点亮了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然后便能够看见稻荷神社的正殿,虽说正殿一般禁止入内,但稻荷神社反而没这个规矩,不过也不会有人进去就对了,毕竟拜殿就在旁边,里面还有稻荷神的神像,以及稻荷神的界明刀,就供奉在拜殿的神像前。 稻荷神的界明刀名为【界明·稻荷梦·数载】,是两把短刀,金黄色的刀鞘,带有浮世绘般的雕刻,刀柄是黑色的,还有皮革缠绕,刀的末端有一撮红色的毛发,吊在刀柄的尾部,静静垂下。 此时,岸边和齐本龙就在拜殿的后方,那里是稻荷神社的币殿,又称为中殿,是本殿和拜殿中间用来供奉币帛的地方,不大,但是很空,除了一个木质的钱币箱子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岸边找了两个垫子,让齐本龙歇着,然后给他换药。 “岸边,说实话,你没有必要跟我一起来这边……”齐本龙穿上衣服,看着那挂在墙壁上的药包里面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流入自己的身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这话说的……我们好歹也是朋友啊,要是抛下你不管的话我可没法交代。”岸边笑了笑,坐在了齐本龙的身旁,“阿姨还有你妹妹都已经安置好了,等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打个电话吧,现在还是先稳一点。” “……其实,我还担心夜守木。” “夜守木不会有事的,他比我们两个靠谱太多了。”岸边双手搭在脑后,“而且啊,你真的不用担心他,他的身份比你想象的要深很多,你没听见成平泽步和夜守木的对话吗?哦吼……三日月,一定就是一个很厉害的组织。” “那我呢?”齐本龙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啊……这个,我说过了啊,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岸边笑了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刚加入警卫厅,被分配到了你们宿舍,还记得吗?当时你和夜守木都在,还有另外十几个所谓的前辈。” “嗯。”齐本龙应了一声。 “当时没有人带我,我甚至不知道所谓的新人在进入警卫厅那几个月的生活物品【必须】要去那个【指定地点】购买……那地方的东西价格比外面贵了一倍,我便选择了外面的商店,结果……呵,那些前辈反而就不开心了。” “毕竟那个指定地点就是他们的人开的,你不去那里买的话,装进他们口袋里面的钱就少了,所以有人引路的新人便会很识趣地去指定地点,贵是贵了不少,但不会惹麻烦。” “但是我没有啊,进去的时候我没有塞钱,所以也没有人引路,当我买完回宿舍的时候都已经迟了,那些人不就自然来找我的麻烦了吗……我记得还是挺清楚的,他们把我买的东西扔到地上,指着我的鼻子让我重新去买,而且一定要去他们指定的地方……但是我不愿意啊,我就和他们吵起来了,不过那时候的我还是太年轻冲动了,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比得上他们十几个人啊?然后你和夜守木就站出来帮我说了话,嗯……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一定要和你们成为朋友吧。”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还记得那么清楚……”齐本龙插话道。 “没办法,记忆深刻嘛……”岸边抬起头,看着这中殿的横梁,“我记得我很久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一段话很适合我……【我身处一个名为樱岛的大坝上,这座大坝修剪了一半,我的脚下是凝固的混凝土,我的头顶是即将浇筑的混凝土,我向前走,混凝土便向前,我向后走,混凝土便向后,我是这个大坝上的一颗石子,不论我做什么,这混凝土都会把我埋葬】。” “出自哪里的?”齐本龙问道,“听起来很不错。” “啊……这个……想不起来了。” “出自《银色冠冕》。”这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我在三年前写的书,讲的是一个叫斯托利亚帝国的故事,当然,是虚构的,不过故事倒是不错,需要我给你们签个名吗?” 两人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和服的少女正站在他们的身后。 “你们两个居然敢在这里……也不知道你们是天真还是胆大。”少女叹了口气,“自我介绍一下,三日月所属,叫我薇儿就行,齐本龙,还有……岸边是吧,和我走一趟吧。”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贰拾玖 暂且告一段落 【樱岛·夜都】 【稻荷神社·三日月分部】 “这里平时没什么人过来,所以你们小心点,沾到什么脏东西我是不会负责的。” 薇儿说着,打开了开关。 薇儿看起来约十八岁出头,在樱岛算是刚成年的年纪,银白色的长发和翠绿的瞳眸让她像是什么童话之中的公主,不过很可惜,她那有点脏兮兮的和服出卖了她,头发被汗水打湿,手上的黑色污渍也没有洗干净,似乎刚做完什么工作。 在她自称出三日月所属的时候,齐本龙和岸边齐齐一震,毕竟夜守木荒也是那所谓三日月的人,这么说来,这个叫薇儿的少女和夜守木也算是一个工作地点的,只不过两人的风格实在是有点差距,毕竟薇儿此时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什么那种隐秘组织的成员,反而更像是稻荷神社的卫生清扫员。 如果仔细看,还会发现薇儿脸上还有黑眼圈,不过很淡,看样子她昨夜并没有睡一个好觉,不过不重要,毕竟没有人在意。 一开始,两人对这个忽然出现的名为薇儿的少女还是带有戒备,怎么说齐本龙也是一个通缉犯,小心点总比什么都好,不过,那个名为薇儿的少女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齐本龙,就这样打量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听夜守木说,你能够使用神明的界明刀?”在打量了一下齐本龙的模样之后,薇儿饶有兴致地问了句,她的声音很清脆,不过也有一点沙哑,看来除了睡眠不足,她摄取的水分也缺了一些。 说完这句话,薇儿便把一把短刀扔到了齐本龙的手中:“拔出它。” 齐本龙没有反应。 “夜守木刚才打电话跟我说,你们来了夜都,让我照看一下你们,本来我正准备出门找你们两个的,没想到你们居然就在门口,这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薇儿拍了拍和服,不过无济于事,那些污渍不会就这么容易被清理,“他没什么大碍,不过我和夜守木的关系也说不上多熟,想让我帮忙保住你们,你也得证明一下你的价值,拔出它。” 夜守木握住了那短刀的刀柄,用力一拔,正如他之前拔出那把打刀一样—— 然而,刀柄纹丝不动,那短刀依旧停留在刀鞘之内,齐本龙面色一僵,他不禁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咬紧牙关,再次用力一拔。 他依旧没有成功,短刀还是在刀鞘之内。 见状,薇儿伸出了手:“足够了,刀还给我吧。” “可是……” “你要是能够拔出来那才有问题。”薇儿撇了撇嘴,“看来你对界明刀确实是一窍不通……真不知道御津神到底是看上了你哪点……居然让你使用……抱歉,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只是我确实好奇,要不你说说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扶起了齐本龙,少女没有什么异性之间的抵触,显得有些大大咧咧,她从齐本龙手中把短刀拿回,挂回到和服旁边的带子上。 不过和她身上那脏兮兮的衣服不同,她眼睛倒是明亮。 “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特别的。”齐本龙说道。 “不,能够使用界明刀的人总会有一些特别之处,估计你还没有发现而已。” 薇儿带着齐本龙两人,沿着中殿离开,绕过主殿,随后便来到一处小屋,薇儿在小屋的墙壁上随便按了几下,那墙壁上的门便打开了,和外面这木质小屋的朴素不同,那门后是看起来科技感十足的电梯。 她领着两人走入电梯,电梯上只有四个按钮,从一层到负三层,薇儿按下写着负二的那个按钮,电梯门合上,随后便是机器运作的声响。 十几秒后,他们到了。 然后便是一开始的,走出电梯,在一片漆黑之中摸索了一下,薇儿按下了开关。 随后灯便亮了。 “一般这里只有我一个,所以很乱,你们自己找地方坐着吧。”薇儿看都没看两人,一脚把堆在面前的纸箱子踢开,那些纸箱子都是空的,像是什么快递拆开之后的模样,而这所谓的负二层也不怎么整洁,一眼望去,各种东西都杂七杂八地堆在了一起,薇儿脚上穿着的木屐时不时踩到一个箱子,她也不在乎,只是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房间,“那边你们先不要去,也不要乱走,我整理一下。” 说是整理,但她也只是一步一步走着,把那些箱子踢到两旁,齐本龙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会堆积那么多杂物,合着是住在这里的人本身就没有多少打理,说实话,薇儿这样的作风齐本龙倒没什么厌恶感,反正负二层这么大,哪怕把现在地上的东西全部扔到一旁,也会有不少地方空着。 直到十几分钟之后,薇儿才把那些箱子全部处理好,当然,这里说的处理,是指用脚踢开,踩上几脚压缩一下。 而齐本龙和岸边也找好了位置坐着,一人一张凳子。 “好了。”薇儿拍了拍手,坐回到两人面前,她身上那件和服却又多了些许污渍,和刚才相比,看起来更脏了些,她似乎是注意到两人的疑问,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这里怎么说也是稻荷神社,我穿这身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有点惊讶,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额,不修边幅的祭祀。”一旁的齐本龙接话道。 “平时都没什么人来,来了也是拜一拜,捐点钱,再有的就是上柱香,”薇儿手上端着一杯茶,看样子也是刚才泡的,“能来这里的还能是什么人?要么是信徒要么是游客,而这两种人都不需要我去引路或者做什么别的,所以也没有必要搞得那么整洁,太麻烦了,再说了,就算穿的很整洁又怎么样,那些人又不会记得我。” “我这不就记得你吗……”岸边打趣道。 “你一会儿会忘掉的,你并不是我们三日月的人,在你脑海里面关于我们的一切我一会儿都会帮你处理到,不会损害到你的大脑的,放心。” “……必须吗?” “必须的,这是规定。”薇儿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严格来说,我只负责收留齐本龙,这位……岸边先生,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的话,一会儿我帮你把记忆处理一下,你就能够回去了,路费你可以找夜守木,他会帮你联系报销……” 说罢,她又看向齐本龙:“至于你,齐本龙,你的母亲和妹妹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她们现在很安全,本来我们应该询问一下你是否愿意加入三日月,不过现在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你拒绝了我只能把你就地处理……毕竟你还是一个通缉犯,你的选择就是加入我们,不过不是成为神使,而是成为刀子,懂吗?就是那种……负责杀人的,你没有神使的身份,也没有什么特权,听我们指挥。” “我同意。”齐本龙回答道。 他知道他没有选择,即便薇儿说的像是无所谓,但她口中已经讲明白了一切,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是安全的……也就是说,自始至终,他的一切行为都在三日月的注视下,那些所谓的小动作都被看着吗……到底是三日月在看着,还是神明在看着? 但如果是这样,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在看着自己的?是在自己抢走第一把界明刀的时候,还是自己杀了那三个神使的时候?齐本龙更倾向于后者,因为那是自己第一次拔出那把打刀,很显然,这一把由那位老板交给自己的打刀比自己抢来的那一把太刀特别不少,不然的话,只能够使用试作刀的人并不少。 不过,如果自己能够使用的话……那是否代表着岸边也能够…… “齐本,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看见齐本龙正看着自己,岸边摇了摇头,“我就算了,我只想当一个普通人,信奉我自己的神明然后度过一生,我只是想看你有一个好去处,至少不用这么东躲XZ,既然你已经决定加入这里的话……我就可以放心告辞了。” “不用着急,你们还能够再说两句话,或者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和我说,免得你到时候记忆被处理后还有什么纠结的,那我可不负责。”薇儿摆了摆手,“我比他们人性化,毕竟麻烦的事情我不想做,你们想一想吧……嗯,我去睡一会儿,如果有人来的话再喊我。” 说罢,薇儿便起身,端着那杯茶离开了。 她的目标正是她刚才说不要去的那个房间,看来那里便是这个叫薇儿的少女的房间了,不过那里看起来也没有整洁到哪里,所以……这整个负二层莫非都是这个女孩的地盘? “哦对了。”这个时候,薇儿从房间门那儿探出头,“如果有别的人来这里的话,不用管,只要你们不惹他们,应该就不会动手。”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叁拾 十三月午后 【樱岛·夜都】 【酒馆·十三月午后】 “滑过黑与白 像一个烛光莹莹的夜晚,夫人 便签认真记录,从不疏忽 那就是我言语的全部 所有你给我的一点点触动 能让我寤寐思服 我真的很想知道 你总是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酒馆正放着舒缓的音乐,爵士的味道,加上电子音乐的风格,把失误美学的味道和爵士的轻松与欢愉交融在一起,反而多出了些许温柔。 十三月午后,这是白海一家酒馆的名字,在更久以前它的名字是二十五时早晨,不过后来换成了现在这个名字,如果直接看两者似乎是同一种风格的命名方式,让人忍不住猜测下次的名字是否会是六十一分钟夜晚或者什么第五季度黄昏之类的。 这家酒馆倒也有特别的地方,比如门口那装饰与其说是酒馆,反而更像是一个民居,而且门口也没有什么显眼的标识,除了那一个木质牌匾,写着十三月午后这个名字之外,也就那两盆绿植还能够让人注意一下了。 但如果没有人说,那肯定很少人会猜到这是一个酒馆的名字。 推开酒馆的门,便能够看见那分隔开的座位,人不多,还能够看见那一排排酒架,这倒是颇有那些艺术家的味道了,那种不规则的形状,再带上错落有致的装饰物,比如书本和绿色,当酒瓶被放入其中的时候,倒也显得十分和谐。 名字的更换是在一两年前的时候,在换了名字没多久之后,酒馆便来了一个新的调酒师,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不过调酒的技术却出奇的好,人长得也好看,这两个优点一加起来,酒馆的生意顿时好了不少。 不过过了一段时间人们也就习惯了,最初图个新鲜的人也尝试过了,现在还能够留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因为那个女孩的手艺才留下来的,不得不说,那个叫做音速的女孩子确实很会调酒,而且不少冷门的种类她都会,一时间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擅长那种。 那个叫音速的女孩也没有什么架子,相反,她很好说话,不论是什么客人,只要愿意,基本都能和她聊上两句,太过专业的东西不谈,至少那些日常的新闻啊,家长里短的唠嗑,这个女孩总能说上几句。 “麻烦了!这边要一杯威士忌,加点冰,谢谢!” “还需要别的吗?” “不用了,这样就好。” “好,稍等。” 音速身上穿着制服,白色的纽扣上衣,咖啡色的格子长裙,腰间系了个蝴蝶结,头发扎成侧马尾搭在一旁,用黑白相间的发带束起,一黑一白两条丝带自然垂下,时不时被风吹起,在空中舞动一下,随后又沉寂下来。 她拿出一个酒杯,先是往里面放了两块冰,然后再倒入威士忌,百分之四十的威士忌,酒和冰的比例大概是三比一,威士忌的香味被更好地发散出来,这样也能降低酒精的度数,减轻酒精对嗅觉神经的麻痹,让口感更顺滑。 那冰块的水也有讲究,不能有太多的矿物质,这种方式适合那些风味浓烈的威士忌,冰块一般有两种,方冰,或者是冰球,音速选择的是后者,因为球型的冰块没有棱角,酒液的接触面就会比较少,冰球的融化速度会慢一些,不然还没有喝上几口,酒都被冰块稀释掉了,这种喝法,注重的是威士忌的口感。 当然,如果喝的是单一麦芽的话,毫无添加的纯饮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先闻香,然后品酒,在这种时候,闻香才是整个品尝过程中的主要部分,在许多文章或者影片之中,角色总会拿着威士忌酒杯晃动一下,但其实这个动作并不需要,反而会让威士忌香气跑掉。 还有一种饮用方法叫水滴法,使用一个滴管,往威士忌里滴水,通常来说,高年份的威士忌加一到两滴水,低年份的威士忌需要三到四滴水,还需要注意的是,那稀释用的水,并不是什么水都可以的,一定要用矿泉水,这样才不会破坏酒的味道。 那些所谓的威士忌大师总会说,如果想要真正开始研究威士忌,深入威士忌的美好风味,加水是最好的选择。 音速用的是山崎威士忌,价格不低,毕竟在这种酒馆也不会有多少便宜的酒,好在客人并不需要买下一整瓶,他们只喝一杯,价格倒是会比一整瓶便宜不少。 “威士忌,加冰。”音速说着,手轻轻一推,那玻璃杯便沿着桌面滑行,滑到客人的面前,后者端起酒杯便开始品尝,虽说建议是慢慢饮用,但那位客人却一口饮尽,然后从钱包里面抽出钞票,用杯子压着,起身离开。 那个时候,玻璃杯中的冰球还在转动。 音速到也不在意,这样的客人并不少见,来酒馆的客人之中,总会有一些孤身一人而来的,话也不多说,只是一个人沉闷地喝酒,喝完酒把钱留下便离开,也不会打招呼,就这么离开,或许对这部分人来说,在酒馆喝酒是一件如此稀疏平常的事情,没有必要和别人再说上什么,只需要喝完,付钱,这样就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家酒馆并不是音速的,不过老板也没怎么出过面就是,只有每个月月底查账的时候才会回来看两眼,严格来说,音速甚至怀疑老板都不会看账,只是挂这个名儿在这里。 这家酒馆是子规介绍的,按照她的说法,老板是子规的某个朋友,但问道关系具体是如何的时候,子规又会插科打诨过去,她总是说:“关系啊……同床共枕的关系算不?” 所以之后就不问了。 酒馆的老板就住在夜都,出现的时候总是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和服,反正音速是没怎么见过老板干净的模样,不过,也确实是子规的朋友,毕竟两人都是做生意的,而且老板也和子规一样不关心自己的店……额,子规或许挺关心的,不过基本音速每次看到子规的时候,后者都不是在工作。 想来也是,老板只需要负责收钱就好,别的事情有员工负责嘛,毕竟。 音速把那一杯已经被喝光了之后的玻璃杯放到一旁,这种工作她已经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在镜湖生活的那些年她不也是在酒馆工作?这么想来,当时自己来到樱岛的时候,好像酒馆还没有交代好……现在看来,或许镜湖那边的酒馆已经积灰了吧。 音速倒是不担心酒馆还在不在,毕竟那一块地方已经是属于自己的了,哪怕再过二十年那里也是属于自己的,暂且不用担心。 回到九州……那份资料只代表了这个所谓的樱岛的秘密远比自己想到的要深,那一份地图,如果能够进入三日月,或者查一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信息?还是说要再去问问子规?毕竟是信息方面的问题,如果能够从子规那里打听到一些,说不定也能想到办法。 风铃声响起,这是酒馆的大门被推开时候的声音,音速很喜欢风铃的声音,总会有一种比空灵更加空洞的感觉,只是单纯的声音,没有任何需要的表达,最纯粹,也是最基础的音符,就像那酒馆之中的瓶子,除了盛放佳酿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音速也没有抬头,来到酒馆的客人都不需要什么招待,他们自然会说自己需要什么,然后音速为他们准备好。 “……一段主旋律如何归于平静 踏板编制出细小的乐句 吊灯的微光为我奏出一段琶音(我难以置信) 旋律余音绕梁 一句反讽令我发狂 · 顽瘴痼疾仍在回响 最后的细节代之登场” 一名男子带着一个少女坐在了吧台前,男子摘下脸上的眼镜,用西装口袋的手帕擦了擦,再重新戴上,他看了一下音速,问道:“请问这里有果汁之类的吗?” “有。”音速擦拭着玻璃杯,点了点头,“苹果汁,雪梨汁都有,西瓜汁也有,不过贵一些,还有橙汁,葡萄汁已经卖完了。” “那就一杯白兰地,调成蜜月吧,然后……”男子看向身旁的少女,“阿斯蒙蒂斯,你要喝点什么?” 音速擦拭着玻璃杯的手猛然顿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她又回到了原本的模样,但是内心却悄悄有了波澜——阿斯蒙蒂斯,这么名字在外人听来似乎没什么,但是音速知道,这是七大罪之中,代表着色欲的恶魔…… 如果是在九州听见这个称呼并不奇怪,但是这里是樱岛,在樱岛,是不存在七大罪的,就连所谓的上帝,什么圣经,总之不属于樱岛的东西,在这里都是找不到的,这也是为什么两年了,音速也没有找到九州的痕迹。 但是,现在她却听见了阿斯蒙蒂斯这个名字。 是巧合吗?还是说……这两个人并不是樱岛的人? 而这时候,那个名为阿斯蒙蒂斯的少女开口说道:“……玛门,我也要喝酒。” “不行。”玛门看向音速,“给她来一杯苹果汁吧。” “好的。”音速点了点头。 玛门——七大罪之中代表着贪婪的恶魔……如果说一个名字还好,但是第二个名字也出现了……这不是巧合,这两个人很可能不是樱岛的原住民。 “你很紧张。”名为玛门的男子说道,“是发生什么……” “没事。”音速回答道。 “不对。”玛门忽然凑了上来,他皱着眉,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你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不对,你不是樱岛人……你……是不是接触过,【最初】的魔女?” 音速手中的动作停下来,而那名为阿斯蒙蒂斯的少女也抬起头,白色的瞳眸看着音速的脸,在这显得有点寂静的时候,只有那音响还在放着那一首歌。 “……堂堂正正 不在意你是否前进,基本上 让我反复练习,直到熟读成诵 像你之前那样 你的点点滴滴 依旧挥之不去 但万事都是那样发展的 至少我走出了忧郁……”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叁拾壹 想要回九州吗 【樱岛·夜都】 【酒馆·十三月午后】 四十毫升的苹果白兰地,十毫升的橙酒,十毫升的香甜利口酒,十五毫升的现榨柠檬汁,冰镇浅碟香槟杯,雪克杯。 先摇壶,加入苹果白兰地,随后加入香甜利口酒,当然,也可以加入廊酒,不过既然已经准备了前者,还是按照开始的来吧,接着是橙酒,柠檬汁,加上一些冰块,摇合均匀,等到时间之后再滤掉冰块,将酒液倒入冰镇过的浅碟香槟杯。 这便是名为蜜月的酒,呈现一种清晰的颜色,不会显得浑浊,上面还浮着些许白沫,这是在摇合之后的痕迹,最后,音速在上面放上一片柳橙皮卷作为点缀,她轻轻一推,让那个杯子正好滑到了玛门的面前。 今天的酒馆没有多少人,落地窗前那桌坐着一个昏睡中的男人,远处的高椅上有一位女性正眺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把苹果切块,然后投入榨汁机之中,按动开关,一阵嗡嗡声响起,片刻之后,音速把榨好的苹果汁倒入杯中,放入吸管,想了想,她又在旁边加了一片苹果皮作为装饰,正好卡在杯子的边缘,这一次,她把苹果汁端到了阿斯蒙蒂斯的面前,放在这个少女面前的桌上。 随后,她便坐在了两人的面前,中间的吧台隔开了他们,一边是玛门和阿斯蒙蒂斯,一边是音速,他们沉默着对视,没有人先说话,只能够听见那首歌,还有阿斯蒙蒂斯用习惯大力喝着苹果汁的声音。 音速倒显得无所谓,毕竟面前这两人自己从未见过,但他们确实说出了最初的魔女这个名字,音速不可能忘记魔女这个称呼,在九州的时候她便知道了,那些名为魔女的生灵,非自然的存在,还有所谓的箱庭,所谓的【瓷】。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看向了吧台下,在那里,两把鹤翅刀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过,贪婪的玛门……色欲的阿斯蒙蒂斯,那是不是还有所谓的傲慢的路西法、暴怒的撒旦、还有暴食贝露塞布、妒忌利维坦以及懒惰贝露菲格露?这些名字又代表了什么?他们是来自于樱岛外的人?还是说……别的组织? 音速没有先开口,毕竟,面前这两人没有让自己信任的理由,和望月痛或者二阶堂奈不同,她根本不了解这两位自称玛门和阿斯蒙蒂斯的人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总之,还是先不出声,听听他们有什么想说的。 “你会有所戒备……也对,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来这里和你没有关系,只是正巧碰上了而已。”玛门微笑道,“只是我确实很感兴趣……毕竟这是我在樱岛见到的第一个外乡人,而且你的身上有属于【最初】的味道,别的人或者所谓的神使闻不到,但是我能闻出来,毕竟我见过祂,啧……你来樱岛多久了?” 音速没有说话,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加入两块碎冰,放在一旁。 “按照你们九州的说法,我是一个魔女。”玛门拍了拍阿斯蒙蒂斯的脑袋,“她也是,不过不是本体,这是我们的的【身体】,毕竟本体并不能够离开箱庭……你的眼神很危险啊……放心,我们两个都是来自九州的,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老乡,你大可以放心一点。” 音速依旧没有说话,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对着玛门扬了扬下巴。 “唉……我们现在在这里不能使用权能。”玛门打了个哈欠,用手指了一下天花板,“神明在看着呢……如果他们感受到了不属于樱岛的力量,估计马上就会找上门了,我和阿斯蒙蒂斯有办法离开,不过这会影响我们要做的事情。” “什么事?” 音速终于还是开口了,不过这也仅限于询问。 “我觉得嘛,既然都开口了,还是坦诚一些比较好。”玛门笑道,“比如你先说说看,你遇到的最初的魔女是在什么时候?祂当时的特征是什么?祂做了什么?” “我并不清楚你口中的最初的魔女是谁,但让我来到樱岛的那个人我记不住。”音速指了指自己的头,“我的脑海中没有那个人的外貌,性别都想不到,不过我记得祂穿的是振袖……” “手上是不是还有一把油纸伞?”玛门接话道。 “对。”音速点点头。 玛门这个接话算是一次示好,先和音速确认是否是同一个人,即便自己的说法是错误的,也能让音速感受到自己的诚意,所谓的交谈,要么是各自心怀鬼胎,要么便是坦诚相待,音速并不知道该选什么,但是玛门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想选择后者。 阿斯蒙蒂斯依旧在喝她手中的那一杯苹果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喝这么慢的,到现在那杯苹果汁也只少了大概十分之一,但阿斯蒙蒂斯的嘴却一直没有离开吸管……哦,音速看着那杯苹果汁上不断涌出的泡泡,顿时明白了。 “那就是最初的魔女,严格来说,这是祂的一个模样,因为祂的容貌,身形,哪怕只是一点最普通的特征都不会留下,但是那振袖和油纸伞我记得,【我】上一次见到祂是在二二年的四月,你见到的应该就是最初的魔女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初的魔女到底是什么?”音速问道,“我见到祂的时候大概是两年前,祂把我送来了樱岛……还说时间到了我就知道怎么回去了,但是祂为什么要送我来这里?” “我猜,理由应该有两点。” 玛门用手指比了个二,然后先指了一下音速:“你脚下有两把鹤翅刀……别这么看我,上面有修谱诺斯的味道,虽然他已经死了,但味道肯定还在……嗯?不对,上面还有另外的味道……人类的味道吗……总而言之,修谱诺斯虽然死了,但他的箱庭核心不在最初的魔女手中,不知道为什么,最初在收集这些核心。” 玛门的手指放下一根:“第二,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拉普拉斯?” “好像听说过,但是印象不深。” “那我先给你说一个东西。”玛门用白兰地上面的柳橙皮卷沾了点酒,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圈,“我们这个世界是由原子构成的,从世界诞生的那一刻开始,一切的轨迹都能够预测,这么说,当我们复制一个世界,具体到每一个原子,在每一分每一秒的变化都是一样的,那么那个世界和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将别无二致,而当我们知道宇宙中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和动量,能够使用一些定律,来展现宇宙事件的整个过程,过去以及未来。” 说到这里,玛门敲了敲桌面:“如果说尼莫西妮……哦,你应该不知道她,总之,在概念之中,拉普拉斯是全知全能的存在,所以广泛意义上不能存在于世界之中,因为当有一个存在是全知全能的时候,这个存在的本身就会打乱全知,形成一个悖论,让这个世界陷入无限循环的预测之中,但如果这个存在不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在别的世界它又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它所知道的一切都不属于那个世界。” “如果拉普拉斯能知道某一刻所有自然运动的力和所有自然构成的物件的位置,假如他也能够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那宇宙里最大的物体到最小的粒子的运动都会包含在一条简单公式中。对于这智者来说没有事物会是含糊的,而未来只会像过去般出现在他面前。”玛门拍了拍手,“我知道这个听起来会很麻烦,但是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在樱岛,有一个名为拉普拉斯的魔女,我和阿斯蒂蒙斯正在寻找祂,因为我们需要知道一些东西,一切能够在启示录所记载的时间之前存活的方法。” “……我有点乱。”音速坦言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你没有听懂,拉普拉斯不是神明,是魔女。”玛门说道,“是九州的魔女。祂在拥有权能的时候就在樱岛了,但祂是魔女,樱岛的所谓神明在我们那边称为天使,和魔女是不同的,虽然我们都属于非自然的存在,但也有区别,比如我们魔女,我们必须呆在自己的箱庭之中,无法离开,但是天使不同,他们共同生活在名为天堂的地方……在樱岛,那个地方叫高天原,它的另一个名字是区域零·平野。” “平野……这个我知道,之前看过一个名为三日月的文件,里面有提到这个地方。” “那你应该也知道界明刀。”玛门说,“我们需要找到拉普拉斯,因为我们需要知道启示录的一些信息,你需要找到拉普拉斯,因为你要回到九州,【最初】需要拉普拉斯,因为他需要拉普拉斯的箱庭核心,所以,我们是同一条阵线的,我们都要找到拉普拉斯。” “你又这么确定我需要回到九州?”音速说道,“我在樱岛生活了两年,我觉得这样子的生活也不错,我回到九州是为了什么?那边有什么我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吗?再说了,你口中的最初一言不发扔来了这里,我凭什么帮祂工作?” “……因为拉普拉斯的权能是预见。”玛门接话道,“这是一种概念,拉普拉斯甚至能够用这个权能来触及到某一个目标,它现在的箱庭锚点便是一把界明刀,而附加在那把界明刀上的规则便是无视过程直达结果……所以,它的权能也有可能让你把你那两把鹤翅刀之中属于人类的那个灵魂带出来——达到这个结果,我猜,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吧?” 音速沉默了。 见状,玛门叹了口气:“所以不论你要不要回到九州,你都有找到它的理由,至少,你能够获得一种‘可能性’,哪怕这个可能性虚无缥缈。”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叁拾贰 启示录 音速并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选择。 严格来说,她并不知道执着于已经失去的事物是否对自己有好处,但不得不说,玛门的话语确实会让人心动,不过,镜湖那件事……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三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音速来说,这反而已经过去了。 唯有有时候在梦中的时候,还会回想起镜湖的那些时光,最温馨的时候,在自己下班的时候能够吃上一顿热菜,聊聊天,一起看一会儿电视,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这么简单,不复杂,但这才叫家。 不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执着于失去的事物……算了吧,当下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也有了不少朋友,二阶堂奈,望月痛,还有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朋友的子规,嗯,还有那一个月来一次的老板,这么算来,这两年来的经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但是,若是说道想不想回九州……这倒是一个问题,其实刚来到樱岛的时候,音速无疑是抗拒的,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语言,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是二阶堂奈和望月痛她们的帮助,或许自己早已经死了。 想来,其实不论是在樱岛还是在九州其实差不了多少,她确实没有什么必要一定回到九州……不过,玛门所说的鹤翅刀的灵魂……音速并不相信什么灵魂或者转世之类的,她也没有什么信仰,以至于望月痛和二阶堂奈最初都很惊讶这个少女居然没有信奉神明…… 好吧,严格来说,二阶堂奈和望月痛也没有信奉的神明,或者说,她们曾经有过信奉的神明,言下之意就是现在没有,至于是她们的信仰出了问题,还是她们所信仰的出了问题,这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音速也没有探寻别人的信仰这样的爱好,倒不如说,自己都是一个无信仰的人了,哪还需要去问别人有没有什么信仰?不过镜湖倒是有不少所谓的神棍或者老道,音速就见过,镜湖的旅游景点那边,时不时能见到有人穿的一身仙风道骨,然后支了个摊子,用毛笔在宣纸上写什么算命亦或者风水,一坐就是一整天。 当有游客来的时候,那些人也会先神神叨叨说上几句,比如我观你面相,印堂发黑或者眉心发红,然后又是一通什么八卦五行生辰之类的东西,再掐指算算,然后笃定地说我这儿有一符咒,可以保平安……现价只需八十八之类的。 音速在樱岛这两年,樱岛的语言学的差不多,樱岛的神明也了解了不少,只可惜学不来樱岛那敬畏神明的传统,倒不如说,即便是见了神使,音速也没有跪拜的冲动,那种从出生就埋藏在樱岛心中的种子不存在于音速身体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信仰的普通人。 “你们说你们有离开樱岛的方法?” “在这之前,你知道樱岛的情况吗?”玛门问道。 “我记得我在九州的时候,那些书上说樱岛在早年间启动了一个叫什么【帷幕计划】的东西,用黑色的屏障把整个国家覆盖,内部和外部完全隔绝。”音速回想道,“不过现在显然不太正确,我这两年看见的似乎并不是这样……怎么说呢,樱岛的人完全不知道樱岛之外还有世界的存在,而沿着大海出行也无法离开,只会回到樱岛的另一端,仿佛世界上只有这一个国家……” “【帷幕计划】,这是别的国家那种像【瓷】一样的组织的对外宣称,指樱岛的黑幕,据说这种黑幕能够完全隔绝一切,让樱岛成为一个自循环的世界,而且这个帷幕能够抵挡目前世界上所有的打击,哪怕是陨石都能够阻挡。”玛门补充道,他那杯蜜月早已经喝完,他倒没有续杯,只是把杯子放到一旁,阿斯蒙蒂斯便往玛门的杯子里倒了一点苹果汁,她想了想,又往里面倒了一些。 “然而实际上,这是那些神明的目的,你需要知道的是,和魔女不同,天使这种生灵,是需要【信仰】的,天使的力量源自于人类对祂们的信仰,还有敬畏,这些人相当于祂们的养分,为祂们供给力量,但是在帷幕之前,樱岛人并不需要信仰,他们思想开放,遨游世界。”玛门说道,“而这样对那些天使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静观其变,祂们一样能够存在,但是祂们选择了封锁整个樱岛,花费百年的时光让樱岛成为一个全民信奉神明的国度……祂们在准备,准备大量的力量,这就是帷幕的目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来到樱岛的时间应该没我久吧……你刚才都说了,在这里你们不能使用那些什么……权能。” “这就是秘密了,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这些【身体】的构造还有素质都比你们人类强一些,总而言之,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方法。”玛门笑了笑,“现在说回正题,我们并没有找到那些神明建立帷幕的原因,我只知道祂们需要信仰,近乎到了一个极端的地步,你应该能看到,那些渎神的,反对神明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呵……该不会樱岛也有一个启示录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疑问反而变多了,本来我要问的是离开樱岛的方法,现在又多了一个启示录……”音速扶额叹了口气,“一个一个来吧……离开樱岛的方法是什么?” “如果是说让你离开的话,很简单,找到这个世界的错误,然后扩大这个错误,你就能够通过这个错误离开了。”玛门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苹果汁,皱了皱眉,似乎并不喜欢这酒和苹果汁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他有点犹豫地看了看杯子,最终还是选择了把杯子放到一旁,“这是一个概念,因为整个樱岛是一场天使……也就是神明的谎言,而一个谎言必然需要另一个谎言来弥补,于是一个接一个的谎言共同构筑了这个帷幕,你只需要找到其中一个,穿过它,你就能够离开了。” “听的不是很明白,不过要是有空的话我可以试试。” “当然,找到拉普拉斯也行,它能够帮助你到达离开樱岛这个结果。” “……我会找找看的。”音速砸了咂嘴,看得出来,玛门对这个名为拉普拉斯的魔女很上心,也对,他口中的拉普拉斯似乎对那个什么……启示录是吧?对,对那个启示录来说很重要,拉普拉斯啊……想到这里,音速又开口问道,“那你口中的那个启示录又是什么?” “这样,先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吧。”玛门说道,“这样才公平。” “嗯。” “根据拉普拉斯的权能,我们寻找了能够匹配的上的可能性,目前我们有一个推测,御津神,你有没有听说过?额……祂的刀是界明·御津子·打刀,这应该就是它的箱庭锚点。”玛门看着音速的眼睛,“这把刀在前几日被人抢走了,而阿斯蒙蒂斯说,这把刀在你们手上。” “严格来说并不在我们手上。”音速摊开手,“这把刀现在在子规手中,一家居酒屋的老板,我们把这把刀卖给了她,换来了一份资料还有一个人情。” “好吧……起码有个方向。” “现在轮到我问,你们说的启示录到底是什么?” “是末日,也叫审判日。”玛门说道。 音速忽然没有反应过来。 末日——这个词距离她太遥远了,这个词距离所有人都很遥远。 根据典籍,世界曾经历过几次末日,第一次末日在四十六亿年前,无数个宇宙只剩下这一个宇宙,在宇宙之外的地方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亮。 第二次末日在四亿四千万年前,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五的物种就此消失不见,世界的温度急剧下降,海平面也下降到一个极点,所有水中的生物就此灭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地上只有雪和冰,初次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第三次末日发生在三点六五亿年前,第二纪元的毁灭所造成的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散,便紧随而来,这一次的世界依旧是冰冷的,甚至比第二次末日还要冷,但是诗人不喜欢,因为第三次末日没有雪和冰,极致的寒冷就连雪与冰都不愿意出现,荒凉,荒芜,什么也没有。 第四次末日在二点五亿年前,这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末日,世界上百分之九十六的物种灭绝,是世界历史的一个转折,海平面无可再降,大陆漂移,海岸线减少,大陆架缩小,生态系统完全破坏,物种的生存空间被压缩到极致,氧气急剧减少,替而代之的是大量的二氧化碳,在短时间内气温又急剧升高,海平面迅速上升,至此,陆地生物几乎灭绝,而大海也失去了氧气。 第五次末日在两亿年前,这一次的末日相比前几次显得温柔了许多,依旧是单纯的海平面下降然后上升,与其说是一个末日,倒不如说只是一次清洗,在已有的探查之下并没有发现多少痕迹,仿佛那个时候,世界是一片空白。 然后,便是广为人知的第六次末次,俗称恐龙大灭绝,在六千五百万年前,这一次的末日毁灭了地上的所有生灵,只有土地之下的蝼蚁还能够苟延残喘,天空坠落的火球把世界化为了熔炉,极致的高温让一切生物无法存活,哪怕是大地之内的生物也死伤无数,和第三次末日正好相反,一个是极致的寒冷,一个是极致的炽热。 “这是你们所了解的。”玛门说道,“你们广泛了解的这五次末日并不全面,如果要继续说的话,四千年前的大洪水……六七百年前的黑死病,这也是末日,继续,还有巴别塔的倒下,象征信仰的死亡,第一次的世界大战,第二次的世界大战,这也是末日,在你们看不见的时候,末日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音速没有说话。 主要是玛门所说的内容已经有点超出她的认知了。 “所以,为了在末日,也就是启示录来临的时候活下来。”玛门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要找到拉普拉斯。”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叁拾叁 警卫厅遗忘 【樱岛·白海】 【警卫厅】 岸边一大早就来到了警卫厅,今天八点不到他就到了,手上拿着一袋路边买的包子,是鲜肉馅的,价格也很便宜,如果是以往的话他还会带上一杯豆浆亦或者牛奶,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没了兴致,索性就买了包子,哦,还有一个紫菜卷。 岸边很少会自己做饭,更多时候他都会选择在警卫厅的饭堂解决,晚上吃完饭之后绕着广场走两圈,然后回到宿舍睡觉,宿舍楼也在警卫厅,以前是八人间,现在改成了四人间,不论选不选择住宿舍,房间床铺都会有位置,岸边的那几个舍友平日里都不住在警卫厅这边,所以一般来说岸边都是一个人住。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那三个舍友和自己并不是同一方的,这么说来,他们不在,自己反而过的舒畅很多了,和最初刚来到这里的自己相比,现在的生活明显好上了一截。 他咬了一口肉包子,里面的肉馅很香,还带有一些汁水,不烫,很鲜,这也是岸边会选择这家小摊的原因,他和那家路边小摊的老板也算是熟络,只可惜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老板叫什么名字,虽然是熟络,但日常的交流也只停留在购买早点的时候,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至少每当自己在买包子的时候,老板总会再给他多塞一个。 今天的警卫厅显得很空旷,没有人在这里,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去哪里了,岸边看了看日期,没错啊,今天确实是要上班的时候啊……自己昨天还特地早睡了,以免今天早上起不来,毕竟昨日从夜都回到白海浪费了不少时间呢……等一下……我为什么去夜都来着? 哦对,好像是去参观了稻荷神社,嘶……我是一个人去的吗?这阵子难不成过于疲惫了?以至于记忆力好像都出了点问题……想到这里,岸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他们这样的偏文职人员是在二楼的大厅工作,虽然位置多,但不显得拥挤,倒不如说,作为一个办公地点,这里很舒适。 岸边把没吃完的包子放在桌面上,先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杂物,诸如之前使用过的文件或者纸张整齐放好,杯子也该去接上新的一杯水了,一切都如同之前那样,只是有时候总会觉得忘了点什么。 他拿起自己的水杯,准备去装上一杯水。 而这个时候,门推开了。 推开门的人是夜守木荒。 警卫厅的二楼大厅是大部分文职人员的办公厅,而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单独房间,其中一个就属于夜守木荒,想要去往自己的办公室,夜守木就得先穿过整个二层办公厅,不过也不麻烦,距离用不了多久,而且很多时候这也方便他找岸边要点资料之类。 “早上好,夜守木。”岸边对着夜守木说道,“早餐吃了吗?我这里还有几个面包。” “不用。”夜守木摇了摇头,“你从夜都回来了?” “嗯。” “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昨天吧,我坐三号新干线回来的……哎呀,还好正巧有一趟,不然坐那晚上十一点多才开的那一班估计回到家都凌晨了呢……” “一个人回来的啊。”夜守木似乎无意般问道,他手上拿着一沓文件,看样子像是刚打印出来的,不过用黑色的文件夹装好了,也不担心洒出来。 “……没记错的话是一个人回来的。” “那你和谁一起去的夜都啊?难得看见你出去远门,是去哪里旅游了吗?” “算是吧,好像是我突发奇想就去稻荷神社那边参观了一下,然后就出去了,额……我记得是我一个去的,没跟你说真是抱歉……”岸边略带歉意地挠了挠头,“你看,我都忘记给你带伴手礼了……下次一定给你带点。” “这样啊,那你去稻荷神社有看见祭祀吗?我听说稻荷神社已经很荒凉了啊。” “没看到。”岸边摇了摇头,他在饮水机为自己撞上了一杯水,想了想,又从旁边拿了一个玄米茶包,放入杯中,“嘛……我去的时候都没看到有人,不过我倒是在币殿投了些钱,虽然我的信仰不是稻荷神,但是拜一下总是没什么问题的。” “啊……这样吗?”夜守木笑了笑,“那你慢慢工作,我先去看看今天的安排。” “好的。” 夜守木说完话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嘛,看样子夜守木似乎有什么想问的,不过他没问,算了,应该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岸边砸了咂嘴,喝了一口玄米茶,味道还不错,不过也没有到特别让人惊喜的地步,毕竟是警卫厅买的,总不会买太贵的,不然经费肯定不够。 这么说来,在警卫厅这些年也多亏夜守木的照顾,想当初自己第一次来到警卫厅的时候,还是夜守木帮自己解的围呢……啊,是夜守木一个人吗……啧,怎么感觉自己最近总是记不清东西,看来有时间得去看看医生了…… 这时候,办公厅的大门又打开了,这次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伙人,他的同事,那些人很安静地走了进来,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岸边看着这显得有些沉闷的气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出去了几日,他们怎么就这样了? 而且,岸边还发现,这间办公厅空旷了不少,不是面积变大了,而是人少了,少了还不止一两个,是少了约二十个人,整个大厅有一半的位置都没有人坐,他们的桌面上杂乱无章,东西也没有收拾,看起来就像是匆忙出去的,可是那些人却没有回来。 岸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端着自己的那一杯玄米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看着电脑的屏幕,上面的壁纸是一张合照,中间的是他,左边的是夜守木荒,右边则是一片空白,没有什么风景,这张壁纸他用了两年多,是当初警卫厅组织的天守区旅游的时候拍的,看样子应该是在通天阁附近的地方,下午,背后商店的牌匾上还写着什么成堂居什么什么的,剩下的内容被夜守木那没有表情的脸挡住了。 只是这个以往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照片忽然让岸边有一种陌生感,他仔细端详着这张照片,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而言之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的大脑调取记忆是要耗费神经里的神经传导介质的,像你这样一直反复看到同一个画面,就意味着反复去同一个地方调取缓存来进行关键点检查。” 这时候,身后传来夜守木的声音,岸边转过头,便看见夜守木正拿着刚才那黑色的文件夹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刚好进过岸边的座位旁,他说道,“同一条神经信息多来几次,介质消耗速度大于补充速度,神经就不再工作了。大脑抽取不到足够的记忆来完成识别校验工作,自然也就越来越无法理解图像的含义了,陌生感因此而产生。” “你知道我在疑惑什么啊……” “猜的。”夜守木说,“行了,赶紧做好吧,一会儿有人要说事了。” “什么事?”岸边又问道。 “不怎么好的事情。”夜守木叹了口气,“你也注意到了吧,今天来的人很少。” “是少了好多,他们是辞职了?我听说这段时间很多地方都有大量的辞职,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岸边坐回到位置上,“不至于吧,虽然警卫厅工资不怎么高,可好歹也是个铁饭碗啊,为什么要离开,难不成隔壁消防厅来挖人了?” “行了,别瞎猜了。” 夜守木荒话音刚落,大厅的门便又打开了,这次走进来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先生,即便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但看起来依旧精神抖擞,他挺直着背,就像是战场上的将军,身上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只不过,在这一份气势之下,却又带着不少的悲伤。 这是白海警卫厅的厅长,谷义昭。 厅长先是扫视了一眼大厅,开口道:“人都在这里了吗?” “都在这里了。”夜守木回答道。 厅长点了点头。 随后,这个名为谷义昭的老人朗声说道:“在昨日的行动任务中,警卫厅成员,和武叶,安里知子、平堂健一郎、泷泽介子、真木萤、冲野新一、野沢良三、嘉田修司、井野辺康仪、垂井记由、中务将彦、曽沢元纪、根顷千枝子、生松早纪、出原薫理、上林山宜子、稲川沙理菜、宇坪雪枝、城戸崎徳、脇田敏彦、田部信,还有成平泽步,共计二十二人,因公殉职。” 下一刻,办公厅一片哗然。 “安静……安静!”厅长的喊声又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然后,任务目标,通缉犯,前警卫厅成员齐本龙,已被当场击毙,以上。”厅长听了口气,整个人忽然仿佛老了十几岁,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惋惜什么,“……没有了,都散了吧……” 说罢,厅长便离开了。 只留下夜守木垂着脸,用别人都听不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看来记忆处理的还挺有效果的,算了,让他们远离这些事情……也好。”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叁拾肆 起因 【樱岛·白海】 【烙印居酒屋】 “今天奈没有和你一起?”子规打了个哈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她换了个姿势躺着,随手扯过一旁的毯子盖在身上。 烙印居酒屋的第二层,午后,在这个时候居酒屋正好是非营业的时段,楼下的服务员正收拾着中午食客们光临之后的痕迹,把那些盘子清洗干净,把地板和天花板都打扫一下,做一些清理,大厨会准备好晚上需要的食材,深夜的食材不着急,等晚上下班之后交班给负责深夜的厨师便可以。 一切都是这么井然有序,而身为居酒屋老板的子规……正在午睡, 严格来说,是不久之前她还在午睡,让阳光透过天窗照在身上,就连被子也不需要了,一身睡袍半解,很随意地盖在身上,整个时节没有炎热的太阳,只有温暖,还有窗外吹来的些许凉风,伴随着自然的味道一同飘荡。 除此之外,还有独属于人间的喧嚣。 有些时候,世界仿佛就是一首美妙的歌,而人类所发出的声音,正是这一首歌之中最动听的那一部分,它不是什么流芳百世的旋律,但是它能够让所有人产生共鸣,人与人说话时候的声音,自行车经过时候发出的铃声,各种物品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某一户人家做饭时候炒菜的声音,各种各样,这些不同的声音杂糅在一起,反而和谐起来了。 子规便聆听着这一份喧嚣,闭着眼,也不管能不能睡着,毕竟即便没有入睡,听着这声音,吹着凉风,也是一种很惬意的事情,什么也不用想,只是躺着,也不需要动,仍由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一直延续下去,直到不知什么时候才如梦初醒,再睁开眼。 当然,若是能够入睡,做一个美梦,似乎也不错,子规很喜欢做梦,毕竟在梦境之中的时候不需要任何现实的规则束缚,在梦中,人可以在空中飞行,城市可以支离破碎,一切现实之中不可能的事情在梦中就是一些稀疏平常的事情,有些时候,子规也会怀疑梦中是否会是另一个世界?带着这样的疑问入睡,在梦中即便不是清醒的,也足够了。 只可惜,今天她并没能好好地度过这一个午后,就在她的意识逐渐离去,沉入梦境的时候,望月痛一脚踹开了她的房间门,望月痛很没有形象地瘫坐在地上,随手摘下腰间的刀,扔到不远处,随便找了个东西盖着,便坐在了子规的身旁。 这个时候的子规身上甚至没有被子,就靠着那脱了一半的睡袍遮掩,本来平日里都不会有人来,即便有人拜访也会很有礼貌地敲敲门,谁知道这望月痛如此不讲道理,径直闯入了她的房间,径直打乱了她还未开始做的梦。 于是,便是开头的那一幕,子规皱着眉,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抬起右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左手把滑落到手肘处的睡袍挽到肩上,伸了个懒腰,想了想,她又躺了回去,换了个姿势,随手拿起毯子盖着,没好气地说道:“今天奈没有和你一起?” “她要看她的医馆,再说了……今天只是正常地收点钱,不需要她帮忙。”望月痛也跟着打了个哈欠,“而且我们那里一片被盯上了,夜都那边,我估计就是你齐本龙那件事……他逃到了夜都?” “和齐本龙无关,我已经让朋友收留他了……你刚才说,你们那里被盯上了?” 子规的声音听着有点慵懒,或许是没有睡醒的疲惫让她不愿花太多力气,因此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些。 “嗯,昨天发现的。”望月痛说道,“我昨天去奈那里,她门口就有一个,不过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的,想了想最近只有齐本龙这件事,我刚开始觉得是你没有处理好,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你失手,所以今天经过这边的时候顺便来问问你。” “啊……这么快吗?”子规像是在自言自语。 “什么快?你又想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望月痛往嘴里放上一根烟,摸了一下身子找出打火机,点燃,“你瞒着我们干了什么……别的不说,为什么手都伸到夜都那边去了……小打小闹可不会发生这种事。” 望月痛缓缓吐出一口烟,把身上的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她的双手看起来很是结实,虽然没有那种夸张的肌肉,但也绝对比正常的女性有力不少,她的手臂上还有几道白痕,应该是以往的伤疤。 “这次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是樱岛那边的问题,这阵子樱岛各地的异教徒和渎神者比以往多了不少……嗯,甚至还有邪神出现了,就比如白海这边,你还记不记得平川泷介这个人?”子规说道,“哈……欠,就是那个孩子,他的父母就是被邪神污染了,这么说来,这应该不关你们事吧?” “那个孩子……哦,就是前几天的那个容器吧,当时还是靠着那孩子我们才弄到那把胁差,他的父母是异教徒?” “嗯,他的父亲完全被污染,母亲也差不多,就在昨天吧……那孩子的母亲已经死了,他父亲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望月痛看向沙发上蜷缩着的子规,“这种消息你应该查不到的吧?警卫厅的东西都难找,这种涉及到神明的事情你还一清二楚?” “……其实你们知道了也没什么问题,三日月,还记得这个名字吧?” “嗯,有什么关系吗?” “我有个朋友正好就是三日月的……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子规一睁开眼,便对上了望月痛那一脸怀疑和惊诧的目光,这也让子规很嫌弃地说了望月痛一句,“她和那些神使不同,她那工作地点就是个荒凉地方,平日里也只是处理别的地方的信息,根本没有实际的任务,你们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的情报源吗?她就是其中一个。”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你那个朋友叫什么?” “你们见过,但不熟,改天带你们好好认识。”子规打了个哈哈,算是把这件事盖过去了,她立马转移话题,“总而言之……她昨天和我说,白海这边的消息,平川泷介的父亲,也就是平川大辅,身体已经完全被污染了,化为了那种黑色的东西,不过那东西还有自己的意识,某种意义上,这已经符合了神明的概念。” “你别告诉我说那就是所谓的邪神啊……” “算不上,但也相差无几了。”子规伸了个懒腰,坐起身,“还有烟吗?给我一根……算了,我还是用烟斗吧,在你那边桌子下,递给我一下。” 望月痛从自己的座位旁边的桌子下找到了那个熟悉的烟斗,她把烟斗递给了子规,后者则是娴熟地装上烟丝,点燃,深吸一口,和望月痛一样缓缓吐出,让烟的味道顺着窗外的微风一同离去。 “解释一下吧,既然你早就知道三日月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还用这方法骗了我们一把刀。”望月痛倒没有什么情绪变化,显得十分冷静,“如果你直接告诉我们三日月相关的事情,我们也不用让那个叫齐本龙的人去偷什么资料了,刀不就省下来了吗?” “我说过了,我是一个商人啊,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能够占的便宜为什么不占?再说了,你们平时在我这里又吃又喝的,我收点东西也不过分啊。”子规脸上露出笑容,就像是那种奸计得逞的笑容,但很快,她脸上又恢复了平静,“而且不说也是为你们好,当你们得知这个名字的时候,你们就不能脱身了。” “什么脱身?你该不会要说什么我们被卷入了一个惊天阴谋之中吧?”望月痛弹了弹手中的烟,放到嘴边,“什么时候你也喜欢玩这一套了?谁的阴谋啊,你的?还是三日月的?” “神明的。” 望月痛猛然呛了一口,也不知道是被烟呛到的,还是被话语呛到的,只见她猛然看向子规:“我……咳咳……等……咳……不是,你刚刚说什么?” “所以我才说啊……其实我本来并不想让你们知道的,不过你们都说了,你们想要找到送音速回去的方法嘛。” “那是你说的。”望月痛纠正道。 “……别打岔。”即便是被揭穿了,子规也依旧面不改色,“总之……三日月算是神明的一个阴谋……之一,严格来说,整个都在神明的注视下,不过也不要紧,神明只是需要我们的信仰而已,这也是为什么神使要把那些渎神者和异教徒处理掉……毕竟那些人可没有什么对神明的信仰。” “继续说。” “本来按照规矩你们问这些我应该收钱的,算了,看在你们被我骗了一把刀的份上,你知道白海和夜都隔得不远吧?平川大辅这件事并不是个例,在樱岛,现在开始浮现了各种异教徒,或多或少都遭受了污染,而三日月几乎倾巢而出,就是为了妥善处理这件事,毕竟信仰的污染可不是能够简单遏制住的东西……思维啊,这种摸不到的才是最可怕的。” “按你的说法,夜都都已经被摸过来了,你在白海这里居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影响还是有的。”子规看向窗外,“比如,邪教徒之类的……或者,邪神的信徒。”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叁拾伍 邪教徒 【樱岛·白海】 【烙印居酒屋】 在樱岛随便找一个人,询问,请问你有信仰的神明吗?得到的答案肯定会是‘有’。 就好比询问一个人请问你这一个星期有没有喝过水?那得到的回答也肯定是有,毕竟一个星期不喝水的话,身体肯定承受不住。 但是也有人会咬破自己的嘴,让自己血液流入口腔,亦或者咽下别人的血肉,这样,即便失去了水,他们也能够存活下来,只不过这样的代价便是让他们逐渐脱离‘人’这个范畴,逐渐步入另一个世界。 与此相同,有的人会选择信奉那些没有名字的神明,或者不属于神话的神明,那些诡异的,在划分之外的神明,在大部分人的口中,叫做邪神。 因为这种神明往往不知掌管着什么,也不知道信奉祂会需要什么代价,未知,往往是最危险的,正如第一步迈入月球的那位宇航员,当他走到月球的背面,当他不被任何人注视的时候,他又会看见什么? 在那个地方,他看不见他的家,但是他会知道所谓的‘未知’,比如,为什么看向月亮的时候,只能够看见其中的一面,在阴影之后的月亮背面,便是他所见到的未知,在那之后,这位宇航员所看见的一切,又有谁会知道呢? 神是有私心的,祂们需要信徒的信仰,但神也是慷慨的,祂们庇护祂们的信徒,在这些未知之前会保护着信徒,不论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在面对那些未知的东西的时候,这一份信仰能够保护樱岛的人。 但是樱岛的人民并不知道这一点,对于他们而言,信奉神明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这是他们的习惯,从百年之前就有的习惯,这是常识,也是常理,从出生……不,在出生之前便铭刻上的烙印,这是他们意识之中的信仰。 而神使,是神明的代言人。 成为神使的方法没有人知道,不过,目前广泛认为的可能性是,先成为一位‘祭祀’,也就是先进入‘神社’,毕竟在樱岛人的理解之中,神社是距离神明最近的地方,在神社之中,还有神明的恩赐——神明的界明刀。 界明刀和别的刀具有着本质的区别,在界明刀之上,有名为【规则】的东西,这是神明的恩赐,让弱小的人类也能获得面对危险的力量,如果说,界明刀是外物,那么那些信奉邪神而被污染的人,靠的便是内力。 污染是一种很难去描述的东西,甚至连其存在都几乎不为人知,污染……污染的是人的肉体,人的精神,人的思维,还有信仰,是可以把一个人扭曲成另外一种存在的力量,而被污染,也就证明信仰已经开始改变了。 当然,并不是污染之后会被改变信仰,也有先改变信仰然后才被污染的人类,在已知的记录之中,污染和邪神必然是联系在一起的,二者缺一不可,毕竟,信奉邪神,就相当于走到了月亮的背面,窥见了那未知的一角。 而现在,就在樱岛的白海,在烙印居酒屋的前方,窥见未知的人正在挣扎着。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好吧,现在再去形容他的外貌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他的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黑色,带有些许紫的黑色,那黑色从他的口腔、双耳、鼻腔的位置溢出,粘稠,令人反胃。 “……那是什么?”望月痛皱眉道。 “在你知道三日月的存在之后,这些东西你也该了解一下了。”子规不知何时坐到了窗台旁,用手中的那个烟斗指着那个男人,“信奉邪神的人,被邪神的力量污染之后便是这个模样,诺……你看他脸上,这个状况估计半个脑袋已经没救了。” “为什么之前没有见过?” “我也不清楚,这阵子整个樱岛信奉邪神的人多了好几倍,如果是半年前,你估计个把月都看不见一位……现在你都能在街上看到了。” “你不用去处理一下吗?我看他是朝着你们的店过来的哦。” “不用。”子规摇了摇头,“会有人来处理的。” 街道上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男人,在最初的惊诧之后他们赶忙远离了这个男人,时不时还带有几声尖叫,但并不惊慌,毕竟现在这个男人看起来只是脏兮兮的,额,还让人反胃恶心,可是他还没有展现出危险性。 在街道的远处,还有人看向这边,好像还有人拿起了手机,应该打算拍下这一幕,也对,留个记录,在之后的茶余饭后还能当做一个谈资,而且,保不齐这些记录下来的视频会不会有用,还是提前准备一下吧。 那个男人朝着居酒屋走来,然而,就在下一刻,汽车的轰鸣声响起。 只见一辆吉普车猛然冲出,狠狠地撞在了男人的身上,男人倒飞而出,身体砸在墙壁之上,血液混合着黑色的浓稠物溅射而出,把居酒屋的墙壁涂上了这一层深色,而也是在这一刻,那些围观着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们忍不住发出了尖叫。 然而,紧接着,他们又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那辆吉普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位神使走了下来。 黑色的披肩,脸上的戴着白色的面具,腰间的腰牌,还有他腰间的那把蕨手刀,而开车的似乎是一位女性,白色的长袖上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显然没有下车的打算。 顿时,四周还在看向这边的人赶忙跪下,俯下身,垂着头,就连方才拿出手机想要拍照的那个人也伏在了地上。 他们的本能和习惯让他们忘记了刚才的那所谓车祸,内心的虔诚信仰也让他们跪拜,当然,此时他们想的应该是——神使来了,不用害怕了。 是啊,神使来了,什么都能够解决了。 之间那位男性神使看着不远处那流着血的躯壳,朗声道:“居民编号,安次岭和江,亵渎神明,背弃信仰,妄图挑衅神明,并杀害妻子安次温子,证据确凿,你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被记录在案,你的处理结果已经下发,束手就擒,否则就地格杀。” “快点,忙着呢。”那女性却对着男性神使喊道,“那团东西还没处理,赶紧把这个弄走……要不是没人开车,我才懒得陪你出来。” “……” 男性神使叹了口气,拔出蕨手刀,他一步上前,那蕨手刀径直插入了那躺在地上的人的胸口,从位置看来,应该是心脏的地方。 那人身上的黑色猛然抽搐,几次呼吸的时间之后,又平静了下来。 男性神使俯下身,拨开那人的眼皮,之间在眼皮之下却不是眼睛,而是一团漆黑,他又接着检查了那人另外一只眼睛,又检查了那人的口腔,还有耳朵、鼻腔,最后,他看向吉普车之中的女性神使,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一只手把蕨手刀插回到刀鞘之中,一只手拎起地上的那人,也不管那人身上的血和黑色的粘稠物是否会脏到他的手,他便这么拖着那人朝着吉普车走去,而那女性神使也不知是按了什么,打开了车尾箱。 男性神使把那人往车尾箱一扔,然后把车尾箱一关。 他拉开吉普车的副驾驶位,坐上,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对着远处跪拜的人喊道:“行了,准备走了,都起来各干各的去……别堵着交通。” 女性神使一脚油门,吉普车便朝着来的地方行驶而去。 但是在经过烙印居酒屋下,那女性神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看向居酒屋二楼的窗台,然而她什么也没看见,那敞开的窗子处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够再普通的地方。 看错了吗…… 女性神使叹了口气,正准备收回视线,但在这时候,她看见了居酒屋的大门,严格来说,是大门之内,在她的视线能够看到的地方,在居酒屋一楼的墙壁之上,有一把界明刀。 那把刀的刀鞘是银灰色的,而刀柄是紫金色,典雅,幽静,刀身很长,比一般的太刀还要长,第一眼望去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最多只是觉得这刀很长,不过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又说不上什么,总之,这把刀……有点眼熟? “怎么了?尾村。”副驾驶位的高坂纽乃问道。 “没事,只是看到了个东西而已。”尾村增鸫回答道,把视线放回到眼前的路面之上。 而在居酒屋的二楼,子规闭着眼,竖着耳朵,片刻之后,她对着望月痛耸了耸肩。 “走了?”望月痛问道。 “走了。”子规说道,“你不也听见了吗?” “听见了,但问问总比不问好。”望月痛指了指窗外,“这就是你说的有人处理?神使都出现了,妈的……这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也是我想问的。”子规的眉头紧锁,似乎很是疑惑,“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对了,你今天还会夜都吗?” “不回了,去你家借宿一晚,我已经和奈说过了。” “……滚。”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叁拾陆 黑色白昼 【樱岛】 【区域零·平野】 这个世界是金色的。 无尽的金色水面,云朵和烈阳一同在水中流淌,水上,是美轮美奂的宏伟建筑,在第一眼看见这个世界的时候,人会忍不住产生跪拜的冲动,能够看见这个世界,哪怕只是短暂地窥见这个世界的角落,就足以让最伟大的艺术家奉上自己的生命。 这个世界有两个太阳,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水中,这个世界也有两个天空,一个在头上,另一个也在水中,这无尽的金色水面仿佛就是另一个天空,云层,太阳,都在水面之中,在金色的水中散发金色的光。 在水面之上的建筑也是宏伟的,就像是教堂,又像是城堡,在云层之上的建筑物接连不断,一直延伸到无边无际的远方,和天空之中的另一层云朵连绵,直到看不见的地方,在那里,金辉和灰黑一同渲染了云的颜色。 桥,宏伟的桥,高高伫立在大地之上,它们在不同的建筑之间,让这些高出常理的建筑物相互连接,那砖瓦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看起来是如此的的洁白,又被阳光铺上金黄,又在水中投下倒影,朝着那水面的深处延伸…… 还有最中间的城堡,那个城堡是最令人感到惊叹的,很大,哪怕是帝王的宫殿只能够到它的一角,很高,它的顶端甚至遮住了整个天空中的太阳,那球状的顶端就像是另一个星球,被倒锥模样的平台托起,背着阳光,只能看见它的阴影。 在城堡旁边便是几座高塔,依旧宏伟,径直插入云层之中,它们的模样各不相同,但一样辉煌,一样伫立着,和那巨大的城堡交相辉映。 而这个世界,充满了神性。 是的,不论用什么语言都无法述说这个世界的模样,它是如此伟大,宏伟,辉煌,灿烂,令人向往,这是唯有神才能居住的国度,是的,不论是什么人,哪怕是最圣洁的人,都会玷污这个世界,唯有神,唯有那些超出自然范畴的存在,才能够踏入这个世界。 这是神的国度,是永远无法被形容的地方。 放眼望去,能够看见独属于白昼的光,能感受到唯有神话才能展现出来的韵味,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实形,是的,即便它有各种建筑物,又各种幻想之中才能够看见的景色,但这个世界是没有实形的,你无法具体描绘出它的某一个角落,也无法看清某一个教堂,因为它没有实形,你只能感受它的神性,却看不清它的面容。 因为这是神的国度。 拉普拉斯行走在这个国度,麋鹿的四条腿踏在承载了太阳和月亮的水面之上,水波荡漾开来,让水中的云朵破碎,带着金辉一同飘去远方。 它的腿在水面上踱步,它走过那个教堂,走过那个高塔,走过一个钟楼,一个书坊,一个茶馆,一个咖啡厅,一个商店,一个纺织房,一个祈祷室,一个杂货铺,它走过无数个建筑物,每一个建筑都有一个故事,不论是神话,亦或者传说,还是坊间的传闻,樱岛人述说的一切,共同构筑了这个世界。 构筑了神的国度。 拉普拉斯踱步在这个国度之中,但是不论让谁来看,都不会觉得它属于这里,是的,在这个被神性充斥的世界之中,带有‘人’的概念的拉普拉斯和这里显然格格不入,但是它别无选择。 因为现在,拉普拉斯的箱庭就在这个神国之中。 界明刀是神明的恩赐,但同时也是神明力量的居住,由神明的注视锻造而成的界明刀和这个国度本来就有联系,可是拉普拉斯不同,它不是神明,它是一个【魔女】,它的界明刀并不是承载了它的力量的某种器具,而是承载了它的锚点的物品……这把属于拉普拉斯的界明刀……就是拉普拉斯的存在本身。 即便这里是神的国度,但在拉普拉斯的眼中,这里没有任何一个神明,整个国度都是空旷的,那鎏金的建筑,还有最中间的那个巨大城堡,即便再怎么宏伟、绚丽,也显得触不可及,因为这里没有神明。 至少在拉普拉斯的眼中,它看不见。 然而,就在它继续行走的时候,在天空那个城堡的顶端,在那个球状物之上,有一个神明,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祂看起来像是一个血红色的球体,背后有三对羽翼,那个球体上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倒不如说,正因为这一只眼睛的存在,才显得这个球体像是一整个眼球,那三对羽翼扇动着,让这个球体在空中停滞。 而紧接着,在水面之上的某个房屋之中——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小房子——有人推开了那个房屋的门,从房屋内走出,而这人显得平平无奇,拉普拉斯看不清那人的容貌,甚至无法铭记那人的模样,只能看见那人手中拿着的油纸伞。 【——】 天上的球体说了一句话,拉普拉斯听不懂,那声音听起来很沉闷,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充满威严,可是拉普拉斯听不懂。 它想要再往前一步,却发现已经无法再前进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它已经到了它的箱庭的边界。 拉普拉斯的箱庭处于这个国度的一小块角度,并不是因为这个箱庭太小,而是这个国度太大,这神的国度是无边无界的,并非形容,而是事实,这个国度已经达到了概念上的无限,不论朝着某一个地方一直行走,都不会走到尽头。 “人总是在躺在床上的时候才会感到不安,在他们最熟悉,最舒适的地方,他们往往会不安,为什么?因为他们太熟悉自己的床了,熟悉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变化都会让他们发觉,不是吗?” 这时候,那走出房屋的人笑着说道。 “你会回忆童年吗?你知道吗,在你记忆之中的并不是你真正的童年,而是你创造出来的童年,仔细回想一下,你现在记得的童年,那些场景,它们的时间是否是凝固的?对吧,就是这么简单,那个地方有人的痕迹,但没有人,在那里,人类是不允许被进入的,它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地方,但是它不让任何人进入……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 等一下……那人并不是在对着天上的神明说话,而是在对着自己说话——拉普拉斯猛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是的,即便那个人看着天上的球状神明,但那人所说的一切都是在对着自己说的……怪不得自己能够听懂……但是为什么,明明箱庭和神国之中是有一层屏障的,为什么那人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甚至【看见】自己…… “这便是这个世界的错误,一个必然存在的,但是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这就是这个世界错误的地方,当你在时间还没来得及流淌时候迈进那个角落,你就踏入了错误,你就短暂地逃脱了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那个时候,你就能够看见你所追寻的……未知。” 那人接着说道:“总而言之……这就是离开的方式,很简单吧?比你所了解到的详细了一些,剩下的就不用我教你了吧,我还有正事要做。” 说罢,那人朝着天空之上的神明走去。 【——】 那个球状神明的翅膀煽动地更快了,祂三对羽翼,六只翅膀,祂身体之外那三个旋转的环状物,在这时都动了起来,拉普拉斯和那个世界隔着一道屏障,却本能感受到了……那个球状神明在愤怒。 而握着油纸伞的人就这么行走在天空之中,正如祂行走在地上时候的模样。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今天只是来偷点东西,啧啧……这么多年的信仰,你们居然就用来维系这个虚假的世界?”那人说道,这一次,祂是在对着天上的神明说,“那多的那部分先借我用用,等到时候我再还给你们吧。” 水面上的鎏金消失了。 是的,水中那个太阳散发的光芒忽然消失了,若不是天空中仍然有一轮明日,或许这个世界会陷入一片漆黑,拉普拉斯垂下头,它看见在它的脚下,本应该在水中的那一轮巨大的太阳不止何时已经消失了。 它再抬起头,看见已经走到了半空之中的那个撑着油纸伞的人手中,正拎着一个袋子,就像是便利店总会有的白色塑料袋,而袋子之中装着的,是一个太阳。 【——!】 天空之中的神明发怒了,而在这一刻,在各种建筑之上,不同的神明走了出来。 有被束缚在倒十字架上的鲜红肉体,有如同向日葵一般的画作,有头部是一簇鲜花的人性存在,亦或者失去四肢的身躯,这些,都是樱岛的神明。 祂们一同看着半空之中的人影,却不知道说什么。 “再见。”那人却向祂们道别。 随后,那人的身影消失了。 ——在这之前,拉普拉斯似乎看见,那人对着自己眨了眨眼。 可惜这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就在刚才,神明收集的信仰被窃取了。 这一轮太阳是樱岛的太阳,也是樱岛的黑幕之上用来构筑天空最重要的部分,而在这一轮太阳消失之后,依靠这份信仰维系的谎言,樱岛之上的黑幕——那个虚假的天空,那个虚假的太阳,虚假的月亮,维系这个世界运作的动力开始残缺。 第二天的早晨,樱岛的人们看向天空。 太阳照常升起,只可惜,这次失败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叁拾柒 黑幕事件 【樱岛·夜都】 【前堂区·西三街·12号】 【黑幕事件·第一天·早晨八点】 “砰砰砰!” 房间门被重重地砸响了,本来就是木质的房门显然没有那么强的隔音效果,以至于子规这敲门的声响在这个房间内显得格外强烈。 樱岛,夜都,前堂区,西三街,十二号,子规的家。 早晨八点,黑夜。 “……干什么?” 门被拉开了,出现在门后的是望月痛那有点恼火的脸,她的头发乱糟糟的,顺着她的肩膀往后看,能够看见那张床上同样乱糟糟的被子,也就大致能猜到望月痛的睡相应该不会有多美观了,望月痛看起来刚刚还在睡,应该就是被子规的敲门声……额,砸门声吵醒的。 “你睡到现在?” “你不也差不多吗……怎么了?”望月痛打了个哈欠,看向身后——被窗帘遮盖住的窗户黯淡无光,外面应该还是黑夜,“不是吧,天还没亮就喊我起来?我也没有那么着急回白海啊……” “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子规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有闲心了,她直接抬起手,让望月痛看着她左手手腕上的那个手表,那时针和分针正告诉着望月痛,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十二分,本应该是明媚阳光的早晨。 “这是要下暴雨了?”望月痛向着房间内走去,正准备拉开窗帘,“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是大晴天吗?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天气预报不灵的……” 子规跟着望月痛一同走入了房间,她仍由望月痛去拉开窗帘,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亲自看一看比较好。 在看见窗外的景色之后,望月痛愣住了。 因为今天的樱岛,太阳没有升起。 天空呈现一种漆黑的颜色,和以往的黑夜不一样,现在的天空是一种纯粹的黑色,看不见月亮和星星,毕竟……连太阳都不见了,月亮又如何散发光明?而那些星星也一样,在黑色的天空之中,就连云朵也没有,一片漆黑,四周的民居还有不少开了灯,而路上,那些路灯也开着,那些正行驶着的车也开着灯,在早晨的八点,若不是灯光,说不定现在的世界真的就要一片漆黑了。 这时候,天空的角落忽然闪了闪,有一种仿佛雪花一般的闪烁,就像是那种老旧的电视机屏幕,时不时便会有的闪烁,颜色堆叠在一起,那种短暂的、一瞬间的闪烁,对了,现在的天空仿佛就是那种老旧的电视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时候,子规说话了,她走出房间,走到客厅的电视机前,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自己看。” 电视屏幕亮了,出现的正好就是新闻频道,当然,事实上现在整个樱岛的电视台放的都是同一个频道,严格来说,放的是同一个内容。 【……今日,樱岛各地区迎来极其罕见的天文现象‘黑幕’,这是一种特殊天文现象,是月亮遮住了太阳所致。黑幕,又叫做日食,当月球运动到太阳和樱岛中间,如果三者正好处在一条直线时,月球就会挡住太阳射向樱岛的光,月球身后的黑影正好落到樱岛上,这时便会发生黑幕现象,这也是为什么今日白天并没有太阳出现……】 【请各位居民不用惊慌,樱岛的着名天文学家川澄女士说,该现象将会持续五天到一周,在这期间,樱岛的黑夜是正常现象,我们将会供给在这期间的额外电力,并开启所有公共场合的灯光设备,如果您有需要的帮助,可以去往最近的警卫厅或者服务中心,我们将会安排人手为您服务……】 【白海政府执行部长增田先生说,建议各位居民在黑幕现象期间尽量减少外出,在黑幕期间,所有非必要服务企业暂停工作,政府将会补偿在这期间企业的经济损失,并颁发相应的扶持政策,请各位放心……】 【在黑幕期间,各位居民可以适当地储备一些食品,我们也建议居民去往神社进行祭拜……】 子规啪的一下关掉了电视,把遥控器扔到一旁,看向还站在房间门口的望月痛。 “什么感觉?”子规问道。 “……还能有什么感觉?”望月痛耸了耸肩,“不就是一个我没见到的天文现象吗?” “……你信了?” “不信。”望月痛无所谓般说道,她径直走向了子规的厨房,在那些柜子之中翻找着什么,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她又朝着冰箱走去,“但是这又关我什么事……说实话,这种事情该着急的不应该是那什么三日月或者警卫厅之类的地方吗?” “不用想了,三日月现在自顾不暇。”子规说道,“现在整个樱岛的邪教徒已经陷入了狂欢,因为太阳消失了……即便电视上正在进行解释,听起来也很有道理,但那些邪教徒并不会在乎这一点,渎神者也不是在乎,你懂吗?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欢呼了,这样的白夜正是他们的好时机……” “那我们又能够做什么?”望月痛看着子规,眼中的情绪很是平静,“我们又不是超人,我们能够做什么?与其在这里想那些什么邪教徒还是渎神者,不如思考一下今天的早餐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就回夜都了,奈还在家里等我……哦对,我得先给她打个电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打不了。”子规说,“现在的通讯设备已经暂停了,不然我为什么要给你看电视?在这所谓的黑幕期间,一切通讯手段都会回归到最原始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企业大面积停工,现在你除了打电话给警卫厅或者消防厅那几个重要地点,别的地方,比如说私人手机号码都是打不通的。” “该死……”望月痛锤了一下墙壁,“他们就不担心引起恐慌吗!” “不担心啊。”子规瞥了望月痛一眼,仿佛是在问望月痛为什么能够问出这种问题,“只要搬出神的名号,然后再辅佐一些记忆修改的手段,再让神使出面,一套流程下来,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唯一需要处理的就是邪教徒的事情,毕竟,现在那些邪教徒肯定开始大肆宣传他们的神明咯……” “我要回夜都。”望月痛说道,“借我一辆车。” “然后呢?回去之后呢?” “等这个黑幕结束。” “那假如这个黑幕一直都不结束呢?”子规又问道,“你真的觉得太阳会回来吗?我知道你也有信奉的神明,只不过你的信仰有点扭曲罢了,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真的相信太阳会回来吗?现在的天空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太阳消失,在我眼中,现在的天空更像是一个虚假的东西然后失效了,黑幕……这个名字倒是不错,樱岛难不成不就是被一整个黑幕遮盖住的吗?” 随后,没等望月痛说话,子规又继续说着。 “你知道太阳消失了会是什么结果吗?”子规对着望月痛比了几根手指,“首先,气温会下降到和夜晚一样,然后一直降低,不会再有昼夜和四季,植物会在十几天到几百天内死亡,蓝藻也会死亡,樱岛大部分生物会在两周之内冻死,半年之后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存活,氧气……氧气是足够的,因为已经没有多少生物来消耗它了,二氧化碳会变成干冰,那些粉尘、二氧化碳以及很多的污染性重气体、水蒸气将会脱离空气,哪怕我们能够依靠那座火山和地热能之类的东西去维系人们的生存,但我们无法长存。” “人类的死亡,科技缺失,我们的聚集区将会失去所有的联系方式,哪怕是最原始的寄信也变成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们没办法生产足够的纸张和笔,也没有人回去外界,前三年的气温降低到零下一百二十摄氏度,再然后……我们将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很简单。”子规指了指望月痛,“你们要离开这里,不是离开白海,而是离开樱岛,音速不是说她来自九州吗?让她带着你们离开这里,离开樱岛吧……这里并不适合你们,真的,你和奈的信仰我帮你们保了这么多年,迟早会有一天被发现的,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我也不能够继续保护你们了。” 望月痛沉默了。 ——毕竟子规这句话确实没有说错。 望月痛和二阶堂奈确实有信仰,但是她们的信仰方式稍微有点问题,当然,并不是她们信奉的神明不对,而是她们的方式…… 想到这里,子规看向望月痛的腰间。 那把界明刀。 “我不知道怎么离开,上次弄来的那个资料并没有说怎么才能离开樱岛。”望月痛说道,“所以我们还需要找……” “不用了。”子规把一把刀扔向了望月痛,“这把刀上面的东西知道。” 望月痛抬起手,接住了那把刀。 界明·御津子·打刀。 “这把刀上的神明叫什么……拉普拉斯,总而言之,你把它带给音速吧,对那姑娘应该有用,不用给我钱了,毕竟这把刀本来就是你们的。” “嗯。”望月痛也没有客气,把刀挂在了腰间。 “至于车子,你就开我那一辆车回去好了。” “那你呢?”望月痛问道,“假如我们真的要离开樱岛……你怎么办?和我们一起走吗?” 子规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望月痛知道,子规这是不想说了,便道了声再见,没有逗留,离开了,不久之后,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车库驶出,在白昼的夜色之中开向远处。 子规看着望月痛离去的方向,从一旁拿起自己的烟斗,放上烟草,点燃,然后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在烟雾缭绕之中叹着气,闭上眼。 她倚靠在窗台,看着天空中看不见的月亮,砸了咂嘴。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叁拾捌 死者 【樱岛】 【白海-夜都高速公路】 【黑幕事件·第一天·早晨十点十二分】 “妈的……快一点,快一点啊!” 望月痛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小轿车发出锐利的鸣叫,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毕竟现在整条道路已经堵上车了,不仅是望月痛,别的车也在按动喇叭,显然,人们觉得这样能够让速度快一些,可惜,收效甚微。 毕竟天空没有光亮,他们能够看见的一切都依靠着车子发出的灯光,还有道路两旁时不时出现的一盏路灯,在灯光之外,是一片漆黑,比往日的夜晚还要漆黑,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光亮,想要在这样的天空下看清事物,显然有点困难。 在开车开上高速公路之后,望月痛才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高速公路的半程开始,速度就完全慢了下来,照现在这样的速度,本来两个小时能够到的车程,估计得开到中午甚至是下午才可以了。 不过现在纠结上午还是下午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在黑幕之下,世界只有一个模样,不用想着什么白昼会有的风光,现在,他们连日出都看不见。 有人说,光明是很重要的,因为城市里的污秽,往往都躲在光明之外的漆黑之中,而现在,那些光明已经消失不见,在这一片漆黑天空下,那些污秽也正在蠢蠢欲动,或许不知在什么时候,那些污秽便会出现。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一脚油门踩下去,把这些拦路的东西全部撞开,现在奈也联系不上,信号……手机连不上信号,电话也打不了,能打警卫厅有什么用?让他们帮我找人吗?只能希望奈还在医馆或者家里了…… 还有音速,音速如果是在家里或者酒馆还好说,要是出门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啊……还有子规说的,离开樱岛,怎么离开?把那把打刀给她就行了吗?樱岛之外又是什么?我……我该不该相信音速说过的那些…… 该死,望月痛,你居然还怀疑你的朋友,太阳又不是真的一直消失……还是有出现的可能的……对,还是有可能出现的,不要着急,先回去,回去之后再和她们商量一下,那把刀……子规说那把刀能够告诉我们?这把刀叫什么来着……对,界明·御津子·打刀,御津神的刀。 混乱的思绪让望月痛更加烦躁了。 呼……冷静,望月痛,冷静,不要因为奈不在这里而失去理智,要记住,第一,平静呼吸,第二,思考所有的可能,第三,时刻记住自己并非孤身一人,第四……第四……第四是什么来着?算了,先深呼吸,深呼吸。 她看着车灯能够照亮的地方,前面是一辆白色的小车,左前方是一辆黑色越野车,右前方是一辆白色敞篷车,没有超车的可能,不过现在也没有超车的必…… “神明在欺骗我们!他们偷走了我们的太阳!我的神明是对的!唯有在黑夜之中长存的神才能够带领我们继续行走下去!!” 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了望月痛的思绪。 左前方那辆黑色越野车的车门打开了,望月痛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女性大喊着走下了车,她匍匐在地上,对着不知什么地方跪拜着,她用最大的声音喊着,喊着,然后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车灯打在那个女性身上,为她增添了一丝惨白的颜色。 “你们这些无知的人啊……你们被那些神明欺骗了啊……只有我的神明,我的【】,祂没有欺骗我们!一切都按照祂所说的实现了!黑夜降临了!我们将要行走在白夜之中!直到祂的信仰遍布整个世界——” 她的身体开始涌现黑色的污浊物,粘稠,令人反胃,她却对自己欣喜若狂,即便是隔了一段距离,望月痛也能够听见那个女性的笑声。 那是一种压抑了许久才能够爆发出来的笑声,就像是……在追寻了几十年之后,终于见到了自己渴求之物时候才会有的笑声! “我的神明啊……我终于能够看见您的神迹了……这是何等的壮丽啊……何等的幸福啊……永远的黑夜,能够让人宁静的黑夜,没有太阳的黑夜,月亮和星星也不会干扰的黑夜啊……这一片平静的黑夜正是我们一直以来所追求的【新世界】啊……我,我现在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 “噗嗤。” 刀剑穿过肉体的声音响起。 那位女性还未说完口中的话,一把太刀就精准无误地切开了她的身体,从天灵盖开始,一直向下延伸,直到把她整个人分割成两半,精准无误,快到血与肉都来不及流出,就化为了一片黑色的污浊,倾洒在地上。 “居民编号……算了,桥本菜子,亵渎神明,背弃信仰,妄图挑衅神明,意图污染他人信仰,在黑幕现象中宣扬邪神主义,证据确凿,你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被记录在案,你的处理结果已经下发,就地格杀。” 不知神使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道路旁,他带着黑色的獠牙面具,宛若恶鬼,他的腰间,金色腰牌在黑夜之中泛着金色的光,他手中握着那把太刀,上面沾染了些许黑色的污浊,他用标准的姿势甩了一下太刀,让那黑色的污浊物甩到地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然而,并没有结束。 他抬起那把太刀,扶平,对准了那辆黑色越野车的车窗,猛然插入——刀刃就像是切割豆腐一般插入车窗之内,没有任何阻碍,神使握着太刀的刀柄,用力一扭,然后双手握紧刀柄,向着越野车的后方一扯。 太刀把越野车猛然切割开,与此同时,两团黑色的污浊物倾洒在地上。 “好了。”神使朗声道,“都不必跪拜,现在正值黑幕现象期间,先确保自身安全,注意道路……不要心急,若是感到急躁,可以诵读你们所信奉的神明的名字,神明会保佑你们的……我来这里是保护各位,请不要惊慌。” ——不知什么时候,那些按喇叭的声响已经消失了。 神使抽出太刀,插回到腰间的刀鞘之中,他踱步到越野车之后,看着地上那些黑色的污浊物,那些污浊已经不再蠕动,现在看来,也只是普通的脏东西罢了,神使略带嫌弃地踢了两脚,把那些黑色污浊踢到越野车下,随后,他拿出一个警示牌,摆在了越野车之后。 他摆摆手,顿时,那一行车道上的车便井然有序地并入旁边,避开了那辆黑色越野车。 从那个女性下车到现在,充其量也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看起来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一些……这已经是我看见的‘第二个’邪教徒了,而且,这次的神使来的这么迅速……这个人在展现出‘被污染’的特征直到神使出手中间过了多久?有三十秒吗?没有吧……难不成他一直守在这里?还是说他有某种快速到达的方式? 望月痛握着方向盘,避免和那个神使对上,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现在她的车上还放着一把界明刀呢……虽然胁差让子规拿去重铸了,但打刀可还在这里,按照子规的说法,这把刀有离开樱岛的方式,绝对不能够丢失…… 然而,她却看见那个神使敲响了旁边那辆车的窗户,待窗户降下之后,那神使似乎询问了什么,片刻之后,他摆了摆手,让那辆车离开。 随后,他又朝着另一辆车走去。 ——他在寻找什么东西,望月痛立马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在找什么?刀吗?还是什么的别的东西……冷静,首先这和那把打刀关系应该不大,不然不会到现在才出现,这些神使应该在找别的东西……是什么?和我们有关系吗?还是和天上的黑幕有关? 想到这时,那个神使已经走到了望月痛的车旁,他伸出手叩了叩车窗,那恶鬼般的面具盖住了他的脸,只露出面具之后的双眸,黑色的瞳孔,和常人无异。 望月痛降下了车窗,对着神使行了一个表示敬意的手势。 神使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你的信仰。” “无界命尊。”望月痛回答道。 “很老的信仰了,而且无界命尊的恩赐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损毁了。” “这并不影响我的信仰。”望月痛说道。 “嗯。”神使点了点头,“你车上有刀吗?” “有。”望月痛回答道。 这个时候说谎反而容易露馅,倒不如实话实说,刀这种东西并不好藏,再说了……这突然出现的神使确实有点超出意料。 “麻烦让我看一下。” 望月痛拿出一把太刀,交到了神使的手中。 神使抽出那把刀,端详了一下,询问道:“这把刀叫什么?” “望月心。” “嗯。”神使把刀插回到刀鞘之中,还给了望月痛,用手指了指望月痛的右前方,“避开刚才那辆车,小心行驶,如果有什么需要或者疑问可以拨打警卫厅电话。” “好的,我明白了。” 望月痛点点头,踩下油门,让小车朝着夜都的方向驶去。 那位神使朝着下一辆车走去,在面具之下的脸露出一点疑惑。 “……没听过的名字,应该不是……感受错了吗?”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叁拾玖 汇合 【樱岛·夜都】 【酒馆·十三月午后】 【黑幕事件·第一天·下午一点】 音速醒了,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斯……我记得我昨晚是几点钟睡下的?凌晨吧……对,凌晨,大概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稍微等一下……对,昨天酒馆营业到凌晨三点半左右才关的门,收拾完之后也差不多四点了,洗了个澡就睡下了,现在是几点了……天怎么还是黑的。 音速扶着额头坐起身,即便她在酒馆工作,她也不会饮酒,倒不如说,就是因为在工作,所以她才不会饮酒,不过像是果汁之类的东西倒是可以喝一些,反正酒馆准备的水果并不少,放久了若是坏了也得处理掉,索性就内部消化一下,也算是节约资源了。 她一脚踢开被子,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四肢,下床。 酒馆有属于音速的房间,毕竟酒馆的打烊时间不是固定的,若是没什么人的时候,十二点便关门都没有什么问题,若是客人多了,营业到清晨也是有可能的,如果遇上自己忙碌的时候,早上十点才上床睡觉都不是什么难见的事情。 现在已经不是在镜湖那时候了,在樱岛的这两年,音速早已经习惯了这边的生物钟,说是生物钟,其实也只是闲时入睡而已。 “怎么天还是黑的……哈欠……” 音速揉了揉眼睛,拖着自己的身躯走向洗漱间,先接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漱了一下口,然后刷牙,洗脸,简单地打理一下头发,扎了个低马尾,又盘了两圈,用毛巾使劲擦了擦脸,把上面的水渍擦去。 随后她又回到房间,虽然是酒馆的房间,但这里也有一个小衣柜,里面装了两三套音速放在这里的衣服,毕竟住在酒馆这事也挺平常,在这里不止是衣柜,甚至还有一个小厨房,冰箱里也有保质期比较长的菜。 不过这冰箱里的菜也没多少用得上的时候就是了……酒馆有一个卖小面包的台子,什么牛角面包亦或者黄油面包之类的都有,种类还算多,虽然数量准备的只有些许,一天下来,或多或少也会剩几个,如果饿了,音速便自己吃两个,如果实在是吃不下,也会送到不远处的巷子里,在那里,几只野猫很喜欢这些烘焙出来的东西。 音速把身上的睡衣换下,换了一套街头风格的装扮,略显宽松的蓝色唯一,黑色宽松长裤,鞋子倒还是昨天那一双,她想了想,又调整了一下卫衣帽子的位置,正好能够盛住她的马尾。 对着更衣镜理了理衣服,音速才拿起她的手机。 “难得今天起这么早……等天亮了去哪里吃早餐……嗯?” ——直到这个时候,音速才看见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下午一点。 音速愣了一下,看向房间的窗户——她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过,但是……窗帘之后,应该是没有灯光的,也就是说,现在的外面应该是‘黑夜’,除非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光,否则,下午一点不可能是如此漆黑! 毕竟,在音速过往的时光之中,午后明明应该是太阳最猛烈的时候。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音速不知道,毕竟她从未见过黑色的白昼,她拉开窗帘,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就像是被墨水泼洒之后的模样,除了黑色以外什么都没有,拿起摆在床前的两把鹤翅刀,挂在腰间,拿出手机。 先打个电话吧……问问奈或者痛她们有没有什么头绪……等一下,信号呢?为什么没有信号?音速按动着手机,可是不论怎么看,手机上都显示着没有信号。 “……妈的。”音速暗骂一声,四处张望了一下,找到了那台电视机,虽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老物了,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能用就行,还能奢求什么? 她打开了电视,而屏幕闪烁几下之后,显示出来的便是那条新闻。 【……今日,樱岛各地区迎来极其罕见的天文现象‘黑幕’,这是一种特殊天文现象,是月亮遮住了太阳所致。黑幕,又叫做日食,当月球运动到太阳和樱岛中间,如果三者正好处在一条直线时,月球就会挡住太阳射向樱岛的光,月球身后的黑影正好落到樱岛上,这时便会发生黑幕现象,这也是为什么今日白天并没有太阳出现……】 【请各位居民不用惊慌,樱岛的着名天文学家川澄女士说,该现象将会持续五天到一周,在这期间,樱岛的黑夜是正常现象,我们将会供给在这期间的额外电力,并开启所有公共场合的灯光设备,如果您有需要的帮助,可以去往最近的警卫厅或者服务中心,我们将会安排人手为您服务……】 【夜都政府执行部长令和先生于正午十二点参加会议,和各区负责组织领导人进行会议,共同商量得出以下结论……黑幕现象的具体持续世间还需要等天文台中心观测报告……】 【在黑幕现象结束之前,各区领导人建议各位居民在黑幕现象期间尽量减少外出,在黑幕期间,所有非必要服务企业暂停工作,政府将会补偿在这期间企业的经济损失,并颁发相应的扶持政策,请各位放心……在黑幕期间,各位居民可以适当地储备一些食品,我们也建议居民去往神社进行祭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当居民观察到有邪教徒宣扬不合规的神明亦或者邪神的时候,请及时拨打警卫厅电话,我们会有专员前往处理,请不要频繁拨打,在黑幕现象期间,我们需要节约公共资源……】 音速关上了电视,方才那百来字的新闻综合提取出来,完全可以缩减成一句话。 ——正常情况,别慌,能待家里待家里,备好吃的,别的不影响。 可惜车子没开到这里,不出意外的话车应该还在二阶堂奈那边,奈说望月痛昨天去了白海,而音速又在酒馆这边上班,车子自然就一直留在家,而昨晚在家里睡的也只有二阶堂奈一人了……可惜现在联系不上她们,没有信号。 接下来,先思考吧。 电视之中的说法……黑幕现象,但这种实际上就是日全食吧?作为土生土长的九州人,一些基本的尝试音速还是知道的,太阳,月亮,还有……地球,这三者连成一条线的时候,当月亮正好遮盖住太阳的时候,便会产生日全食现象,可是这明显不是日全食应该有的现象,日全食的持续时间不可能超过七分四十秒左右,电视上这个新闻……看样子这个所谓的黑幕现象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更别说还要持续几天……这绝对不可能。 那么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太阳消失了。 音速从窗户看向天空,那漆黑一片的天空,根本不像是夜晚,一点光亮都没有,月亮、星星、云层,统统看不见,太阳消失了,这样的形容才正确,是短暂的消失?还是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这和玛门还有阿斯蒙蒂斯所寻找的拉普拉斯有没有什么关联? 假如太阳永远不会再出现……那……我是不是该离开这里?离开樱岛,回到九州? 音速有点疑惑。 那我回去了……奈她们呢?还有望月痛,还有别的人……老板啊……子规,她们能够留在这里吗,或者说,她们会愿意离开吗? 算了,先不思考这个问题,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望月痛她们,然后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办。 不过,我该怎么回到家里去? 这倒是一个问题,虽然音速会开车,可眼下她可找不到车来开,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想要回到家可不简单,虽然都在夜都之中,但距离也不短,如果要步行,至少也得走几个小时,开车就会快上不少,按照音速那开车的习惯,速度至少能快上两倍,前提是不要遇到交通厅查车。 音速收拾了一下自己要带的东西,两把鹤翅刀是肯定要带上的,还有随身物品,至于别的东西,就这样吧,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于是,锁好门,音速便出了门。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飞驰而来,在酒馆门前一个干净利落地甩尾,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酒馆门前,随后副驾驶位便打开了,只见望月痛左手扶着车窗,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对着已经走到酒馆门口的音速扬了扬下巴:“上车。” “怎么这么巧,你知道我这个时候醒了?”音速说着,坐上副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她的两把鹤翅刀扔在副驾驶位,打开车窗,让车里那一股浓郁的烟味能够飘散出去。 “不知道,只是正好到这里。”望月痛把烟叼在嘴上,拉动手刹,一脚油门,“从子规那里借来的车,就直接回来找你们了,我猜你可能在酒馆这边,本来打算在门口按喇叭的,然后就看到你出门了。” “那确实挺巧的。”音速点了点头。 “这把刀你拿着看一下。”望月痛把打刀递给了音速,“子规说这把刀知道离开樱岛的方法,应该对你有用……如果这天一直都是这样子,估计我们都需要离开这里,去你所说的的那个……九州。”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肆拾 回家吧 【樱岛·白海】 【萃白监狱地下·三日月分部】 【黑幕事件·第一天·正午】 平川泷介已经在这个房间呆了将近一天了,自从被带来这里之后,在高坂纽乃的问话之后,他便呆在那个地方,他等待着高坂纽乃的回来,等到的却是母亲的死讯。 严格来说,那个时候的母亲并没有死,只不过,平川泷介很难把‘那种东西’称为母亲,说实话,那个时候的母亲,除了那残存的属于人类的大致特征之外,别的地方和母亲已经没有任何沾边的了。 当时的母亲还没有像父亲那样被装在罐子里,而是在什么资料室还是什么地方,在平川泷介还在等待的时候,便有一个女性过来,三十多岁,穿着白色的科研工作服,黑色短发,当时那位女性手中还端着一个罐子,后来平川泷介才知道,罐子之中的便是他的父亲。 那位女性的名字是尾村增鸫,挺少见的名字,不过不重要,毕竟尾村增鸫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要不要去见见你的母亲?” 平川泷介很难把那个人形看成自己的母亲。 那个东西勉强还有人的形态,但是都是由一种黑色的污浊物构成,而污浊物之外的衣物已经损毁了大半,倒不如说是布条之类的东西了。 一把蕨手刀插在那个人形的胸口,如果没看过的话应该是心脏的位置,母亲的心脏并没有问题,和常人一样都在左胸,而那把蕨手刀就插在那里,没有血液,只有哀嚎着的黑色污浊物,平川泷介能够听出来那个人形在哀嚎什么,毕竟,那些话语实在是刻骨铭心。 父亲在家暴完母亲之后,母亲总会接着家暴自己,不过和大多数母亲不同,平川京紫在殴打平川泷介的时候总会说话,说的都是相似的话语,在这些话语之中她丝毫不掩盖对自己儿子的关怀和爱意,是的,关怀和爱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平川泷介就意识到了母亲心理的怪异,这个年近四十的女性,对儿子的关怀并不是靠呵护,而是暴力,是的,暴力,母亲的爱意通过暴力的手段来传达给儿子,不论这个儿子是否是平川泷介,平川泷介很相信,哪怕是换一个人来,平川京紫的行动方式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这种怪异的母爱从平川泷介能够记事开始,持续到如今,不过在这之后便不会再有了,因为母亲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这幅……黑色的污浊模样。 平川泷介曾不止一次地在脑海之中描绘母亲死亡的模样,他想过一片白色的墓碑,母亲躺在玫瑰花的花海上,或者紫色牵牛花上,总而言之,和母亲相配在一起的一定要是花,在平川泷介同样有些许扭曲的心灵之中,唯有那个时候的母亲是最美丽的。 不过这些幻想终有结束的一天,对平川泷介而言,这一天便是弟弟出生的那一天。 血缘关系可以说是人类社会之中最复杂的关系之一,因为在血缘为纽带的关系之上,寄托了没有任何理由的情感,是的,可以这么说,平川泷介在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弟弟的时候,即便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这是谁,但在看见弟弟的第一眼之后,平川泷介内心的窗口便被敲响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需要呵护自己的弟弟。 平川泷介是一个合格的哥哥,如果要仔细推敲的话,平川泷介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好哥哥,他的弟弟,平川凉介,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在平日里,平川凉介都是担任着保姆的角色,或许是因为弟弟年幼,母亲那病态的爱意还没有灌注在弟弟的身上,这样也好,至少泷介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弟弟,比如帮他换个纸尿布,给他喂食,隔三差五帮弟弟洗个澡。 平川泷介也曾担心过,若是等到弟弟长大以后,是否也会被这个扭曲的家庭伤害,不过,等到弟弟长大,自己也应该有独立的能力了,到时候……就带着弟弟离开吧。 他确实这么想过。 “抱歉了少年,你的母亲忽然恶化了。”高坂纽乃蹲下身,握着那把蕨手刀,左右搅动了一下,“她身上的污染忽然加剧,初步推断是她心中想要对你进行‘传教’的欲望压抑不住,当然……这个想法也有可能不是她的,毕竟那个时候她的大脑已经有一部分不属于她自己了。” 高坂纽乃拔出那把蕨手刀,又插了回去,如此反复了几遍,没有等到平川泷介的回应,他便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年:“……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已经发生的事实我说了也没有办法改变。”平川泷介说道,“既然如此,能让我回去了吗?父亲和母亲都不在了,我的弟弟需要我照顾……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你的弟弟……平川凉介是吧,他已经被我们的人接过来了,就在隔壁,我们有专业的保姆帮忙照顾他。”高坂纽乃最后一次抽出蕨手刀,把上面沾染的黑色污浊甩干净,“你现在还不能够回去,我们需要以你家为中心,对范围内进行一次检查,在检查结束之前只能委屈你在我们这里住一晚上了,如果你想看你弟弟我们也能把他转交给你,不过他正在接受检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等检查完毕之后吧。”平川泷介看起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倒不如说,在父母完全被污染之后,平川泷介那扭曲的心灵似乎得到了矫正,他很自然地接受了高坂纽乃的提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呼出。 他忽然觉得很轻松,肩膀上那压抑了十八年的重量消失了。 随后,高坂纽乃便把他带来了这里——这个房间。 很难想象,在白海监狱的地下,居然还有这么舒坦的房间,倒也不是说有多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衣柜,床,洗漱间之类的,总而言之就是应有尽有,若不是没有窗户,平川泷介说不定还会喜欢这里。 只可惜这里确实没有窗户,也没有必要有窗户,毕竟这里是地下,哪怕开了个窗户也看不到天空,再说了,这里上面便是萃白监狱,开个窗户看监狱听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平川泷介有手机,不过没有电了,从那一场恩泽之后手机就没有及时充过电,仓促发生的事情还是太多了,许多东西平川泷介都来不及带上,不过平川泷介对手机的依赖并不大,他早已经学会了一个人打发时间,不发出任何声音,不让别人注意自己。 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这个房间里面没有电视,不过有好几本书,大部分都是小说,类别也挺丰富,不过很崭新,看起来没有被什么人翻阅过,他在阅读这些书,虽然他是躺着的。 这时候,房间门被人敲响了。 平川泷介合上书,下床,打开了房间门。 “昨晚睡的怎么样?” 门口站着的是高坂纽乃,他扭了扭脖子,对着平川泷介问道。 “还好。”平川泷介回答道,“不是自己的家睡起来还是有点不习惯。” “那你可以安心了,你可以回家了……你的弟弟我们检查过了,他的问题不大,他身上的污染比你身上的还要少,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高坂纽乃说道,“你现在可以收拾一下了,别的事情你一边收拾一边听我说。” “……我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 “哦对,你带上你弟弟就好,我们有车送你,不过你的父母回不去了,他们的污染无法挽回,我们不能让他们离开,所以你可能得一个人带着你弟弟生活了,需要我们帮你请一个保姆吗?” “……不用。” 这件事平川泷介本来就有心理准备,在昨日看到母亲那副模样之后,他便知道母亲很有可能无法回来了,以往设想过的情况成真,平川泷介却比自己想象中冷静了不少。 毕竟,即便父亲和母亲不在了,他也能够自己生活,唯一需要处理的便是经济来源的问题。 “如果你是担心生活费之类的,我们会承担。”高坂纽乃像是知道平川泷介在担心什么,开口说道,“鉴于你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不会清除你的记忆,不过你需要【守密】,如果你对不相关的人说出三日月的事情,我们能够知道,至于你……污染你父母和你……还有你弟弟的那个邪神我们还没有找到,不过你得注意一点……当你看见或者接触到那个【邪神】的时候,即便你们素未谋面,你也会确信那便是那个邪神,因为你身上已经有了一点祂的污染了,对你不会有影响。” “……嗯。” “这个给你,既然你已经被卷入这个世界了,你也需要一些自保手段。” 高坂纽乃把一个盒子递给了平川泷介。 平川泷介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把火铳,和两盒子弹。 “每七天你需要来报备一次,直到你死亡。”高坂纽乃说道,“跟我走吧,现在去接你弟弟,然后和你讲一下现在的情况……嗯……外面的事情,比如黑幕现象。”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肆拾壹 预备窃贼 【樱岛·江户】 【平界区·平界区治安管理机构】 【黑幕事件·第一天·上午十点】 “这位警官,我们能不能了解更具体的消息?毕竟您也知道现在我们能够了解的内容实在是有限,我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说是吧。” 男人擦了擦手掌,脸上还带着歉意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不能够再普通的市民,他正坐在大厅接待台前的椅子上,在一个玻璃窗之后便是负责接待男人的那位警员,此时,男人正对着那位警员说着什么,可后者却显得稍微有点无奈。 “是这样的先生,我们已有的消息都已经跟你们说了,罕见的天文现象,黑幕,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您也不用担心,您看这电视上不都说了吗,几天之后就结束了,您这段时间也不用上班,不像我们还得在这里。”那警员脸上带着微笑,“对吧,您看您女儿还在那儿等你呢。” “……”男人显然愣了一下,回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白发少女,砸了咂嘴。 警员并没有感到烦躁,只是有些许无奈,毕竟今天的状况确实特殊,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试想一下,一觉醒来发现天是黑的,太阳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论是谁都会感到害怕或者手足无措吧。 不仅是这个大厅——平界区治安管理机构的大厅,就连隔壁的警卫厅,或者消防厅,今天来的人都是以往的好几倍,无一例外,问的基本都是和黑幕现象有关的问题,回答这么多次也会不厌其烦,然而他们也没得选择,本来治安管理机构就需要负责为平民答疑解惑,只能说有点羡慕别的地方不用上班吧。 说起来,那位警员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想到,这个男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岁,没想到女儿都这么大了……长得倒是很漂亮,孩子的母亲一定也是一个大美人吧,他冲着那个少女微微一笑,又看回到这个男人:“总而言之,请相信我们,如果有什么经济上的问题,也可以和我们说,在黑幕期间我们的电话都是畅通,隔壁警卫厅和消防厅的电话也是一直开着的。” “警官啊,这些我也明白,主要是这心里不踏实。”男人带有歉意地说道,他的双手时不时互相摩擦,脚跟也在无自觉地抖着,再配上男人身上这普通的褐色大衣,一看就是一个紧张的普通人,让警员也不好意思在说什么,“我今天还打算去上班……结果一看电视才知道公司基本都关了,上不了班,我在家又没什么可以做的……没信号嘛……” “这些我们也无可奈何,我个人建议您可以趁这几天看看书,或者去祭拜一下神明。”警员说道,“比如我,我上午的时候就去拜了拜惠比寿大神,祈求了一下好运之类,最好是让我这几天工资能翻个倍?” “听起来倒是不错。”男人似乎没那么紧张了,他讪笑着,“不过,就是……真的没有别的消息了?能不能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啊……就是,这太阳不出来,心里不踏实啊……” “这样,您回去以后注意一下电视,如果有什么最新消息就能够第一时间得知了。”警员说着,“毕竟具体详细的时间还没计算出来,等天文厅的那些人计算出来肯定就第一时间公布了。” “……这样啊,哎……好吧。”男人似乎也知道继续追问下去得不出想要的结果了,叹了口气,“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啊,尽量在灯光照的到的地方走。” “好嘞……好嘞……” 男人一边笑着,用手挠了挠头发,站起身,脚步向后退去,他身后的那个少女没有说话,径直跟上了男人,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电梯之内,直到电梯门合上,男人脸上那紧张的笑容才缓和下来。 他朝着电梯的外壁上一靠,扭了扭脖子,长呼一口气:“怎么样?有感受吗?” “没有。”少女说道,“这里也没有【祂】的痕迹。” “该死……【最初】那家伙,偷了这么大一个太阳就跑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嗯……玛门,你甚至,没有感受到祂来过樱岛。”少女还不忘补上一句。 “我知道,谁能够想到祂回来到樱岛?”玛门很是懊恼,“祂不是应该在九州吗?祂为什么能够无视规则来到樱岛?还是直接去的樱岛的【天堂】!” 是的,这两人自然就是玛门还有阿斯蒙蒂斯,至于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便是另一件事情了,在今天早晨醒来的时候,两人自然看见了漆黑一片的天空,但是他们也能够看见别人无法看见的事物,毕竟他们来自九州,而不是樱岛,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比樱岛要多。 比如,那个黑幕。 樱岛的【神明(天使)】为了某个目的正在收集信仰,那个黑幕是一个牢笼,而牢笼之中便是整个樱岛,每一个樱岛人都是提供信仰的原料,不论这些神明收集信仰是为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祂们费尽心力布置这么大一个黑幕,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而那些被收集起来的信仰需要一个储存的地方,那么有什么东西可以储存大量的信仰并且不会被找到?一个便是祂们的【天堂】,另一个,就是太阳,把整个太阳作为容器,用来储存那些信仰,白昼的时候让信仰发光发热,到了夜晚,便吧太阳回收到【天堂】之中,因此,在夜晚的时候,樱岛的【天堂】应该会有两个太阳吧…… 不过那个太阳被偷走了,严格来说,是被最初的魔女偷走了,玛门很确定,因为他感受到了【最初】的味道,就在樱岛的天空上,那个虚假的天空上,最初的魔女完全没有掩盖自己的气息,更像是巴不得让樱岛的非自然存在感受到祂的存在,如果真是如此,那就代表着最初的魔女是在一堆【神明(天使)】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地偷走了那个太阳,然后全身而退,玛门扪心自问,他做不到,至少目前做不到。 如果在加上阿斯蒙蒂斯说不定会有一点点的可能,但这个可能性也无限趋近于零,毕竟他们甚至不知道在那个地方到底有多少【神明】,也不知道目前如何去往那里。 如果通过拉普拉斯的锚点,能不能去往那个地方呢…… “你在想什么?”阿斯蒙蒂斯问道,她抓住玛门的衣角,落后玛门半步,跟在玛门的身后,她的话语依旧是那样平静,“还是在想最初的事情吗?” “倒也不完全是。”玛门回答道,他抬起手揉了揉阿斯蒙蒂斯的头发,“这个地方用很浓厚的非自然的味道,应该就是江户这边的三日月了……嗯,也不知道那个叫音速的女孩有没有弄到刀,现在最初的出现扰乱了我们的进度,我们需要加快速度了……” “我饿了。” “……不是,刚刚不还给你买了两串丸子吗!” “饿了,要补充能量。”阿斯蒙蒂斯重复道,她从玛门的背后抱住了玛门,让这个二三十岁的男人顿时有点尴尬,不远处有一堆年迈的夫妻,看见这一幕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在那两人眼中,玛门和阿斯蒙蒂斯应该是什么关系和睦的父女俩吧。 “晚一点,你刚才在那里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玛门推开了了阿斯蒙蒂斯,用右手捏了捏后者的脸,“比如什么非自然的味道?” “没有。”阿斯蒙蒂斯回答地很理直气壮。 “我带你来樱岛到底是为了什么……”玛门叹了口气,“算了,那我们先去他们的地下转转吧,说不定能弄到一点……那种怎么说来着?天使……额……天使……” “【天使的馈赠】。” “对,天使的馈赠。”玛门拍了一下手,“你看,樱岛大部分的天使的馈赠都是由刀的形态呈现,他们把这个称为【界明刀】,我觉得吧……应该不止是只有这些,他们肯定还有一些不是刀的形态的东西,这下面应该藏着不少,一会儿我们去逛两圈,看看能不能借一些用一下……” “玛门,偷东西是不对的。” “不是偷,我会给钱,我肯定会给钱啊。” “你的钱……”阿斯蒙蒂斯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止住了,“他们拿了,就出问题了吧……” “我会压制住这上面的【贪婪】的,再说了……我也不能完全控制住啊,这里是樱岛啊,我如果真的完全动用权能压制住上面的污染,最先被发现的就是我们……”玛门解释道,“我跟你说过的呀,我们不能使用我们的权能,记住了吗?” “唔……” “好了,先去给你买个吃的,然后我们就动身……想吃什么?” “三色团子!”阿斯蒙蒂斯立马喊道。 玛门看着这个欢欣雀跃的少女,无奈地按住了头。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肆拾贰 黑色下午 【樱岛·夜都】 【夜都·稻荷区七街十六号】 【黑幕事件·第一天·下午一点三十分】 二阶堂奈早晨六点多的时候便起了床,在望月痛、音速、子规和二阶堂奈四人之中,她是最先发现天空的异样的,不过二阶堂奈并没有惊慌,而是在第一时间便开始了思考,思考当下发生的事情,然后开始研究对策。 首先,天空之中出现的不是什么‘自然状况’,二阶堂奈很清楚,她对天文现象并非一无所知,假如说月亮确实挡住了太阳,那也不应该是这一副模样,不应该一点儿光都没有,这很不对劲……天文学家更应该提出反对意见,从新闻报道来看,这所谓的黑幕现象应该是今天才开始的…… 如果说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那么官方第一时间干的便是堵住天文学家的嘴,做到这件事并不难,而其次,他们需要让消息无法转播,原来如此……所以切断信号的目的之一就是这个吗,为了让所有人聆听不到那些人的声音,只能够接受电视上的新闻。 那么,假如现在去警卫厅或者别的地方询问,得到的答案应该都差不多吧,警卫厅的人得到的消息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假如天空中的太阳并不是因为自然原因而消失的,那知道这件事的肯定是越少人越好。 二阶堂奈看了一下天空的颜色,漆黑,没有一点儿光亮,此时,外界的一切光亮都源自于灯光,路边路灯的灯光,每家每户亮起的灯光,路上车辆的灯光,行人手中的手机的灯光,这些灯光交织在一起,让这个白夜显得有了许多人的味道。 现在先不出门,望月痛昨日去了子规那里,而没记错的话,音速昨夜工作到很晚,按照望月痛的性格,她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再从路线上看,望月痛还能顺路接上音速,在这个没有信号的时候,贸然离开去往别的地方很可能会让望月痛她们找不到自己。 原来如此,这便是另一个目的吗……让人们聚集在一起,这样子就避免了某些人产生‘好奇心’,在许多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个人的思维和意志往往会被集体的思维和意志控制,只要把个人的思维遏制在集体之中,这样,就能够防止个人出现不可掌控的情况。 二阶堂奈开着电视,听着那段新闻,她不着急出门,在没有了解所有的情况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在三人之中,二阶堂奈往往是最冷静的那个,毕竟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医者,作为医者,冷静是最重要的。 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小袋饺子,这是音速喜欢的早餐,根据音速的说法,在九州,饺子经常成为人们桌上的早点,除此之外还有包子、油条之类的,据说还有一个叫穗恒的地方,那里还有一种习俗叫喝早茶,起初二阶堂奈还不明白早上喝茶为什么也算是一种习俗,直到后来音速耐心解释了,二阶堂奈才知道所谓的喝早茶并不只是茶,还有一笼接一笼的早点,种类繁多。 家里有锅,也有电磁炉,往锅里加点水放在电磁炉上煮开,再把饺子扔进去,冰箱里备着的食物还是挺多的,再怎么说也是三个人住,还得备着音速或者望月痛时不时半夜爬起来煮的宵夜,望月痛本来没有那种叫宵夜的习惯,然而,在音速到来之后她也染上了这种习惯,望月痛还喜欢一边喝啤酒一边吃宵夜,这是听了音速介绍而学的。 饺子啊……二阶堂奈叹了口气,说实话,这所谓的饺子还是音速自己捏的,毕竟在樱岛能买到的只有那种煎出来的饺子,这种用水煮的基本看不见,所以音速便用面粉自己和了点,再弄了些许馅自己包,诸如白菜猪肉,玉米猪肉之类,还有什么胡萝卜啊…… 音速很久以前还说,等有机会就带二阶堂奈两人去一次九州,吃一下九州的美食,当时她们只不过当做是一种玩笑话,现在想来,说不定也能去试一下?不知什么时候,二阶堂奈逐渐对这个名为九州的国度有了一种向往,或许,从出生便一直呆着的樱岛,对自己而言已经快要失去吸引力了吧…… 二阶堂奈信奉的神明叫薄命神,和望月痛所信奉的无界命尊一样,是一种古老的神明,而祂们的共同点就是……祂们的‘恩赐’都被损坏了。 这是一种很模糊的说法,恩赐,什么恩赐,为什么损坏,怎么损坏的,具体原因又是什么?这些都没有正式的说明,总而言之,这两位神明的神社都早已经老化,和御津神社或者稻荷神社那种看起来就很宽广的神社不同,薄命神和无界命尊如此的神社……不,严格来说,那已经不能够称为是神社了,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小的神龛,在某座小荒山的路旁边,在树荫下的一个小小神龛,里面摆放着神的雕像,仅此而已。 其实放在十几年前,这两位神明至少也有一个神社,不过自从祂们的恩赐损坏之后,加上信徒的减少,这两位神明早已经名存实亡,而这所谓损坏的恩赐,便是神明的界明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二阶堂奈的信仰是坚定的,薄命神的教义是,在短暂的生命之中不应让自己后悔,要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而二阶堂奈贯彻了这个教义,她拜托子规找人重铸了神明那已经损坏的恩赐,把那把界明刀化为新的模样。 这便是【界明·二阶堂·薄刃】的由来。 从那时候开始,二阶堂奈的信仰便是她自己,严格来说,她的信仰还是薄命神,不过自那时候开始,薄命神的恩赐便只存在于二阶堂奈的身上,二阶堂奈并不属于所谓的邪教徒,她的信仰是纯正的,只不过表达信仰的方式稍微极端了一点。 不过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水饺很快便煮熟了,在锅中翻滚,一上一下浮动着。 二阶堂奈把水饺捞出来,盛入碗中,音速吃饺子的时候喜欢蘸醋,二阶堂奈倒不怎么能够接受醋的味道,主要还是直接蘸太酸了,二阶堂奈不是很能够接受那样的味道,如果是炒菜之类的还好说……因此这一碗水饺她不打算放别的东西。 她端着碗去到餐桌旁,把碗放在桌子上,等待水饺的温度降下来,刚煮好的饺子还是太烫了点,等凉一些,大概是饺子皮有一点点干的时候,那个时候是二阶堂奈最喜欢的,一口下去饺子里面的汤汁温暖美味,外层一点点的冰冷和里面的温暖相得益彰。 这便是二阶堂奈的早饭。 随后便没有什么特别,虽然没有信号,但是电还是有的,打开书房的灯,挑一本书读着,等待望月痛或者音速,看那两人是谁先回来,还是一同回来。 中午也是差不多,随便煮点吃一吃,不过都中午了,那两人还没有回来,让二阶堂奈不由得猜想是不是路上堵车,还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 而此时,那电视仍然在播放着黑幕相关的事情。 【……夜都政府执行部长令和先生于正午十二点参加会议,和各区负责组织领导人进行会议,共同商量得出以下结论……黑幕现象的具体持续世间还需要等天文台中心观测报告……】 【在黑幕现象结束之前,各区领导人建议各位居民在黑幕现象期间尽量减少外出,在黑幕期间,所有非必要服务企业暂停工作,政府将会补偿在这期间企业的经济损失,并颁发相应的扶持政策,请各位放心……在黑幕期间,各位居民可以适当地储备一些食品,我们也建议居民去往神社进行祭拜……】 【最新消息,樱岛标准时间一点二十二分,天守天文台发出消息,关于黑幕现象持续时间已经有大致范围,大概在五日到八日之内便会结束,在黑幕现象结束之前,各位居民需要去往指定地点进行检查,避免因为数日没有接触太阳光而造成不适,以下是各区指定地点,将会在五天后开始检查……江户,平界宫;白海,萃白监狱旁广场;夜都,稻荷神社;天守,通天阁塔下;上洛,志那都比神社……】 这几个地名……有点熟悉。 稍加思索,二阶堂奈便想起了自己是在哪里看见过这几个名字。 那份名为三日月的黑色文件,在里面记载的,每个地区三日月分部所在的地方……便是刚才电视之中所说的地点。 ……那个机构要开始干涉这件事了?看来天空中的太阳消失并不是偶然……也就是说,确实发生了什么非自然的现象,以至于需要三日月的人进行干涉,这所谓的检查应该也只是一个幌子,为了就是让每一个樱岛人都能够去往那些指定的地方。 这个消息不知道望月痛她们有没有听见……如果没有的话,还需要和她们商量一下,如果樱岛从今往后都是这副模样的话,是不是确实需要离开这个国度…… 想到这里,外面的街道传来车子停靠的声音。 是望月痛和音速回来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肆拾叁 贪婪的权能 【樱岛·江户】 【平界区治安管理机构地下·三日月分部】 【黑幕事件·第一天·正午十二点】 “抱歉,先生,这里往后不能够进入。”守卫伸出手,拦住了面前的男人,他看着这普通的男人,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里面是办公要地,不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不能够入内的,请您沿着您来的路线返回……” “我只是想找一下卫生间,这里没有卫生间吗?”男人看起来很着急,他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纸巾朝着守卫示意,“里面有卫生间吧?让我去一下……拜托……” “很抱歉,真的不可以入内。”守卫再次拒绝了男人,“请您理解……真的不可以入内……” “哎好吧好吧……那你告诉我最近的卫生间在哪……” “前面去往大厅然后左拐,有指示牌的。”守卫如获大赦,他指了指男人所询问的那个方向,“抱歉我不能够带您过去……” “行了行了,谢谢。”男人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呆,对着守卫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啊……今天这样的人还真不少,守卫叹了口气,算了,他们都说了这几天确实会有这样的状况……不然我也不至于被临时派来这里守门了,他们到底研究出问题在哪里没有,什么时候才能够把太阳弄回来啊,这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确实让人感到不适应,哪怕是平日里的夜晚好歹也有个月亮或者星星…… 在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看见地上有什么东西。 是三张钞票。 啊……是刚才那位先生的吗,是他刚才掏出纸巾的时候掉下来的?真是的……做人也不能够这么粗心啊,随身携带的钱也应该好好保管啊,稍等一下……这三张的面额不小啊,会有人随身携带这么多钱的吗……原来有钱人还真不少啊…… 守卫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来到这里,又看了看上方的监控摄像头——那个摄像头此时并没有看着这边,守卫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然后猛然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三张钞票,并在极短的时间内放入了自己的口袋。 当他站直的时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那监控摄像头依旧看着那个方向,没有转过来,毕竟,平日里这里并不需要守卫,在这扇门后还有更多的防护,只不过,由于今天的人实在是多了点,也就多上了一道保险了。 但今天的运气确实不错,这三张钞票顶得上自己三四天的薪水了……这么想想感觉还不错,只希望那个先生不要这么快发现……不过监控也没有照到这里,也没有别人看见,到时候搪塞两句过去…… “这位朋友,刚才你在拿起钞票的时候,是起了【贪欲】的,对吧。” 在这个时候,男人的手搭在了守卫的肩膀上。 “如果你是一个正直的人,可能还得换个方法,不过既然你这么配合,那还是谢谢你啦。”男人对着守卫露出了一个微笑,“作为你【贪欲】的代价,麻烦让我们进去一下,当然,顺便帮我们处理一下‘被看到’的问题,可以吗?” “……好。”守卫回答道。 “走了,阿斯蒙蒂斯。”男人对着身后招了招手,“哎呀……不论多少次这个方法都是这么管用啊,人类的贪欲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 “玛门……你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才被人消灭了这么多个身体的。” “……我觉得我有必要教一下你说话的艺术了。”玛门没好气地敲了敲阿斯蒙蒂斯的头,看向那个守卫,“请记住,你要为你的【贪欲】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便是玛门的【污染】。 并不是权能,而是最纯粹的污染,不需要任何权能,这种污染已经铭刻在了玛门的身上,玛门是代表着七大罪之一,贪婪的魔女,他的一切财富都会伴随着贪婪而存在,当抱有贪欲而获得玛门的财富,玛门便拥有了【征收】的权利。 正如刚才那位守卫,他在拾起三张钞票的时候产生了占为己有的思想,这便是贪婪,而玛门,作为这三张钞票的主人,也就自然而然得到了征收这名守卫的权利,而玛门所索取的利益便是,【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被带入门后,并确保接下来畅通无阻】。 这也是阿斯蒙蒂斯会嘟囔的原因,毕竟,在二零一二年的时候,玛门便是依靠这种方法,成功在九州的宝岛获得了大量的……财富。 财富是玛门力量的源泉,也是玛门的污染最基本的体现。 他当然可以压制住钞票上的贪婪,可是这需要玛门使用权能进行镇压,正如玛门先前所说过的,如果使用了权能,他就会被【发现】。 就好比,玛门那些沾染了污染的钞票是均匀的融合在了饭菜里面的调味品,而玛门一使用权能,就相当于往这一道菜里面倒入了满满一瓶醋,当你觉得饭菜味道比较强烈的时候,你不会有多大的反应,但当你吃了满满一嘴巴醋的时候,你就算想要装着尝不到,脸上的表情也会出卖你自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命运给人类财富是多么的愚弄他们,而人类追逐他又是多么的剧烈!月亮下的金钱,从没有使劳碌的人类有片刻的安静。』 『贪婪使人丑态百出、面目全非。贪婪的灵魂被绑在地上承受伏卧的惩罚,因为“在从前,我们的眼睛只是盯住地上的东西,不肯旋转眼珠向天上望,因此正义设下了这种刑罚。”』 『因此,当贪婪的灵魂来到炼狱,便要不断忏悔以净化自己的思想。』 “好了,那么麻烦守卫先生帮我们打开门了,顺便,门后的事情也拜托你了。”玛门对着守卫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因他贪婪的罪孽,我就发怒击打他。我向他掩面发怒,他却仍然随心背道。』 守卫麻木地打开了门,随后,他率先走入门内,他沿着门后洁白的走廊走了二十来米,把手按在旁边的墙壁上,伴随着电子仪器的声音响起,一道暗门缓缓开启。 『“惟有你的眼和你的心专顾贪婪,流无辜人的血,行欺压和强暴。”』 玛门打了个响指,阿斯蒙蒂斯便跟着他一起前行,他们对着守卫摆了摆手,然后走进了那扇暗门之后,他们知道……不对,他们能够感受到,在那扇门之后,属于非自然的味道……很浓烈,十分浓烈,以至于他们的鼻子都不自觉抽了抽。 『其实敬虔而又知足,就是得大利的途径,因为我们没有带什么到世上来,也不能带什么去。只要有衣有食,就应当知足。但那些想要发财的人,就落在试探中和陷阱里;又落在许多无知而有害的私欲里,使人沉沦在败坏和灭亡中;因为贪财是万恶之根。』 『有人贪爱钱财,就被引诱离开真道,用许多痛苦把自己刺透了。但你这属神的人啊,应该逃避这些事,要追求公义、敬虔、信心、爱心、忍耐和温柔。要为信仰打那美好的仗,持定永生;你是为这永生而蒙召的,又在许多的证人面前承认过美好的信仰。』 “阿斯蒙蒂斯,还记得我说的内容吗?”玛门小声说道,“避开所有能够看到你的视线,拿了就跑,不要停留,知道吗?” “还有,出去之后请我吃好吃的。” “你刚刚才吃完午饭……”玛门显然被阿斯蒙蒂斯的话说愣了一下,过了一小会儿,他才扶住额头,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无奈,亦或者心疼自己的财富,“……少吃点又不会出什么事,你是阿斯蒙蒂斯啊……你不是贝露塞布啊……也不知道那家伙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样子会有多开心。” “我不喜欢。”阿斯蒙蒂斯嘟囔道。 阿斯蒙蒂斯,玛门一直无法理解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即便两人认识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久,但玛门一直没有搞清楚,阿斯蒙蒂斯究竟在想什么,按照启示录的记载,阿斯蒙蒂斯掌管的权能是色欲,然而,这个女孩却完全没有体现出和色欲这个词语沾边的地方,有时候玛门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带错了人……这个难道其实不是阿斯蒙蒂斯而是贝露菲格露吗……那个代表懒惰的贝露菲格露…… 阿斯蒙蒂斯不知道玛门在想什么,她拉着玛门的衣襟,看起来欢快了不少,他们沿着暗门之后的道路行走,一路之上都没有见到什么人,也对,今天出现在樱岛之中的‘邪教徒’,也就是被某种非自然生物给污染的人类,比往日多了不少,假如这里和【瓷】一样是那种应对非自然危害的机构,那这里的成员今日应该会分不出不少。 这反而方便了玛门。 “让我看看啊……” 在不知走了多久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厅之中。 白色的大厅,看起来就像是正常的办公大厅一样,只不过,这个大厅此时并没有人在这里,显得有点荒凉,但那些桌椅倒是很整齐,也很干净。 玛门脸上露出微笑,他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什么熟悉的感觉呢……哦对,当初在【瓷】那里还帮魏吾珍偷过一个棋盘来着…… “玛门,快走。” 不知什么时候,阿斯蒙蒂斯已经走到了玛门的前方,她指着大厅的南方:“在这里有……” “……好。”玛门点了点头,“走吧。”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肆拾肆 把火铳放进嘴巴里 【樱岛·白海】 【天忍穗区·十二街五号】 【黑幕事件·第一天·下午六点】 平川泷介正在收拾自己的家,弟弟正在睡着,三日月请来的那位保姆明天就能够到这里,一切似乎都在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之上。 家里已经没有了别人的痕迹,就连那个用来祭拜神明的小房间,在那个祭台上,神像也被那三日月的人重新换回了天忍穗耳尊的神像,平川泷介在一回来的时候便为天忍穗耳尊的神像倒上一杯酒,用手在自己的胸前比一个像是稻谷一样的手势,鞠一躬,然后说了几句祷告词,不论神明能否听见,至少他这么做了。 家里变化倒是有不少,应该是被好好打理过,平川泷介没有带家里钥匙,门还是高坂纽乃在送自己回来的时候帮自己打开的,刚回来的时候,便看见父母的房间门敞开着,里面的装饰没有什么改动,不过细节还是有了些许区别,应该换了一整套一模一样的上去,按照高坂纽乃的说法,就是防止源自于父母的污染仍然残留在那些物品上面。 在征得平川泷介的同意之后,他们把家里和父母有关的一些物品都清理了,就连墙壁上的照片都没有留下,平川大辅和平川京紫这两个人仿佛被抹去了,在这个家里面再也找不到他们两人的痕迹,饮水机旁边的被子只剩下平川泷介使用的那个,卫生间洗漱台的牙刷、毛巾,衣柜里的衣服、橱柜里面的餐具……都只剩下平川泷介和他的弟弟的,至于父母的……早已经被处理掉了。 平川泷介本以为三日月说的清理只是普通的打扫,现在想来,这所谓的清理估计指的是把父母的存在完全清理,虽然不知道父母的人际关系和社会关系圈该怎么处理,但此时,在这个家中,已经没有他们两个人的痕迹了。 现在算来,这也就过去了一天的时间,用一天的时间来抹除两个人,如果后续没有遭到影响,那么这三日月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再怎么说,这也是一种在常人眼中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樱岛那些所谓的集合,也没有这种力量。 平川泷介把那个小盒子放在柜子上,那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把火铳,还有子弹,这是高坂纽乃给他的礼物,不过这也是平川泷介十八年来第一次获得的像模像样的‘礼物’,虽然这个礼物稍微有点暴力,平川泷介很有信心若是自己拿着这把火铳出去的话,一定会被警卫厅抓起来,但这把火铳是必须的。 高坂纽乃说了,平川泷介的身上已经被那个邪神污染过了,幸好发现得早,平川泷介的信仰还没有被扭曲,他只需要坚定自己的信仰,过小半年之后应该就能够完全消除影响,而为了避免危险找上平川泷介……不对,严格来说是,为了避免平川泷介被危险所伤害,这把火铳就是给平川泷介防身用的。 “注意啊……非必要的时候不要用这把枪,除非是遇到那种邪教徒或者被污染的人类,这把枪只有打在他们的身上才会有效果,如果你对普通人开枪的话,我保证会亲手把你抓回来。”当时,高坂纽乃便是这么跟平川泷介说的,“你父母对你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扭曲,不过在他们对你的影响消失之后你的思想应该会平稳很多了,放心吧,至少你不会再忽然感到暴躁了。” 平川泷介不会使用火铳,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不过高坂纽乃倒是教会了他如何更换弹匣,还有上单,至于瞄准的问题……按照高坂纽乃的说法就是,既然都到了需要火铳的地步了,靠近点打就好,瞄准这东西……对于平川泷介来说意义不大,毕竟那个时候,恐惧很有可能会战胜他的理智,即便是在精准的神枪手也会出现偏差。 不过现在并不需要使用它,还是先放好吧……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平川泷介希望自己一辈子都没有使用这个火铳的机会,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真的遇到了高坂纽乃口中的危险,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抽出它,弟弟仍在酣睡,年幼的弟弟并不知道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很多年之后弟弟可能会好奇他的亲生父母发生了什么,到时候……就用车祸或者地震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 家里需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只不过是把一些东西的东西换一下位置,其实就连收拾也没有必要,平川泷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收拾,他把那些书本从书架上拿下,又换了个摆放方式放了回去,他把几盆绿植换了换位置,又觉得没有一开始好看,便又放了回去,他用扫把和地拖把本就干净的地板清理了即便,又用抹布擦了许久的桌子,在这样耗费了两个小时之后,他坐回到了沙发上。 弟弟安稳地睡在摇篮之中,这个年幼的小家伙应该还在做一个美梦,脸上还有浅浅的笑容,平川泷介忽然有点羡慕他,弟弟处在最无知的年龄,他可以不用去担忧任何事情,也不必去烦恼任何事,他可以在饿了的时候吃到东西,也能任由自己的意愿入睡,他不会有任何烦恼,知道他能够记事之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想来,平川泷介又似乎能够理解自己为什么想要收拾这个房子了,因为他想要确认一下……确认这个家现在是【属于自己】的了。 是的,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渴望,从现在开始,家是自己的了,不会出现家暴母亲的父亲,不会出现殴打自己的母亲,不会出现源自于父亲和母亲的谩骂,也不用害怕自己的房间门被大力撞开,在这一刻,家终于发挥了属于家的作用,让一个人感到安心。 固然,这种想法也会有些许问题,但是平川泷介约束住了自己,他不会因此而感到放纵,虽然自己已经拥有了这个家,但并不代表自己可以如同父亲或者母亲这样,倒不如说,他喜欢现在的感觉,正是因为他能够不成为父亲或者母亲那样的人。 啊……明天,要不要去上学呢?好像不能去啊……学校停课了吧,因为现在的天空,说起来,冰箱里的菜应该够这几天吃了,明天会有保姆吗……这个保姆应该和三日月没有什么关系吧……不然他们需要的人手说不定会非常多。 平川泷介想到。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特别的,说不定在樱岛的某个地方,也有某一个人和自己一样,和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一起生活着,假如他们和自己一样有着相同的遭遇,三日月还需要为他们每一个人请一个保姆…… 这么想来,高坂纽乃他们应该也有不少压力。 平川泷介为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冰箱里的食材应有尽有,而且都很新鲜,他做了寿司卷,这是他一直很希望吃到的东西,他做了烤鱼,这也是他喜欢的事物,他还做了天妇罗,寿喜烧,煮了味增汤,还弄了鳗鱼饭,他知道自己吃不完,但是他就是想这么做,他仿佛是一个饥饿了十几年的孩子,想要把自己未曾享受过的一切都享受一遍。 他给弟弟泡好了奶粉,对于照顾婴幼儿他也并非一无所知,现在的弟弟还不适合吃谷类食物,先用奶粉冲泡一下,再小心地喂给他,每天四到六次的喂奶,总体不低于六百毫升,大概在六百到八百毫升吧,这大概就是弟弟一天的食量,然后在为弟弟更换一下纸尿布,这些都需要平川泷介自己做,等到明日,他就能够获得一位保姆,肩膀上的担子应该就会轻了吧。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坐在了餐桌前,面前摆着的便是鳗鱼饭,别的菜式也环绕着自己摆着的,平川泷介为自己倒上一杯果汁,他还没有满二十岁,还不到能够喝酒的年龄,但是果汁没有限制,平川泷介倒的是苹果汁,他本来想喝橙子汁,但是冰箱没有,看来三日月也不是面面俱到,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再奢求太多就有点过分了。 他把装着火铳的盒子摆在餐桌上,把火铳拿出来,火铳的保险还是牢固的,并没有脱下,他把弹匣取出,一颗一颗数清楚里面的子弹,又把弹匣重新按进火铳里面,他按下火铳的击锤,但是没有拉动套筒,子弹仍然停留在弹匣内,他用火铳的枪口抵住自己的下巴,就这么维持了十几秒钟,然后才把火铳的保险关上。 平川泷介把火铳重新放回到盒子里面,再关上盒子。 他双手合十,闭上眼,就如同祈祷一般,呢喃道:“我开动了。” 然后,他开始享受这顿晚饭。 这一定是一顿美味的晚饭。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肆拾伍 窃贼的收获 【樱岛·江户】 【平界区治安管理机构】 【黑幕事件·第一天·晚上六点】 “这算落井下石吗?不算吧?不算吗?当然不算!那些东西就放在那里,那本来就不属于他们,他们只是代为保管,既然如此,我们稍微借两三样东西用一用,这也没有什么问题啊?你要这么想,这东西可比权能好用多了,用这些东西可不会被注意到,而且他们也无法倚依靠着污染的‘味道’追到我们,对吧,一举两得,而且我们也没有全部拿走啊?我们就稍微接了两三个而已,我这里两个……阿斯蒙蒂斯,你拿了几个?” “一个。” “……为什么你只拿一个。” “拿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玛门。” “……”玛门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脸上,他仰着头,脸上却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他砸了咂嘴,面部稍微有点狰狞,他深呼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阿斯蒙蒂斯,我们来樱岛的目的是什么?” 玛门问道。 “……找到,拉普拉斯。” 阿斯蒙蒂斯回答道。 “那下一个问题,我们找到阿斯蒙蒂斯是为了什么?” “为了玛门在一起。” “……是为了启示录。”玛门叹了口气,抬起手在阿斯蒙蒂斯的头上搓了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阿斯蒙蒂斯面前就是提不起怒火,只好用这种方式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找到拉普拉斯,让它帮我们看一下我们‘能够度过启示录’的方式,明白吗?” “记住了。” “你肯定没有记住……算了,总而言之你跟着我就行,走吧,去买你想吃的三色团子。” “好。” 阿斯蒙蒂斯一把抱住了玛门,随后便是轻轻的一跃,双腿盘在玛门的腰间,她把头枕在玛门的肩膀上,双手环绕过玛门的脖颈,让玛门能够背住着自己。 “……干什么?” “饿了,不想走。”阿斯蒙蒂斯嘟囔着,闭上眼打了个哈欠,“玛门背我。” “……行。” 天空仍然是漆黑一片,按照以往,此时也应该是差不多日落的时候了,若不是今天的太阳没有升起,现在也应该能够看到晚霞了,晚霞啊,晚霞往往是一日之中最美丽的时候,毕竟,在白昼即将离去的时候,那片刻的金辉色,当你不去在意的时候,那只是普通的晚霞,当你开始欣赏的时候,它又会变成让人温暖的霞光。 玛门很喜欢晚霞,倒不是欣赏晚霞的景色,他只是很喜欢那种即将褪去的感觉,就像是太阳在苦苦挣扎,不愿意就此落下,玛门很喜欢这种感觉,不过,唯有这种挣扎出现在别的事物身上的时候他才会喜欢,毕竟,不被自己所感受的痛苦便不是痛苦。 不过阿斯蒙蒂斯对晚霞倒是没什么感觉,这个少女对食物的兴趣远胜于景色,玛门也问过阿斯蒙蒂斯,早晨,黄昏,正午的阳光,月夜,还有黎明,这些时候,她最喜欢哪个,阿斯蒙蒂斯的回答是正午,其次是黄昏和早晨,当玛门问为什么的时候,阿斯蒙蒂斯说,因为这三个时候是饭点。 只能说,回答的很有阿斯蒙蒂斯的特色。 刚才在那栋建筑下,那个隐藏着的大厅,他们稍微顺走了几件物品,如果按照正常的划分来说,那些东西便是【天使的馈赠】,也就是被天使的力量所污染,拥有非自然效果的物品,天使的馈赠与魔女的收藏并没有太多的差别,毕竟两者都是被非自然给污染从而诞生的东西,拥有的效果也取决于它们污染的源泉。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玛门已经说过了,只要使用这些天使的馈赠,在危险的时候就不必动用自己的权能,某种程度上便能够避免自己被发现,说实话,若不是今天这个名为黑幕的现象,玛门并不会这么做,只可惜,在最初偷走了太阳之后,一切都已经超出了玛门的预算。 按照玛门原本的想法,应该是直接找到承载拉普拉斯的界明刀,然后向拉普拉斯询问启示录的事情,然后离开樱岛,不过那个叫音速的女孩是意料之外的发现,让她帮助自己得到那把承载着拉普拉斯的界明刀似乎也足够省时省力,好过自己漫无目的地寻找。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樱岛不会发生什么大的变动。 最初的魔女的出现是预料之外的情况,毕竟,在玛门的预想之中,九州若是最初的魔女的箱庭,那么就代表着最初并不能够离开九州,但是最初不仅离开了,还来到了樱岛,偷走了樱岛的太阳……偷走了那太阳之中的信仰,那……祂需要那些信仰是要做什么?樱岛的神明在失去了这些信仰之后又会采取什么行动? 樱岛的神明为了这些信仰制造了黑幕,用来执行这延续了上百年时光的计划,现在这个计划的果实还没有长出来,那一颗果苗却被别人摘走了,那……在这之后的那些神明会做什么?如果祂们用什么手段重新追回那些信仰,或者想要在短时间再次收集大量的信仰,不论祂们选择哪种,樱岛都不会太和平,因此,拿一些好用的东西确保自己的安全还是很有必要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毕竟,玛门虽然不会心疼这一具‘身体’,但重新制造也是需要时间的,能够避免损失还是避免一下吧。 玛门背着阿斯蒙蒂斯行走着,在黑色的晚霞下,他们看不见霞光,但是可以在脑海之中模拟一下,比如,想象一下天边有几片云,落日的余晖照在那些云朵之上,然后在短暂之后褪去,就像失去了颜色。 相比起刚进入平界区治安管理机构的时候,此时的玛门身上多了两件装饰物,一根他衣服口袋里面的黑色钢笔,纯黑色的钢笔,带有白色的如同羽毛一般的纹路,他左手手腕上也多了一个手表,银色的手表,镶嵌了一根黑色的小颗宝石,这便是他刚才所得到的两件物品。 阿斯蒙蒂斯的手腕上有一条手链,白色的手链,和她那白色的长发十分相配,让玛门不自觉想……阿斯蒙蒂斯选择这个到底是因为它的效果,还是它的模样和颜色。 算了,起码好过没有。 “哎呀……这位先生,想要买些什么?”小摊的老板问道。 “三色团子,嗯……两串吧。”玛门说道,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钞票,面额正好是两串三色团子的价格,不多,也不少,玛门的身上总会带着这个面额的钞票,毕竟整个樱岛的三色团子基本都是这个价格,这样,每次阿斯蒙蒂斯想要吃三色团子的时候,玛门身上的都正好有两串团子的钱。 老板说罢便忙活了起来,瞟了一眼仍然趴在玛门悲伤的阿斯蒙蒂斯:“行,稍等……这是您女儿?” “……额,算是。”玛门也没有反驳,说得多了也没有什么必要。 老板笑了几下,没有多久,两串三色团子就完成了。 玛门接过这两串,还没开口,其中一串就已经被阿斯蒙蒂斯拿在了手中,她直接咬下一口,在口里咀嚼着,脸上也露出满意的表情。 玛门对着老板点点头,便背着阿斯蒙蒂斯离开了。 现在已经是夜晚的六点多,再逗留下去,便到了彻底的夜晚,虽然天空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属于人的生物钟仍然会发出抗议,因此,既然时间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尽早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度过这个晚上,明天的事情留到明日,到时候……先去找一下白海的那个女孩,说明一下最初的魔女偷走太阳这件事,如果运气好的话,那女孩也应该弄到拉普拉斯的界明刀了,也不知道拉普拉斯对樱岛的天堂了解多少,具体有多少非自然的存在,又或者那些存在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距离启示录的到来还有一段时间,还不用太过于紧张,首先,先处理好樱岛的事情,回到九州之后再找那几个老家伙……樱岛的错误……说起来,最初的魔女这次做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也帮了玛门一把,毕竟天上的太阳消失了,那些所谓的神明为了遏制住天空这个谎言必然会使用更多的谎言来覆盖,想要在这些谎言之中找出一个错误可以说会简单不少。 唯一的变量就是神明的态度,在这样漆黑的天空下,那些污染也应该会蠢蠢欲动了,那些邪教徒……说不定也会开始狂欢,在那栋大楼下的大厅如此空旷,那本应该在里面的人应该就是出去处理那些邪教徒了吧,不能够给神明提供信仰……甚至可能会破坏信仰的邪教徒,正是目前樱岛的天堂的敌人。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有用,还是先去找个地方住一下吧。 至于别的人,等以后再说……毕竟,想要思考以后,首先得在当下活下来,当然,如果死在了现在,对于那些人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没有人会喜欢活着的勇者,唯有死了的英雄才值得被铭记。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肆拾陆 刀与麋鹿 【樱岛·夜都】 【夜都·稻荷区七街十六号】 【黑幕事件·第一天·夜晚】 今天的晚饭还算不错,至少对于音速来说,今天的晚饭确实丰盛,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三个人围坐在这里,煮上这么一桌子饭菜,如果是按照以往,她们的晚饭都是简简单单地解决掉,吃的也不多。 然而今天的饭菜比以往多了不少,种类也繁多,她们心照不宣地做多了菜,在三人都已经吃饱之后,桌上仍然残留了些许,即便再怎么硬撑,也很难再吃进去多少了,索性就倒了吧,浪费粮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只可惜确实吃不下了。 在这之后,她们便这样子坐着,二阶堂奈把玩着手术刀,让银白色的手术刀在指尖舞蹈,二阶堂奈很擅长这个,在认识的这两年里面,从未见过她失手哪怕一次,按照二阶堂奈的说法,若是一个医生不能熟练使用自己的手术刀,那就不要指望着能够上手术台。 望月痛叼着一根烟想要抽着,可是被二阶堂奈问了一句‘今天抽了几根’之后她便放下了,就连酒她也没有喝,索性拿着音速买的那几瓶果汁开始喝,望月痛很少喝酒以外的饮品,除非是二阶堂奈不允许,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时间三人出行的时候都是音速开车,若是望月痛被允许喝酒,那肯定是二阶堂奈也喝了。 至于音速,她在端详那把界明刀。 界明·御津子·打刀。 这是望月痛带回来的打刀,本来是已经属于子规的刀,不过,子规说让望月痛把这把刀带回来,然后……交给自己,子规说,这把刀能够告诉自己离开的方式……离开樱岛的方式吗……先不说子规为什么觉得自己会离开樱岛,单单说这把刀,这把刀知道如何离开樱岛? 音速忽然想起了九州的时候,那些名为魔女的生灵,据【瓷】的说法,魔女生活的地方叫做箱庭,而进入箱庭需要找到锚点,然后举行仪式,随后才能够进入箱庭,见到那所谓的魔女,玛门也说过,这把打刀很有可能便是那个叫拉普拉斯的魔女的箱庭锚点,拉普拉斯知晓‘达到某个结果’的方式,如果找到了仪式,是否就能够通过这把界明刀进入拉普拉斯的箱庭……然后…… 然后借助拉普拉斯的力量去完成一些自己所希望完成的事情? 可是,在第一步音速就犯了难,因为她不知道仪式,如果是一些简单的仪式还好,但如果是什么复杂的动作,又该怎么办? 音速拿起那把打刀,在手中仔细端详,虽然已经见过了,但还是姑且看看吧。 “……如果拉普拉斯是魔女,那么又该怎么进入它的箱庭?”音速自言自语道。 『这样即可』 麋鹿回答道。 望月痛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猛然抽出腰间的太刀,她与麋鹿之间的距离被切断,下一刻,她的太刀架在了麋鹿的脖子上,如果再往上一点,就能够切开麋鹿的脖颈,她双手握着刀柄,刀刃十分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二阶堂奈几乎是同一时刻有了动作,她手指之间的手术刀闪过一丝银白色的光,肉眼几乎看不见的丝线环绕在了麋鹿的身边,和望月痛不同,二阶堂奈仍然坐在她的位置上,只是视线不知何时已经在注视着那已经出现的麋鹿。 而这只是几乎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毕竟,在自己家里面忽然出现了一头麋鹿,而且还是看着有些诡异的麋鹿,不论是谁都会感到紧张,毕竟,这头麋鹿是白色的,是的,白色的麋鹿,白色的毛发,白色的四蹄,白色的鹿角,它静静站在音速的旁边,似乎看不见那太刀和丝线。 “你是谁?”望月痛的脸上满是凝重,并她根本没发现那个麋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若是这一头麋鹿有什么不轨之心……她丝毫不怀疑这种可能,毕竟麋鹿都说话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的目的,为什么要来这里?给你十秒钟,十……” “音速,你认识吗?”和望月痛不同,二阶堂奈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音速,毕竟后者刚刚拿起了那把打刀,而且还说了什么话,相比起麋鹿是闯入进来的,二阶堂奈更觉得这头麋鹿的出现应该和音速有关。 而音速,则是看着那头麋鹿,又看了看手上的这把刀。 “……拉普拉斯?”她问道。 『嗯』 “你认识?”望月痛问道,“有危险性吗?” “……应该没有。”音速说道,“总而言之,先把刀收回来吧……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进入了它的箱庭了,没办法对它造成什么伤害了。” 望月痛叹了口气,她把刀重新插回到腰间的刀鞘之内,顺手从口袋里面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口中。 “咳。”二阶堂奈轻咳一声。 望月痛只好把烟重新取下,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二阶堂奈的手术刀不知何时也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她把手术刀放在桌面上,看着那头麋鹿,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之后,她指了指桌上剩下的饭菜:“要吃点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 麋鹿并没有生气。 “这里是你的箱庭?”音速问道。 『嗯,当你拿起那把刀的时候,就相当于仪式完成,我可以随时把以你为中心的一个范围划为我的箱庭,当然,当你离开箱庭之后一切都不会有变化,这只是让我能和你们对话的一个手段而已,毕竟我的箱庭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天堂之中』 “抱歉,不过我需要了解一下,箱庭是什么东西?”二阶堂奈开口道,她看向音速,“这些事情我并没有听你说过……方便和我们介绍一下吗?” ——音速没有和她们讲过有关于魔女亦或者箱庭的事情,毕竟这里是樱岛,当初的她并不知道樱岛有没有魔女的存在,在樱岛生活了这段时间之后,她也了解了樱岛并没有魔女,樱岛只有神明,因此,这些事情她便一直没有说过。 现在想来,樱岛的那些所谓神明,应该和魔女一样也是差不多的存在吧…… 其实想要解释清楚魔女和箱庭之类的东西并不复杂,首先说明非自然的存在,介绍一下,名为魔女的生灵,然后再说明箱庭其实便是魔女的居所,魔女不能够离开箱庭……当然,玛门那种算是个例外。 大概的内容说起来并不多,详细的内容音速也不知情,因此,不出片刻,二阶堂奈和望月痛便对这所谓魔女有了理解,而在这期间,麋鹿一直静静站着,它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大概理解了,所以你在之前还遇到了个叫玛门和阿斯蒙蒂斯的……”二阶堂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件事你没有说过。” “确实没说过。”音速回答道。 二阶堂奈并不会责怪她,这只是一种陈述,如果要把二阶堂奈这句话解读一下,那应该就是‘因为你先前没有说过,所以我们并不知道这一点,但是我们现在了解了’……大概是这样的内容。 “所以这头麋鹿知道离开樱岛的方式?”望月痛撇了撇嘴,坐回到了位置上,“你们两个相信它吗?我不是很能相信,毕竟它没有让我信服的理由……” 『太阳不会回来了。』 “……啊?” 『昨夜,最初的魔女去了樱岛的天堂,祂夺走了一个太阳,而这一个太阳是依靠樱岛的信仰凝聚而成的,想要制造出相同的太阳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黑幕已经完全把樱岛隔绝,祂们无法再复制出一个太阳了……所以从今往后,除非黑幕消失,否则天空将一直都是黑夜。』 “不不不,这也太离谱了。”望月痛赶忙摆摆手,“太阳消失了这个我们知道……黑幕是假的我也知道,但是太阳不再升起……这个你该怎么确定?” “这是它的权能。”音速在一旁回答道,“它能够看见未来,然后通过某种方式到达那个未来,它既然这么说了,就代表在所有的可能之中,没有一个可能是神明重新制造了太阳。” 『嗯,你很聪明』 “那樱岛会因此陷入永夜吗?”这时候,二阶堂奈开口了,“会一直持续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我能够感受到的并不是全部,但是那个假的太阳不会再出现,这个是可以确定的』 二阶堂奈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望月痛也一言不发,她的指关节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 而音速则是看着麋鹿:“那……你知道该怎么离开樱岛吗?我是说具体的方式。” 『知道』 麋鹿说。 『找出你记忆之中那些凝固的时间,找到那些场景,在你记忆之中的场景……它们真实存在,但不属于这个世界,回忆一下你的过往,找出那些不允许人类进入的地方,然后在时间还没来得及流淌的时候迈入那个地方,你就相当于走进了这个世界错误的地方,到了那个时候,你便可以离开这个樱岛,去往樱岛之外……比如你的九州。』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肆拾柒 望月心【上】 【樱岛·西海】 【时间不明】 望月痛出生在樱岛的西海,父亲是【无用集合】的成员之一,望月心,母亲是普通的市民,浅川琴子,在浅川琴子短暂的人生之中,她并没有嫁给过望月心,两人虽有夫妻之实,却没有夫妻之名,直到望月心和浅川琴子去世的时候,他们的关系依旧没有被人发现,直到望月心的遗书送到了无用集合之中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望月心有一个女儿。 那一年,望月痛不满一岁。 在樱岛,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一个比较底层的集合更如同一堆可怜人的报团取暖,能不能得到多少好处暂且不提,至少在死了以后还能有一个人为自己收尸,望月心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出生在西海,和他的父母一样是最底层的人民,仅有的经济来源是政府每个月的津贴,但这种津贴也会上交一半给所谓的集合,没有选择的权利。 毕竟,如果不交出这一半,就连剩下的那一半也保不住,这些津贴在被下发之后就不会再过问,不论领取者拿这笔钱去做什么,只要不违法,不渎神,就算他们把钱拿去当柴火烧也不会在意,因此,这边让底层的集合找到了一个最简单的赚钱方式。 集合成为了集合,然后在集合的成员里征收所谓的保护费用,再经过一层一层地剥削,从集合的最上层一直到最底层,集合之中的最底层为了获取钱财又会选择让新的人加入,让新人成为新的底层,这样一直积累下去,这就形成了这种……由底层聚合而成的底层。 望月心的父母在望月心满十岁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但是他隐瞒了父母死亡的信息,他依旧领取着父母的那一份津贴,然后用这笔钱去读了书,是的,读书,西海并不缺少学校,也不缺那种只要给钱就能够上的学校,不询问学生的过往,也不询问学费的由来,只要学费按时缴纳就可以。 望月心需要学习,他需要通过学习获得学位,然后去往更好的学校,为此他不惜用各种手段获取钱财,一开始是偷窃那些集合的资金,然后在学习之后便做点东西拿去售卖,这种行为见不得光,望月心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绝对不合法的,但是他没得选择,他必须缴纳那些学费,他必须学习。 知识,更多的知识,这是他向上攀爬的唯一方法,他知道父母这一生过的有多么憋屈和无力,若是不想活的如同父母那样,那么向上攀爬,拼了命地向上攀爬。 望月心从来没有责怪过自己的父母,甚至他很感激父母,感激他们十年的养育之恩,还有他们死后的津贴,这样说确实不太道德,但当时的望月心确实是这么想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片区域的人也知道了有这么一个狠人,这里的狠并不是对他人,而是对自己,这些底层的集合忽然开始关注望月心,他们想知道这样一个人能够攀爬到什么地步。 他仿佛是一面旗帜,无数人盼着他倒下,也有无数人渴望知道这面旗帜能够升的有多高。 在望月心十八岁那一年,他考过了恩泽,成绩并不是很优异,但是他确实考上了,在底层出生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过往,不论他干了什么都没有记录,这是底层的共识,不论底层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把信息传到外界,因此,在大多数人眼中,望月心是一个普通的,幸运考过恩泽的人,在底层人眼中,望月心这面旗帜伫立在了高山之上。 但是望月心并没有加入哪一方的神社,而是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加入了一个成立许久的集合——无用集合。 无用集合是一个很神奇的集合,它并不强制要求缴纳所谓的会费,相比起别的集合,无用集合反而更像是一个真正抱团取暖的地方,望月心的加入让这个集合一时间名声大噪,在所有人都在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望月心选择了继续读书,攻读更高的学位,同时,他又在无用集合进行改革,并不是大刀阔斧地改造,而是从一小点一小点的地方开始,逐渐优化,托望月心的福,无用集合在短短五年内便跻身底层的高层,虽然还在底层,但在无用集合的庇护下,底层比十几年前和谐了不少。 而也是那个时候,望月心认识了浅川琴子。 那么现在,我们来说说浅川琴子吧,浅川琴子出生在浅川家,位于西海的西边区域,浅川家是一个小康家庭,浅川琴子的父母都有着稳定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从物质条件看来,浅川琴子是幸福的,而在家庭的关怀上,浅川夫妻都对浅川琴子呵护有加,不论从哪里看,浅川琴子的童年都可以说得上是幸福,那些悲痛小说之中的悲惨经历并不发生在浅川琴子的身上,她幸福快乐地度过自己的童年,度过自己的少年,风平浪静。 按照浅川夫妻的设想,浅川琴子应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考上大学,然后工作,她不一定要嫁给某个人,她只要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就足够,浅川夫妻很开明,他们十分支持浅川琴子的自由恋爱,只要对方不是什么混混之类的人,浅川夫妻都不打算干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浅川琴子在老师眼中也是好学生,不早恋,没有小脾气,学习成绩虽然不是名列前茅但也不错,考上大学可以说是完全没问题,而且得益于浅川夫妻的教导,浅川琴子的社交礼仪之类的都很不错,为人开朗大方,必要的时候也会矜持,进退有度,可以说是基本挑不出什么毛病,如果硬要在浅川琴子身上找一个缺点,那或许就是浅川琴子的那好奇心。 好奇心是一把双刃剑,对于浅川琴子而言,这把双刃剑显然有点不太平衡,具体一点就是,朝着自己那一边的刃实在是太锋利了。 得益于浅川夫妻的教育,浅川琴子对未知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心,她很喜欢学习不熟悉的事物,去往新的地方旅行,看没有接触过的书,亦或者认识不同的人,或许大多数人都只是点头之交,但和不同的人交流,总能了解到不同人对世界的看法,和对人生的追求。 浅川琴子曾经有一个小梦想,她想记录一下整个樱岛,这个记录是很模糊的,或许是某个地区,或者某一个人,总而言之,这些被记录下来的东西一定能够拼凑出整个樱岛,这就是浅川琴子曾经有的小梦想。 在浅川琴子十八岁那一年,她参加了恩泽,不过她没有考上,浅川夫妻倒没有什么悲伤或者不满,考得上就考得上,考不上就考不上,这便是浅川夫妻的想法,成为祭祀或者别的什么或许很好,但不一定适合,开明的浅川夫妻让浅川琴子去读大学,而在那里,浅川琴子认识了望月心。 其实接下来便是很老套的故事了,无非就是两人相识到相恋,然后立下誓言携手度过一生……你以为是这样子吗? 倒也差不多,不过有些细节还得改改,在望月心和浅川琴子相识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像是比同学稍微熟络一些的友人,见面会互相打招呼,闲时偶尔会一起吃顿饭,仅此而已,那个时候的望月心一边学习,一边进行着无用集合的改革,他的目标是把那一片区域的集合由黑转白,至少要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也适合以后的向上攀爬。 望月心抱有伟大的志向,但他也知道只靠一腔热血是完全没有用的,唯有确实拿出了成果,才有谈判的资格,因此,在那几年,望月心致力于无用集合的发展,培养十岁到十八岁的孩子……送他们去读书,唯有再让更多的孩子考上大学,或者考上恩泽,才能让质疑声消失掉。 浅川琴子在阴差阳错之下得知了这一件事。 其实想要知道这件事也不难,只要愿意跨过屏障,去往底层的地方,便自然能够看见那时候底层的进步,不过,在外人的刻板印象之中,那种和后街道几乎没有什么两样的底层实在是没有存在的必要,因此那些人往往不会去那里,自然也没有人知道了。 至于望月心,他确实是一个特例,毕竟在这种环境下出生的人,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乐观,对,用乐观来形容应该可以,望月心没有和别的人一样被集合剥削,长大了也没有成为剥削别人的人,即便手段不怎么光彩,但他确实是爬了上来。 于是,那一天,因为对自己所生活的地方和底层之间那层屏障的好奇,还有对未知的探求,浅川琴子跨域了屏障,而那天,她也看见了望月心,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是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识。 对于这个忽然闯入的人,望月心自然是认了出来,他顿时感到棘手……毕竟浅川琴子是浅川家的独女,而且怎么说也是考上了大学的,若是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估计半天时间警卫厅就能够赶过来,所以浅川琴子在底层的这段时间,望月心担任了她的护卫。 而对于浅川琴子来说,望月心就像是故事之中的勇者,长得不赖,而且在底层也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领导能力和个人魅力,而也是在那里,浅川琴子知道了望月心的真实来历。 如果这是什么童话,接下来的故事便是王子与公主的幸福生活,只可惜这并不是,这只是两个普通人的相处,在得知望月心的经历之后,浅川琴子越来越好奇望月心的一切,她和望月心相处的时间逐渐加长,不过也只是点到为止,望月心并不介意浅川琴子了解的更多,只要浅川琴子不在底层受伤,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直到望月心三十二岁那一年。 是的,三十二岁,自从十八岁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四年,在这十四年之中,无用集合的新生血液更多了,而且,十四年的时间,让这一片的底层脱胎换骨,虽然不能说是平步青云,但也有了正规的收入,和十四年前相比,可以说是完成了一次彻底的飞跃。 望月心彻底在无用集合站稳了脚跟,而且是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无用集合的人都知道,能够有今天这样的生活多亏了那个名为望月心的女人,还有时常会和他一起出现的那个女人,女人,指的就是浅川琴子。 浅川琴子也三十二岁了,未婚,和望月心一样,在大学毕业之后,她找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并且时常会和望月心一起,他们共同规划无用集合的将来,一切都这么水到渠成,而两人也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过关于伴侣这件事,仿佛便会这么一直下去,知道老去。 那天晚上,他们在底层开了庆功宴,十四年的时间,他们终于爬了上来,整个无用集合,还有别的几个集结一同,欢庆他们拥有了可能的未来。 庆功宴上浅川琴子喝了不少的酒,几乎是一杯接一杯的,她也有些许醉醺醺的,甚至有点昏昏倒倒,望月心见状,便把她扶回了房间,然而,浅川琴子并没有让望月心就此离去,而是要求望月心继续陪自己喝几杯。 然后,她一边喝着,一边指责着望月心。 “……他妈的,十四年了你都不知道,你就是块木头!”浅川琴子猛然把酒杯摔在桌子上,涨红了脸对着望月心怒斥,“一块木头!” “别喝了……你喝醉了。”望月心赶忙伸出手,想要把浅川琴子手上的酒杯拿走。 然而,他的手却被浅川琴子拉住了,这个女人身体忽然爆发出来无穷的力量,猛然拉过望月心,然后狠狠地吻在了望月心的嘴唇上。 望月心抬起手,但片刻之后,他又把手放下了。 那天夜里,星光灿烂。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肆拾捌 望月心【下】 那天夜晚发生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而在这之后他们也没有什么变化,即便是日常的相处也依旧是那样,无用集合依旧是按照预定的轨迹,一切都是如此井井有条。 浅川夫妻早已经知晓浅川琴子的单身主义,他们也没有过问,反正浅川琴子看起来过的不错,这就足够了。 望月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忘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不过很可惜,这次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之中的走向行进……浅川琴子怀孕了。 孩子的名字是望月痛,这是两人商量之后得出的结果,望月是姓,痛是名,孩子由两人共同抚养,但是暂且不告诉外界,毕竟,在那个时候,并不只有这样一件事发生了,还出现了另外的问题…… 底层被发现了。 严格来说,是改革换代之后的底层进入了外界的视野,这件事本不应该那么快发生,按照望月心的预料,想让底层出现在外界至少还需要五到十年,不然,现在的他们,还没有在外界站稳脚跟的实力。 不过计划终究还是赶不上变化,女儿的出生,还有底层的事情,让那段时间的望月心焦头烂额,而浅川琴子也一样,自己的工作,还有底层的事,让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感受到了疲惫,在望月心和浅川琴子三十三岁的那一年,他们生病了。 严格来说,并不是生病,他们被污染了。 浅川琴子和望月心的信仰都是一致的,无界命尊,又名无界心命,亦或者无界神,无界命尊,无界命尊的神职是地域,这个地域是一种广义的东西,只要存在于分隔开来的地区,就应该要有无界命尊的存在,在樱岛仍分割成几个区域的时候,无界命尊可以算得上是信徒最多的神明。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把区域与区域相连的方式越来越多,区域之间的屏障也逐渐消失,公路、铁轨、亦或者船,交通工具的迭代和交通道路的增添让无界命尊的存在越来越低微,直到如今,无界命尊已经成为了历史书上的记载,祂的信徒也少得可怜。 浅川家还有望月心,还有西海的部分家庭,这些全部加起来应该就是无界命尊仅有的信徒了,也算是巧合,浅川琴子和望月心的信仰居然是一样的,这倒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两人能够相处地如此融洽,然而,在三十三岁的那一年,他们的神明救不了他们。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污染的,或许是集合和外界的某一次冲突吧,最先发现异样的是浅川琴子,她在祭拜神明的时候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抵触感,就仿佛她的内心在拒绝无界命尊一般,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望月心,后者顿时感觉有什么不妙——在那时候,正是集合和外界进行融汇的时候,超出计划的底层的曝光,本就让望月心有点焦头烂额,望月痛的出生更让望月心需要在意的事情多了,他很喜欢这个女儿,只可惜那时候他没有多少时间能够照顾她。 在得知浅川琴子的事情时,望月心本以为浅川琴子只是有点心理问题,然后,在浅川琴子的要求下,他带着浅川琴子去了医院,去看了看心理医生,这便是开端。 等到第二次回到家的时候,他得知的是浅川琴子的死讯。 那张白色的纸条上写着,浅川琴子已经信奉了扭曲的神明,被定义为了邪教徒,在神使进行抓捕的时候浅川琴子剧烈反抗……被就地处理,也就是说,浅川琴子已经死了,那张纸条是在桌面上找到的,同一时间找到的还有满地的血。 望月心用了大概半小时来理解状况,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了一封遗书,在里面详细说明了望月痛的存在,说明了望月痛是他和浅川琴子的女儿,说明了这些年来自己的存款都在那里,该怎么处理,他把这封遗书和望月痛一同交给了自己在无用集合里面最信任的朋友,并告诉他,若是自己死了,就拆开信封。 这个朋友名为观望,观望塔子,也是望月心在进行集合改革时候第一批考上大学的人之一,那一年,观望塔子二十三岁。 望月心请了三天的假期,他背上自己的背包,收拾了一些自己的物品,还有浅川琴子常用的水杯之类的,去往了无界命尊的神社,那个神社位于西海的东方小区,不大,如果在当初十八岁那一年,望月心选择成为一个祭祀,那么现在的无界命尊神社的祭祀十有八九就是他,可惜,现在的无界命尊神社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就连那蒙了尘的纳贡箱也只有一小点的重量。 他在无界命尊神社的祭台上摆了两个酒杯,一个酒杯的酒倒下地上,一个酒杯的酒倒在浅川琴子的杯子前,在很久以前,他们两人会一同过来祭拜无界命尊,现在无界命尊的神像依旧是那个模样,但浅川琴子已经不在了。 浅川琴子终身未嫁,望月心也终身未娶,望月心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照顾一个家庭的经历,就连望月痛也是阴差阳错下诞生的,当然,他很喜欢这个女儿,他也知道浅川琴子为什么没有嫁人,相伴的十几年早已经让两人的距离无比接近,但最后一层薄膜会永远存在于那,即便那天晚上他们跨越了红线,可在那之后,他们依旧是朋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望月心跪拜在无界命尊的神像前,他做着无比熟悉的动作,那祭拜用的动作,但是内心忽然产生一种抗拒感,让他的动作不由得僵硬了。 望月心自嘲地笑了笑,瘫坐在地上。 早就应该想到了……即便浅川琴子的信仰稍微出了点问题,神使也不应该这么快找上门,唯有被人举报,才会有这么快的处理结果,而自己……呵,不出意外的话,神使马上就要找到自己了……望月心啊望月心,你聪明了一辈子,也装傻了一辈子,你却猜不到那些人为了不让底层的人爬上来,什么手段都能够用的出来……只是可惜了浅川琴子,这么好一个人,却被自己给连累了。 好在那封遗书上都已经说好了一切,在他死后,无用集合便会停止和外界的交汇,他们会重新回到底层之中,他们会放弃向上攀爬的权利,在生命面前,不论什么都应该稍稍让步,至少,唯有或者,才能够有更多的选择。 “望月心,居民编号……底层的人啊,扭曲信仰,信奉邪神,亵渎神明,现在居然还把渎神者邪教徒的物品带入神明的神社,对你的处理结果……” “动手吧。”望月心看着属于浅川琴子的那个杯子,里面的酒还没有干涸,摆在无界命尊的神像前,是如此的讽刺,他说道,“你们不是早就有结果了吗?” 随后,视线从半空中落到地上,一阵头晕脑花。 望月心,享年三十三岁。 观望塔子履行了作为一个友人的承诺,他在望月心的家里找到了熟睡中的望月痛,然后把望月心的遗书和望月痛一同带回了无用集合,在朗读了望月心的遗书之后,无用集合沉默了,往后,无用集合再也没有朝着外界蔓延,他们沉寂着,除了每年读书的年轻人,便没有其他的了。 而在简单的商量之后,无用集合做出了决定,其实一开始无用集合分成了两部分声音,一部分人认为,望月痛作为望月心的女儿,应该把她培养成第二个望月心,让她成为无用集合新的领导者,一部分人认为,望月心已经把自己的生命……甚至是浅川琴子的生命都一同消耗在了无用集合之上,无用集合没有权力继续勉强他存留下来的血脉。 最后,作为友人的观望塔子做出了表率——把望月痛送出西海,把望月心留下来的钱全部留给望月痛,观望塔子会作为望月痛的抚养人一直抚养望月痛到成年,到时候,不论望月痛做出什么选择,无用集合都不能够勉强她。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于是,在那天夜里,观望塔子带着不满一岁的望月痛乘上了去往天守的车,往后的十八年,观望塔子一直担任着望月痛的监护人,他养育望月痛直至望月痛成年,然后,在望月痛逐渐成长的那些日子里,观望塔子也告诉了望月痛有关于望月心和浅川琴子的事情,在望月痛成年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了西海,不过她没有去无用集合,而是去了浅川家。 那时候的浅川夫妻已经七八十岁,不过两位老人都很健康,在最初得知女儿逝世的消息的时候,两人悲痛欲绝,然而,他们又不愿意就此离去,女儿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们依旧要坚强地活着,两人收养了一个养女,取名为浅川榛子,在望月痛到达浅川家的时候,浅川榛子二十岁。 两位老人对这位忽然出现的孙女表示了极大的欢迎,浅川女士甚至哭了出来,毕竟本以为已经逝世的女儿原来还留有一个女儿,即便望月痛的姓氏是望月,但她的身体里也有浅川家一半的血脉。 浅川榛子对这位‘妹妹’也很热情,是的,浅川家似乎就是这么一个乐观的家庭,望月痛在浅川家生活了约莫半个月,便告辞了,并表示以后有时间还会来看望两位老人。 而随后,望月痛去了无用集合,她没有接替自己生父的位置,她只是在无用集合挂了一个名字,换句话说,她只是无用集合的一个普通成员,仅此而已。 观望塔子已经年过四十,在望月痛成年之后,他便表示自己忙碌了半生,也该去享受一下生活了,于是在望月痛去往无用集合之后,他搬去了中京,在那之前,他把属于望月心的一切都给了望月痛。 在那些东西之中,有一把刀。 “拿着吧,严格来说,望月心当初被神社杀掉……和这把刀也有关系,不过这么多年来神使都没有找到它,现在它属于你了。” “这是什么?”望月痛问道。 “它本来的名字是【界明·空域尽·无界】,现在它的名字是【界明·望月心·无界】。”观望塔子说道,“这本是无界命尊的界明刀,在浅川琴子死后,在祭拜无界命尊的时候,在被神使杀死之前,他偷走了这把刀,然后让我重铸了……现在这把刀已经不属于神明了,它属于你,这件事只有我和他知道,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多了你……好好使用吧,我能从你的眼中看见望月心的模样。” 这便是望月痛最深刻的回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肆拾玖 血与肉的残响 【樱岛·白海】 【白海·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二天·早晨六点】 【沙……今天是黑幕现象的第二天……沙沙……在经过一日的缓解期后,樱岛的各项基础设施和服务工作正在有序恢复,在经过了最初的担忧之后……后……我们可以发现,黑幕现象对我们的日常生活影响……影响……滋啦……并没有到达重大影响的地步,正相反,正因为黑幕现象的存在,我们可以去多看几本书,多陪陪家人,在这几天……滋滋滋……请各位好好享受……】 【……不过,在黑幕现象期间滋滋滋……些许……邪教徒和渎神者开始活跃,如果您发现了或者有怀疑对象,请致电最近的警卫厅……滋啦……我们不提倡见义勇为,请各位确保自己的安……安全……在安全的情况下进行举报,我们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处理,接下来,是天文台相关信息……】 【滋滋……天文台最新消息……滋滋……本次黑幕现象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在太阳被遮盖期间形成的各类自然现象……】 广播依旧在播报着新的消息,只可惜,因为年久失修,那广播的声音听着实在是让人难受,时不时出现的沙沙声还有电流滋啦滋啦的声音,都让人的耳朵感觉疼痛难忍,这种声音听起来本身就是一种折磨,然而这里的人却没有选择的权利。 樱岛,白海,后街道。 这里便是白海的底层,在这里生活的人是最没有价值的人,他们被整个樱岛所遗弃,唯有拾取外界的垃圾或者干一些不合规的勾当才能填一下肚子,并不是填饱,想要在后街道能吃饱,唯有那几位底层集合的首领高层,而想要在这里吃好,那……要么你是集合的老大,要么你是医者。 是的,医者,在越接近底层的地方,医者越是一种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底层的人早已经习惯小病熬过去,大病等死这样的生活,暂且不提他们有没有足够的金钱去找一个医者,单单是想要在底层找到一个医者本身就是一种奢望,昂贵的药品,还有医者高昂的费用,更不用说培养出一名医者,在整个樱岛,没有哪里的底层能够有这样的底蕴,这才显得医者这个职业在底层是多么尊贵。 命是最重要的,命也是最不值钱的,在后街道,只能能够在外界吃顿饭的钱能在后街道买两根手指,遇到合适的还能买三四根,在外界吃一次个人大餐的钱能在后街道买一副肝脏,或者买一个心脏,也可以卸掉一个人的双手或者双腿,而在外界吃一顿大餐的钱,能够在这里买三条命。 在底层的命就是这么不值钱。但是相对的,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命,信用与契约在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用处,能够制约住他们的只有神明,还有神使,毕竟别的人或许还会和他们多说两句,但神使可不会。 外界信奉神明靠的是虔诚的信仰,底层信奉神明靠的是恐惧和对生的渴望。 不论是那种,只要能够为神明提供信仰,那就足够了。 在早晨六点的后街道,一切都是沉寂着的,人们正在梦境之中酣睡,在漆黑的天空之下,他们并不需要忙碌,而有的人不同,他们早早便起了身,在狭窄的街道之中行走,得益于黑色的白昼,人们并没有看见这些人身上的扭曲。 是的,扭曲,这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对劲的地方,仔细数一下,一共三个人,一个看起来一米五出头,是个女孩,另外两位应该是男性,看起来都有一米八左右,他们三人身上都裹着黑色长袍,脖颈也用围巾缠上了几圈,遮住了他们的嘴、 之所以说不对劲,是因为……那个女孩的左手是完全由机械构筑出来的,另外两人则是一人露出的左小腿是机械构筑,而另一人……他的头部是一个如同监控摄像头一样的存在,而且,这三人的共同点便是……在这些机械的构造之下,肉眼可见的黑色蠕动物正在小声嘶吼着。 “左食指,慢一些。”头部是监控摄像头的人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就是机械的声响,“右小指快跟不上你了。” 被称呼为左食指的那个男人回过头,瞟了一眼正在说话的监控摄像头,“右中指,听从命令……神明大人的吩咐是让我们赶紧抓住目标……” 左食指看起来三十多岁,他的左半边面庞已经被黑色覆盖了,但不是蠕动物的那种覆盖,更像是完全被削去了,而露出了肌肤之下血肉,只是,这些血肉是黑色的。 “没事,我跟得上。”右小指——也就是那个女孩,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清脆,也很活泼,只可惜,和她脸上的表情不太相配,毕竟她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应有的模样,“找到了吗?能找到吗?快一点快一点……我已经接近半天没有摸到内脏了……” “已经在找了。”脑袋是监控摄像头的右中指说道,“别紧张……目前白海的集合只有我们断指集合在遵循神的指示,我已经检查过了……根据附近的信息,不论是奏者集合、缝裁集合还是戏剧集合的位置都没有反应,他们都还没醒来……我们是最快的……稍等,前面,一百五十米往左,二十三米,有一个符合条件的,【油纸伞】和【振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呀呼!”右小指发出欢呼,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她的左手用一种诡异的角度把小刀插在身旁的墙壁上,然后猛然一跃,脚尖轻点在小刀的刀柄处,她借着小刀翻上了墙头,随手抽出小刀,便朝着右中指所说的位置跑了过去。 “……喂!等等!”左食指很明显被右小指的行为气到了,他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右中指,“你们‘右手’的人都是这样不听命令的吗?我回去了会如实汇报给左拇指的。” “她是新来的……先追上去。”右中指发出了类似于咬牙的声音,只可惜那如同监控摄像头一样的头根本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右中指迈开步子,沿着右小指离开的路跟了上去。 前后大概十秒钟的时间,他们便追上了这两百米的距离,暂且不提他们的速度,总而言之,当他们追上的时候,已经稍微迟了点。 地上是一个人,至少曾经是人吧……他的腹部被剖开,露出了里面的内脏,这人的表情十分狰狞,一看就是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右小指手中的小刀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她正把一只手伸进地上那人的腹部,在里面搅动着,还一边嘟囔着:“……没有啊,右中指,你该不会看错了吧。” “他身上的着装是对的。”右中指指着地上的那个人……好吧,那具尸体,那具尸体手中确实有一把油纸伞,而且身上也确实穿着振袖和服,一切都如同右中指所说的那样,确实也和神明的信息一样……只不过…… “不是这个。”左食指摇了摇头,“确实不是这个。” “那就继续。”右中指说道,他抬起手盖在自己的头上——监控摄像头上,调试着什么,“现在是六点零五分二十三秒,距离正常的起床时间还有一小时四分钟三十七秒,按照我们的速度,找完这一片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出发。”左食指看着还在用手搅动尸体的右小指,“走了,别弄了,溅的到处都是,很脏的。” “啊……好吧。”右小指看起来很失望,她看向右中指,“我能捏一下他的心脏吗?很快的!” 右中指瞥了她一眼,迈步跟上了左食指:“赶紧跟上。” 没有禁止,那就是默许了!右小指咧嘴一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一番抉择之下,她选择了仍然是血肉之躯的右手,她把手伸进地上那人的腹部,沿着自己熟悉的道路,穿过折断的肋骨和破碎的肺,终于摸到了那个还有余温的心脏。 “呼……一,二……” 右手猛然一握。 “三!蹦!” 她抽出沾上了血与肉的右手,在自己的长袍上随意地擦了两下,蹦蹦跳跳地跟上了前面的两人。 “来啦来啦!”右小指抬起手想要拍拍两人的肩膀,却被两人避开了,右小指也没有什么异样,把手收了回来,“说起来,右中指你还没和我说过你为什么头要长这样呀。” “以前的头碎了,所以换了。”右中指回答道,“就这样。” “不都是这样吗。”左食指说道,“因为没有了所以就换了,你的左手不也是因为这样吗?” “她的左手是她自己切掉的。” “……疯子。”左食指砸了咂嘴,但话语却是带着一种夸赞的意味,“对自己都这么狠,我开始有点想让你来我们左手这边了,左拇指特别喜欢你们这种疯子。” “别抢我们的人。”右中指插话道,“她属于右手。” “下一个找到了没?”见右中指试图阻止自己,左食指耸了耸肩,转移了话题,“我从右手那里借来你可不是让你聊天的。” “……马上,现在符合两个条件的还没有找到……快了……” 在右中指的话语结束之前,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只见右小指的脖颈处爆发出一片灿烂的血花,随后,她的头颅便坠落到了地上。 身体正在缓缓倒下,切的光滑的平面正流出汩汩鲜血。 她死了。 在三人身后的不远处,男人放下手中的小提琴,右手持着琴弓,对着三人……对着两人和一具尸体鞠了一躬,宛若一个音乐家刚结束他的演奏。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伍拾 指,提琴与裁纸刀 【樱岛·白海】 【白海·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二天·早晨六点零七分零一秒】 右小指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虽然她的笑容确实不怎么好看,她脸上的红润依旧存在,只不过,因为头已经掉落到了地上,所以她那黑色的长发也散落了,沾上了不少地上的尘土,她脖颈处的切面很平滑,丝毫看不出来任何暴力的痕迹。 右中指只感觉有一股寒冷的气息顺着他的脚跟他的脚跟一直蔓延到他的头顶,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左食指一把拉过了他,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而下一刻,一把裁纸刀穿过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若不是左食指的那一拉,现在被裁纸刀穿过的便是他的心脏了。 投掷出裁纸刀的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岁的女性,如果只看她的容貌,颇有一种在樱岛被称为‘辣妹’的感觉,略显夸张的红色的头发,扎成高马尾,但显然没有打理,散开了不少,她身上穿的却是白色衬衫和格子裙,裙子的下摆盖住了小腿,再配上她脚上的皮鞋和脖颈处的黑色领结,就像是裁缝铺的伙计一样。 似乎有什么丝线缠绕住了那把裁纸刀,只见那裁纸刀在空中漂浮着,沿着来时的道路回到了那位女性的手中。 “……奏者集合,缝裁集合,这么欢迎我们啊……”左食指说着客气的话,表情却凝重了不少,被围巾遮住的半部分面庞看不清是什么,但他的眼睛显然凌厉了些许,“这个时间点不睡觉,怎么,你们和警卫厅勾搭上了?” “都知根知底的,还在这里装什么。”那位女性冷笑一声,随后便装模作样般看着右小指的尸体,捂住嘴发出了假的不能够再假的惊呼,“哎呀……这位妹妹怎么死了啊……她的神明没有庇护她……不是吧,你们断指集合还在信这那个什么……什么来着?那个叫什么节彘命的玩意啊?” 左食指的拳头握紧了不少,自己信奉的神明被别的神明信徒嘲弄,让他不由得产生了杀心,杀心……杀了人又如何,在这里,不会有人在意。 “好了诸位,无意义的争吵没有必要。”拿着小提琴的男人说道,这时候,才看见那个男人的眼睛上缠绕着一条白绫,遮住了他的双目,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西装,手上还带着白色手套,这一身装扮让他和另外几人显得格格不入。 “得了吧,在这里就你最没有发言权。”女性嘲弄到,“你们奏者集合都是一帮精神病,你应该是二号小提琴吧……那个把自己眼睛挖出来按在小提琴上的那个?” “这只是追求音乐极致必要的步骤,也是下照命给我的指引。”被称为为二号小提琴的男人依旧用温和的声音说道,同时,他也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小提琴——在小提琴腮托的位置稍稍往上,有一颗正在转动的眼珠,而在面板的位置也有一颗,在路灯下那两颗眼珠看着怪渗人的,“裁纸刀阁下就不必深究这一点了吧?” “随你怎么说吧。”被称为裁纸刀的女性白了二号小提琴一眼,看向左食指,“刚才我已经看见了那具尸体,振袖,油纸伞,神明要的东西是不是已经在你们手上了?交出来吧,你们断指集合保不住的。” “保不保得住就不是你们的问题了,裁纸刀。”左食指说道,“刚才那个人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但你也提醒了我一下……看来下照命和缝裁命都给你们传达了信息……呵,一丘之貉,各凭本事吧。” “请稍等一下,左食指阁下。”二号小提琴说道,“您身旁的那位右中指阁下对我来说很有用,您可以走,但是请把他留下。” 下一刻,左食指动了。 他猛然抬起手,只听见几声机械的的声响,左食指一把抓着右中指,左腿那一节机械关节吱呀吱呀地叫着,几个铆钉突了出来,他一脚踩在墙壁上,身体诡异地违反着重力踏在了墙上,他猛然在墙壁上跑了几步,带着右中指一同攀越上了三层的高度,撞破窗户翻进室内。 左食指把右中指放下,在后者还没有说话的时候便捂住了他的嘴,沉声道:“跑,你负责‘看’,如果能够在范围内找到目标,动手,不要犹豫。” 不用疑问,当听见命令的时候,执行,这并不是服从,而是为了保命,在双手的序列之中,食指的位置比中指要高,即便两人属于不同的‘手’,但个体仍然会有上下之分,左食指之所以成为食指,一是因为经验,二便是因为能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析局势,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即便左手和右手时不时会有冲突,但在这时候,一致对外。 至于右小指,右中指并不觉得右小指那样子还能救得回来,那个女孩还是太年轻了,刚加入断指集合没多久,刚坐上小指这个位置没多久便自告奋勇地参加这次出行,她太自信了,在右中指发现可能目标的时候便动了手,以至于尸体被裁纸刀和二号小提琴发现……丢了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沿着走廊奔跑,体内黑色的蠕动物正在嘶吼,它们挣扎着,让两人身上的机械构造疯狂运作,黑色的天空是它们最喜欢的,它们不喜欢太阳,太阳蕴含的信仰让黑色的污浊物感到抗拒,但是现在不同,太阳已经消失了,这是它们的乐园。 “刚才那个女的是裁纸刀,缝裁集合的,她的裁纸刀上有一段丝线,能让她自由地操纵那把裁纸刀到丝线能够到达的角落,这些是能够看见的,遇上了要小心。”左食指一边跑着,一边说道,维持着高强度的奔跑,他剩下的半边脸没有半点疲惫,“至于另外那个男的……那便是奏者集合的人,你是第一次看见,记住了,见到了就跑,不要犹豫,不论对方看起来有多么无害,直接跑。” “明白。” “不问为什么?” “好奇心会丢了命。”右中指说道。 “因为奏者集合的人都是下照命的信徒,是一群疯子。”左食指指了指左前方,在踏入那个拐角的时候,两人猛地一转方向,沿着左手边的道路奔跑,“祂的信徒都认为为了演奏出最极致的音乐可以抛弃一切,他们会把自己的一部分和乐器融合在一起,就像刚才的二号小提琴,他们认为这样能让乐器和自己的契合度达到最高,他们在出行的时候只会选择让乐曲以最好的旋律演绎的方式,别看刚才那人文质彬彬,他下一秒就敢把你的肠子抽出来做成琴弓。” “……他刚才怎么动的手?” “声音,他的乐曲就是……他们在演奏的时候能够让乐曲拥有实体,声音的速度是每秒三百四十米,和一般火铳子弹速度差不多,切断脖颈毫无压力,但是他的弊端也很简单,只要不让他拉动他的小提琴就不会有问题。” “前方四百二十四米,右转十二米,正下方。” 这时候,右中指说道。 左食指应了一声:“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的身后传来女人的笑声,那是属于裁纸刀的笑声,随后,便是裁纸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左食指当时正一步跨出,他的猛然抬起手——他的双手也是机械构筑而成!裁纸刀撞到他的双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下一刻,他的双手侧边却多了一道白痕。 “……你和奏者集合合作了?”左食指半边脸显得不可置信,“你们违反了不联系守则!”、 那个白痕不可能是裁纸刀的痕迹,绝对,而能够在那之上留下痕迹的东西……刚才二号小提琴的‘乐曲’!不止是裁纸刀,二号小提琴也在这里! “你好歹也是断指的食指,这种守则你也真相信?”裁纸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身边的那个右中指能够‘看见’外界吧?让他帮我们找到那个穿振袖和油纸伞的,我们要找的那个,不然你们两个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砰——!” 回应裁纸刀的是火铳的声响,子弹穿过了裁纸刀的肩膀,扭曲了她的肩胛骨,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裁纸刀的手便垂了下来。 紧接着,右中指拉住了左食指的手,冲破窗户,跃出了走廊。 在一片漆黑的白昼之中,他们看见二号小提琴正面带微笑,站在楼下,他左手拿着小提琴,用最标准的姿势做了一个起手动作,他右手拿着琴弓,搭在小提琴上。 随后,悠扬的乐曲声响起。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伍拾壹 意外访客 【樱岛·白海】 【白海·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二天·早晨六点十分一十二秒】 断指集合,信奉的神明为节彘命,在三日月的定义之中,节彘命是邪神,节彘命的信徒特征很明显,他们会残害自身的躯体,用机械或者别的事物替代,他们主张肉体与非肉体的结合,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够然他们的力量超出常人,但是付出的代价便是身体被污染,和肉体结合的机械需要用黑色的污染,这是无法避免的。 不过在信奉节彘命的时候,他们就没有选择。 断指集合便是这样的一个集合,在往日,他们甚至见不得光,他们要用宽大的衣服遮盖住自己身上机械的部位,像是左食指这样的甚至还需要遮住脸,对外的说法便是小时候火灾烧伤了脸,但实际却是为了挡住那黑色的半边,因为他们的信仰是不被容许的,如果被警卫厅或者神使发现,等待他们的便是死亡。 樱岛不允许邪神和渎神的存在,神使便是为此而生的,他们带着神的恩赐,满樱岛追杀着这些信奉邪神的人,像断指集合这种,甚至沦落到躲在后街道之中,唯有在夜晚的时候才能出来苟延残喘。 但是现在不同了,天上的太阳消失了,白昼变成了黑夜,在失去的太阳的照耀之后,他们终于可以出来了,在白天的时候出来,即便天空仍然是黑色的,但在他们的眼中,这就是白天,时间是白天的世界,地点是白天的地点,这是前所未有的自由。 这是他们的神明给予的恩赐。 是的,在断指集合眼中,这就是神明的恩赐,他们的神明把长久的黑夜赐予了他们,自然是让他们能够褪去往日的拘束,站在陌生的地方,是啊……陌生,他们在后街道已经生活的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白海应该会是什么模样。 如果是在从前离开后街道,只会去往两个地方,一个是萃白监狱,一个是地狱,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们可以放心了!主张把乐器和身体部位相结合的奏者集合,主张把更好的肉体缝合在自己身上的缝裁集合,主张不惜一切代价带来欢乐的戏剧集合,主张一且皆无意义的无人集合,再加上主张借助外物和自身融合的断指集合,白海后街道之中的五个主要集合——当然是说信奉邪神的那部分,在名为黑幕的天空下活跃起来了。 而在黑幕之后,他们也收到的各自的神明给予他们的信息。 找到一个【穿着振袖】并【拿着油纸伞】的人,不确定年龄,不确定性别,不确定体型,只有就连衣服和油纸伞的颜色也不知道,甚至这个人在不在白海都不清楚,但是,找到那个人,在那个人身上抢回一个【东西】,那个东西不知道形体,也不知道大小,但要找到那个人,找到那个东西,当他们看见那个东西的时候,内心便会确定这就是他们所寻找的。 于是左食指便借来了右中指,右中指在三年前遭遇了车祸,颅骨被车轮碾成了随便,但那个时候的右中指的大脑已经完全被替换为了黑色的蠕动物,因此留下了一条命,后来,他们在后街道拆了一个监控摄像头,把右中指那已经化为黑色的大脑放了进去,从那天起,那便是右中指的新脑袋,而也是那天,右中指成为了右中指。 因为头部已经成为了监控摄像头,右中指能够通过他的‘眼睛’……也就是监控的镜头,看见四周的模样,包括很远的地方,能够穿过墙壁看见人的体温,能够跨过街道看清那个垃圾桶里面有没有合适的饭菜,虽然很难以启齿,但右中指确实这么干过。 在收到节彘命的这个信息的时候,左食指便知道这次出行对于右中指而言简直就是量身定做,他们在凌晨四五点便起了床,然后开始寻找神明所需要的那个人,他们特地找了这样一个时间……按照以往的经验,别的集合的起床时间都在七点半之后,但是他们却没有预料到这一点——不止是他们的神明需要这个人。 于是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状况,不论是缝裁集合还是奏者集合都知道断指集合有一个把脑袋换成了监控摄像头的人,在找人这件事上,右中指有着天然的优势,而这一个优势也带来了不少弊端,比如现在。 二号小提琴拉动了琴弓,一个音符响起,随后,这一首曲子便开始了。 左食指把手护在自己的脖颈处,只见机械构造出来的手上多了几道白痕,就在这半段旋律的时间,左食指和右中指已经落到了地上,紧接着,裁纸刀缠绕着丝线径直朝着左食指的心脏捅去。 “你上面,我这个。”左食指呵道,便朝着二号小提琴跑了过去。 他不需要管右中指用什么方法对付裁纸刀,不论右中指能不能成功,他都没有选择,现在在这里的只有裁纸刀和二号小提琴,这也就代表着戏剧集合和无人集合还没有到来,如果那两个集合也收到了神明的信息……那到时候就难以收场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左食指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面对奏者集合的时候。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当时的他还没有成为一根‘手指’,跟随着他的前辈,那个时候的左中指一同出行,本来只是购置一些集合需要的物品,但好巧不巧却遇上了奏者集合的四号双簧管,而更不幸运的是,四号双簧管的目标是他。 当时的四号双簧管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她把自己的喉管抽了出来做成了双簧管的上下节管,她说,她需要一个合适的器官用来制造扬音管,于是两方的冲突一触即发,当时的左中指在第一时间扼住了四号双簧管的脖颈,让后者无法呼气,那一根白色夹杂着红色的双簧管完全没有发挥出作用,就被当时的左中指解决掉了。 当遇上奏者集合的时候,能跑就跑,不要停留,当避无可避的时候,就让他们无法演奏,夺走他们的乐器,扼住他们的喉咙,捏碎他们的手,砍断他们的双腿,总而言之,只要能够制止住他们的演奏,不论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左食指猛然一脚,他高高跃起,握紧拳头,他的目标是二号小提琴的手腕。 用最简单的方式达成目标,让时间的损耗降低到最小,二号小提琴一个侧身避开了左食指的拳头,但他的演奏也被迫停顿了一瞬,这一瞬便是左食指需要的,他的右手一甩,带动着整个身体朝着二号小提琴冲去,而后者也被迫继续后退,毕竟,二号小提琴可没有信心自己的近身格斗能够比得上断指集合这些机械改造人。 即便二号小提琴的双眼已经失去,但是他依然能够‘看见’,在那小提琴上,那两个咕噜咕噜转的眼睛,瞳孔一直死死盯着左食指,它们便是二号小提琴的眼睛,和乐器融为了一体的眼睛,不对,应该说,这个带着眼镜的小提琴,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而在另一边,右中指抓住了裁纸刀的裁纸刀,代价是他的右手中指已经被裁纸刀削断了,这倒也应和了他的代号,还有他的集合,他把那把裁纸刀狠狠抓在手中,不论那些丝线用多大的力道,他都不松手,血滴落到地上,他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他右手转了三圈,把那些丝线缠绕起来,然后,他沿着这些丝线,朝着站在不远处的裁纸刀奔去。 他想起了自己昨日和左食指第一次正式认识时候的模样。 “左食指前辈,你为什么会加入断指集合,信奉节彘命呢?”当时,右中指问道。 “因为他们给吃的。” “啊?” “吃的,他们说只要我加入断指集合,信奉节彘命,每天会给我三个面包,我便信了。”左食指笑道,“是不是有点惊讶?就因为这么随意的理由。” “稍微有点。” “我没得选,如果没有那三个面包我可能撑不到第二天。”左食指说道,“上面发下来的所谓津贴从来没到过我的手中,都被那些人吞完了,我没有钱,没有吃的,但是我要活着,所以我就加入了断指集合,这对我来说没有坏处,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一个目的,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信奉节彘命还是信奉什么下照命都无所谓,我们的信仰是纯正的,但是我们的信仰也是最肮脏的,这就是我们,底层的我们,想要在底层活着,除了要有背弃原有信仰的觉悟,还得不怕死,因为在这里,想让我们死的人可太多了。” 他狠狠扼住了裁纸刀的脖颈,裁纸刀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可能是想不明白明明资料上写着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右中指能够爆发出这样的力量,然而她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右中指那仍然流着血的手用力一扭,只听见一道清脆的声响,裁纸刀的脖子歪到一边,她的环枢关节被左食指一个扭矩,寰枢关节骨折,随后便是延髓损伤,心血管中枢及呼吸中枢被抑制。 等待裁纸刀的只有一个结果,呼吸停止,心血管功能紊乱,心跳停止,最后心力衰竭,但是右中指等不起,他在扭断裁纸刀的脖子之后又一拳砸进了裁纸刀的胸腔,把她的心脏和肋骨搅合,裁纸刀那歪倒一旁的嘴猛然喷出鲜血,瞳孔失去了色彩。 当右中指赶到的时候,左食指呵二号小提琴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二号小提琴死了,而左食指的右耳不翼而飞,但是没有鲜血流出,而是被一团黑色给覆盖住了,那些黑色盖着左食指的右耳位置,如同他的左脸。 “搞定了就走,你刚才说的位置在哪里?”左食指没有询问右中指的状况,他只是催促道,“在这里呆的太久的话别的集合可能会发……” 然而,在左食指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别担心,他们不会那么快发现的。”那道声音说,“当他们发现的时候,你们也已经不在了。” 说话的是一个看不清容貌的人,撑着油纸伞,穿着振袖。 左食指忽然伸出手,朝着那人的脖颈抓去。 然而,在他的手伸到一半的时候,那人动了,连能够斩断脖颈的二号小提琴都只能留下白痕的机械构造此时却如同纸糊的一样,被那人手中的油纸伞洞穿。 “请不要那么激动。”最初的魔女说,“我只是对你们的神明所持有的的那些……信仰,很感兴趣,不论是正常的神明,还是你们的这些邪神。”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伍拾贰 后街道的人们 【樱岛·白海】 【白海·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二天·早晨八点】 高坂纽乃挠了挠头,从小轿车上下来了,他先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随后,他大致打理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褶皱,把那一把刀挂在肩上,看着面前的街道。 后街道,白海的底层。 高坂纽乃并不是第一次来到后街道,倒不如说,他和后街道的缘分还很深,在很久以前,他曾住在这里,直到他成功拔出了界明刀,被吸收入三日月,在那之前,后街道便是他的家,这里虽然确实落后,可生活的经济要求也低到离谱。 严格来说,即便身无分文,也能够在后街道活着,不像外界,身上没有财富的人不会被任何人接纳,在后街道,至少还有一个用命换钱的机会,撑死不怕死的,饿死怕死的,只要你想,在后街道总能弄到食物。 人是齿轮,在名为城市的巨大机械运作之中嘎吱嘎吱地转动,他们的意志并不会被城市所倾听,唯有当某一处的一堆齿轮同时停止运转的时候,这个名为城市的机械才会注意到,然而,后街道并不在这些齿轮之中,严格来说,后街道连成为齿轮的资格都没有,高坂纽乃也清楚,若不是关系到外界的案件,或许有生之年他都不会再回来这里,固然,在后街道的时间并不短,可这也不代表高坂纽乃会对这里产生感情,倒不如说,若是对后街道产生了感情,那才是最可笑的事。 小轿车便停在外界和后街道的交汇之处,一个已经废弃了的围墙,五六米高,围墙远比人们所猜测的要厚,也不要紧,反正在接近后街道的地方基本已经没有人住了,哪怕是住在这里的,也和后街道的人几乎没什么两样了,或许只有他们那可悲的自尊心支撑着他们没有走到围墙之后。 在围墙延伸到前方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小建筑,看起来像是一个超市还是什么的东西,高坂纽乃朝着那儿走去,他知道所谓超市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那里是‘出入口’,如果直接翻越围墙,估计在围墙后的集合能够马上把自己撕成碎片,没有任何余地,而唯有通过出入口走进后街道,才能算是正常进入。 超市里面很冷清,货架上也没有什么东西,饮料冰柜的门敞开着,里面那些饮料也不知道有没有变质,货架上的东西也多少蒙了点尘,甚至连价格也糊成一团,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没有清理过了。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却能够发现货架上还有一些比较奇特的东西,比如匕首,没有包装的匕首,打磨粗糙,只能说勉强能用,还有论个卖的子弹,这个价格倒是比较清楚,不过看这子弹的数量,估计也没卖出多少。 再往里面走的话,还能够看见更加不合规的东西……不过算了,高坂纽乃来这儿的目的并不是买东西,他只是需要穿过这个超市去往后街道而已。 超市的老板是一个老头子,感觉已经有六十多岁了,但面色红润,很健康,此时老板正躺在躺椅上面,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给自己扇风,旁边还有一个老旧的播音机,里面放着不知名的曲调,这种播音机是被改过的,接受不了信号,只能播放磁带,而这种磁带早在十几年前便停止生产了,毕竟也不会有人闲得无聊去听这个。 “今天有多少集合动起来了?”高坂纽乃从货架上拿了一包纸巾,扔在老板的面前,“怎么都趁着这时候出乱子……哎……” “我还以为你小子死外边了。”老板瞥了高坂纽乃一眼,似乎认出了这个男人,他拿起纸巾扔出,高坂纽乃一把接过,老板继续拿着扇子扇风,“不收你钱了,今天就那啥地方……早上六点多吧,那小学后草坪上死了四个,两个断指的一个奏者一个缝裁的,奏者和缝裁是断指的人干掉的,但是断指的不知道是谁干的,现在他们都在猜是无人还是戏剧,估计现在还在吵。” “还没拆呢,那小学。” “没拆,那地方怎么说都还算是个建筑,用来埋人或者制药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两年奏者在那儿一楼好像在做什么大乐器,也不知道做得怎么样了,到时候真做成了我估计得出去躲两天。” “又来……”高坂纽乃叹了口气,把纸巾放进口袋,“他们还不明白吗,这样做就是在寻死……上面的人让他们活着已经是开恩了,他们居然还想着……算了,反正这不是我处理的事情,还是让上面那些人头疼去吧,我早说了这些集合就不应该留着。” “后街道的人这么多,谁能保证不出一两个疯子?”老板笑了笑,许久没有刮过的胡子也抖了两下,“只要有一个疯子,啧啧啧,那就肯定会有一堆疯子!就像那个什么……蟑螂!对,你们外界人不是说什么,当家里看见一只蟑螂的时候,就代表肯定有一堆蟑螂!” “说的也是。” “话说你这次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事?不可能吧,什么时候你们警卫厅也开始参合后街道了?前两天有个神使在这里杀了二十多个警卫厅的人都不见你们这么着急,不如赶紧回家吧……就因为那件事,医馆到现在都没有开门,也不知道里面那个医生去哪儿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和那件事无关。”高坂纽乃摇了摇头,“这次的问题比较严重,他们逾矩了,半小时前夜市区那边出了人命,是断指集合的人干的,而在上面还有奏者的痕迹,在外界杀人,他们已经违反了当初的条约。” “我的大老爷啊,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他们还能够叫做人?”老板笑着,按了一下播音机,那里面的磁带弹了出来,声音也戛然而止,“这种条约他们本来就不上心,只是之前他们不能出来罢了……现在看看这天,谁还管他给不给出去?” “看来你也不知道多少。”高坂纽乃拿起那个磁带,放进口袋,“我进去看看吧。” “……行吧,注意点。” “我一直都很小心。” “我是让你注意别把你以前那一套拿出来用,真当我关心你?”老板没好气地把扇子扔了过去,“我说那些人是疯子你还真信?你才是最大的疯子。” 高坂纽乃没有回答,他侧身避开了飞来的扇子,便朝着超市的另一头走去。 穿过那扇门,便能够到达后街道。 在刚踏入后街道的时候,便能够感受到后街道与外界的不同,首先最大的特点……后街道的灯光显然比外界少了不少,和外界那隔几米就有一盏路灯的情况不同,后街道这里,一大片的地方都是黑色的,就连灯光也显得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高坂纽乃能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躺着一个人,没有上衣,裤子也是破破烂烂的,头发乱糟糟的,盖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纸皮箱,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面对高坂纽乃的目光只表现出最真实的冷漠和猜忌,手里拿着一块不规则铁器,昏暗而阴郁地抽着烟,在这种毫无生机的衰败气息下,哪怕是猫狗都会瑟缩着后退,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高坂纽乃仿佛没有看见这个人一样,径直朝着那一片黑暗走去。 从来不缺少人,但从来不觉得有人,这便是后街道。 他忽然很想唱歌,想要在白夜之下唱歌,他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那个时候他最常唱的歌是一个叙事风格的歌曲,讲的内容是一个孩子在后街道挣扎向上攀爬的故事,故事的原型好像是西海的某个集合的人,不过听说那人已经死了,不过不要紧,那个时候的高坂纽乃很喜欢那首曲子,主要是那首歌的旋律确实不错,对于当时没有接触过多少音乐的高坂纽乃而言已经算是天籁。 他开始哼唱那段旋律。 并不复杂,朗朗上口,当第一个歌词从嘴里发出的时候,过往的回忆便席卷而来。 他一边哼唱着歌一边行走,知道他来到他的目的地。 一栋大楼,看起来还勉强算是崭新,门口有两个人倚靠着墙壁,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抽着烟,视线若有若无地瞟向这边,高坂纽乃没有说话,走进了这栋大楼,里面的大厅倒是挺亮,至少比外面那有了跟没有一样的路灯截然不同,高坂纽乃走上没有扶手的楼梯,一直走到四五层的位置。 当他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稀客啊。” 大厅中间有一张长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便坐在长桌的一侧,他厚重的衣服盖住了身子,只露出了他的头,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高坂纽乃知道,在那些衣服下面,是由整个机械构造而成的身体。 “不算,说来听听,节彘命让你们干什么了。”高坂纽乃毫不客气地把腰间的刀扔在了桌子上,往凳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不只是你们,奏者还有缝裁还有别的那几个,都出来吧,你说对吧,断指。” “说的也对。”被称为断指的男人点了点头,“都出来吧各位,躲不过去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能够好好聊聊,对吧,诸位也知道这次是我们的神明为我们夺来到机会,唯有好好使用神的恩赐,我们才能看见属于我们的光芒!” 五十多岁的女人慷慨激昂地说着,她看起来十分有礼仪,就像是古时候贵族的掌管者,她的左手拿着一根白色的指挥棒——那是用人的指节一节一节拼接而成的指挥棒。 “晚上好,第一指挥家女士。”高坂纽乃颔首道。 “晚上好,我亲爱的清扫者先生。”贵妇人回应道。 “假惺惺的礼仪就算了吧,说正事,你们警卫厅该不会要参合到这件事之中吧?这次是我们神明的旨意,能够接受你的提议在这里进行会议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如果你想要阻止我们,我们只能说,绝无可能。”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性,血气方刚,他身上穿着贴身的衬衫,纯手工制作,很干净,看起来也很舒服。 “缝纫针,话不要说这么冲。”断指皱了皱眉,“四线机没有教会你基本的礼仪吗?”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对这个什么清扫者这么尊敬是为什么,怎么,警卫厅还能够管到我们?” 缝纫针刚说完这句话,面色就变了,他的手伸向自己的脖颈,不知道在抓着什么,他的面色开始发青,脖子上也浮现了被勒住的痕迹。 “哈哈哈……嘻嘻……清扫者呀……需不需要我帮你解决一下这个无礼之徒?相信我,这一定会是一出华丽的表演!就用来当作今晚的开胃菜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缝纫针的血色谢幕】!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夸张的小丑服装的男人,看不出来是什么年纪,毕竟他的容貌都被盖在小丑面具之下,而露出来的身体肌肤也裹着一层白色的粉末。 “好了,小丑先生,请先把他放下来吧。”第一指挥家的眉头微微颦蹙,“我们的会议还需要他,先不要让他这么死去。” “无聊的女人。”小丑砸了咂嘴,而缝纫针猛然开始喘息,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目光看着那个小丑,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 “嗯……奏者集合的第一指挥家,断指集合的断指,缝裁集合的缝纫针,还有戏剧集合的小丑……估计无人集合不会来了。”高坂纽乃满意地点点头,他拍了拍手,招呼在场的人坐下,“人到齐了,那么接下来,该聊聊你们干的好事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伍拾叁 伊邪鸫·折翼 【樱岛·白海】 【后街道·断指集合驻地会议楼】 【黑幕事件·第二天·早晨八点】 “早晨七点三十一分二十二秒,白海夜市区,一十三号,桥本先生换了一身振袖,带着油纸伞出了门,因为黑幕现象,他这几日不用上班,于是他便和自己的妻子一商量,决定在今天一起去祭拜一下他们信奉的神明,多好啊,幸福快乐的夫妻两,享受着难得的双人假期,然后,一个机械怪物忽然冲了出来,把桥本先生撕了个粉碎,还把手伸进了他的腹腔之中搅动他的他的内脏,最后走的还是还把桥本先生的头颅给砸碎了……” 高坂纽乃的手在刀鞘之上敲击着,深吸一口气:“你们干的,说说看吧,为什么这么做,桥本先生的妻子大清早带着桥本先生的尸体出现在了警卫厅门口,哭着吵着要我们绳之以法……我正好在那里处理公务,呵……你们真的越来越放肆了啊,他妈的……一个两个都这么嚣张,真当上面不管你们?” “请冷静一些,清扫者先生,毕竟我们都是后街道出生,从某种意义上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你说是吧。”第一指挥家微笑着,她一直都保持着谦逊有礼的模样,这个妇人让人无法提起愤怒之心,毕竟,这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确实让人难以拒绝。 “第一指挥家,你的人已经死了一个小提琴了,你该庆幸你收下的人没有傻到去外界演奏,不然来的就不会是我,而是一车的神使,这件事的定义也会从当街行凶转变为邪教徒恶意杀人。” 第一指挥家的手悄悄握了握拳,但没有别的动作。 “……是左中指。”断指看起来有点尴尬,他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用那机械构造的手指,“他……是我管教不严。” “现在已经不是管不管教的问题了,警卫厅要抓住凶手,你们把凶手交出来,不论是不是真正行凶的人,然后,把你们的人全部收回来,至少不要让他们再干那种蠢事。” “额……这个可能做不到了。”缝纫针说道。 “说。” “没有信号。” “我知道没有信号。”高坂纽乃说道,“但是你们完全没有联系的手段?一点儿也没有?” “抱歉。”第一指挥家歉意道。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神明说,有一个身着振袖,拿着油纸伞的人,性别不明,样貌不明,体型也不知道的人身上有什么东西,神明需要那个东西。”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们这么坚信也是……哎。”高坂纽乃揉了揉头发,闭上眼,向后仰了仰,“确认一下,你们真的没有联系手段?” “抱歉。”第一指挥家说。 “没有。”断指说道。 “对不起啦~确实没有。”小丑说。 “……没有。”缝纫针说。 “那我没有办法了,如果你们的人继续造成伤亡,他们马上就会发现死者的共同点,呵……振袖,油纸伞,那么接下来整个白海甚至樱岛都会避免带着这两件物品,而且只要第二人死者出现,你们就藏不住了,一次死亡案件只能说是意外,两次有巧合的死亡那就是人为,藏不住的,你们可以商量一下遗书怎么写了。” 高坂纽乃拿起桌上的刀,挂回到腰间,他打了个哈欠,摇摇头。 话聊到这里其实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如果还好信号,或者能够联系得上已经出行的人,那么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确了,这几个集合或多或少都有人已经离开了后街道,而他们有同一个目的——找到那个穿振袖拿油纸伞的人,从那个人身上拿到什么东西。 但后街道这些集合的行事方式实在是太无拘无束了,就看桥本的这一次案子,很明显这些人是不会留手的,桥本的死亡已经引起了警卫厅的重视——毕竟在黑幕现象期间,犯罪数量肯定会增添,但像桥本这么恶劣的事件还是头一回,如果接下来还发生这样的命案,很容易就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然后,他们就会发现死者的相同点,振袖,油纸伞,并且他们很快会发现造成命案的不是什么普通人的手段,于是,发现邪教徒的痕迹也只是时间问题,三日月插手,神使出动,轰轰烈烈把这几个集合扫个干净——这还是乐观估计,如果上面的人不想浪费时间,用一些……那种东西,一口气把整个后街道抹除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种事情确实有先例,在三日月的资料里面也有记载。 或许不会有多少人知道,神明的恩赐并不只是界明刀,还有一些被神明的力量所灌注的东西……也或多或少拥有神明的力量,那些东西被封存在每一个地区的三日月分部下,唯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取出来,毕竟,那些东西的使用条件和使用方式十分苛刻,而且效果也过于夸张,除非是遇到十分严重的问题,否则不会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清扫者先生。”第一指挥家问道,“这一次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当,但这也是我们的神明的指令,我们的信仰是纯粹的,因此,我们遵循神的意志,难道这也是错误的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们的神明是什么货色你们心里没点数?”高坂纽乃嗤笑道,“一个把自己做成乐器的疯子,一个把自己整成铁皮的疯子,一个用人皮做衣服的疯子,一个把自己内脏掏出来玩抛接球的疯子,这样的神能够存在已经是给你们的宽容了,你们居然还有脸给我提对不对……说句实话,现在最好的处理方法是我拎着你们几个人的头去警卫厅交差,也省的我慢慢给你们手下这帮人擦屁股,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清扫者先生,我们能够和和气气地交流是出自于双方的平等和友善,希望你不要如此咄咄逼人。”第一指挥家皱了皱眉。 “他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动手,毕竟处理我们可比处理外面的人简单多了。”缝纫针冷笑一声,这个年轻人依旧是这么张扬,也对,缝纫针毕竟还是后街道出生,没有去过外界,对外界的理解自然是有些许偏差,不止是缝纫针,断指也是这样,在他们眼中看来,外界的人甚至没有他们强大,为什么警卫厅还需要庇护他们? “这是要演一场好戏了吗?需要我为各位搭建舞台吗?相信我们,我们有最——最专业的表演者,跳火圈?吞剑?空中飞人?还是说把人切成两半再拼起来?飞刀?扔苹果?不不不……扔苹果太没有意思了……换成炸弹吧?落到地上就爆炸?我们一起来,看看谁能够活到最后……轰隆!” “住口。”断指呵斥了一声小丑,他面色显得难看了一些,确实,缝纫针说出了他最担心的那个问题……假如高坂纽乃的任务是处理好这件事,他完全有许多选择,把已经离开了外界的集合成员显得太麻烦了,但这只是局限在警卫厅出手的情况下。 集合并不知道三日月的存在,但是,他们知道神使的存在,神使啊……在座的人并不觉得自己的集合能够抵抗神使的力量,如果只是一两位神使还好说,但谁都知道绝对不止这么些,而且如果神使在后街道出了事……那结果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外界过少的交流以至于他们现在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对神明的虔诚信仰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有思考后果便出发了,那些已经出发的人已经无法收回,这么想来,或许趁现在赶紧离开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你们在想离开白海的话,呵……”高坂纽乃似乎看穿了几人的想法,“如果神使想要找到你们,你们是跑不掉的,要不来点有意思的……比如你们亲自出去,亲自把你们的人一个一个抓回来……不过这样子你们得赶紧了,趁他们还没犯下新的人命之前,怎么样?要不要赶紧出去,现在断指已经有一分了,你们只要加把劲……” 说到这里,高坂纽乃打了个响指:“你们也可以对着你们的神明祈祷一下,期待犯下命案的不是你们集合的人,这又不是赛跑,比的不是谁第一,只要有人落后于自己,你们暂时就是安全的,只要先动手的不是你们集合的人,你们就是安全的……好了,话就说这么多,我去看看后街道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这时候,断指猛然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身,和他一同站起来的还有缝纫针,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又把视线投向高坂纽乃。 “……清扫者先生,你暂时不能离开。”片刻之后,断指先开口了,“我的人管教不严,这是我的问题,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节彘命神的两只手就此折断,所以……请先留在这里,至少在我们找回我们的人之前,我们要拖延一下时间。” 高坂纽乃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缝纫针。 “我啊……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嚣张而已,他们怕你清扫者,我可不怕,我们缝裁集合再怎么说在后街道也有一席之地,你就是一个警卫厅的人,面对我们总不能掀起什么风浪。”缝纫针看向仍然坐在座位上的第一指挥家和小丑两人,“你们两个不打算加入我们?” “我不方便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所以,我还是静观其变吧。” “所以说第一指挥家还是太拘束了!要我说,这么有意思的表演可真是难得啊!我都想~花点钱买门票了,毕竟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清扫者动手了~”小丑笑道,他对着高坂纽乃做了个滑稽的动作,“您应该不介意我在这里观看吧?” “当然没问题。”高坂纽乃回应道,“毕竟太久没回来了,总得让大伙儿看看现在的我嘛……毕竟,我也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下一刻,断指和缝纫针动了,断指的右手炸裂开来,一束黑色的枪管正对着高坂纽乃的额头,而缝纫针手中也出现了几根三十公分长的银色细针,朝着高坂纽乃的额头刺去。 而高坂纽乃手按在腰间,抽出了那把刀。 “还好刚才找尾村借来了这个……【界明·伊邪鸫·折翼】。”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伍拾肆 钢笔 【樱岛·白海】 【酒馆·十三月午后】 【黑幕事件·第二天·早晨八点】 音速躺在椅子上,显得如此慵懒,她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早晨八点还是比较少人,不……在黑幕现象之后酒馆的人就少了许多,今天望月痛和二阶堂奈一同行动,而音速则是留在了十三月午后,毕竟,此时这把打刀已经到了她的手中,而她要在这里等待两个人,不对,应该说,等待两个魔女。 这并不是合作,更像是交易,双方各取所需,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够达成共识,毕竟音速对魔女并没有多少好感,即便玛门已经释放了属于他的善意,音速仍然不会就此接纳,正是因为魔女的存在,她才会到如今这副模样。 还记得在几年前,她仍然是酒馆的调酒师,但和现在不同,那个时候她下班能够回到家,家里有家人,不用担心什么非自然的存在,在镜湖的那些时光令人难忘,不论在樱岛这两年的记忆有多么深刻,都无法替代镜湖的过往。 镜湖的东部沿海地区有一片墓园,包子的墓碑就在那里,那里有一片白色的墓碑,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死亡日期,还有遗言,包子的墓碑就在里面,他以前说过,他要和被他处刑的人葬在同一个地方。 后来,音速也去过那里,属于包子的那一块墓碑显得十分孤单,上面的名字便是包子,出生日期?没有,只有一个死亡日期,二零二零年九月十三号,而包子墓碑上的遗言也十分简短——‘这里躺着一个姐姐的弟弟’。 其实这块墓碑上本来是没有这句话的,是音速后来加上的,包子在离世的时候没有留下话语,因此这句言语是从音速的口中说出的,这么想来,也确实可悲,人生之中的最后一句话居然不能从自己的口中说出。 玛门不知道这两把鹤翅刀里面到底是谁,音速清楚,那些【瓷】的人也说过了,包子二分之一的灵魂已经在音速身上了,在这两把鹤翅刀之中?或许是吧,但是要说让包子活过来,音速并不觉得这可行,即便她对魔女并不是很了解,她也清楚让人起死回生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即便真的成功了,需要的代价也应该是十分恐怖的。 这也是为什么昨日和拉普拉斯的交谈之中,音速没有询问让包子活过来的方式。 严格来说,包子并不需要活过来,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是音速最不想要的,如果真的抓住这缥缈的希望,当一切失败的时候,她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那个结果,想来应该是接受不了的吧……毕竟,这个愿望太强烈了。 所以,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是不去改变吧,玛门和阿斯蒙蒂斯想要询问什么音速不在乎,也不想去了解,十有八九和启示录有关系,但这和音速又有什么关联吗?没有,倒不如想一想,如果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子规把这把刀给了自己,那就代表自己能够只配它……不过打刀并不是音速擅长的刀具,她只会鹤翅刀,而且只会这两把鹤翅刀,别的一概不会,和界明刀不同,这两把鹤翅刀并没有什么特别,或许以前有过,但现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鹤翅刀,时不时需要保养,使用的时候也要避免过度折损。 早晨八点,她把打刀随意地放在酒馆吧台下,即便没有客人来,该有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以免客人一进来的时候看不见人,或者自己正用什么不合礼仪的姿势瘫着,那可就不好了,该做点什么呢……要不要先给自己榨一杯果汁? “早上好。” 门口的风铃发出声响,玛门的声音随之传来,今天的玛门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里面是黑色短袖,而阿斯蒙蒂斯则正好相反,黑色的外套和白色的卫衣,和玛门并排行走的时候,倒也显得十分和谐。 “早。”阿斯蒙蒂斯也对着音速挥了挥手,只不过这个女孩脸上面无表情,反而让这个招呼听起来随意了不少,她左右手各拿着一串三色团子,看起来像是刚买的,还散发着一点热气,上面挂着的焦糖酱还在缓缓流动。 这或许就是阿斯蒙蒂斯的性格吧,在面对别的人的时候总是这副模样,玛门随手在阿斯蒙蒂斯的头上揉了揉,把门关上。 “早上好。”音速说道,“要喝点什么吗?” “和之前一样吧。”玛门说道,“一杯蜜月,一杯苹果汁。” “我也要,鸡尾酒。”阿斯蒙蒂斯说。 “想都别想。”玛门看向音速,“就蜜月和苹果汁。” 阿斯蒙蒂斯抬起头想要锤玛门,不过在看了看她手上的三色团子之后她又放弃了。 也对,音速想到,她收拾了一下需要的材料,便开始制作玛门说的那两杯饮品。 玛门和阿斯蒙蒂斯坐在上次坐的位置上,他们打量着酒馆,装饰到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因为黑幕现象的存在,客人的数量明显不如之前,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的时间没有多少人会来酒馆,说不定晚上人就多起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人意料。” 片刻之后,玛门先开口了:“黑幕现象……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觉得太阳应该是消失了,但是原因我不知道,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四十毫升的苹果白兰地,十毫升的橙酒,十毫升的香甜利口酒,十五毫升的现榨柠檬汁,冰镇浅碟香槟杯,雪克杯。 “最初的魔女干的。”玛门说道,“我应该没有和你说过,太阳的本质是信仰。” “没有说过。”音速回答道。 先摇壶,加入苹果白兰地,随后加入香甜利口酒,接着是橙酒,柠檬汁,加上一些冰块,摇合均匀,等到时间之后再滤掉冰块,将酒液倒入冰镇过的浅碟香槟杯。 “神明收集信仰,储存在名为太阳的容器之中,樱岛的民间诗歌之中说过……‘天上又两个太阳,一个属于神明,高挂在天空之上的天空,一个赐予人类,沉浸在云与海之中’,其中第二个太阳便是樱岛的太阳,这两个太阳都是由信仰填充而成的,在那天凌晨的时候,最初的魔女通过某种方式去往了天堂,夺走了其中一个太阳。”玛门说道,“如果所谓的神明把另一个太阳用来填补樱岛的空缺,黑幕现象就不会发生,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他们选择把剩下的太阳留给自己。” “这种谎言撑不了多久。”音速说道。 名为蜜月的酒,呈现一种清晰的颜色,不会显得浑浊,上面还浮着些许白沫,这是在摇合之后的痕迹,最后,在上面放上一片柳橙皮卷作为点缀。 “很显然,他们要在这几天内把失去的太阳夺回来。”玛门接过酒,喝了一口,“呵……要是他们能够把最初抓到,那我还得谢谢他们,想要太阳可不只是神明,那些邪神也想要呢……假如获得了那个数量的信仰,哪怕是只有一个信徒的神也能回到最巅峰时候,建立祂的神社,召集新的信徒。” “那你呢?”音速问道,“你想要吗?” “如果说不想那肯定是谎话。”玛门笑道,“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必要的,硬要说,我对拉普拉斯更感兴趣,你找到刀了……介不介意让我看看?”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总得让我也有点收获吧?” 一杯苹果汁放在了阿斯蒙蒂斯的面前,阿斯蒙蒂斯此时已经把三色团子吃完了,她端起苹果汁,用吸管慢慢喝着。 “这倒也是,那么,这两样东西你选一个吧。” 玛门说着,把两个物品放在了桌上——一根纯黑色的、带着羽毛纹路的钢笔,还有一个银色的手表,这两样物品看起来十分普通,不过既然是玛门拿出来的,那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效果,比如…… “魔女的收藏?” “不,那是魔女才会有的东西,按照定义来说,这叫天使的馈赠。”玛门指了指那根钢笔,“处于某种原因,在你选择之后我才会告诉你它的效果,你身上没有非自然的物品,在黑幕现象期间,你要有自保的手段,毕竟现在有不少眼睛盯着那个消失的太阳,那些神明的信徒可不会管别的事情,据我所知,今天白海已经有命案发生了……” “从哪里弄来的?”音速看着桌上的这两件物品,“不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们追不到你的头上,再说了,如果真到了需要用这个东西的地步,还在乎会不会被发现?对吧……后果不要紧,能保护自己的才是有用的。” “那就这根钢笔吧。”音速拾起了那根钢笔,“有什么用?” “这根钢笔叫【白夜】,呵……该说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用法很简单,这根钢笔的墨水能够赋予一个物体短暂的神性,具体会变成什么模样我们都不知道,或许是好的,也可能是什么怪东西,不过当你实在是没办法的时候,可以把笔尖扎进自己的身体里面,相信我,效果很不错……不过用完之后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我知道了。”音速回答道,把钢笔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玛门收回了手表,拍了拍掌:“好的,那么现在我们来聊聊……你手上的界明刀,和拉普拉斯的事情吧。”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伍拾伍 当一段旋律死去 【樱岛·白海】 【萃白监狱外·萃白区·白色湖畔三街】 【黑幕事件·第二天·早上十点十二分】 五分之一,四分之一,三分之一,三分之二,一,一又五分之一,一又四分之一,一又三分之一,好,就到这里,最好的数字,就到这里,一又三分之一,一又三分之一……多么美妙的数字,读起来又是如此地让人满足,再来一遍吧,一又三分之一。 一号中提琴的手指在空中拉动不存在的琴弓,戴着白色手套,隐藏在面具之后的脸庞不知道表情,她的黑色长发盘了一个复杂的发型,为身上这一套黑色连衣裙添上了华贵的气息,在连衣裙之上是黑色鎏金的披肩,盖住了她白皙的肩膀。 她的足尖在地面上舞蹈,不对,那并不是双足,而是两根琴弓……是的,一号中提琴的的双脚是两根琴弓,和地面碰撞的时候发出的也是清脆的木头声响,带上些许琴弦的颤抖声,在黑色的白天下尤为刺耳。 一,二,转身,旋转,很好,对上节奏,配上音乐,很好…… 她提起裙摆,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 没有旋律的舞蹈就此结束 白色湖畔,位于萃白监狱外,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两者之间的距离也有十几公里,只不过距离萃白监狱最近的建筑群便是这边,因此在介绍白色湖畔的时候,都会说位于萃白监狱外,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只是这么叫叫习惯了。 在早晨,得知神明的指示的时候,他们便动身了,没有联系方式,他们只能够使用最直接的方式,复杂,但是有效的方式,每一个人去往不同的地方,负责一片区域,把人员分散开来,这样,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过最多的地方…… 而一号中提琴分配的地方便是这里。 一号中提琴的面具是白色的,看起来就像是什么话剧之中的路人,那种身穿黑色西装,脸上戴着个面具的路人,说不定还要有一顶黑色礼帽,就是这种感觉,这个面具看起来十分普通,但在她的脸上时,便显得有一些不同。 中提琴,擦奏弦鸣乐器,提琴族中的中音乐器,外形及结构与小提琴基本相同,只是形体略大,五度定弦为c、g、d1、a1,琴身长度一般为42.5厘米,中提琴的音色比小提琴更厚实、温暖而丰满,指法和运弓与小提琴基本相同…… 这是在大多数眼中中提琴的模样,不过,在一号中提琴这里,这种常识显然不适用,比如此时,一号中提琴手中甚至没有拿着什么中提琴,她本身便是琴,和二号小提琴那种把眼睛安在小提琴上的不同,一号中提琴把自己制成了中提琴本身,也正是这样一种对音乐的追求,让她成为了一号中提琴。 在结束舞步之后,一号中提琴站在了一旁,她在等待。 她不会主动去寻找自己所要寻找的东西,她更相信冥冥之中神的指引,神会把迷途的羔羊带到她的面前,神明……下照命,下照命尊,您的音乐指引我们前行,啊……世界上的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能够作为乐器使用,不论是木材,钢铁,还是动物,人类,乐器不是死寂的,乐器也是拥有生命和灵魂的,当我的生命和我的乐器交融,当我的灵魂和乐器的灵魂交融,我能够窥见您的一角吗? 想到这里,一号小提琴忽然浑身激动地发抖,颤抖,痉挛,片刻之后,她才逐渐平静下来,面具之后的嘴长呼出一口气,把一切的疲惫吐出。 在黑色的天空下,一号中提琴悄悄站立着,昏黄的路灯照在她的身上,为这一身黑色连衣裙添上新的色彩,一号中提琴右手的手指在不断抽动,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右手手指,在化为中提琴之后,她的身体和音乐已经产生了共鸣,这里的音乐并非那些优美旋律亦或者什么经典的曲子,而是她能够听见的一切声音。 下照命的教义,世界本身就是乐器,风吹过的声音,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花骨朵绽放的声音,小草破土而出的声音,流水的声音,树木倒下的声音,人的交谈声,血与肉被挤压的声音,生物哀嚎的声音,哭泣声,怒骂声,这些声音全部全部都是乐器,共同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最长,最无序的乐曲。 一又三分之一,是的,一又三分之一……啊,多么美妙的数字,这就应该是这首曲子的名字……听啊,听啊,即便天空仍然是黑色的,这首曲子也依然能够描绘出烈日的模样!世界本身就应该由这首曲子构筑起来,一切的轨迹都在乐谱之中,如果……不,只要我能够重现这份乐谱,我就能知道时间万物的一切…… 她伸了个懒腰。 耳朵忽然听见了什么声响,是有人在踱步,在走路吗?也对……即便是黑幕现象期间,也会有人出行,这是不可避免了,其实,按照黑幕现象期间,本应该有更多的人出行,不用上班,在家也只能看看书之类,不如出门多走两步,只可惜人们天生对黑暗有不少恐惧,黑暗本身就和危险挂钩,在如今这个时代,人们已经失去了对危险的向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有几个人?听一下……两个,是的,两个,应该是……不,肯定是一男一女,啊,是的,油纸伞,振袖……就是这个,这是神的指引,这个窃贼偷走了神所需要的东西,而我的神明让我帮祂取回,取回来,如果我完成了这件事,神明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一号中提琴稍微移动了一下,站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之中,她深呼吸几口,闭上眼,聆听那两道脚步声,啊……快了,就快到了……距离已经不剩多少了,一会儿应该怎么做?只处理目标,还是把目标身旁的那一位一同处理了?哎呀……好久没有来到过外界,已经不是很熟悉这里……一会儿要去哪里吃一顿吗?外界的食物都有什么来着?吃个早餐吧,嗯…… 等一下。 在一号小提琴听见的声音之中,多了一道,脚步声多了一道,多出来的那一道脚步声听起来焦急了不少,失去了稳定,很熟悉的脚步声……听过。 不过不要紧,不论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都无所谓,神明的旨意应该放在首位! 一号中提琴听见自己那虚假的心脏正在跳动,剧烈的跳动,伴随着那脚步声的接近,她抬起了手,先动手还是先威胁?直接动手吧!速战速决!她猛然一步踏出,琴弓制作的左脚落在地上,她整个人借着这个支点一个打转,左手握着那一根不存在的琴弓甩动—— 在这一瞬,她的左手被人抓住了,第三道脚步声的主人来到了她的身后,把一号中提琴正准备冲出的身形抓住了,那人把一号中提琴向后一扯,伴随着木头撕裂般的声响,一号中提琴跌坐在了地上。 她在落地的那一刻便把左脚朝着身后刺去,她又信心,那根琴弓一定能把那人的胸膛刺穿,然后,她便能继续…… “冷静点。” 是第二指挥家的声音。 一号中提琴收回了腿,,用右手撑起自己的身子,站好,对着面前的第二指挥家行了一个宫廷礼,她颔首着,面具之后的嘴开口道:“您好。” “别动手,第一指挥家说了,现在全部回去,不要声张,回后街道。”第二指挥家说道,“你如果在路上看见团员,也叫他们一同回去,在事态超出控制之前,我们奏者乐团要把自己摘出去。” 奏者乐团——这便是奏者集合对自己的称呼,这是一个十分完善的交响乐团,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倍大提琴;短笛、长笛、双簧管、英国管、单簧管、低音单簧管、大管、低音大管;小号、圆号、长号、大号;定音鼓、锣、钹、吊钹、铃鼓、三角铁等;钢琴、竖琴、木琴、铝板钟琴、排钟、管风琴、钢片琴等……每一个乐器都能够在奏者集合之中找到,正因如此,奏者集合的规矩十分严格,比如,身为乐器的一号中提琴,必须听从身为指挥家的二号指挥家的命令。 即便她很想要在这里‘演奏’一曲,她也必须回应:“是……有我可以知道的内容吗?” “今天那个清扫者过来了,断指集合那帮人杀了一个人,把事情闹大了,如果继续下去,会被神使发现,下照命尊的命令我们要聆听,但在这之前要确保团员不会减少,二号小提琴已经死了,想要找到一个新的小提琴可不容易。”第二指挥家说道,“断指和缝裁集合的缝纫针对清扫者出手了,两个人加起来没有撑过半分钟,还好第一指挥家明白局势,我们才会有缓和的余地,在我们的人动手之前让他们全部回来,短时间内不能张扬了……” 然而,在话音未落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最初的那两道脚步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血肉破碎的声响,一点殷红的温热溅射到了第二指挥家的脸上,他用手指擦了一下,凑到眼前。 是血。 然后一声巨响,一号中提琴的胸膛猛然炸裂开来,一片片木头碎屑四溅,散落在不远处的草丛之间,只留下几个齿轮还在原地打转,片刻之后,倒下,属于一号中提琴的旋律完全消失了,方才在这里舞蹈的少女并不存在过。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伍拾陆 西海路途 【樱岛·西海】 【底层外环】 【黑幕事件·第二天·早上十点】 望月痛开着那辆轿车,面色平静地看着漆黑的路,车灯随着车身的颠簸颤抖着,时不时照射到道路两旁的标识牌上,反射的光芒又让道路亮堂了不少。 她开着车窗,口中依旧叼着那根烟,熟悉的牌子,从二阶堂奈那里弄来的,味道很淡,不过能够存留很久,而且在这种马路上,这种淡淡的味道能让她保持清醒,不会太强烈,还可以让人心旷神怡。 车子的轰鸣声在这寂静的道路上显得超了点,不过不要紧。 副驾驶位坐着的是二阶堂奈,她的右手支撑在车窗上,抵着自己的下巴,眼镜之后的双眸不知道看着哪里,她抚了抚自己的脖颈,那道疤痕凹凸不平,手指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疤痕的存在,即便不让自己注意,那道疤痕依旧在那里。 还有右眼上的那道疤痕,这么想起了,这两道疤痕倒也是同一时期的东西了……二阶堂奈想到,算起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当初自己选择成为一个医者的理由,当初的理由……现在倒也还记得,只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差不多了,再过十分钟左右。”望月痛说道。 “嗯。”二阶堂奈应道。 西海的底层和外界相隔甚远,中间有二三十公里的荒凉大地,没有绿植,没有建筑物,只有一条车道,年久失修,路面崎岖不平,时不时便有一些坑洼,好处便是不容易迷路,只要沿着这条路走,就一定能够到达那边。 不过往日里也不会有人去往底层,在西海的绝大多人的认知之中,这条公路早已经荒废,公路的尽头什么都没有,是的,在他们眼中,底层并不存在,西海是如此的富饶美丽,怎么会有城市的杂质混入其中? 还是外界聪明,倒不如说,是掌控外界的人聪明,只要不让底层出现在外界的眼中,让底层永远是底层,即便无法根除他们,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毕竟,在远离自己家的地方有一窝老鼠,不会影响自己,那么谁又会在意呢?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这一窝老鼠甚至不存在,只要让他们不知道有老鼠的存在,就没事了。 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让底层去往外界,十几二十多年前便有那么些人,尝试整合整个底层带动底层发展,随后便是朝着外界一点点靠近,他们在底层之外建立房屋,种植绿化,一点一点地朝着外界的地方靠近,不过这个苗头在刚诞生没多久的时候便被发现了,随后,为首的两人以邪教徒的身份被处理,其余的人也或多或少受到波及,不过这也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自从那天开始,底层再也没有出现过。 “以前这里还没有那么荒凉,不过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底层的人便不再出来了,嗯……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外界和底层之中的建筑都拆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这条路了,要不是底层有时候需要再外界购置一些东西,说不定这条路都保不住。” 望月痛似乎很随意地提起了话,她说话的时候烟还在空中,因此话听起来有点含糊不清,不过还是能够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再说了,现在是二阶堂奈在聆听,如果要说谁能够明白望月痛想要表达什么,那首选肯定是二阶堂奈。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以前就是在西海这边的底层。”二阶堂奈说道,“算一算,十几二十多年前……差不多是你出生的时候?” “嗯。”望月痛应了一声,“就是我爸妈死的那时候。” “这样啊……” “说实话,虽然说是爸妈,但是我对他们两个完全没印象,或许是当时太小了吧,是观望叔把我带大的,不过他早已经搬去中京了,倒是每天都有通话,这两天我就不清楚了……”望月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记忆之中关于我爸妈的几乎没有,反而和观望叔的记忆挺多,我记忆之中甚至没有亲眼见过父母,仅有的能想起来的只有……怎么说呢,很朦胧的画面,我只能想起是一个白色的房间,当时我在摇篮之中,天花板上还有红色的花朵……具体的就想不起来了。” “这么久远的事情你居然还记着啊……”二阶堂奈接话道,“我早就忘记我小时候的事情了,顶多只能记得我三岁时候我姐带我去商店买零食的时候了,不过想在想一下也只能想起那地方大概的模样,具体的事情我倒是也记不得了……就像那种照片,只记得起那一幕。” “你姐……哦对哦……”望月痛刚开口,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岔开了话,“反正……反正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如回去看看好了。” “你也记不清了?” “谁不是呢?” “说的也是。”二阶堂奈伸了个懒腰,“怎么忽然想回去那边了?” “昨天,那个麋鹿不是说了吗?找一个记忆之中凝固的地方,我以前在西海,那我肯定是来西海看看啊……毕竟我又不知道你或者音速的在哪里。”望月痛说道,“音速和那个叫什么……玛门的人有交易,我们就不打扰她了,难得能够陪我出来逛两圈,不要这么阴沉着脸嘛……看看外面……哦,外面也没啥好看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二阶堂奈伸出手,望月痛叼在口中的那根烟拿下,放入自己口中,深吸一口,缓缓吐出,她修长的睫毛看着被灯光照亮的公路,嘴角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喂喂喂……那根我还没抽完呢,你也不嫌脏。”望月痛没好气地说着,但她却别过脸,避开了二阶堂奈的方向,避免让二阶堂奈看见自己那已经微微泛红的面颊。 “嫌弃什么……怎么,你还介意间接接吻吗?”二阶堂奈依旧看着窗外,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右手搭在窗外,左手夹着那一根烟,她又吸了一口,轻笑两声,“害羞了?” “滚蛋。” “如果你是因为刚才提到我姐那件事的话,没事,这么久了,早就无所谓了。”二阶堂奈夹着那根烟,弹了弹烟灰,“不过……等你找完你那边,就顺道去我那儿看一下吧……算了,等下次带上音速一起好了,现在这样子哪怕去了那边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这说的,你已经多久没回去了?回去看看你老师吧,或者看看你姐,我听说那边现在不是很好,你姐……好歹去拜一拜吧,她一个人也挺孤单的。”望月痛像是感叹一样,“说来也是可惜,型姐那么好一个人……啧,时间啊……缺的都是时间。”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死了就是死了,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别说是当时,哪怕是现在的我也没有办法,是啊……即便断了只手我都有信心接上,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行了,不说这个。”望月痛说道,“差不多到了……嗯,我和你讲过多少我的事情?” “不少,比如你父母曾经是无用集合的人,但是因为触及到了外界的利益所以被处理了,那是在你刚出生时候的事情……照顾你的那个人叫观望塔子是吧?” “嗯。” “其实刚开始我一直觉得这像是某个女性的名字。” “我也觉得,所以我都是喊他观望叔,毕竟塔子叔叔听起来就不怎么样。” “……是有点。” “不过他人很好。”望月痛说道,“真的,他一个人把我抚养到成年才去中京那边……我曾问过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中京那边住,他拒绝了,他说把我养大已经足够了,他想一个人享受生活……我每个月都有给他汇钱,他过的可比我们俩好多了,隔三差五旅游,不用工作,他半辈子攒的钱放银行都够每天的花销了。” “听起来不错。” “等以后我们忙不动了,也可以这么做,找个好地方住一辈子……” “听起来一般。” “和我住一块委屈你了是吧。”望月痛没好气道,“算了,说点别的,一会儿到了底层把钱包收起来,不要露出任何财富,二十年前的无用集合或许还会有秩序,但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一切财富都不要露出,最好什么都不要拿出来,带上必要的东西就好。” “嗯。” “车停在外面,进去以后直接去找无用集合的人,问一下我爸妈当初住的地方那些……抓紧时间的话,今天就能够搞定,到时候看看吃点什么,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 “……行吧。”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伍拾柒 二阶堂【上】 【樱岛·天守】 【时间不明】 “首先我们需要明白一点,医者仁心这句话并不是形容我们的,我们虽然有着医者的名号,但我们是恶人,听清楚,恶人,你必须成为一个恶人,任何一点仁慈都会要了你的命,记住,医术是可以救人,但在这里,医术是用来赚钱的,不要想着什么兼济天下之类的空话,你必须想着你自己,必须,什么都可以不管,但你自己是最重要的,你要学会挑选你的病人,选择你应该救治的人,你只是一个人,你救不了所有人,你也要清楚你的选择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只有学会了这些,我才会让你出师,想当什么仁爱医生,可以,别跟我学,去找那些大医院大医生,别找我,我的医术是赚钱用的。” “好的。” “……答应的倒是挺快,小鬼,叫什么名字?” “二阶堂奈。” “为什么想跟我学?” “救我姐姐。” “几岁了?” “三岁。” 二阶堂奈,天守人,出生在天守东方的一个小医院,母亲死于难产,父亲在外地打工挣钱,上面还有一个姐姐,这就是二阶堂一家,二阶堂奈的姐姐名为二阶堂型,比二阶堂奈年长八岁左右,不过,二阶堂型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在二阶堂奈三岁的时候,二阶堂型就已经扛起了照顾二阶堂奈的责任。 父亲早出晚归,更多的时候是在外过夜,每个月会把薪水的绝大多数打到家里的银行卡上,而二阶堂型负责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料理好家里的一切,还要照顾自己的妹妹,名为二阶堂奈的女孩。 严格来说,二阶堂奈的诞生算是一个意外,毕竟,二阶堂家本来只打算要一个孩子,但是因为某些阴差阳错的事情,二阶堂奈的母亲又怀孕了,而在经过简单的商量之后,他们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孩子的名字也想好了,二阶堂奈,奈取自于奈落,形容永不能离开的世界,俗语中指无法脱离的境地,不知有多么广阔的地方,据说,在生命之中绽放光彩的人,才能够去往那里。 而这个词语出现在二阶堂奈家信奉的神明——薄命神,又名薄命尊,薄命神的教义是,在短暂的生命之中不应让自己后悔,要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而在教义之中,大多出现奈落的地方都是所谓“奈落之底”,是薄命神所追求的神国。 二阶堂奈的母亲叫二阶堂玲,一个长得普通,但是看起来很温柔的女性,只可惜,二阶堂玲死于难产,就在二阶堂奈出生的那一天,难产,伴随着大出血,总而言之,二阶堂玲在那天去世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在病床上度过的,满头是汗,身体失去了所有力气,但是她咬牙硬撑着,生命的最后一口气在那里吊着,愣是散不去。 直到她听见了一声啼哭,婴幼儿的啼哭,属于她女儿的啼哭,二阶堂玲顿时放松了,胸口之中剩下的那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然后她闭上了眼,满足地睡下了,再也没有醒来,二阶堂奈的出生是伴随着血的,这或许也告诉她,这一辈子她注定和生命分不开,也在告诉她,二阶堂奈,从出生开始便和死亡有了不解之缘。 二阶堂慎——也就是二阶堂奈和二阶堂型的父亲,二阶堂玲的丈夫——很快便接受了妻子的死讯,他也没有沉浸于悲伤之中的时间,在二阶堂玲去世后,他一个人需要养活两个女儿,在以前,两个人养育一个孩子可以说绰绰有余,但现在,一个人养育两个孩子,便有点力不足了,所以,不论是二阶堂慎还是二阶堂型,在那一天之后,他们的生活就改变了。 对于这个新出生的女儿,二阶堂慎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在他眼中,自己的两个女儿便是妻子生命的延续,他人生的意义便寄托在了这两个女儿身上,正如薄命神的教义,在短暂的人生中留下绚烂,不留遗憾,二阶堂慎的人生便属于他的两个女儿。 二阶堂型很喜欢二阶堂奈,作为姐姐,她理所当然地开始照顾二阶堂奈,先是开始学习做饭,学习怎么照顾婴儿,学习怎么做家务,二阶堂慎选择去往远方打工,因为能够获得更多的薪水,他必须赚更多的钱来承担两个女儿的开支。 这便是最初的二阶堂一家。 事实证明,二阶堂奈是一个好孩子,她听话,不吵闹,总而言之,在这样的平衡下,二阶堂一家维持着一种幸福,这种幸福是埋藏在心底的,言语无法形容,不像某些故事那样圆满,这是一种很普通的幸福,或者说,这种普通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就像是没有风的海面,没有一点波澜,乘坐一艘小船飘荡在海面上,聆听海的声音,看着鱼儿在海中畅游,看着时不时出现的两只海鸥。 这一份幸福的结束在二阶堂奈三岁的那一年,在这一年,二阶堂型检查出了病症,按照医生的说法,这种病的罕见程度可以把二阶堂型的名字写在教科书上,换句话说,治不了,“不过目前问题不大。”那个医生说,“你至少还能活十几年,说不定到时候就有解决的方法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父亲带着两人去了天守所有的医院,得到的答案出奇的一致,有一家医院的医生还说希望能让二阶堂型在他们医院治疗,这样子第二年的学术报告会议说不定就有素材了……二阶堂慎阴沉着脸带着女儿离开了,他需要的是能够治好女儿的人,而不是追求什么学术案例的人,只可惜,找不到。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指不定哪一天厄运就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过不管事情变得怎么样,人还是要活着,活着才能有可能性,毕竟,还有十多年的时间,十多年啊……用十多年追求一个可能性,值得吗? 父亲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他选择了寻找那个可能性,为了赚取更多的钱,为二阶堂型赚取医药费,杯水车薪,总能有点期待,期待坚持服药能够缓和女儿的病情,甚至能够治好女儿的病,虽然……这只能是奢望。 在得知自己的病之后,二阶堂型选择了接受,那几日过后,一切仿佛回到了原样,按照以往的轨迹生活,但是三岁的二阶堂奈却明白,自己的姐姐病了,她偷偷摸摸出了门,找到了那个医生,然后便是一开始的对话。 而正因他们的信仰,父亲并没有阻止女儿这么做,既然二阶堂奈想要学医,那么就让她学吧,反正她的老师就在家里不远处,走路过去也就十来分钟,姐姐也觉得二阶堂奈这种想法很不错……她支持自己的妹妹。 为了赚取医药费,父亲回家的时间更短了,姐姐更加忙碌了,二阶堂奈上学了,三人每日的时间都满满当当,姐姐放学后买菜,回家做饭,二阶堂奈放学后先去老师那里学习,然后便沿路回家。 老师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女性,曾经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医生,得罪了某些人,被医院开除了,只能回到这里开一个小医馆,虽然是被开除了,但是医术还在,实践经验肯定不少,至于理论,买几本书让二阶堂奈背就是了,记下来多少算多少。 于是往后便是日复一日,平稳的几年便过去了。 那一年,二阶堂奈十七岁,二阶堂型二十五岁。 二阶堂型顺利毕业了,找了一个会计的工作,二阶堂奈考上了医科大学,收拾收拾东西,便能够去上大学了,大学离家里有一段距离,不过还好,交通还算是方便,每个周末都能回来看望一下家人,还能够拜访一下老师。 老师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在三年前便逐渐减少了看病的次数,不出意外的话,两年内这家医馆就会关闭了,老师这些年攒的钱不少,足够给自己养老送终,然而,她却一直教着二阶堂奈,不止是教医术,还有别的东西。 比如,手术刀除了能够做手术,还能够杀人……这样的形容或许有点夸张,但确实是事实,老师说,她当初做医者的时候,来了一个病人,已经病入膏肓了,救不回来,老师坦言了一切,但是病人硬是不信,也不认,硬说是老师贪财,想要多捞钱,所以才说治不好,然后喊来十几个人,把老师打了一顿。 后来,医院对那些人道歉了,把老师开除了。 “为什么?”二阶堂奈问道。 “如果我知道为什么,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老师说,“但是我也明白了,既然他们认为我贪财,那我就贪呗……再不济就去底层,反正医者这个职业,在哪里都能混下去,倒是你……你跟我学的也不久了,关于你姐的病情你有什么眉目吗?” “……没有。” “我也没有。”老师叹了口气,“我当初跟你说,当医者就不要想着能够救所有人……可,终究有一些我们想要救的人……只可惜,救不了,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不过你还有时间,我相信你能够有办法的……” “嗯。” “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假如有一天我犯事了,警卫厅找上门……不对,神使找上门了,你会怎么做?” “……我会让您赶紧离开。” “别做那种傻事。”老师瞪了二阶堂奈一眼,“如果真有这种情况,把我供出来,没关系的……记住,优先保护自己,即便是出卖我也一样……走了,该学习了。” “是。”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伍拾捌 二阶堂【下】 【樱岛·天守】 【时间不明】 今天姐姐加班,二阶堂奈只好自己准备一下饭菜了。 二阶堂奈并不怎么会做饭,至少,现在还不会,刚上大学没多久的她,平日里住在宿舍——单人宿舍,倒也不是说有钱,主要还是分配的时候单独多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二阶堂奈,因此她算是幸运地得到了一个单人间,但也比别的宿舍小了不少。 二阶堂奈的晚饭很简单,一碗米饭,一碟青菜,还有一小碟牛肉,牛肉是姐姐中午腌制好的,煮饭的时候一同放上去蒸熟了,便能吃了,最近不需要去找老师,老师不知道去哪里了,走的时候也没有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二阶堂奈把饭菜放到餐桌上,小声说了一句我开动了,便开始吃起来,一个人吃饭没有那么多讲究,桌上摆一个碗,从一旁的盒子里面拿出一双筷子便足够了,盒子里面还有勺子之类的东西,不过现在也用不上。 二阶堂家是一个小平房,位于天守城的中间地带,不在繁华的闹市,也不在荒凉的底层,总而言之,是一个很中间的位置,二阶堂家只有一层楼,父亲的房间,姐姐的房间,二阶堂奈的房间,除此之外便是一个厨房和卫生间,没有了,这就是二阶堂奈一家的全貌。 二阶堂奈吃饭的笛梵就在客厅,一张大桌子,平时都是和姐姐一起吃的,父亲……上次父亲回来已经是小半个月前的事情了,这段时间也没有消息,这并不罕见,遇上了赶忙的时候,父亲总会失联一段时间,虽然会让人有点着急,但获得的薪水确实高了不少,既然父亲愿意,那就这样吧。 这时候,二阶堂家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了一个男人,不是父亲,看起来也就二三十左右,肩膀上背了个黑色的宝,满头是汗,他见二阶堂奈腮帮子圆圆的,又看了看她桌子上的食物,微微愣了一下。 二阶堂奈也愣了一下。 “哪位?”二阶堂奈问道。 “警卫厅办事。” 那人把身上的东西放在地上,走到二阶堂奈面前:“冒昧一下,问一个人。” “谁?” 那个男人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纸,上面印着一个人的照片。 二阶堂奈认得,那是老师的模样,而且不是年轻时候的老师,看起来应该是这两天的照片,从角度看来应该是监控摄像头之类的,照片上的老师用黑色披风盖着身子,但还是暴露了容貌,她的手上提着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是一颗心脏。 应该是用了特制的高渗透和高钾保存液进行单纯冷却的心脏,不出意外的话,这颗心脏是刚摘下来不久的,并且正准备移植给什么人。 “有没有见过?认识吗?”那人问道。 “见过,这边的一个老医生,这附近的人只要生过病的应该都认识她,收的钱不少,上次治死了人,跑了,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反正这里看得起医者的人不多,无所谓。”二阶堂奈面不改色,接着问道,“她这是做什么去了?” “跑了?” “跑了。”二阶堂奈说,“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哦……”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就是问问,反正问了这么多人,也不缺你一个。”那人坐在二阶堂奈的面前,看着桌上这略显丰盛的饭菜,“能吃一点吗?忙了一天了,也没什么进食。” “行吧。” 二阶堂奈递过去一双筷子。 “谢谢。”那人接过筷子,吃了一口,皱了皱眉,但还是把东西咽下去了。 “……这是什么?” “牛肉,腌过的。” “没试过的味道。” “我姐做的。” “……抱歉,现在试起来感觉其实还不错。”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太好了。”二阶堂奈说道,“毕竟我姐做饭味道确实不错。” 于是,在沉默之中,两人把面前的东西吃了个干净,没有多久,二阶堂奈简单收拾了一下,那个男人却还在那里。 “吃饱了吗?”那人问。 “吃饱了。” “好,吃饱了才好。”那人说道。 “什么?” “没事。”那人摇了摇头,打开放在地上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腰牌,挂在腰间,拿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再拿起一件黑色的披肩,搭在肩上。 最后是一把刀,短刀。 ——神使。 “你知道樱岛每天会死多少人吗?”他问道。 “不知道。” “两千多个。” “挺多的。” “是挺多的。”那人说,“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他抽出短刀,架在了二阶堂奈的脖子上:“你认识刚才那个人,不止是见过的认识,你和她很熟,对吧?” “……对。” “她是你什么人。” “我的老师。” “老师?” “教我医术。”二阶堂奈说道,“她干什么了?” “挖了一个刚死去不久的人的心脏,移植给了一个邪教徒。”那人说道,“她被确定为邪教徒的帮凶,对她的处理宣告已经下达了,同时,和她有亲密接触的人也不能离开,这还只是其中一点,据说她还帮助邪教徒偷取界明刀……单凭这一点也够她死几次的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样啊……那有没有优待?” “那你可以选择怎么死,这样如何?” “你这个刀太吓人了,有没有不用动刀的?不对,我听说那种厉害的神使都有那种很特别的刀,可以不可以用那种?” “……那我不会。”那人耸了耸肩,“我只会这种短刀。” “不会?” “毕竟那是神的界明刀,我怎么可能学得会……” “那我送你去学吧?”二阶堂奈问道。 “嗯?” 那人猛的抬起头。 他忽然觉得提不起力气,而这一个猛然的动作也让他瘫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刹那间,四把手术刀洞穿了那人的四处关节,把他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上。 “……什么时候?” “牛肉好吃吗?” “这样啊……”那人苦笑一声,“算是我输了。” “小把戏而已,希望你不会太过于惊讶。” “还能商量吗?” “不能。” “妈的……扎手了,干了这么多年,来的时候好好的,回到时候却回不去了。”那人叹了口气,“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有遗言吗?” “没有……不对,那刀我挺喜欢的,把它和我埋一块吧。” “好。” 手术刀干净利落地划过那人的脖颈,那血沿着手术刀一直流到二阶堂奈的手上,正如她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血便是属于二阶堂奈的旋律。 她把那个男人和他的刀埋在了不远处的山中,随便挑了个地方,花了几个小时挖了个几米深的坑,把那人和刀都扔进去,再填上土,这是老师教过的,在医治之后,不论患者是死是活,都要把整个过程完成,现在这算是患者死了,自然就要处理尸体,而埋在这种山上,是最稳妥的做法之一,另一个做法便是烧了,烧成灰,不过二阶堂奈没有这个条件,索性就埋了吧。 老师已经不在了,她已经有了预感,只不过,现在从这个人口中得到了确认,也算是让自己的内心轻松了吧。 在做完这些事之后,她接到了姐姐的电话。 父亲出事了。 工地出了严重的事故,本来应该固定住的承重杆断裂,把自己连接在承重杆上的十三人从五层楼高的地方摔落,无人生还。 于是这个家庭便开始破碎。 二阶堂慎的死亡在整个樱岛之中就像是被风吹起的杂草,除了泥土和大地,不会有别的东西记得他。 二阶堂慎的抚恤金并不多,他毕竟是一个外来务工人员,不是身居高职,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人,他是一颗螺丝,脱落了之后也能换上新的,无非就是要花点钱罢了,这点钱一点点的渗透下来,到二阶堂奈和二阶堂型的手中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点点。 给父亲办了一个风光的葬礼,然后便是人一生的终点,一捧骨灰,装进盒子里,埋在墓地里,在父亲入土的那一天,二阶堂型在父亲墓前哭的很大声,这个二十多岁的姐姐在过往的人生中一直扛着整个家庭,而父亲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现在父亲不在了,她忽然发现自己和死亡的距离也不遥远。 亲人永远是和死亡的最后一层屏障,现在这一层屏障破碎了。 二阶堂型在大哭之后便病倒了,径直送去了医院,按照医生的说法,便是时间到了,二阶堂型十一岁时医生说她还有十几年的时间,现在这十几年过去了,她的病情已经走到了尽头,但能够救治她的方法还是没有出现。 二阶堂奈把书房里面的医术全部摔到了地上,她一本接一本地翻着,想要从这些翻过无数次的书本之中找到新的东西,她对着博命神祈祷,祈祷一个奇迹,神明的目光从来没有注视过二阶堂家,但现在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找不到,找不到。 二阶堂型在医院的开销不小,父亲剩下的那些抚恤金,二阶堂型这些年的积蓄,再加上二阶堂奈在医馆的微薄收入,三者加在一起也支撑不了多久,如果没有足够的钱,或许在二阶堂型的病情完全恶化之前,便会因为无钱治病而被迫放弃治疗。 “好了,专注你的学业。”姐姐说,“我的钱足够治病,你不是一直想当一个医者吗?现在你距离你的梦想只差这一步了,你总不能在这里倒下吧?” 二阶堂奈的毕业典礼在她的二十二岁。 她从校长的手上接过那本象征着医者的执照,那本执照是红色的,上面还用烫金字样烙着二阶堂奈的名字,很漂亮,然而,二阶堂奈在接过这本执照的时候,却没有什么反应,她本以为自己会很开心,但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即便成为了医者,她也找不到自己所追寻的方法。 当她来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是被盖上白布的二阶堂型。 在今天的早晨,姐姐看着窗外的红色鲜花,微笑着闭上了眼。 十几年的时间眨眼之间便过去了,当初三岁的那个小女孩如今已经毕业,当初带着自己妹妹的那个小女孩的生命凝固在这一刻,那一天是七月十二号,天气晴,天空有几朵白云,一个很好的日子,阳光温和,还有点微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人们欢庆着人生来到了一个新的起点,他们即将步入社会,成为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和友人交谈着,谈论将来应该去往哪里,对自己有什么期待,名为二阶堂奈的女孩坐在病床前,看着姐姐,看了一整个下午。 在那一天,二阶堂奈赢了,她成为了一个医者。 在那一天,二阶堂型输了,她成为了一块墓碑。 在那一天,二阶堂奈输了,她永远地失去了她的姐姐。 在那一天,二阶堂型赢了,她的妹妹成为了她的骄傲。 二阶堂奈从三岁开始,用了自己十几年的时光想要成为一个医者,她成功了,只可惜让她成为医者的那个最初的动力却再也不在了,二阶堂奈把还没有焐热的医者执政放在了二阶堂型的病床前,在病床上,二阶堂型盖着白色的床被,睡的像是故事之中的公主。 那天晚上便举行了葬礼,到场的只有二阶堂奈和一直负责二阶堂型的那个医生,他们看着红色的火在锅炉之中燃烧,属于二阶堂奈的火却已经熄灭,他们把二阶堂型埋葬在郊区的墓地,就埋葬父亲的身旁,那一块简洁的墓碑上只有三行字。 最好的学生。 最好的姐姐。 最好的女儿。 那天夜晚,二阶堂奈去了酒吧,她先是喝了三四杯酒,然后到后街的小巷子之中,叼起一根烟,点燃,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从八点出头一直抽到晚上十点,左手是那根烟,右手是手术刀,她在灯光之下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沿着视线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路口站着另一个女人,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二阶堂奈。 那便是她和望月痛的第一次见面。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伍拾玖 无用集合 【樱岛·西海】 【底层外环】 【黑幕事件·第二天·早晨十点三十六分】 “第一艘船驶向大海,想要探寻世界的人迈出了第一步,他乘着那艘小船,让风吹动船帆,小船划破波浪,逆着城市的方向去往不知名的地方,他想要看看世界的终点是怎么样,他想要知道,沿着大海一路前行,在樱岛之外到底是什么。” “他从樱岛的正西方出发,用了不知多少天,终于看到了陆地,但是当他靠岸之后,他发现,他到达的地方是樱岛的东岸,他回到了樱岛,沿着笔直的线路,从樱岛的一端,来到了樱岛的那一段,于是,世界是一个球体,而樱岛是这个球体上唯一的国家。” “樱岛之所以叫樱岛,是因为它是由几块陆地拼接而成,而根据大致的范围,我们将樱岛划分为八个区域,从区域一道区域八依次为,江户、白海、夜都、天守、上洛、西海、琉球和中京,这八个区域共同组成了整个樱岛……” 中年男人拿着一本破旧的书讲着,在他的面前,几个孩童正专心地听着,虽然他们身上的服装看起来都很旧了,但他们脸上依旧有着希冀的光,他们身上有点乱糟糟的,也没有桌子和以及,孩童便坐在地上,听着那中年人讲着。 一盏煤油灯放在地面上,微弱的灯光照耀着方圆数米的位置,再往远一点,就只有那摇摇欲坠的路灯了,他们就在这里,在这一片漆黑之中,他们是仅有的光亮,孩童听着老师讲课,即便他们不知道了解这些以后能够做什么,但现在,这是他们学习的唯一机会。 “在后街道,这种人叫做蜡烛。” 望月痛看着那个男人,对着身旁的二阶堂奈说道。 “燃烧自己照亮他人吗?”二阶堂奈问道,“听着倒是挺有意义。” “不是,只是形容这种人像傻子,只会像蜡烛一样把自己烧成满地的灰。”望月痛摇了摇头,“虽然很值得尊敬,但不值得同情,这些人生活在底层已经注定了不能向上,他们若是想要带着整个底层去往外界,后果只有死亡……算了,反正只是讲讲一些常识,对于这些孩子而言,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底层几次,除非他们被挑选成为‘出行’的人。” “出行?” “就是离开底层去购买物资,你知道的,底层总不能够自给自足,总有一些东西需要去买,被挑选出来的人要一同去往外界,一个经验丰富的领航者,负责把控全局,一个负责开车的车手,全程待在这里面,不要出去,一个交涉员,最好是有外界口音的,再带上一个新人,这就是一般出行的人,毕竟……底层之所以被容许存在,正是因为他们不被外界所知,二十年前想要延伸到外界的无用集合下场大家都有目共睹。” “所以底层都会避免去往外界?”二阶堂奈问道,“那假如……没事了。” “假如不可避免地被了解了会怎么办?”望月痛仿佛知道二阶堂奈想要问什么,“多简单啊……神使进来处理一下,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神使有处理记忆的手段,知道这位蜡烛怎么来的吗?他以前一直想要带着底层走出去,就像我父亲那样,然后他被发现了,清除了相关的记忆……但是不久之后他又会有这种念头,然后又被清楚,这样周而复始,因为他没有付诸多少行动,所以每次都死不了,但他一直不记得自己教过多少次书,每次都以为是自己第一次有这种想法……于是这十几年便这么过去了,他还在这里,还以为自己即将让底层的孩子去往外界。” “别的人不会提醒他吗?” “谁敢呢?如果不想被当成从犯就不要参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样啊……” “还要看吗?”望月痛说道,“接下来的内容应该就讲到区域划分之类的了。” “不用了。” 中年男人只是底层的一个缩影,在这里继续看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去看看望月痛要找的地方……其实也不需要找,旁边的路牌就指明了方向——前方左转,然后直行一段路,再左转,便能够到达一个叫‘学校’的地方。 学校……这个名字在底层可以说是十分新鲜了,然而,在望月痛和二阶堂奈到达的时候,那所谓的学校原来是一片废墟,瓦砾和砖块到处堆叠着,看样子就是被暴力拆除之后留下的痕迹,而且许久没有人打理,废弃的垃圾扔的到处都是。 两人漫步在这片废墟之中,这里没有灯光,她们便用手机的手电筒代替光亮,虽然没有信号,但是基本的功能还能够使用,而手电筒功能便是其中之一,照在地上都是废墟,好歹还是能够看清路了。 “这里你有印象吗?” “完全没有,我只是想看看我父亲以前工作过的地方。”望月痛说道,随手指着不远处,“看到那一堆没有?那个地方就是课室,在二三十年前的时候,我父亲就是在那里教书的,他一辈子都没有获得过教师资格证,但是却教出了好几个上大学的孩子,在外界很正常的事情,在底层这边可以说是奇迹……不过这些年就没有了,在那件事之后,底层只会教孩子们生存的常识,更多的东西……无知者无罪,只要他们不去了解,就不会产生好奇,也就不会向往外界,等几代之后,这里的人只有需要‘出行’的人才会知道外界,别的人估计……呵。”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样子真的好吗?我是说,嗯……完全隔绝。”二阶堂奈接话道,“他们需要治病吧?需要医者吧?他们也需要技术人员吧?这些不都需要学习吗……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以后怎么办?不是会回到最原始的状态吗?” “这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起码他们不需要思考。” “但这不是正确的选择。” “你说得对,可是这是最好的选择。”望月痛看了二阶堂奈一眼,“起码不会死的不明不白,你知道这里的人信奉什么神明吗?” “……无界命?” “不,这里的人大多数没有信仰,不对,应该说,他们没有信仰的神明。” “……你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你在这里随便找一个年轻的人,或者孩子,问问他们,他们的信仰是什么,你得到的最多的答案不是哪个神明的名字,而是‘神明是什么东西?’……这样的回答,不接触外界不止是嘴上说说,他们是真的不会了解外界的一切,包括外界的生活,外界的发展,科技,信仰,他们就连神使是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那是地位很高的存在……比无用集合的领导者的地位还高,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无用集合现在的领导者还是江川先生吗?” “是他,不过你已经可以喊他江川叔叔了,他现在已经过了四十岁了,已经是壮年的队伍,再过几年或者十年,这个领导者的位置就会换一个人坐了,继任者应该是他的儿子,我记得是叫江川平次,现在已经快二十岁了,是预备的‘出行’队伍中的采购员,话说的很流利,思维也很敏捷。” “我听说过,不过上次听说的时候他才十五岁。” “你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二阶堂奈。”望月痛打诨道,“你要不要也学一学他那种灵巧劲?这样和你聊天的时候乐趣可会多不少。” “就凭你那间接接吻都会害羞的性子?” “你能不能不要提这件事。”望月痛白了二阶堂奈一眼,“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你比我还……不过也好,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啊,出其不意的,很好……要不要再来一次?这次可以让我做点心理准备,嗯……这样,这次就不用烟了,咱们直接上嘴……啊!你掐我干什么!” “手痒。” “行了行了……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一会儿直接去找江川吧……他应该记得我父亲一些具体的情况,或者关于我的……以前我都没问过他我小时候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观望叔告诉我的,但具体的也没怎么说,他们都不想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真的是……” “毕竟失去了父母这种事情怎么说都会显得很残酷啊,你不也不想在我面前提起我姐的事情吗?” “你和我又不一样……我记忆之中都没我父母,哪像你,你姐……抱歉。” “不用道歉,我都说了我已经无所谓了。” “……行。” 废墟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最多也只是留个念想罢了。 两人随意走动了下,便朝着领导者的位置走去。 其实说是领导者,也就是普通的把握大局的人,在底层哪里需要什么把握大局的时候,西海的底层只有一个集合,那就是无用集合,即便现在的无用集合和当初早已经不是同一种东西,但望月心毕竟存在过,他带给西海底层的改变是一时抹除不掉的。 这里现在没有望月心,但是望月心的痕迹一直都在。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陆拾 无知为福 【樱岛·西海】 【底层·无用集合】 【黑幕事件·第二天·早晨十一点】 江川,全名江川野,他本来没有名字,这个名字是望月心给他取的,在底层,名字不重要,毕竟大多时候人们的称呼的都是‘你’,或者‘喂’之类的,如果是亲属就直呼亲属名,比如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而名字,是一种少见的东西。 江川野的名字算是西海底层的人最有印象的名字之一,江川野,江,川,野,这三个字细细咀嚼,倒也不难念,还能感受些许韵味,江川野,四十二岁,妻子江川镜,儿子江川平次,江川平次是独子,也是预备的下一位领导者。 江川野在十岁的时候遇到了二十岁的望月心,而当时的望月心很欣赏这个孩子,便让他跟着自己学,他问这个孩子的领养人江川先生,这个孩子叫什么,江川先生说,还没有名字,平时就叫小江,望月心想了想,说,就叫江川野吧。 于是望月心便开始教江川野学习,作为望月心的第一批学生,江川野可以说是最让望月心满意的,虽然和外界相比,江川野还是差了点,但考一个普通的大学还是有希望的,不止是江川野,另外几位学生之中也有两三个很聪明的,在底层这种地方,这么多孩子之中,能够有这么几位已经算是幸运。 然后便是在他们十八岁的时候,参加恩泽,然后便是考核,那一年,西海的底层,无用集合,赴考的二十三人之中,一共五人考上了大学,其中江川野更是过了恩泽,能够成为神职人员,然而他拒绝了,他想要成为和望月心一样的人,一同带领无用集合去往外界,他们想要让自己的起点能够接触到别人的起点。 而这五位,在当时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毕竟他们五人的出生都是底层,无用集合,若是不去注意当然不会有人发现,但,很巧的便是,有人发现了这一点——试想一下,一个完全不知名的地方,居然有五人能够考上大学,其中一人还过了恩泽,不论怎么说,也算一个新闻了,即便不是什么大新闻,但也足够一份报道了。 发现这件事的人是一个记者,叫平川大辅,是的,平川大辅,白海人,家住天忍穗区十二街五号,平川泷介的父亲,不过那个时候平川泷介还没有出生,平川大辅也没有结婚,当时的他是一个小报社的新闻记者,实习记者,他需要一个足够的新闻让自己转正,正式成为一个职业记者。 于是,在平川大辅的手中,一篇名为《无用集合,无用之人的光芒》的报道,出现在了西海日报的角落,传播的范围不广,但也让部分人了解到了,在西海还有一个叫做底层的地方,而在那里,有一个名为望月心的人,让五位孩子成功上了大学,多么励志的故事,用来教育自己的孩子一定是一个好的例子。 但不是一个正确的例子。 “……现在想来,或许就是从那篇报道开始,老师才会被盯上的吧。”江川野叹了口气,这位四十二岁的中年人看着面前的两位,“我们当时还是太年轻了,认为让更多人知道底层的存在便能够获得更多的帮助,啊……其实有些人一直都知道我们,但是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毕竟……在一个力求所有人幸福的城市之中,怎么会有属于我们的位置?” “父亲出事是在那篇报道之后几年的事情了。”望月痛说道,“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江川野的办公室可以说是十分朴素,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用来会客的茶几和几张板凳,还有一个小书柜,里面放着的书基本都很旧了,看起来也不像是增添过的模样,上面甚至还有外界高中的教科书,相同的也有不少。 当望月痛和二阶堂奈找到江川野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内喝茶,是的,喝茶,他看起来十分悠闲,仿佛这黑幕现象完全影响不了他,一盏酒精灯,还算明亮,开着窗,能够从这四楼看见四周的景色,也能够看到远处的那个废墟。 江川野完全没有三四十岁的人应有的那种爽朗,反而更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缓和,平静,见到两人的时候江川野也没有什么惊讶,只是好奇地问问了两人的来意,随后便和两人聊了起来,看样子他一个人也有不少烦闷,不然也不至于找两个比自己小了近二十岁的人聊天了。 “即便如此,我也明白了接触外界绝对不行,因此在继任老师的这二十年,我从来没有向着外界扩展一点,我们在这个固步自封的牢笼之中,说起来,我上次出行也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如果是别人,或许会想外界变成什么样了,但我不能,一旦对外界有了任何好奇,我就会忍不住想要了解。” “所以这几年来你从未离开这里吗?” “没有。” “不会觉得烦闷吗?”二阶堂奈问道。 “人之所以会觉得烦闷,正是因为他们了解的多了,一旦让大脑所知道的事情变多,人的思维就会敏捷,就会渴望新的知识,你越了解这个世界,就越会向往这个世界,你会好奇天空为什么会降雨,为什么太阳会落下,你会好奇我们生活之中的一切是怎么来的,我们购买东西使用的钱币,我们所购买的商品又是怎么来的,你会好奇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我们又该如何融入外面的世界。”江川野缓缓说道,他的声音平稳而富有磁性,“无知有时候是一种幸运,正因我们知晓了,所以我们才陷入这样的困境,正因他们无知,所以他们不会觉得烦闷,因为他们不知道世界上会有多少有趣的事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你呢?” “我?”江川野苦涩地笑了笑,“我又不能回头,我教会了我的儿子我所知道的一切,这份烦闷就让江川家承受就好,只要我们是仅有的知晓的人,这份苦闷与煎熬就不会传染到别的人身上。” 他坐直身子,看着望月痛:“你说你想要了解老师的事情,是关于什么的事?” “大概……比如他们当初的居所,或者什么和我有关的事情?” “和你有关的事……其实你应该去问观望塔子,他应该是最了解的,不过听说他已经搬去别的地方住了,你不能联系他吗?” “现在外界没有信号。”望月痛说道,“只能够打警卫厅的电话。” “……这样啊。”江川野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和你有关的事情……其实我也是在老师死后才了解到的,在那之前不论是老师还是浅川姐都对你的事情闭口不谈,要不是老师的遗书传到这边……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两人……就是,虽然我们一直觉得他们天生一对,但他们一没有结婚,二也没有什么实际的表现,所以我们都觉得……你能明白吗?” “能,我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不然我爸妈的那种罪名,你们基本都会有事,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确实都不知情,所以才幸免遇难,估计这也是我爸的想法,不想让你们被拖累。”望月痛说道。“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终究会被处理,所以尽量不让别的人被牵扯进来,母亲已经不能脱身,但是你们可以,虽然你们接触到了外界,但你们一不是主谋,二又有那篇报道的存在,如果你们都出事了,反而会让底层更加暴露,所以最后结局就是我爸妈出事了,但你们还活着,只不过你们也不能继续接触外界了。” “确实是这样。”江川野说道,“关于你父亲以前的住址我倒是知道,我写给你吧……拿了就走,这两天底层这边也不太平。” “为什么不太平?”望月痛问道。 “信仰。”江川野从一旁的记事本中撕下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写着——笔是铅笔,看起来还是用小刀削出来的,有点凹凸不平,“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信仰……这里没有神社,没有祭祀,所以他们不知道神明,但是昨天有神使来过……他们要求我们的人都必须要有信仰。” “为什么?” “我不知道。”江川野把那张纸递给望月痛,“他们还说必须是虔诚的信仰……我跟那些人解释黑幕现象就用了半天,这些神使居然还想要让他们拥有信仰……不可理喻,这根本不可能,他们只需要对他们有用的事物,给他们信仰能做什么?哪怕你把你的神明说的天花乱坠,他们也只关心今天的饭菜能不能有两块肉。” “您怎么和他们解释黑幕现象的?”二阶堂奈好奇道。 “广播怎么说我就怎么说,这里还是能够接收到广播的,不过只能靠很久以前买的那个播音机,有时候会一卡一卡的。”江川野说道,“算了……你们也差不多该出发了,那些神使今天要是还来的话……你们就很难再离开了,毕竟你们两个的信仰……走吧。”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陆拾壹 莫比乌斯环 【樱岛·西海】 【静街区】 【黑幕事件·第二天·正午】 西海,静街区,位于西海中部偏左的地方,很普通的一个地方,四周没有什么美丽的风景,也没有什么地标建筑物,以至于这里的人并不多,住房的价格也算便宜,只要能接受这里的普通,静街区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静街区在西海显得尤其不起眼,很多人在聊起西海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遗忘掉静街区,即便侥幸想到了,也说不出这里到底都有些什么,静街区就像是这个城市之中一颗不起眼的沙子,唯有特别需要的时候才会有人想起这里。 中午,算了,虽然是正午,但依旧还是黑夜。 三角铁正在聆听这一份安宁。 三角铁,奏者集合所属,外表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十五岁女孩,一身白色的外套,里面是黄色卫衣,她的双手插在卫衣的衣兜里面,下半身是短牛仔裤,快要到膝盖的泡泡袜,还有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她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在脖颈的位置有点蜷曲,侧边一抹蓝色的挑染,她口中咀嚼着这一颗泡泡糖,随后,她吹出一个泡泡,不出三四秒又破裂了,然后再次咀嚼,吹泡泡,破裂,再重复,咀嚼,吹泡泡,破裂。 路灯的昏黄色光打在她的头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三角铁是一种古老的打击乐器,是管乐队、管弦乐队、交响乐队乃至歌舞剧乐队中必不可少的打击乐器。常常在华彩性的乐段中加入演奏,用来增强气氛,用细钢条弯制成,用金属棒敲击,声音波长短,听起来会感觉很冰凉,用作较简单的节奏敲击,也可以把金属棒放置在三角铁环内转动奏出“滚奏”效果。 这便是三角铁。 在奏者集合之中,三角铁的重要性并不高,但秉承着人人平等的规则,三角铁也能享受到能够享受到的,同理,她也需要承担她需要承担的,比如神的旨意,找到一个身着【振袖】并且拿着【油纸伞】的人,从那人手中拿到什么东西。 三角铁可以说是奏者集合之中少有的正常人,毕竟,她的乐器只是三角铁,并不像提琴那样需要把自己的重要器官移植到乐器之中,也不需要把自己身体的某一大部分制作成乐器,因此,她和正常人是最接近的,也是,看起来最‘普通’的。 十五岁的外表,看起来就会让人油然生出一种保护欲,想要保护这个孩子,这种外表是最合适的伪装,纯天然,无添加,根本不会让普通人产生怀疑,当然,这样也是有缺点的,比如刚才经过的几人之中便有两位中年人询问三角铁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迷路了之类的问题,甚至还有一位女性问要不要帮忙报个警卫厅…… 而面对这样的善意,三角铁只能挤出一个笑容,用同样温和友善的话说不用了,并和对方再三确认确实不需要,编造一个自己正在等人的谎言,然后接着呆在这里。 “……那些人都是笨蛋吧……怎么可能找得到,樱岛人这么多,能找得到就有鬼了……还不如在这儿呆着,嗯……晚一点再回去吧,难得可以出来,啊……钱……钱没带够,等等,如果把车费省下来……走回去要多久?啊,应该可以,好耶!车费可以多出来,买点什么好呢……嗯,他们总说外面有什么好吃的……终于能让我试试了……” 三角铁自言自语着,时不时伴随着一些肢体上的动作,倒也多出了些俏皮,也多亏方才没有人和她进行肢体上的接触,不然触及到三角铁那冰冷的肌肤的时候,应该会感到惊讶的吧……是的,三角铁的身体是冰冷的,缺少温热的血,导致她的肌肤有点苍白。 如果有人靠近三角铁的胸脯,应该能够听见,那时不时响起来的、清脆的声响,那是从她的心脏位置发出来的声音,不对……她没有心跳。 她把自己的心脏制作成了三角铁。 “不过……怎么不见人啊……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是没人啊……” 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一眼望去,一整条街道的两旁都是相同的房子,静清小区,这是这条街道所在的地方,一个位于静街区的小住宅区,路线笔直,房屋也很整齐,都是同一个模样,没有特别的地方。 三角铁打了个哈欠。 她看了看身旁,这栋房子,小平房,门牌号的是十二街六号,静清小区十二街六号,门牌已经被锈蚀了不少,还好,能看出来上面的内容,往前便是十二街七号,十二街八号,这样一直延续下去。 不得不说静清小区这样的布置也怪不得会人烟稀少,一眼看过去都是一样的东西,总会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三角铁简单瞥了一眼便接着走,她冰冷的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有点不舒服……这个地方怪怪的,没意思,还是去看看别的地方…… “啊……啊……六分之一……五分之一,四分之一,三分之一,三分之二,然后是一,一又六分之一,一又五分之一,一又四分之一,一又三分之一,好,三角铁,就到这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三角铁抬起手,敲击了一下空气。 “啊……一又三分之一,最好的数字,就到这里,一又三分之一,一又三分之一……多么美妙的数字,读起来又是如此地让人满足,再来一遍吧,再来一遍……一又三分之一。”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但四周的景色还是那样。 “妈耶……外界原来这么大的吗,走了这么久了才到这里,看看走了多远了……” 她看向一旁的那栋房子,和先前一模一样的房子,小平房,锈蚀的门派上烫着几个金属的字样——静街区,静清小区,十二街,六号。 ——她回到了原点。 三角铁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一凝,看着前面不见尽头的道路,迈开步子狂奔,三角铁构筑的心脏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冰冷的血液沿着四肢疯狂流淌,她稳住自己的呼吸,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奔跑着。 她没有看两旁的景色,只是朝着前方奔跑,白色的外套下摆飘起,让她那白皙的大腿暴露出来,仔细看,还能够看见血管的颜色,只不过这颜色有点深沉,不大像是正常人应该有的颜色……哦对,三角铁本来就不是正常人。 即便她看起来和普通人最为接近,她也已经不大符合人类的概念了,用三角铁构成的心脏被黑色的蠕动物包裹着,在她的胸腔之内跳动。 她猛然停下,看向一旁的房屋。 静街区,静清小区,十二街,六号。 ——不对劲。 “……无人集合?不对,他们做不到这样的事,是幻觉吗?” 三角铁往前走了十来米,看向一旁的门牌——十二街,七号,她继续往前走,再看向一旁,十二街,八号,是的,门牌号确实是在延伸,三角铁盯着门牌一步一步行走,九号,十号,十一号,十二号……三十三号,三十四号。 每一个门牌都在向下延续,结构上看来也有区别,锈蚀的程度也不一样,不论如何看都会觉得十分正常,只不过,经历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三角铁可不会再相信这份平静之下的假象……是的,假象,这里绝对有问题,但是它在对我施加一种暗示……想让我分心,一旦失去了注意力,我就会回到刚才那里。 她死死盯着这一个个门牌号,她借着往前走,十二街三十五号,十二街三十六号,十二街三十七号……十二街八十二号,十二街八十三号,还好……目前还没出现问题,下一个是……路口,街道的路口。 她走了出来。 但是三角铁没有放轻松下来,现在依旧没有看到人,这昏黄的路灯配合着漆黑一片的天空,让她完全无法放松,手指划过墙壁,感受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 首先,现在的情况并不明朗,我是在现实之中……还是在梦境之中?无人集合应该没有这样的手段,断指和缝裁那两个地方只会暴力……也不应该啊……戏剧集合也没有听说过……难不成是西海本地的什么人? 不对劲,我明明没有展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被发现,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进来这个地方,明明不久之前还能够看见人,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会是我?到底有哪里出了问题…… 等一下! 忽然,三角铁的心脏猛然停跳了一拍。 我分心了!我刚才的注意力没有集中在周围的景色变化上!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见身旁这熟悉的小平房,在锈蚀的门牌上,用最端正的文字书写着——静清小区,十二街,六号。 她回来了。 该死……看来就是这栋建筑的问题,这是什么锚点吗?不论往哪里走最终都会回到这里?那我该怎么离开?指挥家他们能够找到我吗? 三角铁吞了一口唾沫,迈进了这栋小平房。 在门廊的旁边,伫立着一个标识。 这是这一户人家家主的名字,严格来说,是一个姓氏——望月。 ·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陆拾贰 一只神明死于正午 【樱岛·白海】 【天忍穗区】 【黑幕事件·第二天·正午】 “……他妈的……他妈的,那个清扫者根本不是什么警卫厅的警员!那他妈的是一个神使!神使!他手上那把刀不是那种量产的货色!那是有‘名字’的刀……你根本没看见……断指和缝纫针当场就死了……不过清扫者没有停留,他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现在赶紧把外面的人全部喊回来,一个都不要留下,如果有人动手了直接处理掉,不要被发现!他们的态度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我怀疑他们和我们有同样的目的……对,他们可能也要找到那个振袖和该死的油纸伞。” 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左拇指慌了。 左中指把这件事告诉左拇指的时候,这个四十岁的男人正在天忍穗区,左中指告诉左拇指大体可以概括成三件事,第一,左食指、右中指和右小指今天上午死了,死了的还有缝裁集合的裁纸刀和奏者集合的二号小提琴,第二,以往来这边的那个所谓的清扫者其实不止是警卫厅的人,更是一个神使,他在不久之前杀了断指和缝纫针,现在正在继续处理危害到外界的人,第三,其实也是第二的延伸——把所有已经离开底层后街道的人全部喊回来,至少要在那些人杀人之前喊回来,如果无法挽回,那就直接处理了。 然而左中指显然说晚了,因为在他说完这件事的时候,便看见了左拇指身后的瘫倒在地上的女性——一个身穿振袖的女性,没有油纸伞,只有振袖,然而,左拇指秉承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跳,愣是动了手,事实证明他找错人了, 如果早五分钟……如果早五分钟的话…… 左拇指猛然翻过围墙,把左中指甩在身后,断指已经死了……断指死了,那明面上断指集合最大的人只剩下自己和右拇指,他们不会杀了我……他们不会杀了我,他们不能没有我,如果我死了,断指集合绝对会被另外几个集合瓜分,躲起来,然后避避风头,我……我杀的这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掩盖好她死去的消息,找个地方,对,找个地方处理好。 左拇指那机械构造的双腿在路上奔驰,却不发出任何声响,他机械构筑的右手抓着那个女人的尸体,一瞬间的死亡,没有任何疼痛,也不会流血,也不会大小便失禁,因此这个女人看起来还算整洁。 这是我们的命令! 这是我们的命令!这是我的命令! 该死……这些东西,断指平时承受的就是这样的烦躁吗……他死了,所以这些东西到了我的身上?不要吵……不要吵!都给我安静下来……安静下来啊! 左拇指猛然锤了一下自己的头,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清醒了不少,让那吵嚷的声音冷静一些,这是哪儿来的话语……是断指的声音吗……不对,难道……这是神明的声音吗?节彘命尊的声音?是吗?在我脑子里面响起的…… 左拇指的双眸之中浮现一缕黑色。 他翻进了一户人家,不认识,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是本能吗?还是脑海之中的声音在催促着自己?已经不重要了,左拇指看着这家小房子,敲了敲门。 其实他完全可以破门而入,但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正如刚才左中指所说的,那个清扫者原来是一个神使……现在他们已经被神使盯上了,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会被发现,左拇指自认为自己没有那种本事逃避神使的追查,不如先找个地方躲着。 是的,躲起来,这一户人家就很好,我能够感受到我的信徒的味道……这一户人家有我的信徒,是的,我的信徒……放弃孱弱的血肉,和我一起使用各种异常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吧……我的信徒,信徒啊……这一户人家有我的信徒啊…… 脑海中的声音垂涎着。 “……节彘命尊大人?”左拇指呢喃道。 啊……是啊……断指死了……所以我才在你的身上,请聆听好,这是神的旨意,寻找身穿【振袖】的、打着【油纸伞】的人啊……找到他,他是一个窃贼,一个强盗,他的身上有不属于他的东西,找到那个东西,然后给我,这是神的旨意啊……这是我的旨意啊…… “遵从您的吩咐。”左拇指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颔首道。 他看着面前的这栋房子,在刚才的那几下敲门之后,房间里面仍然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门后传来一道声音:“谁?” “抱歉,我在这里迷路了。”左拇指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方便让我讨一杯水吗?如果能让我稍作休息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能确保你是安全的吗?”那道声音说道。 那道声音听起来是一个少年,年龄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还好,这个年纪的孩子并没有经历过太多,只要稍加修饰便能够用话语使他们信服。 “对着我的神明发誓。”左拇指说,“我没有恶意。” 是的……你没有恶意,你说的很对,我亲爱的信徒啊……你要寻找‘同类’,同类啊……就在这扇门后,进去吧,然后让我们继续吧,时间还很长,有了我的旨意,你一定能够做到的,我相信你啊……我相信你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脑海中的声音呢喃着,让左拇指有些难忍的时候又让左拇指感到幸福,这是神对自己的教导,在这么多年虔诚的信奉之中,他终于能够聆听到神的神明,节彘命尊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还有一点点锐利,充满了威严,又带着一点点狡黠,如此矛盾的声音只能够出现在神的口中,毕竟……神本身就是矛盾的存在啊! 门打开了,出现在左拇指眼前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那少年对着左拇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抱歉,我弟弟已经睡着了,希望你能够安静点。” “我明白。”左拇指回答道,“感谢你的慷慨。” 少年会相信他也是正常的,毕竟左拇指刚才已经对‘神明’发过誓了,对神明的誓言是很重要的,因为如果不履行这个誓言,便是亵渎了自己的神明,那么后果不会有人想要承担,渎神的罪啊,是很严重的罪啊。 然而少年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和他说话的已经不是左拇指了。 是节彘命。 在左拇指说出那句誓言的时候,他的身体被节彘命尊借用了,神明控制着左拇指的身体,有点点僵硬,不过马上就适应了,祂用左拇指的脸庞露出笑容,对着少年说道:“少年,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会有我的信徒啊……” “什么?” 正在转身回屋的少年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听明白左拇指所说的话。 “你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那只有我的信徒才会有这样的味道啊……嗯……不对,还有更浓郁的,曾经有更浓郁的……有更虔诚的信徒。”节彘命摊开手,深吸一口气,“……啊,如此芬芳的味道,是的……只有我的信徒才会有这样的味道。” “说起来,我的父母确实是信奉过一个神明。”少年在走廊里踱步,随手从一旁拿起一个盒子,打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不过他们还没有告诉我是什么神明,或许是因为我还不够虔诚吧。” “啊啊,少年,虔诚是迟早的事情,你的脑海之中已经有我的种子了,你的父母一定是很虔诚的人,不然你也不可能有这种子的……为此感到自豪吧。”节彘命合拢双手,又比作怀抱的姿势,“他们说出我的名字的时候你应该听不见,这是很正常的,因为你的信仰还不是很纯粹,不过我能够告诉你,我的名字是【】,嗯……不对,应该这么说,我的名字是【节彘命】,这样你能够听懂吗?” “当然可以,现在我知道您的名字了。”少年点了点头,“为什么第一次听不见呢?” “因为你身上的污染还不够啊……我们这种被定义为邪神的存在……呵,不过是神明的谎言罢了,那帮虚假的神,总而言之,我用了另一种语言述说,因此你能够听懂。” “那如果我有足够的污染,我会有什么表现呢?”少年问道,“比如一些黑色的蠕动物?” “啊……聪明,不过这不应该叫做蠕动物,这就叫污染,实体化的污染。” “这样啊……我明白了,谢谢你。”少年说道。 那么,方便让我见见你的父母吗?我想知道如此虔诚的信徒是什么模样。”节彘命脸上的笑容更加强烈,已经略微扭曲,这种笑容看起来有点渗人,不过少年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抱歉,节彘命先生,现在可能不太适合。”那个少年说道。 “哦?他们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没问题的,我有时间,现在的黑幕正是最适合我的时候,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你的父母在忙吗?” “这倒不是,只是他们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呢?我只是很好奇,好奇这么虔诚的信徒到底在哪里。” “如果您想的话,我可以送您去见见他们。”少年说道。 ——在节彘命还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之前,一枚银色的子弹就洞穿了他的左胸。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袭来,这不是污染能够抗衡的力量……这不是普通的子弹!这枚子弹有神的祝福!这是用【界明刀】锻造而成的【子弹】! 节彘命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居然会有人这么奢侈……而且疯狂,用界明刀锻造子弹,这么浪费……这么浪费……然而,在思维没有运转回来之前,这具身体便倒在了地上。 平川泷介看着口袋冒出的黑烟,轻叹了一口气。 他一脸平静地把插在口袋中的手拿出,在他的手上,一把火铳泛着冰冷的光。 这个十八岁的少年的手平稳地端着火铳,枪口瞄准着躺在地上的神明,他连续扣动扳机,六枚子弹精准无误地捅入神明的身躯,从来没有使用过火铳的少年,如果去参加测试绝对不可能过关的少年,此时手中的火铳射出的子弹却异常精准。 直到打空整个弹夹,他扣动扳机的手依旧没有停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把火铳放下,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在他的眼中,他看见的是漆黑的天空。 许久之后,他露出一个微笑。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陆拾叁 一位旅人生于逝后 【樱岛·西海】 【静街区】 【黑幕事件·第二天·午后】 “奈,你有没有听说过吟游诗人这个职业?” “怎么了?” “据说在很久以前,有一群人,他们述说故事,创造韵文,编作乐曲,把故事融入到乐曲之中,那些故事可以是赞颂什么人,可以是传达什么故事,他们总会带着某一种乐器,这是他们的一部分,然后,用乐器弹奏乐曲,借由自己的口把那一段故事朗诵,也可以诗歌,总而言之,这种职业把世界上的各种故事传达到了世界上的各个角落,或许,在通讯设备被发明之前,这种人也承担了连接整个世界的功效吧。” “听起来不错。” “假如我是一个吟游诗人,我觉得吧……我应该会说一下关于我父母的故事?” “你不是不了解吗?” “……一个故事总得有一些虚构的,我可以说我父亲是一个很厉害的神使,拿着界明刀刷刷刷的……然后和我母亲的相遇就在故事开头,比如,嗯……我父亲忽然一刀下来,把图谋不轨的坏人打倒,救下了我的母亲,然后两人一见钟情之类的?” “你就这么喜欢一见钟情的故事吗?”二阶堂奈叹了口气,“我记得你之前看的那本书好像也是讲什么一见钟情的……” “……那叫源氏物语,讲的是主人公源氏的生活经历和爱情故事,你根本没有仔细看过吧。” “毕竟看你这么紧张,总得让你缓和一下。” “……看出来了?”望月痛问道。 “太明显了,你这是有多久没有去过你父母的居所了?” “严格来说,从来没去过,至少在我的记忆之中没有。”望月痛叹了口气,“血缘关系这种东西很神奇的……哪怕他们告诉我我要去的地方是我亲生父母的居所,但我真的想不起来,我甚至会觉得那里很陌生,我只记得那个天花板,还有红色的花……樱岛有什么花是红色的?” “不多,但也不少,据我所知的话……椿花和茶梅花都是红色。” “根本就没有头绪嘛……” 依旧是那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道路上驰骋,方才在无用集合为这小轿车添了点油,暂时不用担心车开着开着就不动了,然而,即便从江川野口中得知了望月心曾经的住址,可想要找到也需要不少时间,而在车上的这一段时间,就需要两人闲聊打发过去了。 这样让望月痛有点不自在,毕竟,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怎么说和自己也有着不浅的关系,不论怎么想都会有点紧张,记忆之中模糊的景色,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 ——我们总会美化许多事物,记忆中的景色,记忆中的事物,还有记忆中的人,很多时候,我们所热爱的并不是现实存在的人,而是借由现实存在的在脑海之中加工之后得出的模样,我们永远无法真正意义上地了解一个人,因此,我们会把我们所不了解的部分进行美化,这样会让我们更加容易接受对方。 然而望月痛的脑海之中显然没有美化过她的父母,毕竟,在完全没有了解的情况下,根本无法进行加工,即便观望塔子和她说过许多关于望月心和浅川琴子的事情,也很难构筑出完整的两人,不论是影像资料或者文字资料都没有多少,更多的还是依靠观望塔子的个人记忆,这种已经加工过一次的记忆再述说给望月痛听,收效甚微。 二阶堂奈看向手中的那一张纸,那是不久之前江川野写下的那张纸,上面写着望月心以前的住址——西海,静街区,静清小区,十二街,六号,离无用集合有一段距离,开车的话也需要小半个小时,江川野虽说是让两人尽快离开,但最后还是友善地问了问两人需不需要吃一顿午饭再走。 两人还是婉拒了,一部分的理由是她们还想要赶时间,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还能够在晚上之前回夜都那边去,地址是详细了,两人却还是有点不认路,毕竟以前并没有来过这边,而且现在没有信号,想要查询一下地图也没有可能,江川野手上没有地图,他只能大致给两人形容了一下方向,不过他本人也有十几年没有离开过无用集合,说的话也只能当一下参考,最后还是需要两人慢慢找。 “现在到哪里了?”二阶堂奈问道。 “不清楚,已经到静街区了,但是那个什么静清小区还没找到,我觉得……应该不是方法的问题,还记得那头麋鹿说的吗?那个地方和我的记忆有什么来着?我也不是很明白它的说法,总而言之就是那地方不让人进入,我想,如果让我们找不到那里也算是一种不让进入的话,现在……” “这听起来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二阶堂奈耸了耸肩,“你相信会有一个地方明明存在着,但是你无法进入吗?” “……你的房间?”望月痛立刻回答道。 “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紧张。”二阶堂奈白了她一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下意识的反应吧……看看附近能不能找到人,如果找的到的话就问问路吧。”望月痛说道,她看了看两旁漆黑的道路,路灯倒是明亮,“那个什么静清小区,读起来有点拗口,为什么就不能叫什么清净或者安静之类的?” “平时不见你话这么多,换名字这事我们办不了……不过你说找到人的话……我估计有点难了。” “嗯?” “你开车没发现,从大约十五分钟前开始,我们就看不到人了,一个人都没有。”二阶堂奈的面色开始凝重了些,“我本以为这里是偏僻,但你这么一提的话我反而觉得不对劲了……等一下,停车。” “怎么了?” 嘴上说着,望月痛倒也把小轿车停了下来。 二阶堂奈从口袋里面抽出手术刀,在指尖打转,她在墙壁上刻了一个印记,然后重新坐回到车上,她看着那个印记,对着望月痛说道:“开车。” “……喂喂喂,我大概猜到你在想什么,你不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天马行空吗?” “开车。” 望月痛砸了咂嘴,踩下油门。 经过二阶堂奈一提醒,望月痛开始注意两侧的景色,虽然黑漆漆的实在是看不清,不过有车灯的帮助,还是有了些许亮光,只是……没有人,确实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不仅如此,那些景色在飞速倒退,但望月痛一直有一种感觉——感觉她一直都在原地。 并非回到原点,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前行,即便两侧能看见的一切都在告诉望月痛,这辆小轿车在向前行驶,但望月痛确实是感觉,她一直没有前进一分。 她看向小轿车的右侧,透过窗户,她能够看见墙壁在飞速后退,但是在模糊的墙壁上,有一道印记清晰可见——这是二阶堂奈刚刚刻下的痕迹,这清晰的痕迹在这模糊的墙壁上尤为惹眼,也尤为突出。 望月痛松开了油门,让车停了下来,这一次,不用二阶堂奈开口,她便自己下了车,她先是走到墙壁那里,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那道印记,是二阶堂奈刻下的,绝对是,随后她看着这辆小轿车,还有坐在这里的二阶堂奈,她迈开步子开始前行,很正常,在她的视线之中,黑色的小轿车随着她的步伐移向她的身后,她缓步行走了大概一分钟,然后回过头。 ——车就在自己的身后,距离自己也不过是十米不到的距离。 望月痛转过身,面对着小轿车,然后倒退行走,她能够看见小轿车似乎越来越远,但大小却仍然是那副模样,不论怎么行走,小轿车都不会倒退到离开她的视线,而随后,望月痛朝着小轿车走去,这次,只不过五秒的时间,她就回到了小轿车那里。 “感受到了?”坐在车里的二阶堂奈问道。 “刚才在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原地踏步,没有任何移动变化” “不是说忽然移动到某个地方?” “不是。”二阶堂奈摇了摇头,“你就是在原地踏步。” 望月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拉开车门坐回到了车内,从一旁抓起那把太刀,气势汹汹,她猛然抽出那把刀,只见刀刃闪过一丝寒光,下一瞬,望月痛的身躯猛然一震,她一脑袋撞在了车顶,顿时喊了一声。 望月痛咬牙切齿,把刀塞回到刀鞘之中:“过不去,这之中没有距离可以切割,一点距离都没有,不是说隔着什么东西,而是中间什么也没有,怪不得会原地踏步……现在我们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想不起来?”望月痛问道。 “什么意思……” “诺。”二阶堂奈指了指前方,严格来说,她指的是刚才望月痛原地踏步的地方,再稍微远一点点,远一点点的地方。 顺着二阶堂奈所指的地方看去,能看到远处那一栋接一栋的房屋,而二阶堂奈指的便是两人能看见的最近的那一栋,在那栋房屋前,那锈蚀的门牌上,依稀能够看见静清两字,而就在望月痛吧目光投向那里的时候,那些房屋却开始缓缓消失。 “当一个人认真回忆那些被修饰过的记忆的时候,那些伪装便再也藏不住。”二阶堂奈说道,“痛,那里便是你记忆之中的家。”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陆拾肆 酒馆序数 【樱岛·夜都】 【酒馆·十三月午后】 【黑幕事件·第二天·午后】 玛门和阿斯蒙蒂斯离开了酒馆。 音速并不知道玛门得到了什么结果,是不是玛门希望得到的结果,或者玛门希望得到的回答,她不知道,她也没有必要知道,和玛门的交谈更多的是一张交易,玛门需要和拉普拉斯对话,音速……她没有什么必须需要的东西,但既然能够得到一些利益,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如果樱岛的天一直都是这副模样,那离开樱岛也是一个必要的选择了。 玛门在接过那把界明刀后片刻便把刀还给了音速,对自己做了什么只口不提,不过从他脸上那比较满意的神情看来,他是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答案,以至于他甚至容许了阿斯蒙蒂斯往苹果汁里面加一些酒的要求,不过阿斯蒙蒂斯显然不喜欢那个味道,在小喝了一口之后便皱起了眉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好喝,便把杯子放到了一旁。 麋鹿,麋鹿啊……那头麋鹿,名为拉普拉斯的麋鹿,祂的权能,达到某种可能性的话…… 酒馆里面空空荡荡,在玛门和阿斯蒙蒂斯离开之后,酒馆就安静下来,进来了两位客人,一人要了一杯鸡尾酒,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坐着喝,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三十,一脸老成,穿着褐色短袖,左手缠着绷带,也不知是伤到哪里,女的刚过二十,高马尾,染了一头红发,深沉的颜色,身材高挑,仅仅是坐在那里,便显得与众不同。 那两人有说有笑,偶尔会看一下酒馆的装饰,他们摆弄着桌子上的酒杯,还有那一小瓶花束,那花束是每一桌都有的,在带给客人清新芳香的时候,也能让人赏心悦目,这些花束是酒馆老板选的,据说是老板最喜欢的种类,虽然颜色各不相同,但模样看起来倒是别无二致,都是那样绽开,朝着某一处延展。 音速为自己调了一杯饮料,没有加酒精,味道是甜甜的,带有一点酸味,很开胃,如果配上一些食物应该会很不错,正午的时候音速吃了两个面包,有时候她会给自己做一点菜,但今日就算了,没有什么兴致。 她摆弄着玛门给予自己的那一支钢笔,名为白夜的钢笔,玛门的解释还是太笼统了,赋予一个物体神性……什么叫神性?又是什么神的神性?该如何使用?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吗,还是把墨水管挤出来? 不是很明白,音速也不敢尝试,毕竟现在还有客人,如果在尝试之后弄出了麻烦的东西,收拾起来会很浪费时间,而且,现在也没有必要,二阶堂奈和望月痛去寻找拉普拉斯所说的地方,哎……要是手机能够联系上就好了…… 【各位居民,下午好,今天是黑幕现象的第二天,午后,在经过昨日一日的缓解期后,樱岛的各项基础设施和服务工作正在有序恢复,在经过了最初的担忧之后,我们发现,黑幕现象对我们的日常生活影响并没有过于严重,最多的困难也只是沟通手段的减少,不过我们也要思考好的一面,正因为黑幕现象的存在,我们可以去多看几本书,多陪陪家人,在这几天,请各位好好享受……】 【……不过,在黑幕现象期间,一些不法分子,诸如邪教徒和渎神者开始活跃,在今日上午,便出现了五起邪教徒恶意伤人事件,如果您发现了或者有怀疑对象,请致电最近的警卫厅或者相关政府机构,请注意,我们不提倡见义勇为,各位需优先确保自己的安全,一定要在安全的情况下进行举报,我们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处理,接下来,是天文台相关信息……抱歉,打断一下,现在插播一条最新消息。】 【警卫厅消息,今日几起渎神者伤人事件中有一点巧合,几乎所有受害者都身着振袖,拿着油纸伞,其次是拥有其中一个特点,对此,警卫厅推断这几起伤人事件应该拥有关联性,请各位居民避免身着振袖,也不要携带油纸伞出行……】 “电视能关了吗?” 这时候,那个男人对着音速喊道:“电视能不能关一下?有点吵……” “可以。”音速点点头,把电视关了。 电视上的新闻换着词调,然而说白了依旧是重复那样的话语,叫人不要出去,也不要慌乱,如果是平日音速或许会相信,但在和玛门的交谈之后,她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问题了,神明收集信仰,为了某件事情,但是现在那些信仰已经被偷走了,祂们又该怎么把失去的东西抢回来? 她不认为樱岛的这些神明能够找到那什么最初的魔女,最初在两年前把自己送到樱岛,那就代表祂肯定有穿越空间去往另一个国度的手段,这樱岛的神明怎么可能找的到祂?说不定那最初的魔女早就离开了,去往了不知何处。 酒馆的柜台下放着三把刀,两把刀是鹤翅刀,剩下的一把就是承载着麋鹿的那把刀,根据拉普拉斯的说法,只要拿起这把刀便相当于有了进入拉普拉斯的箱庭的资格,那么,拉普拉斯的箱庭又是什么模样?拉普拉斯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回到九州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拉普拉斯的权能是窥见未来,并抓住那种可能性,如果拉普拉斯想要的未来是能够回到九州的未来,那是不是从一开始……我们的行动就在拉普拉斯所看见的可能性之中,我们的一切行为都在变相帮助拉普拉斯去往九州? “叮铃铃……” 在音速还在思考的时候,酒馆的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年过五十的男人,看起来很着急,和坐在窗户旁边的那个男人应该认识,他一进来便对着窗户旁边的那个男人喊道:“你们两个原来在这里……找你们找半天了。” “阿尔法,怎么这么着急?”那个女人问道。 音速竖起了耳朵,毕竟她听见了一个叫做阿尔法的名字……什么东西……还阿尔法,这里不是樱岛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名字,是不是还有什么贝塔或者欧米伽之类的……等一下……难道是什么奇怪的组织吗?集合? “……白海那边出事了。”名为阿尔法的中年男子说道,“听说那边的断指集合的人忽然都死光了……” 说到这里,阿尔法看了一眼音速,不过音速早已经预想到了这种情况,因此,在阿尔法看过来的时候,音速正看着别的地方,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在被阿尔法注视的时候,音速还打了个哈欠,随后好像才注意到阿尔法,站起身,喊道:“客人,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阿尔法皱了皱眉,不去注意音速,他看回到面前的两人,“听他们的人说,现在已经有神使注意到我们了,我们也互相了解了一下……总之,今天所有的集合的神明都对他们的信徒发出了相同的命令,找到那个什么振袖和油纸伞,然后找到什么东西,大家都是一样的,现在整个樱岛的底层集合都在为了这件事在争论,瞒不住了。” “这不是我们的神明给我们的信号吗!”那个三十岁的男人有点不敢置信,“不是只属于我们的荣誉吗!” “冷静点,德尔塔。”一旁的女性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要我们回去吗?” “现在要把所有人都喊回来……这不是重点。”阿尔法说道,“重点是那个什么断指集合,他们所有的成员都死了,只要是被他们的神明祝福过的人,全部死了,没有一个幸存者。” “死了?!”德尔塔惊讶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 “我叫你冷静点!” 女性猛然按住德尔塔的头往桌子上一砸,只听见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德尔塔的额角溅射出了鲜血,他的额头肉眼可见地肿了一块,有点发青,也足以见得那位女性在动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保留。 “行了,西格玛,收敛一点。”阿尔法砸了咂嘴,“刚才零说了,他的推测是……断指集合的神明死了。” “……死了?” “死了,失去了神明的庇护,那些改造自己的身体的人也活不了多久,唯一能够解释的理由,所以现在神使已经不重要了,毕竟神明都自身难保。”阿尔法说道,“走了,我们要去一趟白海,确认一下……如果证实了确实是神明死亡,那就找到神明为什么会死,找不到的话我们就准备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吧。” 说完,阿尔法便转过了身,另外两人也跟着站起,他们桌上的饮品还未喝完,但他们已经不在乎了,只是,在接近门口的时候,阿尔法停住了。 他看向吧台之后的音速:“这位女士,刚才我们的聊天内容,您听见了吗?” “听见了一些。” “您会为我们保守秘密的,对吗?” “嗯。”音速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好。”阿尔法颔首道,“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了,我们不想惹是生非。” “理解理解。” “谢谢。” 阿尔法最后一次颔首,推开了大门,在风铃摇曳的声音中离去。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陆拾伍 黑色三角铁 【樱岛·西海】 【静街区】 【黑幕事件·第二天·下午】 ——人总是回忆过去,但不是沉湎,只是因为过去是自己存在过的证明。 ——仅此而已 “所以,它只是不让我们进入,并不阻止我们离开。” 在经过数次尝试之后,她们大概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她们的面前什么也没有,她们所看见的景色……应该就是望月痛的记忆,正因如此,在不去注意的时候,那些景色才会浮现,但当望月痛看向那边的时候,那些景色又消失了,因为这是望月痛的记忆,模糊的记忆,它一直存在,但不能去细看,脑海中给那一段记忆补充了一个大概,但具体的事物是不存在的,如果想要回忆起具体的细节,那么这一片的模糊都会消失不见。 她们无法继续前行,不论用什么方式行走,都只会困在原地,但是她们可以往后,可以沿着来时的道路离开,这么看来,这个地方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只是不让进入的话,倒也说不上有什么危险了,她们稍微放心了些,但也只是一些。 “进不去……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地方,和音速说的那什么……箱庭,是箱庭吧?感觉挺像的。”二阶堂奈伸出手,触碰着空气,“真是神奇……你的记忆原来是这个样子……静街区,当初你的父母在这里到底经历过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知道啊,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我的记忆能够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说实话,我现在也不怎么相信……我不懂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动脑子的活。” “这和动脑子没关系……不对,还是有点关系,你那些记忆啊……”二阶堂奈叹了口气,“啧,没有头绪,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我们根本进不去啊。” “要不先回去?”望月痛提议道,“音速应该比我们了解这些……或者问问那麋鹿之类的,总比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乱转管用,毕竟我们今天的目的也只是来确认一下……而且说句实话,你做好离开樱岛的准备了吗?” “……没有,其实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你能理解……过去的二十多年我们都生活在这里……直到音速的到来,她告诉我们樱岛在黑幕之中,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有除了樱岛之外的国家,一开始我不怎么相信她……但是她已经逐渐证明了她说过的话,我还记得她用她那个国家的语言和我说的话,她说那句话的意思是‘很高兴认识你’,啊……她教了我一些那个什么……叫九州话是吗……”二阶堂奈张着嘴,先是卡壳了一下,她好像有点不太适应那种腔调,“咳……你,你好……大概是这样。” 虽然不是很标准,但确实是九州的话语。 “你对她还挺上心……那我们要不回去得了?” “走吧。”二阶堂奈点了点头。 “等一下……稍等。” 这时候,望月痛抽出刀,对准了不见尽头的道路。 “怎么了?” “忽然有个想法。”望月痛说道,“我刚才是在尝试跨越我与这条路的距离,我想试试……我让我们面前的‘什么东西’跨越和我们之间的距离的话,能不能让我记忆之中的什么东西……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记忆之中的东西怎么能够出现在这里……” “无界命尊的神格是地域,但是这把刀的是缩短距离,省略距离,我想知道,这个距离到底是地域上的距离……还是说,能够跨越时间的距离……我要试一试。” 望月痛深吸一口气,迈开腿,稳住身形,握住刀柄。 “我想不明白那些复杂的事情,所以还是直接试一试比较有用。” 说罢,她猛然抽出太刀。 【界明·望月心·无界】 “滋啦——” 那一瞬间,模糊的街道闪了一下,就仿佛是电视机的雪花,刺啦刺啦,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快到两人几乎没有看出任何异样,至少觉得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在这模糊的回忆之中,有什么东西被牵引到了。 是的——肉眼可见,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在望月痛挥出刀的那一刻,一个人从看不见的地方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发出一道沉闷声响。 而在下一刻,她们才看见,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什么‘人形’的东西——那道人形被黑色的污浊物覆盖着,那些黑色的污浊蠕动着,把那人紧紧包裹,只露出那人的半张面孔,看起来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半张面孔充斥着惊恐与害怕,她颤抖着,嘶吼着,在看见望月痛的那一刻,她哭了。 她张开嘴,但只能够吐出一团接一团的黑色蠕动物。 而在她出现的那时候,望月痛便已经和她拉开了距离,望月痛紧握着手中的刀——她看得出来这地上的人形是怎么回事……这和那天在子规家里看见的那个一样!被黑色的污浊和蠕动物,这是渎神者,是邪教徒,是被邪神的意志污染之后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但是这里怎么会有! “……能说话吗?”望月痛把刀指着地上的那个人的心脏,“给你十秒钟,如果不能够开口的话,我只能结束你的生命。” 地上的人仿佛听懂了望月痛的话,她挣扎着,把口中的那些黑色的污浊物吐的一干二净,她好像还在扭动自己的四肢,只可惜收效甚微,她张开嘴:“啊……咳……呕……等……等一等!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两点多,不到三点。” “不是!日期!告诉我日期……” “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望月痛把刀抵住地上那人的心脏,“名字,身份,目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邪教徒。” “我的神明不是邪神!祂是能够编织出世界上最美妙的乐曲的神……” 望月痛没有说话,而是一刀刺进了地上那人的左手臂之中,还没等那人的惨叫声发出来,便抽出了太刀:“回答问题,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废话。” “痛,冷静点,这样起不了多少效果。”二阶堂奈在她身后说道。 “……名字……名字是三角铁,奏者集合所属……咳……我在这里寻找神明所要找的人……咳咳……还有东西……请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 “黑幕第二天。”望月痛说道。 “……不可能!”名为三角铁的少女顿时瞪大了眼,“我在这里至少被困了六个多月……怎么可能还在第二天……不可能,不可能!放开我!你们在骗我!这是假的……第二天……哈……不……这是假的……” 三角铁开始剧烈地挣扎。 她身上的黑色污浊开始颤抖,似乎想要把她剩下的半张脸也给遮盖住,她顿时惊恐地喊了起来:“救我!别让这东西盖上来!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啊……” 望月痛身后的二阶堂奈甩了一下手中的手术刀,几片黑色污浊便被削了下来,掉落在地上,即便如此,地上的那些污浊也在蠕动,像是沸腾的水,随后片刻便被蒸发得一干二净,而被削去那几片属于三角铁的半边脸,现在她的整张面孔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借着轿车的车灯能看见她收缩的瞳孔。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二阶堂奈问道。 “半年前……不对……不对……黑幕的第二天……我被困在了这里,静清小区……十二街六号……不论怎么走都出不去……” 三角铁的嘴巴张着,肩膀时不时便会颤抖。 ——第一天,在尝试了无数次逃离之后,她依旧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论怎么小心翼翼,在某一个时刻都会让自己回到那个宅子前,但是不论怎么跑,她都不会感到疲惫,在那个地方,她失去了饥饿感,失去了疲惫感,对……时间仿佛【静止】了,她是在这片地方唯一的异类。 十二街六号,即便走进那个宅子,也进不去里面,是的,进不去,在迈入大门的那一刻,她就被送回到了远点,很奇怪,这个地方每一刻都想让她呆在那个地方,却不让她走进去。 第二天,她找了隔壁几户人家,出乎意料的,另外几户人家可以进入,但什么东西也没有,就像是未完成的建筑,只有一个框架,里面就连楼梯都没有,一片空白。 随后,便是漫长的等待,没有人,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在这个时间凝固的世界之中,只有三角铁一人,她三角铁构筑的心脏在凝固的时间之中没有任何声响,她找不到食物,因为不用进食,也不需要任何的生理活动,但正因如此,才会让人崩溃。 第一个月,三角铁麻木了,她摊在十二街六号前。 第二个月,她开始挣扎,再次寻找这个地方的所有角落,然而什么也找不到。 直到第五个月,她终于崩溃了,被污染的身体也开始剧烈颤抖,那些黑色的污浊物和蠕动物沿着她的四肢蔓延,当她被污染完全遮盖的时候,她便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变成一团只会嘶吼的黑色粘稠。 直到刚才,一把刀把她带出这个世界。 “……救救我。”三角铁哀求道,“我要回白海……我要回去……我再也不出来了……我要回后街道……回奏者集合……回去……让我回去……求求你们……” “说说看,你怎么进去的,把你记得的部分全部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就被困在里面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二阶堂奈对着望月痛问道, “把能够问的都问出来。”望月痛回答道,“总有办法……是在不行就处理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望月痛一脸平静,仿佛这团黑色的污浊人形,已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在榨干所有的价值之后,便可以随意地丢弃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陆拾陆 偷窃灯光的贪欲 【樱岛·夜都】 【底层·黄昏钟楼】 【黑幕事件·第二天·傍晚】 一个城市必然会有底层,只要人与人之间仍存在着差距,底层就一定会存在,这是真理,是现实,是不可更改的一切,人与人的隔阂,阶级与阶级的隔阂,只要存在着高于低,上与下的区别,底层就一定会存在。 夜都的底层叫黄昏钟楼,这是百年前就存在的一片建筑群,据说这种建筑风格叫欧式建筑,但并不清楚是从哪里传下来的,总而言之,这种风格很久以前有过,但后来就见不到了,黄昏钟楼算是其中之一,但也已经没落,毕竟这种建筑群和整个樱岛格格不入,如果可以选择,不会有人想要选择这里。 因此这里变成了底层,唯有属于底层的人才会接受这样一个地方,比如那些信奉邪神的人,信奉邪神的人的集合,一贫如洗的人,穷困潦倒的人,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人,被家庭驱逐的人,总而言之,一切属于负面的人都生活在这里。 黄昏钟楼位于夜都的南部一个盆地之中,已经有近半建筑残破不堪,剩下能用的部分也早就有了归属,不过说回来,既然都沦落到底层了,那残破的部分也不会将就,这一个盆地并不算大,只占了夜都的二三十分之一,因为和外界相隔甚远,平日里几乎不会有人出去,或者有人进入,里面的人自给自足,没有外界那么富裕,但好歹能够活着。 黄昏钟楼之所以叫黄昏钟楼,正是因为在这一片建筑群正中间是一座钟楼,墙壁已经斑驳,被岁月与烟一同染上了昏黄的颜色,看起来很是暗淡,不过钟楼倒是保存完好,甚至顶端的时钟还一直在走动,时间会有一点点误差,因此每天都会有人上去调整。 “而在这里,大致分为三个集合,居住在残破地区的那些人是残喘集合,基本都是老弱病残抱团取暖,人数最多,但不用担心,另一个是东区的醉梦集合,一帮酒疯子,剩下的便是我们序数集合。”爱普希龙解释道,“你刚加入我们不明白也是很正常的……总之我们秉承着和谐共处……毕竟都是在底层,也不要互相为难了,遇到残喘或者醉梦的人打个招呼可以,别惹对方,当然,如果是他们上门找麻烦另说,不过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你有在听吗?” 爱普希龙的话让依塔抖了一抖,这个刚成年的少年看着面前这个壮汉,缩了缩头:“我……听,在听呢……就是能不能稍微说慢一点,太多了记不过来……” “你最好记得,晚上西格玛回来肯定会问你,她的脾气你见过了。” “……他们不是去找神明要的那东西了吗?” “那也不代表他们不会回来。”爱普希龙没好气地说道,“而且他们肯定会回来……阿尔法带来的消息你忘了吗?隔壁白海的那个什么集合……他们的神明可能死了,现在事情很严重……毕竟神明死亡,这种事情以前没有出现过,当然,还需要确认一下,虽然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 “神明死亡……所以他们的恩赐没有了吗?”依塔弱弱问道,“我听说白海的那个什么集合是会把机械安在自己身上的疯子,一旦失去了神明的庇护,单单是排异反应就能够让他们死的一干二净……我们的神明也会这样吗?” “不要说这种话,被神明听见的话有你好受的。” “不说了……我不说了……” “那就去做饭,多做点,我怕他们几个人饭点前就回来了。” “……好的,好的。” 在依塔走后,爱普希龙走到门外,看着远处的昏黄色钟楼,叹了口气。 昏黄色钟楼在一片漆黑之中散发着光芒,这也是黄昏钟楼最惹眼的光亮,黑幕现象发生之后,大部分的光源都暂时关闭了,毕竟黄昏钟楼本身的地理位置就决定了它们的资源并不会富裕到哪里,因此,除了必要,绝大多时候人们都关着灯,只留下街道两侧的路灯,还有那一个钟楼的灯。 之所以留下钟楼的灯,是因为钟楼是这个底层的存在证明。 严格来说,这是残喘集合的认知,他们信奉的神明名为垂暮命,掌管即将逝去的事物,比如濒死的老人,比如褪去的潮水,比如黄昏,是的,黄昏,在残喘集合的人眼中,钟楼是垂暮命的象征,唯有钟楼的灯光存在着,才代表着垂暮命依旧存在。 更何况在黑幕现象发生之后,他们更加坚信了这一点,再接着便是白海那边的消息,让残喘集合人人自危,生怕自己的神明也跟着一起遭遇不测,残喘集合的人没有那些改造自己身体的疯子,但他们也害怕死亡,他们垂暮命庇护着,如果垂暮命死亡了……这种以前他们想都不会想的问题如今摆在了桌面上。 爱普希龙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烟,这包烟没有牌子,是他自己做的,纯手工制作,如果放到外界怎么说也会很值钱,但在这里,这是最常见的东西,低廉的成本,不耗费人力,味道勉勉强强,只能说有着香烟的作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烟,这种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就上瘾了,戒也戒不掉,很多时候他都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戒不掉烟,还是戒不掉自己的过去,唯有在吸入那些烟的时候他才会忘记烦恼,他总是会忘记自己失去了什么,直到打开柜子,打开冰箱,或者某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看到某个东西,唯有到了这个瞬间,他才会意识到以及失去了什么,不再拥有什么。 过往就像是一个盒子,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当不经意间打开它的时候,悲伤就会充斥整个房间,让你无处可躲。 爱普希龙属于序数集合,信奉的神明没有名字,是的,没有名字,他们坚信他们的神明和自己在某一个地方相遇过,神明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他们,注视他们,在空荡的走廊之中……在一片黑暗之中……在海洋的深处,阴暗的深处,在骨髓之中,在头颅之中……在安息之日,在无法选择的地方……还有空白的地方,总而言之,神明就在他的身旁。 这便是序数集合。 爱普希龙深吸一口烟:“也就只有这样……才能坚持活下去吧。” “打扰一下,这位先生。”这时候,爱普希龙的身后有人说道,“我想问一下,黄昏钟楼是这里对吗?” 他回过头,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还有一个少女。 “有什么事吗?”爱普希龙皱了皱眉,显然,对方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让爱普希龙产生了些许反感,以至于这个往日里和善的男人都有点面露不悦。 “没事没事,就是问一下,毕竟我们要找的……哦哦,看见了,那个钟楼就是黄昏钟楼吧。”男人正说着,却看见了远处那散发着光亮的钟楼,他朝着爱普希龙挥挥手,“抱歉打扰你了,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 说罢,没有等爱普希龙说话,男人就抬起了手腕,在那里,有一个银色的手表。 “正好试一下刚弄来的东西。”男人对着身旁的少女耸耸肩,随后便按动了那个手表。 【天使的恩赐·片刻酣息】 钟楼的光灭了。 很忽然的,钟楼的灯光忽然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钟声敲响,正是宣告着夜晚的时间要来了——虽然现在的情况白天和夜晚没有区别。 爱普希龙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哀嚎声。 “不——!神明!垂暮命大人!您抛弃我们了……” “啊……啊……不,神,我的神……不要……求求您看看我们……不要抛弃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灯光灭了!” “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啊……我的人生也就到这里了……” 而在另一边,男人抛弄着手中的光球,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哇哦……果然是信仰啊,虽然不多,但是确实是……这个钟楼就是某个神明收集信仰的工具啊……真神奇,有机会我也想做一个试试。” 身旁的少女瞥了他一眼。 “玛门,他们,会死,失去了信仰,他们会死。” 男人无所谓般耸耸肩:“不要把我当什么好人啦……阿斯蒙蒂斯,用人来的眼光看来,我可是一个恶魔啊。”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陆拾柒 总结 【樱岛·夜都】 【酒馆·十三月午后】 【黑幕事件·第二天·夜晚】 “今天是第二天了啊……第二天,时间过得还挺快的,一天的时间啊,二十四小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嗯,至少我这里什么事都发生,客人不多,收入差不多,不过这两天的收入少了一些,都在这里呢……算着。” “我也就来看看,这酒馆还得靠你……就你一个员工,收入多少都无所谓了,总之我就是顺路过来看一下,晚一点我就回去了,啧……就是太暗了,开车好麻烦,看路真的很难受,要不是我那边还有事情做,不然我今晚就睡这边了……哈……有点困了,准备走了,她们两个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应该差不多了吧,算算时间……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 十八岁出头的少女坐在吧台前,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加上她那一对翠绿色的瞳眸,如果没有人说,估计谁也不会想到这居然是这件酒馆真正的老板,此时,这个少女正翘着二郎腿,身上是一件十分宽松——真的很宽松,穿在她的身上就如同裹着床单——的长袍,是的,长袍,还好没有拖到地上。 音速在吧台后,她正清扫着今天的杂物,说是清扫其实也不多,满打满算今天的客人也不超过二十个,正样的客流量并不多,但既然老板都不在意了,她又需要焦急什么呢,反正酒馆每个月的收入都够她的薪水还有酒馆的日常开支,这就行了,老板对赚钱也不感兴趣,她作为一个员工难不成还得代替老板思考怎么赚钱? 说实话,第一次看见自己老板的时候,音速也很惊讶……毕竟实在是太年轻了,而到现在,老板依旧是那副模样,音速也就释然了,或许老板本来就是不怎么显老的样子,说不定人家都已经三十岁了呢?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啊……音速,帮我整一杯喝的吧。” “喝什么?” “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就简单调个边车吧,我比较喜欢这个味道。” “行。” 四分之三盎司的橙酒,四分之三盎司的柠檬汁,二分之一盎司的白兰地……或者两盎司白兰地,各一盎司的柠檬汁和力娇酒,把三样材料加入摇酒杯之中摇晃,然后在鸡尾酒杯的杯沿沾上一点点糖,摇晃摇酒杯之前记得往摇酒杯之中加上一些冰块,在摇晃完后,把酒倒入鸡尾酒杯之中,一杯简单的边车就完成了。 如果追求美感,还可以吧橙子削皮,拉出一条橙皮条,捏成弹簧型之后放入酒中,看起来会很不错,但现在不是接待客人,这个步骤也可以省去,边车的味道是酸甜的,清爽的,很适合在吃完饭之后饮用,能够消除疲劳,也能让人回味。 “叮铃铃……叮铃铃……” 风铃响了。 “我们回来了……走吧音速……哎?这不是薇儿吗,今天有空过来看望我们了?” 走进酒馆的是望月痛,二阶堂奈跟在望月痛的身后,不紧不慢地抽着烟,在看见吧台前的少女之后,望月痛有点惊讶地挥了挥手,一把上前揽住了少女的肩膀,笑嘻嘻地说着。 酒馆的老板是薇儿。 二阶堂奈则没有望月痛那么欢脱,只是对着薇儿点头致意。 “毕竟一个月了,看一下生意怎么样。”薇儿挣脱了望月痛的手,接过音速递过来的那杯鸡尾酒,“既然你们回来了,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哈……这么晚了,平时这个时间我应该准备上床睡觉的……走了走了,你们慢慢聊。” 薇儿端起手中的酒杯,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望月痛顿时有点不解,她开口问道:“这么着急走吗?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只可惜子规不在这边,不然还能叫上她。” “不用了不用了,我那儿还有事,前两天来了个新人,还得慢慢教。”薇儿随口说着,站起了身,她没有带什么东西,随着她的起身,那长袍的下摆也混混垂下,一时间,看起来就像是行走的被子卷,“真羡慕你们这些人,不用掐点在那儿算时间……哈欠……困了困了,再不走今晚得疲劳驾驶咯……” 薇儿伸了个懒腰,跟几人道了声再见,便离开了酒馆。 而望月痛和二阶堂奈便随之坐在了吧台前,音速把薇儿刚刚喝完的酒杯拿去清洗,顺口问着:“怎么样,有什么眉目吗?” “让痛跟你说吧,她比较有‘亲身体会’。”二阶堂奈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夹着烟,深吸一口,她眯着眼看着烟雾飘散,似乎不怎么想说话,“有眉目,但不是完全有,现在还是很迷茫。” 望月痛回忆了一下:“哎……其实怎么说呢,我们今天……算了,从头跟你说吧,上午去了一趟无用集合,找浅川叔问了问我父母以前的住所,然后中午的时候出发,下午到的,地址是白海静街区的静清小区,具体点的地址是十二街六号,不过我们没有到那里……在我们接近静清小区的时候,我们进不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拦住你们了?” “不是,是字面意思上的进不去,不论我们怎么开车,或者下车步行,我们都不能走进去,就像是在原地踏步……这个比喻你能听懂,就是在原地踏步,哪怕我们的体感认为我们在前进,但两侧的景色不会有变化,总之到达某一个位置开始我们就不能够再进去了,从别的方向走也是一样,找不到进去的方法,不过可以离开,朝着相反的方向能够离开,只是不让进入而已。” “那根本就没有头绪啊……”音速砸了咂嘴,“要不要再问问麋鹿?” “先听我说完。”望月痛抬了下手,“我用刀试了试,刀给我的反馈是我和那个地方中间没有距离,就是说,我们肉眼所看见的东西是不存在的道路,奈觉得这就是我的记忆,我们看见的景色都是模糊的,如果定睛去看那些东西就会消失,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记忆,不能够进入的记忆。” “进不去?” “不……有人进去了。” 说到这里,望月痛顿了顿,她表情变了几次,似乎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述说这件事,她或许在想应该怎么措辞,亦或者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话进行描述。 “算了,我说吧。”见状,二阶堂奈叹了口气,“痛在这之后尝试用刀抹去记忆之中和自己的距离,但是却从那里拉出来了一个人,身份已经确认了,是白海那边的,奏者集合的成员,叫三角铁,当她被痛拉出来的时候已经全身被污染了……就是邪神的那种污染,只剩半张脸还清醒着,按照她的说法,她本来在西海是为了找什么穿【振袖】并拿着【油纸伞】的人,只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便被拉进了那个地方,里面什么是一条街道,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每一户房屋都只有外在,里面是空的,哪怕是楼梯都没有,只有第十二街的六号里面有东西,但是她进不去。” 说到这里,二阶堂奈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圆圈:“我认为,这是因为望月痛没有见过那些房屋的里面,如果这里确实是按照痛的记忆存在的世界,那么痛的记忆就决定了里面是什么模样,因为她没有见过别的房屋里面是什么样子,所以在那个世界之中房屋里面都是空的,因为痛的记忆深处还有她自己家的模样……虽然她想不起来,所以那个世界之中的六号里面有东西……一切都说得通,就是麋鹿说的那个样子,问题就是我们仍然不知道怎么进去。” “那那个人呢?”音速问道,“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叫什么……三角铁是吗?奏者集合的人都是这样的名字吗?” “是啊,比如什么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的,全部都叫这种,拗口,也不知道他们的人怎么想的,隔壁断指集合的也是,拇指食指小指……搞得像什么特别部门那样用代号……至于你问的那个叫三角铁的,她的污染去除不了,已经死了。”望月痛说着,一个人的死亡已经不会让她有多大触动,更何况是这种信奉邪神的人,“在那个地方不用进食,也不用喝水,不会感到疲惫,这也符合时间凝固这一点……不过还得再看看……你说的那个叫玛门的人今天有找你吗?” “找了,他问了什么他没有说,不过他给了我一支钢笔,玛门说这支钢笔的墨水能够赋予一样物品神性……听着很难以理解,还是得找机会试一试。” “你留着就好。”二阶堂奈说,“这东西对我们的用处不大,毕竟要说神性,界明刀不就是吗……这么说来你可以把这支钢笔用在你的那两把刀上,说不定会有不错的效果。” “有机会的话我会试试的。” “行,那就先这样吧。”说着,二阶堂奈站起了身,“我们回家。”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陆拾捌 葬礼 【樱岛·白海】 【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二天·夜晚】 一场葬礼应该是什么模样? 黑色或者白色的礼装,雨伞——不论是否下雨,一束鲜花,端庄,静穆,宾客们站在雨中——或者站在阳光下,再不济站在月光下也行……实在不行,只要是站着也行,他们对着刻有字样的墓碑颔首,带有敬意,毕竟人都已经死了,再有什么事情也不应该现在说,为墓碑献上鲜花,让牧师念一下祷告词,让逝者家属……算了,总而言之让什么人上去述说一下逝者的生平,或者逝者们的生平,然后便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樱岛人不介意逝去,但是他们重视死亡,生可能是一道门,逝去的不是终结,而是超越,走向下一程,这一场葬礼要持续两天,在祭拜之后便是用餐喝酒,聊一聊逝者生前的往事,亲属守护在逝者身旁,灯火不灭,守灵一天,第二日把寄托思念的物品仿佛棺内,触碰逝者给予祝福,然后棺材放上灵车,送去火花,骨灰放入盒中,埋入土里,至此,逝者的一生结束。 而在后街道,一场葬礼就简单的多了,认识的人来祭拜一下,象征性地说两句话,甚至不需要送去火葬场,毕竟后街道的荒地不少,墓场也很大,毕竟是后街道,逝去的人怎么说也不少,绝大多连名字都没有人人,埋进土里之后就没有后话了,指不定哪天有新的逝者要下葬的时候就被挖了出来? 能够保存好身体便是底层对逝者最大的宽容,心脏,肝脏,肾脏,小肠,眼球视网膜,这些器官,在人死亡的时候仍然短暂活着,只要稍加保存,就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不用担心没有买家,倒不如说这些东西最不缺的就是买家,只不过底层的人在活着的时候还维持着平衡,当然,某些疯子除外。 因此,当在这里,在底层,在后街道,当有一个人逝去的时候,尸体能够安然无恙地埋入土壤之中,这样就能够算是安息了,不能奢求更多,一个体面的葬礼只属于稍微有点财富的人,而财富,在底层是最可笑的笑话。 今天是黑幕现象出现的第二天,也是断指集合的葬礼。 是的,断指集合的葬礼。 在今天正午,十二点零七分二十二秒整,属于断指集合的成员,在这个时刻,同一时间,他们身体的机械——那些和他们连接在一起的机械——之中,溢出了黑色的污浊物,一同溢出的还有红色的血,他们的身体在短短数秒之内崩溃,排异反应和大量失血令断指集合的成员在五分钟之内全部死亡,无一幸免。 “今天,我们带着敬意,还有悲痛,一同在这里缅怀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同伴,缅怀父亲和母亲,缅怀儿子和女儿,缅怀哥哥和姐姐,缅怀弟弟和妹妹,缅怀爷爷和奶奶,孙子和孙女,堂兄和堂姐,堂弟和……” “行了,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断指集合的都死光了还那么多废话。”尺子冷笑一声,打断了牧师的话。 “安静点。”一旁的划片说道,“缝纫针也在里面,你要觉得没事就和他埋一起。” “滚。”尺子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声。 在场的人不多,缝裁集合的尺子、划片和记号笔,奏者集合的第一指挥家、一号大提琴、二号中提琴等人,戏剧集合的小丑、驯兽师、人鱼和主持人,以及无人集合的甲乙丙丁四人,算上那一位牧师,这就是到场的所有人。 这么算来,来的最多的还是奏者集合的人,毕竟他们的人数还是最多的,在这之前是断指集合的人最多,正午之后,便是奏者集合的人最多了,但即便如此,今天到访的宾客加起来,也没有今天要入土的死者多,这么想来,还是有点可笑。 死者便是断指集合的所有人……好吧,严格来说并不是所有人,毕竟断指集合还有不少人在外面寻找所谓的振袖好油纸伞,即便早上他们已经让人去唤回所有离开后街道的人,但樱岛这么大,虽然人不多,但分散开来想要找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在午后,仍然有不少断指集合的人在外面,他们死在了某一个地方,某一个角落,有的被另外几个集合的人找了回来——毕竟断指集合的特征太明显了,机械构筑的部分身体,那简直就是最好的标识,更何况,大多数断指集合的人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机械痕迹还会穿上披肩或者直接穿长袍,这样看来,特征就很明显了。 然而终究还是有不少人没找回来,此时此刻,另外几个集合的人正在加班加点的寻找着,至少不能让这些死者大量暴露在外界的眼中,不然……后街道就要被‘盯上’了,这和警卫厅那种盯上不同,警卫厅的盯上只是用来收钱的,定时缴纳一定的钱财便能够继续生存,但现在这种情况不同,现在若是被盯上,那就是神使的追查了…… 逝者不止是断指集合,缝纫针也在其中,不过缝纫针的死亡是因为那个叫清扫者的人……啧,断指集合的那个叫断指的也是因为那清扫者才死的,不过也确实出乎意料,毕竟他们一直认为清扫者是警卫厅的某一个成员,但现在才知道,他居然是一个神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起来,第一指挥家,你们的那位第二指挥家呢?怎么没有看见他?”小丑饶有兴趣地笑着,“哎呀呀……难不成你们的第二指挥家也是一个机械怪?然后跟着断指一起……啪!炸了!不过这样不够有趣啊……” “第二指挥家去找回我们的成员了,因此无法及时回来……不过有我在这里就足够了,我能够全权代理奏者集合的事情……”第一指挥家温和地说着,虽然她的表情还是如此平静,但也带上了一点愠怒……毕竟第二指挥家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即便是她也会有点不耐烦。 “赶紧搞定,大家都还有要忙着的东西,快点……” “不要那么着急嘛……这位尺子先生?”小丑嘻嘻笑着,“怎么了怎么了?难不成你想要率先找到断指集合的死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呀!他们的神死了呀!怎么死的?谁知道呢……嘻嘻……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死了就死了呗,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不要把所有人,和你们那些,搞怪的马戏团,混为一谈。”无人集合的乙说了一句,“我们可不会,在早晨八点,搞什么,演出,到头来,你个马戏团,还没人来看。” “哎呀哎呀,乙女士的说话方式还是这么特别,我前两天认识了一个医者,据说很擅长治疗口吃,要试一试吗?” “……行了,小丑,别和我们的人这么纠缠。”甲往前一步,挡在了小丑和乙中间,“现在是葬礼,收起你那种腔调,还有……我早就想问了,你怎么还穿着你的小丑服?” “甲先生,你必须要明白,戏剧已经和我融为一体……这一身衣服也是!如果让你们看见我作为普通人的样子,那么我给你们带来的欢乐就会铐上枷锁!就会不够有趣了!” “好了好了。”第一指挥家插话道,“有什么想说的等葬礼结束之后再说……牧师,继续吧,先把祷告词说完。” 牧师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没有名字,大家都喊他牧师,他从小出生在后街道,跟着墓场的守墓人一起长大,说是守墓人,但也只是在埋人的时候帮帮忙,久而久之就学了点别的,比如念祷告词,还会几句听起来很高端的语句,久而久之牧师就成了他的名字,当然,守墓人这个工作也是他负责,虽然已经六十岁了,但看起来依旧很健康,面色红润,脸上的皱纹也不多。 “逝者是逝去是如此的的突然,令人悲痛,对此,我们表示对逝者的悲痛,希望逝者能够得到安眠,在他们的神明的怀抱之中,他们将聆听神的教诲,节彘命……”牧师闭着眼,手中捧着一本黑色的书,据说这叫什么神典还是什么别的,反正在场的人也听不明白。 “他们的,神,都已经死了……呵,这么说来,还确实,能够睡一块,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埋一起。”乙悄声嘟囔着,被甲瞪了一眼之后,又耸了耸肩,不出声了。 属于断指集合的坟墓就是一小片墓碑,有名字的人墓碑上能刻名字,没名字的人那就只能是一片空白了,随身物品和尸体一起埋进土中,覆盖上泥土,压平,垒起一小堆,上面插上一朵花,不过花在插了一半的时候用完了,后面的索性就这么摆着了。 这还算是好的,那些还没被找回来的人应该还在某一盏灯下堆着,黑色的污浊和机械,再加上人的肉体,杂乱无章地泼洒在地上,等着什么时候被发现,运气好点能够送回来,运气不好的话,或许会被当做什么恶心的垃圾被清扫走吧。 在葬礼的最后,牧师用手在自己的左肩,右肩,额头和胸膛的位置比了一个手势,对着这一片墓碑颔首。 “愿你们安息,在来生有一个幸福的结局。” 至此,葬礼结束。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陆拾玖 黄昏下的血 【樱岛·夜都】 【底层·黄昏钟楼】 【黑幕事件·第二天·夜晚】 我们时常会想,信仰代表着什么,是代表着信奉某个神明吗?是拥有什么崇拜亦或者遵行的神?是在家里供上神像,摆上祭台?还是说去往神社?归根结底,信仰是一个指路的工具,神明是这套工具的创造者,我们信仰神明,神明赐予我们工具,在我们迷茫的时候,就是信仰在为我们指引方向。 神明并非不存在,正相反,神明时时刻刻都在我们的身边,神明时时刻刻都在看着我们,注视我们,在黄昏钟楼之内,在你的房间之中,在空荡的走廊之中,在一片黑暗之中,在路灯下,在太阳与月亮之下,在海洋的深处,在阴暗的深处,在骨髓之中,在头颅之中,在血肉与脑浆之中,在安息之日,在葬礼上,在模糊的地方,在无法解读的地方,在无法选择的地方,在空白之中。 神就在那里。 以上,是我们序数集合的教义,也是我们信奉的神明的教诲,神明没有名字,神明不需要名字,我们不必念叨祂的名,也不必祭拜祂的神像,我们只需要知道,神就在那里。 那么接下来,孩子,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我个人的看法,也是我的理解。 神是存在的,但是我无法确认神到底是属于什么,或许是一种更高维度的生物,或者什么别的存在,我们和神明的关系更像是……互相的给予,神明为我们引路,但同时我们也会给予神明祂所需要的信仰,神明是需要信仰的,我见过很多失去了信徒的神社,残破不堪,甚至连神社都没有,只有一个神龛,或者用什么架子摆着一个牌匾。 当神明失去了信徒的信仰,神明还能够被称为神吗?倒不如说,神明之所以是神明,不就是因为有人信仰?假如没有人承认一个神……嗯?谁承认的?你见过恩泽吧?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的恩泽,他们都说外界的人坚信,考过了恩泽便能够成为祭祀,或者别的什么神职人员,随后便能够成为神使,谁真正地见过?谁又能够证明?不过是人们互相传来传去,最后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罢了。 你要相信神的存在,但你不要什么都依靠你的神,你要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行为,神是崇高的,但也不是触不可及,相信这一点,孩子,当你能够合理运用你的信仰的时候,你就是最好的信徒,你的神明也会是最好的神明。 你总是问我,为什么黄昏钟楼里,唯有我们序数集合的神不会被外界定义为邪神?那不就是因为我们始终贯彻这一点吗,你要记住,邪神之所以被定义为邪神,他们的信徒或多或少在贯彻教义的时候都会伤害到自己,或者他人,比如垂暮命,就是残喘集合,垂暮命的信徒时不时就会自残,因为垂暮命的教义说人无时无刻不在死去,唯有伤痛和血才能够证明自己活着,又比如醉梦集合,那些人更加直观了,他们认为人时时刻刻都在梦中,现实才是最大的梦,而在睡着之后感受到的才是真正的清醒……他们甚至认为死去并不是死去,只是真正意义上地醒了,这样的例子,你就明白了吧。 我们不同,我们的教义从来不叫我们伤害别人,或者伤害自己,其实只要我们想,我们完全可以去往外界,这也是为什么序数集合的人完全不担心神使,也不用害怕,我们可以自豪地说我们的信仰是纯粹的,是属于正途的,等到晚饭时间,你可以去一趟外界,去居酒屋吃一顿,或者找个烧鸟摊,我们生活在底层,但我们不是底层人。 好了好了……他们该回来了,去做饭吧,等我死了,你就是新的爱普希龙。 放心,人总会有死的那一天,我都已经六十岁了,早晚会离开你们的,但是我这一生过得很好,我有爱我的妻子和女儿,有我爱的妻子和女儿,我的女儿也生了孩子等到我的孙子成年了,记得多带带他。 “爱普希龙,饭做好了,他们还没回来吗?”依塔从宅子里探出头,打断了爱普希龙的回忆,那个少年手上还拿着锅铲,依塔很会做饭,炒的一手好菜,因此序数集合的做饭都交给了依塔,此时,这个少年看向远方的钟楼,露出疑惑的神社,“哎……我记得那个地方不是应该有灯光的吗?” “没了,刚才消失的,没听见吗?”爱普希龙指了指远处的那些呼喊声,“现在残喘集合的人都疯了,他们还觉得他们的神明死了……啧,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不就是灯灭了吗……依塔,以后你可不要想他们那样,神明是不会抛弃你的,如果神真的死了,那就换一个神明继续信就好,神是不会怪罪你的。” “我知道……但是那里真的不用管一下吗?”依塔指了指远方,爱普希龙知道依塔说的是残喘集合的那些人。 “不用,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 “……哦,那先吃饭?” “先吃饭。” 爱普希龙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沾的尘土,走进了房间,在进入房间之前的最后一刻,他回过头,看向远方,那本来应该是属于钟楼的地方此时却一片漆黑,毕竟灯已经灭了,钟楼也就在黑夜之中失去了颜色,漆黑一片的天空下,不论是什么东西都失去了踪迹,唯有那些微弱的灯光,和残喘集合的人一样苟延残喘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在宅子之外的远处,在钟楼之下,则是另外一番景色—— 如果要形容这里,那就是血与肉。 灯光熄灭的那一刻,残喘集合的人的心仿佛缺了一块,他们很清楚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不存在了,或者说,一些曾经在这里的东西,现在不在了,而就在那一刻,失去的东西只有一个——钟楼的光。 钟楼的灯光是依靠电力点亮的,发电站离这里有很长一段距离,平日里也有人看守,再说了,钟楼的点和路灯的电都是一起的,既然路灯还在,那就不是点累的问题,排除掉电力供给,那是什么原因导致了钟楼的灯光消失? 想不明白。 残喘集合的人也不会去想,他们只知道出事了,他们看不见神明的光芒了,之前也说过,黄昏钟楼是残喘集合的人的信仰,他们坚信神在钟楼降下了恩赐,只要灯光一直留存,那神一直都在,而现在,灯灭了。 神明还在吗? 他们不敢去想这个问题,但是理智却在告诉他们,他们感受不到神明了。 如果玛门在这里,一定会笑着解释道,说,这个钟楼的灯光是残喘集合的人的信仰的凝聚,正因为他们信仰垂暮命,信仰钟楼,因此钟楼才会有这样诡谲的光,和路灯的颜色不同的光,一直明亮着的灯光,然而,现在玛门把这一份信仰窃取了,就像两日前的最初的魔女一样,他学习了最初的做法,窃取一整份信仰,而这样的后果,便是让残喘集合和垂暮命的联系断掉了。 可惜玛门不在,他不会和这些人解释一切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因此,局面就朝着失控的地方行进了。 在灯光熄灭的不到五分钟,第一个人便崩溃了,他从口袋里抽出自己的匕首,就像是以往无数次划开自己的手臂一样,把匕首精准无误地插入了自己的腹腔,把内脏挖了出来,看着这血腥的结构,他欢呼着:“我看见了神的辉光!” 随后他便倒下了,尸体和血一同倒在地上。 有了第一个人,便会有第二个人。 孩子,我和你说过,我们信仰神明,要有自己的理智,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能够盲目,请记住,不要伤害别人,不要伤害自己,神明之所以是神明,是因为有人愿意去信仰,同理,失去了信仰的神,便不再是神明,所以,请不要觉得神太崇高,你没有必要为了神明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若是自己的神明死去了,便换一个神明信仰吧,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神明而活着的,要学会思考自己,这样,当信仰出现问题的时候,你才能让自己维持在最冷静的情绪之中,不会让混乱的思绪扰乱自己。 爱普希龙理解这一点。 只可惜残喘集合的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固然,残喘集合也有成员维持住了理智,他们需要证明,唯有确认了真相才会有下一步动作,但有理智的人,必然也有不理智的,而不理智的人自然便是崩溃了,他们疯狂地贯彻神的旨意,用血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们渴望以此来证明神的存在,只要感受到疼痛,更加剧烈的疼痛,对……只要这样……再强烈一点的疼痛感,神就存在着……神明没有死亡! 于是,血与肉,成为了今夜钟楼之下最美丽的画。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柒拾 薇儿与子规 【樱岛·白海】 【烙印居酒屋】 【黑幕事件·第二天·夜晚】 如果要说这两天该怎么理解时间的话,或许就是依靠自己身体的本能了吧。 到了夜晚就会想睡觉,到了清晨就会醒来,人在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习惯让他们即便在黑色的天空下也能够度过往日,虽然打不了电话这确实是硬伤,不过,也不得不佩服人适应新环境的速度,明明只是第二天,他们就回复到了往日的模样。 比如,现在的烙印居酒屋,人显然多了不少。 ……是什么时候来着?开的这一家店来着……好像没多久,来到白海确实没有多久,倒不如说……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算很久,子规坐在居酒屋的二楼,从这里可以看见一楼的景色,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部分是空的,也就是说,从一楼的那个位置抬起头,能够看见二楼的天花板,这个设计的灵感来源是中京那边的一个大酒店,整个酒店大堂位置很空旷,那一小片地方的一到四楼完全是打通的,你在大堂抬起头,能够看见四楼挂着的吊灯,让人忍不住赞叹那家酒店是如此的的……宽敞。 居酒屋的客人不多,大概坐了四五桌,有两桌还是常来的客人,今天居酒屋的厨师也来了,即便电视上说不建议上班,厨师还是来了,厨师的说法是在家里也不知道做什么,不如来居酒屋做点活,这便是普通人,哪怕是得到了所谓的歇息,长久以来的习惯也很难让他们平静一会儿。 厨师本身没有多少的文化水平,倒不如说,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除了做菜之外会的东西不多,哪怕是让他静下来看一本书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折磨,学习做饭学了十几年,出来后在餐厅干了几年的学徒,后来好不容易熬成了餐厅的主厨,又遇上餐厅经济出问题倒闭,这么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了烙印居酒屋。 和这位厨师的雇佣关系便是这么简单定下来了,一个四十岁的寻找工作的厨师,一个需要一个厨师的居酒屋老板,一拍即合,薪酬厨师没有要太多,只要了之前那家餐厅大厨的分量,但不得不说,这几十年的沉淀让他有一首好厨艺,这也是为什么来过居酒屋的客人总会再来,为了就是这一手厨艺。 子规现在没有抽烟,她只是看着,看着和自己相隔一个楼层的那些人,他们吃着,喝着,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笑容,这是短暂的欢乐,在黑幕之中,他们需要什么来让自己感到欢乐,至少要感到些许开心,唯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忘记一切负面的情绪,正如子规的那一根烟斗,抽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烟雾麻痹自己吗。 居酒屋的门打开了。 是新来的客人,十八岁左右的少女,是子规的熟人,薇儿。 薇儿在一进居酒屋的时候便看见了二楼的子规,她高兴地朝着子规挥了挥手,裹着身上那袍子便去寻找楼梯了,她这一身也让靠近门口的客人忍不住侧目而视,毕竟咋一眼看过去薇儿这身实在是太像穿着被子出门了,在定睛一看之后,原来是长袍。 也对,毕竟薇儿白皙的小腿可没有被盖住,顺着小腿往上也能够接着看见这长袍略显精美的鎏金装饰,那是用阵线缝上的装饰,看起来也添了一份典雅,这么看来,这一身长袍倒也不显得俗套了,反而还多了些许所谓的内在美。 子规自然也看见了薇儿,她朝着薇儿扬了扬下巴示意。 很快,薇儿便来到了二楼。 “怎么跑来我这里了?”子规问道。 “刚从音速那边过来,本来想去找一下同事的,正好顺道经过你这边,稻荷神社有那个叫夜守木的看着,不着急回去。”薇儿很没有形象地往子规身旁一坐,长呼出一口气,“明天再回夜都那边去,稻荷神社那里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还是你这边有意思,起码客人不少,看着也觉得有烟火气。” “你去音速哪里了?望月痛和二阶堂奈呢?” “我离开的时候她们两个刚回来,所以我才动身过来,不打扰她们了,毕竟在她们眼里我只是酒馆的老板,没有什么别的身份……你应该没有把我的事情和她们说吧?” “说来干嘛,就你那神使身份说出去谁信啊……”子规打了个哈哈,一嘴带过,“反正我是没有见过裹着被子来居酒屋的神使……哪怕是文职神使。” “这不是被子!”一说到身上的衣物,薇儿显然炸毛了,“这是当下流行的最新款!传上去又暖和又舒服!跟你这种人解释不明白的!” “行行行……哈……这么晚过来,我可没有给你准备什么吃的,要不你回夜都得了,稻荷神社那儿你应该自己有吃的。” “我从夜都开车过来白海,你现在又让我开车回去,子规你到底有没有心?再说了没有吃的怎么了,你厨师不还在这里吗!让他给我随便做点什么吃的就好,我又不挑。” “那就生炒姜片。” “你故意的吧!”薇儿驳斥道,“存心挑我最不喜欢的东西给我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倒不是,主要是这个刚才正好有客人点了一份,不过后来又不要了,只不过厨师已经坐好了,倒掉太可惜,这不你来了吗,要吃吗?要吃的话我下去给你端上来。”子规试探性地开口,“其实你可以试试看,味道真的还不错的。” “不要,我要吃烤串,烧鸟也要。”薇儿拍了拍桌子,“喝的,对,喝的……喝的就白水就好,刚刚在音速那儿喝了杯酒……” “等一下。”子规抬起手,打断了薇儿的话,“你喝酒之后还开车?”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我和你说过的吧,不要违规……你……”子规不知道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要吃什么自己找厨师点,但是你要付钱,不打折,这几天收入不大好,别想着赖账……你上次的账还没给。” “知道了知道了,等我一下……”薇儿说着,便朝着一楼的厨房走了过去。 子规看着薇儿离去的方向,眼神飘忽不定。 她认识薇儿也有许多年,两人的交情不浅,但也不能说有多深,与其说是朋友,更不如说是互有所求的商人,她第一次见到薇儿的时候,薇儿正戴着面具,挂着腰牌,拿着界明刀……是的,薇儿是一个神使,严格来说,是一个负责文职工作的神使,那天薇儿处理了几个邪教徒,正在擦拭着刀上的血,她倚靠着墙,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喘着气。 她简单擦拭了界明刀之后便把刀收了回去,正思索着一会儿回去的方式的时候,转身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子规,当时子规也和她一样倚靠着墙,抽着烟,饶有兴趣地看着薇儿,而薇儿皱了皱眉,戴上了面具。 子规依旧这么站着,缓缓吐出一口烟。 “你……不应该拜一下吗?”薇儿问道。 “如果是正常的神使我应该会拜拜……算了,这种自欺欺人的话说了没意义,没必要,如果你指望我像别的人那样子拜你的话就算了。”子规扬了扬手中的烟斗,“因为某些原因,我不会拜任何的神明,或者神使。” “邪教徒?”薇儿抽出了界明刀。 “这倒不是,用你们的方式来检测的话我肯定是一个正常人。”子规说道,“要试试看?” “不用了。”薇儿摇了摇头,“我相信我肯定不会漏下任何一个人,既然你能够活着,那你肯定没有问题……至少和邪神没有什么问题。” “你能这么想……那就太好了,我不怎么害怕麻烦,但少一事好过多一事。” “那你能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在七分钟前我应该已经封锁了这边,按道理来说普通人不应该进来,也进不来。” “那真是好巧不巧。”子规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建筑物,“这是我的店铺,叫烙印,一家小食铺,现在是小了点,等过几年攒够钱了,准备搬去白海那边换个大一点的。” “现在还开着门吗?”薇儿问道,“你的店。” “开着,要吃点什么吗?” “烤串,还有烧鸟。” 这便是薇儿和子规的初次见面,从那一天开始,两人的关系便由这一顿饭产生,纠缠,一直持续到现在。 回忆就此中断,因为薇儿已经端着一大盆食物上来了,和她说的一样,烤串和烧鸟,还有两罐汽水,桃子味的,是薇儿喜欢的味道。 她也不管自己的袍子会不会弄脏,把食物往桌子上一放便开始品尝,顺手打开了汽水,猛地灌了一口,然后拿起一个烤串,烤的是豆腐,咬下一口,咀嚼,吞下,发出满意的呼声。 子规坐在一旁,时不时拿过一根烤串细细吃着,看着薇儿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 就像是回到了几年前初次相遇的那个夜晚。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柒拾壹 启示录与章鱼烧 【樱岛·地点不明】 【黑幕事件·第二天·夜晚】 ——天必大有响声废去,有形质的都要被烈火销化,地和其上的物都要烧尽了。 ——看见烧却祂的烟,就喊着说,有什么能比这还要大的箱庭呢。 ——他们又把尘土撒在头上,哭泣悲哀,喊着说,哀哉,哀哉,这一片箱庭啊……凡有船在海中的,都因祂的珍宝成了富足,祂在一时之间就成了荒场。 ——魔女的代行者啊,天使的代行者啊,魔鬼的代行者啊,这一切的人啊,你们都要因祂欢喜……因为神已经在祂身上铭刻下了你们的冤。 ——先知和圣徒,并地上一切被杀之人的血,都在这一个箱庭里看见了。 最初的魔女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自然,优雅,含蓄,高贵,衣服裁剪地很好,简洁修身,黑色的大衣,方格子衬衫,收腿裤子,靴子以及围巾,祂把一顶爵士帽放在身旁,整一套衣服看下来十分合适得体,休闲而又绅士。 而在祂的身旁,一把油纸伞静静倚靠在墙壁上。 “晚上好,客人。” “晚上好。” “看您的心情好像还不错,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还好。”最初的魔女回答道,“拿到了一些想要的。” “这样确实是一件会令人感到开心的事情。”老板认同般地点点头,“不过既然都来到我们这家店了……请问您要点一些什么?” “有什么推荐吗?” “那你可是问对人了,我们这儿招牌是章鱼烧还有天守烧,而付味螺肉或者海草之类的也做得不错,想吃刺身或者寿司也完全没问题,烧鸟烤串也有,不过我看客人您一个人来,吃份章鱼烧和天守烧应该就能够填饱肚子。”老板说道,“至于饮品的话,我们这里有免费提供的玄米茶,如果想喝清酒或者可尔必思之类的也有。” “那就先来一份章鱼烧和天守烧吧。”最初的魔女想了一下,说道,“喝的……还是玄米茶就好。” “好嘞。”老板应了一声,便去后厨忙活了。 最初的魔女坐在椅子上,祂的容貌是如此的的普通,以至于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不会去在意祂,哪怕是注意到了,也不会记得祂到底是什么模样,即便……在祂的身旁,有一把油纸伞,是的,油纸伞,一把油纸伞,没有什么标签,就连颜色都是最普通的,除了在伞柄位置有一个刻度般的痕迹,别的什么也没有。 最初的魔女叹了口子,旁人看不出祂的性别,以至于对祂甚至不能够带有性别的称呼来喊祂,祂的容貌,是啊,如果能够看见祂的容貌,或许还能够描述一下,可惜看不清,就连祂的身材也让人无法判别,是的,最初的魔女就在这里,哪怕现在就死死盯着祂,也无法描述出祂的……一切。 除了祂身上的那一身衣服,还有旁边的油纸伞。 但是不会有人感到奇怪,他们会觉得这十分正常,会觉得这个人在这里十分正常,祂身上的衣服十分正常,哪怕看不清楚祂的模样十分正常,就好像樱岛的人信奉神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论是正常的神明,还是邪神。 最初的魔女看着这一家小餐厅的环境,还算不错,大部分是木质结构的模样,当然,这只是外表,毕竟在这种餐厅很容易失火,这种木质也就是装修的效果罢了,位置不错,毕竟面积也不算大,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小平房的大小。 最初的魔女从衣服之中拿出一本笔记本似的东西,翻动着,又拿出一支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祂书写的速度不快,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倒是端正。 ——樱岛的信仰被那些天使储存在一起,存放在名为【太阳】的构造容器之中,受限于某一种规则,天使不能直接离开天堂,只能通过某种方式让信徒承载自己的意志,意志的媒介是界明刀,每一把拥有名字的界明刀都对应着一位天使,不过因为分出了自己的力量,樱岛的天使比想象中地弱小了许多。 ——玛门和阿斯蒙蒂斯也在这边,看样子,他们已经在为启示录所记载的那一天所努力了,这是一件好事,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想办法让自己存留下来,玛门,我记得他以前的名字是【】,啊……在这里记录不上吗,看来尼莫西妮的权能还是有待提高。 ——我现在很好奇,这些天使在失去了信仰之后应该怎么办,如果是重新收集一份的话,应该又能拿一下,不过经历了两天前的事情,他们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警惕了吧,算了,反正拦不住我,不过我该处理一下我的问题了,以‘人’的身份在这里生活还是有点问题,我感觉我或多或少朝着‘人’的方向转变了一些,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属于人的情感和生活习惯会极大程度地影响我,看来在樱岛之后我该回一趟【】了。 “客人!你要的东西来了!”正在记录着,只见老板端着两个碟子便走了过来,一个碟子上放着满满当当十颗章鱼烧,另一个碟子自然就是天守烧,两个碟子放在最初的魔女面前,除此之外,还有一杯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试一下,我敢说我们这里的章鱼烧是这一片地方最好的。” “就算您这么说,我也没试过别的地方的味道是怎么样的啊。”最初的魔女苦笑一下,用筷子夹起一颗章鱼烧放入口中。 刚刚出锅的章鱼烧还是滚烫的,放入口中的时候还能感受到那一股热气,沙拉、烧烤汁、柴鱼片还有海苔的味道完美地融汇在了一起,配上章鱼的弹嫩,确实是一个极大的享受,老板并没有夸大其词,这一份章鱼烧的味道很好,就连制作章鱼烧的手艺也是一等一的,不论是从口感还是味道而言,都把这简单的小吃做到了极致,哪怕是从未吃过章鱼烧的人,也能够感受到它无与伦比的美味。 “没试过别的地方?”老板显然被这句话勾起了兴趣,“是来这边旅游的吗?从哪里来的?白海?夜都?天守?还是中京那边?” “不重要不重要,主要还是来这边逛逛的,毕竟这两天的情况也不适合干别的了。” “说的也是,黑幕现象……刚开始是有点不适应啦,还好,反正该干什么干什么,除了我儿子,那小子天天拿手机打游戏,现在没信号了天天在那里吵,听着心烦,我让他好好看书,现在每天至少得看一本,反正有灯,那小子也没有别的事情干,我今天下午还去书店那边给他买了几本,就让他看,好好地看!” “看书是一个好选择。”最初的魔女又吃了一颗章鱼烧,“阅读总能够让我们了解更多的东西,不论是小说,散文,还是什么诗歌。” “我看客人您也那这个本子。”老板笑道,“那是什么故事吗?” “这倒不是,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记事本。”最初的魔女指了指笔记本,“我会用它来记录一些我需要记住的东西,这样当我需要的时候,我总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那些内容,我管这个本子叫启示录,当它被记到后面的某一页的时候,就代表着启示录的日子到来了。” “听起来很有幻想的风格,嗯……我儿子就喜欢看那种类型的书,比如某天天上有两个月亮啦……或者人的影子跳出来把人替代了啊……还有什么表世界里世界的,总而言之很奇妙,我儿子总会和我说那些故事之中的事情,他还说,神的国度是金色的,金碧辉煌,是不是很有意思?” “那您觉得神的国度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我觉得啊……”老板沉思了一下,“应该是那种白色的吧,圣洁啊,纤尘不染,一定很美丽,让人忍不住赞叹……不过也只是想一想了,神的国度怎么是我们这种人能够踏足的地方?只要神能够注视着我就足够了。” “有时候,我会觉得人挺神奇的。”最初的魔女说道,“他们一边认为自己配不上神的祝福,一边渴求神明的注视,一边认为神高贵而不可亵渎,一边希望神能够触及到自己的手,很矛盾吧?但我很喜欢这一点,人本来就是矛盾的东西,不论是在樱岛还是在九州。” “……九州?”老板有点艰难地咀嚼这个词语,很陌生的一个词语,以至于他花费了半分钟才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不过,这个词语依旧是陌生的,从未听过。 “一个地名,应该没多少人知道。” “他们信奉的神明是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最初的魔女想了想,摇了摇头,“或许他们不信奉神明?” “这真么可能。”老板失笑道,“不可能有人没有信仰,如果没有信奉的神明……不不不,没有如果,他们肯定有信仰的,只是客人您不知道而已。” “是啊,就当我不知道吧。” 最初的魔女切下一小块天守烧,放入口中。 属于人类的嘴正在品尝属于人类的美食,舌尖传来的味道沿着祂的味蕾一路延伸到祂的脑海之中,这是独属于人类才会有感觉,不论是对美食的欢喜,还是赞叹,亦或者最纯粹的感动,为能够品尝到这个味道的感动。 正因如此,祂才感到可悲。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柒拾贰 一碗泡面 【樱岛·白海】 【萃白监狱地下·三日月分部】 【黑幕事件·第二天·夜晚】 高坂纽乃的晚饭是一份泡面。 牌子是一个杂牌,价格很便宜,便宜到他可以一口气泡三四份,当然,他的胃口撑不住这个分量,所以他选择泡两份,泡面是袋装的,他自己备了一个碗,两个面饼扔进去,把蔬菜包和酱料包也扔进去,倒入开水,然后从一旁拿起一本书盖上。 随后只需要安静等待一小会儿,等待大概三分钟的时间,在这之前,可以坐在沙发上发呆,亦或者看看资料,翻一下书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在平日里,高坂纽乃不会觉得三分钟有多漫长,但在现在,等待让时间不断被拉长,每一秒钟都能让他清楚地感受到。 泡面是清汤豚骨味的,当然也只是有一个味道而已,香精之类的应该添加了不少,味道倒是不错,不过吃多了终究还是不太健康,尾村增鸫之前也说过让高坂纽乃少吃点垃圾食品,结果高坂纽乃转头就去点隔壁炸鸡店的外卖,外卖小哥一看地址,说,好家伙,送到萃白监狱的,吓得立马电话打过来取消了订单——废话,作为一个普通人,不论如何也不愿意靠近那个邪教徒满地走,渎神者多如狗的地方。 于是最后高坂纽乃还是只能吃泡面了,他们并非没有考虑自己做饭的可能性,但高坂纽乃的做饭水平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尾村增鸫只会做蛋炒饭,夜守木荒不可能帮他们做饭,另外几位成员更不用说,最后一算下来,整个白海的三日月分部居然没有一个能扛起做饭大旗的,索性只能作罢了。 最后算来算去,还是泡面最合适,一壶开水,一个碗,简简单单,除了吃多了不健康之外没有什么别的缺点,简直就是完美的食物,当然,吃多了还是得换点口味,至少填一点蔬菜之类的,多简单了,就用那一壶开水,找一颗白菜一烫开……好吧,还是要稍微认真一点,至少确定要煮熟,淋上一些酱油,也可以直接吃,总之能够补充自己缺少的东西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三分钟的时间也差不多了,高坂纽乃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心里默念着数字,三分钟了,再等一下,等十秒左右吧,免得还没熟透,好,现在应该差不多了,高坂纽乃把压在碗上的那一本书拿开,便闻到了迎面扑来的香味。 熟悉的味道,属于豚骨汤面的味道,虽然是泡面,但口味和气味做的也是十分还原,除了没有豚骨,也没有豚肉,总之,如果只是想尝个味道,这个选择确实不错,高坂纽乃的餐具是一个小叉子,既然是吃泡面,那就不用什么筷子了,叉子就足够了。 把叉子插进面条之中,旋转,这样便能转起一大坨,轻轻抖两下,把上面滚烫的汤汁甩下来,然后吹几口气,让泡面稍微凉了一下,随后猛吸一大口,发出满足的一声赞叹。 “啊……舒服……果然还是劳累之后吃一顿最舒服了。” “你今天也没有什么需要劳累的吧?” 尾村增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她正在用梳子梳着头发,嘴上叼着发绳,因此在说话的时候模糊了一点,不过高坂纽乃能够听懂。 “吃了吗?要不要来点?”高坂纽乃对着尾村增鸫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泡面。 “不用,垃圾食品你留着自己吃吧。”尾村增鸫摇了摇头,一只手抓着自己收束好的头发,一只手用发绳把头发扎好,标准的马尾辫,“我在外面吃了,今天餐厅开了不少,吃了寿喜锅,味道不错,就是价格贵了点。” “尾村女士,您居然还会在意价格。”高坂纽乃仿佛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然后便开始装模作样地惊呼,“这样,我给您泡一份特级泡面,说!想要什么食材我都给您加上!先来十斤希鲮鱼!” “小混蛋你皮痒了是不是。”尾村增鸫瞪了高坂纽乃一眼,“亏我今天还把刀借给你,转头就忘了我对你的好?” “……不吃就不吃嘛……我这儿真有希鲮鱼啊。”高坂纽乃嘟囔着,把头缩了一缩。 “面就不用了。”尾村增鸫摆摆手,“你今天用我刀杀人了?” “后街道的邪教徒,本来聊得好好的,忽然就动手,迫不得已砍了两个。”高坂纽乃不以为然,“还是以前跟他们太客气了……真的是,居然放纵自己的手下来到这边,还敢行凶,不论怎么说都没有用,他们不能活,至于别的……看表现吧,在新闻播报后死亡事件就没有出现过了,那些人也不是太蠢。”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神使,一个神使可不应该这么……怎么说呢,不太像一个好人。” “我们本来就不是好人。”高坂纽乃说道,“杀人放火,披着神使的外衣,我们实际上干的又是什么,破坏别人的生活,斩断他人的生命,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能称为是好人吧?即便打着为了神的名义,我们干的依旧是……血腥的事情,不过尾村你比较少出任务……总之,我们这种所谓的神使,每一个人都是双手沾满血的东西,我是这样,夜守木也是这样,你也是……只不过你还好……你是文职……不对,前两天你在那啥地方还是挺凶猛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有没有人跟你说过用凶猛或者相关的词语形容一个女孩子是很失礼的行为?”尾村增鸫微笑着,但从她的脸上高坂纽乃感受不到任何喜悦。 “都多大了还女孩子,我都能喊你一声姐了。” “我也没见你认认真真喊过我姐啊?” “……确实,拉不下这个脸。” “你居然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尾村增鸫饶有兴趣地看着高坂纽乃,后者正在把最后一口泡面吃进口中,“你今天看起来还算不错,我本以为你会有什么心理障碍,嘛……算了,你心理本来就不正常,和你比起来,夜守木那家伙还容易沟通。” “我和夜守木是理念不同,我只需要结果,只要结果是我所满意的,不论手段如何我都无所谓,后街道的那些人固然是应该处理的,但是他们有用,所以我不会清除他们,我只需要他们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就能让他们在这个范围内活动。”高坂纽乃说道,“但是夜守木荒不同,相比起结果,他更注重过程是否符合他的信条,他能够包庇一个男孩,能够保护一个同伴,他更多时候是在遵从自己的本心,说实话……在我眼中,他就是一根筋,他不适合当神使,他的那种本心迟早会害了他。” “你不是巴不得他出事吗?我怎么听着像是你在担心他?”尾村增鸫轻笑一声,“之前后街道那次也是,明明你什么都不做就能看着他死,但你还是去后街道把他带了回来,这么担心他啊……” “他不应该死在那里。”高坂纽乃摇了摇头,“我说过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叫什么齐本龙的人,他本不会受这样的伤,你懂吗,当时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距离死已经不远了,他的身上至少有五颗子弹,其中一颗还是擦着他的肋骨过去的,为了别人让自己受到这样的伤害,不值得。” “只不过是你没有遇到值得自己付出这么多的人罢了。”尾村增鸫往一旁的沙发上一趟,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有空多看看书,为了心爱的人或者重要的朋友付出,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你可不要和我说夜守木那家伙喜欢男人。” “……木头。”尾村增鸫砸了咂嘴。 高坂纽乃不以为然,他把面汤一口喝光,意犹未尽,用纸巾擦擦嘴,扔到垃圾桶里面,然后把碗那到一旁的洗手台那里,用水简单地冲洗,一点点洗洁精,足够把这个碗洗干净,把碗放到一旁等着晾干,高坂纽乃便回到了位置上。 “现在几点了?”高坂纽乃问道。 “快十一点了。” “这么晚了啊……”尾村增鸫呢喃道,从沙发上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我不管你了,我先回去睡了……哈欠……本来还不困的,你一说时间我反而觉得困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总而言之……这几天你看着吧,说实话,我希望你有时候也能像夜守木那样,不要总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来行动。” “……很难,这已经是我的本能了。” “是啊……这已经是你的本能了,你的刀应该明天就送回来了,你到时候自己注意一下。” “你明天不在吗?”高坂纽乃问道。 “不在,我想回去一趟,该做的工作我会做的,只是太久没有好好看看樱岛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多去走走吧,总是呆在这里,哪怕是你也会觉得厌烦的吧。” “好吧。” “行了……”尾村增鸫朝着房间门走去,“晚安。” “……晚安。”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柒拾叁 子规梦【上】 【樱岛】 【地点不明】 【时间不明】 子规记得,在她人的生中,不对,应该说是她的童年之中,最喜欢的东西是……是什么呢,哦,想起来了,是一根烟斗,黑色的烟斗,带有银色的镶边,柄的位置很长,对于以前的子规来说,应该是最渴望的事物……不对,应该说是在有了渴求之后所奢望的事物。 需要介绍一下吗?她的名字是子规,没有姓氏,只有子规这个名字,姓氏不重要,也不需要,姓氏是束缚一个人的绳索,一旦被冠以姓这个东西,血脉和家族就会把人束缚在一个房间之内,在做很多事情之前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后果,而这可不是子规喜欢的。 在子规八岁的时候,老师说,人应该是平等的,孩子们不应该为了什么事情分个高低,人应该是实诚的,他们也不应说谎,人是善良的,有人遇到困难子规们要伸出援手,诸如此类的话,总而言之,作为人,他们应该具备很多美好的品格。 那个时候,身边的人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平等,是的,表面上的平等,表面上的实诚,表面上的善良,只要让老师看见这边表面上的一切,他们的生活便是自由的,小孩子是最会伪装的生物,他们的外表和他人对孩子的印象使他们成为了最好的伪装者,他们的一切错误都能被归结于心智的不成熟,和见闻的狭小。 那个时候孩子们虽然装着乖巧,但总会有攀比,会有小团体,而划分出团体的理由也很可笑,比如我看你不顺眼,或者她长得比较好看,就是这种纯粹的念头,最简单,也是最无可更改的理由,催生出了最原始的恶意和欲望,孩子们的攀比很简单,比如每天带来学校的零食和午饭,笔盒里面的笔盒橡皮擦,甚至是书本的包书皮,对,这种在大人眼中看来十分简单的物品,却是他们那个时候用来决定自己地位的东西。 先前也说过,子规没有姓氏,没有父亲和母亲,没有家人,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遭遇了不测亦或者别的什么,子规的父母从来没有存在过,按照人类社会的结构标准,子规的亲缘关系之中没有父母的存在,或者说,没有家人的存在,就连子规的血脉也只是属于她自己,她是整个人类社会之中的异类,就仿佛是凭空诞生的人,但是又寻找不到任何谬论。 这便是子规,一个诞生在樱岛,但是不属于樱岛的人。 子规居住在城郊的孤儿院,那里的院长是子规的养母,四十多岁,没有名字,人们都喊她院长,很多时候,对一个人的称呼习以为常,那么那个人本来的名字反而就不重要了,比如养母,比如护士阿姨,比如门卫大叔,诸如此类。 那个时候,子规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是一个烟斗装的吊坠,和养母的烟斗一模一样,据说这是很多年前养母购买烟斗的时候附赠的小东西,不值钱,但做的还挺精致,子规把那个吊坠挂在包上,如果有人问起来,她也能很自豪地说,这个东西独一无二,这是养母给予她的东西,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那个时候的孩子攀比很简单,而拥有这样一个漂亮的烟斗吊坠的子规,自然是在这一片攀比之中的最顶端之一,至少,在同学们拥有一个比这个更漂亮,或者更珍贵的吊坠之前,这便是最漂亮的。 “子规,祈祷的时候要专心一点。”养母说。 “我知道了,母亲。”子规回答道。 “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养母问道,“我看你有一点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只是刚才在想一些别的事情……没事。” “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不要感到为难。”养母说道,“我们作为家长,就是要为孩子分担烦恼的,如果什么事都不和我说的话,我也没办法帮到你。” “好的。” 子规看着那个祭台,空旷的祭台,上面那一小碗尘土上插了三支香,刚烧了一小截,想要完全燃尽应该还没这么快,除此之外,只剩下一个酒杯,里面盛了半杯清酒,这就是祭台上的全部东西,没有牌匾,没有神位,没有神像,子规祭拜的神……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 养母……也就是院长,让每一个孩子都祭拜这位神明,她没有告诉孩子们这位神明是什么,也没有说这位神明的教义是什么,总而言之,孩子们只要虔诚地献上自己的信仰,只需要这样,而在外面,他们也不会说自己的神明是什么,严格来说,不会有人来询问他们这些问题——毕竟没有必要。 学校离孤儿院有很长一段距离,每天早上养母都会开车送他们上学,大概小半个小时的距离,八点出发,八点半左右到,九点开始上课,学的都是一个孩子应该学的东西,作业不多,课余时间长,这也让孩子们之间的攀比有了足够的时间发酵。 子规的那个烟斗吊坠依旧是独一无二的,直到另一个吊坠的出现。 其实回想起来,我也记不得那个吊坠到底是什么模样了……就连那个孩子叫什么,长什么样,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记得,在那一天……当那个孩子拿出一个更加精美的烟斗吊坠的时候,别的孩子的目光是什么样子,渴求,羡慕,奢望,贪婪,嫉妒,还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对站在一旁的子规的怜悯。 这便是在祭拜的时候,子规所想的事情——养母给予她的吊坠不再是最好的,这个烟斗吊坠不再显得珍贵,是的……她已经看见了更加漂亮、更加美丽、更加稀有的吊坠,而且还是一个烟斗吊坠,这叫她怎么不心动? 但是子规也知道,即便她换到一个更好的吊坠,也总会有更加好的出现,这是一种永无止境的循环,更漂亮与更漂亮相互叠加,一直到……不,这不会有重点,在吊坠之后还能够是什么的别的东西,只要这个攀比没有到一个尽头,那么就会不断继续。 “你想要我的那个烟斗?”养母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 “……我喜欢。”子规想了半天,只能想出这个理由。 “那等你成年以后,我把这个烟斗送给你。”养母略微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现在还小,不能抽烟,等你成年以后再抽。” 子规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总不能说,养母这个烟斗可以一下子把班上的所有孩子比下去吧?先不提这个理由有多可笑,子规自己也不会这么做,她固然有着孩子应该有的攀比心,但是她也有最基本的理智。 她选择从这一个攀比之中退出。 她去往那个小房间,那张木桌子上的小祭台,装着一捧土的小碗,她为那个小碗插上三根香,往酒杯里倒上半杯酒,然后开始对着这个没有名字的神明祈祷,动作?按照自己的来,祷告词?按照自己的来,不论做什么都按照自己的来,整一个孤儿院的孩子,没有一个人在祷告的时候是一样的,他们仿佛信奉着不同的神明,但是,却是在同一个房间内祷告。 “神明,不知道你能否听见,如果能够听见的话,请告诉我,我们追求这些的意义是什么……我想过,养母给予我的这个吊坠,不论价值多少,都应该是我所诊视之物,但我不清楚……为什么我会希望拥有更好的?这种思维到底是否正确?” “神明啊,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们学习,读书,祭拜您,为的又是什么呢,养母从来没有说过我究竟来自哪里,也没有告诉我我应该去往何处……我到底该怎么做?” “神明啊,我不想烦恼这种问题,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远离这种烦恼吧。” 子规从此沉寂下来,从八岁开始,九岁,十岁,十一岁,十二岁,一直到十六岁。 总而言之,如果要算起来确实是很简单的生活,仍在人群之中也不会有人认出来吧。 直到她死去的时候,也依旧是如此的默默无闻。 嗯……你说什么?子规怎么死了?是啊,没说错啊,子规确实是死了,就在她十六岁的时候,理由也很简单,她的养母让孩子们祭拜的神明是虚假的,整个孤儿院都在祭拜各种不存在的神明,这种欺骗是对神明的亵渎,在事发之后神使便找上了门,一个也没有放过,甚至不需要求证,那个简单的祭台还在那儿呢。 ……什么?如果她死了,那后面的故事是谁在出演? 是我啊。 对啊,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刚才说的那么多都是我在说啊,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啊……总之呢,属于子规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很普通的一生,太普通了……以至于我都有点看不下去。 反正子规都已经死了,那么这个身份借我用用也不错啊,毕竟,她是不知何时诞生的存在,我不也是一样吗?我们两个简直就是绝配…… 我啊……我是谁? 我就是子规啊,她所信仰的那个子规,被子规信仰着的子规。 至于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毕竟我该睡觉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柒拾肆 子规梦【下】 好吧,那就再稍微聊聊。 就聊聊我的事情吧。 我叫子规……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现在就是子规,我没有姓氏,没有父亲和母亲,没有家人,但这并不是因为我的亲人遭遇了不测亦或者别的什么,应该说,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存在过,按照人类社会的结构标准,我的的亲缘关系之中没有父母的存在,不对,我根本就没有亲缘关系,我的血脉也只是属于我自己,和任何人都没有关联,我是整个人类社会之中的异类,就仿佛是凭空诞生的人,但是又寻找不到任何谬论。 这句话仿佛在哪里听过?确实……不过不用在意,什么也不用在意,总而言之,我的诞生也是这样毫无根据,从我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和她在一起……她自然说的是子规,我是子规,她也是子规,我跟随着她,注视她,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至少那个时候的她不知道,她发现不了我,也触碰不到我。 说点什么好呢,对了,就说说那个孤儿院吧,她的养母,这个女人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人,而且很疯狂,她让孩子们祭拜一个不存在的神明,她让孩子们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祈祷,念祷告词,这样子,每一个孩子的祭拜方式都有所区别,就连他们称呼神明的方式都会有所不同,这个女人的想法很简单,她想要制造一个神明。 首先我们需要理解什么是神明,神明是一种依靠信仰而存在的高纬度生灵,神依靠信仰而存活,我们先说明神明的本质,神其实是一种名为‘天使’的存在……不过在樱岛,祂们叫做神明,虽然我不清楚既然如此为什么还需要把什么天使和神明独立开来……直到我知道原来在樱岛之外还有别的国家。 是啊,我确实不知道,我是纯纯正在诞生在樱岛的……额,人?就当我是人吧,总而言之,我能够理解的也就只有樱岛,樱岛之外,我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没有人和我说过,我所了解的一切和子规所了解的一切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我记得那是子规的十六岁,正好是她生日的那一天……其实孤儿院里面的孩子,只要是同一个岁数的,都是同一天生日,不论他们的出生日期是多少,在这里,他们的生日就是同一天,不同岁数的才会有所不同。 生日蛋糕是巧克力味的,上面插了三块蛋卷饼干,黑白相间,不小,他们围绕在蛋糕旁,先是唱一遍生日快乐歌,然后便是分蛋糕,由子规来切,她切下的第一块给了养母,也就是院长,第二块给了一直照顾他们的护士,第三和第四块给了门卫和保安,第五块开始便是分给朋友,是的,朋友,这么多年下来总得收获一些朋友,不论维系友情的纽带是什么,至少这确实是朋友。 属于子规自己的那一块蛋糕挑了一个好角度,几乎完美的一个扇面,上面还有一个蛋卷饼干和一些巧克力碎末,中间夹着奶油和黄桃,还有点果冻块,他们开心着品尝着蛋糕,味道确实不错,很甜,而且水果和巧克力的味道也融合地很好。 养母不是很喜欢蛋糕的甜味,但还是象征性地吃了点,她下意识地拿起自己的烟斗,那根长烟斗,还带有银色的花纹,不过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那些花纹也磨损了不少,养母正准备点烟,又想起现在不少孩子还在这里,只好作罢,她把烟斗放到一旁,招呼着孩子们赶紧吃,吃完了再去做些别的事情。 “……砰砰砰。” 这时候,有人敲门了。 很有礼貌的敲门,不轻不重,节奏也控制的很好,敲门声是从大门口那边传来的,那个声音子规很熟悉,有点生锈的铁环撞击到门上便是这种声音,养母听见了敲门声,便站起身,说道:“我去开个门,你们先吃着。” 子规正在品尝蛋糕,只听见养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从二楼去往一楼,再接着便是离开大厅,随后是大门打开的声音,吱呀吱呀地,听起来有点刺耳。 “晚上好……请问你们找谁?”她模模糊糊听见养母说道。 没有回应,只有刀被抽出刀鞘的声音,然后是刀刃划过血肉的声音,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的声音,数秒之后,便是肉体落在地上的声音,她感觉有什么东西飞过,定睛一看,一楼那略带黄斑的白色墙壁上多了一朵红色鲜花。 神使拿着刀走了进来,刀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神使很高大,目测应该有一米九的模样,他脸上带着天狗面具,龇牙咧嘴的,看久了还会觉得有点渗人。 “居民编号,碇山淑子,亵渎神明,伪造神明,祭拜非法神明,并宣扬邪神的教义,传播人数超过十人。”那位神使说着看着二楼正在吃蛋糕的孩子们,摇了摇头,“对于你们的处理结果已经下发,就地处理,一个不留。” 那个时候的樱岛对邪神的处理十分严格,好啊,现在的处理也很严格,基本是绝不放过一个,总而言之,这种态度早就的结果也很简单——神使握紧了手中的刀,轻声呼唤自己神明的名字,他看着二楼的那些孩子们,摇了摇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了……孩子们,但你们已经无法回头,污染已经让你的身体千疮百孔。” 黑色的污浊物与血一同洒落在地上,那一天,子规才知道,和学校里面学到的不一样,孤儿院里面的孩子身体里面不仅是血,还有黑色的、粘稠的污浊物,那些污浊物仿佛有了生命,在肢体被切开的时候嘶吼着冲出来,在地上攀爬着,但用不了多久就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不仅是孩子们,就连护士、门卫、还有保安也是。 最后是子规。 这一场清洗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从那位神使走进门到完成清洗只过去了不到五分钟,一堆没有十八岁的孩子们再加上四个大人,在界明刀面前显得是如此脆弱,子规的视线之中,神使正在缓步行来,她听见那个神使在自己的身边呢喃。 “……等一下……怎么没有……不对。” 神使蹲在了自己的身旁,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不对,不对,信奉邪神的人肯定会被污染,她身上怎么没有痕迹……那些该死的黑色污染呢……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双眼能够看见神使正在来回走动。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你干什么干这么久!”远处传来一个女人喊声,“赶紧处理完回去!我那边文件还没处理完!一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要处理这么久,是不是要让我打个报告让你换身衣服!” “对……该走了,该走了。”那个男性神使猛然一个哆嗦,他看着地上的子规,颔首道,“总之……不论如何,愿你来生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再见。” 神使离开了,他离去的背影是如此的的狼狈,踉跄,在经过大门的时候还被那门廊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就连刀上的血迹都不擦拭了,直到这个时候,子规才看见属于自己的血,鲜红的,没有一抹黑色,是纯粹的鲜红色。 她的身上没有污染。 怎么可能会有污染,她信奉的又不是邪神…… “为什么?”她问道。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现实啊,你只是很不幸运地成为了狼群之中的羊,嗯……倒也不是很对,总而言之,你快死了。”我说道。 “为什么?”她依旧问着这个问题,她似乎终于听见了我的声音……明明过去的十几年我都在尝试和她沟通,可她却从来没有搭理过我。 “什么为什么?” “……你是谁?” “你这么问反而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叹了口气,“算了,你又什么遗言或者遗志吗?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实现一下……太难的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么强的力量。” “……烟斗。” “什么?” “那个烟斗。” “……哦哦哦,你说这个。”我明白了,她说的是养母的那个烟斗,那个长烟斗,用了几年已经有点老化了,还带着银色的纹路,我把一旁的那个烟斗放在她的手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够感受到,“给你了。” 子规深吸了一口气。 “……神明啊,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们学习,读书,祭拜您,为的又是什么呢,养母从来没有说过我究竟来自哪里,也没有告诉我我应该去往何处……我到底该怎么做?” “……神明啊,我不想烦恼这种问题,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远离这种烦恼吧。” “这句话我好想在哪里听过。”我说,“你八岁时候祷告那次?” “……嗯。” “我说,我们打个商量吧。”我蹲下身,看着她,“等你死了,把你的身体和身份给我,我也想去看看那些地方,作为报酬,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你想做的事情,怎么样?” “……好。” “好!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那个杀了我的人,杀了他……不,是谁命令他的……杀了……能够找到的最高的那一位,不管是谁……不管是谁……” 说到这里,子规忽然咬住了牙齿。 “哪怕是神明……哪怕是神明……也要杀了……” “好。”我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柒拾伍 青草 【樱岛·白海】 【宅邸】 【黑幕事件·第三天·清晨】 “好的,现在是早晨六点,又是我为各位介绍今日的新闻,一夜过去了,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睡一个好觉?让我们看看窗外,今天是黑幕现象的第三天,可以看到,天空依旧是那副模样,不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再享受一下黑色的白昼吧,看看书,喝喝茶,出去吃一顿吧,和家人一起,或者和朋友一起……” “享受一下吧,享受一下吧,对着神明祷告,祭拜自己的先人,看看那些树木,看看往日自己不会注意到的东西,比如,门口的树下是否会有人在下棋?比如,今天的信箱里面有没有新的信件?比如,当你在聆听我所说的一切的时候,是否会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声音的变换……” “那么,接下来是新闻的播报……” 寂静,一片寂静,黑色的天空下,什么声音也没有,家家户户的灯光都没有打开,能够听见什么地方有鸟儿在叫,或许是鸟儿在呼唤太阳吧,不过,它们可能要失望了,至少在现在,太阳依旧没有出来。 如果说第一天是恐慌,第二天是麻木,那么第三天,人们便开始习惯了,习惯了黑夜之下的生活,毕竟,不论天空是什么样子,日子还是得过下去,他们需要进食,需要活动,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会有任何用处。 然而街道依旧是寂静的,若不是还有那路灯仍然亮着,说不定,人们会以为这一片地区没有人存在吧?不过,显然这个猜测失败了,毕竟,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有人的,哪怕……是信奉邪神的老鼠们。 那么,就在这一片黑色的天空下,让视线聚焦到那一个宅邸…… 穿过宅邸的大门,看见的便是稀稀疏疏的树木的影子,被灯光照射到宅邸的墙上,投下一片斑驳,灰白色的宅邸墙壁已经有些年头了,墙角都有些墙粉脱落。 女孩轻轻地合上宅邸的大门,漆黑的铜制大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沉重的声音落下后静止不动,等到声音消失之后,女孩将大门锁上,转身走回宅邸。 沿着青石组成道路行走,穿过长满杂草的道路,经过已经很久没有流淌过水花的喷泉景观,干涸的小溪在脚下的木桥穿过,不得不说,这个宅邸不小,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奢华了,在白海很难看见这样的宅邸,一般都是那些富贵人才买得起这样的仿佛,富贵,富贵,不仅是富有,更是身份高贵。 从大门到宅邸的距离并不是很远,然而在白海这种地方,也可以说是一个大庭院了,景观挺丰富的,只可惜好像没有什么人打理,有点杂乱了。 女孩叹了口气,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她在这个宅邸当管家已经很久了,也曾有人询问过她,为什么会让当管家,或者为什么这一户人家会聘用一个女孩当管家,不过当那些人见识过女孩的本事之后都觉得,让这个女孩来任职实在是太正确了。 女孩的名字叫做青草。 青草是本名,姓和主人家是同一个姓氏,这个名字是父母取的,并不是什么代号亦或者称号,她确确实实叫做青草,名字是青草,身份证明上写的也是青草。 总会有人说,哎呀,青草,怎么不叫青豆或者别的什么,听起来都会很奇怪啊,解释几次之后青草便不再解释了,她也问过别人,会不会也有叫青草的人,或许有吧,据说实际上应该有不少叫青草的人,不过她没有见过,父母很久以前就和自己断绝了关系,毕竟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钱财来养这个女孩,经历悲痛之后他们选择让青草来这个地方任职,好在青草也算聪明,深的这一户人家的喜爱。 她没有旅行过,不过有机会的时候,她都会习惯性地看一下记有别人名字的东西,比如电话簿,看看没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叫青草的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每次都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颗青草,被丢进草原之中孤独地漂流。 要说名字是青草有什么麻烦,或许就是每次出去办事的时候,遇到需要提供名字的时候,对方一定会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或者怀疑的目光,青草女士?对吗?是青草吗,就是门口的那些青草?以至于青草不得不使用名片,递出名片的时候,对方也会愣一下,先是凝视一下名片上的名字,在电话之中说出名字的时候,对方说不定会笑出声,哈哈,青草,真少见,而在医院诊室或者什么公众场合被喊出名字的时候,四周的人都会猛地看过来,想要看看这个叫青草的女孩到底长什么样。 不过还好,是青草,不是杂草或者别的什么,但也确实会有人一不小心喊错她的名字,随后抱有歉意地苦笑着,说,啊,真是一个稀奇的名字啊……在过往的二十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说法了,青草也会想,如果我的名字不是这个,我的生活会不会有所不同呢?比如叫什么川子,琴子,或者别的什么,我会不会过的轻松一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青草身上穿着的是干练的黑白色服饰,贴身的上衣和收束的裙摆,将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这一户人家的主人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性,平日里很温和,说话也很文雅,每天的生活和作息也很规律。 那位女主人每天早上六点三十分左右起床,先是在房间进行祷告,随后便是食用早饭,早饭是青草做的,手艺很好,然后是在庭园散步,做一些手艺,或者别的什么,明明只有四十岁,女主人的生活却如同那些六十岁的老人一样轻松悠闲,中午吃完饭午休一个小时,下午出去社交,晚饭大概是七点左右,然后再去祷告,九点钟去书房阅读,十点三十分洗漱睡觉,每一天都是差不多。 现在是清晨的六点,是青草起床的时间,先在庭园走两圈,然后去准备早餐,今天的早餐是煎鸡蛋配培根和面包,一点点黄油,给那位女主人做一份完美的早饭,这样便能够给女主人一份好心情。 “那么,今天的新闻便到此结束,接下来是音乐的时间,各位听众可以放轻松,让舒缓的音乐流淌到各位的脑海之中……这样,新的一天便开始了。” 随后,一阵悠扬地音乐声响起。 青草喜欢音乐,最喜欢的曲子名字很难念,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曲子,甚至喜欢到了现在一听见那首曲子的开头便能够说出它的名字,今天的运气真不错,一听见这首曲子的开头便能够说出作曲家和作品名的人,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现在这里便有一位,就是青草。 青草闭上眼睛,开始享受音乐。 不知不觉,青草已经走到了宅邸的门口,她轻轻掩上沉重的木门,打开宅邸外面的灯,门口的灯亮了,在地面上投下两片阴影,无声的风拂过她的身子,将背后的温热带到她的身上,但是青草的心却冰冷无比。 她停住了,没有回头,刚才的温度告诉了她,她身后有什么人,不属于这个宅邸的人,身为一个专业的管家,她对自己的感知很有自信,她相信自己对这个宅邸之内的所有人都了如指掌,不止是生活习惯,更包括他们走路的声音,呼吸的声音,还有他们的温度。 但此时这,份自信此时却让她恐慌不已,她的手条件反射地摸向了自己右腿侧面,那里暗藏了一柄小刀,她并没有信心消灭这个不知不觉摸到自己身后的人,但是她只需要争取到一点时间,一点足以将女主人叫醒并让她安全离开的时间。 可惜她的算盘还是落空了,她的脖颈处传来一阵疼痛感,眼前一黑,但是没有昏厥,对方的手法还是稚嫩了,以至于这一个手刀没有让她昏过去,她只是眼前一黑,片刻之后便恢复了清明,右腿侧面的小刀不见了,她张开嘴,正准备大声喊道——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喊。”身后的人说道,那是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和女主人一样温和,轻缓,但是完全陌生的声音,“我们的目标并不是你的女主人,你可以放心,我们只是想找你,刚才播音机的那首音乐,你感觉怎么样?” 这个问题的转折让青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马上她便理解了对方在说什么。 “……很好听,是我最喜欢的曲子。”青草说道。 “那么,请告诉我它的名字,还有它的作曲家。” “曲子的名字是色彩绘笔,作曲家的名字是橘,单字一个橘。”青草立马回答道,“这是在橘先生在十六年前写的一首曲子,运用了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钢琴,马林巴琴,竖琴,长号,双簧管,并且配上了人声而写成的一首曲子,宏伟,华丽,但是整首曲子的情绪从开头到结尾都是平淡的,因此这首曲子也被称为冰冷的祷告词。” “你很了解这首曲子。” “……我最了解的就是这首曲子。” “那看来我找的人没错。”那道声音说着,一只手按在了青草的肩膀上,“自我介绍一下,奏者集合,第一指挥家,我们需要你作为一个乐器并入到我们的合奏之中,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青草没有说话,因为她发现自己无法开口了。 这是她的生命流逝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柒拾陆 筹备 【樱岛·白海】 【底层·后街道·废弃小学】 【黑幕事件·第三天·清晨】 肠子可以做成琴弦,骨头制成琴键,喉管制成管乐,肺部制成气箱,心脏制成鼓,肝脏制成敲击乐器,总而言之,只要是人体拥有的东西,都能够找到使用的场合,世界上最伟大的乐器,便是由人组成的乐团,人不仅是演奏者,也能够成为乐器,而演奏者成为自己的乐器的时候,那就代表着他能够在音乐这一条路上走到的最远的位置。 底层,后街道,这里有一个小学,废弃小学,按照划分是属于奏者集合的地盘,反正那个小学已经十几年没有用过了,属于谁都无所谓,反正后街道就这么大,按照划分井水不犯河水,就这么相安无事,也不错。 这个废弃小学占地不大,和外界的学校比起来,确实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小,只是一栋小楼房,三四层高,不知道具体多少,毕竟最上面已经塌了,怎么看都不像能够修补的模样,剩下两层半……或者说三层还在那里苦苦支撑,这个废弃小学只有一个框架,什么装饰或者装修一个也没有,怎么形容呢……对,烂尾楼,像一个烂尾楼。 不过在很久以前这里确实履行过几年小学的职业,教导那些孩子最基本的知识,但正如大多数底层一样,那些孩子学会了之后便有了去往外界的资格,他们能够上高中,上大学,而这不是外界想要看到的,在几次神使的处理之后,这个小学便废弃了,失去了教书育人的功能,只留下了一具空壳。 既然没有人需要它,那么奏者集合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一楼二楼稍加改建便能够居住,而地下本来用于存放器材的部分,就用来存放奏者集合最大的愿望吧,是的,愿望,每个人都会有愿望,或者一个目标,人生在这个世界上总应该做点什么,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人,或许是写出一个无与伦比的文学巨作,或许是在最大的舞台上跳一个最华丽的舞蹈,或许是研制出最强力的火铳,亦或者……创造出最伟大的乐器,和最伟大的乐曲。 ……百分之一,九十九分之一,九十八分之一,九十七分之一,九十六分之一,九十五分之一……二十分之一,十九分之一,十八分之一,十七分之一……九分之一,八分之一……三分之一,二分之一,一,一又二分之一…… 一又三分之一。 一又三分之一,这便是奏者集合追求的目标,奏者集合信奉的神明叫下照命,祂的信徒,也就是奏者集合,认为为了演奏出最极致的音乐可以抛弃一切,为了打造出最极致的乐曲可以付出一切,他们会把自己的一部分和乐器融合在一起,这样,才能让乐器和自己的契合度达到最高,他们只会选择让乐曲以最好的旋律演绎的方式,他们只会追求那最极致的乐曲。 那首乐曲的名字是《一又三分之一》,一,然后再加上三分之一,比一要大,而且永无止境,正如这首乐曲,自被演奏的那一刻开始就会一直持续,没有尽头,这首乐曲没有乐谱,甚至没有规定乐器的数目,它只有一个名字,但奏者集合的人们都知道,想要演奏出这个乐曲,就需要最极致的乐器,还有最极致的演奏者。 这就是奏者集合的愿望,也是他们信仰的神明的目标。 如果有人来到后街道这个废弃小学,沿着楼梯向下行走,推开门,再往里面走一点,便能够看见那一个舞台——很大的舞台,远比这个废弃小学的面积要打,而且是大得多,通体木质结构的舞台,没有观众席,只是一个舞台,半弧形的台前两侧是红色的帷幕,如果拉上的话,会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一种宛若红酒一般的颜色,或者血液氧化之后的模样,深沉的红,暗淡,一点鲜亮都没有。 这便是奏者集合搭建的舞台,一个可以容纳整个奏者集合成员的演出舞台,能够容纳所有的乐器,所有的演奏者,而现在,这个舞台的布置已经接近了尾声——在舞台正中央是一架管风琴,洁白无瑕的音管和音栓,看起来很清脆的键盘,还有那一个个结构有点扭曲但做工精致的轨杆机、风箱、还有琴箱,不难看出这个管风琴是由纯手工打造出来的。 旁边环绕着三架三角钢琴,然后便是别的乐器,管乐器、弦乐器、打击乐器、敲击乐器……主要是樱岛能够找到的所有种类的乐器,都能在这个舞台上找到,由此也能够看出来,这个舞台到底有多大,而这些乐器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不大符合规则的结构,和外界的乐器相比,这里的乐器更加扭曲一些,总会让人有一种心慌的感觉,或者说畏惧,似乎这些乐器有一种天然的魔女,会让一切人对其顶礼膜拜。 “首先,我们需要清楚一点,为了实现我们共同的理想,必要的牺牲是很正常的,对于二号小提琴先生、三角铁女士、一号中提琴女士、三号大提琴先生、二号萨克斯先生,七号长笛女士等人……在这两三天我们一共损失了十一位同伴,我们已经收回了他们的遗体和他们的乐器,他们的遗志将会由我们传承,请记住,不论发生什么,我们的目标是正确的,我们的愿望是正确的,贯彻下照命的教义,我们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们自十六年前获得神的旨意,直到现在,十六年的时间,我们逐渐完善了我们的舞台,我们是奏者集合,是最伟大的乐团,十六年的准备,让我们拥有了最好的舞台,最好的乐器,当最后的零件也完成的时候,我们将会奏响我们所追求的拿首乐曲。” “我们都是乐器的一部分,乐器也是我们的一部分,整个城市都将成为我们的观众,整个城市的人,每一个人,每一栋高楼大厦,每一片砖瓦,每一条路,只要是这个城市存在的一切!都会聆听我们的演奏!这是最伟大的乐曲!只要能够聆听到这首乐曲,不论是谁,哪怕是萃白监狱的恶徒们也会心生敬畏!” “这是属于神明的乐曲,也是属于城市的歌谣,你们也能够听见城市的歌声,听啊……风吹过街道的声音,听啊,车轮在路面上滚过的声音,听啊,嘈杂地说话声,这都是我们乐曲之中的一部分,这都是点缀那首乐曲的一部分,这是永远不可能复刻出来的美妙,一想到这……我便感到自豪,骄傲……这首乐曲是在我们的演奏下完成的!我们的名字将会不朽!我们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将成为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然后,我们终将见到下照命的微笑。” 第二指挥家正在慷慨激昂地说着,和第一指挥家不同,他更像是一个领导者,他的话语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能够带动所有人的情绪,听见他的话语,四周的成员显然兴致高昂,第二指挥家很满意这一点,他很喜欢自己的话语被别人认可时候的感觉,这种满足感是什么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今天的乐器制作的怎么样了?”他问道。 “今天第一指挥家带回了三份原材料,其中两份已经在加工了,剩下一份还在雕琢。”旁边的那个青年回答道,“目前的进度还算可观,您昨天给的要求我们已经在准备了,这两年另外的集合应该是发现了我们的举动,不过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具体在做什么……至于神使,神使没有看过这边。” “还好,但是我们要抓紧时间,很抓紧时间,昨天发生的事情各位都知道了,清扫者没有继续追究,不过这也告诉了我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本来我们的预计是完成乐器之后进行一段时间的调试,但现在的调试时间没有了,抓紧时间完成乐器,然后开始演奏吧,那一定是最宏伟的作品……” “明白。” “当然,即便是抓紧时间,但我们也要保证质量。”第二指挥家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当大家都准备完成之后,我也会完成我的工作,然后,让第一指挥家带领我们,一起完成这首乐曲,各位都明白吗?” “明白!”人们喊道。 “九十九分之一!”一号大提琴喊道。 “九十八分之一!”二号大提琴喊道。 三号大提琴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死了。 “九十六分之一!”四号大提琴喊道。 …… “八十二分之一!” …… “六十七分之一!” …… 第二指挥家抬起手,他听着这一声接一声的呼喊,露出了笑容。 每一个人都是一又三分之一的一部分,每一个人都是奏者集合的一部分,每个人都是这一首乐曲的一部分,包括他自己,看着这些人,他仿佛看见了自己追寻十几年的东西,那最伟大的乐曲……最伟大的…… 第二指挥家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在这昏暗的舞台前,他有点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是啊,不论是谁,当梦想触手可及的时候,不论是谁都会觉得感动。 他说道:“……一又二分之一。” 剩下的最后一个数字,属于第一指挥家。 等这个舞台完成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开始演奏了。 那一定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演出。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柒拾柒 第一指挥家 【樱岛·白海】 【酒楼·彷徨中庭】 【黑幕事件·第三天·早晨】 “往来的客人啊,来聆听我的歌声,这一首歌送给疲惫的旅者,为你们一日的欢愉献上清风,这一首诗送给往来的孩子,为你们一日的快乐带上祝福,这一段舞送给休闲的居民,为你们一日的生活维系关切,啊……请喝一口茶吧,这甘甜的味道便是人生,苦涩和甜,回味无穷,不论过往是什么模样,我们依旧要向前看,正如流淌的茶水,不会拥有回头的机会,只能继续向前,别无选择。” 歌舞姬在小小的舞台上舞动着,她的双手带动着衣袖,在灯光下飘舞着,她的舞姿很优美,而且很缓慢,似乎每一个动作都想让台下的人看清楚,颔首,抬手,迈出一步,踮起脚尖,很好,然后转身,脚步在舞台上滑过,带动裙摆,配合着音乐……不,是音乐在配合她,一步,一步。 然后她开始唱歌,是啊,这一首乐曲本就应该有人歌唱,这是她的任务,张开嘴,歌唱那无数次歌唱过的词,很好,很好,就是这样,和以前一样,只要像以前一样,第一个舞步和歌词完美对应,之后的一切就简单多了。 台下的观众们看着,他们很安静,他们也不说话,只要在他们的桌子上放好茶和小食就行,这一个表演的长度大约是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之中,她需要跳不同的舞,唱不同的歌,一个小时的演出,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那些观众,他们才是负责掏钱的人,能够让越多的人喜欢上自己,才能让自己的口袋里有更多的钱。 她恍惚想到了自己仍在学校的那些日子,那个时候的一个小时十分短暂,但唯有在等待的时候会变得格外漫长,比如等待自己的晚饭,一个小时,这个时候她便会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去,正如现在一样,回忆自己的过去到底得到了什么,在这个被整个世界遗忘掉的一个小时内,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这种时候最适合思考,比如,给窗外的景色一个最浪漫的回答,只不过她想不出来,她没有足够学识来为这个景色构思一个完美的答案。 如果当初学的不是跳舞或者歌唱,说不定她还能文绉绉地说点什么,只可惜这个选择她已经做过了,没有回头的机会,是啊,选择,人生就是依靠无数个选择堆砌而成的,比如外卖点什么,明天去哪里,十字路口往什么地方走,亦或者人生的大方向,将来应该做什么,现在又应该做什么,进了电梯,楼层又应该怎么按。 小时候的她很喜欢电梯,一进去就先按下几个楼层,她知道这种做法肯定是不对的,但是小时候的她确实很喜欢,因为每一次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将会看见什么,这一种未知的期待感总会让人喜欢,或许门外站着一个帅哥,或许会站着推着箱子的工人,但不论看见什么,都是一天的小惊喜,这种自己为自己准备的惊喜,确实令人着迷。 “端居的客人啊,放松你们的身体吧,在这里不必拘谨,也不必勉强,你们可以展示自己最放松的一面,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为难,我们都是一样的,先听一首曲,欣赏一段舞,继续……继续……” 一个小时的时间有多长呢……歌舞姬忍不住想到,每一日都会有这么一个小时,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重复唱那几首歌,仿佛是机器之中的齿轮,转完一圈之后接着转下一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一枚齿轮能够旋转多久?她不知道,但是她能够旋转多久……应该没有多久了吧,她已经感受到了疲惫。 她很害怕失去热情,当对自己的工作和所做的一切失去热情的时候,这枚齿轮就会开始生锈,不再有保养,只会一直持续到这枚齿轮失去活力,腐蚀,破碎,然后新的齿轮被换上,让这台机器继续运转,她不是齿轮,但是她并非不可替代,若是某一天这位歌舞姬倒下了,有的是新的歌舞姬出现。 一个小时啊……怎么如此漫长啊,观众们都是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他们仿佛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木头,沉默着,安静的,歌舞姬闭上了眼,她甚至不需要看都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舞步,歌唱,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害怕。 她记得有一次和朋友出去,在进入电梯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按了好几个楼层,朋友也没有询问为什么,反而和她一起猜测下一次电梯门打开会是什么模样,她们按动的每一个楼层都是不同的模样,甚至有的没有按动的楼层也会开门,门后的那些人先是对着她和友人点了点头,便走了进来,那些人也一样看见了电梯内被按了好多的按钮,一层接一层的光亮。 她有一种恶作剧得逞般的快感,这种错误的选择偶尔也会带来正面的反馈。 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 歌舞姬长叹一声,对着台下的观众们欠身,而观众们也很有礼貌地给予了掌声,一日的早晨,一个小时的演出,到此结束,她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砸了咂嘴,但是什么也没有说,不用说……什么也不需要说,就这样吧,就让自己这一枚齿轮继续吧,等到生锈,等到崩溃为止,在这之前,先结束今天的演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侧的帷幕拉上,遮住了她的身影,观众们看着帷幕后属于歌舞姬的影子正在缓缓退行,一直退到看不见为止,随后舞台上的灯光暗淡了,大厅的灯光亮起,观众们也得以看见四周,和来时的模样别无二致,嗯,远处那一桌的茶看起来喝了不少,旁边这一桌的小食吃了一半,观众和自己身旁的友人交谈了一下,感叹歌舞姬技艺高超,然后再感叹一下这些乐曲,回去多一份谈资,好了。 本来演出应该是在夜晚,但现在白天和夜晚也没有什么区别了,索性就安排在白天,有不少人已经重新回到了工作状态,但总会有人还在享受假期,毕竟,工作的人终究还是少数,大多数人还在感受着黑幕第三天的轻松感,不用上班,也不用担心别的什么…… 歌舞姬走下台,去往幕后,她取下身上那些繁重的挂饰,摇了摇头,身上这些绫罗绸缎让她感觉喘不过气,以前觉得华贵的衣服此时却这么压抑,太累了,她已经开始生锈了,她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房间,把身上的衣服重新换成便装,十分宽松,这下总算是好多了,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再深吸一口气。 她现在感到疲惫了,在演绎的时候压抑住的劳累一口气释放出来,以至于她现在只想躺在椅子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镜子,那一面光滑的镜子倒映出了两个人影。 “早上好。”房间里的第二个人颔首道。 “请问您找我什么事?这位……女士。”歌舞姬疑惑道,对方咋一看是个十分成熟的女性,已经迈入中老年阶段了,和自己这个二十出头的歌舞姬在一起,不论怎么看都充满了违和感,“这里是后台,普通的观众不应该进来,您如果找我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和这里的老板或者相关负责人联系,直接找我是没有用的。” “我找的是你,为的是你本人。”那位女性说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您问吧,不过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回答,而且问完了就麻烦您离开吧,毕竟陌生人在这里我也很难办。” “嗯……你刚才唱歌的时候,似乎不是很开心?” “……还好。” “为什么?”那位女性问道。 “我累了。”歌舞姬回答道,“我感觉……我已经没有几年前那样的热情了。” “那么你还记得自己最喜欢的曲子吗?” “最喜欢的啊……我想一下,应该还是第一首吧,毕竟那一首我最熟悉了,而且不论是旋律还是舞蹈都最适合我,我很难去讨厌它。” “其实我很欣赏你,你只是缺了一点点目标。”那位女性说道,“你需要一个小目标,让你重新拥有热情,而我来此就是为了这个。” “……如果是商业合作和我说是没有用的,你需要找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老板,说实话,这种合作不需要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这些年听过类似的话太多了。” “看来你还不是很理解。”女性说道,“算了,就让我带你去看一下神明创造的伟大乐器吧……然后你就会理解,能够在那里舞蹈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好好歌唱吧……舞蹈吧,神会喜欢的。” 歌舞姬忽然失去了力气,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那位女性正朝着自己的缓步过来,抬起手,正要按在她的脸上…… “第一指挥家,我昨天应该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了吧?不要把手伸到外界来……你们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这时候,歌舞姬听到了另一道声音,那是属于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站在房间门口,手上握着一把形状诡异的太刀,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男人腰间的那个金色腰牌…… 歌舞姬下意识地想要跪下,但是她的身体没有知觉。 “我们没有时间了,清扫者。”名为第一指挥家的女人说着,“我们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 “这就是老板说的……你们在那个废弃小学下干的好事,第一指挥家,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看,现在看来你和他们一样也是一个傻子。”清扫者……也就是高坂纽乃冷笑一声,“你厉害啊,今天一大早我就收到了三个失踪消息,你很好……你很好……我不处理你们只是对你们还抱有仁慈,现在看来我这个选择还是不太正确……算了,今天你们奏者集合就不用继续存在了,等处理完你我就去一趟后街道。” “恕我直言。”第一指挥家从腰间抽出一根指挥棒,正对准了高坂纽乃,“如果我想,单凭您一个人是阻止不了我的……我们用了十六年的时间到达这一步,绝不会在这里停止。” “谁跟你说我是一个人过来了?”高坂纽乃挑了挑眉,“既然都决定要动手了,你以为我还会像之前那样一个人来?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再说了,我们这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只是来确定一下是不是你们的人干的……结果一下子就抓到了大头。” “……” 第一指挥家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那根指挥棒。 “行吧……那就不说了。”高坂纽乃握住刀柄,“正好,看看我的刀现在怎么样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柒拾捌 蔑视 【樱岛·白海】 【酒楼·彷徨中庭】 【黑幕事件·第三天·早晨】 和大多数底层人一样,在成为第一指挥家之前,第一指挥家也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底层人,当然,如果第一指挥家也不能称为名字的话,那么她现在其实也算是没有名字,不过很幸运……或者说不幸,她加入了奏者集合。 她的职位是指挥家,负责掌控节奏和旋律,她使用指挥棒,让演奏者们跟着她的双手一同演绎,乐曲是随着时代不断进步的,作曲家们开始创作一些具有更丰富的表现力的作品,那些作品的节奏、旋律不会平淡,正相反,那些乐曲无比绚烂。 因此,作为这些演奏者的指挥家,就必须精通于把握那些日趋复杂的总谱的内涵,精通于如何将音乐阐释得更具感染力,随着单纯打拍子的时代成为历史,新一代的指挥家涌现出来,他们发展出一种清晰有效的指挥手势,一门全新的诠释艺术,这便是指挥家应该做的事情,这就是第一指挥家。 她的指挥棒是白色偏灰的模样,看起来很轻,确实很轻,只有二十克,是的,只有区区二十克,只留下一克在她的身体里面——这根指挥棒的材料是她的灵魂,二十一克的灵魂取出二十克制作成指挥棒,剩下一克作为纽带,联系着她与这一根灰白色的指挥棒。 肉体和灵魂的分离是一种艺术,她的老师说过,不仅仅是肉体灵魂的分离,只要是涉及到抽丝剥茧般回归到本质的,都是一种艺术,正如他们制作乐器的时候,分离血肉,分离骨与髓,把这些材料重组起来,以另一种方式让它们焕发新生,这是一种一分为二,再合二为一的艺术,在这期间还需要保证分离的部分不被影响,这不仅需要制作者高超的手法,也需要心灵的平静。 第一指挥家还记得这根指挥棒诞生的那一天,老师从她的心脏之中抽出一缕若隐若现的烟雾,疼吗?老师问。不疼,第一指挥家摇了摇头,她没有感到一丝疼痛感,她感受到的是一种沉闷,心脏有些许压抑,一点点喘不过气,身体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空落落的,她上次拥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母亲离世的时候,让她清楚地认识到已经有东西远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 随后,老师把抽出的那一缕烟雾捏造成型,呈现出来的模样便是这一根指挥棒,灰白颜色,纤细,苗条,但是又很长,四十多厘米的长度,很难以相信这样一根指挥棒居然只有二十克,这二十克的质量是一个概念,只要第一指挥家活着,这一根指挥棒就永远都是这个质量,而且……永远都是这个模样。 在老师完成了制作这个步骤之后,指挥棒便属于她了,正如自己的手属于自己,自己的双腿也属于自己,这一根指挥棒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她能够清楚感知到指挥棒所感知到的一切,也能够让指挥棒随着自己的心意而舞动,对于一个指挥家而言,这是最趁手的东西……也是最适合自己的东西。 只要挥动这根指挥棒,她就能带领演奏者们演奏出最好的乐曲! “砰——!” 指挥棒与到互相交错,灰白色与银白色互相碰撞,第一指挥家和高坂纽乃在空中不断地撞击着,高坂纽乃手中的那一把刀和指挥棒摩擦出火花,刺目的光芒穿过两人的身躯,那一把刀带动着风呼啸着横扫过,如果只是用言语,很难形容这壮丽的场景,这是一场由冰冷器物构成的表演,只有刀与指挥棒,没有别的有温度的东西。 一滴冷汗从第一指挥家的额角渗出,但是还未流下就已经被疾风吹走了,她知道自己判断错误了……错的很离谱,高坂纽乃和昨日完全不一样,她清楚地记得,昨日高坂纽乃在后街道,和断指以及缝纫针战斗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强势!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高坂纽乃或许只是在玩耍吧……他如同猫儿一般戏耍着断指和缝纫针,而现在,他收起了那一份玩闹的心态…… 是的,那一把刀……绝对是那一把刀。 那把刀是银白色的,很朴素,甚至没有防护,也就是说,刀柄和刀刃是直接连接的,这本应该是锻刀的大忌,毕竟,这样的构造代表着使用者的手很容易受伤,刀刃会直接和使用者的手接触,哪怕是做了防护,也免不了流血。 但是高坂纽乃握着那把刀却完全没有出现问题,这明显不符合常理……不对,第一指挥家凝视着那把刀,那把太刀,这不是正常的刀具……这是一把界明刀!她赶忙后退几步,强行把指挥棒收回到手中,可是就在那一刻,高坂纽乃猛然向前进了两步,手中握着那把太刀,一刀斩下。 这一刀结结实实地斩在了指挥棒之上,第一指挥家的面色瞬间铁青,随后,一口鲜血咳了出来,溅落到地上,高坂纽乃这一刀并没有斩断那指挥棒,可这直击灵魂的疼痛却让第一指挥家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第一指挥家猝不及防地接了这一刀,顿时又退了几步,高坂纽乃一招得手,自然不会站在原地,随即便是一个甩刀,接着斩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第一指挥家别说是战斗能力不如高坂纽乃,倒不如说是根本没有战斗能力,她的身上没有乐器,身旁也没有奏者集合的演奏者,当真遇到单打独斗的时候,她根本接不下多少,固然,如果和奏者集合的人一起行动便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但人一旦多了,就容易被发现,虽然现在已经被发现了,不过好歹之前还带回去了几份材料,不是吗? 第一指挥家深吸一口气,刚才高坂纽乃那几刀还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但对于第一指挥家也是一个不小的消耗,她根本看不见自己又任何赢的可能,她只想要拖延时间……对,时间,时间越多越好。 又是一刀斩下,第一指挥家很没有形象地朝着旁边一滚,到目前,她甚至不知道高坂纽乃手中那把刀叫什么,也不知道那把刀上面带有的到底是什么规则。 第一指挥家是看过书的,那些故事她也有听过,但是书中写的终究还是幻想,那种有来有回十几个回合的对打只存在于书中,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当两者的差距足够大的时候,什么技巧亦或者都会成为笑话。 “为什么……” 第一指挥家看着面前的高坂纽乃,哪怕是到了现在,高坂纽乃脸上都没有出现什么别的表情,戏谑,平淡,无奈,还是同情?总之,在高坂纽乃的脸上,第一指挥家看不见任何紧张感,对于他而言……自己就是这么无所谓的存在吗…… “如果你想要拖延时间的话就算了吧。”高坂纽乃没有理会第一指挥家的话,依旧是一刀斩下,“我已经深深反思过自己了,让你们如此放肆的理由之一应该就是我太好说话了,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们产生这种错觉,你们能够活着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但是你们居然还敢逾矩……你还是放弃吧,我很快就让那些人来陪你。” 第一指挥家的眼中溢出了鲜红色的泪水,她颤抖着,手中的那一根指挥棒也开始溃散,她高举那根指挥棒,高举着自己这二十克的灵魂。 她已经触及到了那个终点,只需要一点时间,只需要让奏者集合完成那前所未有的舞台,他们就能够开始演奏,到那个时候,她作为第一指挥家,自然能够站在舞台前,她将作为这一首乐曲的指挥者被世界铭记,是的……到了那个时候,她的一生便能够圆满…… “十六年!”这个已经步入年迈的女人喊着,嘶吼着,“我们用了十六年!只为了筹备这一场演出!我们只需要这一次的演出就能够证明我们的音乐才是最强的!十六年!为什么不能够再给我们一点时间!你们根本就不理解我们的艺术!这是整个樱岛都需要的旋律!是人类能够写出来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把刀就划过了她的脖颈,很平滑,没有一点阻碍,随后,第一指挥家的头便落到了地上,眼睛睁大,嘴巴张开,没说完的话永远停留在了口中,再也说不出来,她的死便是如此简单,不需要更多的赘述。 “关我屁事。” 而高坂纽乃只是甩了一下刀上的血,收回刀,往第一指挥家的头上吐了一口口水。 他看着不远处那正瑟瑟发抖地歌舞姬,砸了咂嘴,朝着歌舞姬走了两步,刚抬起手,那歌舞姬就猛然跪拜在地上,一言不发。 歌舞姬跪拜着。 高坂纽乃看了看腰间的那个腰牌,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把腰牌取下,收回,没有说话,离开了房间。 不再回来。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柒拾玖 劣质子弹 【樱岛·白海】 【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早晨】 “身体恢复的还行吧?” “……还不错,谢谢。” “行了,这种话就不用说了,哈欠……地图呢?地图在你那里吧?” “在,不过真的不用等他吗?” “怎么,昨天他担心你,今天你担心他是吧。”尾村增鸫伸了个懒腰,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现在过去,我们只负责处理那个什么废弃小学里面的东西,别的之后再说,关于你的处罚总部那边还没下发,所以你的刀我们不会没收,能够降低多少处罚就看你一会儿的表现了。” “如果那里什么也没有呢?”夜守木荒问道,“如果那里确实什么也没有,那又该怎么处理……不,应该说是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总会有的,哪怕他们确实什么也没有做,我们也需要制造出什么,总之……就从今天那三个失踪案看来,白海的底层需要一次洗牌了,今天不论死多少人都是情有可原的,别的……需要心理辅导吗?今天过后我不介意帮你介绍一个心理医生。” “为什么一定要杀那么多人?” “不要说得你很无辜一样,你在后街道的那个黑医馆前杀了警卫厅二十多个人,现在处理一些底层你都这么慢吞吞,我开始怀疑当时在后街道的到底是不是你了。” “……那时候……不,就当我没说吧。” “后街道可以存在,但是那些集合本就不应该出现,哪怕是在我们这里,信奉邪神都不可能有好下场,要么等到被污染完全后变成那种怪物,要么被我们处理,神使……说着好听,不就是给那些脏东西料理后事的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当神使?”夜守木荒问道。 “没有什么为什么,祭祀当上了,大学考上了,能用界明刀,就稀里糊涂加进来了,反正三日月管吃管住,也不拦着我研究,也就出任务需要挂个腰牌带个面具而已,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事,别的地方哪儿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我可没有你们那么高尚……维护治安保护人民……对我们来说这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你不会真的是打算拯救世界吧?” “怎么可能……”夜守木摇了摇头。 “你现在就有机会了,我想想看报告怎么写……白海底层,后街道,一个偷偷信仰邪神的组织居然妄图举行大型邪教仪式,而我们白海三日月分部的夜守木荒先生义不容辞地接下了任务,在尾村增鸫女士的指挥下连同后来赶到的高坂纽乃先生一起解决了这个隐患,并将邪教徒们一网打尽,怎么样?细化交给我就行,反正高坂纽乃那家伙每次报告都是我帮他写的,价格不贵,你请我吃一顿晚饭就好。” “……没钱了,真没钱了。”夜守木缩了缩头,“昨天的晚饭还是高坂那家伙的泡面。”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还能够分享泡面了?” “我偷偷拿的。” “……行。”尾村增鸫砸了咂嘴,“收拾东西,走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车已经稳稳停靠在了那不见尽头的高墙之前,废弃了的墙,五六米高,远比人们所猜测的要厚,旁边便是一个小超市,两侧都连接着墙,尾村增鸫把车熄火,下车,夜守木荒也一样,他们两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把太刀,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界明刀,也是他们今天的工具。 两人步入了超市,超市里面很冷清,货架上也没有什么东西,饮料冰柜的门敞开着,里面那些饮料也不知道有没有变质,货架上的东西也多少蒙了点尘,甚至连价格也糊成一团,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没有清理过了,那个老板……也就是那个老头子正在打扫着,他很是随意地扫着地上的灰尘,虽然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清楚到底干不干净,墙壁上也残留着一切难以形容污渍。 货架上还有一些比较奇特的东西,比如包装的匕首,打磨很粗糙,开刃的部分也实在是让人夸不起来,只能说勉强能用,还有论颗卖的子弹,这个价格倒是比较清楚,不过看这子弹的数量,估计也没卖出多少,毕竟后街道,谁会需要火铳那种昂贵的东西? 火铳在底层可是奢侈品,先不说制造的成本,就连保养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绝大多数在底层出现的火铳都是粗制滥造的产物,先不说结构怎么样,炸膛的风险又是如何,那种火铳就连最基本的膛线都没有安装,一旦扣动扳机,子弹并不是平滑着飞出去,而是会像栽了个跟头一样转折,绕圈圈,划破空气之后还会有那种刺耳的呼啸声。 超市的老板自然是看见了进来超市的那两人,然而,就在他还在疑惑这两个生面孔的时候,便看见那两人从口袋之中摸出了一个腰牌,随后挂在了腰间。 他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扫帚和铲子,半跪,颔首,不去直视那两人的面庞,他听见那两道脚步声先是朝着自己过来,随后一个女性问道:“这就不用处理了,无关人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另一道男性的声音说道,“还是需要这么一个传声筒的,处理了太麻烦了……重新找一个可不容易。” 于是那两道脚步声便远去了,在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老板依旧半跪着,他在心底数数,从一数到一百,再数回到一,呼……他长呼出一口气,缓缓抬起头,超市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那两个来访者已经不见了身影。 老板擦了擦额角不是什么时候流下的汗水,呢喃道:“我去……怎么神使都来这地方了……这几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啊……还一下子来两个……不对劲,不对劲……我得去……不不不,通风报信就算了吧,那两个怎么看都来者不善,我不掺和……我不掺和……爱咋咋地……我早就说过那帮人这么玩迟早出事……神使都追过来了。” 他想了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把货架上的子弹一股脑地扫进一个纸箱子里面,也不管价格或者型号之类的到底有没有搞混,好像不是很安全,他又把那些做工粗糙的小刀也一股脑扫进了箱子里面,找了个泛黄的封箱胶把箱子封存,然后把这纸箱子推进了货架底下,和一堆垃圾食品或者尼古丁之类的东西混在一起。 忙完这些之后,他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打开那风扇,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好歹是有一些风了,不过还是挺凉,虽然是凉着的,可他的额角还是在流汗,上一次神使直接光明正大地进来是什么时候?十六年前?还是十七年前……就是那个小学那时候的事情…… 他不敢接着往下想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一次是老板认识的人了,清扫者,那个叫清扫者的男人,不过清扫者不是才来过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我该说稀客吗?”老板问道,“不久之前有神使进去了,我建议您还是等一下吧,警卫厅的势力虽然大,但和神使比起来还是差了点,你们警卫厅那个医馆的事情处理好了?那医者都消失几天了,找不回来很麻烦啊……毕竟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位医生愿意来这里……等等……你在拿什么东西……” 他看见那个被称为清扫者的人从口袋摸出了一个金色的腰牌,挂在了腰间。 ——该死!为什么这也是一个神使!跟我开玩笑吗?一个神使能够出入这么多次底层不动手?那几个集合干的事情随便揪一个出来就足够让一个神使大开杀戒!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忍住的!他为什么要装成警卫厅的人,他妈的…… 老板立马垂下了头,盯着桌子,啊……这桌子已经很老了,看看这裂纹,看看这污浊,有空应该换一张新的桌子了,对,对,一会儿就去,离开这里,对,换个桌子不太靠谱,应该换个地方住一下,这里不太安全……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刚刚已经有两个人进去了是吗?” “……是,是的,清扫……神使先生。” “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好,今天有任务,所以得带着这个。”老板听见熟悉的声音说到,“我先进去了,你最好趁早离开这里,一会儿动静不会小到哪里去,去外界……不,直接离开白海,等这里的动静结束之后再回来,这是一个小小的建议,就当是这么多年交情的一个小提示吧。” 老板立马下定了决心,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钥匙,这是他藏了许久的小摩托车的车钥匙,摩托车是八年前买的,只有遇上了紧急的事情才会使用,没有厂牌,是私自组装的那种摩托车,缺点是不安全,优点是足够快,不加限制的改装让这辆摩托车能够呼啸着跑出一个离谱的速度。 “走吧,走吧。”看着老板对着自己颔首,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高坂纽乃叹了口气,说道,他朝着后街道走去,他迈过那一扇门。 腰间,一把普普通通的太刀正泛着寒光。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捌拾 四分三十三秒 【樱岛·白海】 【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早晨】 一个故事需要什么?人物,事件,还有主题。 人物是这个故事的推动者,这个故事的视觉所在,角色需要一个身份,一个支撑的背景,需要一个动机,不论具体或者抽象,任务还需要行为,既然有了身份,有了背景,有了动机,那么人物就一定要有一个行动来把他的动机实现。 事件,包括了核心问题,阻碍,以及结果,核心问题很广泛,行不行?能不能?怎么样?什么时候?和谁?做什么?阻碍便是沟壑,是人物遇到的问题和阻拦,结果便是行动之后造成的后果,在行动之后,人物并不一定解决了问题,但一定会得到一个结果。 至于主题,就稍微麻烦点,人物和人物的冲突本质上来说是价值观的冲突,但只有纯粹的善恶观念是不够的,一个人可以为了世界做到什么程度,或者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亦或者为了别人做到什么程度,很多时候一个故事并不是善恶对立,只是一些人的观念或者立场有所冲突,你无法界定他们到底谁是善良,或者谁是邪恶,你只能通过自己来判断,这一种判断也是主观的,他们被你赋予的善恶只取决于他们在你心中属于哪一边。 那如果两边对我而言都是同一方呢? ……那你就该思考,和他们对立的,是不是你自己了。 我明白了。 总之,不论一段故事怎么发展,你都要明白自己的位置,不论是在谁的王国,你都必须牢记这一点,认清楚自己的位置,认清楚在一个故事之中你的角色应该怎么做,那么,现在我问你,你的立场是什么,神明?还是三日月? 我的立场是我自己。 很好……这样才对,去吧,高坂,去让我看看你学到了什么。 “这种时候想起以前的事情……感觉不太吉利啊……” 高坂纽乃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把脑海之中那些嘈杂的思绪排出,是触景生情了吗?或许吧,在离开后街道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以前的事情了,以前的高坂纽乃和现在的高坂纽乃已经不一样了……这样说或许不是很对,毕竟以前的他并没有高坂纽乃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还是从老师那里继承而来的。 名字,名字到底算什么呢,身份的证明?还是存在的证明?这个世界总会有名字相同的人,或许在别的什么地方就有另一个叫高坂纽乃的人,说不定那人会是一个热爱画画的人,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知名画家也说不定。 夜守木荒和尾村增鸫已经先进来了,夜守木荒不是第一次来后街道,但尾村增鸫……好吧,既然尾村增鸫和夜守木荒在一块的话倒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只不过,高坂纽乃忽然又想起第一指挥家,那个女人,在临死前的面容,不甘,愤怒,还有某种期待,十六年……如果是长达十六年的布局的话,那就应该好好提防了。 十六年的时间可以做到很多事,奏者集合用了十六年准备,筹备一场演出……在哪里筹备……那个废弃小学?可是那个小学才多大?那里就连一个舞台都没有,怎么才能满足一个集合的演出?难不成他们把那个小学扩建了?不对……如果扩建了的话我应该发现得到……地下?他们在地下做了什么吗…… 我记得奏者集合的特点就是把自身和乐器结合在一起,如果他们有足够的的人,足够支撑起一个乐团的话……他们想要做什么?用一个乐团来释放污染吗……他们不怕死吗……如果那些污染稍微露出一点苗头,三日月不可能察觉不到,到了那个时候,等待奏者集合的也只有被处理这个下场。 他们怎么有自信在一场演出之后避免死亡……还是说,这一场演出重要到即便他们死亡也无所谓?高坂纽乃希望是前者,如果是前一种可能,那只代表奏者集合的人掌握了某种不被发现的方式,但如果是后者,那事情就严重了…… 高坂纽乃毫不在意被人看见腰间的腰牌,倒不如说,他需要别人看见,在后街道,在这个底层,想要不被打扰的唯一方法就是展现令人畏惧的东西,比如作为神使的这个身份,现在就起到了最好的作用,只要是看见那个腰牌的人都半跪或者跪拜了下来,很好……节省了不少时间。 高坂纽乃行走的速度很稳定,在保证速度的同时让体力的消耗降低到最低点。 那个废弃小学并不远算起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高坂纽乃行走着,忽然停了下来,他缓缓抽出腰间的刀,正对着面前的某个方向。 “这种小把戏没有意义,失去一个钢琴家对你们来说无关紧要吗?” 在他所指的方向,第二指挥家沉默地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很悲伤,以至于左手控制不住地抖动,不过,即便如此,第二指挥家也保证了最基本的礼仪,他对着高坂纽乃挤出一个微笑,虽然眼中完全没有笑意。 “早上好,清扫者先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哦……无视神使这个身份吗,这可不像你们的作风。”高坂纽乃感叹道,“我还以为你们会很聪明,至少也得知道什么应该看到什么不应该看到,像现在这样装聋作哑可不是你们的风格啊……” “第一指挥家女士逝去了。”第二指挥家打断了高坂纽乃的话,“是你干的吧?” “不论我说是不是,你都会认为是我吧?”高坂纽乃的神色阴暗了下来,“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嗯?四分三十三秒,是这个名字吧?用一段旋律来困住我四分三十三秒有意义吗?” “我只是需要一个和你对话的场合,清扫者先生,请回答我。”第二指挥家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什么,庄重严肃地捧在手中,“请回答我,第一指挥家女士的逝去,和你有关吗?” 他手中的是一根指挥棒,灰白的颜色,却又仿佛烟雾,朦胧之中似乎马上就会溃散。 “我杀的,她既然敢在外界犯事,就应该要有死亡的准备,我本以为……我本以为昨天已经和你们说的很明白了,但很显然,断指和缝纫针的死不能让你们醒悟。”高坂纽乃的声音逐渐加大,“难道你们所谓的一场演出比你们的生命还要重要吗!” “……清扫者先生,总有一些东西要比生命更重要。” “好。” “我们只需要一点时间,四分三十三秒,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选出的方式,在这四分三十三秒的时间之中,一切都是寂静的,当这一首曲子结束后,我已经离开了,而你也可以继续去寻找你的伙伴,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时间就足够了。” “即便你们最终的结果是无一生还?” “当我们在十六年前做出决定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接受了我们的结果。”第二指挥家抬起手,他的右手握着属于第一指挥家的那一根指挥棒,“我们可以接受死亡,但是无法接受终止汇演,现在第一指挥家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我要是退缩了,我又应该怎么面对她?清扫者,你不明白的,我也不希望你能够明白,属于奏者集合的乐曲,属于下照命的嘱托,如果让神使理解了,那岂不是太可笑了吗?艺术是孤独的,活着的艺术家不会被人理解,唯有死去的艺术家才会被人珍惜!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高坂纽乃手中的刀对着第二指挥家的脖颈划过,但却没有任何切割的手感,一点阻碍都没有,仿佛那一把刀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我该走了……四分三十三秒的时间快结束了……” 第二指挥家对着高坂纽乃微微欠身,朝着黑色之中走去。 《四分三十三秒》,一首无声的音乐,在长达四分三十三秒的乐曲之中,全部由休止符组成,是的,这一首曲从头到尾没有一个音符,在乐曲被演奏的这一段时间之中,听众听见的一切声音都可以算是这首乐曲的一部分。 高坂纽乃沉默着,他知道在这一首曲子结束之前他不论做什么也没有用,这首乐曲是公平的,高坂纽乃什么也做不了,第二指挥家也一样,他们只能够交谈,他们的交谈便是这首乐曲最响亮的旋律。 直到这一首乐曲结束为止。 片刻之后,高坂纽乃才看见亮起的灯光,而在这个时候,他的视线之中已经失去了第二指挥家的身影,唯有一台红白相间的钢琴,琴盖缓缓合上,遮住了琴键之中转动的双眼,也遮住了在一首乐曲后寂静的生命。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捌拾壹 启程 【樱岛·白海】 【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早晨】 “没有人啊。” 夜守木荒站在这个废弃的小学前,眉头颦蹙,他总觉得有一种压抑感,尤其是在这片漆黑的废墟前,一眼看过去,一个人也没有,除了身旁的尾村增鸫,这一个废弃的小学正如高坂纽乃所说,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小,但……就这样一个地方能够容纳什么东西? “地下。”尾村增鸫说道,“他们应该藏在地下,即便是一个不小的集合,在这种地方也足够显眼,如果需要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除了地下我想不到别的可能,而且地下本来就有天然的优势……毕竟不会有人闲的没事就跑去地下。” “所以我们分部建在监狱地下也是因为这个吗?” “不,那只是单纯因为便宜,萃白监狱地下以前是存放各种材料的地方,后来那些材料都转移到了萃白监狱旁边新建的资料楼,地下那一片就空了,稍微改了改,能用就行,反正白海这边只有我们几个人,也不需要多好。” “我听说夜都那边人更少。”夜守木荒想了想,“是夜都吧?我记得那边人基本见不到。” “因为夜都不需要,那里有那两个人就够了,不过听说最近他们招了个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拉出来让我们看看,希望表现得不要太差劲,好久没见到有意思的新人了……哈欠……不行,昨晚没睡好。”尾村增鸫揉了揉眼睛,“你刀呢?听一下这栋楼的声音,是不是都跑到下面去了?” 闻言,夜守木握住了腰间的刀,抽出了一小截,随机,一阵微风飘起,以夜守木的脚下为原点,朝着那栋废弃小学涌去,夜守木闭上眼,他聆听风吹过的声音,那一阵风吹进这栋小学之内,沿着走廊呼啸着。 界明·志都风·一心。 作为志那都比的界明刀,这一把大太刀所寄宿的权能自然就是风,在抽出刀刃的时候,风将会引领夜守木荒去往他所需要的方向,夜守木聆听着,风是温柔的,正如神明的目光一样,温柔,慈祥,包容万物,而在闭上眼的时候,他也能感受到四周的一切。 这是属于风的恩赐。 夜守木荒的信仰是志那都比,风的神明,也称为志那都比古神、志那都彦神、志那户辨命、科津彦大神或者科津姬大神,正如祂的名字,志那都比作为神明的位格不可说不小,在古事记中,志那都比也是最先诞生的神明之一。 在樱岛的语言之中,志那二字意为气息长久,樱岛的人认为风是由神明呼吸的气息而引起,而风在稻谷作物的生长中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但是,台风亦或者暴风都会造成巨大灾害,为避免发生风灾,樱岛各地都有祭祀志那都比的神社。 此外,志那都比古神亦被视为航海安全之神,因为樱岛语中风与伤风皆是同一种读音。而志那都比神社之内也有个别建筑名为风日祈宫,外宫里另有个别宫叫风宫,此二别宫皆祭祀着级长津彦命和级长户边命。 由此可见,作为志那都比的界明刀,这一把大太刀到底有多少威力。 但即便如此,夜守木荒也无法发挥出这把刀的全部能力,不论怎么说,他终究也只是一个人,难以触及到属于神的境界,倒不如说,能够挥动这一把刀已经很不错了。 夜守木荒自然知道尾村增鸫口中那个夜都的新人是谁,倒不如说,那个所谓的新人便是他最熟悉的人之一,齐本龙,那个男人,在后街道黑医馆那件事之后便去了夜都,这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也不方便联系,岸边的记忆已经处理了,现在还记得那件事的,只剩下三日月的他们。 尾村增鸫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她不应该打扰夜守木,风是嘈杂的,一点点的动静就会被无限放大,直到小片刻后,夜守木荒重新睁开了眼,然而,他脸上的神情反而凝重了一分,他张了张嘴,有点纠结:“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能够感受到属于生物的声音,但……不太像是人的结构,我能听见人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脉搏那些,但是风没有吹过任何人形构造的东西,地下很空旷,比这一栋建筑大得多。” “已经被污染了?”听见这话,尾村增鸫也面色也凝重了下来,如果那些人已经被污染了,那就棘手了,不是普通的污染,而是已经改变了物质结构的污染,正如那浸泡在福尔马林之中的黑色蠕动物一样,遇到这种不属于人的结构的时候,反而无法在一开始就立下对策,“污染的程度有多深?” “听不见,那个地方没有别的声音了,好像在准备做什么一样。” “那就等一下高坂吧,说起来这样我想起了大概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上洛那边,上洛那不是很多山吗,一大圈围着的,然后有大概八十多人躲在那里,信奉一个叫什么白肉命尊的,那些人主张把生物和科技融合在一起,比这边这个断指集合还狂热,在那里,肉体和科技牢不可分,以至于人权之类的东西反而被抛弃了,在他们那里,人分成了三种,一种是原料,用来制作科技仪器,一种是燃料,作为一切仪器启动的资源,还有一种就是他们那里所谓的人,其实说是人,但在他们的观念之中这三种存在已经是不同的物种了,当上洛那边的三日月分部发现那些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制造出了一个工厂,小型工厂,用骨骼、血肉那些东西构筑而成的工厂,他们把那恶心东西称为什么生物科技……幸亏你没看过,简直能让你把上周吃的饭也给吐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见过吗?”夜守木问道。 “看过视频记载,实物没见过。”尾村增鸫摆摆手,“我并不觉得那种东西看了实物会好受……毕竟那种东西太反人类了,看视频都会觉得反胃,那种筋骨东西就这么裸露着,一眼望去全是肉和骨骼组成的东西……你要是想看我回去给你找一下。” “……那还是算了。” 这时候,两人的耳中出现了一道脚步声。 “聊什么呢?” 是高坂纽乃,他额角不知何时流了一些汗,应该是小跑过来的,高坂纽乃停在两人的身旁,对着夜守木荒扬了扬下巴:“怎么不进去?害怕了?” “行了。”尾村增鸫插话道,“有什么要拌嘴的回去再说。” “行行行……那么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地下,不出意外的话已经被污染了。”夜守木荒说道,“有生理活动,但是没有人形生物,反正我没有感受到。” “不应该啊,刚刚我还看到第二指挥家来着。”高坂纽乃挠了挠头,“行吧,总而言之进去看看吧……夜守木,虽然我一直都看不惯你,但这次确实有我的问题……毕竟……如果不是我的决定,他们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个程度。”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夜守木荒看着那一栋废弃小学,“不久之前总部下发了通知,他们把这一口锅甩在了我们的身上,呵,高坂纽乃,我们都心知肚明,后街道这些人发展到这个程度你能出的力几乎没有,我敢确定是平野那边……那些该死的人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后面的信息我们没有办法汇报给总部,等这一次任务结束后我肯定会打报告,这帮王八蛋……” “但是你还是来了。”尾村增鸫说道,“还是我看的最清楚,你们两个天天巴不得对方死,说白了比谁都在乎对方,呵……最近樱岛那些小女生之间不是很流行那个什么吗……什么来着?耽美?好像是叫这个。” “这种东西比你刚才说的上洛还要恶心。”夜守木装作反胃的样子干呕了一声。 “……总而言之,谢谢了。”高坂纽乃对着两人说道。 “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上次黑医馆那边我知道是你搭了手。”夜守木荒皱了皱眉,“这次我和你们一起,收拾完这个烂摊子,我们两不相欠。” “我同意。”高坂纽乃说道。 三人站在废弃小学前,他们庄重地摆正了腰间的金色腰牌,然后拿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最后是一件披风,本来应该是和服或者别的东西,但是他们三人都嫌弃那过于束缚的着装,便把下发的和服裁成了披风的样式。 随后,三人一同迈出脚步,正如许多年前,他们一同迈进萃白监狱的地下一般。 他们一同在三日月的徽记前宣誓。 ——我们是三日月,是神明在实践的代行者,是站在人民与污染之间的守护者,是用生命堆砌城墙的可悲者,我们的地位高高在上,这是用血与肉堆积而成的屏障,也是无数前人换来的权利。 ——在面对邪神的污染的时候,我们就是前仆后继赴死的孱弱虫子,用我们的身躯化为柴火,把一些危险燃烧殆尽。 ——哪怕最终没有人会记得我们的名字。 只不过,这样的宣誓,现在显得是多么可笑。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捌拾贰 一又三分之一 【樱岛·白海】 【底层·后街道·废弃小学·奏者集合】 【黑幕事件·第三天·早晨】 第二指挥家学习的第一个是认识乐谱,不论是高音谱表,中音谱表,低音谱表还是架子鼓表,亦或者别的什么,总而言之,在学习指挥之前,他需要先学会乐谱,认识乐谱,知道每一个节奏,每一段旋律,理解每一个变化带有怎么样的感情,指挥家并不只是挥舞着指挥棒的节拍器,而是率领整个乐团的领导者,任何乐团都离不开指挥,离不开这个领导者。 第二指挥家还记得自己学习的第一首乐曲是只有八个小节的钢琴曲,八个小节,加起来不到二十个音符,他花费了四个小时才能够准确无误地剖离那些节拍,然后是剖离每一个音符,指挥棒的落下和上升,一首乐曲的完成,这一切都需要他熟知。 第一次站上指挥席是在十二岁的那一年,乐队一位大提琴手,一位中提琴手,两位小提琴手,一位钢琴家,这就是整个演出的组合,其实按理来说,这样的配置哪怕指挥家完全不懂只会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但第二指挥家也依旧用最大程度的专注来对待,他提前两个小时就坐在了准备室,他打理好自己身上的着装,反复练习着指挥的动作,一次,再一次,五分钟的曲子,他在两个小时内重复了十遍,剩余的时间便用来思考,思考哪一个部分是否有更好的指挥方式,亦或者更加简洁明了的方式? 两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第二指挥家再次打理了一遍身上的衣物,黑色的领带怎么有了褶皱?抚平,这里看起来又不是很对,再打理一下,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觉得越靠近上台的时间,便越感到慌张。 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回想一下,再回想一下……怎么回事,为什么想不起来了,节拍是多少?小节是多少?小提琴是在哪一个部分开始的?不对,不对,钢琴先开始,然后是大提琴进场,然后是中提琴……小提琴……不对,先是中……小提琴,对对对,然后,然后,然后是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台的,当他浑浑噩噩地站上指挥席的时候,在黑色的燕尾服下,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打的湿透,他以往清晰的双眼此时只能够看见模糊的色块,橘红色的灯光晃荡着,和汗水杂糅在一起,流进眼睛里面,刺痛,麻痒,他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看不清……听不见,他忽然感觉一切都很寂静,不论是声音还是视觉,他就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一切的嘈杂都和他无关,他位于一座孤岛之上,没有树木,没有建筑,只有一望无垠的大海,他在这个世界之上,却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被抛弃的孤独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在恍惚之中,他抬起手,右手上是那一根指挥棒。 他忽然就清醒了,他看见了面前的乐器,看见了大提琴手,看见了小提琴手,看见了中提琴手,看见了钢琴手,看见了四周的观众们,他们带着笑意看着自己,那是一种善良的笑意,似乎是在为这个十二岁的少年打气,他看见了自己手上的指挥棒,纯黑色的指挥棒,这是老师送给他的,原木球状,用乌木为主体,镶嵌了银箍,还有一些宝石,很漂亮,也很趁手。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这是他的节拍。 然后,他举起指挥棒,挥下。 这一刻,盛大的音乐响起。 从那一天开始,第二指挥家就明白,音乐已经融入了他的血肉,他享受的不是演奏音乐的感觉,而是指挥音乐的感觉,他和音乐的关系就像是将军和士兵,两者密不可分,将军需要士兵为他冲锋陷阵,而士兵需要将军的指挥。 “所以,你想要走到这一条路的尽头?”老师问。 “这条路不可能有尽头,但是我想走到我能够走到最远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指挥一场世界上最伟大的音乐,要让听见这首乐曲的所有人都为之感动……甚至要让神明都能够为之倾听。”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老师,为了追求一种极致,很多东西都是能够舍弃的。” 于是,在底层之中,第二指挥家知道了奏者集合的名字,然后,他便加入了奏者集合,当然,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是第二指挥家,但第一指挥家已经是第一指挥家了,和大多数的故事不同,第二指挥家并没有嫉妒亦或者羡慕第一指挥家,他很快便承认了第一指挥家远胜于自己这个事实,如果说第二指挥家的指挥是充满感情的,那么第一指挥家完全就是依靠强大的技术,她的技术可以说是第二指挥家触及不到的高度,不论融入多少的感情,也看不见追及第一指挥家的可能。 第二指挥家第一次聆听第一指挥家的表演,就被那曼妙的身影震撼住了,第一指挥家的脸上充满威严,还有庄重,第一指挥家的那一根指挥棒让他有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仿佛那本就是第一指挥家的一部分,指挥棒和第一指挥家融为一体,不可分离……对,就是那种感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直到后来,第二指挥家才知道,那一根指挥棒的原材料是二十克的灵魂。 第二指挥家步履蹒跚,耳畔有一种嗡鸣声,他仍记得不久之前,当他正在准备第一指挥家所需要的指挥材料的时候,这一根灰白色的指挥棒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桌子上,而也就是那一刻,第二指挥家明白了,第一指挥家已经不在了。 “你知道吗,你的指挥之中总有一种我触及不到的灵动,那是只有最真挚的感情才能够展现出来的瑰丽。”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指挥家在昨日和自己说过的话,“而这正是我所缺少的,这一首乐曲,你比我更适合指挥。” “为什么!”他问道,“明明您为了这一次演出费尽了心力……” “神早已经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技艺,不论再怎么高超的水平,我所展现出来的指挥也只能是神明眼中的孩子,但是你不同,神是没有感情的,因此你的指挥才能够让神明感动,我知道,我很想要这一次指挥的权利,但我不能,所以……若是我逝去了,指挥就交给你了。” “您刚才说的逝去……是什么意思?” “成员的缺失让我们不得不补充乐器,而神使的监管又让这件事显得无比艰难,我要去往外界,在最短的时间内收集我们缺少的材料……我这么做,神使一定会发现我,我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你在奏者集合不要离开,当我死后,你就开始指挥吧,我们这一次的汇演注定不会完美,我们还是缺少时间,但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我们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做到了最好,剩下的,就交给世界来判断,我的指挥棒是我二十克的灵魂,当我死后,这二十克的灵魂就拜托你了……至少,让我的灵魂能够听到这一首乐曲。” “不,您不应该委身……让我去,我能够帮助您,十六年的时间我都走过来了,已经足够了,奏者集合需要您,您是第一指挥家啊!告诉我,我们需要多少材料……我现在就……” “好了,天吾。” 第二指挥家愣住了。 天吾,这是他最初的名字,而上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已经是二三十年前,在那一场十二岁的演出上,主持人宣布他获得了演出的第二名,那个时候,观众给予了他热烈的掌声,第一名便是第一指挥家,但是主持人并没有说第一指挥家的名字是什么,天吾,天吾,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已经是他久远没有回忆起的话语。 “天吾,拜托你了。”第一指挥家郑重地说着。 这一次,第二指挥家……天吾没有拒绝,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论是第一指挥家的神色,还是她的嘱托,都有不容置疑的魔力,是啊……我是如此地尊敬她,崇拜她,如今,我将要触及她的位置……我将会…… 第二指挥家走上了舞台。 这是一个准备了十六年的舞台,巨大的舞台,能够容纳不知多少人,还有物,他看向四周,他能够看见乐器们,他能够看见演奏者们,或者说,到现在,这两者已经融为了一体,这一次演出的最重要的一部分已经完成,演奏者们把自己的身躯和乐器完完全全融为了一体,不再是简单的交汇,而是彻彻底底地融合,他们把自己的骨头,血肉,筋,内脏,血管,每一粒细胞每一片肌肤都剥离出来,构筑出他们的乐器,他们和乐器密不可分,已经成为了完完全全的一体。 乐器的表层是猩红色的,缺乏修饰的构造让乐器的某些角落突出了一些不和谐的东西,比如一点点白色骨沫,或者,跳动的心脏。 “早上好,我亲爱的朋友们。”第二指挥家对着舞台欠身,“第一指挥家已经逝去,我将继承她的遗志……那么,现在,由我来到带领大家演奏,演奏我们的乐曲……” “九十九分之一!”一号大提琴喊道。 “九十八分之一!”二号大提琴喊道。 …… “九十分之一!”二号低音提琴喊道。 …… “八十五分之一!”一号小提琴喊道。 “八十三分之一!”三号小提琴喊道。 …… “七十一分之一!”四号中提琴喊道。 “七十分之一!”五号中提琴喊道。 …… “六十七分之一!”一号萨克斯喊道。 “六十五分之一!”三号萨克斯喊道。 …… “五十三分之一!”六号长笛喊道。 “五十一分之一!”二号三角铁喊道。 短笛们,中音长笛们,双簧管们,单簧管们,巴塞特管们,大管们,低音大管们,高音萨克斯们,次中音萨克斯们,上低音萨克斯们,中音萨克斯们,原号们,小号们,大号们,长号们,竖琴,提琴们,钢片琴们,风琴们,小鼓,大鼓,手鼓,邦戈鼓,康加鼓,盒棒,金属风铃,铃鼓…… “三分之一。”六尺三角说道。 “二分之一。”九尺三角念道。 “一。”管风琴说道。 四周一片寂静。 第二指挥家张开嘴。 他说道:“一又二分之一。” 随后,他又抬起手,让所有乐器都看见他手中那一根灰白色的指挥棒。 “……一又三分之一。”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捌拾叁 橘色乐章 【樱岛·白海·烙印居酒屋】 【黑幕事件·第三天·早晨】 【第一乐章·橘色】 子规睡了一个懒觉,至少对她而言是一个懒觉,当她被那凶狠地砸门声响吵醒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八点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了两天前的那个早上,她也是用这样的声响敲望月痛的门,现在风水轮流转,被敲门的是她了。 不过哪怕是八点,对于子规而言也是一个好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起这么晚了,恍惚之间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梦到了以前的事情,又好像是和什么人讲述了一个故事……和谁呢……说了什么呢……有点想不起来了。 其实人总会做梦,区别就在于能否记得梦中的内容,有一种说法,是人在睡着之后,在梦中所经历的其实是某一个角落之中的另一个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情,在醒来之后,某种规则会把人梦中的记忆清除干净,以免清醒之后的自己通过某种蛛丝马迹找到梦中的自己……不过这种说法子规并不是很相信,与其相信世界上有另一个自己,还不如相信一下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更广阔的的世界。 那扇门还在被砸着,对方很不客气地用力砸门,以至于门框都有一点颤抖了,粉尘散落了些许,在木质的桌面上点缀出几朵雪花。 “子规!子规!你他妈的人呢!别死在房间里面!该不会真死了吧……我刀呢……我找找……子规!你赶紧开门!不然我把你门劈了你别怪我啊……靠!我刀还在夜都呢!说话啊!” 是薇儿的声音。 “干什么干什么……”子规没好气地嚷了一句,“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活着就好……赶紧起来,出事了……”薇儿的话听起来很着急,以至于失去了以往的稳定,“赶紧出来……出问题了……” 子规立马起了身,既然能让薇儿如此失态,那肯定不是简单的问题了。 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的状况出现了?不管怎么说薇儿好歹是一位神使,能够让神使说出出事了……污染?邪神?不是普通的污染,难不成是大面积的污染?还是说有邪教徒跑出来了? 她抄起椅子上的外套披在身上,打开了房间门。 门外,薇儿一头闯了进来,她先是拍打着子规的脸,上下摸索了一番,随后右手盖在子规的头上,过了一会之后,她长呼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什么问题……没事就好。” 说罢,她又拉起子规的手:“走了走了,赶紧走,离开白海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自己看吧。” 薇儿把子规拉到了窗前,子规看向外面,很正常的黑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正如以前一样,街道上也是黑的,就连路灯都没有亮……停电了?应该是吧,朦胧之中还能够看见远处的房屋,真奇怪,明明都已经八点了,怎么还没有人出来呢……明明前两日比这还要黑的时候都有人出来的…… 等一下。 子规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没有光亮她却能够看见远处,对,天空还是和前两天一样,为什么能够看见东西……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她开始寻找细节……对,不是纯粹的漆黑,这一片地区好像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橘色光亮,是的……橘色,温暖的橘色。 “看出来了吗?”薇儿站在子规的身旁,“刚才出现的,灯光全灭,然后就变成这样了,我算过了,这一层橘色的起点是你们白海这边的底层,具体的原因还不知道,但就目前我所看见的,这层橘色全是污染……而且不是什么简单的污染,就我目前看见的,已经有超过十个人被污染引向了那个底层,我不知道他们结局会是怎么样……你赶紧跑吧,手无缚鸡之力的,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不对……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状况?”子规看着那一片越发诡异的橘色,十分不解,“这么大面积的污染出现在你们神使的眼皮子低下!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怎么知道!我刚才用专线联络了总部,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吗?”薇儿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他们居然说这件事情不需要我们插手,造成这次污染是因为白海这边分部办事不力,他们已经让白海这边的分部去处理了……我会信那帮人的鬼话?没有他们的默许这种东西在刚出现苗头的时候就会被处理掉!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需要这玩意!他们为什么需要这个污染!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有一个小小的猜测……”子规开口道。 她忽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种橘色……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不对,还有有点区别,但是总觉得和什么东西很像。 “……光。”子规忽然说道。 “什么?” “这种橘色,很像……阳光。”子规指向不远处的地面,“是阳光,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那种清晨的光,很弱,但是能够看清东西的那种阳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疯了,都疯了。”薇儿摇了摇头,“我总算知道他们打算用什么方式来让白昼出现了……他们居然用污染来构筑太阳……不过这样就说得通了,说的通了……” ——那片橘色是污染,从白海底层传出来的污染正以一种近乎于光的形式沿着整个大地蔓延,假如把这一种污染化为实质,那就可以用来弥补失去的太阳的空缺,但……代价是整个白海,不,可能更大,她不知道这一片橘色将会蔓延到什么地方,总部……平野的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要回总部吗?不对,他们不会让我回去的。 刚才那些人是怎么说的?白海的污染事件是是白海三日月分部监管不力……白海这边多少人,没记错的话只有三个人在这边吧,剩余的人被派遣去了夜都那边,昨天已经打过招呼了……那就是说,现在他们只有三个人在处理这一场污染吗…… 这根本就是让那三个人去送命! 薇儿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嘴唇,总部那边是故意的……对,那些被橘色覆盖到的人也是,他们都朝着橘色的来源出迈步,他们就是这一个虚假的太阳的燃料……总部想要把整个白海当做原料,制造出一个虚假的太阳来……那三个人知道吗?他们不知道……不可能知道……他们出发的时间肯定比这个橘色出现的时间要早,也就是说,在这一场污染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他们会怎么想?只是处理一些邪教徒?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喂?”子规拍了一下薇儿的肩膀,“你怎么愣住了,在想什么?” “离开。” 薇儿看向子规:“离开白海,白海不能留了……那帮疯子想要让整个白海被污染然后制作成一个太阳,如果留在这里我们也自身难保,你赶紧走……赶紧……” “那你呢?” “我也要离开。” “你不去帮一下你的同事吗?” “我帮他们收留了一个被通缉的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薇儿说道,“你不知道我承受了多大压力,结果现在好了,还没等这帮人还我人情他们就要送命了……我亏了,我不能再亏,不论怎么说你和我一样都是商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避免利益的损失,现在,离开白海,我要回夜都,至于这里会发生什么不关我事……这一片污染不会超出白海的范围,一个地区还好,如果两个地区都被污染,别说是我们,就连普通人都会发现……我猜测他们让这一场污染出现在清晨也是这个原因,走吧……” “……走。” 子规没有再犹豫,她知道薇儿没有骗她,作为一个神使,对于污染,薇儿远比子规更了解,这种时候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来,既然薇儿说了,那子规也没有必要再强求,她不认识白海的三日月,自然不会对那些人有多少同情心。 简单了换上衣物,头发扎成一束,行李也不需要,反正在别的地方她也有店,只是有些感叹……太突然了,根本没有预料到…… 在来到一楼之后,子规才意识到那一层橘色具体是什么模样—— 正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慵懒地洒在地上,那一层朦胧的光,橘红的模样,沿着街道的每一个角落蔓延,悠闲地盖满整条大路。 子规本以为白昼的到来会是太阳重新出现,现在看来,到来的却是一个没有太阳的、虚假的光明,她正准备去开车,薇儿就在她的身旁。 就在这时候—— 她们听见了钢琴的声音。 很清脆的钢琴声,缓慢,舒扬,不止是钢琴,还有中音萨克斯和原音贝斯,这三种音色在同一时刻响起,仿佛一首盛大乐曲的开幕。 灰白色的指挥棒扬起,第二指挥家站在舞台的中间,以他为中心,橘色的光亮从舞台上流淌开来,他呢喃着乐曲名字。 “一又三分之一……第一乐章,橘色。” ·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捌拾肆 扭曲污染 【樱岛·白海】 【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早晨】 “混账疯子!第二指挥家!你们奏者集合的都是一群混账疯子!你们都应该被那些该死的神使杀个干净才足够!你们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提前说一声会死吗!我们信奉的又不是你那该死的下照命!能不能不要把我们卷进你们这帮疯子之中……别过来!往外界跑!别管那该死的封锁线了,不跑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帮混账在那废墟下面干的什么事!” 划片怒吼着,丝毫没有半点淑女的模样,她抄起桌上的玻璃杯就扔了出去,玻璃杯狠狠地和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破碎开来,化为一堆的随便散落在地上。 她一边把桌上的东西摔的一干二净,一边怒吼着,让缝裁集合的人离开底层……不,离开整个白海,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在他们的预想之中了,那帮混账……他们怎么敢的?!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居然还弄这么大的动作!他们想要拉着整个后街道陪葬吗! “别喊了,走了。”尺子一把把划片拉了起来,“记号笔已经找到了车子,差不多到外面了,有什么要带的……别带了,记号笔已经带好钱了,有什么需要的之后再买。” “我们的人都安排走了吗?没有漏下吧?” “都已经离开了,记号笔让我把你带走,他知道你肯定会留在这里。” “那就走……等一下,缝纫针的遗物拿上了吗?” “都拿上了。”尺子显然有些着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划片朝着预订的方向走去,“全部拿上了,就差你了……妈的赶紧的,我们已经不能再损失人手了……” 尺子这话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就这两天来看,缝裁集合接连失去了裁纸刀和缝纫针,缝裁集合的成员本来就不多,连续失去了两位拥有‘称呼’的人更让他们感到肉疼,而且这还只是最开始,人的逝去是不可避免的,即便这两位的别离有点突兀,但仍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直到刚才为止。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缝裁集合的一位新人,目前还没有名字,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看起来很可爱,她如同往日一样把垃圾扔到垃圾桶之中,垃圾桶位于那个废弃小学旁边,是一个二十多平方米的大坑,每天大家都会把上一日的垃圾扔进去,等到早上九点左右就会有专门的人把这些垃圾带去焚烧,日复一日。 然后她看见了一丝不大和谐的橘色,是的橘色,从那个废弃的小学里面流出来,这个形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流出来,流淌,就像是水一样蔓延,那橘色沿着道路一点点地迈近,速度不快,但肉眼可见,少女并不知道这一抹橘色到底是什么,只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仿佛以前见过一样。 “看什么呢?”一旁的同伴问道,随后,同伴也看见了那橘色,和少女不同,同伴显然是对这橘色很感兴趣,同伴往前走了几步,一脚迈进了橘色之中,“没啥感觉啊……嗯?” 这便是同伴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面的景色顿时有些诡异了起来,同伴不出声了,而是朝着那个废弃小学一步一步地靠近,同伴的脚步踏在橘色的地面上,然后……同伴被‘剖离’了,是的,剖离,先是身上的衣物化为丝线散落开,但是随之露出的不是肌肤,而是血与肉,肌肤已经被分离开,变成了粘稠的肉色……就像是凝胶一样。 然后被剖离的就是血肉,还有筋骨,一个人在少女的面前活生生地被剖离开,就像是有一个技艺高超的法医正在为一具尸体进行解剖,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医院,而是一个活着的人,更令人感到诡谲的,便是同伴哪怕被完全剖离之后,也没有死去,那一团由人的构造物组成的粉红肉团夹杂了白色的骨碎,一点点地朝着那个废弃小学靠近。 随后,这一堆原材料开始‘重组’,从最基本的部分开始搭建,先是四根柱状物,随后是一小块平面,然后是靠板,总之,在少女惊骇的目光之中,在这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少女看见了同伴从一个人被剖离开,然后又重新组成了一张椅子的过程。 不过,这一张椅子并没有什么美感,结构看起来倒是端正,但每一处地方都显得凹凸不平,更不用说椅背上还有两颗眼珠子正在咕哒哒地转着,然后看着少女,数秒之后又转去了别的方向。 那一张椅子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便停下来,它正对着废弃的小学,就像是一个虔诚的聆听者,正在聆听一首伟大的乐曲,而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少女才看见了,这里并不只有她,在前方不远处,已经有十几张椅子在那里了,都是同一个风格,血肉筋骨的拼凑,工整但崎岖的模样,还有那令人作呕的颜色,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冲击着少女的视觉。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跑回到缝裁集合的,在跨过台阶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摔破了膝盖,但是不重要了,总之,她一路跑进了记号笔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哇啦哇啦吐了一地,接过记号笔递过来的那一杯水灌进去后,才说出自己到底看见了什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记号笔是一个行动主义者,在听见这件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声喊道,让缝裁集合的人集体离开这里,并时刻小心地上的橘色,避免接触,哪怕是同伴被污染了也不要停下——是的,从少女的描述上听来,这绝对是污染造成的效果…… 废弃小学属于奏者集合,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那么现在,废弃小学里面流出了一种橘色,这种橘色带有明显的污染效果,而且这一份污染并不简单……把人扭曲然后重塑……记号笔顿时想到的便是奏者集合那些人,把乐器和人交汇在一起的那些疯子,在奏者集合的地盘遇到了和奏者集合的污染…… 他们想要干什么? 行动总是在思绪之前便完成了,他拿起了最需要的那些东西——说来也是幸运,记号笔总会把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还有对自己来说重要的那些东西放在一起,或许是为了方便,也有可能是自己早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毕竟他们是底层,他们的神明在神使眼中被称为邪神,记号笔当然知道,自己的神明是什么,也知道自己的神明的教诲是什么,重要吗?不重要,只要神明能够给予他温饱,那就足够,在底层请不要奢求太多,能够活过去的每一天都是来自神的恩赐。 只是他不明白,奏者集合的人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释放出这么大的污染……这种程度根本不用奢求什么幸运,百分之一百会被发现,神使不论再怎么样也是神使,只要出现了污染,就会被神明注视,随后,就会被神使找上门。 上一次神使找上门是什么时候?就在昨天吧?代价是什么?缝纫针,这才过去多久?葬礼办了才过去多久?半天都不到吧!半天不到的时间奏者集合就开始搞这些东西?他们不要命我还要啊! 随后就简单了,然所有人离开,记号笔那着东西,赶忙去找交通工具,只要能够载人,不论是什么东西都行——就是这样,这种时候根本不用考虑挑剔的问题,划片还在疏散缝裁集合的成员,在告知尺子之后他便离开了。 而现在,尺子和划片正在冲下楼,是的,冲下楼,台阶终于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它的作用,仍由两人从楼上一跃而下,尺子的脚踩着墙壁,不知道什么东西卡在了墙中,让他能够一只手抓着划片,从墙上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滑下,然后一脚猛然落到地上,毫发无损。 “走走走……”划片催促道,“快走快走!” “我知道!”尺子怒骂一声,“我比谁都想要走!老子惜命!不像你!非要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你才愿意跑……小心点!” 被尺子一个提醒,划片才发现那个少女口中所说的橘色居然不知何时已经到达了他们的跟前,就差一点点的距离划片就要一脚迈进。 “谢……” “砰——!” 道谢的话还没说出,一声爆裂的声响就从那废弃小学响起,在划片和尺子的目光之中,一道人影撞破了墙壁,狠狠地摔在地上,但紧接着那道人影又爬了起来,手中抓着一把刀,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废墟之中。 “……我没看错?”嘴上虽然问着,但划片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滞。 “是神使。”尺子回答道。 而现在,他们终于听见了乐曲的声音……是的,乐曲,钢琴,萨克斯……还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乐器,总之那乐曲正在奏响,伴随着乐曲的声响,那些橘色欢快蔓延,宛若清晨的光,洋溢地铺洒大地。 夹杂在乐曲之中还有金属碰撞的声响。 那是神使的刀在嘶吼…… 不,那是神使们的刀在嘶吼。 划片终于看见了……那里不止是一位神使,而是三位……足足三位神使,看起来那三位还陷入了苦战……该死的,奏者集合搞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逃离了后街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捌拾伍 幕后 【樱岛·夜都】 【稻荷区七街十六号】 【黑幕事件·第三天·早晨】 早饭吃什么? 这个问题包含的信息应该不少,比如,能够熟络到一起吃早饭的人是谁,是在哪里问出的这个问题,假如是学生同学,那就是在校园,如果是生活中的友人,那就是朋友相约一同享受早晨,如果是伴侣,那或许就是男方亦或者女方正要下厨,如果是夫妻,那就是长久的陪伴之后自然而然的询问。 其实一个问题也能接着延伸,为什么要问,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吃个早饭,在这之后应该做什么,无数个问题接连而至,让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问题是永远回答不完的,仿佛一个谎言,永远都需要另一个谎言来填补,终究还会发现,不如直接全部推倒,让一切回到最开始的模样,不过,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挽回,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不可预知,失去的一切不可挽回……至少,在普通的世界中是这样的。 “早饭吃什么?”二阶堂奈问道。 “老样子吧。”音速说道。 “我没意见。”望月痛说道。 “行。”二阶堂奈点了点头。 所谓的老样子其实并不是什么固定的形式,这句话的意思相当于有啥吃啥,二阶堂奈一会端出什么早餐,她们就吃那份早餐,不必拘泥于什么固定的样式,这种偶尔的未知也能带来一些期待感。 【早上好,亲爱的朋友们,今天将由我来为各位进行新闻的播报,今天是黑幕现象的第三天,而就在今天,我们收到了由天文台方发布出来的消息,本次黑幕现象的时间已经接近了尾声,就在明日,黑幕现象就会结束,根据天文台的消息,具体的结束时间会在明日的中午十二点左右,前后误差在半小时之内,也就是说,我们很有可能看到一个正午时分的日出,不过在这之前,各位需要做好准备,先提前适应一下光线……】 【我们需要知道,我们已经习惯了三天的黑夜,眼睛经过长时间的黑暗状态后,我们的瞳孔会较以往变大。如果在没有任何准备之前立即见光,我们的瞳孔会来不及收缩,而在这个前提之下,眼睛被射入大量光线时,射入的光线会对视网膜产生刺激,从而使眼睛灼伤。因此,本台在这里建议,希望大家尽量提前先注视一下光线,提前适应,从暗中见光的时候用也请手进行遮挡,在完全缓解适应之后再已移开遮挡……】 【好的,下一条消息,五分钟前,白海区神社汇报,在白海区发现一种小型传染病,目前已经对范围地区进行隔离管控,请各位居民在近期不要去往白海相关地区旅游,我们也会配合当地部门协助,争取尽快处理好相关事宜,天气转凉,正是容易生病的时候,大家要做好防护,也请……】 【接下来是信号台相关,今日下午开始,联络通讯将会陆续恢复,预计在今晚八点前完全恢复,如果有发现问题,也可以直接致电一下号码,信号台已经安排了专用线路进行信号的接收……】 电视上的男人正对着稿子念叨着,他的话语富有感情,可脸上确毫无表情,十分标志化,甚至可以说是有点麻木,如果再仔细看一下,还能够看见浅浅的黑眼圈,就绕在眼睛周围,托出了不少疲惫,没睡好?应该是吧,也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不过这也只是电视里的人,收看电视的人不会去在意这些,毕竟这和他们无关。 “白海怎么还出传染病了?”望月痛似乎是只注意到了那一段,“子规她不是就在白海那边?和她那儿有关系吗?” “不知道,现在也没信号打电话。”音速回答道。 “试一下。”望月痛掏出手机按动了号码,虽然前两日电话是打不了,但手机的别的功能还在,像是当做手电筒啊,或者什么听歌的软件都算不错,子规的号码就在望月痛的通讯录之中,不过她已经记得号码是多少了,在手机键盘上随意按动几下,拨打。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请检查您的手机信号……” “还是不行。”望月痛把手机放了回去。 “那今天怎么办,再去一趟西海?你们说的那个静街区。” “其实刚才电视不说了吗,明天黑幕现象就结束了,怎么回事,太阳找回来了?”望月痛思索着,“那把刀呢?在你这里吧,问问看?” 望月痛说的自然就是拉普拉斯,也就是麋鹿,现在的麋鹿仿佛成为了一个百科词典一样的东西,但凡有点问题就想着把刀抽出来问问,然而麋鹿似乎不大想搭理她,也有可能是被那些问题问的有些烦了,毕竟拉普拉斯一开始的目的是离开樱岛去往九州,也只想去往九州。 听见望月痛的话,音速便把一旁的那把界明刀拿了过来,而就在她握住刀后不久,麋鹿悄声无息地坐在一旁。 只不过,这次麋鹿并没有说话,她在出现的那一刹那就看向窗外,不知道看着的是什么方向,麋鹿的眉头皱了起来,以至于音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麋鹿身上传来一种淡淡地担忧,她看见麋鹿张了张嘴,这一次,麋鹿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再是从耳畔响起,而是从麋鹿的口中被说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感受到了天使的力量。” “什么?” “天使,就在那个方向。”麋鹿依旧是看着窗外,“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不过已经出现了问题……今天应该会死不少人吧……嗯……还有三个别的天使的味道,不过很淡,是代行者吗?不对,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是神使吧?” “你知道我们想问什么吗?”望月痛问道。 “知道啊,想问太阳嘛,现在不就是了吗,看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不少,嗯……玛门他们偷了一个灯,看样子确实和我看见的一样,天使们啊……太阳消失了就重新造出一个太阳吗,可惜代价有点大啊……白海有多少人?全部填进去的话确实勉强够用……只是不好善后啊,看不清了……看不清了……” 麋鹿闭上了眼。 “你们想了解黑幕的事情?很简单啊,以前的太阳是用信仰构筑而成的,这一份信仰被最初的魔女抢走了,天使们要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重新做出一个太阳,哪怕那个太阳略显粗糙都无所谓,所以祂们找了一个不那么善良的天使……嗯,用这里的说法就是邪神,通过某种仪式把一整个白海的人全部转化为那位邪神的信徒,然后榨干,把人当成一次性的燃料就好了……很聪明的办法,一次性让一个地区的人作为燃料,做出一个太阳是足够了,后续也能够通过别的信仰慢慢修补回来……” “让整个白海陪葬?”望月痛听明白了麋鹿口中的话,“神明要让整个白海的人死去?祂们不担心这样会被全部樱岛人唾弃的吗?!” “重要吗?不重要啊……人本来就和天使不是同一种物种,失去了就失去了,反正能够补充回来,孩子,你要知道,所谓的同理心、同情心总是要建立在近似的物种之中,当两个存在的阶级过大的时候……嗯,你会对水中的蚂蚁产生同情吗?能够为蚂蚁而流泪的人终究是少数,所以请不要认为在这种时候天使会庇佑你们。” 麋鹿轻轻跃下,四足立在地上。 “我所见的未来并非完全正确,但我所见的未来最有可能发生,我只会引导你去往你想去的位置,但不要奢求我能够改变什么命中注定的结果……” “我们昨天去了你所说的的地方。”望月痛说道,“但是我们进不去,为什么别人可以进去但是我们进不去?那里的时间流速和这边也有区别……” “我说过……你要找到错误,找到错误的地方,你的记忆之中一定有什么被你遗忘的事情,好好回想一下,关于你的童年,我不能够直接告诉你答案,不然对你而言那个地方就不存在错误了,当来自外人的话语越多,你那些被自己填补后的记忆就会越偏离轨迹,如果我告诉你的足够多,你记忆之中的景色就不再属于你自己了……错误,找到错误……好好回想一下。” “想不到。”望月痛说着,往沙发上一躺,“我不如直接看看明天,如果明天太阳回来了那问题也不……草,白海,你刚刚说整个白海都会被消耗干净?” “或许会有遗漏吧,但大多数人肯定跑不掉,天使需要这个太阳,相比起失去整个樱岛的信仰,失去一个地区应该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喔……” “那子规呢?”望月痛问道,“子规她能不能跑出来?” “这个嘛……无可奉告,不过我的建议是你们不要过去,毕竟三人份的信仰天使也不会吝啬收取的,不如去寻找一下吧……你们记忆之中的错误,啊,差点忘了。”这时候,麋鹿看向音速,“你的记忆之中的错误呢?好像不在樱岛?” “什么意思?”音速皱眉道。 “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了这一点,嗯……你身上那支笔,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如果有机会,就用了吧……用在你的那两把刀上面,说不定能有不错的效果?”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捌拾陆 骨骼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早晨】 【第一乐章·橘色】 人的一生会有两次死亡,第一次是肉体上的死亡,第二次是被人遗忘,许多老人在第一次死亡之前总会有预感,有的人甚至能够预料到自己的死期,他们会提前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交代好亲人以后的事情,然后在濒临死亡的日子里放轻松,等到一切安定之后,某一个时候,老人便安然睡着了,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人们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么预感到自己的死亡期限的,有说法是什么隐约的直觉,也对,毕竟怎么说都是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身体,自己的心里总有点数,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也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还有多久。 一声清脆的钢琴声响起。 高坂纽乃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死亡的期限是在今天。 当他们步入到废弃的小学之内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不对,一种十分压抑的沉闷感,还带有心悖,是的,他开始觉得不安,大脑有什么声音在喊着,告诉他,回头,不要再继续前进了,快回头,回头——不想死就回头,停下脚步,停下—— 这一栋废弃的建筑内呈现一种妖异的暗淡红色,就像是血液在空气之中氧化后的红,深沉,死寂,这种颜色几乎覆盖住了小学内部的每一片地方,以至于让人思考是不是奏者集合什么时候给这里搞了一下装饰,亦或者别的什么。 他们沿着走廊行走,木质的地板在踩上去的时候发出的并非吱呀吱呀的声响,而是一种粘稠的声音,就像是把肉打碎之后揉成团,然后一手扎进去那样,缓慢粘稠,仿佛塑胶的声响,听着并不刺耳,但是让人不适,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怪异。 随后便是去往地下,想要找到路很简单,夜守木荒的刀能够告诉他路的方向,毕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既然有风,就能够反馈给夜守木,于是,不需要走弯路,他们自然能够找到最合适的路径,推开那生锈的铁门,说来也奇怪,一个小学内居然还会有这种铁门,按照常理来说这种门应该被安装在什么宅邸前,而不是在室内,先是下了两层楼梯,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存放器材的房间里便有这扇铁门,门是锁着的,不过不要紧,不论是高坂纽乃,夜守木荒还是尾村增鸫都能够轻易地打开这扇门,只需要抽出刀一挥——就像这样,把门锁劈开,门自然就能够推开了,别说是铁质的门,即便再坚硬一些,对于界明刀而言也如同切豆腐一样简单。 穿过铁门,便是朝着地下的阶梯,依旧是暗红色,看着难受。 “……真的不需要喊支援吗?” “喊不到的,已经问过了,别说是支援,本来属于我们白海的那几位都被派遣去西海那边了,现在整个白海只剩我们三个……我们被抛弃了,如果你们害怕了的话现在可以逃。”尾村增鸫走在夜守木的身后,“只不过刀不能带着,会被发现,改个名字,以后当个普通人,听起来怎么样?” “逃得掉吗?”夜守木荒反问道。 “……好歹给自己一点念想。”尾村增鸫轻笑一声。 朝着地下的楼梯并不长,大概两分钟的时间,三人便走到了地下的大门前。 此时的废弃小学地下已经是截然不同的景色,和外面那残破的暗红色不同,地下显得富丽堂皇,至少,不论是地板,还是墙壁,都是崭新的,被装饰成了一个华贵的舞台,只不过现在舞台被一圈红色的帷幕遮盖住了,四周没有座椅,毕竟现在也没有观众,那个舞台看着华丽,但仔细观察的时候,就会发现似乎还没有完全装饰完成,些许不起眼的地方还是一副残破的模样,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动工,或者时间太赶了。 夜守木把刀立在地上:“……不对,风告诉我这里应该有什么生命体存在的,但是……为什么看不见?” “方向。”尾村增鸫问道。 “一点钟。” 尾村增鸫猛然抽出腰间的刀,而就在同一时刻,一条黑色的线沿着那把刀,一路延伸到三人的一点钟方向,不到半次呼吸的时间,那条黑色的丝线就猛然化为了刀刃,重重砸在地上,随之,这巨大的刀刃又转瞬即逝,化为点点碎片凋零。 ——尾村增鸫的信仰是伊邪那美,也称伊弉冉尊,掌管引路和死亡的神明,黄泉污秽的女神,她对死亡与灾难没有畏惧,有些时候,生命的价值在她的眼中会是无比廉价的,不论是他人,还是自己。 界明·伊邪鸫·折翼,这便是尾村增鸫手中界明刀的名字,在昨日的时候,这把刀短暂地借给了高坂纽乃,如今,这把界明刀也回到了尾村增鸫的手中,作为最熟悉这把刀的人,尾村增鸫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而刚才出现的,便是界明·伊邪鸫·折翼上面的权能。 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巨刃。 鸫,是鸟类的一科,鸫科的许多种中小型雀形鸟包括许多种极优秀的鸣禽,专食蠕虫或昆虫的幼体或食水果,嘴细长而侧扁,翅膀长,善于飞翔,叫声清脆动听,鸫鵍,又鸫,美形貌,亦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种鸟的羽毛很漂亮,在这把刀上,这些羽毛便是构成巨刃的实质,由死亡的概念凝聚而成的羽毛,又继续凝聚成巨刃,在赋予死亡的概念之后,这把界明刀便能够把死亡带给它所斩去的方向。 然而,在那巨刃消失之后,那个方向却什么变化也没有。 尾村增鸫看了夜守木荒一眼。 “……还在那里。”夜守木自然也看见了,但是风告诉他的话语却和所见的有不小的偏差,“就是你刚开砍的那个位置……但为什么……” 高坂纽乃砸了咂嘴,他一个箭步走到了舞台前,抓住那帷幕,猛然一拉,把两侧的帷幕拽了下来—— 舞台是空的。 木质的地板,并不是暗红色,而是很普通的木质地板,普通到不论让谁来看都会觉得是普通木头的程度,这这舞台一眼看不到尽头,一直延伸到远处,然而,就在高坂纽乃的肉眼可见之处,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不只是人,他甚至看不见一个活物。 “一点小问题。”高坂纽乃说道,“他们的演奏已经开始了……而且他们还特别贴心地为我们准备单独的乐曲,把我们送来了这里……奏者集合的人现在应该就在这里演奏,但是我们和他们不在同一个‘地方’。” 高坂纽乃的内心已经有一个答案了——《错音练习曲》,第二十五章节的第五首乐曲,奏者集合通过这一首乐曲把自己三人送进了这一片地方之中,他们身处的地方是错误的乐章之中,和正在演奏另一首乐曲是冲突的,因此,这两首乐曲不会在同一个舞台上演奏。 先是四分三十三秒……现在又是错音练习曲,第二指挥家追求这拼凑的几分钟到底是想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想,他便感受到有一股劲风朝着自己的后脑勺冲来。 ——人的一生会有两次死亡,第一次是肉体上的死亡,第二次是被人遗忘,某一个时候,人们仿佛安然睡着了,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人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么预感到自己的死亡期限的,但这种隐约的直觉总会伴随着人的一生而出现。 而就在现在,高坂纽乃感觉到,自己可能触摸到属于自己死亡的期限了。 他抽出腰间的刀,猛然斩向后方——后方什么也没有,只有夜守木荒和尾村增鸫正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或许是在惊讶他为什么忽然拔出了到,但还没等高坂纽乃解释,他的腹部就受到了剧烈地撞击,搅动,把高坂纽乃死死砸在了一旁雪白的墙壁之上。 但是他依旧没看见。 “袭击!”高坂纽乃强忍着腹部传来的痛感,把手中的刀插在地上,稳定住自己的身体。 哪怕高坂纽乃没有开口,夜守木和尾村增鸫也能够看出来现在发生了什么,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袭击了高坂纽乃,而现在,在这个舞台之上,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演奏! 风轻轻吹起。 地上的灰尘被卷了起来,围绕在高坂纽乃的周围,那些灰尘成为了他们的眼睛——只要看着灰尘的动静,就能够判断出攻击的来源方向。 下一刻,灰尘散落了。 “头上!”一直盯着的尾村增鸫喊道,在喊出声的同时,她也再度挥动了手中的刀,黑色的巨大刀刃斩出,这一次的目标便是高坂纽乃头上那破散开来的灰尘,而高坂纽乃在尾村增鸫开口的那一刹那也猛然把插在地上的刀提起,目标也是自己的头上。 ——没有感受到声音,所以对方攻击的声音和风……和攻击是在不同的时间?对了,解释得通,错音练习曲……这帮该死的音乐家手段总是这么恶心,高坂纽乃了解乐曲,但绝对不像奏者集合那样子,能够娴熟地使用各种乐曲达成目的。 这一次,刀刃砍中了。 一声十分难听的钢琴声突兀地出现,一家血与肉构筑而成的钢琴在半空跌落,重重摔在地上,白色的粉末扬起,那是骨骼破碎之后的模样。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捌拾柒 三角钢琴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早晨】 【第一乐章·橘色】 第一步,检查乐器是否完好无损。 第二步,检查乐谱是否整齐无误。 第三步,检查你的同伴们是否还是他们。 最后一步,请检查以上三条的序号是否还是原来的模样。 钢琴有立式钢琴和三角钢琴,而三角钢琴又有九尺三角和七尺三角的分别,而七尺三角,便是负责演奏错音练习曲的成员。 请容许我用成员这个词语来介绍这位,毕竟,现在的七尺三角已经不能够被称为人了,首先我们需要来确认一下什么叫做人,人,可以从生物、精神与文化等各个层面来定义,或是这些层面定义的结合。 在通俗定义,也就是生物学上,人被分类为人科人属人种,2号染色体和猩猩甲条染色体着丝粒融合缔合模式接近度超过16N,并臂间多次倒位,其余染色体都有很强的同源性,是一种高级动物。 其次,在精神层面上,人被描述为能够使用各种灵魂的概念,而在神明的教义中,这些灵魂被认为与神明的力量或存在有关。而在学者的界定上,人被定义为能够使用语言、具有复杂的社会组织与科技发展的生物,尤其是能够建立团体与机构来达到互相支持与协助目的,以此,从各种方面能够对于一个东西赋予是不是人这个概念。 但归根结底,想要定义人,最基本的要求是,这个东西,这个生命,是否具备人的形态,而很显然,现在的七尺三角并不符合这一点。 七尺三角出生在后街道,靠近黑医馆的那边,详细一点的地址没有,他的父亲是九尺三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传承,九尺三角加入奏者集合的时间不短,在七尺三角出生的时候,九尺三角的名字就已经是九尺三角了。 不过,和那些严父不同,九尺三角在最初并不想让七尺三角成为奏者集合的一员,他更希望七尺三角能够当一个普通人,比如跟着黑医馆里面的医生学一些医术,或者简简单单当个木工,在底层,有一门手艺是最好的,相比起奏者乐团这种比较……高级的手艺,那种更容易赚到钱的技术显然更适合他的儿子。 然而七尺三角最终还是选择了钢琴。 那一天他去看父亲的演出,一个小演出舞台,就连观众都没多少,指挥家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那个时候的七尺三角并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名字,只知道父亲演奏的那一首乐曲,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其实奏者集合的人大多都是这样,在接触到某一种乐器或者乐曲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一生应该奉献给音乐,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然后进入了奏者集合,然后为了演奏出最伟大的乐曲而奋斗。 “一般来说,一个成年人有两百零六块骨头,相互连接构成人体的骨架,其中,分为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三个大部分,颅骨二十九块,躯干骨五十一块,四肢骨一百二十六块,骨骼化是生物结构复杂化的基础,骨骼系统又是生物形态进化的限制因素,这些是你需要学习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必须学,哪怕你是一个钢琴师……不,正因为你是钢琴师,所以你需要学习。” “三角钢琴的结构,背架梁、弯背,这两者负担整个琴体的重荷,并且为音板、铁板、轴板、外壳等主要部件起到一个连接固定作用,铁架,钢琴设计定位和支撑琴弦张力的关键部件,音版总成,由共振板再加上肋木、中音弦马及音板框等部件,起共振作用,肋木,一般使用数量在十七根,可以加强共振板的硬度和振动,使声波能迅速顺着肋木传向整个音板……弦轴板,弦轴、压弦条、马钉、挂弦钉、拨钉;键盘,琴键,键盘框;还有击弦机,由铁架、总档,或者说主梁、背档,也就是枕梁,调节器、联动器、转击器、弦槌、制音器,还需许多零部件,还有踏板,选择踏板,延音踏板,弱音踏板,最后是外壳……总之,这就是一家三角钢琴的基本结构。” “好了,你今天的任务就是,设计一架钢琴,但这一架钢琴用到的材料只有一个人,你可以使用骨骼,血管,肉,血,各种东西,只要是产自一个人身上就足够,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之后,我要看见你的设计图。” 七尺三角在学习钢琴的第十年,父亲便给了他这样一个任务,这对于七尺三角来说并不简单,但既然是父亲的要求,他也只能加把劲,首先,如果要用人来构筑钢琴,在不考虑适配的情况下,优先的应该是什么……性能,对,能够演奏出音色,并且要能够承受住一个钢琴家的演奏,在这个前提下,外观已经不重要了,这一架钢琴的外表反而是最不重要的地方,他需要先雕琢这架钢琴的内部结构,每一处连接的地方应该依靠什么来构筑。 正如提琴会使用羊肠线那样的东西,把生物加入到乐器之中,在奏者集合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反而很是普遍,七尺三角并不是一个死板的人,既然父亲这么说了,就肯定有这样的理由,怎么设计呢?先从骨骼开始,构造出大概的功能,琴键……八十八枚琴键应该用哪个部分的骨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于是,在一个星期之后,七尺三角把自己设计出来的那一架钢琴图纸放到了父亲的面前,而九尺三角在仔细的检查之后,认可般地点了点头。 这便是七尺三角。 和九尺三角不同,七尺三角并没有九尺三角那样对时间的敏锐,因此诸如四分三十三秒一类对时间的要求极高的曲子,七尺三角往往演奏不出,但是七尺三角很擅长超出常理的旋律,一段被束缚在调性框架下的旋律是没有灵魂的,这就是七尺三角的主张,因此,在七尺三角学有所成的第一次表演上,他演奏的曲子是错音练习曲。 而这也是他如今演奏的那一首。 八十八枚琴键,其中五十二枚白色,三十六枚黑色,演奏错音练习曲的时候到也听着优雅,七尺三角不知道是多少次演奏这首乐曲,不论是演奏的方式还是乐谱他都已经滚瓜烂熟,不过,这样还不够,他希望能够把自己的特色烙印在自己所演奏的乐曲之中,因此,和原版的错音练习曲相比,七尺三角更注重了旋律,离调的演奏配上原曲那错误但和谐的音符,不说是否比原先的曲子优秀,但肯定很有七尺三角的特色。 “他妈的,就是这玩意撞的我?” 高坂纽乃一脚狠狠地揣在七尺三角的踏板上,白色的延音踏板啪嗒一声断裂开来,在空中划过一个不大美丽的弧线,然后摔落到地上。 “能说话吗?”高坂纽乃把刀对准了钢琴盖上的那两颗眼睛,“结束你们的演奏,然后束手就擒,我还能给你们准备一个体面的死法,不然到时候身体一块块的凑不齐,或者把别的东西和你扔一块埋了,说出去不好听。” 七尺三角钢琴盖上的两颗眼珠咕噜咕噜地转着,一会儿看了看高坂纽乃手中的刀,一会儿又看了看已经靠近了的尾村增鸫和夜守木荒,那钢琴盖一下盖上,又张开,琴键弹奏着,但是没有说话。 高坂纽乃没有废话,一刀插进了七尺三角的眼睛之中。 钢琴声顿时暴躁了起来,那声音狂乱而猖獗,巨大的声响让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而在同一时候,他们感觉这个舞台开始有了波动,但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七尺三角正在隐约消失—— 高坂纽乃抽出手中的刀,对准七尺三角的另一只眼睛插进,抽出,然后再度刺入—— 尾村增鸫一刀捅进了七尺三角的后盖,只听见一声宛若断弦的声响,钢琴声戛然而止,在高坂纽乃略显疑惑的目光之中,尾村增鸫把刀一挑,挑出一团黑色的蠕动物,看起来就像是大脑一般。 “……你插眼睛有什么用,人家顶多只是感觉痛,你得插心脏或者脑子啊……” “……鬼知道这玩意眼睛和脑子离这么远。”高坂纽乃砸了咂嘴,似乎还是不解气,又砍了几刀,把七尺三角切成了好几块,然后一脚一个全部踢下了舞台,“算了,反正死了,这污染的程度真是令人感到可怕……这已经完全不能称为人了吧,我上次看他们奏者集合的时候至少还有个人样,现在居然都把自己和乐器融一块了……下次是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总之接下来我们寻……噗……” 尾村增鸫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一块鲜红色的骨骼夹杂着血肉穿过了她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把她狠狠贯穿,她猛然咳出一口鲜血,红色的液体洒落在了高坂纽乃的脸上。 而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了舞台之前—— 这一次,是真正的舞台。 用血肉筋骨构筑而成的乐器们,正在他们的面前演奏,那激昂的乐器似乎可以震碎他们的耳膜,在乐器们之中,第二指挥家正扬着那一根灰白的指挥棒,闭着眼,聆听着歌唱着旋律,而沿着他指挥棒所指的方向看去—— 名为青草的少女被盛放在白色容貌上,宛若精致的拼盘艺术,她的嘴巴微张,第一乐章的旋律,由最喜欢橘色的她所歌唱。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捌拾捌 人生而孤独 尾村增鸫把刀插进自己的胸膛,黑色的羽毛把她径直推出那个贯穿自己的骨骼血肉,她落到地上的同时,那些黑色的羽毛又动了起来。 尾村増鶫,三日月所属,文职人员,偶尔兼任战斗专员,女性,高坂纽乃的前辈,负责白海地区的资料处理、信息筛选和分析,三十岁,喜欢科研人员似的白色搭配,黑色的、到脖颈位置的短发,信仰是伊邪那美,也称伊弉冉尊,掌管引路和死亡的神明,黄泉污秽的女神,在他们的教义之中,在必要的事情之前,生命是不重要的。 而在为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生命,也是必须要维持的,毕竟人死了,事情就无法完成了,因此,此时的尾村增鸫,需要用一种最简单,也最粗暴的方法维系住自己的生命——羽毛分散开来,用最原始的手段,把断裂的血管拼凑在一起,宛若订书机一样把破碎的血肉咬合,这样子,就能够止住鲜血的流出,死亡的概念在这一刻实质化,把尾村增鸫身体飘散出去的生命强硬地笼络回来,一股脑地塞进她的身体。 ——在一瞬间,让身体内一部分的血红蛋白的抗氧能力大幅度提升,然后让让另一部分的血红蛋白死亡,将其内的铁元素剥离出来,这些铁元素排列起来,组成极细的丝线,从血管开始缝合伤口。 这种方法很有效,但是也很痛,一场没有麻药的大型手术,被手术的尾村增鸫还必须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如果是在古时候,这一定能被安排进什么十大酷刑之中,然而,在这里,这只是一种手段,甚至连治疗都说不上,把受伤的部位订起来,疼痛感没有任何地减轻。 “……可恶……不论多少次都只觉得疼得要死。” 但起码她活下来了,起码活下来了…… 尾村增鸫忽然想到了不知道哪个人说过,人类生来就是孤独的,人只有在摆脱一种强烈的欲望冲动的时候才能获得其根本上的自由,只有打破意志对于行为本身的控制,才能获得某种幸福的可能。 “人生而孤独。”尾村增鸫呢喃道。 人向来无处可依,不依靠自己的意志降生,不依靠自己的意志死去,不依靠自己的意志到来与离去,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步,便不是自己的选择。 “正因如此,人类才需要‘神’吧……为了不再孤独,为了迷茫的时候能够对着你祈祷,为了在死前能够对着你忏悔……真冷啊……对不起,我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但我不是一个虔诚的人……伊邪那美啊,从一开始,我就没见过你……神使说神使爱我的,所以把这把界明刀赐予了我,那你为何……” ——我觉得啊,神是一种高次元的存在,在神看来,我们一定渺小地像是一粒灰尘, ——我擅自地崇拜你,擅自认为你爱我们,擅自对着你战斗,又擅自像灰尘一样死去。 “为何对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坐视不理,为何对这些迷茫的人置之不顾!” 实质化的死亡在这一出盛大的舞台上绽放,对着四周的乐器们斩落。 巨大的黑色刀刃和乐器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金属轰鸣,这一场较量是充满艺术的,伴随着刀刃的并不是嘶吼声,而是音乐,是的,音乐,第二指挥家挥舞着指挥棒,那宏伟的乐曲正在肆意狂欢! 不止是黑色的刀刃,还有风,夜守木荒的刀也没有停下,那凌冽的风终于开始怒号,刮过木质的地板,留下一道道沟壑,这个舞台上,乐器们依旧在演奏着,现在,这个舞台,只有第二指挥家还拥有者人的模样,其余的…… 第二指挥家抬起手,手中的指挥棒和高坂纽乃手中的刀碰撞在了一起;“清扫者……不,神使先生,如果是在演奏之前,我或许还会害怕,但是现在,不论你怎么做,你的行为都是在配合我们的乐曲,所以……来吧,不论来多少都没问题,现在你们已经是乐曲之中的一部分……来吧,和我们一起完成这最伟大的乐曲!我们的名字将会铭刻在历史丰碑之上!” 回应他的是高坂纽乃的刀刃,擦着他的指挥棒,削下了第二指挥家的一根食指,但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一抹橘色顿时缠绕上了他那断裂的手指,把手指重新接回到了他的手上,而紧接着,第二指挥家再次挥动指挥棒,伴随着乐曲的一声和弦,明亮的声调和橘色一同歌唱,高坂纽乃把刀横架在身前,却仍被这股力道推向后方。 尾村增鸫已经落了下来,身上的疼痛感或多或少的还是影响了她的动作……不要紧,呼……她已经看见了远处的青草,那个女孩,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今日上午失踪的女孩之一,现在这个女孩闭着眼,苍白着脸,但是面颊的部分异常红润,她张着嘴,歌唱着旋律,在此,所有乐器都在配合着她的声音。 一旁的一把小提琴猛然拉出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尾村增鸫的腰间擦出一条血丝。 尾村增鸫感受到了刀刃的震动,刚才若不是下意识用刀挡了一下,现在自己的内脏估计就要流出来了……完全没有任何留手,这些乐器和以往见过的污染完全不同,拥有理智,清醒的理智,而且并不是被什么黑色的污浊物包裹着,正相反,这些……乐器,都拥有固体的形态,虽然和人已经毫不相干,但……感觉就像是把灵魂从人的身体里拉出,然后塞进这些乐器之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又抬起刀,斩开另一旁的声音,这一次,这些声音没有伤到她,在有了准备之后,这种小手段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至少尾村增鸫能够提防住,她看着那个正在歌唱的少女,不论那个少女是否是自愿的,但就目前的局势,那个女孩一定是这一首乐曲最重要的一部分,那么,要结束乐曲,就先让这些声音停下。 她向前迈步,脚步踏在地板上的时候,没有一点儿声音,脚下的触感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柔软,她知道这是夜守木荒的刀,那些风,如果单单从到的运用上来说,夜守木荒绝对比她要强上不少,毕竟,夜守木天天都能够感受到风,但尾村增鸫可不会天天感受到死亡,不过还好,今天已经感受过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起码,在越接近死亡的时候,界明刀给予她的回应更加强烈。 黑色的刀刃环绕在了尾村增鸫身旁,随后,她一跃而起,不用说,那些风就已经托起了她,托着她朝着那个少女飞了过去——是的,飞翔,在空中,轻盈而敏锐,她双手握住那把刀,名为界明·伊邪鸫·折翼的刀,用一个极其夸张的姿势在空中转身,然后猛然一挥,把刀朝着少女的脖颈处狠狠斩落。 ——人生而孤独的。 ——正因如此,人才需要目标。 祂有两幅面孔,一幅面孔充满威严,蔑视平凡的人,一幅面孔慈善温和,安抚祂的信徒,祂有六对羽翼,三对是漆黑的死亡,三对是向死而生的皎洁,祂对着敌人降下滔天大火,那燃烧的云朵让人以为是星星在坠落,祂对信徒降下甘露,那皎洁的溪流仿佛世界上最完美的佳酿,祂是平等的,祂为一切活着的生灵带去死亡,信仰祂的人得以在祂的身旁安眠,仇恨祂的人只能在无尽的黄泉之中沉浮。 我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但我不是一个虔诚的人,作为信徒的尾村增鸫是合格的,她能够用你的刀斩断你的敌人,但作为我自己,我不是虔诚的,失去了信徒这个身份,我还能够剩下什么呢? “不用在意。” 尾村增鸫听见有人说道,不知道是谁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的。 “不管你到底是我的信徒,还是尾村增鸫,现在的界明刀在你的手上,只要握着刀,能够带来信仰,谁会在乎你的信仰是否虔诚呢?” 说的也是,尾村增鸫在心里想到。 死亡轻轻环绕她的脖颈,一只温柔的手抚过她的脸颊,最后,那一份触觉撩起她的头发,然后放手。 下一刻,刀刃斩在少女的脖颈之上,头颅带着未闭合的嘴一同飞起,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到地上,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停下。 失去了头颅的身体瘫软地倒下,只留下尾村增鸫轻轻呼出一口气,似乎不大放心,又把刀插进那具尸体的中间,抽出。 少女的歌唱结束了。 但是这首乐曲还在演奏。 她猛然把刀挡在身后,身形快速暴退,但还是慢了点,巨大的力量定期了她,径直撞上了墙壁,环绕着的黑色也把那墙壁搅碎,还没有停,那股力量还在推着—— 于是,正在逃跑的划片,便看见了尾村增鸫被撞出废弃小学的这一幕。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捌拾玖 往日牢笼 【樱岛·白海】 【萃白监狱】 【时间不明】 “我们总应该明白,信仰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根本来说,一个信仰指的是什么?很好……喂,看这边,别看你那画的东西,画的什么玩意儿,跟我拉着脸给谁看呢……乌漆嘛黑的,谁看得懂,去,那个小鬼,给我倒杯水……说话,吱一声,别整天闭着眼,赶紧的,我渴了,喂,喂,小鬼,小鬼!你他妈的聋了吗?” 尾村增鸫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只能够看见朦胧的光,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了,有人在和自己说话,是的……是在喊自己,不可能喊别人…… 她睁开了眼,完全没有睡好,以至于在刚醒来的时候就打了个哈欠,抬起手,看见了自己身上这破烂的衣裳,与其说是衣裳,不如直接说粗布麻衣之类,总之就是用布片简单缝起来然后披在身上的东西,就连称它为衣服都显得寒酸。 女人正叼着一根烟,对着尾村增鸫的脸就吐了口气,烟的味道径直涌进了尾村增鸫的鼻腔,刺激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咳了起来,头脑也在这时变得清醒了,她皱了皱眉,用手在面前扇了扇,想要把这一股刺鼻的气味赶走。 樱岛,白海,萃白监狱,302号牢房,四人间。 听起来倒是宽敞,但其实是上床下床的配置,洗手台和马桶挨在一块,就在床的旁边,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说不上臭,但就是闻着不舒服,但是她们没有选择,这里是监狱,又不是什么疗养院。 尾村增鸫勉强认出了说话的那个女人的被子,纸杯,边缘已经泛黄了,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更换过,不止是纸杯,如果仔细观察起来,会发现整个监狱呈现的都是这样一种破旧感,年久失修,各种时间的痕迹,生锈的床架,发霉的被子,还有墙上脱落的墙皮之类,潮湿,沉闷,哪怕这个房间里面有四个人,也显得死气沉沉。 尾村增鸫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用那杯子装了半杯水,水不能说干净,有一些浑浊,但没有别的选择,反正喝不死人,再说了,即便喝死了人也没关系,不会有人在意,对于这里的警卫而言只是死了个囚徒,对于这个牢房而言只是少了个狱友,对于整个萃白监狱而言,这种事情根本掀不起多少波澜。 房间里面一共四个人,抽烟的那个女人,三十多岁,面相看着就狰狞,脸上还有几道疤;尾村增鸫上铺的一个老太太,半天没有动静,总让人忍不住猜她有没有死在床上,骨瘦如柴,一看就知道饿得不轻;还有一个四十多的妇女,整个牢房里面最正常的女性,看起来文弱,不说话,只是坐在床的旁边,有一小块炭在墙壁上画着什么;最后一个,就是尾村增鸫自己。 尾村增鸫递出那个杯子,女人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干呕几声:“妈的,还是这么恶心人,比昨天的还难喝。” “有的喝就不错了。” “小鬼,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女人瞪了尾村增鸫一眼,把杯子随手放到一旁,然后一脚狠狠踢在那铁栅栏上,不够解气,她又狠狠踹了几脚,“他妈的……还不赶紧开门,这都几天了……喂!你们这几天放风呢?忘了?” “没有。”站在远处的狱警冷声道,“你们这个月都没有放风。” “你他妈有病吧!”女人冲着那个狱警嚷嚷着,“每天半小时的放风!这是规定!墙上还写着呢!还有每天的饭!你们送饭都不遵守时间的,这两天我就吃了两顿!已经到时间了,现在已经到下午六点了……喂!别装作听不见!你们这帮神的走狗!” “你再吵的话今天的晚饭也没有。” 女人不作声了。 她一屁股坐回到自己的床上,她的位置正好就是尾村增鸫对面的下铺,和尾村增鸫不同,女人的床从未打理过,乱糟糟的,被子和枕头……与其说是枕头,不如说就是一块用布堆积而成的块状物——就这么仍在床尾。 女人又叼起一根烟,想了一下,又抽出一根递给尾村增鸫:“抽吗?小鬼。” “……不抽。” “还不到可以抽烟的年纪?”女人似乎有了兴趣,“多大了?” “十五。” “我还以为你能有十八十九。”女人咂咂嘴,“这么小居然就能来这里,犯什么事了?” 尾村增鸫没有说话。 “和你们聊天就是费劲,一个两个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女人很是不屑,“我没钱了,所以去神社偷了募集箱,反正不是我信奉的神……那些人还真是小题大做,我又没有亵渎神明,只是没钱了弄点嘛……我对我的神可是很虔诚的,教义背的滚瓜烂熟,要不是当初恩泽我没有考过,现在我多少也算一个神使。” “哦。” “别这么冷漠,算了……你刚进来,感到害怕也是正常的。”女人指了指自己的上铺,“那个画画的叫泾川,在外面是个画家,她丈夫家暴她,她便一刀子把她丈夫杀了,现在已经蹲了快三年,你上面那个叫栀子,你可以叫她栀子奶奶,她孤身一人,没有人照顾,所以故意犯了事进来,我也不清楚她怎么想的,我叫良木,你管我叫姐或者良木姐都行,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尾村增鸫。”尾村增鸫说道,“东鸟鸫。” “判了多少年?”女人,也就是良木开口问道。 “终身。” 名为良木的女人面色忽然凝重了,听见尾村增鸫的回答,上面正在画画的栀子顿时停笔看了过来,就连栀子奶奶也翻了个身,似乎在等待着尾村增鸫接下来的回答。 “你干什么了?” “想看看界明刀到底有什么效果,所以就弄了一把,但是手段不太光彩。”尾村增鸫说道,“然后就被抓了,我还没尝试够呢……算了,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在哪儿都一样。” “你真的是不要命了……居然偷神使的刀。”良木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女孩,不论怎么想都无法把这个看起来还算可爱的女孩和界明刀的窃贼联系在一起,但……既然都已经进了这里,那犯下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了……自己不也没全说实话吗? “不是偷神使的,偷的是神社的。” “……行。” 良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良木不说话,尾村增鸫便又躺回到了床上,被子的味道不难闻,但也说不上有多好,反正差一不二,既然今后都在住在这里了,早点适应也算一件好事。 她忽然想起自己偷到了那一把刀,挺好看的,说实话,特别符合尾村增鸫的审美,不华贵,反而听内敛,但是那刀刃真的很漂亮,还有那一把刀柄,握在手中的时候真的很舒服,而在隐约她就觉得这把刀仿佛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不论怎么挥动都不会有什么疲惫或者不适,算了……反正刀已经被收回去了,就这样吧。 铁栅栏被打开了,男人站在牢房前,手上拿着白色的纸张:“哪个是尾村增鸫?出来,接受审问了。” 尾村增鸫便下了床,她没有鞋子,踩在那崎岖的地面上只觉得冰冷,其实都差不多,反正身上这一身破布也挡不了多少风,萃白监狱这地方没有什么暖气或者别的,该冷的时候就是冷,冷死了就拖出去埋了。 萃白监狱里面有一片地方就是专门用来埋人的,死了一烧烧成灰,将就点就用一个木盒子装着,然后挖个坑埋了,不考虑什么地点,以至于偶尔还会出现挖到一半挖出一个以前埋的盒子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不用指望着把骨灰给家属之类,在进入萃白监狱之后,除非被放出去,否则死了便是死了,能够帮你处理完后事已经是很好的了,不用再奢求太多,如果家属硬要取走骨灰,可以啊,都埋在外面了,自己挖去吧,运气好的话遇到名字能够刻在骨灰盒上的还能找找,如果名字都没有刻,那就只能取走遗物了。 但是想了想,进了萃白监狱这边还能有什么个人物品?还是算了吧。 男人带着尾村增鸫一路走到了审讯室,出乎尾村增鸫的意料,审讯室里面已经有人坐着了,一男一女,看起来都在三四十岁,让尾村增鸫忍不住猜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毕竟年龄都这么相近…… “是这个吗?”女人问道。 “是。”带着尾村增鸫来这里的男人点了点头。 “行,麻烦把这里隔离一下。” 男人点了点头,走出了审讯室,关上了门,然后,一道抽刀的声响,一切归于平静。 女人看向面前的尾村增鸫,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起来很是满意,不过她没有说话,而是对着一旁的那个男人给了个眼神,似乎是在询问男人的意见。 男人叹了口气,敲了敲桌子。 “姓名,年龄,职业,家庭状况。” “尾村增鸫,十五岁,之前是学生,爸妈都不在,家里有爷爷奶奶。” “行。”男人说着,“下一个问题,如实回答……嗯,你的信仰?” “伊邪那美。” “你昨天偷的那一把刀,是伊邪那美的界明刀。”女人接话道,“但是你拔出了它,并且挥动了它,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以偷窃界明刀的罪名被收押,然后终身监禁……二,以特招人员的身份加入我们,不过你不适合当战斗专员,当一个文职,这个也是终身的,直到你死为止,你现在可以选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玖拾 拖延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 【第一乐章·橘色】 唉……要不要……逃走呢? 反正如果想的话,用刀还是能够逃走的……回到……萃白监狱的地下,回到三日月分部,或者……去往平野……平野啊,我还没去过呢,如果就这么跑了,应该也不错吧……不用这么费力战斗,也不用害怕死亡,更不用担心和那些人混在一起,那些……乐器。 ——身形在空中倒退,失去了重力的束缚,如果落到地上,应该凶多吉少吧。 知道吗?一把界明刀包含着数以万计的恩赐,属于神明的权能,运用一把界明刀需要数万次的练习,多如繁星的细节,如果不背诵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忘记,如果使用了界明刀,脑海中属于权能的知识又会被消耗,大量的练习换来了数秒钟的光芒,在短暂的时间我们触及到了权能的力量。 啊,神明定下的规则,还真是残酷啊……神明在看着蝼蚁们的时候,脸上会不会带着戏谑的笑?穷极一生探寻神的奥秘,从童年开始,直到老去,在迈进名为三日月的世界之后,终身就被束缚在其中了。 我们是奇怪的人吗?不……我们并不奇怪,在普通人之中,也有相似的人存在,就连神的权能都没有见过的学者,用一生去推导公式,研究理论,想要研究出世界的模样,还来不及等到他们的理论被证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衰老,死去,就连海洋都没有触及的冒险家,投入财富、青春去检验真理,让属于人的认知边界得到扩展,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有目的的人,和那些碌碌无为的人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不同次元的存在。 学者,勇者,智者,冒险者……他们追寻着飞往天空的翅膀,哪怕追寻到的是虚假的火箭,他们所耗尽的努力都不会被磨灭。 而你们,你们这些邪神的信徒,这百分之九十九的愚者,我这百分之一怎么可能会在你们的面前逃跑? ——如果我在此逃跑,那么神使们的尊严,高坂纽乃和夜守木荒的坚守,还有我十五岁那年在萃白监狱立下的誓言,就会变成一文不值的废纸。 尾村增鸫落到了地上,她的双脚被黑色的羽毛托起,地面已经被橘色铺上了一层,她看见了那些椅子,现在正环绕在废弃小学前的椅子们,已经摆上了三四十张……那些椅子和舞台上的乐器是同一种构造,看着就让人感到不适,而其中一张椅子的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然后看向了尾村增鸫。 “砰——!” 又一声轰鸣响起,这一次,是夜守木荒飞了出来,不过和尾村增鸫不同,他手中的刀正洞穿了一把大提琴的正中心,在刀的末端,一颗鲜红色的心脏正在跳动,不过马上就被风的削的干净,化为漫天的红色水汽。 “轰——!” 最后是高坂纽乃,他是从那个破碎的洞口处跑出来的,就在他出来的那一刻,整个建筑倒塌了,那三四层楼高的废弃小学倒在了尘埃之中,激荡起一片尘土。 “妈的,就差一点。”高坂纽乃看起来心有余悸,往地上吐了口口水,他的左手还抓着两根单双管,二话不说抄起刀便通了个透心凉,这次他瞄准了心脏,不再像是刚才只砍眼睛的部分了。 “还剩多少?”夜守木荒问道,“我只处理了四个。” “多了去了,奏者集合一百多个人,哪怕前两天加上刚才死的,至少还剩下七八十。” “伤了多少?” “我肋骨断了一根,那架钢琴撞的,真他妈的疼,皮外伤就算了。”说到这里,高坂纽乃嘴角抽了抽,似乎是现在才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疼痛,“我就这里处理了七个,不够,太多了。” “我伤没多少,主要是疼。”尾村增鸫接话道。 剩下的话便不用再说了。 其实他们也知道,按照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只有死亡这一个结局,即便刚才确实处理了不少乐器,但实际上排得上来的只有七尺三角,更不用说九尺三角还没有被处理……不止是钢琴,那几件大型乐器都是棘手的东西,还有第二指挥家……现在的乐曲已经在演奏了,第二指挥家……啧,这感觉真令人不舒服,这指挥家和乐团配合在一起的时候是这么难缠的东西吗……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 管风琴的长管穿过废墟,把遮盖在上面的废墟顶开,伴随着紧随其后的隆隆声,那木质的地板攀爬了上来,随后,暗红色的废墟也翻滚着,在木质地板之上,一抹血红色隐约出现,骨骼和血肉涌了出来,在三人的视线之中,乐器们在地面上立了起来…… 那些椅子也动了起来,它们转向那片废墟,安静地立在那里。 大提琴,中提琴,小提琴,低音提琴,短笛,中音长笛,双簧管,单簧管,巴塞特管,大管,低音大管,高音萨克斯,次中音萨克斯,上低音萨克斯,中音萨克斯,原号,小号,大号,长号,竖琴,提琴,钢片琴,风琴们,小鼓,大鼓,手鼓,邦戈鼓,康加鼓,盒棒,金属风铃,铃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个舞台从地下转移到了地面之上,从一片木板开始重新构筑,至此,舞台被构筑在了地面之上,在原先倒塌的废弃小学之上,重新构筑出一个舞台,而乐器就在舞台之上立起,是了……这样就说的通了,为什么奏者集合会把舞台建立在地下,为什么那个舞台没有观众席……因为这个舞台本来就会回到地面之上!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这一场汇演的前奏! 对了……那外面的这一些椅子也说得通了,一场演出怎么可能没有观众?这些椅子就是观众……从整个白海各地到来的观众,肯定不止是这么点,只是奏者集合的污染还没有强烈到那个地步……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地面之上。 在舞台的正前方,就是第二指挥家,他身上的礼服已经破了几处,不过没有一点儿伤痕,带有血迹的裂口证明在这之前第二指挥家确实是受过伤的,只是现在这些伤痕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如果太早离开,就无法看见这一次汇演的全场了,神使先生,现在正是演出的刚开始,一切都还没有展现出来。”第二指挥家挥动了指挥棒,指挥着乐器们歌唱,“第一乐章名为橘色,改编自着名作曲家橘先生的乐曲,配上少女的声音,这一首乐曲应该是平淡的,从开始到结尾,最丰富的乐器演奏出平淡的旋律,为我们接下来做好准备……椅子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相信我,它们不会介意你们坐在上面的……” 黑色的巨刃划过第二指挥家的脖颈,什么也没有砍中,而在巨刃落地发出的那一声的同时,乐器们也配合着拉出一个和弦。 “感谢你的配合,这位神使女士,你的帮助让这一首乐曲更加华丽丰富,但不论怎么演奏,我们的乐曲也要让整个世界的能够听懂,我们不需要高高在上的乐曲,我们需要的是能够让所有人享受的那一刹那……一个音符就足够了,只要把所有的铺垫完成,最高潮的那一个音符就会让所有人感动到流泪……这就是音乐的魅力,一个平淡的音符都能够寄托最强烈的情感,这就是音乐的力量啊……是我们追寻的音乐啊……” 第二指挥家说着,但他的思维却在疯狂转动。 仓促的准备还是让这一首乐曲不够完美,比如,现在观众席依旧没有布置完成,虽然依靠橘色的污染已经获得了不少椅子,但是还不够,一个舞台,一场演出,不能只有这么点东西。 他并非是自大,只是需要时间,是的,正如高坂纽乃三人已经缺乏了力气,此时的乐团也缺少准备,那些溢出的橘色便是寻找观众的污染,他们需要观众,那些椅子便是观众,在下照命的污染之后,那些观众便化为了整个演出的一部分,这便是奏者集合所需要的,他们需要有人来聆听,聆听这一场演奏。 “第一乐章名为橘色。”第二指挥家扬起指挥棒,挥下,“正如一场日出,橘色的光芒洒满大地,而人们,也会被这美丽的太阳所折服!” 似乎是为了印证第二指挥家的话语,乐器们的旋律转了一个调。 高坂纽乃扭了扭脖子:“拖时间?” 第二指挥家一愣。 “果然是在拖时间……让我猜猜你拖延时间是为了什么?”高坂纽乃笑了一下,“嗯……因为你们的场所还没有布置完成?你们的舞台没有构筑好?还是说你们的乐曲缺少了什么材料?也对,今天我杀了第一指挥家的时候她还在偷偷抓人,你们这么缺人手啊……为什么不再等等呢?多活两天……” “请不要侮辱第一指挥家。”第二指挥家冷声道,“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一曲……” “我说过了,不关我的事,不论是你们的梦想也好,期待也罢,都无法改变你们作为邪教徒正要举行仪式的事实。”高坂纽乃打断了第二指挥家的话,“再说了……想要拖延时间的,又不止你一个。”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玖拾壹 聆听节彘的声音 【樱岛·白海·天忍穗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第一乐章·橘色】 一份优质的奶粉,每隔两到三个小时就应该喂一次,现在……每一顿的摄入量应该是就是毫升左右,现在奶瓶之中倒入适量的温开水,最好不超过四十五度,然后加入等比例的奶粉,随后双手搓转奶瓶,让奶粉和水融合在一起,避免结块。 在喂弟弟之前,先在手腕处滴一滴奶粉,看看温度是否合适,合适的时候,便可以喂奶了,在喂完之后还需要把婴儿托头竖抱,让婴儿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空心手掌从下至上轻拍婴儿背部拍嗝。 在完成这些之后,平川泷介把弟弟重新放回到了摇篮之中,轻轻晃动摇篮,哼着歌,-慢慢来……慢慢来,没有多久,他便听见了来自于弟弟的熟睡声,很缓慢温柔的呼吸,是不是伴随着砸吧嘴,看样子即便是在梦中,弟弟也在吃着什么美味的东西。 你说是吧,平川泷介,这么美好的生活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好了好了,弟弟已经睡着了,接下来去做什么?今天的早晨是如此美好,正应该好好享受一下,比如给自己做个早餐?你还没吃早饭吧,去做点,饺子?煎饼?还是包子?不要在意,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好,不对不对,还是有点味道好一些,吃煎饺怎么样?就是你学会做的第一个食物,还记得吗?那一天父亲在打了母亲一顿之后就出去了,母亲起不了身,迫不得已自己学习做饭,你就去做煎饺了,哇……至少一半煎的一塌糊涂,要么是还没熟要么就是焦了,不过不要紧,每个人刚开始学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不喜欢吗?那就蒸两个包子吧,肉馅?还是菜馅?要我说就选肉馅,吃饱了才有力气,你说对吧,喂?听得见吗?听得见吗?不要装作听不见啊,我又不会害你,你要是死了我不也得死吗?放心好了,我和那个人脑子之中的东西不一样,我还没有成为那样的……哇,真的脏,一团乌漆嘛黑的,我看着都反胃。 “闭嘴。”平川泷介呵斥道。 这不是能听得见吗……你不可能会嫌我烦的,现在我们已经是一体的了,就像你的手与你一样,总不会有人嫌弃自己的手太麻烦了吧,不会真的有吧……那怎么办,要一刀把手切下来吗?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大好,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残行为是不对的,听懂了吗?关爱自己,关心家人,不要伤害自…… “……吃什么。” 额,你这么说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你想吃啥就吃啥啊,我胃口和你一样的。 “我吃东西你能够吃得到?”平川泷介皱了皱眉。 能啊,我说过了,我在你的脑子里面,你能够感受到的我都能够感受到,你品尝到的东西我自然也能够品尝到,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第二个脑子,而且我也受你控制的,拜托,不要把我当成节彘命那种东西好吧,我承认,最初我确实是来自于祂的污染,但是祂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种子,现在给我浇水的是你,你可以把我当成你自己培养出来的东西,这是只属于你自己的……说污染好像不大对,让我想想,你就当我是一个虚假的神吧,毕竟我的信徒只有你一个。 “我的信仰不是你……是……” 我知道,我知道,不重要啊,也没有说一个人不能有两个信仰吧,我以前见过一个很胆小怕事的,一口气信奉了七个神明,一天去一个神社祭拜,那才是真的厉害,不过那时候你才两岁左右,你应该不记得……喔,这么想来,都十六年过去了,你小子也算命硬。 平川泷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脑海之中的声音一直在说着,但是他根本提不起任何烦躁的心思,仿佛这些声音本来就是他的一份子,没有正常人会嫌弃自己的身体,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平川泷介记得高坂纽乃说过,在自己的大脑之中有一部分邪神的污染,不过不多,本来这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在昨日,严格来说,是在自己扣动扳机之后,那个自称神明的东西死后,他便听见了自己脑海之中的声音。 什么?你是在想我吗?哎呀……这样,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当时很帅的,面无表情,把火铳放在口袋里面,刷的一下一颗子弹就打在他身上,然后你又啪啪啪啪扣动扳机,六枚子弹直接把他心脏都给搅碎了,要不是后来我提醒你这些子弹可以回收,你说不定就把那几枚子弹和那家伙的尸体埋一块了。 “我知道,只是这并不符合常理。”平川泷介轻轻带上了弟弟的房间门,哪怕在脑海之中说话那道声音也能够听见,只不过,他更喜欢用嘴说出来,唯有这样才会确真感受到自己正在和自己对话……是的,这种感觉,自己和自己对话,平川泷介以前也试过,毕竟缺少可以交谈的人,只能够和自己聊聊天了。 常理,常理怎么能够适用到这里?这几枚子弹的构成材料是界明刀哎,啊,也对,你不是神使所以不怎么了解,我需要和你讲讲……总而言之,界明刀就是一种刀具,啧,那天来家里把你带走的那个神使就有,他们腰间的刀就是,你们那些神社之中不是也供奉了刀吗?那种就是界明刀,这种刀对污染特别有效,毕竟上面带有的神的味道可是污染最厌恶的东西,你那些子弹不知道是谁制造出来的,用界明刀锻造成子弹,真浪费……不过效果也确实好,你应该还记得,那么大个人,严格来说是被节彘命给占有的那么大一个人,死的干净,不过也多亏了这东西,我终于醒了,说实话,当发现我能说话的时候,我是真的感动啊,少年,听我的,我们两个强强联手,当个邪教徒猎人完全没问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不想参与到那些事情之中。”平川泷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新闻说了,明天太阳就出来了,一会儿我要把这阵子落下的功课好好看看,我还得回学校继续学习,虽然恩泽没有考过去,考个大学还是很简单的。” 不是吧,你现在还在想着上大学吗?不是,你们这些高中生毕业的孩子也应该会想吧,比如自己是特别的,有什么神奇的力量,然后拯救世界!这样子不好吗?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额,啧,听我说,别装作听不见,你看啊,你现在有了第二个大脑!也就是我,然后你还有那把枪,这把枪还是可回收利用的!对吧……这么想来岂不是一个完美的邪教徒杀手?你还有正当理由的,那几个神使肯定会帮你盖着的! “不,我没有兴趣。” 平川泷介点开了电视,听着今日的新闻还有什么,虽然说信号正在逐步恢复了,可平川泷介的手机还没有,不过也没有多少必要,即便能够打电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打给谁,父母?得了吧,那两人现在都不知道被埋到哪里了,朋友?扪心自问,平川泷介并不觉得自己身边有什么人能够称作是朋友,最多就一个高坂纽乃,但那也不算是什么朋友,虽然这把枪是高坂纽乃给的,但两人的关系…… “我只想回到普通的生活,照顾弟弟,然后完成学业,找个工作,薪水足够生活就好,如果他比较努力,说不定他能够考过恩泽,当个神使?如果那个时候萃白监狱那边那几位还在的话,我弟弟说不定还能够和他们成为同事,这么想似乎还不错。”说到这里,平川泷介轻笑了一下,伸了个懒腰,“总得这样子设想一下未来,听起来是不是不错?” 听起来不错,只可惜这不会实现。 “什么意思?” 嗯,我感受到了污染,很大量的污染,按照这样的蔓延速度大约四十二分钟之后就会蔓延到你这里,你不用害怕,有我在,你不会被那些污染扭曲,不过你弟弟就不同咯,他的身上可没有种子,被那种污染接触到只有死路一条……不对,或许会变成别的什么,你说的那三位神使现在就在污染的源头,啊……有点难闻的味道,估计是和死亡有关的刀,嗯,还有风,怎么样? 平川泷介立马站了起来,他一把抓过桌子上的那个盒子,打开,把火铳放进口袋,连同着弹夹一起,随后,他有开始翻找家里的箱子,他记得自己有一个大箱子,带上衣服……带上……钱,对,还有钱…… 要逃跑吗?如果想要逃跑的话,离开白海就足够了,白海的人会死,在这一片污染之下,整个白海的普通人都会无一幸免,嗯……那三个神使应该也会死,不重要,如果要跑的话我建议去夜都,别的地方我觉得不对……逃跑我是能理解的,毕竟你还有弟弟,当不了救世主就当个好哥哥,你说是吧? “我去了我也帮不上忙。” 你想帮忙?可以啊,这不是还有我在吗?听我的就好,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毕竟神使都搞不定的事情,你去了也只是送死…… “他们救过我。”平川泷介打断了脑海中的声音,“我必须偿还这份恩情。” 那你的弟弟呢? “你能保护他吗?” ……你还真把我当免费劳动力啊,算了算了,我给他也留一个种子就好,这样子污染就会避开他,这样足够了吧。 “够了。”平川泷介说道,“足够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玖拾贰 序数集合 【樱岛·夜都】 【底层·黄昏钟楼】 【黑幕事件·第三天·早晨】 “日了!残喘集合那帮王八蛋在做什么!那团该死的东西!依塔!注意身后,好恶心……过来了过来了!快快快!扫出去!去楼上!阿尔法和德尔塔在上面,西格玛呢!西格玛去哪里了!有没有人看见她?” 西格玛从二楼探出了头,对着爱普希龙挥了挥手。 “把门堵上!上去!”见状,爱普希龙立马对着不远处的依塔喊了一声——其实哪怕他不说,依塔也已经开始往回撤了,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房子冲来,一头冲进了门内,而紧接着,爱普希龙就关上了门,然后把一旁的桌子柜子全部堵在了门口,拉着地上还没缓过神的依塔,朝着楼上跑去。 二楼的西格玛已经把重物拖到了楼梯口,他们几人把那些重物往楼下一推,也不管力道或者会不会摔坏,总之先把门给堵上,一二楼的重物都被他们拿去堵住了门,对了,还有窗户,窗户就用高柜子遮住,总而言之,把能够走入室内入口都堵住就行,让外面的那些东西进不来,把他们挡在外面。 外面的是残喘集合。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西格玛领着一个医药箱站在楼道口,她很擅长医术,虽然有的时候暴力了一些,但不可否认,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医生,序数集合的几位在受伤的时候,都是西格玛治回来的,只要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哪怕需要做手术西格玛都完全可以胜任。 “还好德尔塔发现得早,那家伙虽然平时吊儿郎当,这种时候还是挺可靠的,不过他左手的绷带散了,还得麻烦你到时候重新绑一下了。” “他啊,让他自己绑就好,一天到晚到处浪,受点伤也是自然的。”西格玛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棒棒糖,打开包装,放入口中,棒棒糖是红色的,和她那红色的高马尾是一样的色彩,她站在那儿,看着就比依塔高了不少。 依塔正喘着气,他的衣服,那一身白色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迹,红了一片,不是他的血,是外面残喘集合的血,此时他皱着眉看着衣服上的血迹,这粘稠的触感让他浑身难受,他很想把衣服换下了,只可惜西格玛还在这里,他也不大好意思在女生的面前脱下衣服。 似乎是看出了依塔的窘迫,西格玛吹了个口哨:“怎么,害羞了?得了吧,你身上哪处我没见过,当时给你做手术还是我给你脱的衣服。” 依塔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行了,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爱普希龙朝着窗口走去,他把二楼的窗推开一个小缝隙,接着微弱的灯光看着一片漆黑的大地。 他看见了一堆扭曲的东西。 该怎么行动那些东西呢……破碎的肢体?尸块?总之,看着那摊东西,爱普希龙感受到由衷的反胃,而这一切的开始,还需要追溯到作业的钟楼。 在昨天傍晚,在钟楼的灯光熄灭之后,残喘集合的信仰也开始熄灭了,他们开始残害自己的身躯,想要通过剧烈的疼痛感与死亡证明神的存在,他们的血涂满了钟楼的大地,从一开始的捅入心脏,再变成切开自己的肢体,掏出内脏,把自己的身体搞成一团糟。 问题是……他们活着。 即便成了那一副模样,他们依旧活着,黑色的污浊物在他们的血液之中,他们仍然活着,即便他们的肢体已经分离,但他们仍然活着,活着,痛苦却不会消失,残害自己身体获得了剧烈的痛苦,而仍然活着的身体也证明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神明确实存在,只可惜代价稍微有点严重,这份痛苦成为了最大的折磨,他们扭动着已经扭曲的肢体,如同蠕虫一样在地上爬行,只可惜这样子做,并不能够减轻他们的痛苦。 疼痛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在疼痛感下,对时间的感受会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在此时都能够清楚感受,而正是最难以忍受的,他们必须无时无刻感受着身体被撕裂的痛,没有任何方式缓解,他们甚至无法通过昏厥来逃避,毕竟,他们只能够感受到疼痛了。 人是一种需要共情的生物,他们总会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可惜很多时候人并不能做到这一点,在数个小时的哀嚎之后,疼痛难忍的人……好吧,姑且把这些东西称为人吧,总而言之,他们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者说,他们有一个想法——把这一份痛苦分享给更多人。 试想一下时间是深夜,当你正在熟睡的时候,一堆尸块带着内脏从你的窗户爬入,带着刀刃,切断你的四肢,划过你的脖颈,但是你不会因此死亡,而是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你会感受到和他们一样的疼痛,和他们一样宛若怪物一般爬行,你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你的身躯,但使用他们的时候……陌生了,手臂离自己太远,亦或者脚在自己的手上,这种强烈的违和感总会让人崩溃,不是吗。 在地上爬行的他们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只有如同液体流淌之后的声音,滴答,滴答,咕噜,咕噜,淅沥,淅沥,黏答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流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以黄昏钟楼为中心,这一片绝望的痛苦开始蔓延,无法死去的怪物忍着疼痛,让更多的人和自己一样成为怪物,他们把睡梦中的人拖入深渊,用刀与叉分开他们的肢体,然后,让那些睡梦中的人变成和自己一样的模样。 德尔塔在深夜开着车回来了,副驾驶位坐的是阿尔法,车后座做的是西格玛,明亮的白色车灯晃悠悠地照亮了路,带着车上的人回到熟悉的地方,车子吱呀吱呀的,还是有点老旧了,整个序数集合也只有这一辆车,他们倒是想过换一辆,只可惜穷了点,再说了,这辆车缝缝补补还能再用上几年,也就不着急了。 “怎么今天钟楼不亮灯了?”副驾驶位的阿尔法一眼就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记得我们出来的时候那灯还是亮着的吧?” “可能是残喘集合的那帮人想开了也说不定。”西格玛倒没什么反应,“我早就说过把一盏灯看成是神的象征或多或少都有什么病,神根本不需要什么东西来证明,祂一直都在,对吧,就应该这么想。” “我觉得有什么不对。”阿尔法说着,略微皱起了眉,时间的经验让他对这一异样产生了些许警惕,“那些人对神的痴迷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既然他们认为灯光就是他们的神,那他们就不可能关上那盏灯,应该是出了什么突发状况,一会儿问问爱普希龙吧。” 这时候,德尔塔猛然踩下了刹车,轮胎和路面剧烈摩擦,可惜还是迟了点,有什么东西径直坠落到了车前盖之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响,还没等西格玛和阿尔法说话,德尔塔便猛然打了个方向盘,一脚油门下去,小车又奔跑了起来。 那一脚刹车让西格玛的头狠狠地撞在了副驾驶位的枕上,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还好,如果是装在什么结实的东西上的话应该就撞出什么包了,还好,不过这依旧让西格玛忍不住嚷了一句:“什么玩意!” “尸体。”德尔塔言简意赅,“还在动的尸体。” “还在动算什么尸体!”西格玛喊道,“尸体是死了的!” “如果你觉得那玩意是死了的那就死了吧,脑袋和脖子都分家了还在动,我可不敢说这是什么活人。” “什么?” “就刚才那东西。”德尔塔说着,“又来一个!” 他猛地打了个方向盘,这次西格玛也看的清清楚楚了,一具尸体,确实,内脏什么之内的东西都流了一地,但是她很确定那东西是活着的,毕竟……那东西还在动,还在朝着他们的着一辆小车爬行过来! “避开。”阿尔法倒还是冷静着,“先回去,回去再说,避开这些东西。” “我知道。”德尔塔握紧了方向盘,即便踩着油门的那只脚不曾放松一点,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依旧稳当,“回去再说。” 随后,便是开头的故事了,他们把那些尸体驱逐出房子之外,随后堵上了门,这不是长久之计,但……暂时也只能先这么做了,残喘集合现在的状况……他们为什么在死后还能够这样,难不成这就是残喘集合信仰的神明的力量? 不对……有什么不对。 ——黄昏钟楼的那一盏灯光。 爱普希龙关上了窗,叹了口气,毕竟现在却是不知道该做什么,离开这里?离开之后又去哪里,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推动着这一切的发生,直到达成那些人想要的什么结果…… ·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玖拾叁 芝诺的乌龟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时间错乱】 【第一乐章·橘色】 高坂纽乃,三日月所属,白海分部,和绝大多数人相比,高坂纽乃可以说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没有什么悲惨的身世,也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过往,出生在底层,父母健康,是家里的独子,在底层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父母外出经商,赶上了最宽松的时候,赚了不少钱,身体健康,家庭美满,高坂纽乃每个月都会回去拜访他们,两位老人现在也五六十岁了,看起来依旧很好,高坂纽乃的爷爷已经去世了,不过奶奶还在,外公外婆也活得很好,用大多数人的眼光看来,高坂纽乃的家庭一定是令人羡慕的。 高坂纽乃加入三日月的理由也很简单,通过了恩泽,担任了神社的见习祭祀,两年后转正,随后和界明刀产生共鸣,被界明刀选中了,然后被三日月招收,就是这么简单,甚至不用过多的言语赘述,只需要说,用最简单,也最正常的方式,他加入了三日月,成为了神使,然后一直到现在。 高坂纽乃每个月的薪水都会分出一半寄给自己的父母,在高坂夫妇眼中,自己的孩子是一个神职人员,这本身就值得骄傲,更何况高坂纽乃每个月还会寄来这么大一笔钱,从各种角度看都跳不出毛病,高坂夫妇唯一的遗憾就是高坂纽乃回家的时间还是少了点,如果可以的话,一周……不,每天都回家才好呢。 高坂纽乃对有意思的事情总会显得兴致勃勃,当然,这个有意思也得建立在是高坂纽乃觉得有意思的基础上,这是一个很主观的判断,毕竟,高坂纽乃对于有没有趣的事情还是和别人有点区别的。 高坂纽乃学习成绩不是很出众,在学校也只能说是中等偏上的水准,不过在和神学相关的地方高坂纽乃总显得特别有天分,不论是神明的历史,相关的典故,和神明有关的事物,以此延伸出来的经济、政治,还有什么别的东西,高坂纽乃总能够娓娓道来,不算深刻的地方,也能够提出不少独特的见解。 高坂纽乃的界明刀很奇怪,刀刃和刀柄之中没有任何阻挡物,这也代表着在遇到阻力的时候,如果没有握好,手就会直接顺着刀柄一路向上,刀刃会擦破他的手,让他的血流到地上,正因为这种不合常理的构造,所以没有人喜欢这把刀。 但是高坂纽乃一眼就看中了,他很喜欢这种宛若俄罗斯转盘一样的刀具,要么砍伤敌人,要么划伤自己,正如装了往左轮手枪弹夹之中塞进一枚子弹,转动手枪,扣动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子弹打穿自己的额头,很刺激,不是吗,这把刀就是这样,只不过,这次的概率并不是六分之一或者七分之一,而是二分之一。 他第一次拿起那把界明刀的时候就这么的觉得了,这把刀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在找到这把界明刀的时候,便是在那个神社,那是他成为正式祭祀之后的事情,他还记得那一天是白天,时间具体点是下午四点,神社举行祭祀礼,这是每年一次的礼仪,也是他作为正式祭祀第一次主持这个祭祀礼。 祭祀礼台上摆放的就是这一把界明刀,用红色的台子架起,垫上鹅绒布两根支架是纯木的,上面属于树木的纹路清晰可见,深沉,而且迷人,在这一把刀面前他忽然想起了以前去过的一场葬礼,那位牧师垂着头,看着被打开的棺木,面露愠色,他对着前来葬礼的宾客说着:“请容许我对打开棺木的人说,社会的基础建立在对逝者和往生者的尊重之上,在我们挖出第一座坟墓的时候,我们便从人猿化为了人,当人对逝者失去了尊重,那么社会的基础就不复存在。” 而高坂纽乃面对着这一把刀的时候,仿佛就是看见了那个棺木的窃贼,他对那把刀充满了渴求,他想要尝试拿起那把刀,抽出,至少,看看在刀鞘之内是什么模样。 他虔诚地跪坐在祭台之前,至少那个时候的他是虔诚的。 只不过,他听见了有人在吵闹。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话题转移到这件事上?” “因为这他妈的值得我一直在提!我的人生被人动了手脚,这只耳朵已经毁了,只听得见尖锐的高频声响,我耳朵每天都在耳鸣,没问题,我接受了所有的损失,现在轮到我翻身了!去你他的分层!去你的地区!还有去你的什么狗屁神明!” “你只想着你自己!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走到大街上,从三日月走到萃白监狱,你看看的脚下踩过去了多少具尸体?” “关我什么事!我让他们信仰邪神了?道德绑架?我哪儿来的道德!” 在高坂纽乃的注视下,那两个人走进了神社之内,那两人也一眼就看见了在神社正中央的高坂纽乃,面露尴尬之色,或许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里。 “……额,抱歉打扰到你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坂纽乃看向这两人,很面生,应该是不认识的人,仔细打量一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便不再去注意这两人了,把视线重新投入到那祭台之上。 “这把刀叫什么名字?”另一个人问道。 “界明·春日鹿·草薙。”高坂纽乃回答道。 “要不要试试抽出来?你是这个神社的祭祀吧,你有这个权利。” “挺想,不过不是现在。”高坂纽乃回答道,“现在是祭祀礼,等到祭祀礼结束之后,等有时间的时候,我会试试看的。” “如果你能够拔出那把刀,那那一把刀就归你了。” “谁说的?” “谁知道呢?”那人耸耸肩,“大家都是这样。” ——大家都是这样。 这句话的意思高坂纽乃在很久以后才明白,拔出那把刀,就代表着能够承受一定量的污染,能够使用界明刀,能够加入三日月,能够成为神使。 “神使先生,你想要拖延时间是为了什么?”第二指挥家的话把高坂纽乃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他捏着那一根灰白色的指挥棒,“想要用什么小心眼吗?没关系,只要陪我们一同演奏完这一首乐曲,第一乐章之后便是第二乐章,那个时候,你就能够聆听到这首乐曲逐渐化为永恒的一幕……” “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高坂纽乃开口道。 ——住在至高者隐密处的,必住在全能者的荫蔽之下,我要论到我的神明说:“祂是我的避难所,是我的山寨,是我的神明,是我所依靠的。” 高坂纽乃扭了扭头,接着说:“有这么一个故事,有一只乌龟,在一个人前方一百米的地方,乌龟的速度是人的十分之一,那么,请问乌龟和人同时开始跑步,人需要多久才能够追上这只乌龟?” ——祂必将救你脱离出捕鸟人的网罗和毒害的瘟疫,祂必用祂的翎毛遮蔽你,你要投靠在祂的翅膀底下,祂的诚实是大小的盾牌,你必不怕黑夜的惊骇,或是白日飞来的箭。 “用不了多久的。”第二指挥家说道,“只要人的速度比乌龟快,总会追上的。” “答案是永远也不可能。”高坂纽乃说道,“当人追上那一百米的时候,乌龟已经向前进了十米,追上那十米,乌龟又往前一米,十分之一米,一百分之一米,只要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人与乌龟的距离会无限接近,但绝对不会为零。” “时间与空间是不可分割的,神使先生。”第二指挥家笑了,“这早已经证明了……你刚才说的,都建立在时间与空间可以分割的基础之上,但这并不符合世界的常理。” ——神说要保护你免受一切的灾害,祂要保护你的性命,所以,你们祷告要这样说,我们在高天原之上的神明啊,愿人都尊你的名字为真理,愿你的国度降临,神明为我们降下甘露,赐给我们日用的饮食,免除我们的债, “这是真的,你难道就不好奇吗?当时间内和空间被分开的时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高坂纽乃用手比划了一下,“试一下?” 第二指挥家没有回答,而是朝着高坂纽乃挥动了一下指挥棒。 乐曲声没有响起。 乐曲中断了。 这一瞬,第二指挥家的脸色终于出现了惊愕,还有害怕,他再次挥动了几次指挥棒,但是乐曲声依旧没有响起,四周一片死寂,就连地上的橘色也暗淡了下去。 “你干了什么!”第二指挥家怒吼着,他疯狂地挥动着指挥棒,但是乐曲却没有按照他的预想一样演奏。 “界明·春日鹿·草薙。”高坂纽乃握着手中那把刀,“这把刀的名字是界明·春日鹿·草薙,不过用起来很麻烦……需要念一些祷告词,我已经念完了——在我的脑海里面念的。” ——从现在开始,【时间】和【空间】的关联性消失,事件和事件没有事件的顺序,乐曲的演奏可以在乐曲开始之前,人的诞生可以在死去之后,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脱离了原有的时间轨迹,被重新用没有规律的顺序堆积在一起。 “我无法控制结果,不过,现在,我们是公平的了。”高坂纽乃裂开嘴笑着,“现在,在这个时间和空间不相关的地方,你们演奏的第一乐章这件事已经被随机放置在了我们受伤之前,此时此刻我们身上有伤,也就是说,第二指挥家,你们的乐章已经结束了,不论你们演奏了多少,都已经结束了……这就是空间的必然。”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玖拾肆 重现 【樱岛·白海】 【黑幕事件·第三天】 【乐曲中断】 “开了多久?” “一个小时总应该有了。” “要喝点水吗,有点渴,你要的话我去买一瓶。” “行。” 子规停下了车,在漆黑的天空下,那车灯晃悠着,不知道照的什么地方,反正街道上都是一样的死寂,没有声音,没有人,即便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道,她们开着小车朝着白海之外行驶,一路上几乎没有过交谈,气氛压抑到了一个极点,以至于方才薇儿那些话,就算是打破这份沉闷的开始吧。 车子停在了路边,薇儿拉开车门,但在手放上把手的时候,她停下了,薇儿先是打量了一下窗外,然后沉思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子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额……稍微出了一点点小状况。” “怎么了?” “我们刚才开车开了有一个小时了吧?”薇儿问道,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一个小时,我们的时速应该在一百公里以上,也就是说,我们这个时候应该开了一百多公里之外了吧?” “嗯。” “我们到了一个孤儿院。”薇儿没有再说什么,推开了车门,“我不认识这里,这肯定不是你们白海区的地方,我在夜都那边也没有见过。” 子规沉默了一下,也推开了车门。 地上已经没有橘色了,只是漆黑一片,但是那一座孤儿院却灯火通明,站在那孤儿院之外,她们仿佛还能够听见里面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灯光映在窗户上,时不时有人走过,投下一片影子,在孤儿院之外的书上找出绿色的斑斓。 薇儿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倒是很正常,没有什么变化,距离她们出发之后的一小时零六分四十三秒,不多不少,现在是四十四秒了,她又看了一眼,闭上眼,在脑海之中思索着,在她的记忆之中确实没有见过这个孤儿院……绝对没有。 “不用想了,你记不得这里也是很正常的。”子规开口说道,她看着这一座孤儿院,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回忆着一些过往,一些被她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这地方早就毁了,一把火烧掉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的推测是对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过应该和你刚才说的污染无关了。” “你认识这里?” “以前住的地方。”子规关上车门,用钥匙锁上门,“要去看看吗,我是无所谓。” “……不了。”薇儿摇了摇头,“我对别人的过往没有兴趣。” “行。” 既然薇儿不准备进去,那子规也不打算做什么,对于子规来说,离开白海就行了,在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之前,不轻举妄动,她看着那个窗户,仿佛回到了那个生日的夜晚,把蛋糕切开,一人一块,在品尝之后,神使上门。 在子规的视线之中,那孤儿院的大门打开了,随后,又缓缓合上。 “晚上好……请问你们找谁?” 子规听见了养母的说话声,不对,应该是说,听见了曾经的那位子规的养母的说话声,脑海中不自主浮现那一夜的所见,我……我看见了什么来着?哦对,接下来就是那位神使,他第一刀砍下的便是养母的头。 “居民编号,碇山淑子,亵渎神明,伪造神明,祭拜非法神明,并宣扬邪神的教义,传播人数超过十人。”那位神使说着看着二楼正在吃蛋糕的孩子们,摇了摇头,“对于你们的处理结果已经下发,就地处理,一个不留。” 子规能够听见的声音,薇儿自然也听见了,她侧过头看向子规,想要从子规的脸上看见什么表情,可是子规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甚至还挑了挑眉,看着那个孤儿院,她们看不见里面的模样,但是她们能够听见那句话。 “再问一次,现在你还要进去看看吗?”子规指向那扇门,“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好吧,我承认我感兴趣了。” 薇儿知道说谎没有什么意义,本来只是个孤儿院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但神使都出现了,这就值得她稍稍了解一下了,毕竟薇儿也是一位神使,同行嘛,了解一下,不要紧的,她朝着那个孤儿院走去,而子规便跟在薇儿的身后。 她们听见了孤儿院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对不起了……孩子们,但你们已经无法回头,污染已经让你的身体千疮百孔。” 她们闻到了血腥味,从孤儿院里面溢出的血腥味,不对,还夹杂着一些别的味道……薇儿的鼻子嗅了嗅,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有污染的味道,很微弱……不对,很杂,这里不止有一个邪教徒?” “严格来说,这个孤儿院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信仰,信仰一个没有名字的神,没有具体的描述,没有规定的祷告词和动作,全凭那些孩子自己想。” “这是不合规的。”薇儿说道,“这种完全没有指向性的信仰只会连接到那些邪神之上!甚至可能会……会……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会创造出一个虚假的神明。” “你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子规推开了孤儿院的大门,“我说过了,我以前住在这里,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我都知道……至少是十六岁之前的事情我都知道。”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是邪教徒,就在我们认识的那一天。” “是啊,我确实不是邪教徒,这个可是有你们神使官方认证的。” “认证?” “我的身体里面没有那些黑色的污浊物,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于是,在大门之后的景色,出现在了薇儿的眼中。 那位男性神使此时正跪坐在孤儿院的二楼,从子规两人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面露疑惑,然后紧接着就是害怕,还有畏惧,他半跪下身,似乎是在地上摸索着什么,他的手上已经沾染了鲜血,那把刀也掉落到了地上。 “……等一下……怎么没有……不对。”神使呢喃着。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你干什么干这么久!”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女人喊声,“赶紧处理完回去!我那边文件还没处理完!一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要处理这么久,是不是要让我打个报告让你换身衣服!” “对……该走了,该走了。”那个神使猛然一个哆嗦,对着地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颔首道,“总之……不论如何,愿你来生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再见。” 他踉踉跄跄地朝着楼下奔跑,但在跑到大厅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子规和薇儿,在看清楚子规的脸后,脸上的害怕转变为了惊愕,他下意识地抽出了腰间的刀,对准了子规,然而握着刀的手还在颤抖,他看着子规,又看向了二楼:“你……她……” 薇儿掏出了属于神使的的腰牌。 神使长呼出一口气,额头的冷汗止不住地流下,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子规,然后绕过两人跑走了,虽然,感觉这位神使的动作更像是逃离,他想要逃离这里,想要从这个孤儿院之中逃离,仿佛在二楼看见的是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子规走在前面,薇儿跟在后面,她收起了腰牌,开始打量这个孤儿院,有点破旧,不过装修还算不错,卫生整洁都做的很好,唯一的污浊也就只有刚才溅上去的血了。 “其实从我那儿出发,开车这么多时间确实是到这里,只不过现在这一片地方已经改了,我记得是被谁买了地然后建了个殡仪公司之类的……这么说你应该有点印象。”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了二楼。 薇儿也看见了地上的尸体们,血和黑色的污浊物混杂在一起,孩子们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临死前的模样,薇儿倒是没有什么不适,毕竟那堆黑色的污浊物已经证明了这些孩子在生前信仰的是邪神,邪教徒……某种意义上已经不能够称为人了。 但在这其中还是有一个例外的。 薇儿自然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她又看了看身旁的子规。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那是你?” “严格来说,不是。”子规回答道,“她死了,但是我还活着呢。” “什么时候的事?” “我说过,很多年前了,多到我都快忘记过去多久了,我答应了她,等有机会的时候帮她报仇,而作为和我交易的代价,这具身体就归我了,就这么简单。” “……那我和你认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是我。”子规回答道,“和你认识的时候已经过去有好一段时间了。” “那就没问题了。” “嗯哼?” “你又不是什么邪教徒或者邪神,没必要。”薇儿摆了摆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的空间没有问题,但是时间应该有了什么变化,以至于很久以前的建筑物都出现了,我倒是猜到了什么……我记得白海这边有个人的刀的效果就是把时间和空间打乱,不过条件很麻烦,看来白海那边底层的问题挺严重的,连这种手段都弄出来了。” 子规没有说话,她只是拿出了烟斗,点燃,看着地上属于子规的尸体,深吸一口,吐出。 在她的视线之中,子规的面容被烟雾模糊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玖拾伍 过往的追逐者 【樱岛·白海·地点不明】 【黑幕事件·第三——时间错乱】 【乐曲中断】 “这和你说的不太对啊……” “和你无关!这是我的问题!看路看路看路!左边!” “我看得见……别着急……” “怎么可能不急!我鬼知道会来到这个时间……等一下,现在到哪里了?” 属于子规的一辆白色小轿车在马路上疾驰,油门至少踩到了一百四十以上,但即便如此,还是觉得不够,还要再快一点,快一点,黑色的天空下,只有这一辆车在奔驰,不知道在逃避什么,或许是在逃避褪去的夜色,亦或者在逃避那追逐着的人们。 “因为你这茬我们现在根本没离开白海,位置大概是天忍穗区那边,我看看能不能改道,去往夜都的话就走右道走,还是说去西海?”子规不紧不慢地说着。 “行行行,右边右边!”薇儿赶忙同意,朝着车后方看了一眼,“追上来了追上来了!” “你还没跟我解释你为什么会被神使追杀!你不就是一个神使吗!” “那是我成为神使之前的事情了!妈的……我鬼知道啊!”薇儿猛拍着窗户,似乎这样就能够让身后追来的车辆降低速度,只可惜她的想法肯定是失败了,正相反,她还看见了界明刀的光亮。 “你不是夜都那边的人吗?为什么会在白海出问题?” “你猜猜我为什么去了夜都?” “行吧。”子规叹了口气,一打方向盘,小车甩过一个漂亮的弧度,在街道之中奔驰,反正道路上没有人,也不用担心撞到什么。 “还好我们离这把刀的影响范围比较远,只是出现了时间的错乱,如果在那把刀附近,估计会更严重,比如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被打乱重组,出现悖论。”薇儿一边说着,还一边看着车的后方,“比如,假如把我们的认识放在现在之后,那么你就会发现我们两个变成了陌生人……” “怎么还会有这么离谱的东西?” “双刃剑罢了,这种混乱是不可控的,所以这把刀的效果我也只是听说过,现在总算是见过了,啊……我应该开心吗?别分心!追上来了啊!油门油门油门!” “要我说你直接动手不就好了?”子规打了个哈欠,“直接动手!” “能不这么做就不要这么做。”薇儿收回了视线,“先不说我没有带刀,如果我动手了,就相当于现在的我干涉了过去的自己,后果不知道会怎么样,但绝对不会太好,最好是一个完全无关的人来,比如你……算了,你的战斗力还不如我。” 子规没有说话,她打开车窗,抽了一口烟。 在孤儿院那边离开之后,她们便打算继续前行,不过很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试想一下,她们上了车,打开车门,坐进去,启动车子,还没来得及前行,另外两辆车的车灯便照亮了她们的后窗户。 与此同时,属于一个少女的声音喊道:“居民编号,薇儿,我看看……盗窃供奉箱,殴打祭祀……额,偷食贡品……对神像不敬,不是,这都是啥啊?祭拜非自己信仰的神明,并宣扬其他神明的教义,不是,你在风津见神社宣扬八岐命的教义?” 子规看向薇儿,而后者则很是尴尬地挠了挠头。 “咳咳……总而言之,对于你的处理结果已经下发,带回萃白监狱服刑,并赔偿相应损失,具体的赔偿要在对你的审讯结束之后进行,现在,双手举高,打开车门,下车,如果反抗的话我们会采取必要措施。” “愣着干嘛?跑啊!”薇儿赶忙喊道,用手一按子规的大腿,愣是让子规的脚把油门踩了下去,顿时小轿车发出轰鸣,疾驰而出。 “犯人逃跑了!”那个属于少女的声音又接着喊道,“追上去!” “你……” 子规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薇儿打断了:“一会儿解释,妈的……怎么会碰上这帮东西……跑跑跑!甩开她们!”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怎么还没有甩掉?” “别着急啊……如果甩掉了谁知道后面又会发生什么……你说对吧,相比起别的东西,这样子车一个神使还安全一点,你看,从天忍穗区出去,然后右边上高速,直接就能够去夜都……那边就是你的地方了,反正我认识的人都不在白海这边,无所谓。” “说的也……” ——说的也是,这是薇儿想要说的话。 只不过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子规的眼神就猛然一变,她抓住薇儿的手搭在了方向盘之上,身体猛然向后一仰,径直解开了安全带,还没等薇儿说话,一道伤痕就出现在了子规的脖颈处,不止是脖颈,不止是什么无形的东西划过,擦着她的脖颈狠狠撞在了车窗上。 “干什么干什么!”薇儿大喊着,手却不敢松开方向盘——废话,现在这小轿车的速度还在一百四十!不论撞上了什么东西都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子规没有回答,她一拉小车椅子的把手,把那座椅放下,借此她的身体向后一倾,随手抓住一个东西堵住了自己的脖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她们看见了挥出刀刃的那个人。 那是在孤儿院里面的那个男人。 他站在小轿车前方不远处,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男性神使站的位置是一脸小车的后备箱上,那辆小车就在子规和薇儿的前面!一直在那里! 他脸上满是癫狂的笑容,他看着子规,抬起手,严格来说,指的是子规脖颈处的血,随后,他笑了:“看……我没有说错!你也会流血!你的污染呢?让我看看你的污染啊!你和孤儿院里面的那些人都是一样的!你的身体里面也流淌着黑色的血!黑色的污染!让我看看!看一下!不要装了!” 随后他又抱住了自己的头,仿佛呢喃一样,眼睛突出:“别吵!我没有认错……我没有认错……都是邪神的走狗,对,都是邪神的信徒,我是对的……我是对的……等我看看你们体内的污染我就知道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这一次,刀指的是薇儿:“至于你!身为神使却和邪教徒同流合污!你这种人就是三日月的叛徒!根据条约我有义务把你也处理了!” “有病吧!”薇儿朝着那个男人嚷嚷道,“别挡路!你的同行者呢!让她把你带回去!你现在的意识已经被影响了!你该不会是个新人吧!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我意识很清醒!”男人怒吼着,抽到再次一挥,不过这一次早有准备的薇儿一扭方向盘,那一刀砍到了地上。 “是试作刀型号一,量产的东西,看来确实是新人。”薇儿对着子规说道,“一般这种新人总觉得自己成为了神使就很了不起,狂妄自大,但是有没有多少危机自觉,一旦杀了个普通人就会崩溃,所以新人出任务都必须要有老手带着,已放出差错……妈的,那家伙的同行人怎么还不管他,真让他疯了那就难处理了……” 只不过,有人比薇儿行动要快,那就是追在她们身后的那两辆车,三个时间点的存在在同一个位置出现,在失去了时间概念的空间之中,不同时代的人正在这里追逐,寂静的街道被四辆车打破,一辆车上载着疯子和他的同行者,一辆车上载着子规和薇儿,剩下两辆车追在后面,正准备实施抓捕。 “话说抓人不应该是警卫厅的事情吗?” “涉及到神明了!他们没说完!那个时候的我还顺手把界明刀抽出来玩了几下,我发誓我放回去了!”见子规一脸怀疑,薇儿赶忙解释,“但是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拔出界明刀代表着神明的认可!所以那个时候的我连夜打车逃去了夜都……” “逃走了?” “没逃掉,在夜都被抓了,所以我现在在夜都任职,好过被抓去萃白监狱。” 说到这里,薇儿打开车窗,从车窗出探出半边身子,对着后面的两辆车比了个中指:“来追老娘啊!” 下一刻,她又收回身,只见前面那个那人挥下的刀径直斩开空气,一路向前,斩击到了后面两辆车的其中一辆,不过,预想中的场景没有出现,那辆车被斩中的那一刻就消失了,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就是悖论。”薇儿对着子规说道,“两个不同时间的东西碰撞到一起,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这样,你把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当做一个原点,别的时间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可以理解为这一条轴上的不同点,他们不应该直接接触……不过我们接触可以,因为那把刀的持有者和我们在同一个时间点。” “砰——!” 话音未落,一道子弹飞出枪管的声响打断了她的话语。 只见前面那个男人额头出现了一个血洞,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但已经迟了,他从车上摔了下来,在触碰到地面之前就消失不见,而一样消失不见的,还有前面的那一辆车。 “砰——!” 第二声枪响,后面剩下的那一辆车也消失了。 子规松开了油门,把位置调了回来,踩下刹车,小轿车便在这寂静的街上停了下来,她重新为自己拉上安全带,随后便是一小段等待,半分钟之后,车门被敲响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拉开了车门,坐了进来。 “打扰了。”平川泷介说道,“麻烦送我去一下……应该是叫做底层的地方。” ·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玖拾陆 第二乐章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时间错乱】 【乐曲中——第二乐章前奏】 一只乌龟在地上缓慢地爬行,能够超越一只兔子吗? 可以的,只要把兔子奔跑这件事放在乌龟爬完全程之后就好,打乱一下两件事的顺序,重新排布,只要合理排列,人还能够在出生之前经历老去和死亡,虽然不符合常理,但是在时间和空间互不干涉的世界之中是可以的,只要空间的位置不发生改变,时间怎么变化都无所谓。 一只乌龟在地上缓慢地爬行,能够超越一只兔子吗? 还是可以的,只要在乌龟爬到规定地面的时间的时候,让兔子的位置在乌龟之后就可以了,打乱一下这个时间内两者的空间位置,重新排布,只要合理排列人还能够以十倍的速度前进,虽然也不怎么符合常理,但是在时间和空间互不干涉的世界之中是可以的,只要时间不发生改变,空间怎么变化都无所谓。 这便是高坂纽乃的刀,把时间和空间分离,一切交给随机,这是不能够控制的刀,是一视同仁的权能,界明·春日鹿·草薙,这把刀的名字,听起来很有一种大自然的味道,只不过,它带有的权能,和自然并不沾边。 长空极目处,万里一婵娟。故国春日野,月出三笠山。 这便是春日鹿。 春日鹿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在三日月的记载之中,也没有对其具体的描写,这里的具体指的是容貌,春日鹿并不是神明,但是可以作为信仰,春日鹿并没有被冠以尊或者命的名号,这也代表着春日鹿的位格还不足以到达神的层次,但祂在定义上也不是邪神,毕竟连神都算不上,又怎么能成为邪神? 根据记载,春日鹿是一种意识的集合,一种意识的聚合体,用通俗的话来说,春日鹿是一个因人而诞生的神明,而构成春日鹿的,是认知,对世界的认知,对世界的研究。 人是会进步的,社会是会发展,在很多年以前,最初的人类躺在地上,当他凝视天空的某一颗星星的时候,人便成为了人,他从‘它们’之中脱离开来,拥有了好奇心,进而是求知欲,他们开始探索这个世界,从一切物质的构成,再到发展,人的一种内在的精神需要──认知的需要,让他们逐步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 而人类把这命名为科学。 科学,是建立在可检验的解释和对客观事物的形式、组织等进行预测的有序知识系统,是已系统化和公式化了的知识,根据这些系统知识所要反映对象的领域,人类把其进行更为细致的划分。 不过,科学这个词语念起来总觉得有点严肃,不如,用一个更为贴切的名字来称呼一下?好啊,那么怎么称呼呢? 就叫春日鹿吧。 “浸袖水成冰,今日立春迎东风,风吹冰可融。” 时间被打散开来,然后重新排列。 被中断的乐曲发不出声响,构筑到一半的舞台也被迫停工,听着高坂纽乃的话语,第二指挥家的面色阴沉地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第一乐章是最初的乐章,用最温柔最平稳的旋律搭建好整首乐曲的舞台,而现在,舞台的搭建就这么终止了,那外围那几十张椅子仿佛是对他们最大的讽刺,几十张空荡荡的椅子,那眼珠子滚动着,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那无声的乐团。 第二指挥家仿佛回到了十二岁的那次演出,他站在舞台上,衣服是整洁的,领带也是平顺的,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台的,浑浑噩噩地站上指挥席,在黑色的燕尾服下,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打的湿透,双眼只能够看见模糊的色块,灰色?黑色?那应该就是人吧,在第二指挥家的眼中,橘红色的灯光晃荡着,分不清是十二年的那一场灯光,还是后街道的路灯,毕竟,舞台和现在这个世界一样,都是黑色的,模糊的视线和汗水杂糅在一起,流进眼睛里面,刺痛,麻痒,十二岁的他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看不清……听不见,他忽然感觉一切都很寂静,不论是声音还是视觉,他就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一切的嘈杂都和他无关,他位于一座孤岛之上,没有树木,没有建筑,只有一望无垠的大海,他在这个世界之上,却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被抛弃的孤独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就像是,那时候一样。 属于高坂纽乃的刀插入了第二指挥家的左肩,径直洞穿了他的肩膀,刺破他的衣袖,第二指挥家的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在第一乐章中断之中,他再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指挥家,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会受伤,他也会,他看见了自己的血,红色,还带有一些黑色的污浊,他知道这个是什么,这是下照命的恩赐。 但是那些神使把下照命的恩赐称为污染。 疼痛感原来是这样的吗,左肩……还有剧烈的酸,这种疼痛感正在侵蚀他的大脑,身体的本能让他想要嘶吼,想要惨叫,在模糊的视线之中,他看见和高坂纽乃同行的那两人也接着抽出了刀,朝着他们斩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和那时候一样吗? 不对,不一样。 “属于已逝之人的手已经再也握不住了,但是属于第一指挥家的手还在这里,如果是在这个这个时候,她会怎么做呢?” 第二指挥家扬起手中的指挥棒。 “既然乐曲中断了就重新演奏!既然过往的世界混乱了就从未来的时间获取我们的可能性!第一乐章中断,现在!奏者集合所属!” 后面的话语已经不用说了,因为乐器们已经演奏出了新的音符,无形的声浪荡漾开来,把尾村增鸫和夜守木荒二人推开! 一个少女站在了第二指挥家的身后,她的四肢无法动弹,双脚并拢,双手平摊,被绑在了一根银色的十字架上,缠绕住她的是黑色的荆棘,在少女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深紫的痕迹,还有鲜红色的血。 她的一只眼睛被一块紫色的帷幕遮盖住,只留下另一只蓝色的眼睛,蓝色的瞳眸,如海洋般深邃,隐约还能够看见少女头上的角,宛若恶魔。 第二指挥家一只手抓住肩膀上的刀,他居然徒手把那一把刀拔了出来! 但下一刻,他的左手,除去大拇指的剩下四根手指齐齐断裂,啪嗒啪嗒地掉到了地上,手掌也传来了剧痛,第二指挥家的大脑一阵发晕,险些没有站稳。 在这个空间之中,时间再次被打乱了,第二指挥家‘手指断裂’这件事,发生在了手指被攻击之前,而高坂纽乃的喉咙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血洞,看得出来,两人在某个时候以伤换伤,而这个时间被挪到了现在。 下一刻,高坂纽乃视线之中的一切变了。 那些红白色的构筑的、用血肉骨构筑而成的乐器变成了华贵的模样,精致的原木,漂亮的琴弦,连带着整个舞台都焕然一新,就像是什么大城市之中最古老而知名的乐团,一场演出的票价顶得上他一整年的薪水。 而与此不同的是,那些建筑,在舞台之外的所有建筑全部变成了一坨坨巨大的肉块,用不规则的肉块搭建而成的东西,如果不是大体的模样和位置没有发生变化,谁都不会想到那些东西居然是方正的建筑。 十字架上的少女在高坂纽乃的眼中已经变为了一个迷人的歌姬,她抬起自己的纤纤玉手,握住金黄色的麦克风—— 视觉感知被改变了? 高坂纽乃立马看向尾村增鸫的方向,还好……在他的视线之中,尾村增鸫和高坂纽乃还那副模样,在那两人不远处的摆了不少漂亮的木椅,人们坐在椅子上,就像是在欣赏奏者集合的演奏。 “啊——”少女开始歌唱了。 于是,乐曲开幕。 “第一乐章构筑舞台,第二乐章,便是让乐曲的景色让大家所看见,为此,你们首先要看见我们所见,你们要能够看见演奏者的模样……” 伴随着第二指挥家的话语,每一个乐器旁边似乎出现了演奏者,他们使用着各自的乐器,一同演奏着这一首乐曲。 高坂纽乃再次拿起刀斩下—— 刀出现在了刀鞘之内,他的手中空无一物,在现在,刀收回到刀鞘的事件发生在挥刀之前,高坂纽乃砸了咂嘴,再次抽出腰间的刀。 春日鹿的权能很强大,但并不可控,这也是高坂纽乃平日里不喜欢使用它的原因,毕竟,超出自己掌控的东西往往意味着危险,也意味着很多时候,自己也会被影响到。 黑色的巨刃轰击在舞台之上,斩去了那位少女的一条手臂,切面很光滑,一滴血也没有流出,鲜红的横截面摆在那里,少女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变化,依旧在那里歌唱着。 在这肉块堆叠而成的世界之中,唯有那一个舞台是干净的。 黑色的巨刃再次轰击到舞台之上,还有风化为的利刃,夜守木荒宛若一把精致的手术刀一样,精准无误地刺入了乐器之中,他手中的刀斩在了某一位演奏者的脖颈处,把那位演奏者的头一刀斩落。 失去了头颅的身体依旧在演奏。 “这便是我们眼中的世界,欢迎来到第二乐章。”第二指挥家的左手无力地垂下,但握着指挥棒的右手坚定无比地挥下。 一声合奏,肉块坠落。 把夜守木荒的身躯遮盖。 ——这便是第二乐章的旋律。 “莎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玖拾柒 黄昏钟楼的残喘 【樱岛·夜都】 【底层·黄昏钟楼】 【黑幕事件·第三天】 “真的脏,太脏了……呕……” “喂!依塔!别吐在地上!” “抱……抱歉,只是有点难接受。” “去漱一下口,然后喝点水吧。” “……好,谢谢你,爱普希龙先生。” 依塔接过爱普希龙递过来的塑料袋子,想了想,还是没有使用,跑到一旁的卫生间里面,抱着马桶就吐了起来,不过即便这样,鼻腔里面浓郁的血腥味丝毫没有褪去,在他的嗅觉之中肆意搅动着,不止是血腥味,还有一种血肉腐朽的臭味,这种交杂而成的味道让他没有什么犹豫就吐了出来。 他半跪在地上,视线之中便是自己方才呕吐出来的东西,那是昨夜的饭菜,本来是他和爱普希龙一起吃的晚饭,此时全部化为了糊状物,刺鼻的味道令他大脑有点发晕,视线也模糊了些许,不过还好,马桶支撑起了他的重量,才不让这个少年倒在一旁。 不知道过去了过久,感觉自己的胃已经被掏空了,不论怎么呕也只能发出干呕声,他便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然后用自己的杯子装了一杯水,漱口,再装一杯,再漱口,如此重复了大概四五次,口腔里面的味道才算是散去。 这一次他学乖了,在离开厕所的时候用自己的毛巾沾了点水,围在自己的脸上,这样好歹能够减轻一点气味,不让自己如刚才那般失态。 见依塔终于出来了,爱普希龙给他递上了一杯水:“喝一口,把你食道里面的残留物咽下去,然后去找西格玛吧……这里我和德尔塔来就好。” “……谢谢。” 看着依塔那依旧有些踉跄的步伐,爱普希龙摇了摇头,依塔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了,不过这种事情确实少一点比较好,心理承受能力总能找到方法锻炼一下,现在这样子……他看了一下楼梯,此时现在一楼还是堵上的,那些声音却消停了,从窗户往外看去,那堆尸体还在蠕动,不过幅度非常小。 但是尸体们还是活着的,活着的尸体和死了的尸体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死了的尸体是逝去的活人,应该埋入坟墓之中,活着的尸体就是怪物,理应一把火全部燃烧殆尽! 所以德尔塔就在这么做,他不知从哪里拿了两桶油,对着房子外的那堆尸体淋下,反正房子不怕火,烧了就烧了,现在黄昏钟楼都是这个鬼样子,满地都是血,凝固之后那种深沉的颜色看着实在是不舒服。 见爱普希龙走了过来,德尔塔对着爱普希龙扬了扬下巴:“依塔那孩子怎么样了?” “有点不适应,我让他去西格玛那边了。” “阿尔法呢?” “还没醒,现在才八点,等一会儿再去喊他吧。”爱普希龙说着,从一旁跟着拿起一桶油,打开盖子从窗户那里倒下,“哪里来的汽油?” “从醉梦集合那边弄来的,那些人也知道现在残喘集合这些人很难缠,不过他们发现用汽油烧了这些尸体的话就没啥问题……杀不死,但是能让他们停下来,所以我就从他们那里换了点,用昨天在外界买的酒,不得不说醉梦集合那些人对酒是真的痴迷,几瓶啤酒就收买了。”德尔塔笑着,把空了的油桶一同扔了下去,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有打火机吗?” “不会烧到我们这边?” “不会,醉梦集合哪里可能弄到质量那么好的汽油,能把下面那堆东西烧个七八分熟就谢天谢地了。” 爱普希龙从口袋里面拿出打火机,递给了德尔塔。 德尔塔擦了擦打火机,点燃,把打火机抛了下去,顿时,火光燃气,确实,这火焰的样子没有那么亮堂,油的质量实在是不大行,但足够了,至少在爱普希龙的视线之中,那些血红色的肉块被翻卷起了一点焦黑的痕迹,一股属于烤肉的气味盖过了血腥味,白沫泛起,被煮出的血水在地上宛若虫豸一样攀爬。 火,黄色和红色的火,把残喘集合的尸体们点燃,在油的作用下,那火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蔓延,不过,这栋房子倒是没什么事,只是被火焰在墙壁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迹,如果这时候用手指擦一下,应该还会擦下一片黑色的脏东西,爱普希龙记得自己以前试过,用火焰留下的痕迹在地上写字,效果还不错。 德尔塔倚靠在窗的旁边,看着楼下的火光,黑色的天空下,在黄昏钟楼,也就只有这些东西还能够带来光亮了,最原始的光亮,一点暖风扑到他的脸上,以至于他都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他用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摆了摆,转身走进了屋内。 爱普希龙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烟,点上,和依塔不同,他对这些东西没有那么恶心,反正死都已经死了,那些东西怎么想都不能够称为人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感到害怕?同情心这种东西只存在于相同的物种之中,人类不会对怪物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残喘集合的这些东西不会死去呢……他们的生命被什么东西污染了吗?还是说,这就是某些神明的权能?这种不死只存在于残喘集合之间吗?还是说是涵盖了这一片地区?这些疑问都在爱普希龙的脑海里回响,只是,一时半会还找不到答案。 远处时不时有一些轰鸣声,还有火光,看来不仅是自己这边,醉梦集合那些人也在用火烧着那些怪物,他们说的不错,在火焰燃烧之后,那些尸体总算是安静下来了,毕竟都基本烧熟了,有的部分甚至已经焦黑一片,若不是那些东西现在还有微微的颤抖,说不定爱普希龙真的会以为那些东西已经死了。 黄昏钟楼出问题了?要不要先离开避避风头?反正序数集合不担心神使的问题,序数集合信奉的神明并不是什么邪神,成员也个个精神正常,除了穷了点,就没有别的问题了,夜都的物价还算便宜,至少让序数集合这几个人吃饱饭是没问题。 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应该就是居住地方,这一点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总的来说,只要人在,就不用担心。 火焰的光照着爱普希龙的脸,在他的双眸中映出一小片光泽。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说话的是阿尔法,看起来他睡得不错,精神状态都很好,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走出房间的时候伸了个懒腰,这一夜的尸体并没有影响他,正相反,他比往日还要精神抖擞,说话也中气十足。 “没有,听你们的就好。” “那行,我让依塔去做早饭。”阿尔法说着,“他在哪里?” “西格玛那边,他也就比你早起了一小会儿,看了下那堆东西就吐了,我让他去西格玛那边休息着了,应该都楼上。” “啊……那还是我来做吧,那小子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得练练。” “辛苦你了。” “……这话听着怪尴尬的,行了,你也去歇一会儿吧,等吃了早饭之后我们就出发。” “去哪里?” “还没有决定,不过先离开这里吧,残喘集合那个鬼样子谁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们?要是被他们那些污染沾上了,我们可就洗不干净了,爱普希龙,我见过这样的倒霉鬼,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那个朗姆酒。” “记得,以前经常找你喝酒的那个男的,我记得他四年前去世了。” “那小子就是,本来一个好好的人,无非就是酗酒嘛……结果那天喝多了跑到残喘集合那边,被那帮人沾上了血,好了,脑子里进污染了,但朗姆又不知道,第二天跑到夜都市区那边,还没走多远就被神使按在了地上,手起刀落直接就斩了,他身上的污染不多,但并不是没有,那些神使可不管你身上有多少污染,只要有,那就是邪教徒,那天我和他一起去的市区,他说要在夜都一家什么店来着……反正是一家酒馆请我喝一杯,好像是叫什么……十三月午后的酒馆,结果我们两个过去了,只有我回来了。” “醉梦集合不是信仰邪神的吗?”爱普希龙皱了皱眉,“我记得以前伽马说过的,黄昏钟楼这边只有我们序数集合的体内没有污染。” “是啊,醉梦集合信奉的也是邪神,不被那些神使所承认的神明,但醉梦集合他们有伤害自己或者伤害他人吗?没有,他们只是酗酒,而且正因为他们的信仰,他们才不会发酒疯,只是对酒充满了渴求,和痴迷,不论喝下多少酒他们都会拥有理智,但他们的信仰确实是邪神,很神奇吧。”阿尔法打了个哈哈,“有空的话你可以去看看他的那块墓碑,我记得按照朗姆的遗言,他的墓碑被做成了酒瓶的样子。” “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看看的。” “行了,那我先去做早饭了。”阿尔法摆了摆手,“你一会儿去叫他们。”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玖拾捌 逆向奔离 【樱岛·白海·天忍穗区】 【黑幕事件·时间错乱】 【第二乐章·莎蔓】 “少年,如果你想去底层的话可以打车,没必要坐我们的车,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夜都,和你的目的地可不是同一个方向。” 薇儿对着后座的那个少年说道,说是少年,看着也有十八岁了,成年是肯定成年了,不过这并不重要,更主要的是,刚才的那两声枪响肯定是来自于这个少年,他的身上有火铳?哪里来的?樱岛禁止平民百姓携带铳器,按道理来说铳器不可能出现在这少年的身上,神使?不对,警卫厅?也不应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此薇儿没有第一时间动身,从刚才的声音听来,那个少年没有对她们开枪,为什么?薇儿的记忆之中没有属于这个少年的部分,至于子规……看样子子规也不认识这个少年,那就是说,这个少年和她们两人是在同一个时间,并不是过去或者的某一段时间被拉进现在的,那么那个少年怎么区分出那两辆车的?不对,他是怎么看见那些人的?有人在提醒他吗……可是这里也没有别的人了。 “我要去底层。”平川泷介再次重复了一下自己的话,“我要去帮他们。” “帮谁?底层现在可不安全,你这样的人过去只是送命。” “那边有一个神使……算是救过我一命,所以我要去帮他们一次,所以麻烦送我过去。” “少年,不是我说你,有些事情你不应该参合,想想你的家人,如果你死在那边了,他们会有多伤心?还有,樱岛是禁止带枪的,你腰间那东西是火铳吧,没有许可证明的话警卫厅有权拦下你……再说了,底层的神使救了你又怎么样?他又没有救过我,别人对你们的恩情不要指望我们帮你报答。”子规有些无奈,“我们要去夜都,如果你想一起去的话我们能载你,但如果你要去你那个底层,抱歉,你得自己过去了。” “可是我刚刚才帮了你们……” “拜托,哪怕没有你难道我们就会出事吗?”薇儿叹了口气,“友情提醒你,如果可以的话就带着你得家人一起离开白海吧,在事情结束之前不要回来,赶紧走吧。” “我的父母已经死了,弟弟已经送出了白海。” “……那当我没说。”薇儿有点尴尬地挠了挠下巴,“照这么说你不去陪着你弟弟,你跑去底层?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呢……都说了,现在有些事情很麻烦……” “污染,对吧?” “你到底知道多少。”薇儿的眼神冷了下来,她通过车中央的倒后镜看着车后座的那个少年,“白海这边的神使做的这么口无遮拦吗?一个普通人都能够知道底层出污染了?还是说……少年,你是什么能够感受到污染的人呢……你可不是什么神使,嗯……邪教徒?” “您怎么这么确定?”平川泷介反问道。 薇儿把腰牌拿出来,在平川泷介的面前晃了两下,然后再收回。 “原来如此……” “刚才你怎么下定决心开枪的?你知道杀人的罪行有多大吧?” “没关系,反正他们不是属于现在的人。” “嗯……说说看。” “现在白海的时间和空间出现了混乱。”平川泷介说着,“具体一点的话……我猜是有什么东西干涉了时间和空间,把这两者分开了,以至于在同一个空间上会出现不同时间的东西……不过具体一点我就不清楚了。” 哟吼,哟吼,挺聪明的啊,不过这明明是我告诉你的,为什么不报上我的名字!你这是抢占了我的功劳,我很生气,我很生气……好吧,开玩笑的,你做的是正确的,在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之前就不要暴露我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没有在这两人身上闻到什么不对劲的味道,那个腰牌是真的,这个女人确实是神使,不过她没有带刀,至于另一位……我这儿感觉起来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嘛……我知道你想去帮你的救命恩人,别着急,别着急,让我想想怎么说啊…… 脑海之中的声音让平川泷介微微颦蹙,那声音在他出门的时候短暂地消失了一下,但没出多久便又回来了,根据那道声音的说法,弟弟已经被转移到了一个‘肯定安全’的地方,至少那道声音是这么说的。 “一个普通人能知道这么多……你去过萃白监狱?” “……去过。” “地上还是地下?”薇儿挑了挑眉。 “地下。”平川泷介老实承认。 他本来并不想参与到子规两人的事情之中,本来按照他的计划,自己应该是加快赶到底层,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但是脑子里的声音告诉他,停下,先不要着急,静待两分钟——然后对准开来的第一辆车和第三、第四辆车,扣动扳机,不需要询问为什么,脑子里的声音和他本就是一体,他的心底百分百清楚这声音说的是谎言,还是真话,他自然也考虑过……自己的这些认知是否是脑子里的东西扭曲之后的结果,或者说,脑子里的话语让他相信了这声音,以达到控制自己的目的,不过,有必要吗?没有……平川泷介很清楚自己的价值,说实话,他的价值并不高,如果不是因为萃白监狱地下那几位,说不定现在的已经已经和父母一样,成为了那种黑色的污浊物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和三日月扯上了关系?”薇儿砸了咂嘴,“那就麻烦了……白海这边的人怎么想的,让普通人知道三日月的存在只会让他们被神所注视到……你身上也没有界明刀……少年,你当时是怎么分出来我们几辆车哪些是属于这个时间的?” “你硬要问的话……我也只能说是直觉的,解释起来确实很麻烦……斯……”平川泷介停顿了一下,“这是一种本能吧……就是看见的那一刻就觉得你们才是属于这个时间点的。” “那如果你猜错了怎么办?” “哪儿有这么多如果啊……这不是猜对了吗……你们能不能送我去一趟底层啊,我真的很需要……我不会开车,而且现在也找不到人……” 平川泷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脑子里的那个存在,在现在,他还不能够确定那东西和邪神到底有没有关系,他不敢赌,也赌不起,如果他的身体里和父母一样是那种黑色的污浊物……停下,不要想了,冷静下来。 他沉默着,等待着前面那个神使的回应。 “……你的身上有界明刀吗?” 最终,薇儿还是开口了,“或者说和界明刀相关的东西。” “……这个算吗?” 平川泷介拿出了口袋里面的火铳,抽出弹匣,把那几枚子弹展现给薇儿看。 薇儿先是疑惑,然后紧接着便是惊讶,她一把拿过那个弹匣,取出一枚,在手中掂量着,片刻之后,她把这一枚子弹递给了子规,后者也接了过去,很快,子规也发现了这些子弹的异样,子规抛了几下子弹,塞回到弹匣之中,给回到平川泷介的手中。 “真奢侈。”子规就像是感叹一样说着。 “确实奢侈,用界明刀锻造成子弹,而且还是浓缩之后的,这些子弹应该用了三把试作型号吧……或者直接用了一把拥有名字的刀,这也是为什么他知道三日月之后还如此正常,我们甚至没有受到风声,应该就是因为这一把枪了。” “那照这么说……当时望月痛她们三个人知道三日月的时候……” 子规忽然想起了那个叫音速的少女,望月痛和二阶堂奈拥有界明刀她是知道的,还有一把还放在自己这边重铸呢!但是那个叫音速的女孩身上可没有什么界明刀,子规记得很清楚,音速是没有信仰的,一个没有信仰的人被神明注视到的话…… “我压下来了。”薇儿白了子规一眼,“真要等你们意识到的时候早就晚了,少年,这把火铳和子弹是谁给你的?男的还是女的?” “高坂纽乃。”平川泷介回答道,“他说他叫高坂纽乃。” “啊……白海这帮人真的是,行吧行吧……”薇儿无奈地扶了下额头,“天天给我整这些烂摊子,真的是服了……算了,少年,我们只会把你送到距离污染最近的地方,剩下的路你自己走过去,这是最大的让步。” “足够了。”平川泷介说道,“谢谢。” 嘛……这两个女孩这么说也是正确的,小鬼,你知道不,你现在完全不用害怕那些污染!有我在呢,那些污染不会影响到你,如果再靠近一点我就能知道是什么东西在释放那玩意儿了……刚才的子弹我帮你捡回来了,怎么样,够意思吧,不用谢我,我担心我骄傲…… 平川泷介装作听不见那道声音。 “所以你完全没有询问我的意见就决定了。”子规看着薇儿,满脸黑线,“这是我的车。” “帮这一次。”薇儿说道,“我那边的新人也是白海这边塞过来的,帮完这一次两不相欠,我回我的夜都,他们送他们的死,你劝不动的,随便吧……还好我们加满了油,跑过去再离开也来得及。” 子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踩下了油门。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玖拾玖 异样回想 【地址错乱】 【时间不明】 【第二乐章·莎蔓】 “晚上好,高坂祭祀先生。” “晚上好。”高坂纽乃把身上的外套褪下,挂到一旁的木架子上,伸了个懒腰,一天的劳累让他忍不住长呼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他走到洗手台旁边洗了把脸,顿时精神了不少,起码,现在他不会像打哈欠了。 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看向了刚才朝自己问话的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菊次。” “准备了,今天小林家里有事,所以让我帮她看一下,明天就是她帮我顶班了。” “时间的话你们安排好就行,确保有人在就好。”高坂纽乃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水是泉水,带有一点点甜味,干净,清澈,神社里面一切的水的来源都是泉水,在上班时间,泉水就是他们的陪伴,“如果是在忙不开跟我说,有空的话我也可以来守着,吃了晚饭了吗?如果没吃的话要不要一起出去吃点?” “不用了,我妻子已经快做好饭了,就等我回去呢。”菊次有些害羞般挠了挠头。 高坂纽乃想起来了,菊次上个月刚刚结婚,现在应该还是蜜月期,说起来也很有意思,菊次求婚的地方是在天守那边,具体一点就是通天阁下,那里有一个小礼堂,很突然,那天上午菊次跟他的未婚妻说,要不要开车去天守阁结个婚?他的未婚妻把菊次这话当做是玩笑,毕竟从白海开车到天守那边需要接近四个小时,结果等四个小时之后她才意识到菊次并不是开玩笑,他们穿着常服走进了礼堂,菊次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两颗戒指糖…… 是的,戒指糖,就是那种便利店都能够买到的糖果,可以戴在手上,糖果很大一颗,菊次的未婚妻一边笑着一边戴上了这个戒指糖,她还是挺认真的,只是面前正在舔着糖果的菊次不论怎么看都不大正经,简单的花费便成为了他们婚约的证明,菊次还在礼堂找了个司仪,很便宜,真的很便宜,在司仪的见证下,他们宣誓了,然后办理结婚证,一切都是这么水到聚成,总而言之,就在那一天,他们结婚了。 后面拍结婚照片的时候,菊次的手上戴着的还是那个糖果戒指,上面的糖果已经被他舔干净了,只剩下那塑料的指环,照片上的菊次和未婚妻……现在已经是妻子了,两个人笑的很开心,颇有一种感到有趣而笑的意思,毕竟,用戒指糖求婚的应该也就仅此一家了,这张照片挂在他们新房子卧室的墙壁上,每次看见的时候他们都会笑一笑,而菊次的妻子也会时常和朋友提起这件事,说完之后会心一笑。 “既然这样你就先回去吧,我一会儿也走了,过一会儿下面保安就差不多到位了,那个时候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要我送送你吗?我今天开车过来的。” “不用了。”高坂纽乃摇了摇头,“我就住这附近,前阵子找到一个很便宜的地方,离这儿很近,走五分钟就到了,路上还能够买点吃的,今晚晚饭没吃够。” “那我就先走了。”菊次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神社。 高坂纽乃看着菊次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咂咂嘴。 他用扫帚打扫了一下神社的大厅,随便收拾了一下,不用太细致,等到明日那些见习祭祀来到的时候他们会搞定的,现在的高坂纽乃已经转为了正式祭祀,负责整个神社,说是负责,现在的工作反而比以前少了很多,需要做的事情别人都做的差不多了,更多的时候高坂纽乃就像是一个什么也不需要做的摆设,只需要在神社里面坐着,除非是别人遇到实在处理不了的事情,才需要他出手。 等到差不多了,他重新穿上了那件外套,到电闸的位置把灯光灭了,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傍晚,可以收拾收拾走人了,关上灯之后把供奉箱放回到后厅,关上门,最后用链子把门锁上,就算是可以了,最后,他对着神社鞠了一躬,行了一个礼,便离开了。 他吹着口哨,在黄昏的天空下走着,今天是星期几了?再过两天应该就是周末了,该去看看父母了,上次还说要给他们带点这边的特产……特产也没有什么啊,大部分就是水果或者小饰品之类的东西,看着吧,实在不行就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正好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开支,想买什么都可以买,说起来,也差不多该买个小房子了,不用太大,至少要属于自己,天天向着租房也不是好选择,只可惜目前高坂纽乃还没有找到什么喜欢的,只能再看看吧。 一个人住也有好处,不论几点回去都无所谓,不用担心影响到别人,也不需要太注意自己的整洁,总而言之,很自由,是啊……自由,无拘无束,高坂纽乃探出一步,足尖点在地面上,他稍稍抬起自己的手,仿佛握着一架小提琴,右手捏着琴弓,轻轻拉动。 他小时候有想过学一门乐器,那天父亲带着他出行的时候,经过一个乐器行的时候,他便看见了正在拉小提琴的人,说实话,高坂纽乃并不能够理解小提琴的音色,对于高坂纽乃来说,小提琴的银色显得还是尖锐了一些,但他很喜欢拉小提琴的姿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徒手的状态,右手握弓的五个手指自然弯曲,拇指的指尖对着中指的第一关节,拇指指尖放在马尾库与弓杆相结合的位置上,与中指第一关节略下一点的地方对应,掐弓的姿势,但并不过分用力,无名指顺着中指放下,各关节不要僵直,放松一些,食指第二关节左右的地方放在弓杆上,要自然弯曲,不要僵直,不要紧靠无名指,在演奏到弓根和下半弓时,负责承担弓子的自然重量。 不过这个念头最后还是算了,毕竟当时的父亲没有足够的薪水供高坂纽乃学习‘昂贵’的乐器,说实话,能够知道乐器这种东西的存在已经算了不起了,至于更多的,还是算了,不过最后父亲还是给高坂纽乃买了一个小提琴模样的挂坠,很小一个,可以挂在包上,高坂纽乃把这个挂坠一直挂着,这么多年过去,琴弓那部分早已经找不到了,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小提琴,颜色磨的差不多了,最后一点褐色也只能说是这个挂坠最后的倔强。 高坂纽乃吹着口哨,旋律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最近很火的一首曲子,高坂纽乃听过,他个人觉得一般般,除了副歌部分很抓耳之外,整首曲子高坂纽乃也只记得副歌部分,所以他就吹这个旋律好了,一会儿到街上吃点什么?盖饭?还是炒饭?或许可以试一下租的房子附近新开的那家店,开店的人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很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全部团到一起,几乎看不见他们的眼睛。 那家店好像是卖拉面的,高坂纽乃每次早上起来的时候总会看见那对夫妇买完菜回来,那家店铺不大,生意还算不错,这个时间点应该还在营业吧。 想到这里,高坂纽乃便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没有多久,他就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现在还在开着吗?”他推开小店的门,问道。 “在呢,啊……是你,住在我们附近的高坂先生是吧。”回应他的是那堆老夫妇之中的丈夫,他正在柜台之后的厨房里面,说是厨房,其实也就架了两个锅,用来煮面,这家店也就只有拉面了,还有一些小食,像是可乐饼或者炸鸡之类的味道都还不错。 “叫我高坂就可以了。”高坂纽乃说着,找了个位置便坐了下来,“豚骨拉面还有吗?” “还有呢,要吃多大份的?” “嗯……中份就好了,再来一杯可尔必思。” “好嘞。” 得到老先生的回应之后,高坂纽乃便倚靠着位置,看着窗外的风景。 黄昏的颜色还是很漂亮的,云层被抹上金色,带有一些红色的点缀,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照亮整个天空,这也是夜晚到来前最后的明亮了,等到黄昏之后,便是漫长的黑夜,到了那个时候,天空应该也只剩下月亮和星星了吧……说起来有多久没有这样欣赏过黄昏了?自从……自从……自从什么来着? 高坂纽乃的眼神忽然变了,他发现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把手按向腰间——他摸到了一把刀的刀柄。 “意识到了吗?”身旁有人说道。 他看向身旁,却发现这是当初那一场祭祀上和自己搭话的人,就是在神社之外争吵的那两个人的其中之一……等一下,什么祭祀,什么……对,那场祭祀,那把刀,我想要拔出的那一把刀,他说有机会的话让我拔出来试试……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坂纽乃:“你已经开始意识到了吗?比如什么忘记的东西……现在的生活怎么样?平淡,轻松,对吧,这么好的生活为什么抛弃了呢?你明明可以这样幸福地生活一辈子的,不是吗?”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刀在你的手上,挥刀的人也是你,最了解这把刀的人也是你。” 两碗拉面放在了桌上,一碗是高坂纽乃点的豚骨拉面,一碗是牛肉拉面,那人端起碗,先是喝了一大口汤,长叹一声:“啊……痛快。” “高坂,吃吧。”老先生在一旁说着,“冷了就不好吃了。” 高坂纽乃看着这一碗豚骨拉面,猛然抽出腰间那不知何时出现的刀,一刀斩下! 这一刀斩在了小提琴的头上,那小提琴瞪大了眼睛,或许是不知道为什么高坂纽乃会忽然暴起,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向后踉跄两步,倒在地上,头上那巨大的伤口流出白花花的脑浆,还有那黑色的污浊物。 高坂纽乃喘着气,用刀撑着自己的身体,在他的耳中,乐曲响了起来。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 谈心 【地址错乱】 【时间错乱】 【第二乐章·莎蔓】 夜守木荒接过了齐本龙递来的晚饭,用塑料盒子装着的晚饭,具体一点,一份米饭,已经冷了一些,一点青菜,还有几块肉,这便是今日的晚饭,填饱肚子是肯定足够的,但味道就不敢恭维了,没办法,警卫厅的经费就是这样,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次只是一个小任务,能提供伙食就算是谢天谢地,听说那谁……和武叶、平堂健一郎,还有冲野新一……反正去另一边的那些人连饭都没有的吃。 肉是猪肉,红烧的做法,偏甜,味道还算不错,很合夜守木荒的胃口,如果这个时候还能够来上一杯茶就更不错了,算了,不能太强求,塑料饭盒的外层是橘色的,饭盒内部是白色的,很标准的那种快餐饭盒,警卫厅统一订购,便宜盒饭,刚送来不久,还是温热的,没有勺子,一双一次性的筷子就是他们的餐具。 “吃吧。”夜守木荒说道,先给自己吃上了一口肉,烹煮的手法只能说能吃,一大锅炖出来的红烧肉,也不能要求什么高级的做法了,起码口感味道还不差,配着这红烧肉,也挺有食欲,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现在的晚饭也需要快点解决。 “我已经吃了一半了。”齐本龙撇了撇嘴,“也就你在这里不知道想什么。” “……感觉自己漏了什么东西,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来着?” “不是吧,这你都能忘,你昨天没睡觉吗?”齐本龙有点惊讶,“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就是一个盗窃团伙,我们只需要收拾后面的就好,前面有和武叶他们守着,这种功劳落不到我们头上,都被他们抢走了。” “有钱就行,这样也好,起码我们不用去拼命了。” “说的也是。” “对面有几个人?”夜守木荒问道。 “资料说是五个人,地点行动轨迹之类的都已经确认了,不会有偏差,行动带队是成平泽步,那个狗腿子。”齐本龙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他肯定是用这个功劳去讨好他那个老大……听说成平泽步最近和他老大走得很近,应该是想要讨一个位置。” “你不也想要那个位置吗?”夜守木荒想起了齐本龙之前说的,“这样子薪水多了,你家里的条件就能够好上不少。” “抢不过他们啊……”齐本龙露出一抹苦笑,“我送不起礼,也没有后台,我肯定抢不过他们啊……没钱就没钱吧,现在这样子也足够了,有个工作就不错了,我又没有怎么读过书……” “行了,别想这些了。”夜守木荒拍了拍齐本龙的背,“任务结束之后我请你吃宵夜。” “叫上岸边一起?” “肯定叫上他……这次没来吗?” “他在厅里处理资料,上面拨了一堆东西给他,应该是想压他了……”说到这里,齐本龙叹了口气,把手中刚吃完的饭盒往垃圾袋里面一放,“啊……我们怎么就这么累啊。” 他拉动了一下车侧边的把手,把椅子放平了一些,让自己能够躺在上面,从一旁拿起一张报纸盖在脸上,想了想似乎又觉得有点不妥,看着窗外的景色,现在是黄昏时候,一天的最后一抹时间,在夜晚到来之前,黄昏是能够看见的最后景色。 夜守木荒和齐本龙正坐在车内,警卫厅的车,不过是那种很普通的黑色车,主要是这种时候并不需要显眼,他们只需要关上车里面的灯,借着黄昏的颜色看着规定好的方向就可以,严格来说,甚至用不上他们两人,毕竟一旦到了他们两个人都需要下车动手的地步,那这一次任务的功劳可就需要分出一部分出来给夜守木荒他们两人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看见齐本龙和夜守木荒他们有功劳,可比成平泽步他们失了功劳还难受,本来他们在警卫厅就是相互看不顺眼,夜守木荒和齐本龙,再算上岸边,这三人就属于是不合群的人,他们不像成平泽步那些人懂得如何奉上金钱来换取权力,自然也就被排外了,谁对谁错并不重要,在这里,夜守木荒他们是少数,而对面,才是多数,人是群居的生物,多数人往往比少数人更有话语权。 正如那个很经典的悖论,真理掌握在多数人手中,还是少数人手中? 多数人选择了后者。 齐本龙打开了车载音响,微弱的乐曲声响了起来,只有在这种寂静的时候才显得清晰,曲子倒是挺令人心潮澎湃,只可惜对车内的这两人而言,这样的激情早已经过去了。 “什么曲子?”夜守木荒听着这旋律,总觉得有点熟悉,“听着有点耳熟。” “我也不清楚。”齐本龙看了眼车载屏幕上老旧的黑色数字,那种电子屏是很多年前的产物了,只能够显示最基本的数字或者字母,按动的时候还会有几秒钟的延迟,“是电台放的,没有说名字……这电台好像不是我们以前听的那个,不知道是谁调了,也许是岸边吧,让我看看……没听说过的名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耳熟而已。”夜守木荒说着,又觉得有什么不对……感觉就像是忘了什么,但是想不起来,确实想不起来,他把腰间的火铳拿了出来,用手在上面抚了一下,放了回去,倚靠在车座上。 他想起了自己的界明刀,是啊,界明刀,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三日月的成员,虽然岸边和齐本龙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也不能说。 夜守木荒,三日月成员,但更多时候他只是白海警卫厅的普通职员,也没有什么便衣警员之类的说法,他只是单纯的齐本龙几人关系好而已,毕竟,在加入三日月之前,他就是警卫厅的一员,在加入三日月之后,他也是警卫厅的人。 他的界明刀放在车的车尾箱,用一把黑色的布条裹着,他听着车载音响里面播放着的乐曲,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你说啊,龙。” “怎么了?” “如果生活能够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平淡的日子,以前不会在意,但仔细想想,这种平淡反而轻松。” “我倒是希望能有点起伏,太平淡反而没有什么味道……” “砰——!”一道枪声响起。 下一刻,齐本龙腰间的对讲机响了,成平泽步的声音说着:“注意!有一个人跑了!负责外环的几位做好准备!犯人手中有一把短刀……” 夜守木荒和齐本龙面面相觑。 “走。”夜守木荒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他一边说着,也把腰间的火铳抽了出来,这次,他拉上了保险,上膛,既然犯人手中有刀的话,必要的武器也该准备一下了,想了一下,他打开了车尾箱,把自己的界明刀也一起拿了下来,挂在腰间,反正在齐本龙几人的眼中,自己的这把刀只是一个装饰物,带上了也没事。 但是当他做完这些事的时候,却没看见齐本龙也下来。 他回过头看向那辆车,却只看见齐本龙把手伸到那个车载显示屏上,不知道按了什么。 几秒钟之后,那乐曲的声音猛然大上了不少。 “你干什么?”夜守木荒赶忙说道,“你这样子会被发现的……” “夜守木,你说得对,其实平淡的生活也不错。”齐本龙笑了笑,“只可惜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嗯……希望这次的任务结束后,你能来看看我。” “你在说什么呢?” “这首曲子叫莎蔓,你应该听过的。”齐本龙说道,“一又三分之一的第二乐章,莎蔓。” 夜守木荒抽出了腰间的刀,顿时,风缠绕着他呼啸起来——他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是啊,‘现在’,现在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的地方是白海的底层,具体一点,是那个废弃的街道……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视线之中,四周化为了血肉的建筑,而那一辆车,变成了舞台的台阶,身旁环绕着的风,此时正刮动着那些演奏者,这华丽高贵的舞台,被他手中的刀刃划开了一道裂缝。 “为什么不好好聆听演奏呢?这位观众。”正在拉动中提琴的男人询问道,“我们已经为你安排上了最好的观众席,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呢?” 夜守木荒没有回答,而是让风拂过那人的脖颈,划开一道猩红。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零壹 苹果好吃吗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时间错乱】 【第二乐章·莎蔓】 尾村增鸫咬着牙,从地上捡起自己断裂的手臂,放到切面处,线状的死亡紧绷着,把她的手臂缝合上,但疼痛感还在,而且手臂已经不如刚才灵巧了,这种粗暴的治疗方式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没有足够的后续治疗,肯定会留下后遗症,最坏的打算便是放弃这只手,很正常,失去一只手总好过只剩下一只手。 假的,这所谓的第二乐章能够更改人所见的事物,是从那个地方下手的?是直接从意识层面修改?还是扭曲了现实中物体的模样,移动了光线?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找到了这个原理,就能够通过反推把所见到的虚假破除掉…… 耳畔的乐曲声一直没有结束,哪怕是捂住耳朵也没有用,她直接捅破了自己左耳的耳膜,当声音依旧能够从左耳涌入,她能够确定,哪怕她把自己两只耳朵都切下来,那乐曲的声音还会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响起,这是能够在听众内心奏响的旋律,即便听众并不想要聆听。 尾村增鸫看着那几个端正坐着的人,他们坐在径直的木质椅子上,脸上的神情向往而敬重,即便舞台上已经落下了鲜血,亦或者四周的建筑化为了肉块他们也不觉得惊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句实话,尾村增鸫确实从未见过类似的存在,在以往,三日月的任务无非就是处理一下渎神者,或者邪教徒,拎着界明刀,借用神的权能把邪教徒斩下,界明刀能够抵抗住邪神的污染,因此大多时候相当于走个过场。 但是这次不同,奏者集合的人也得到了神的权能……这是废话,现在这景象说不是权能也不会有人相信,扭曲现实,重塑自然,把人的认识进行修改,然后在人的眼中重现,而且……尾村增鸫看向那些观众,奏者集合甚至能够直接扭曲人的本身,这几个观众肯定不是奏者集合的人,但他们依旧被扭曲成了观众,若不是有界明刀在手上,说不定此时的自己也已经成为了观众的一份子吧…… 夜守木荒和高坂纽乃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他们应该还在这里,但是我……在我的视线之中,他们两个没有出现,是被藏起来了?还是说我的视线被扭曲了? 线性的死亡悄然攀爬上了尾村增鸫的四肢,护住了最关键的地方,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但至少能保证在被攻击的时候她可以拥有一丝喘息的时间,死亡的疼痛感可以唤醒她的神志,可以让她不被迟缓的反应拖累…… “呼……呼……” 尾村增鸫轻喘着气,大脑开始飞速思考。 奏者集合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对自己下杀手,他们只是想让我失去行动能力……为什么?他们需要我活着做什么?我的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做的东西吗……还是说,他们想让我成为他们的观众?如果我被他们的污染同化了……他们又能够做什么,顺着我和界明刀去污染伊邪那美命吗? “在想什么呢?”良木问道。 “没什么。”尾村增鸫摇了摇头,在自己的床上翻了个身,让自己看见墙壁上那污浊的痕迹,她在脑子里想象着,想象这些污浊是某些艺术画作,抽象派?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这样子能够让她或多或少地打发一下时间。 “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啥事情都捂在自己心底,也不知道分享一下,你可以稍稍信任一下我们,只信任我也没关系。”良木递给尾村增鸫半颗有点氧化了的苹果,另一半在良木自己的手中,她咬了一口,咀嚼着,“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大半天没有进食了,至少补充点水分,别让自己难受。” 尾村增鸫接过了那半颗苹果,咬下。 苹果没有什么甜味,甚至还有点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熟透,还是什么别的缘故,算了,有的吃就不错了,昨天一整天都没有提供食物,她们四人在这个小房间里面只能接那看起来不怎么干净的水喝,不止是她们这个房间,她们所看见的所有房间都是这样,以至于整个萃白监狱的人都怨声载道。 就连那不干净的水效果都不是很好,尾村增鸫依稀记得在凌晨的时候,上铺的那位栀子奶奶还在马桶上支支吾吾了半天,应该就是因为喝了太多的不干净的水以至于闹了肚子,尾村增鸫自己也觉得腹部有点难受,在忍受范围内。 “别一直躺在床上,哪怕没有放风时间你也要多动一下,免得身体生锈,身体若是生锈了会很麻烦的,保持健康,这样才能够活得长久。” “我都被判终身了,活多久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说是终身,你要是表现好点,也有可能被保释出去的。”良木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烟,手卷的烟,里面很粗糙地塞进了看起来就不怎么好的烟丝,过滤嘴都没有,没有打火机,她直接把房间内唯一一个风扇的电池拆了下来,用口香糖的包装纸把电池两端连在一起,把烟点着了,“在你来之前对门有一个关了三四十年的老大爷,也是判了终身,但是表现良好所以接出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出去半个月后就上吊自杀了。”上铺的泾川说道。 “这样啊……”良木抽了一口烟,“难得能听见泾川你说话,那老先生为什么自杀?” “跟不上时代了。”泾川言简意赅,“在他进来之前,移动电话都还没出现,等到他出去,世界早已经变了个样,人却还在几十年前。几十年足以改变一个人,不论是他的生活习惯还是思维方式,对陌生环境不适应的时候,带来的是更多的恐惧,对环境恐惧还会产生孤独感,心生自怜,不善改变,性格不够开朗的人,就会自杀。” “说的还挺有道理。”良木似乎很惊讶泾川一次性说这么多话,“那怎么说来着……什么什么车轮碾压过花花草草,花草虽然死了,但是那啥前进了,所以花草死有所值……记不清,算了算了,记这些干什么,总之你还是起来动动,实在不行和我一起瑜伽。” 尾村增鸫没有应和,只是把自己口中的苹果吃了几口,很快便吃了个干净。 她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个杯子,因为刚来两天,所以她的杯子是四人之中最干净的,根据良木的说法,这劣质纸杯用上一两个月就开始泛黄,但是基本半年才会有机会换一次——如果没有塞钱的话,如果给狱警塞点钱,人家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买点东西,萃白监狱里面也有卖东西的地方,不过卖的基本都是那几种饮料或者食物,而且价格比外面贵了不少,像是刀之类的东西是没有的卖的,就连螺丝钉都不可能会有。 一杯不怎么干净的水喝下去,把方才苹果的酸味冲了下去。 “你说你偷了一把神社的界明刀,具体是哪个神社的?”良木好奇道。 “伊邪那美的界明刀,叫什么我不知道。”尾村增鸫把杯子放回到原处。 “让我看看?” “这怎么看……”尾村增鸫叹了口气,“刚拔出来就被收回去了。” “我还没见过神明的界明刀呢……还是挺好奇的。” “如果你真的想看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 尾村增鸫把手探到腰间,握住了刀柄。 她径直把刀捅入了良木的心脏。 垂下头,先是看了看自己胸膛上的刀,还有那流出来的血,又看向了尾村增鸫,她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只能咳出一口接一口的血,奇怪的是,栀子奶奶和泾川却仿佛看不见,她们一如平常那样子沉默着,仿佛下面发生的一切都和她们无关。 “……为什么?” “怎么说呢,虽然很像,但真正的良木不会这么说话的。”尾村增鸫抽出手上的刀,“而且,现在我能够确定了,你们不会杀我……为什么呢,让我想想,你们似乎很需要这把界明刀?不止是人,刀也需要……你们需要的是我们身上的信仰吧,和神明有关的信仰,为什么呢……” 良木的脸庞逐渐化为了另一副模样。 尾村增鸫用床单擦拭着刀上的血:“其实稍微想想就能够明白了,三日月……平野的那些存在为什么会容许你们活着,那些神明的代行者肯定知道你们的动作……哪怕神使不知道,神明也会知道,但是祂们允许了,看来,需要信仰的不只是你们,神明也需要,既然祂们能够容忍你们背地里搞这些东西,那肯定就有能让祂们满意的报酬,祂们不得不追寻的报酬,比如说……那个橘黄色的光,再联合一下今天的新闻,你们想要创造一个新的太阳,对吧?” 在尾村增鸫的面前,演奏者咬牙切齿,但胸口的伤却依旧在流淌着血。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零贰 火铳的声响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时间错乱】 【第二乐章·莎蔓】 现在,第二乐章的演奏在高坂纽乃受伤之后。 第二乐章已经在演奏了,那么相对应,高坂纽乃受伤这件事已经发生,伴随着这样的排列,高坂纽乃的胸膛绽放出一朵灿烂的血花,疼痛感瞬间席卷大脑,让本有些迷茫的视线清晰了许多,或许这就是因祸得福吧,托这疼痛感的福,高坂纽乃短暂地忘记了自己听见的旋律,而是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道伤痕之上。 春日鹿的弊端还是出现了。 被打乱的时间是不分你我的,既然这混乱的时间能让一首乐曲中断,那自然也能让伤痕出现在现在,高坂纽乃用布条堵住了流血的位置,咬了咬牙,猛然把刀刺进自己的手掌心,顿时,那伤痕不再流出鲜血,取而代之的,是高坂纽乃的身形倒飞而出,摔倒在地上。 新的事件取代了受伤这件事,或者说,在受伤和没受伤之间,插入了一个新的事件,被插入的事件也是随机的,不论怎么看,这都充满了源自于神的恶趣味。 高坂纽乃倒是看出来了,奏者集合的人表面上嚣张,但实际上根本不想杀了他们三个,估计一开始那架钢琴的攻击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失去行动力,明白了这一点,许多事情反而就解释得通,视线之中没有尾村增鸫和夜守木荒,相比起那两人,高坂纽乃更了解奏者集合一些,这便是那些乐曲的力量……声音不仅能够化为利刃,也能够扭曲人眼所见之物,四周的建筑被扭曲成了肉块,本来以血肉所构筑的舞台反而被扭曲成了一个华贵的世界,那些乐器也出现了演奏者……那些演奏者应该就是和乐器结合在一起的人吧。 这就是现在的奏者集合眼中所看见的世界吗? 或许在那些乐器眼中,此时的他们就是这副模样,在它们眼中,自己正身穿合身的西装,正在一个无比端庄的舞台上演奏着,台下,是同样端庄的观众,而高坂纽乃……则是这一场演出之中的捣乱者,毕竟,没有人会带着刀来观赏演出。 只不过,他们不能够让高坂纽乃死去,他们必须容忍这位捣乱者的动作,因为他们需要这位捣乱者,他们需要把高坂纽乃化为一个忠实的听众,不止是高坂纽乃,还有夜守木荒,尾村增鸫,神使的意志力超出他们的想象,亦或者是因为舞台没有搭建好的缘故,第二乐章的污染根本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三位神使没有一位被困在他们构筑好的舞台之中,为此,他们只能够退而求次,先把这三人分开来…… 并不是物理意义的分开,奏者集合只是扭曲了三人所见之物,把对方的存在移出他们的视线,同时,再让乐曲盖过他们的说话声,这样子,除非是他们肉体上的接触,否则他们也不知道对方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第二指挥家挥动着指挥棒,乐曲的速度稍稍快了一点。 “哐——!” 一旁的九尺三角忽然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那位演奏者的头重重地砸在了琴键上,鲜血从他的额头渗透出来,但他的手依旧在琴键上按动着,仿佛并不是他在弹琴,而是琴键在控制他的手演奏! 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奏者,九尺三角不应该犯下这样的错误,那么……就是高坂纽乃那把奇怪的刀的效果了……第二指挥家面色阴沉,说实话,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状况,他们预想过许多种可能,比如神使试作型界明刀的一刀两断,亦或者什么特殊的效果,比如夜守木荒的那把界明刀,当初在夜守木荒在黑医馆前拔刀的时候可是被人记录了下来的,至于尾村增鸫,尾村增鸫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了。 毕竟谁能猜到,权能是死亡的伊邪那美命的界明刀居然能够修补伤口! 黑色的巨刃出现,斩落,又破碎开来,与此同时,后面的一位演奏者悄然失去了声息,双手无力地垂下,连同着他的乐器一起倒在了地上,他闭着眼,嘴角还带有一点弧度,在永恒的睡眠之中,他一定做了个好梦。 乐曲忽然混乱了,虽然本就没有乐谱的乐曲根本谈不上固定旋律,但很显然,乐曲有点混乱了,高坂纽乃深吸一口气,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刀——那把刀散发着一种欢快的情绪,是的,它很开心,很兴奋,如果有一张嘴巴,这把刀已经会欢呼雀跃,高唱赞颂这个世界,它肆意地把时间搅成一团,让本名为莎蔓的第二乐章展现出扭曲的一面。 高坂纽乃握着刀,对着那些演奏者斩下,一个接一个,但是他并不是径直地挥砍,他必须确认自己所斩下的演奏者不是被扭曲之后的尾村增鸫或者夜守木荒,在他眼中所见刀到的一切都是奏者集合‘想让他’见到的东西,第二指挥家不希望他们死去,也就是说,在现在,自己还没有生命危险。 但这并不影响高坂纽乃杀人。 “本着都是底层出生,我对你们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断指集合,奏者集合,无人集合,缝裁集合,戏剧集合,五个邪教徒组织,按理来说为了避免意外你们都不应该存在,但是我没有来清理你们,我和你们达成了协议……你们好好地待在你们的底层,出行?我也允许了,只要你们安分守己,不要干涉外界,你们哪怕在自己家里开自杀派对我都不拦你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高坂纽乃把刀插进某个演奏者的胸膛,握住刀柄,转动,把那位演奏者的心脏搅的粉碎,然而乐器依旧在演奏,只是演奏者失去了动静。 他把刀插入那乐器之中。 下一秒,他的刀和第二指挥家的指挥棒碰撞在了一起,第二指挥家似乎有点惊讶,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手朝着高坂纽乃的脖颈抓了过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第二指挥家咬牙念道,高坂纽乃手中的那一把刀实在是太过于诡异,如果不尽早制止那把刀,不知道第二乐章是否会被那该死的刀打断,第一乐章已经被终止了,到现在为止,这被迫终止的第一乐章依旧没有重演,在他们所见的之内,已经失去了橘色的踪迹,只有最初的污染还停留在地上。 “神使先生,不论您说多少次我们的回答都是一样的……”第二指挥家看着自己的手被那把界明刀洞穿,还好,没有伤口,现在的第二指挥家是乐曲的一部分,在这乐曲停下之前,他可以说是概念上并不存在,亦或者……现在高坂纽乃所攻击的,只是高坂纽乃所看见的第二指挥家,而不是真正的第二指挥家,“总有东西要比生命更重要,比如一场演出,一场最伟大的乐曲……如果你的底牌只有这些,不如加入我们吧……其实享受音乐不也很好吗?” “滚。” 对于第二指挥家的话,高坂纽乃只说了这一个字。 他毫不犹豫地扭动了自己被第二指挥家扼住的脖颈,以至于第二指挥家下意识松开了手——如果他不这么做,结果就是高坂纽乃的脖颈被扭断,很显然,这并不是第二指挥家所需要的结果,但正因为这个动作,反而暴露了……暴露了他们不能让高坂纽乃死去这件事。 高坂纽乃落地的下一刻再次挥动了刀。 这一次,他的刀斩在了一堵雪白的墙壁之上。 “……?!” 一块白色的砖堆砌在地面之上,随后,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白色的砖从地面上堆积而起,这白色的砖块穿过了舞台,落下。 高坂纽乃忽然笑了,笑的很开心。 与之对应的,第二指挥家的面色阴沉了下来。 毕竟,作为在后街道生活最久的人之一,第二指挥家当然知道那块白色的砖是什么——那是那个废弃小学……不对,应该说,是在那小学没有被抛弃之前的东西,在神使没有带走那位梦想家之前,他在大地之上建立起一座小学,想要让底层的人能够向上攀爬,能够去往外界,能够……在外界生活,最终,这个梦想没有实现,但是那个名为小学的建筑却一直流传到现在,而奏者集合在废弃的小学地下开辟了这个舞台,用来完成他们最伟大的乐曲的演奏。 但是,在高坂纽乃的那一把界明刀的影响下,这个废弃小学开始‘重建’了。 如果这个小学重建完成,那么就代表,这个小学没有废弃,也就是说,在之后的时间之中,奏者集合搭建舞台这件事也将不复存在…… 这一次,奏者集合没有留手,声音终于化为了实质,穿透了高坂纽乃的手掌心,在再次付出了三位演奏者的代价之中,高坂纽乃被钉在了墙壁之上。 “有用吗……没有用的……”已经开始发生的事情谁能组织?而且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猜猜看,假如这个小学重新建立起来,会发生什么? 高坂纽乃抽出自己那血肉模糊的手,仿佛感受不到那份痛处,他看见那些白色的砖块仿佛飞起来了一般,一块接一块地搭建,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或者说,有风正在托起这些砖块,让这个重建更快完成…… 夜守木荒,这种时候反而显得你那把刀管用啊…… “只要让这把刀也称为我们的一份子就足够了!”第二指挥家说道,伴随着他的话语,几位演奏者站了起来,朝着高坂纽乃冲去……他们的目标是高坂纽乃手中的刀,名为春日鹿的刀! “砰——!” 在一首乐曲之中,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是什么呢? 是火铳的响声。 银色的子弹嘶吼着,从最前面的那位演奏者额头穿过,然后转了个圈,穿过第二个演奏者的头,在空中一个旋转,定住了,随后,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十八岁的少年喘着气,在他的手中,一把火铳正冒着微微的烟雾。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零叁 请向自己祈祷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时间错乱】 【第二乐章·莎蔓】 平川泷介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东西,和这堆东西相比,那些黑色的污浊物反而还算在生理能够接受的范围内,现在面前这堆……怎么形容的东西,他想起了冰箱下面的急冻层,那些猪肉之类的肉类堆在一起,就如同现在这样,只不过那些肉块显然大了不少,从那些轮廓上来看,这些东西更像是一种……建筑。 喔喔喔……真是壮观,怎么样,少年,现在感到棘手了吗?放心放心,倒也没有困难的,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所见的并不是真实的东西,吼哟……哎呀,看起来真不错啊,下照命那家伙倒也有点水平,我就说这些年这玩意都在干啥,原来在捣鼓这些东西……啧啧啧,有点羡慕啊,下照命准备了多少年?让我看看……喔,哪怕是这些人都准备了十六年,那下照命应该准备了更久,我就说…… “下照命是谁?”平川泷介问道。 一张白纸,下照命是一张白纸,好吧,反正我当初见到下照命的时候他确实是一张白纸,就连名字都是偷来的,他的位格很低,他的名字是从一个叫下照比卖的神明那里偷来的,下照比卖是音乐的神明,你应该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个名字,下照命偷了这个名字的一部分,然后冠以了命这个称呼,这就是他为自己偷来的位格。 然后就简单了,不论怎么说这个名字都是下照比卖的,音乐的神明,那么下照命就必须履行和音乐的权能有关的事物,但他是一张白纸,白纸和音乐怎么能够沾上边呢? “乐谱。”平川泷介反应过来了,“他要把自己变成一张乐谱。” 没错,所以他给需要一种方法,让自己这一张白纸成为乐谱,而且是要足够支撑一个位格的乐谱,我应该和你说过,神明是需要信仰的,下照命也需要……他很聪明的,他没有像节彘命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一样躲着,正相反,他去找了那些真正的神明,和他们定下了契约……只要下照命成为了神,他就把自己收集到的信仰交给那些神明,至于下照命的信徒会怎么样,他不在乎……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和成为神的诱惑相比,一些信徒根本就不重要,他只需要一个仪式,让自己成为神的仪式……通过这个仪式赋予自己乐谱的概念,到时候,由下照命映射出来的旋律就是世界上最极致的旋律! “真的会有神明背叛自己的信徒吗?”平川泷介沿着街道小跑着,那两个人在把车开到距离底层一公里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剩下的路程便需要他自己过去了,“下照命的信徒不是能给祂提供信仰吗……” 等到这个仪式结束之后,下照命可就不是邪神了,他将会成为那些正神的一份子,到了那个时候,一堆邪教徒……谁会在意?换做是我我都不会在意啊……毕竟,成为了正神之后,还不愁没有信徒?而且还是纯正的信徒,不用担心被神使处理,也不会被那些神明欺压,芜湖……听着就很不错,怎么样,心动了吗?要不要我教你? “教我什么?” 教你如何成为一个正神,其实不难,就是时间需要长了点……想试试看吗?你身上这把枪就是一个很好的媒介,这把枪的子弹可是界明刀,通过界明刀沟通到一位神明,然后窃取祂的名字,再用这个名字举行仪式,具体的步骤不多,完成之后,你就能够获得位格,纯正的位格,这可不是那些邪神能够比拟的哦。 “我拒绝。”平川泷介揉了揉太阳穴,他无法屏蔽掉脑海里的声音,虽然根本提不起厌烦,但总是需要一些时间适应,“你想让我成为那天来我家的那人吗?人不人鬼不鬼的,披着件袍子像个疯子一样……而且身体里还流这那些……黑色的东西。” 吼哟,难不成你觉得你是干净的? “我知道我的脑子里也有,那就是你。” 我们两个可是一体的,不要分割我们嘛,现在我已经和你完全融为一体了,哦,我明白了,你不是很适应,那这样,我教你啊,深呼吸,然后来一套广播体操……左边! 脑海里的声音猛然喊道,平川泷介的身体在意识之前便动了,他向着侧边一躲,正好避开了左侧忽然坠落的一团肉块,那血红的肉块坠落到地上,破碎开来,血与碎肉溅射到墙壁四周,不过,四周也依旧是那些肉块,因此,这些残留也融入了四周之中,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平川泷介的身体抖了一下,一瞬间,意识清醒了不少,他记得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个名为底层的地方!在自己刚才进入之后便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只有那些乐曲声在不断演奏,人一个都没有看见! 那些乐曲,他们把你的视线被扭曲了,那些血肉应该就是建筑物,坠落下来的应该就是建筑物的残骸……喔,那就是说这附近有人在战斗?不过看不见啊……别这么想我,我确实看不见,我能看到的就是你所见的,只不过比你看的多了一些,人的两只眼睛水平视角极限可以看到两百多度,但是一般你们都只能够注意到正前方的一百二十多度,剩下的区域是你不会注意到的,但是我不同,我能够注意到,所以才可以提醒到你……如果是你身后的话……那我也无能为力,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时不时注意一下后方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平川泷介把火铳握在了手中,他抽出弹匣,检查了一下子弹的数量,不……在视线被欺骗的情况下他甚至不能够确定子弹的数目是否和自己看见的一致,他伸出手,一枚接一枚地抚过那些子弹,然后松了口气。 他拉开保险,上膛,握紧枪柄,这个时候他的食指并没有伸进扳机之中,这也为他留下了些许余地,至少,不会因为什么突发的状况让自己扣动扳机,浪费那些子弹,子弹能够重复使用固然不错,但还需要重新捡回来……现在这种情况,谁知道自己捡回来的到底是什么,毕竟,如果那些乐曲让自己把什么东西看成是子弹,平川泷介也无法区分…… 喔,少年,难得你能够想到这些,放心,这时候就需要我出马!只需要一点点的小技巧,就能够让你不用担心子弹的问题!甚至还能让你不用担心你的枪术问题,上次你杀了拇指只能说是运气,毕竟你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米……喔喔喔,但是这次可不一样,距离要是远一点,你的准度肯定会下跌,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你? “你想要做什么?” 稍微利用一下你身上的那些东西,不能说是污染吧……就是我和你共同的那些,怎么说呢,就像界明刀拥有权能是因为上面有神的赐福,你也可以引出一些赐福,不过你不会啊,所以只能我来,很简单,只要你不多次使用,也就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一两次是没问题的……毕竟那些人被神明注视着,但我可是在你自己的身体里面,呜呼……两个信仰的人…… “没有副作用?”平川泷介冷笑一声,“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轮得到我。” 你知道我没有说谎,是少量使用没有副作用。 “我当然知道,但也许有什么副作用是你也不清楚的。”平川泷介提防着四周的景色,避开几处坠落的肉块,“我们两个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其实我现在已经有点打退堂鼓了,我甚至一个人都没看见……” 确实是没看见,但并不代表没有人,你身上有我的存在所以你感受不到,但普通人在这里应该早就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了……强行扭曲别人的信仰,把那些人化为自己的一份子……真是可怕,这就是下照命教给他们的东西吗……那些神明居然会统一祂做这种事,只有下照命一个还好……如果别的邪神也参与了这个交易,斯……感觉樱岛不太安全啊…… “你说的那个方法要怎么做?” 啊……这么快就想通了吗?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平川泷介看着那些肉块,回过头,来时的道路已经消失了,肉眼可见的地方全部充斥着鲜红的颜色,“现在都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再过一段时间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敢想……” 好吧,那就放轻松,身体交给我……只需要一小下。 平川泷介知道脑海里的声音没有说谎,不论是平川泷介,还是脑子里的东西,对于双方而言思维都是透明的,两者之间完全没有秘密可言,不对,应该说,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自然不会存在自己欺骗自己的情况。 平川泷介看见自己的手抬了起来,这不是他自主的行为,看来,这便是脑子里的声音所说的……方法了。 平川泷介抬起了手,握着那一把火铳,他用嘴唇咬破手指尖,把自己的血涂在了火铳的边缘,那血是红色的,还带有一点点如丝线的黑色,他用血在火铳上划过一个弧度,就像是在书写什么文字。 “以我和我的名义,以我和我的血,向我所信仰的我提出我的要求……赋予我我所需要的事物,让我所思与所想的事物能够满足我的未来,为此,我对我付出属于我的代价,智慧生物的血,不属于神的污染,一段不虔诚的祷告,以及……属于我的言语。” 在说完这段话,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平川泷介忽然觉得疲惫了不少,以至于开始喘着粗气了……不过,他能够感受到,那把火铳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来,扣动扳机试试看。 平川泷介忽然可以控制自己了,听见脑海里的声音,他扣动了火铳的扳机。 一枚子弹呼啸而出,洞穿了那位演奏者的头颅。 ·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零肆 戏剧集合的汇演 【樱岛·西海·静街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戏剧·循环汇演】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亲爱的朋友们,来看一下吧?欢迎欢迎……哎呀呀,请不要这么说,我们也算初来乍到,感谢大家的捧场,谢谢……谢谢,是的,明天同一时间我们还在这里,感谢……好的好的,不不不,小朋友,这个面具可不能够摘下来哦,毕竟如果没了这个面具,哥哥我可就不是小丑了哦~是呀,乖,去找那个姐姐要一颗糖吃吧?” 小丑红色的靴子在地上漫步者,他那鼻子上相同红色的球衬托着那白色的面颊也显得滑稽了不少,他脸上的妆容可以用夸张二字来形容,仿佛这面具之后的,不是什么人应该有的模样,不过,正因为这幅妆容,静街区的人们并不畏惧他,毕竟,小丑是给别人带来快乐的,马戏团也是。 这个马戏团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静街区的人们不清楚,若是询问,那个小丑也只会说,这是连夜搭建起来的棚子,目的就是给人们提供快乐,马戏团的成员据说是来自西海的人,他们自发地加入到了这马戏团之中,而现在,在黑幕现象之下,就是马戏团发力的时候,那棚子的灯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也带来了一丝节日的味道。 小丑吹起一个气球,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扭成一只小狗的模样,随后,他把这个递给了面前的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很开心地接了过去,露出一个笑容。 “喜欢吗?”小丑问道。 “喜欢!”小男孩抱着那只气球小狗,很是喜爱地抚摸着。 “那以后还要来玩哦。” “好!” 小丑笑着,目送着那位母亲带着小男孩离开,小男孩一边走着,还回过头对着小丑挥挥手表示告别,小丑也挥了挥手作为回应,随后,他把目光投到下一位孩子身上,再次吹起一个气球,问道:“小朋友~你喜欢什么动物啊?” “猫咪!” “好。” 于是,在灵活的手指运动中,这个气球逐渐被扭成了猫咪的模样。 小丑的脸上一直挂着那略显夸张的笑容,在棚子的那道灯光之下愈发怪异,鲜红色的颜料把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一直眼神到他的耳根,他不停地扭着气球,娴熟地仿佛他本就是最擅长做这个似的,不过,看了刚才表演的人才知道,这个小丑还是个厉害的杂耍大师。 在西海,没有什么职业的高低贵贱,用樱岛的话来说,那就是‘不论什么职业都能够走出一个最厉害的人’,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反正,没有人会觉得马戏团是什么低下的职业,正相反,人们很喜欢,在这个大部分娱乐被手机,电视和电影占据的时代,一个马戏团的出现显得是多么奇特,让人忍不住想起樱岛久远的狂言、能剧、歌舞伎或者人形净琉璃,在以前,这被誉为樱岛四大古典戏剧的存在,也曾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些表演逐渐被取代了,毕竟,人们有了更好的消遣时间的方式。 很多时候人都会怀旧,比如怀念儿时的糖果,或者怀念家门口的一棵树,自然,人们也会怀念这些古朴但有趣的演出,马戏团自然也算是其中之一,不需要讲什么大道理,也不需要传达什么意义,用最简单的方式给予人们快乐,只要演出足够精彩,自然能够得到喝彩。 从这一点上看来,小丑他们无疑是做的成功的。 “感觉怎么样?” 等到前来的观众们离开之后,小丑回到了棚子之内,驯兽师正把那一只狮子关进铁笼里,见小丑回来了,便开口问道。 “很不错哦!”小丑笑着说道,“观众们的热情大家都感受到了吧!保持这个感觉!今天因为太着急了所以准备不是很充分,不过不要紧,下一次我们能够做得更好!来吧伙计们~这里还剩下了一些气球,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形状吗?” “不用了。”驯兽师摇了摇头,“你还没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跑来西海这边……太匆忙了。” 今日早晨,严格来说是凌晨,大概是三四点的时候,小丑喊醒了所有人,小丑似乎一晚上没有睡,面上的妆容都黑了不少,他把所有人叫起来之后,便让大家收拾好东西,带上棚子,他也不说为什么,只是让大家这么做,自然,戏剧集合的几位都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人提出质疑,他们相信小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于是接下来就简单多了,把所有的表演用具带上,他们在清晨的时间逃出了底层。 他们的移动方式是一辆小卡车,已经过了报废的年限,也不知道小丑是从哪里弄来的,右边的车窗已经碎了,但车看起来不旧,很大的原因就是卡车厢的侧面被用喷漆喷上了戏剧两个字,显得有些俏皮,把东西塞进车厢之中,开车的是主持人,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女性,很沉稳,不过头发已经白了不少,和那褪去一般颜色的灰发掺杂在一起,也颇有一些层次的感觉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去西海。”在车上小丑对着主持人说道。 主持人点了点头,然后这辆卡车便朝着远处的西海行驶过去。 从白海的底层去往西海开车需要四个小时,等到他们到达西海的时候,这边已经是早晨了,他们花了大半个小时把棚子支起来,不大,但足够完成最基本的布置了,现在这个时间点正好也是人们醒来的时候,他们没有挑闹市区,而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叫做静街区,静街区之外,一个马戏团的棚子便支了起来。 第一场演出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观众也不能说很多,一步一步来吧,至少观众的反应还是很不错的,如果是在闹市区,观众应该会翻上几番,但不行,不论怎么说戏剧集合都是底层出生,信奉的神明也不是什么正神,如果硬要追下来,神使是有权力处理他们的,和断指或者缝纫针不同,小丑很清楚在后街道的时候那位清扫者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不然也不至于让他们几个集合在后街道一直生活到现在。 但在西海就不同了,小丑不清楚西海的态度。 “为什么要来西海啊……”小丑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两个原因……首先呢,就在我喊你们起来之前呀……奏者集合的那帮人,他们不是在那个废弃小学搞东西吗……我看见第一指挥家出去了,去抓人做乐器了……抓了两个。” “她疯了?”驯兽师瞪大了眼,“昨天那个清扫者才说完……” “她没疯哦,正相反……她可是清醒得很呀,正因为昨天断指集合做的那些事情,现在神使已经注意到我们这些人了啊,神明给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呢——是找到那个什么穿和服和振袖的人,取回某个东西呀,他们失败了,这代表着属于我们的时间更加紧迫,所以第一指挥家想要一口气完成他们奏者集合要做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们在在做什么,但是我能够感受到第一指挥家的那种紧迫~这可不是属于欢乐的情绪哦。”小丑扭动着自己的手,做了个夸张滑稽的姿势,“在被神使盯紧了的情况下去往外界伤害普通人~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善终了吧?死亡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但是他们不怕呀……这代表什么呢……” “代表他们要做的事情比他们的生命更重要。” “他们做的事情会连累到我们呀……所以,我们不能白等着神使上门呀……”小丑拉上了棚子的门,“所以抱歉了,我亲爱的朋友们,从现在开始,我们戏剧集合的汇演……嘻嘻……我们戏剧集合的循环汇演,正式开始……” 驯兽师的脸色猛然一变,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小丑,眼中的神色是如此地真诚。 “既然选择了和你走同一条路,就不用说什么抱歉了,正好……我也想知道我们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不只是我,主持人还有人鱼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我应该做什么?” “不用着急,我亲爱的朋友。”小丑俯下身,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我们的演出已经结束了,先休息一下,很快……很快,我们的棚子需要一点点准备,和奏者集合那些人不同,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状态呀……” 小男孩看着手中的气球小狗,止不住脸上的笑容,他不断揉捏着那气球,蓝色的气球在他的手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有一点点刺耳,但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忽然想知道这只气球小狗会不会爆炸。 “砰——!” 母亲慌慌张张地跑上楼,推开自己儿子的房间门口—— 失去了头颅的尸体瘫在地上,那鲜红的血溅射到墙壁之上,勾出一个宛若笑容的弧度。 母亲想要尖叫,但又不知为何冷静了下来,她捡起地上的气球碎片,对着地上那具尸体说:“玩的开心,儿子。” 尸体无言地回应着,就像是演出中舞台的小丑,只会笑,不会说话。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零伍 多出来的序数 【樱岛·夜都·底层·黄昏钟楼】 【黑幕事件·第三天】 【残喘集合·神明已经死去】 红色的火焰撕咬着活着的尸体,焦黑的颜色覆盖上深沉的血液。 放下手刹,松开离合,踩下油门,握紧方向盘,小车撞开木门,碾过尸体,伴随着粘稠的噗叽声响,那辆轿车从小楼里面冲了出去,车上坐着五个人,爱普希龙,依塔,阿尔法,西格玛,和德尔塔,换句话说,这辆车上坐着的,是序数集合。 开车的人依旧是德尔塔,整个序数集合就数德尔塔的驾驶技术最好,即便大多时候坐德尔塔开的车总要担心会不会被甩出去,但真的说起来,到目前为止德尔塔都没出过什么事,也足以见得他的驾驶技术了,因此,哪怕是有点担心,也不得不坐上德尔塔开的车,毕竟,现在的外面还是那堆尸体。 残喘集合的人终究还是疯了。 其实这早就应该猜到了,都成了那副模样了,怎么还能够保持理智,疯了也好,起码不会再清醒地感受那份痛楚,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残喘集合的尸体们发出着无意义的嚎叫,微弱的嚎叫很快便被火焰的声音盖了过去,已经焦黑的残骸也不能够运动,最多就是在原地抖动着,翻个面,这就是极限了。 “看着真的令人恶心……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子的。”西格玛皱着眉头,那些焦黑的尸体发出的味道让她有些厌恶,虽然有一点烤肉般的气息,但更多的还是焦化的刺鼻气味。反正不是什么让人喜欢的味道就是了,而且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之后,这一种厌恶感更加强烈了,若不是没有办法,估计西格玛早就远离了这一片地方。 “谁知道呢,以前残喘集合的人死了可没有这么多事,死了就是死了,埋了就好,哪像现在。”阿尔法正抽着烟,烟是本来车上就有的,大多时候都被爱普希龙和阿尔法拿去抽了,另外三人,依塔完全不抽烟,西格玛和德尔塔并不喜欢烟的味道,所以说是公共财务,实际上就是爱普希龙和阿尔法的个人收藏,所幸这些烟的价格并不高,不然西格玛肯定会反对。 “会不会……这并不是残喘集合做的?”依塔小声问道,见视线投向到自己身上,他又缩了缩头,“我的意思是……就是,说不定这种死了之后还活着的结果并不是他们想要的……而是因为什么别的理由,昨天钟楼的灯光不是灭了吗……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什么时候灭的?”阿尔法问道。 “做完饭那会儿。”爱普希龙接话道,“那时候你们还没回来,忽然就灭了,然后残喘集合那帮人就开始叫,一边叫一边残害自己……你们没看到那场面,那叫一个血腥。” “……我们也没看到啊。”依塔小声说道。 “……咳咳咳,虽然我们没看到,但听声音也能听出来。”爱普希龙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却引来了阿尔法的一道白眼,“额……当时我就在外面和人聊天,聊着聊着灯就灭了,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啊……一点异样都没有,你让我想也想不起来。” “居然还会有人和你聊天……在那里你还有啥朋友,维克托?还是鸡尾酒?” “一个陌生人,男的,二十多岁把,带这个女孩,应该是外面来的,问我我们那边是不是黄昏钟楼……没说两句就……这么说起来也挺巧的,当时那人按了下手表差不多的时候灯就灭了,没啥特别的,总会有些人时不时到我们那边,只是能够说出黄昏钟楼这个名字的比较少,但又不是没有,或许就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个名字才过来看看的游客也说不定。” 爱普希龙这话说的倒是没错,黄昏钟楼确实时常会有人来到,毕竟它所处的位置是夜都的那个盆地,远离了市区,但并非找不到,如果有人向往一下远离人烟的地方而去往郊区,确实有可能来到这边,再说了,底层又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只是在所知的人眼中,所谓的底层就是贫民窟,一个正常人是不会喜欢贫民窟的,除非你是什么记者。 爱普希龙想起了那个男人,二十多岁的那个男人,一身白色的衣服,还有白色长裤,看起来很贴身,也很优雅,金黄色的蜷曲短发,黑色皮鞋,那个女孩的头发好像是白色的,很长,那衣服却宽松了不少,甚至几乎盖住了她的大腿,好像没有穿鞋子……应该穿了鞋吧,怎么还会有人不穿鞋子走路,要是磕到脚了就不好了。 “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依塔问道。 “哈……怎么可能,依塔,你小说看多了吧,我早就和西格玛说过让她不要给你看那么多奇怪的书。”德尔塔笑道,“不过咱们这儿来了人倒是挺有意思的,该不会是什么父亲带着女儿出门郊游的戏码吧?” “应该不是。”爱普希龙摇摇头,“那女孩看着也有十六七岁了,我觉得应该是兄妹出来你逛逛?但感觉很有目的性,或许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猜的差不多,我们找的是信仰。”玛门点了点头,“爱普希龙,就是你们信奉的那位神明产生的那种信仰,那种东西是我需要的……阿斯蒙蒂斯也需要,对你们来说用处不大,但对于我和阿斯蒙蒂斯来说挺重要的。” “原来如此。”爱普希龙明白了。 “玛门,我们现在,去哪里?”阿斯蒙蒂斯问道。 “先离开黄昏钟楼吧。”德尔塔看着不远处的路牌,稍微思索了一下,“黄昏钟楼那里的事情神使肯定要管,先避避风头,在事情结束之后再回去,住的地方爱普希龙会去找,依塔去采购食物,你们的话……到时候再说吧,没什么问题的,注意点安全就好……不用担心,我们并不是什么邪教徒,只是生活在底层。” “你还得找个车行把这辆车洗洗,然后更新一下证件,车子要是被交警扣了那就得不偿失了。”玛门补充道。 “确实。” 德尔塔打了个方向盘,现在是上坡,也是离开这个盆地的唯一的道路,车的速度显然慢了下来,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打开窗户,刚才那些血腥味一直没有散去,到了这个地方应该就好很多了,他想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到这里那些血的味道已经散去了,他能够嗅到青草的芳香,还有露水的味道。 这可比焦味好多了。 车灯晃悠悠的,照着那有点崎岖的路面。 德尔塔忽然觉得左手有一点不适应,就是打开窗户的那一只手,他下意识地把那地方在裤腿上擦了一下,眼角却看见手上似乎有什么黑色的痕迹。 是什么时候蹭到的脏东西吗?德尔塔想到,他抬起手,看了手上的那些脏东西,是灰?还是泥土?他仔细看了一下……是文字,用笔写上的文字。 什么时候写上的?是我写上的吗?德尔塔想了一下,想不起来,确实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写下的文字了,到了这个时候,德尔塔开始感受到有什么不对了,他仔细回想,对,仔细回想……想不起来。 他仔细看了一下手臂上的文字,因为刚才的动作所以蹭的有点模糊,但最主要的内容还是看见了——‘……混进来了’。 什么混进来了?混进了哪里? 德尔塔放松了油门,让车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副驾驶位的爱普希龙,自己后方的阿斯蒙蒂斯,坐在后座正中的玛门,还有靠窗的依塔,没有问题啊…… 五个人,不多不少,四男一女…… “在想什么呢?”坐在后面的玛门问道。 “手上写了个混进来了,但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估计是啥时候神志不清的时候写的。”德尔塔笑了笑,把手上的痕迹擦掉了,“没事。” ……是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残喘集合?不对,应该是有人混进来了,但为什么人数没有变化?那就是什么东西混了进来,然后代替了这里的人?什么时候?在我们出发之前还是出发之后?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 爱普希龙,爱普希龙昨天和玛门在聊天,玛门也一直和阿斯蒙蒂斯在一块,然后是依塔……依塔也和爱普希龙在一块,他们几个人是在我回去之前就……等一下,我回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吗?是我一个人开车回去的吗?应该不是啊……出行的时候不会一个人出去,我回来的时候应该不止我一个人……但是另外几个人是在这边没出去的…… 也就是说,和我一会回来的人被那些混进来的人藏起来了。 德尔塔没有说话,从现在开始,他不能够相信车上的人。 朦胧之中,他听见了一道声音。 ——我希望你能够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但我也希望你失去一切,光脚前行。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零陆 造神 【樱岛·夜都·底层·黄昏钟楼】 【黑幕事件·第三天】 【残喘集合·神明已经死去】 “失去生命的尸体还能够继续行动……这个其实很容易理解。”玛门给车上的四人解释道,“在盗取灯光的时候,就是从残喘集合身上偷走信仰,钟楼的灯光承载了残喘集合很长一段时间的信仰,而现在这一份信仰被盗取了,意思就是残喘集合这些年来贡献信仰这个基本失去了,那么时间就需要弥补上这被盗取的部分,所以在那些被抹除的时间完全还回来之前,残喘集合的人……严格来说是残喘集合的信徒,是死不了的,想死也死不了……这么解释你们能够明白吗?在一般情况下时间空间不可分割,空间没有变化,时间失去一部分,那么那失去的一部分就必须弥补上,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你这么说我就能听懂了。” “神使需要信仰的……你们的神不需要,你们所信仰的神并不依靠信仰存在,祂更需要的是被相信而存在,你们相信神就在你们的身边,所以神既然就存在,有个地方有句话叫什么……我思故我在,你可以带入这句话,神明终究是因为有人信仰而存在的,想一下……神明之所以是神明,正是因为有人相信祂是神,愿意成为虔诚的信徒,献上信仰。” “我们的神明确实是存在的,祂就在我们的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见过祂,只是我们不能分辨出神,我们无法意识到神的存在,不论什么时候都意识不到,这就是神明的规则,祂只会在我们的身旁庇护我们。”德尔塔说着,他接着车的倒后镜看着车后座的那些人,车的速度依旧缓慢,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在车到达外界之前解决掉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有什么混进来了,那么混进来的人的目的是什么?是正神的信徒还是邪教徒的信徒?他不知道,他想知道…… 玛门踩着油门的脚稍微用了点力,车的速度顿时快了不少,玛门的开车技术很好,即便车的速度已经过了一百,但车身依旧很稳,这可不是车的质量好,毕竟小车已经用了这么多年了,按照外界的说法就是接近报废的车,当然,得亏是平日里他们几位保养的好,所以看起来也还不算太老旧。 “一会儿找个地方先买一些补给品。”玛门打了个方向盘,“加点油,然后买点吃的……你们还没有饿吧?” “当然没有。”阿尔法说道,“我刚给你们做的早饭,总不能说你们现在就饿了吧?” 坐在副驾驶位的阿斯蒙蒂斯没有说话,只是像认同一样点了点头,依塔似乎很拘束自己和阿尔法坐在一起这件事,悄悄往爱普希龙那一侧挪了挪位置。 他数了数现在的人数,阿斯蒙蒂斯,玛门,阿尔法,爱普希龙,依塔,还是五个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混进来了……有点不明白,丝毫没有头绪,他看着玛门开着车,叹了口气,再看向手臂,那些文字已经擦干净了,这样子就可以避免被别人看见…… 他也很想直接开口询问,但这样反而会让那些混进来了的东西警觉。 “玛门,车速稍微慢一些。”他说道,先让车慢一些,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思考现在的状况,毕竟,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还不知道,他看着前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比刚才亮了一些了。 “行。”身旁的玛门应了一声,车速便慢了些许。 “为什么要慢?”坐在他身后的西格玛问道,“快点离开不是更好吗?” “有点疑惑的地方。”他回答道。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说出来,我们都能够帮你……不过这最终还是要你自己决定。”坐在西格玛身旁的爱普希龙说着,靠窗的依塔也嗯了一声。 他顿时感觉心里有些温暖,毕竟,在这种时候有人相信自己还是很不错的。 “说起来,刚才你说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 在小车又开了几分钟之后,玛门开口道:“你手上写的那些东西。” “应该是我昨晚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写的吧……”他挠了挠头,“也有可能是依塔的恶作剧?我记得上次依塔还把一个刻了鬼脸的南瓜放在我床头,里面还点了根蜡烛,搞得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看了一下现在车内的位置,他自己,驾驶位的玛门,后座的西格玛,爱普希龙和依塔,五个人……等一下,他感觉有什么不对了,上一次计算的时候……我是不是没有计算到自己,我为什么会遗漏掉自己?也就是说上次在计算的时候实际上有六个人?哪六个……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会想不起来?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背脊有点发冷,他死死地盯着车内,算上自己五个人,四男一女,对得上……那刚才实际上多出来的哪一个到底是谁……那就是混进来的那个人吗?!那为什么现在消失了?我为什么会遗漏掉自己?我在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看起来很不对劲……需要帮忙吗?”就在这时候,玛门带有善意地问道,也就是这一句话,让他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只见玛门依旧稳稳地开着车,视线若有若无地瞥了自己一眼,“其实我对你说的所谓混进来了的东西很好奇,假如这说的是事实,而不是什么恶作剧的话,那就代表你看见了什么,但是因为担心忘记掉而记了下来,我需要你回想一下你忘记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他实话实说,也相当于变相承认了玛门的话,“我们现在五个人,但是不久之前我们应该有六个人,那一个人应该就是多出来的,但是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到底是哪几个人在这里了……所以我希望大家记住……” 他一一看过车内的几个人:“玛门,西格玛,依塔,爱普希龙,阿尔法,你们五个人,四男一女,当发现变化的时候……等一下!” 他忽然发现自己又遗漏掉了自己,猛然踩下了油门,小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在他没有发觉的情况下,额角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以至于身体开始微微发抖,他握紧了方向盘,深吸一口气,呼出……好,很好,冷静下来。 副驾驶位的阿斯蒙蒂斯……自己正后方的阿尔法,阿斯蒙蒂斯身后的依塔,还有坐在依塔和阿尔法正中间的爱普希龙……一、二、三、四,再算上自己,五个,对……五个……又少了一个,刚才那一刻车里面应该有六个人,但是现在只剩五个,为什么?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混进来的东西就察觉到了?那我该怎么办? 小车的急刹车让众人都明白了一定发生了什么,顿时,他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阿尔法先开口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不要回答,先不要回答,说不定他们被代替了,该死……动一下脑袋…… 他深吸一口气,呼……呼……西格玛,阿尔法,依塔,爱普希龙,还有……德尔塔……五个人,自己的面前站着五个人,四男一……女。 他的面前站着五个人。 那我呢? 他忽然茫然了,我是谁……他,我……如果现在这五个人就是一开始的五个人,那我又是谁?我的名字是什么?我长什么样子?为什么只有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到底是…… ——我们的神明确实是存在的,祂就在我们的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见过祂,只是我们不能分辨出神,我们无法意识到神的存在,不论什么时候都意识不到,这就是神明的规则,祂只会在我们的身旁庇护我们。 难道我是……我就是那所谓的在他们身旁的神明? “你怎么了?”玛门蹲下身,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身体不舒服?还是……” “不要碰我!”他喊道。 头好疼,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现实和我的思维有冲突……冷静,我不是神明,我是……我是德尔塔,对,我是德尔塔……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玛门,玛门身后的阿斯蒙蒂斯,阿尔法……爱普希龙,算上自己五个人……五个人,对,混进来的东西又跑了…… “抱歉”……他对着玛门说道,“我有点应激了……你们意识不到……”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德尔塔对着他说道。 德尔塔总是这么会安慰人……我……我…… 他把手覆盖上自己的脸,什么也没有摸到,他的脸是一块平滑的表层,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没有耳朵,但是他能够看见,能够说话,能够倾听,能够嗅到泥土的芬芳,他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我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他看见玛门把手伸进了他的胸膛——是的,伸进胸膛,就像是穿过一层朦胧的东西,然后抓住了什么,抽出,顿时,玛门的手中多出了什么…… 那是一小团灯光。 “看见没,我的办法还是很有效的吧?”玛门对着阿斯蒙蒂斯笑道,“伪装成一个天使是可行的,诺,看,虽然不多,但这也是一个分量的信仰,不要白不要。”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零柒 子弹与花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时间错乱】 【第二乐章·莎蔓】 子弹在呼啸之后短暂地停留,然后调转了个头,朝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它仍带有温度的金属外壳扭曲了空气,子弹在发射的时候,枪膛的温度可以达到两三千度,六十毫秒之内就能够完成的发射让这短暂的温度爆发显得微不足道。 当子弹回到平川泷介的腰间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温度已经几乎散去了,一声清脆的叮咛,子弹落入弹匣之内,失去生息。 被子弹穿过头颅的演奏者的身躯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子弹的温度散去了,但那位演奏者的温度还有残留,至少现在还有,要等时间流逝到某个节点的时候,温度才会散去,在尸体慢慢冷却的这一段时间,就当做是亡魂和世界的告别…… 然而,这位演奏者却没有这么好运,毕竟这幅身躯是被乐曲塑造出来的身躯,真正的演奏者早已经和乐器融为了一体,因此,当演奏者确实是死去之后,那身躯也就化为了破碎的乐器,零件散落开来,再也拼不回去,哦,还有一颗眼睛,在地上咕噜噜地转动着,被一个肉块砸得粉碎。 随后,那乐曲声接着演奏,平川泷介的眼里失去了那位演奏者的身影,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那些舞台,还有乐器,仿佛都不曾存在过,但哪怕是短暂的一眼,也足够了,平川泷介看见了,看见了那在舞台中间挥舞着刀的高坂纽乃,那副面容他不会忘记…… 看,这就是你的那位救命恩人……的同伴,长得不错啊,看起来还是挺帅的,只可惜没什么表情,那种人如果会心一笑应该会很吸引人吧,啊,那把刀上面用很强烈的味道……扭曲空间,扭曲时间,把时间打乱然后重新排序,嗯……看来你之前所见到的奇怪东西就是因为他的那把刀,啊,好浓郁的味道,这里至少同时存在四位神明的污染,其中一个应该就是下照命了,厉害啊,已经能够扭曲现实的存在了,如果让这个仪式完成,下照命成为正神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我不管那个叫下照命的结果是怎么样,现在我应该怎么做?”平川泷介问道,“我看见的景色都是虚假吗?” 严格来说不是虚假的,只是实际上的物质呈现在你眼中的并不是它原本的模样,相当于在材质上换了个贴图,比如那些肉块,那本来应该是楼房之类的东西,毕竟仪式的舞台肯定不会干净到哪里去,演奏者们应该也被下照命的污染扭曲成了别的东西,那么为了让舞台显得华贵一点,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所有看见的景色倒转一下,你尝试一下反过来,那应该就是世界本来的模样,比如,肉块是建筑物,而你所看见的舞台,便是肉块之类的?八九不离十,差不了多少。 “所以现在还得让我自己分辨?” 拜托,你当我是无敌的啊,刚才帮你的那个仪式已经是极限了,你的身体又不属于我,不对,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体,只是身体的控制权是属于你自己的,那个仪式的效果也很简单,激发出子弹中属于界明刀的部分,让它们能够以你为锚点,通俗点就是子弹飞出去以后还能够飞回到你身边,很简单的小技巧,代价就是一点点智慧生命的血,还有一些祷告词,刚才给你演示了一遍你也该学会了。 “知道。” 平川泷介仔细聆听着声音,他的脚步轻巧地踩在地面上,明明踩着的是血与肉,但没有任何粘稠的感觉,脚上传来的触觉感觉就像是普通的石转璐,还带有不少的细碎石子,赤脚在这里走路的话应该要担心脚被那些小碎石划破吧。 “啪嗒。” 他听见了一道清脆的断裂声,就像是什么东西踩碎了地上的树枝,很小的一声,在他的耳中却是无比清晰,脑中的污浊让他的五感比以往敏捷了不少,但是,五感的敏捷并不代表身体能够跟得上,劲风吹拂在他的脸上,那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他的胸膛,右胸一阵剧痛,他咬紧牙关,让惨叫声被吞下,然后,后背砸在地上。 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咳了两声,还好,没有出血,但胸口的疼痛感是真实的,他握紧火铳,然后扣动扳机—— 子弹从枪口飞出,朝着方才那股力量袭来的地方飞去。 一位演奏者在空无一物的前方跌落出来,看来,刚才被乐曲掩盖住的便是他的身形,这位演奏者手中拿着一根双簧管,黑色带点银色的单簧管上还沾了点点殷红,那是演奏者的血,红色的血,掺杂着黑色的污浊物,他的左肩上有一个小血洞,贯穿了整个左肩,这就是方才飞出的子弹造成的伤痕,而现在,那一枚子弹正沿着轨迹飞回,将要回到平川泷介的口袋之中。 然而,这枚子弹忽然消失了,就在这返程的途中消失不见。 被乐曲扭曲了,或者被时间盖住了,平川泷介没有细想,在扣动扳机的时候便赶忙爬了起身,朝着那个演奏者再次扣动了一次扳机,这一次,他瞄准了那位演奏者的头部,子弹也确实朝着演奏者的头部飞了过去,只是,在子弹打入那位演奏者头部之后,那演奏者依旧在动,他抓着那根单簧管,在口中吹了一个音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又是那种感觉,胸膛被狠狠地锤了一下,这一次,平川泷介没有压抑住那份疼痛,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惨叫声也发了出来—— 喂喂喂,躲起来啊,虽然你手上有一把枪没错,虽然你脑子里有污染没错,但你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啊,你哪里来的胆子和人家正面打!你应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拥有火铳的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偷偷出手!啧……肋骨断了吗?我看看,还好,没断,现在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有,打头没有用,你的子弹卡在人家头盖骨里面了,少了一枚子弹,小心点……左边左边左边左边! 脑子里的声音飞速说着,但还是稍微慢了点,以至于在喊出左边两个字的时候,那位演奏者新的音符已经沿着地面冲了过来。 “砰——!” 一枚子弹呼啸而出,它的目标不是演奏者,或者说,在离开枪膛的那一刻,这枚子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开枪时火药的爆炸声,火药燃烧使枪膛空气膨胀后突然释放的声音。以及子弹发射后的音爆,这三种声音叠加起来超过一百三十分贝,足以盖过那单簧管的声响,因此,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演奏者的音符就消散了。 子弹没有继续飞行,而是打了个转回到了平川泷介的口袋之中,他看着不远处的那位演奏者,眼中满是狰狞的目光——对方很显然从一开始就想要动手处理掉自己,那么自己也不需要任何的手下留情! 只是,那位演奏者头上卡住的子弹壳显得多么滑稽,仿佛一个笑容一样嘲弄着平川泷介,毕竟,这枚子弹完全没有给演奏者造成任何不适,但他却因此付出了一枚子弹,那枚子弹时不时抽动一下,或许是想要回到平川泷介的口袋之中,只可惜,纹丝不动。 “以我和我的名义,以我和我的血,向我所信仰的我提出我的要求,予我我所需要的事物,我对我付出属于我的代价:智慧生物的血、属于神的污染、一段不虔诚的祷告,以及属于我的言语。” 平川泷介飞速说完这一段话,然后扣动了扳机:“请剥夺他的生命。” 生命是一种很难界定的东西,怎么样才能够算是生命呢?活着?活在哪里?活在别人心中算是拥有生命吗?活在地狱算是拥有生命吗?至少,平川泷介扣动的这一枚子弹,对于这枚子弹来说,目标的生命便是现在的活着。 于是,那枚子弹穿过了单簧管,把单簧管的心脏搅成一团,再穿透而过,与此同时,强烈的疲惫感席卷了平川泷介的左手,以至于他想要抬起左手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种疲惫感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使自己的疲惫散去一些。 “这就是代价吗……” 不止,疲惫感只是一部分,如果你再这种举行几次仪式,你的血液就会流干,你就会被神明所注视,所以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如果不是最初的那一次是我帮你承受了代价,现在你的双手就应该抬不起来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可以想想自己想要什么颜色的墓碑,不过也只是想想,在这里死了没有人会帮你立碑,顺便一提我喜欢黄色。 “我知道。”平川泷介说着,走到那位演奏者的尸体旁,拾起破碎的单簧管,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随手便丢掉了,但子弹还是重要的,他蹲下身,把刚开始卡住的那枚子弹从演奏者的头颅上摘下,擦了擦上面的血迹,然后放入到口袋之中。 现在,他可以好好看看舞台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零捌 谬论神使 【樱岛·夜都】 【稻荷区·公路】 【黑幕事件·第三天】 “前面到底在做什么……” 望月痛很是烦躁地按这车喇叭,但是前面的车依旧是一动不动,黑色的夜空下,属于车辆的红色灯光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一种急躁感,红色,红色,眼中能够看见的全是红色,哪怕是橘色或者白色的灯光都不如那一份红色亮眼,在公路上,车与车的红色互相渲染,最后,只留下人们眼中所看见的那最后一抹。 红色一直都是暴力与血的代名词,不论是书本,还是电影,还是漫画或者图片,都喜欢用红色来渲染暴力,毕竟红色本来就是暴躁的,人的体内的血就是红色的,看到红色自然就要联想到这些,正如看见蓝色就要想到天空和大海,这便是人的联想,通过某个简单颜色或者事物,就能够联想到许多。 现在已经在原地停留了五分钟了,车却依旧没有移动,堵车了,开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堵上了,望月痛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也是在路上,也是堵车,也是这样,不过那个时候没有这红色的灯光,令人烦躁的红色灯光。 望月痛不怎么喜欢红色,就如同她唯一能够记得的儿时,那白色的天花板上绽放的红色花束,花是什么品种的早已经记不清了,甚至都不能够确定是不是花,红色的东西,在白色之中很是惹眼,这也是她唯一能够记得的东西,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她也曾想过能够回忆起更多的东西,只可惜不论怎么寻找,都无法找到更多的东西。 二阶堂奈坐在副驾驶位上,手指间夹着一根烟,音速坐在后排,在经过短暂的商量之后,她们决定先去寻找那记忆的错误,按照拉普拉斯的说法,白海已经出现了污染,而且还是不小的污染,樱岛已经不安全了,而音速也决定,回九州,至少回到镜湖,回到那家小店,起码在那里,早晨是有太阳的。 望月痛和二阶堂奈表示支持音速的决定,同时,她们也表示了对九州的好奇,如果樱岛依旧是这样下去,去九州就是必须的了,不论是望月痛还是二阶堂奈都不喜欢这么长的夜晚,神明想要找到的太阳的替代品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种未知的感觉更让她们感到不安。 “有审查,在前面,三个神使,不要离开……他们在注意这边,那个手势……不用跪拜的意思,他们在防备有谁离开,在找东西吧……对,是在找东西,我看见他们询问那些车主了。”视力比较好的音速眯着眼看着前方,“刀收起来。” 音速说的自然是拉普拉斯的那把刀,界明·御津子·打刀,此时那把刀被望月痛放置在了车的后尾箱,用从子规那里顺来的盒子装着,外面还堆了不少东西,望月痛为的就是防止像上次一样遇到神使,不过,上次没有出什么问题,这次应该也不会出多少事……但愿如此。 听见音速的话,望月痛便把记得的那把刀收了起来,也不难,往车底下一塞就可以,一点都不难,不论是望月心·无界还是二阶堂·薄刃都已经是被重铸之后的名字,用那些神使的通俗手段都是无法查出什么问题的,最简单的解释就说,这是对神的信仰所以神明许下了恩赐,这样子哪怕是神使也不好说什么吧。 “动了,查看完一辆车放一辆。”音速看着远方,“但是不清楚在问什么,一个人负责问,还有两个人在守着,等一下,有事情。” 话音未落,只见某一辆车之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打开车门冲了出来,严格来说也不算冲,只是有点急促,他走到那几位神使面前,半跪下,不知道说了什么,其中一位神使摇了摇头,应该是拒绝了男人的话语,他还挥了挥手,示意那个男人回到车上。 男人沉默着走了回去,脚步踉跄了两下,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关上车门。 “听得见他在说什么吗?”二阶堂奈问道。 “听不见,看也看不出来,背对着我们呢。” “算了,用不了多久。” 就在说话的时候,那辆车动了,轰鸣声响起,男人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轿车很是粗暴地顶开了前面的车辆,朝着前方冲去,一时间,红色的灯光更加强烈了,不再是静止的灯光,而是晃动的灯光,望月痛皱了皱眉,稍微眯起了一些眼,车上的三人沉默着,她们都想知道那个男人的结局。 不过后果大家都心知肚明,神使抽出腰间的刀,指着那辆小车。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停下,然后等待警卫厅的处理。”这一次,她们听见了神使的声音,很清晰,仿佛就是在耳畔响起的,“每个人都必须接受检查,这是确保人们的安全,如果你执意要突破这里,那么我们只能够把你就地处理。” 车里面的男人却好像没有听见这句话,小车的速度没有半点减弱。 然后就是很简单的后续,神使抽出刀,朝着小车挥下,一切归于平静,只有被平滑切开的小车和落到地上的内脏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望月痛听见附近几辆车之中传来了微弱的惊呼声,但迫于神使在场,没有人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人们只是看着那辆车,还有那具尸体,他们不会害怕,对于神使,人们只有尊敬,毕竟那是神的代行者,他们所做的都代表着神的旨意。 红色的灯依旧在闪烁,在望月痛的眼中不断闪烁着,红色的花绽放开来,绽放在洁白的纸张之上,地上的血和画的颜色多么相似,在地上流淌着,正如花的枝蔓,玫瑰?或许吧,也有可能是蔷薇或者月季,亦或者石蒜?总之就是那种红色的花,望月痛记忆之中唯一记得的红色的话。 三人沉默地坐在车里,看着神使踱步到下一辆车前,还没等神使敲窗,那辆车的窗户便降下了,随后便是不知道内容的询问,神使点点头,挥了挥手,这辆车便启动,小心翼翼地绕开之前那个男人的残骸,还有那已经报废的车,随后一踩油门,像是逃离一样沿着公路远去,是啊,逃离,不论是谁都不想呆在这里,毕竟没有人会喜欢尸体。 “砰砰砰。” 没有多久,那位神使便来到了三人的车前,敲了敲窗。 “例行检查,以神的名义,你们的信仰是什么?”神使言简意赅,只是面具之后的眼睛看着很是谨慎,宛若一头饥饿的狼,正在寻找这自己的猎物。 “薄命神。”二阶堂奈说道。 “无界命。”望月痛说道。 “……御津神。”音速说道。 御津神——也就是拉普拉斯,音速报出御津神的名字也是有过考量的,毕竟严格来说,她现在最熟悉的神明自然就是御津神,在拉普拉斯的权能下,她完全可以让自己做出的姿势成为标准的御津神祷告姿势,说出的话也是标准的御津神祷告词,哪怕她完全不知道,拉普拉斯的权能也就帮助她掩盖住自己没有信仰的事实。 “很古老的神明,现在已经不常见了。”那位神使说道,“有没有考虑过更换一次信仰?比如信奉信徒比较多的神明?” “您在开玩笑吧?”望月痛说道,“怎么可能更换信仰?这是对神的不虔诚……是最大的罪行。” “今时不同往日。”神使说道,“神需要信仰,神是不会介意信徒的过往的,只要能够虔诚地信奉,就能够得到神的注视,刚才那个人便是一个不虔诚的信徒,因此我们送他去往了神的身边,希望神能够给予他恩惠。” 有什么不对劲。 望月痛看着神使的眼睛,那冰冷的双眸没有半点情绪的流动,仿佛在她们车旁边的不是什么神使,而是一台冰冷的机器。 “抱歉,我对我的神是虔诚的。”望月痛回答道。 “好的,那么我们来谈论下一件事情。”神使接着说道,“你愿意为了你的神明贡献出你的信仰吗?” “愿意。” “好的,你们可以走了。”神使点了点头,绕过她们的这一辆车,朝着后面走去。 望月痛放下手刹,踩下油门,在被堵了十几分钟之后,这辆小车终于能够继续行驶,前方便是那两位沉默的神使,一高一矮,面具之后的眼睛也是毫无感情,就像是冰冷的机器。 前面的道路一片漆黑,看不见尽头,只有时不时出现的一盏路灯还在告诉着她们,小车仍在行驶,经过那两位神使的时候,两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们的这一辆车,一直盯着,一直盯着……看的车上的三人不免的有点心慌…… 就在这时,二阶堂奈猛然抽出了衣袋之中的手术刀,径直扔了出去,手术刀在空中飞舞着,朝着那两个神使飞了过去,手术刀劈开了面具,但是面具之下的并不是人的脸庞,而是一团黑色的污浊物!只有两颗眼睛的黑色污浊物! 不用更多的话语,音速和望月痛也抽出了刀—— 这不是神使!这是假扮成神使的邪教徒!。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零玖 醉梦 【樱岛·夜都】 【稻荷区·公路】 【黑幕事件·第三天】 红色的灯光就是野兽张开的嘴,是舌头,是口腔,是沾染血的牙,是被污染的月亮,是一杯一百二十毫升的鸡尾酒,加入伏特加,番茄汁,柠檬片,芹菜根,最后,少量的盐,就这一杯名为血腥玛丽的鸡尾酒,也被称为喝不醉的番茄汁。 一位神使在黑色的白天下散步,或许是三位,那三位神使用一整夜褪去了一日的劳累,他们或许没有戴面具,甚至腰牌也没有带上,只是腰间挂着界明刀,试作型的界明刀,然后在路上散着步,平和,宁静,这个时候的路上时不时会开过一辆车,白色或者黄色的灯光打在地上,倒也显得温馨。 然后一辆车停在了他们的身旁,男人摇下车窗,微笑着朝着三人询问去往某一个地方应该怎么走,毕竟是在黑幕现象的期间,总会有人趁着休息去往以前没有去过的地方放松一下,夜都毕竟是一个大城市,不少地方都算挺有名的,比如那有点荒凉的稻荷神社——这就挺有意思的,稻荷神社怎么说也是夜都正中心,也很有名气,但就是没有什么人去,这两天应该会有几个外地人过去,但对于稻荷神社来说也没有多少久远的增长。 三位神使……不,这个时候应该只是普通人,在褪去神使这一层外衣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普通人,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无非就是上班或者下班的时候一起走,也算有个伴,碰巧遇上了问路的人,出于善意他们自然也会回答,于是,善良的人没有看见那些从自己身后接近的人……等到意识到身旁有人的时候,后脑勺传来的剧痛感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意识,估计,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他们想的应该是,为什么会有人袭击神使……不,稍微退两步,为什么会有人袭击人! 可惜他们已经无法思考了,精准无误地锤打在后脑勺,颅内出血都只是小问题,在重击之后他们的后脑勺径直凹陷进去一小部分,在攻击落下的同时他们的生命也就结束了,袭击者们俯下身,他们的身体缓缓溶解,化为黑色的污浊物,沿着神使们的面庞涌入,口腔,耳洞,鼻孔,但凡是能够连通到体内的地方都是可以侵占的位置。 然后,在简单的适应之后,这些外来者获得了一具崭新的身体,很显然,这次是中了头奖,他们在翻找身体所有物的时候,找到了属于神使的腰牌,既然看见了腰牌,那么腰间的刀也能够理解了,这种令人厌恶的感觉,果然是界明刀,倒也是庆幸,还好是试作型的界明刀,如果是那种拥有名字的界明刀,估计在他们袭击之前就已经被发现然后处理了吧。 于是,在获得了三位神使的身份之后,自然要妥善使用。 “我们的神明不是说要找一个什么人吗?还说要找什么信仰……干脆就用这个身份来找吧?我听说外界的人对神使很尊敬的,这种情况不就正好吗?”其中一位说道,“你说是吧白兰地,一会儿我去拦车,哪怕找不到神所需要的东西也能够看看有没有自己人,白兰地,你和龙舌兰一起在旁边守着,如果有人逃跑那就肯定有问题!现在我们是神使我们说了算,我试试这个刀,哇,真的好令人讨厌啊……” 利口酒说罢,忍着强烈的厌恶感抽出了那把界明刀,朝着一旁挥动了一下,果不其然,虽然刀带给自己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收,但刀的效果还是强大的,一道裂痕沿着路边一直砍到一旁的树木上,那颗树木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拦腰折断,落到公路之外。 “喂喂喂,看起来效果不错啊,唯一的问题就是太恶心了,这就是朗姆他们说的厌恶感吗?神使就是依靠这种东西来区分我们的?” “差不多,我们的神和所谓的正神不对付,我们自然也对正神的走狗没有什么好感,要不是那些正神给了他们的走狗这样的刀刃,我们又怎么会被迫停留在那该死的盆地之中?”白兰地把界明刀扔到地上,一脚踩了上去,强烈的厌恶感与恶心充斥着他的身躯,但他却由衷地感到痛快。 “可是……袭击神使是很严重的事情啊……”龙舌兰有点唯唯诺诺的,她捧着那一把界明刀,也不知道该放好还是学着白兰地那样扔到地上踩上两脚。 “我们已经这么干了!”白兰地朝着龙舌兰的脚边吐了一口口水,吓得那二十出头的女孩一个激灵,“要这么说起来,这可是利口酒你干的好事,对,就是你,不是你说这是三个普通人吗?你管这叫普通人?三个神使你说是普通人?” “我鬼知道这帮神使连个腰牌都没有带上!”利口酒反驳道,“他们就挂着刀!有用吗?谁知道他们是神使?腰牌面具一个都没有,就连那些黑白的衣服都没穿上!你说这和神使有什么关系!刀吗?我现在去一趟天守,十个人里面五个身上带着刀!” “我不管你天守还是夜都,看见有刀的时候就不应该上!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现在好了,等夜都的神使们发现,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妈的……少废话。” 利口酒再次挥出那把刀,把白兰地的面皮削了下来,不过,在那张脸之后的,并不是肌肉纤维或者骨骼之类的东西,而是一团黑色的污浊物,这便是白兰地,他们不能够称为人,他们本身就是一团黑色的污浊物,外面这一层可以说是皮囊,也可以说是他们成为人的躯壳,就像是玩偶之中的棉花,亦或者木偶之上的绳索,褪去这一层皮囊,他们就只是地上的一滩污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便是他们,另一个词语来称呼他们的话,那就是和醉梦集合。 “这是能找到的最好的衣服了。”利口酒从地上拾起白兰地的两颗眼球,凑到嘴边吹了一下上面的灰尘,随后递给了白兰地,“原先的衣服已经很老了,支撑我们到这里就是极限,如果再拖下去,我们就会回到那副模样。” “我知道,只是我很不喜欢神使这身衣服。”白兰地把自己的眼球放到自己脸上那黑色的蠕动污浊上,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再从口袋里面把属于神使的面具拿出来,盖在脸上,只露出那两个眼睛,“你要在这里拦车?” “难不成你想要回去?我们才刚跑出来,你又不是没看见残喘集合那堆尸体,留在那里和等死有什么两样,还不如找神所需要的东西,你看,有车来了!” 于是,另外两人也戴上了面具,挂上腰牌,在偷取了神使的肉体之后,他们偷取了神使的身份,他们拿着界明刀,站在公路之上,只要站在那里便足够了,他们探寻着经过的人们是否有邪神的信仰,或者说,是否和神所需要的东西相关,他们在逃避,逃避那些尸体,逃避黄昏钟楼的那些东西,他们自然也知道……醉梦集合都是这样的,他们已经脱离了人的形态,只是一滩黑色的污浊,他们偷取人的皮囊,但他们不能成为那些人,他们没有皮囊的过往,不知道皮囊的性格,不知道人际关系,他们无法作为皮囊的原主人生活,因此,他们只能在黄昏钟楼那里苟延残喘。 樱岛每年有数千数万人失踪,相比起来,醉梦集合这点人几乎可以说没有,因此,躲在黄昏钟楼的醉梦集合并不会太担心因为更换衣服而被抓到……反正,一个普通人的失踪掀不起什么波浪,但这次不同,这次他们偷来的衣服是神使,哪怕是身处底层的他们也知道,神使的地位,还有权利,如果神使失踪了,必然会出现更多的神使来找他们的麻烦。 “算了,就这样吧。”白兰地看了一眼龙舌兰,“别傻站着,跟上来。” 于是,三个虚假的神使借着虚假的皮囊,在漆黑的公路上拦下车辆,他们询问着有没有人身上拥有足够的信仰,又探寻着有没有神所需要的东西。 直到那三个女性出现。 利口酒上前询问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不对的地方,这辆车之中传来的令人厌恶的感觉很强烈,这种厌恶感就像是腰间的刀带给自己的……这辆车上有界明刀,或者和神使有关的东西,利口酒当即就明白了,他不动声色,摆了摆手,让这三人离开,但隐约地又给龙舌兰和白兰地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盯住这一辆车。 如果说袭击了三位神使的时候他们还有些忌惮,那么现在,这点担忧也不复存在了。 然后,那辆车之中飞出了几把手术刀,把白兰地的面具劈得粉碎。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壹拾 劝告 【樱岛·夜都】 【稻荷区·公路】 【黑幕事件·第三天】 如果某一天,你发现自己往日里的常识出现了偏差,比如苹果是辣的,比如水是有毒的,比如天空是红色的,比如尸体是活着的,总之,当这种偏差出现的时候,人就会开始怀疑,思索,怀疑是一种充满主观的东西,倒不如说,一切涉及到人自身思维的事情都是主观的,哪怕是由不断的实验得到的真理,也是主观的人们说出来的答案。 唯心主义,哲学的两大基本派别之一,主张理念是世界的第一性质,物质是世界第二性质,当然,也可以说,“理念论”比“唯心主义”这个说法更为准确。 现在,夜都的人们,具体一点,夜都,稻荷区公路,再具体一些,现在,就在这里的人们,已经可以开始怀疑了,毕竟,此时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和常识不同的东西——他们敬畏的神使被人摘下了面具,面具之下的,是黑色的污浊物和两颗颜色的眼睛,如果说对神使是敬畏,那么此时对这根本不知道算不算人类的东西,人们只留下了恐惧。 人总是会害怕未知的,这黑色的污浊物是什么?为什么它还在蠕动?为什么神使的面具之下会是这样?另外两个神使也是这样吗?劈开那个面具的是什么东西?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最后汇总在一起,化为一个简单的问句: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车辆停留在那里,神使正在挨个儿询问,这种事情不常见,但也不罕见,就如同警卫厅也偶尔会在路上抽查有没有酒后驾车的人,神使当然也时不时会出现,那些渎神者,那些邪教徒,便是神使的目标,当神使带着面具和腰牌出现的时候,就代表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或者人出现了,虽说有的神使也可能不会戴面具,但腰牌和界明刀一定是神使最惹眼的特征。 而现在,一位神使的面具被摘下,面具之后的是人不应该拥有的东西。 在这件事刚发生的时候,人们还是拥有一些侥幸的,比如说这个神使比较特殊,因此戴着面具遮住他的脸,这位神使依旧是神使,就是难看了一些……毕竟,要承认一个神使是怪物,或许还是接受神使长得丑了点亦或者另有隐情更容易让人接受。 那劈开面具的手术刀只是开始,就像是点燃炸药的那一根火柴,火苗沿着引线燃烧着,把由红色聚集起来的炸药一口气烧了个干净! 望月痛在二阶堂奈动手的时候也动了,她一把拉开车门,望月心·无界已经被她抽出刀鞘,跨越她与那虚假的神使之间的距离,在她一脚踏出车门的时候,手中的刀已经捅入了白兰地的胸膛,中间的距离已经不重要了,在界明刀的效果之下,一百米和一米没有什么区别。 但……手感不对,在刀插进白兰地的胸膛的时候望月痛就发现手感不对了,刀仿佛没有捅入肉体,更像是捅进了一滩泥水之中,泥泞,浑浊,没有什么阻力,也正如她所感受的那样,被捅开的身躯没有流出一滴鲜血,只有一汩黑色的污浊物缓缓溢出。 而在望月痛动手的时候,白兰地也动了,他的速度没有望月痛快,毕竟他并不熟练用刀,而且这把试作型界明刀实在是令他感到恶心,厌恶,因此抽出刀的时候他总会有下意识的停顿,就是这一个短暂的停顿,让望月痛的速度比他快上了几分。 望月痛没有收刀,而是一脚踹在了白兰地的胸膛,借势把刀抽了出来,一刀碰开白兰地手中的界明刀,手肘借势砸在了白兰地那污浊脸的两颗眼珠子上,伴随着白兰地的一声惨叫,望月痛把刀横着捅入了白兰地的脖颈,一搅,白兰地的头便和身体分了开来。 这一整套动作都是这么行云流水,仿佛望月痛早就知道该怎么做,在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并不是结束,在白兰地的身躯倒在地上之后,她又一刀插进了那具身体的左胸,同时,一脚踢开了那还在半空中落下的头颅。 与此同时,动身的还有二阶堂奈和音速。 那几把手术刀在劈开面具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紧接着朝着不远处的利口酒飞去,相比起白兰地,利口酒的反应显然就快了不少,他抽出腰间的刀,用一个十分标准的起手式架在身前,几个简单摆动弹开手术刀,正当利口酒露出冷笑将要说话的时候,一把鹤翅刀插入了他的胸膛,随之而来的第二把鹤翅刀斩在了他的大腿处。 鹤翅刀并不如界明刀那样锋利,因此在砍到骨骼的时候还是顿住了,但不要紧,音速抓着那把鹤翅刀,一扯,就像是锯木头一样把刀狠狠抽出!与此同时,几道寒芒闪过,利口酒身上的皮肤翻起,露出了下面黑色的污浊物,那是属于那几把手术刀的光芒,二阶堂奈站在小轿车的旁边,手指翻动着,那几把手术刀就像是指尖的玩具一样舞动,灵巧地像是湖水之中的鱼儿。 红色的灯光在远处闪烁着。 音速抓住插在利口酒胸口的鹤翅刀,拔出,这两把鹤翅刀可以说是她最熟悉的武器,在镜湖的时候,这两把鹤翅刀就就是她用来防身的东西,出去鹤翅刀,第二熟悉的就是火铳,毕竟,镜湖水城那个地方,所谓的社团可不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利口酒倒在了地上,但是他没有死,不止是他,白兰地也还活着,虽然头和身体分开了,但他确实或者,就是看起来不怎么样,不远处的人们坐在车里,大气也不敢喘,靠的比较近的人看着那地上的污浊物,脑子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神使……那是神使吗?神使是那种东西吗?为什么神使流出的不是血,而是这种令人恶心的东西? “等一下……等一下……我们明明没有恶意……”利口酒见状况对自己几人而言并不乐观,赶忙开口喊道,“你们这是在袭击神使!你们几个……居民编号报上来!你们这是重罪!是要被就地处理的!” “还对我们没有恶意,你都已经准备动手了还没有恶意,我们又不是瞎子,而且……你们也认出了我们身上带着的东西了,真当我们没见过神使是吧。”一旁的望月痛往利口酒的脸上补了一刀,只可惜流出来的依旧是那种黑色的污浊物,“你们这种明显是被污染的人,信奉邪神,我应该称呼你们是邪教徒是吧?叫什么名字?装成神使还在这里大摇大摆,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邪教徒,真的。” 望月痛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之前在子规那里她见到的邪教徒可是在逃跑的,在樱岛,信奉邪神的人就如同下水道里面的老鼠,在名为神使的猫咪的追捕下躲藏着,谁能够想到现在老鼠披上了猫的皮囊,开始在人的面前装作能够捕鼠的模样? “……放……放开他们!” 这时候,龙舌兰开口了。 这位女孩依旧是那畏畏缩缩的模样,现在也是,但是,此时她的手中正握着一把火铳,看起来很粗制滥造的火铳,枪管的部分甚至还缠上了两圈绷带,她握着那把火铳,又如同手无寸铁般发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 “叮——!” 匕首从侧边击打在了龙舌兰的手背上,少女一个吃痛,火铳顿时掉了下来,下一瞬,这把火铳就到了望月痛的手中,而望月痛也没有废话,一把就把火铳枪管塞进了龙舌兰的口中,口中突然被挤压进来的硬物让龙舌兰猛然呛了一口,但咳不出来,铁锈的味道夹杂着污渍的味道在她的口中绽放开来,让这位少女有了一种强烈的反胃感,这种反胃感甚至比界明刀带给她的厌恶感还要强烈。 “托你们三位的福,现在我们必须得离开了,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望月痛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愤怒,“让你的头上开出一朵花怎么样?红色的花,我很不喜欢红色,但你们拦下车的这个举动让我在这里至少看了十几分钟的红色灯光!现在我很想让你也感受一下满眼都是红色是什么感觉,你不介意吧?” 太久的和平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久违的暴力手段让她终于有了一些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拎着一把刀就能够去收取债务的时候,那些时候暴力可比友善的交谈管用多了,不论再怎么嚣张的人,当火铳抵着他们的下巴的时候,都能够心平气和下来,不仅自己心平气和,还会劝说别人一起心平气和,多好。 “痛姐,我不建议你这样子开枪。”音速在一旁说道,“这个女孩看起来正常多了,你是想直接打她的脑袋?” “嗯。” “不能这么打,我的意思是不要靠这么近,现实和电视是不一样的,你在电视之中看见的话,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窟窿眼,但如果是现实,啪,一枪下去整个脑袋会炸开来,脑浆子迸你一身,粘在你的衣服上,不容易洗掉而且味道会持续很久,我以前这么干过一次,后悔到现在,如果你要这么做,我建议先等我和奈走远一点再说。”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壹拾壹 恩泽之日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时间错乱】 【第二乐章·莎蔓】 平川泷介正在回想,自己上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疼痛感是什么时候,是小时候运动时候不经意的摔伤,是那天和宫次郎三人乘车时候发生的车祸,还是说在明白自己的家已经破碎之后,亦或者是现在。 疼痛感这种东西,没有多少人会喜欢,毕竟疼痛实在是太难受了,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发抖,痉挛,喘不过气,意识模糊,整个人的思绪被疼痛感席卷过去,什么也不想,冷汗止不住地流出,大概就是这种,平川泷介不知道还能够怎么形容,毕竟,现在疼痛感已经让他不能够再思考,他咬着牙躲在了一团肉块之后,喘着气,他不敢张嘴,他担心自己若是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一口气憋在胸腔之中,手指扣在扳机的位置,闭上眼,子弹还剩下多少?有没有更换子弹的机会?耳边的乐曲声此时让他感觉无比刺耳,不断变化的景色也在告诉这个名为平川泷介的少年,他的视线已经被扭曲了。 少年,现在你听到的声音正在尝试改变你的思维,它们在为你构筑一个最适合你的观众席,这样子才能让你在不自觉之中沉浸在乐曲里面,下照命总是喜欢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在这一点上我没有办法帮你,你只能自己判断了,总之……别忘了你在做什么就好。 “说的倒是轻巧……”平川泷介撕开自己衬衫的一角,把左手上的伤绑了起来,他用力扯了一下,简单的止血效果,但疼痛感不会散去,“我到现在连他们几个人都找不到,子弹还用掉了四五枚……为什么那几枚丢失的子弹没有回来?” 其实那些子弹已经回来了,但你的视觉和你的触觉都在告诉你它们消失了,这就是那些乐曲干的好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严格说起来,你现在感受到的痛楚可能也是乐曲的功效,说不定现在的你正坐在一张长椅上酣睡,但你的认知告诉你你正在这躲避物后面藏着。 “那我该怎么区分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少年,我所看见的和你看见的没有什么区别,这就涉及到很多哲学知识了,你该怎么确定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真实的?我记得之前我和普特南聊天的时候祂就说过,如果把一个信徒的大脑分离出来,用各种权能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这位信徒来说,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不仅如此,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让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这里阅读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然后,在我们讨论的最后,普特南问我,如果用这种方法,能不能让一个信徒认为自己是神明?如果模拟出了他的权能,这算不算我们创造出了一个神?于是,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祂们这些所谓的神明,有没有可能也是这样子被创造出来的? “太荒唐了。”平川泷介聆听着乐曲,忽然把火铳朝着某一个地方开了一抢,子弹飞了过去,一声闷哼,一位演奏者带着他的小提琴栽倒了下来,只不过在这之前那位演奏者就已经死了,它的脖颈处有一道黑色的刀伤,胸膛也破开了一个大洞,这应该就是高坂纽乃他们做的吧……只是看不见……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荒唐的,啊,我这么说可能不大合适,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之类的,现在所看见的也就没那么令人震惊了,不要问我真相是什么,凡有言必得知,哪怕我在你的脑袋之中告诉你,有些东西也会注意到你,如果没有人帮你掩盖着,你可保护不了自己,所以像现在这样先蒙在鼓里还好…… “小鬼,我们要去天忍穗别神社,如果顺路你可以上来,如果不顺路的话也没啥问题,打不了我们绕远一点。” 司机敲了敲车门,示意平川泷介赶紧做出决定。 而这时候,平川才回过神:“啊……我,我也要去天忍穗别神社。” “那就上车吧。”司机说着,“副驾驶位是空着的。” 其实到现在为止平川还是有点茫然,刚才他为什么会发呆来着?哦对,今天他的恩泽……恩泽考试没有考过,所以他感到难受,本来已经做好准备了,就连资料也几乎滚瓜烂熟,但成绩出来的那一刻他还是……没有过。 他并不知道自己选择去神社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是……既然都已经上车了,那就这样吧,一会儿再回家,晚一点回去不要紧,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总会在自己悲伤的时候鼓励自己,这一次恩泽失败了,那就下次努力吧,或者上一个大学,找一个稳定的工作,这样也不错。 平川泷介也不是没有思考这几人是否会图谋不轨,不过想了想,在现在这个社会,干这种事需要极大的勇气,毕竟,违反法律,往严重点说就是亵渎神明,法律是神的约束,挑战法律的权威,相当于质疑神的公正,警卫厅肯定会第一时间找上门,如果严重一些,神使找上门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小车从考场门口出发,驶上了道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平津,后面那位是宫次郎,和他的学生井上。”司机平津看着前方的路,对着坐到副驾驶位上的平川说道,“我们几个算是朋友,经常一起去神社那边,冒昧问一下……小鬼,你也是天忍穗耳尊的信徒吗?” “嗯,我叫平川泷介。”平川泷介说道,“谢谢你们送我一程。” 他觉得这个叫平津的人说话很有趣,即便他对自己的称呼是小鬼,但语气听起来也十分客气,或许在这个男人的眼中,小鬼和先生、女士一样,只是一种普通的称呼,并不带有任何褒义或者贬义,只是一种亲近的叫法。 “刚才那个地方是今年的恩泽吧?”宫次郎问道,“你是今年的考生?” “嗯,不过没有通过。” “没关系,恩泽的通过率本来就低的离谱,能过的基本都没几个,说句不怕人笑的,我们三个也没有一个人通过。”宫次郎拍了拍平川泷介的肩膀,“你看我这个学生,他最离谱,就连天忍穗耳尊的名字都写错了,要不是我看着他长大,我甚至要以为他是别的神明派来的卧底。” “老师,这话可不能说啊!”井上赶忙说道,“我对神的信仰是纯正的!” “井上你别一惊一乍的,宫次郎就喜欢这么逗你,你要是信了就中了他的计了。”平津看着前方的路,“宫次郎先生你也是的,井上就是这么被你吓成这样的……” 平川泷介聆听着三人的对话,内心有了一种久违的平静感。 为什么是久违的平静?他也不清楚,现在就这样挺好的,舒服,他开始回忆,想想刚才,再久远一点,他闭上眼,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我怎么会觉得那里有东西呢……奇怪。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昨夜,盗取御津神社的窃贼在天守城东三街道被截获,窃贼的居民编号为,名为风平达也,男,三十六岁,独居,在两日前盗取【界明·御津子·打刀】后潜逃,在经过警卫厅的追查后,由神使出面逮捕,风平达也在被处理前剧烈反抗,带着被窃物品从天守城西十二街一路逃至东三街,最后被神使处理……】” 就在这时候,宫次郎忽然暴起,手中抓着一条领带,从后方绕过平津的脖颈,向后用力一拉!瞬时间,平津的脸涨红,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松开,改为抓向自己脖颈处那不断收紧的领导,他的喉咙被挤压,口中流出阵阵嘶吼。 “咳……咳咳……” 但是宫次郎仿佛听不见那阵嘶吼声,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用力拉着那条领带,用力向后拉,向后拉,仿佛那条领带关系着自己的生命! “平津!你真的想让我们去送死吗!”宫次郎怒吼着,“亵渎神明的罪,不止是你我能够担得起的!我和你不一样啊!我还有老婆!我还有孩子……” 失去了平津的控制,车辆失去方向,在人们的怒骂、急刹车的锐鸣和车喇叭声中前行,猛然向左,下一刻又冲向右边,井上咬了咬牙,居然一同抓住了那条领带,用力向后拉—— “砰——” 只见小车正撞上了一道围栏,把石墩防护栏装出了一个缺口,小车因这股力跃到了空中,在空中转了两圈,然后重重摔落到地上。 平川感受到自己的脑袋撞到了什么,但他的眼前一黑。 “【警卫厅消息,昨夜,三名窃贼闯入白海天忍穗别神社,同样窃取了天忍穗别神社的【界明·天忍式·胁差】,现在已经发现了窃贼踪迹,他们乘坐黑色小轿车,车牌号为……】” 平川泷介睁开眼,他醒了。 “醒了?”一旁的平津开口说道,“正好,我们到了。” “到哪里?”平川泷介问道。 “还能到哪?”平津笑道,“天忍穗别神社啊。”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壹拾贰 赊刀人 天忍穗别神社位于白海的外环地区,但并不萧条,颇有那种乡野小镇的感觉,一座名为天忍穗的山,不高,垂直海拔也就几百米,天忍穗别神社就在这座山的半山腰的位置,四周树木茂盛,倒也显得幽静不少。 “平川小鬼,刚刚在车上做噩梦了?”平津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拨开前面拦路的树枝,“我看你一直在说什么,迷迷糊糊的,还出了汗,怎么,恩泽没考过所以害怕?没事的,大伙儿都是过来人,虽然我一直觉得用岁数来彰显自己作为成年人的地位不是很合适,但有些时候岁数大一些确实见识也多一些,有事情完全可以说,不论是宫次郎还是井上都能够给你提出建议,哦,井上那家伙也没比你大多少。” “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啊!”后面的井上嚷嚷道,“我的阅历也不浅的好吗,以前我的社会实践分数可是满分!你知道什么叫满分吗?我当时的论文还被拿出来当做优秀代表,现在还摆在学校的资料室呢。” “但你不能否认你的年纪确实就比平川小鬼大上多少。”平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井上的话,“现在这里算下来除了平川小鬼就属你最小了,要不我们算算看?” “好了好了,不要再纠结这点了,你们看平川不已经不说话了吗?你们别让这个孩子太紧张了。”这个时候,宫次郎开口了,顺带说了一声平川泷介,“先到了神社再说,我又不像你们年轻人,爬山不会累。” 宫次郎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即便现在他们才走了一半多的路程,但宫次郎已经开始出汗了,井上把宫次郎的包也一同拿在了手中,也算是学生对老师的尊敬。 井上现在背上一个包,手上也提着一个包,宫次郎用木杖辅助自己行走——不过在平川泷介看来宫次郎哪怕不用这个木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宫次郎虽然年纪大,可走路的时候腰板可是十分挺直,一看身体锻炼的就不错,井上背上的包是宫次郎的,手中的包应该是他自己的吧,不过这个包有点奇特,像是长条状的,里面或许装了根竹子?或者别的东西,也有可能是一把刀,在樱岛携带刀具并不少见,不论是祭祀或者什么祭拜都有可能用得上,这些有专门的的仪式刀,只要是没开刃的刀,带上路是没什么问题的。 相比起那三个人,平川泷介就可以说是轻装上阵,他的书包都没有拿上,只拿上了自己的手机,剩下的电量还是足够的,他给母亲发了一句自己会晚一点回去的消息之后就关上了手机,而母亲的回复也是一句简单的好。 从山脚下出发,去往天忍穗别神社走路大概是半个小时,不久,照这个速度继续走下去也就十来分钟,不得不说,这座山的景色还是很漂亮的,郁郁葱葱的树,似乎一整年都不会有变化,时不时还会有鸟儿的叫声。 路面是很普通的土地,垫上了石板,一块接着一块,距离控制的刚刚好,只可惜道路稍微陡峭了一点,走起来还是需要小心点的,力气的消耗也多了些,不过对于这几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平川泷介并不是第一次来到天忍穗别神社,但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一起来,在以往,他都是一个人来这里,来享受短暂的安宁。 他记得天忍穗别神社的祭祀是一个接近三十岁的女性,整日穿着一身洁净的和服,还用一层白色的面纱挡住自己的脸,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头上还盖着宛若婚纱的头纱,很漂亮,每次平川泷介看见她的时候她都在神社之中,很安静,仿佛就是天忍穗别神社的一部分,她从不主动和人说话,也很少见有人和她说话,以至于到现在平川泷介也不清楚那位女性叫什么名字。 除此之外,神社时常还会有一位男性的见习,和那位女祭祀相比,这位男性见习就开朗许多,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基本什么东西都知道一些,哪怕没有深入研究,也能够和所有人聊上几句,不得不说,这样的配置还不错,只要有一个人能够和来访者交流,就足够了,除去这两位,神社的另外几位见习只能说是偶尔见得到,应该是轮换上班,和这两位相比,另外的见习就算是最普通的人了,他们通过了恩泽,但和别的人相比成绩就显得平庸了许多。 因此,他们只能够先做一些轮换的工作,这也代表着他们是能够被代替的人,唯有在工作之中展现出自己的特点,或者足够引起重视的能力,才能从见习转为正式祭祀,否则,一辈子就只能是一个见习,或者预备役,当然,即便是见习,获得的薪水也足够富裕生活,但只要是人就想要向上走,不论是谁都一样。 不知道谁说过,权力是最美味的毒酒,所有人都知道它有毒,但所有人都趋之若鹜,有的人想要品尝一下那杯酒的味道,有的人想要用那杯酒诱惑某些人,有的人想要把那些酒倾倒,有的人,想要知道这杯酒应该怎么制作,然后把这杯酒丢弃,自己创造出新的酒,来让那些酒鬼成为自己的拥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知不觉,这十来分钟就结束了,天忍穗别神社就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天忍穗别神社并不大,但是很漂亮,怎么说来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神社应该有什么这里都有,而且一眼看去还十分漂亮,和这片树林完美地融入在了一起,森林之中的小神社,木质结构,颜色很崭新,应该是一直都有保修,也对,神社这种东西可是一位神明的象征,总得弄得好看一些,不然丢的是神明的脸。 他们四人走进神社,那位女性祭祀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的位置,面纱之后朦胧的脸不知道看的哪里,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站着,但四人都没有任何异样,毕竟这位祭祀和这里实在是太和谐了,根本不会让人产生什么别的情绪。 井上把那个长条状的包取下,打开——在那里面,是一把漂亮的胁差,很漂亮,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祭祀用的刀,算是胁差之中比较长的类型,大概半米长,从外表看来,刀鞘呈白色,黄色,还有金色,像是丰收的稻穗,有一种秋天的气息,刀柄是白色的,缠绕了黑色的带,材质看不出来是什么。 “有备而来啊……”平川泷介说道,“很漂亮的刀啊。” “这把刀本来就是属于这里的。”宫次郎说道,“界明·天忍式·胁差,这把刀的名字,也就是天忍穗别神社的界明刀,我前两天把这把刀借了出来,用来做我们研究用的参考资料,手续那些东西都做了,今天是来归还这把胁差的。” 宫次郎把那把胁差恭恭敬敬地放在祭台的刀架上,用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出一个像是稻谷一样的手势:“我们的天忍穗耳尊命,愿您的名受显扬,愿您的国来临,愿祢您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我们感谢您带给我们的食粮,感谢您所宽恕的我们的罪过,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感谢您让我们免陷于诱惑,救我们免于凶恶。” 随后,平津和井上也用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出手势,念了同一段祷告词。 平川泷介见状,便也进行了一次祷告,这套流程他很熟悉,标准的祷告动作,在完成这些之后,便是简单的休息。 平川泷介看见那位女性祭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尊敬的祭祀,如果您还记得我的话,感谢前几日将这把胁差借给我们。”宫次郎对着那位祭祀行了个礼,“我们的研究已经快要完成了,胁差对我们的意义十分重大,当我们的研究成果发表之后,我们一定会着重描述天忍穗别神社对我们的帮助。” 那位祭祀点了点头。 “在这个舞台之中,他们三人并不是窃贼,而是三位正直的研究者,他们并没有因为借不到胁差而偷窃,这就是分歧的地方,因此他们没有在车上爆发冲突,也就没有车祸,你也不会被牵连进来。” 平川泷介听见了女性的声音,他花了数分钟才明白,这是身旁的那位祭祀在说话。 “您在说什么?”平川泷介问道,“什么车祸?我不是很明白……” “下照命,春日鹿,伊邪那美,志那都比,还有你,五个,倒也是巧合,如果不是因为下照命让你看见这种可能性,又让春日鹿把这里的事情转移到了那个时间……只能说确实是巧合啊,你叫什么名字?” “……平川泷介。” 即便不知道这位祭祀在说什么,平川泷介还是实话实说了。 “这把胁差借给你吧。”那位祭祀说着,从祭台上拿起那把胁差,放到了平川泷介的手中,“当然,只是借给你,属于这个时间的东西我允许春日鹿帮你借去用一下,但在这之后就得还给我了,毕竟,按照现在的时间,这把刀已经被重铸了……那帮孩子真是不让人安心,重新做一把界明刀可需要我不少时间的。” 平川泷介还想要说什么,但那位祭祀已经离开了。 “平川,刚才那些祭祀跟你说什么了?”一旁的宫次郎问道,“她居然还把胁差直接借给你了,我前两天可是托了不少关系才能够借出参考一下,就连每次进行接触都需要严格按照指示来,你小子看起来深藏不露啊,实话实说,你真的没考过恩泽?” “我也不是很清楚……” 平川泷介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车祸,什么冲突,还有什么春日鹿之类的名字,这些他都没有什么印象,那位神使到底在说什么? 不清楚。 他摇了摇头,把胁差拿在手中。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壹拾叁 冬日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时间错乱】 【第三乐章·冬日】 “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明白,我们已经被平野放弃了,我想过一个问题……我曾经去过平野,但我所去到的真的是平野吗?我还记得的那里的模样,穿过旷野,穿过平原,穿过高山,穿过湖泊,穿过人群和城市,最终被那些引路人所带到的地方,让我现在来形容,那个平野其实就是一个建立在空白之处的小房子,四周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白净的大理石地板,落地玻璃窗,里面所有的人都戴着面具,唯有透过属于眼睛的那两个洞口看过去,你才能看见他们那些人的眼睛,眼睛是平野唯一能够用来区分人的东西,你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脸,哪怕是你自己也戴着面具,你看着别人的时候,别人看见的也是这样的你,所有人都带着面具,你根本无法区分,每个人都是黑色或者白色,每个人都挂着腰牌,你甚至不能区分他们的形体。” “平野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我感觉那里应该有各种宏伟的建筑,这是一种感觉,你的内心坚定相信那里应该是宏伟的,区域零·平野,不会出现在地图之上的名字,三日月的总部所在地,神的恩泽之地,界明刀的起源点,权能的居所,有太多的名字来形容这里了,但大多时候,我们会用一个通俗的名字来称呼它——高天原。如果你问我我有没有见过神明,我的回答是没有,不只是我,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神明,或许见过,但认不出来,在我们的认知之中,神明拥有和人一样的模样,但祂们的容貌是人不能够展现出来的,祂们有冰冷的怜悯,有炽热的淡漠,祂们或许有两幅面孔,一幅慈爱无比,一幅充满威严,祂们有六对羽翼,一半漆黑如夜,一半炽亮如昼,祂对邪恶的教徒降下神的惩罚,隆隆轰鸣让人以为是星星坠落。” “我思考过神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们处理过多少次邪教徒了?邪教徒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被污染的部分,身体转变为黑色的粘稠污浊物,用三日月的说法,就是他们的身体被邪神给污染了,同化了,那邪神呢?邪神又应该是什么样子?一团更大的黑色污浊?多大才足够?世界上最黑的地方是哪里?天空啊,夜晚的天空,长达十个小时的黑色,这不就是最大的漆黑吗?他们总说天空之上是神的国度,那么天空是什么?” “行了,与其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不如先吃饭。”尾村增鸫把一罐果汁朝着高坂纽乃抛了过去,“你的面都泡坨了。” “我现在很认真,不管你怎么想。”高坂纽乃吸了一口泡面,“现在是最适合谈话的时候,春日鹿把我们和奏者集合的冲突这件事放在了这一碗泡面之后,所以在我吃完这一碗泡面之前我们能够好好聊聊,不对,也有可能时间什么时候又会变化,所以能说什么还是赶紧说一下吧。” “既然都到了这种时候,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嗯……感谢你给我买的泡面?”高坂纽乃问道。 “高坂纽乃,有时候我搞不懂你这个人,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迟钝,算了,吃你的面去吧。” “不想吃,昨晚吃的也是这个。”高坂纽乃把面前的泡面一推,“我还以为夜守木荒也应该在这里,既然要做一个让我们沉浸的舞台,只放我们两个也显得太有矛盾了,按道理来说他们不应该犯这种错误的。” “这种时候反而开始给他们找理由了,别忘了你口中的奏者集合正在尝试把我们污染成他们的一份子,你就没有一点儿担忧?” “有,所以现在这点时间才显得珍贵。” 樱岛,白海,白海监狱地下,三日月分部。 黑幕现象的第二天。 ——这是现在两人所处的时间,严格来说,是奏者集合第二乐章和春日鹿的冲突之后形成的地方,第二乐章可以构筑出舞台,把观众视线之中的景色扭曲成奏者集合需要的模样,一个舞台要让观众感到安心,自然就需要观众熟悉的景色。 而这也成了春日鹿插手的地方,既然所处的空间被扭曲了,那就正好插入这个时间的锚点,这也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根据时间的顺序,高坂纽乃他们在去往后街道是黑幕现象的第三天,而这一个锚点就被放在了这一碗泡面之上,在泡面被吃掉之前,高坂纽乃就不会回到后街道的那一场演出之上。 不过有意思的事情是,在这里的不止是高坂纽乃,还有尾村增鸫。 “我刚刚看见那个少年了,那个叫平川泷介的孩子。” 片刻的沉默之后,尾村增鸫开口说道。 “他?你没有看错吗?”高坂纽乃顿时皱起了眉,“我记得我给了他那把枪就让他回去了……不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没有被扭曲成那些椅子?” “没有,正相反,我看见他拿着你给的那把枪,他的身上没有任何被扭曲的迹象,不过只看见了一瞬,他就被乐曲掩盖了。”尾村增鸫拉开抽屉,根据自己记忆中的位置,在高坂纽乃疑惑的目光之中拿出了一包烟,白色的包装,她从中抽出一根,又摸出一个打火机,点上,深吸一口,吐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不对,为什么我这里会有烟?这里不是我的办公桌吗?” “早就戒了,但既然都到现在这样了抽一根又有什么关系,我不管平野那些人在想什么,平野是什么我也无所谓,反正我这辈子命注定不属于我自己,死了就死了,只可惜没来得及挑一个好看的骨灰盒。”尾村增鸫抽了两口烟就把它扔在了地上,踩上两脚,把烟头踩灭。 “不抽了?” “不抽了,戒了之后再抽就感到厌恶了,吃你的面吧,如果一会儿你那把刀再出问题你连这碗面都没得吃。” “不吃了,昨天吃过了现在已经没什么胃口了,我会用春日鹿的权能再次搅拌一下时间和空间,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就听天由命吧,我还说有生之年想看一下神到底长什么样,会不会和邪神一样是那种黑色的脏东西,我记得我看过一本书,说有两个世界,怎么区分自己在哪个世界就看天空有几个月亮,如果是两个月亮就代表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你说,现在这样子的天空像不像另一个世界?” “你为什么不说是天空被东西盖住了,星星月亮就是灯泡一样的东西,然后灯泡碎了,所以天空一片漆黑。”尾村增鸫说着,有感觉自己说的太过于夸张,摆了摆手,“这种事情也太扯了……” 高坂纽乃没有回答。 “真的不吃面吗?” “不吃了。” 泡面的热气早已经褪去,长时间的放置让它失去了温度,通俗一点就是坨了,吃是还能吃,但口感已经不能够指望了。 高坂纽乃闭上眼。 ——住在至高者隐密处的,必住在全能者的荫蔽之下,我要论到我的神明说:“祂是我的避难所,是我的山寨,是我的神明,是我所依靠的。” ——祂必将救你脱离出捕鸟人的网罗和毒害的瘟疫,祂必用祂的翎毛遮蔽你,你要投靠在祂的翅膀底下,祂的诚实是大小的盾牌,你必不怕黑夜的惊骇,或是白日飞来的箭。 ——神说要保护你免受一切的灾害,祂要保护你的性命,所以,你们祷告要这样说,我们在高天原之上的神明啊,愿人都尊你的名字为真理,愿你的国度降临,神明为我们降下甘露,赐给我们日用的饮食,免除我们的债, 黑色的巨刃落下,撕碎了虚假的幻想,明朗的乐曲奏响,尾村增鸫咬着牙,缠绕着她的黑色死亡仿佛在戏谑地笑着,这是伊邪那美的笑,如果说神明最喜欢看见什么,那一定是自己的权能被自己的信徒展现出来,而这也代表着这位信徒正在承受神明的权能,直到某一天被这份权能吞噬殆尽。 第二指挥家站在舞台中央,属于第一指挥家的指挥棒却不在他的手中,而是被他放在了面前的一个小架子上,他看着远处挥舞着刀的人们,手在空中拂过,不知道是在抚摸什么,忽然,他的手顿住了,听,乐曲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属于第二乐章的旋律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点音符,第二指挥家先是疑惑,然后便转为了欢喜,他笑了,笑的很开心,开心到用手捂在自己的脸上,口中发不出半点声音,如果他发出声音,那现在发出的一定是朗声大笑吧。 舞台的构筑还没有完成,但新的旋律已经出现了—— 和被中断的第一乐章不同,此时,第二乐章和第三乐章正在同时响起,这不是第二指挥家做出的事情,这是……是被打乱的时间,时间站在了奏者集合这里。 春日鹿的恶趣味,或者说,神明的恶趣味,亦或者,这本来就是神明的旨意?神明在这一次站在了下照命的身边,让下照命的信徒能够演奏出新的乐曲。 神与神之间的交易,代价由神的信徒承担。 “叮——” 一位三角铁发出脆鸣。 第三乐章的旋律开始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壹拾肆 降神 “天吾,这是我的名字,但这个名字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只是一个称呼,天吾可以代表我这个人,可以用来指代我,姓名,也作“名氏”,是人的姓氏和名字聚合在一起形成的东西,我们用名字来为区分个体,给每个人特定的名称符号,通过语言文字信息区别人群个体差异正因为有了姓名,人类才能正常有序地交往。” “正如我们演奏时候的符号,延音号,顿音号,跳音号,转调,重复,如果要加上演奏的方法,比如摇摆,抒情,急促,这些符号绘制在琴谱的每一页,给每一个技巧特定的符号,通过这些符号,还有文字,区别每一段演奏的差异,正因如此,我们演奏的乐曲才会如此与众不同,在不同的人手中指挥出来的旋律也有所不同。” 天吾还记得自己和第一指挥家交谈的时候,他便是这么说的,第一指挥家坐在椅子上,安静地聆听他的话,那个时候天吾还没有成为第二指挥家,还是在学习的阶段,这是他和第一指挥家第一次的交谈,也是在这一天,他认识了这个名为第一指挥家的人。 “第二指挥家……我这么称呼你,这就是你的职位,也是他们将要对你的敬称,现在你就当我们是在进行一个普通的交谈就好,谈什么都好,我的名字是第一指挥家,你也用这个称呼来称呼我就好。” “您的本名呢?” “这就是我的本名,不只是我,奏者集合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正如你所说的,‘姓名是人的姓氏和名字聚合在一起形成的东西,用来为区分个体,给每个人特定的名称符号,通过语言文字信息区别人群个体差异’,那么第一指挥家也确实是我的名字,只要说这个名字,你们就知道说的是我,是吧,不用拘谨,这是属于我们两人的交谈。” “我很想和您多说两句,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第二指挥家摇了摇头,“奏者集合的人还在等我,这是您告诉我们的遗志,我们将会贯彻下照命的言语,演奏出我们所追求的那极致的音乐,我能够看见您应该也是因为那个界明刀的缘故吧……请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完成这首曲子。” 第二指挥家把手中的那一根指挥棒端在手中,让那根指挥棒能够展现在在了第一指挥家面前:“这是您留给我的,您的灵魂构筑而成的指挥棒,它寄托了您逝去之前的一切……我很喜欢。” “不要着急,现在是到了哪里?第三乐章吧,我记得这一个乐章的名字是冬日,冬日,是四季的最后一个季节,从一年的结尾到下一年的开头,是一个新的循环,第一乐章带来观众,第二乐章构筑舞台,第三乐章,其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其实你所看见的我也是乐曲的一部分。”第一指挥家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来吧,你先回去一小会儿,然后我们继续聊。”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第三乐章·冬日】 第二指挥家扬起指挥棒,挥下,那一阵风在自己的面前呼啸着,刮破空无一物的四周,互绕在他的身旁,在第二指挥家的视线之中,夜守木荒一刀斩在了他的身前,这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把第二指挥家和夜守木荒的风相隔开来。 第二指挥家没有说话,如果说,之前的他想让属于下照命的污染把这几人全部化为观众的一份子,那么现在,他只想让乐曲演奏,架子上的白色纸张已经点缀出了音符,第一乐章的一部分乐谱停留在中断的部分,第二乐章和第三乐章的乐谱正在缓缓书写,而夜守木荒三人就是阻拦乐曲的最大变数。 然后,他向前迈出一步。 指挥棒拨开了刀,沿着刀刃向着夜守木荒的手划去,然后另一只手抓住夜守木荒的手腕,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拉,手肘对准了夜守木荒的喉咙,同时,膝盖猛然超上一撞。 “我也想过,人在死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灵魂?还是别的东西,所以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们的神明,下照命,祂是一张白纸,是一张未完成的乐谱,当这一曲结束之后,祂就会成为乐曲的乐谱,也就是真真正正地成为一位神,不是被神使追杀的邪神,而是真真正正的神明,代价就是我们。”第一指挥家说着,把桌子上的水杯拿到手中,饮下一口,“我们对神的信仰就是筹码,这是一场仪式,让下照命成为神明的仪式。” “那在这之后我们会怎么样?” “成为这首乐曲的一部分,就如同我一样。”第一指挥家敲了敲桌子,“怎么样?害怕了吗?或者说,有感到愤怒或者不满吗?” “没有,我所追求的是最极致的乐曲,我们追求的都是最极致的乐曲,而现在,我们正在完成这个目标,我们正在演奏的就是最美妙的乐曲,不论我们的神明是什么目的,此时,我们所追求的都是音乐本身。” “这确实是你会做出的回答,我记得我说过,神早已经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技艺,不论再怎么高超的水平,我们这一曲乐曲不论怎么只会,所展现出来的指挥技艺也只能是神明眼中的孩子,但是你不同,神是没有感情的,因此你的指挥才能够让神明感动,我看见了下照命,祂很喜欢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是吗。” 志那都比古神,代表风的神明, 第二指挥家知道这个神明的名字,在整个樱岛找到象征风的神明,那就只能是志那都比神,这一片舞台是奏者集合的舞台,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他眯着眼,手中的指挥棒和夜守木荒手中的刀相互碰撞,在脱离了一切技巧之后,两人的战斗就是依靠本能,没有章法,呼啸的声音被乐曲杂糅在一起,宛若白雪纷飞的日子里凌冽的风,携带着那些冬日的景色远去。 “我见到了很多东西,但是大多数我都不能够告诉你,能说的有什么呢……对了,我看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那是一个很大的仪器,一点点微小的震动都能够刺激到仪器上面的笔,笔就会根据一切的震动在纸上画出杂乱无章的符号,当这些文字被解读出来的时候,就代表了世界的声音,是世界上一切意志的集合,这样的仪器只是神明的一个小玩具,上面书写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而且我只是看了几句就感到头疼。” “写了什么?”第二指挥家问道。 “第一句话就是,天空是假的。” 夜守木荒感到疲惫了,看不见高坂纽乃,看不见尾村增鸫,自己面前是无穷尽的肉块,第二指挥家,那个舞台,还有时不时出现的演奏者,一切都让他感到疲惫,他倚靠着自己最初的目的对着舞台上那个名为第二指挥家的人挥动着刀,但收效甚微。 脑子里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多,逐渐盖过了乐曲的声响。 他仿佛就是几根紧绷的丝线,拉直了,然后一根根绷断,每一根丝线绷断的时候都会发出啪的一声,清脆,明朗,而现在这些丝线几乎到了尽头,只剩下最后两三根在苦苦支撑着。 界明刀是媒介,寄宿着神的权能,作为人类使用权能,总该是有代价的。 神在他的耳边呢喃。 “你的神明是什么?”身旁有人问道。 “志那都比古神。”夜守木荒回答道。 “不可能。”那人笑道,“志那都比古神都死了多少年了,十几年总得有了,代替志那都比古的是谁?你知道吗?” “我的神明还活着!”夜守木荒喊道,朝着第二指挥家挥动着刀,他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但他知道自己的结局要么是阻止这场乐曲,要么是埋入土中。 “二零零二年,二月二十二日,天使降落人界,神明来到世间,名为志那都比古的神明在一片雷霆中陨落,而杀死祂的,是名为利维坦的【最原始的妒忌】,这是启示录上面的内容,我和你们樱岛的天使也确认过了,怎么那家伙的信徒却不知道,志那都比古都死了多少年了,昨天看见祂的神社还在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原来如此,在你们人的眼中,志那都比古还活着啊……为了收集信仰天使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最初的魔女翻动着手中名为启示录的书,聆听着这一段乐曲。 这时候,天空亮了。 夜守木荒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刚才听见的话语还未散去,他就看见的……天空上坠落下来的什么‘东西’。 一个血红色的球体,背后有三对羽翼,那个球体上有一只巨大的眼睛,三对羽翼扇动着,让这个球体在空中停滞。 即便从未见过这个东西,但在看见那东西第一瞬,夜守木荒就知道了这是什么。 这是天使。 对于夜守木荒来说,这是神明。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壹拾伍 摘桃子的人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 【第三乐章·冬日】 平野,或者说天堂,亦或者说神的国度,总之,这个地方是天使们的居所,是那些非自然存在的牢笼,作为神明的天使们,拥有人无法想象到的权能,自然也会拥有相应的枷锁,而这名为平野的世界,就是祂们的牢笼,是祂们的枷锁,是世界的恶意。 二零零二年,利维坦在樱岛上洛杀死了名为志那都比古的天使,这一行文字早已经记载在了启示录之上,如果稍微提醒一下远在九州的徐杰夫,他应该会想起来自己二十年前在上洛看见的那一片雷霆构筑的海洋,想起那天自己所听见的声音。 ——志那都比古,在樱岛代表着风的神明,那么他的权能就是风吗?这样也能够理解,但很显然,在祂死去之后,祂的信徒并不知情,也就是说,志那都比古的权能依旧存在,是谁在使用这一份权能?在九州,魔女的死去会遗留下箱庭的核心,那便是魔女的权能所在,箱庭的核心就是规则所在的地方,和自然现实冲突的部分就需要依靠箱庭来规避,所以魔女不能够离开箱庭,失去了箱庭的魔女就是失去了权能的普通人,而人类是不能够承受这一份权能带来的后果的。 ——天使收集的信仰本质上还是源自于人类,正如魔女总会需要和人类的接触,魔女的存在是依赖人类的,人类社会的发展,道德的进步,这种最基础的架构就成了魔女存在的基本,而魔女同样能够反哺到人类身上,在这一点上,和天使是有共同之处的,魔女,天使,恶魔,还有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存在,和人类都是密不可分的,如果想要更多的资料,还需要去一次西方那边。 启示录正在翻动着,一行行文字浮现出来。 ——昨天玛门去扮演了一位神明,欺骗确实是他的拿手好戏,这位叫下照命的神明也一样,偷取一个名字来作为自己仪式的基础,天使或许就是这样诞生的,一个位格,一个仪式,那么这位拥有志那都比古的权能的天使又是哪一位,有点眼熟啊,这就是三天前的那位天使吧,突破了自己的牢笼来到人类的世界,他就不怕自己逝去,看来,志那都比古死亡的事实对他来说是不能够暴露出去的信息,开始有点好奇了。 对于夜守木荒来说,现在看见的可以说是神迹了。 他从未见过神明,即便他有虔诚的信仰,风,自由,但和别的神明相比,志那都比古似乎对他太过于放纵了,不论是之前在后街道那个黑医馆做的事情,还是别的一些琐碎小事,按常理来说他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来自于神明的迁怒,毕竟,在黑医馆杀的那二十多个人,都可以是作为对神明的亵渎,但结果是他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想来,当初认为自己幸运这个猜测是不对的了,更大的可能性还是,志那都比古已经死了。 正因为志那都比古已经死了,所以祂才没有任何态度,不对,但是我还能够使用这把界明刀,还能够使用风的权能,那回应我的祈祷的到底是谁,是志那都比古,对,只能是志那都比古,樱岛的风神只有志那都比古,没有别的神明。 夜守木荒握着界明刀的手微微颤抖,但是他不能动,不只是他,就连第二指挥家也停下了攻击,而是看着天上的那个,长着六对羽翼的球体,不行,夜守木荒闭上了眼,哪怕只是看见了那短暂的一瞬,他的眼睛也传来了刺痛感,仿佛被火焰灼烧了一样刺痛,他闭着眼,但即便是闭着眼他似乎都能够看见那个球体,眼皮根本阻拦不住自己的目光‘窥探’到那充满神性的身影! “放松。”这时候,夜守木荒感觉到有一只手盖在了自己的双眼上,顿时,那一阵刺痛感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凉的舒适感,就像是疲惫的双眼上滴了两滴眼药水一样,与此同时,那道声音接着说道,“那位天使不是冲你来的,祂只是不想让你们这些被祂偷来的信徒知道真相而已。” “偷来的信徒,是什么意思?” 夜守木荒开口问道。 然而,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天空中的球体说话了。 那是一段诡异的声音,是夜守木荒从未听过的语言,他闭着眼,耳边却驱不散那诡异的声调,不论是字节、语法、声调,还是构筑成这声音的每一个符号,都是他不曾听过的,他尝试去倾听,不对,应该说,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去倾听那些声音,那些声音也在他的耳中越来越清晰…… 夜守木荒胸口忽然爆出一团污浊物,不是黑色的,是灰色的,还有斑白的点缀,就像是喷泉一样,那些污浊物拥有生命一般涌出,化为利刃插入了他的脖颈,随后是腹腔,还有头部,夜守木荒在空的躯体坠落到地上,红色的鲜血撒了一地。 他死了。 那把界明刀也落到了地上,褪去了华贵的外表,化为一阵微风散去。 “为什么要说话呢?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的这位虚假的神就不会再庇护你了,不要总觉得你们口中的神明会这么好,当你开始怀疑自己神明的真假的时候,祂为什么还要仍有你活着?”最初的魔女好像有点惋惜,但说完这句话之后祂又懊恼地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被人类影响到了,啧……同情心害死人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位偷走了志那都比古权能的天使很害怕被人类知道自己是一个窃贼,一个信徒的丧失反而没什么问题,那么,如果不是恼羞成怒的话,那就是这位信徒的怀疑会对天使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以至于在信徒提问的时候天使就忍不住出手了。 启示录依旧在记录着,如果靠近一点,说不定还能够听见启示录的笑声,它记录着最初的魔女想的一切,又化为文字让这些思想成为实体。 天空中的球体扇动着翅膀,吱呀吱呀的声响听起来是如此粘稠。 现在抬起头看向天空,那位天使正在颤抖,是啊,跨越了天堂和人间的屏障,脱离了名为平野的牢笼,以神的身份降临到世间,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祂杀死了一位信徒,那么祂就要承受住这一份痛苦。 “一个不明智的决定啊,我的朋友。”最初的魔女挠了挠头,“你这不是让我抓住把柄了吗……” 一旁的第二指挥家看着这一幕,什么也没有说,他的手悄悄放在背后,挥动着指挥棒,同时,他也在看着这忽然出现的人,这忽然出现的人没有被乐曲影响到,一点影响都没有,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符合了那两个特征——振袖,和油纸伞。 这是神明所找的那个人。 一想到这里,他就把视线转移到了那个人的脸上,记下了,容貌是……是什么? 第二指挥家发现他根本无法记住那个人的容貌,哪怕此时他确确实实看清楚了,但他就是记不住,他甚至不能够看着那个人的容貌述说出来,当他尝试用任何方式——比如记忆,述说,哪怕是用指挥棒绘制出——那个人的容貌,大脑只会想到空白。 这就是神明所找的那个人。 “有些话不用说出来,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演奏的,现在所有人都在期待你们的演奏,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问的事情也不要问,不然我可不确定你的神明会不会让你和刚才那人一样。”最初的魔女把食指凑到唇边嘘了一声,“至于现在这个伪神,你不用管祂,这是我的战利品。” ——一个脱离天堂的天使,简直就是完美的食物,失去了牢笼的庇护,天使身上的权能就是最美味的佳酿,这位偷取了志那都比古的权能的天使还是太莽撞了,这么大一块香饽饽,不知道有多少天使能够忍得住呢…… “行了,这一段不用记。”最初的魔女按住了那自己翻动着的启示录,合上,“我只是想看看是谁先忍不住。” 最初的魔女话音刚落,天空就变了。 天空破碎了,一个小洞口出现在了虚空上,一只黑色的触手从中伸了出来,朝着那六对羽翼的球体伸去,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贪婪,似乎那六对羽翼的球体已经是那触手的囊中之物,但那触手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就顿住了,随后,它剧烈地抖动,末梢仿佛被什么东西切开了,一道光滑的横切面,触手朝着地面坠落。 紧接着又是另一面,一只羽毛拼凑而成的手猛然抓住那坠落着的触手,收回。 接下来又是红色的混沌物,亦或者银色的丝线,天空成了一个混乱的战场,各种常理之中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就是为了抢夺那六对羽翼的球体! 第二指挥家的肩膀下沉,他被迫半跪在了地上,额角不断地流下冷汗——这是什么?这些都是什么?是神明……是神明……这些神明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祂们的目的是什么,祂们…… “我建议不要再继续想下去。”第二指挥家的耳旁传来了最初的魔女的声音,“你想得越多,祂们就越会注意到你,所以,放空大脑,我说过了,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演奏的。”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壹拾陆 神权剥离之页 贪婪,意思是渴望而不知满足,贪心而不知满足,想要获得些许不属于自己的事物。 人是贪婪的,只要有没有拥有的东西,那么人就会自然而然地去追求自己不曾拥有的,天使也一样,天使也是贪婪的,对于天使而言,不,对于绝大多数非自然的存在,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权能就是祂们想要的东西。 六对羽翼的球体再次发出了那不明的声音,祂挥动着翅膀,那风的权能环绕着祂,想要把朝自己延伸而来的贪婪阻拦。 将来若是有人询问,大象是怎么样的,或许见过今天这一幕的人,往往能够给出不同的答案,比如,一只马蹄,一只狮爪,一只鹿角,一只羽翼,一只触手,一只眼球,把这些东西杂糅到一起,就是大象,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现在他们所见的就是这副模样,构筑整个樱岛的规则的神明们,此时正贪婪地朝一个规则伸出了手。 看啊,刚才祂的信徒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志那都比古死了,这不是志那都比古,这是偷了志那都比古的权能窃贼,祂甚至杀了祂的信徒,祂已经不能够称为一个正神了,对,祂是邪神!作为正神的我们要为我们正名,杀了祂!让志那都比古的权能回到正神这一边! 天使们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但别的天使自然也有合适的理由,于是,天使和天使又开始冲突了,此时,祂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祂们和所谓的贪婪的人别无二致。 ——看来天使和魔女还是有区别的,天使还没有完全脱离人的范畴,至少,人的情绪和欲望依旧能够影响到祂们,贪婪,贪婪啊,是玛门的味道感染到了祂们,伪装成一个神明的玛门,啊,也就是伪装成一位天使的玛门影响到了这些天使,贪婪的权能,玛门,当初那个只是为了吃饱饭的人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啊,先是偷取一个天使的信仰,然后伪装成天使去感染祂们,阿斯蒙蒂斯在玛门的计划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天空之中那六对羽翼的球体发出了怒吼,虽然依旧是那无法听明白的声音,但也能感受到那愤怒的情绪,祂疯狂地煽动翅膀,强烈的风呼啸着,把四周鲜红的肉块都给吹开了,然而,那些贪婪的神明没有停顿,祂们依旧在争夺,想要夺取这脱离牢笼的天使的权能,那名为风的权能! 第二指挥家咬着牙,他垂着头,让一切的思绪都离开他的脑海,乐曲,对,不能停下乐曲,他尝试聆听乐曲的声音——在神的呓语之中聆听乐曲的声音。 “放轻松,神会保护你的。”第一指挥家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感觉好受了不少,“我没有能够帮到你的地方,所以也就只能这样子了,放轻松,你是乐曲的指挥家,在这种时候你是最不能失去冷静的人,他们都在按照你的指示演奏,深呼吸。” “我有和您说过我十二岁的那一次演奏吗?”第二指挥家问道,“我的第一次登台指挥,一位大提琴手,一位中提琴手,两位小提琴手,还有一位钢琴师,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登上舞台指挥,和现在的舞台相比十二岁的那一年只能说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了,那是我最忘不了的一次指挥,当时我感觉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我就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就像是被世界抛弃的人,除了我自己我什么也没有。” “你说过,你还说你看见了你的指挥棒,所以你清醒了,你看见了乐器和演奏者们,看见了观众,你的指挥棒是纯黑色的,原木球状,乌木为主体,镶嵌了银箍和一些宝石,重量恰到好处,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是啊,我是指挥家,指挥便是我的职责,天上有神明,那又如何。”第二指挥家看着第一指挥家的眼睛,“您的指挥棒还在我这里,我不能让它蒙尘。” 假如有一首乐曲能够让神为之动容,那一定就是现在的这一曲了,第二指挥家仿佛一位凯旋归来的将军,他昂首挺胸,站在舞台中央,四周是虔诚的演奏者们,他们演奏着自己的乐器,即便天空中是神明们,即便抬起头就会看见各种神明的一角,他们也依旧在演奏,此时,这一首乐曲比那些所谓的神更重要,比一切都重要。 书写到一半的乐谱开始飞速记录,一个接一个的音符跃然纸上,第二指挥家闭着眼,他不去看,不去看,甚至不去思考天空中那些所谓的神明,只要让自己的意识脱离那些神明,就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小神的影响。 但是,此时正在干扰乐曲的,并不只有神,还有那所谓的神使。 三位神使已经死去了一位,那一位还是被天空中的神明杀掉的,剩下的两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现在这只剩一半的演奏者们就能够看出来,在看不见的地方,在被乐曲遮盖住的地方,已经堆满了乐器们的尸体。 ——一个精致的舞台,一些合格的观众,一个最好的乐团,然后演奏出不曾存在过的最好的乐曲,这就是下照命的仪式,从白纸转变为乐谱,脱离邪神的范畴,成为一个真正的神明,也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天使,祂和天使们的交易让这场仪式不会被天使破坏,天使需要信仰,而现在,下照命的仪式能够收取一整个白海的信仰,对于天使来说这是最划算的交易,现在这一出也只能说是小小的变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小小的变故,说的自然就是天空中六对羽翼的球体,祂四周缠绕着的风正在撕扯着那些肢体,祂朝着天空中的洞口飞去,祂要飞回到平野之中,飞回到牢笼之中,只有这样,祂才能继续当志那都比古的替代者,如果死在了这里,祂就不再是天使了。 就在这时候,最初的魔女动了。 祂猛然探出手,那还在书写的启示录朝着那张乐谱盖了下去! ——灯台中间,有一位好像人子,身穿长衣,直垂到脚,胸间束着金带。他的头与发皆白,如白羊毛,如雪。眼目如同火焰。脚好像在炉中锻炼光明的铜。声音如同众水的声音。他右手拿着七星。从他口中出来一把两刃的利剑。面貌如同烈日放光。 ——我一看见,就仆倒在他脚前,像死了一样。他用右手按着我说,不要惧怕。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又是那存活的。我曾死过,现在又活了,直活到永永远远。并且拿着死亡和阴间的钥匙。所以你要把所看见的,和现在的事,并将来必成的事,都写出来。 启示录上面猛然迸发出这样的文字,和那些黑色的记录不同,此时的启示录仿佛在构筑它的自身,烫金色的文字述说着不明白的话语,而相对的,那白纸之上的音符开始融入到启示录之中,成为启示录的一部分。 ——归根结底,下照命现在的实质也只是空有名字的白纸,单单从位格来说,祂还没有到达天使的境界,那些天使们还在等着这一场仪式结束,在仪式结束之前,祂们会保护下照命,但这也是有要求的,天使不能够离开天堂,不然结果就只能是这样,被别的天使抢夺,也就是说,在下照命还没有进入天堂的时候,天使们是不会出来的。 “这一段可以不用写。”最初的魔女忽然微笑了一下,“人类的感情其实也不错,起码我能够感受一下他们口中的‘开心’是什么意思了,我这么说没错吧?开心,欢乐,应该是这样,我甚至还能够产生疑惑,很不错啊……” 启示录覆盖到了乐谱之上。 世界震动了,天空传来了清脆的破碎声,只见最初的那一个小洞口裂开了一道巨大的沟壑,越过裂缝,一只巨大的竖瞳透过裂缝死死盯着地面上的最初的魔女,后者却仿佛看不到这一幕,按着启示录,不松手。 乐曲依旧在行进。 ——每逢四活物将荣耀,尊贵,感谢,归给那坐在宝座上,活到永永远远者的时候,那天空之上的天使们,看着祂们的信徒俯伏在坐宝座的面前,敬拜那活到永永远远的,又把他们的冠冕放在宝座前,我们的神,你是配得荣耀尊贵权柄的。因为你创造了万物,并且万物是因你的旨意被创造而有的。 “住手!”裂缝之后的神明怒吼着。 这一次,第二指挥家听明白了神的话语。 ——很显然,下照命还没有成为天使,那么,这么大一份纯粹的信仰摆在这里,干坐着不等可就不符合我的胃口了,天使们需要的是整个白海,所以他们必须等,但我不同啊,量的多少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现在这分量的就不错,而且,相比起信仰,这个仪式的构筑更让我感兴趣。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最初的魔女拍了拍第二指挥家的肩膀,“上面的事和你无关,继续演奏,我很喜欢这首曲子。” 然后,祂朝着天空迈出一步,朝着天使们行去。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壹拾柒 循环汇演 【樱岛·西海·静街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戏剧·循环汇演】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亲爱的朋友们,来看一下吧?欢迎欢迎……哎呀呀,请不要这么说,我们也算初来乍到,感谢大家的捧场,谢谢……谢谢,是的,明天同一时间我们还在这里,感谢……好的好的,不不不,小朋友,这个面具可不能够摘下来哦,毕竟如果没了这个面具,哥哥我可就不是小丑了哦~是呀,乖,去找那个姐姐要一颗糖吃吧?” 红色的靴子在地上漫步着,鼻子上相同红色的球衬托着那白色的面颊也显得滑稽了不少, 小丑吹起一个气球,扭成一只小狗的模样,把这个递给了面前的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很开心地接了过去,开心的笑声就如同上一次演出一样。 “喜欢吗?”小丑问道。 “喜欢!”小男孩抱着那只气球小狗,很是喜爱地抚摸着。 “那以后还要来玩哦。” “好!” 小丑笑着,目送着那位母亲带着小男孩离开,小男孩一边走着,还对着小丑挥挥手表示告别,小丑注视着小男孩的身体——在男孩的身躯之上,具体一点是脖颈之上,一片空荡,原本属于头部的位置什么也没有。 小丑也挥了挥手作为回应,似乎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奇怪,随后,他把目光投到下一位孩子身上,再次吹起一个气球,问道:“小朋友~你喜欢什么动物啊?” “猫咪!” “好。” 于是,在灵活的手指运动中,这个气球逐渐被扭成了猫咪的模样。 小丑的脸上一直挂着那略显夸张的笑容,在棚子的那道灯光之下愈发怪异,鲜红色的颜料把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一直眼神到他的耳根。 他把气球递到小女孩的手中,看着散去的人群,似乎很是满意。 “这一次的人数比上一场多了二十名,按照这个增长速度来看,再来五十三次左右就能足够了完成我们第一阶段的目标了。”主持人在一旁翻看着记录,“做得很不错,比我们想象中完成的要好很多,比我们在白海汇演的时候好很多。” “哎呀~毕竟已经是黑幕的第三天了呀,总需要什么东西来弥补空缺,虽然我很喜欢黑夜,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呀~”小丑嘻嘻笑了两声,在原地踏着舞步,他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地夸张,滑稽,面具之后的脸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许,他只是在笑,亦或者,他只是在发出笑的声音。 主持人把记录表翻到第一页,在二十四这个数字下打了个勾——这是第二十四场汇演,也是在西海静街区的第二十四场演出,同时,也是他们来到西海的第一个小时。 是的,第一个小时。 “还要继续吗?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不不~现在可是最好的时间,趁着奏者集合的疯子们玩耍的时候,我们也能玩一玩我们需要的~多好,让大家了解我们的欢乐,带给人们欢乐,你难道不喜欢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吗?”小丑背对着主持人走到了洗手台,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用水洗着脸。 纯白的颜色带着一点红色被水流冲下,片刻之后,小丑用毛巾擦干净自己的脸,他在架子上拿起化妆用品,还是背对着主持人,他给自己的脸重新画上了妆容,白色,然后用红色在嘴角勾勒起来两个弧度,最后,他重新戴上了面具。 从头到尾,主持人都没有看见小丑的容貌到底是怎么样子的。 小丑一直都是这样,他从不让人看他自己的真容,不论是化妆还是洗脸都要背对着人,甚至是独自在房间的时候才这么做,总之,哪怕到了现在,主持人都不知道小丑的脸到底长什么样,那夸张的妆容早已经遮盖住了小丑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和驯兽师亦或者人鱼不同,小丑总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他只让人们看见他作为小丑时候的模样,哪怕是平日,他也穿着那滑稽而夸张的红色服装,说句实话,哪怕他不化妆,单单凭借那身衣服都能让人深信不疑他是一个小丑,给他几颗球他能够耍一个杂耍给你看看的那种,此时,小丑正对着镜子摆弄着脸上的面具,这个面具不会遮挡住他的双眼和嘴,但又能够衬托出作为小丑时候的有趣,不得不说,小丑真的很适合这一身打扮。 主持人还在看着那些数据,时不时用笔在上面勾画着什么,不远处的水缸之中,人鱼正在水中游荡,蓝色的鱼尾摆动着,让她能够绕过水缸之中的石块,一旁,驯兽师饶有兴致地看着人鱼,时不时还欢呼一声。 魔术师在桌子上摆弄着扑克牌,他的手指弹了一下桌面上的黑桃A,扑克牌便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立了起来,在桌子上一跳一跳的,扑腾片刻之后又倒下了,在桌上打了个转,一动不动。 戏剧集合,信奉的神明为木花咲耶姬,又称木花咲耶命,代表了欢愉与循环的神明,木花咲耶姬的教义很简单,带给人们欢愉,欢乐,让人们感受到非自然的喜悦,对于木花咲耶命的信徒而言,不论用什么方式,只要能够让人们感受到欢乐就足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除此之外,木花咲耶命的权能还有循环,欢乐和欢乐的循环,喜悦与喜悦的循环,不断重复着的欢愉最终叠加起来,用木花咲耶命的信徒的话,那就是极乐,最强烈的欢愉,能够感受到神国才能够拥有的欢愉。 “自然很好。”主持人回答道。 算起来,主持人算是戏剧集合里面最年长的人,但要说虔诚,小丑应该才是最虔诚的人,戏剧集合的人很少有活到五十岁以后的,绝大多数成员在三十四岁的时候就会选择自我了断,他们认为人在前三四十年已经把能够享受到的欢愉享受过了,在这之后,身体已经无法支撑起他们的渴求,不如早日前往神的身边,聆听神的话语。 放到戏剧集合里面,主持人已经算是老年人了,不过,戏剧集合的人本就不多,满打满算现在也就这么五位,至于其余的成员……想到这里,主持人叹了口气,在那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影响到了戏剧集合的根基——那些信徒们相约一同奔赴死亡,他们从白海最陡峭的悬崖上一跃而下,在欢愉的欢呼声中化为了一滩烂泥。 也就是在那之后,小丑成为了戏剧集合的领导者。 “嘻嘻……” 小丑对着镜子笑着,他好像自我感觉不怎么好,于是又收敛了一下,重新笑了笑,他对着镜子反复钻研自己的笑容,还有笑声,以前在后街道不能练习的内容,此时被他一个个重新演绎, 在这一旁,一串气球挂在门前,那些气球都是圆形的,上面还绘制着孩子们的脸,不,仔细看,那并不是绘制上去的,那就是孩子们的脸,不止是孩子的脸,还有青年人的脸,中年人的脸,老年人的脸,那些脸上都带有一模一样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但不论怎么看都渗人的慌,这一份诡异的笑容被凝固在了那一个个气球上,被栓在门前,仿佛这就是戏剧集合的大棚的门面。 “好了~让我们准备下一场汇演吧!” 小丑拍了拍手,朝着身后的众人欢呼一声。 随后,小丑虔诚地合拢双手,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话语呢喃道:“神啊,您告诉我,如果我想保护某些东西,那就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想要保护它,不要让人知道它的存在,若是大声告诉所有人我有一个很珍贵的宝石,那么只会引来小偷,越珍贵的东西就越要让它看起来不珍贵,只有这样才能让它不被注视,但是现在,我们不得不被注视到了,在属于我们的时间结束之前,我能够完成我的目标吗?” 在小丑的身后,主持人忽然沉下了脸,她看着小丑的背影,目光凝重。 一向喜欢阴冷的她,此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悄悄看着小丑的背影,向着一旁挪了挪位置,这哪里还算是一个人?这就是一条毒蛇!毒蛇舒展着身姿,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嘴里吐着信子,天下最恶毒的毒液从他的唇齿之中流下,五彩斑斓,让人着迷沉醉,但也致命,这毒蛇为人们编织出美梦,在人们酣睡的时候送他们去往不起的梦乡。 小丑拿起桌子上的时钟,往前扭了一圈,让时针往前移动了两个小时。 他跳着滑稽的舞步,朝着门口走去,他推开棚子的门,只见棚子之外,那些刚才离开的观众又回来了,他们站在棚子之前,眼中带有好奇地看着这个棚子,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一般,那些人中,些许人的脖颈之上是空荡的,他们的头颅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正在被当成气球拴在棚子的门口吧。 “早上好,各位。”小丑对着人们打了声招呼,“欢迎来欣赏我们的演出~”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壹拾捌 筹码陈述 【樱岛·夜都】 【稻荷区·公路】 【黑幕事件·第三天】 天真黑啊。 “我记得,在我刚来到镜湖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不要害怕黑夜,黑夜不过是太阳睡着了的时候,等到太阳醒来之后,白昼就到来了,但是镜湖水城那地方,你看不到真正的天空,那就是一整个城市之中的城市,他们用穹顶制造了一个小小的水上城市,把这里作为一个旅游景点,这便是水城,在水城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娱乐设施,赌场,电玩城,商业街,你能够想到的东西这里都有,在水城,你有时候还能看见天空有一些白色的东西,那是消防喷雾,如果失火了,那些白色东西能够在第一时间喷水把火浇灭。” 望月痛开着车,白色的灯光照在地上,把黑色的路面照出了颜色,音速看着窗外轻声说着,她或许只是在自言自语,但不论是望月痛还是二阶堂奈都能够听见她的说话声。 “你知道我出生在哪里吗?我也不清楚,那里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大山,我从小就恨那些山,它们阻挡了我的目光,也就阻挡了我的希望,所以我才决定要走出大山,离开那里,永远也不回去。” 然后便是一长段时间的缄默。 音速把拉普拉斯的那把界明刀拿出来,抽出,于是,麋鹿便落座在了后排的位置上,它盘着腿端坐着,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你做的吧?”音速问道。 麋鹿没有说话。 小车依旧在马路上行驶着,不论是望月痛还是二阶堂奈都沉默着,小车沿着马路行驶,朝着名为西海的地方,天空依旧是黑色的,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刚才出现的那些人和你有关吧?我们三个忽然动手也和你有关,我想了好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想一下,那天你和玛门达成了什么交易?” 麋鹿依旧没有说话。 “那三个邪教徒的出现也很奇怪,什么样的邪教徒会穿着神使的衣服?为什么一定得是穿着神使衣服的邪教徒?为什么我们有这么巧会动手?现在想一下,道理就简单多了。”音速看着麋鹿,沉默了几秒钟,“你要让我们不得不离开樱岛,这样你,你也就能够离开樱岛,你听见那新闻说黑幕现象要结束了,又听见我没有下定决定,所以你想要推波助澜,给我们三人一个不得不离开樱岛的理由……那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三个神使,这就是让我们逃离的最好方式,杀了神使注定要被神使们追杀,被那个什么三日月追杀,樱岛不会再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这样子,我们就必须离开樱岛,如果不是望月痛把我们带回到车上,现在我们应该在逃亡的路上了吧?” 麋鹿没有说话,但它抬起了头,看着音速,它的左眼之中什么也没有,一个黑色的洞口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音速,依旧不说话。 “你想要去九州,我们也答应过帮你,但如果我刚才说的是正确的……那就代表你在利用我们,你能够看见未来,那么你要不要猜猜我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会把我丢掉,然后避开我的指引。” 麋鹿终于开口了,它的话语之中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十分平静,它空洞的左眼一片漆黑,一点点别的颜色也没有,它说话的时候,那张嘴也在动着,如果说最初的麋鹿是在人的心里说话,那么现在,它逐渐有了属于人的特征,比如,它已经开始使用述说来表达它的话语,甚至它能够展现出些许情绪的流露了。 “既然你知道我们会丢掉这把刀你还这么做?” “但是你怎么确定让你们丢掉刀是不是我所期望的呢?”麋鹿反问道,“不论怎么做,我能得到的结果和你们得到的结果都是最好的,回到九州就好,只需要回到九州,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至于我和玛门的事情,你要是想知道我完全可以告诉你。” “……” 音速不说话了,她看了看望月痛和二阶堂奈,意思是让她们两个参与到这一个决定之中,决定什么?当然是决定怎么处理拉普拉斯的界明刀了,不论怎么说,现在这种情况,没有谁能够置身事外,在麋鹿的这一场搅局之后,她们的处境就变的很微妙了。 刚才在公路上的那三位假冒成神使的邪教徒没有死,在她们正准备审问然后动手的时候音速便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然后,紧接着望月痛和二阶堂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们没有说话,但几人眼神的碰撞已经道出了她们心中的疑惑——她们最开始为什么会动手? 因为这是邪教徒?别开玩笑了,她们又不是神使也不是什么祭祀,根本犯不着自己去处理邪教徒,更何况这几人并没有对她们展现出恶意,即便在这之后会有冲突,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在引导她们动手,于是,自然而然的怀疑对象就是麋鹿,但在那之前,望月痛先是挥动手中的界明刀,让三人跨越和车之间的距离回到了车上,启动车辆,在人们还没有反应回来的时候疾驰而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现在,就有一个问题。 如果麋鹿能够窥探到未来,并且加以引导,那么她们该怎么确定她们的行为到底是不是麋鹿所希望的方向,倒不如说,正因为有麋鹿的存在,她们才会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怀疑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和已经完成的行为是不是麋鹿的权能所造成的的,在名为拉普拉斯的魔女的权能影响下,她们无法辨别出什么是自己的决定,什么是麋鹿的引导。 在这之前没有注意到的问题,此时终于被她们意识到了,毕竟,先前麋鹿说引导的未来并不一定是它所期待的,但,谁能保证这句话是真的?望月痛和二阶堂奈或许不理解,但音速知道,所谓的魔女,和人类根本就是两个物种,失去了和自然的关联与羁绊之后,魔女这种脱离了感性的生灵才会让人感到敬畏,和可怕。 正因如此,现在她才会思考是否应该丢弃拉普拉斯的这把界明刀,即便这是拉普兰德所期待的,但她们也能借此甩开拉普拉斯,也就是甩开麋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麋鹿就影响到她们了?在子规把这把刀给她们的时候?还是再往前一点?在刚刚获得到这把刀的时候?还是再往前一点?在最初的那天夜里,在那个男人倒下的时候? 那天在天守的街道,在那堵墙的旁边,望月痛和二阶堂奈夺走了那把刀,若是追溯到那个时候就开始引导的话,那未免也……太令人感到担忧了,毕竟,说也不希望被什么东西控制在手中,麋鹿这也不能说是控制,但引导,不论怎么听都不会舒服。 “你和那个叫玛门的人的交易。”望月痛先开口了,“说说看吧。” “很简单,我告诉玛门他怎么做才能获得他需要的东西,而他在抵达他所求的事物之前,他所做的事情就会影响到你们,他在夜都的底层偷取了一份信仰,而你们刚才所看见的就是从那里逃离出来的人……的一部分,你们之间是互相有关联的,只要简简单单地在这里煽动一下翅膀,就能够在另一边产生龙卷风,你们人类把这成为蝴蝶效应,所谓的引导其实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 麋鹿摇了摇头,空洞的左眼依旧看着音速。 “交易很简单,我引导他去往能够度过启示录记载的那一天的方法,他为我离开樱岛做出一些事情,互利互惠,就是这么简单,我和你们也一样,我帮助你们离开樱岛,你们也会把我带离樱岛,我现在所做的依旧是我们的约定之中我可以做的事情,或许对你们来说激进了一点,但这是最好的方法。” “那意思就是你已经知道我们会和那几个邪教徒产生冲突了是吧?”音速咬咬牙,“那我们像现在这样子离开你也看见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如果刚才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现在我们肯定已经在被神使追查了!” “这一点我还是能够确定我所窥见的。”麋鹿依旧是一脸平淡,“而在这其中我引导的结果,就是为了我们现在的这一场对话,不必藏着掖着,在我所看见的可能性中,唯有在这个时间和你们摊牌是最接近目标的,在这之后你们不会丢弃我,你们会去往昨日望月痛和二阶堂奈所去的地方,你们的本意是找到记忆之中的错误……” 麋鹿忽然停住了。 “为什么不继续说了?”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就涉及到真正意义上的未来的,这是一个锚点,不论在这之前你们了解到多少,锚点都是固定的,如果你们知道了锚点的内容,那么悖论就会产生,所以现在我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们会不会丢弃我这把刀,都已经和我无关了,我做的引导就到这里,引导并不是绝对的,只是把需要的可能性最大化罢了。” “啧……”望月痛砸了咂嘴。 麋鹿闭上眼,在三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黑色的小轿车继续行驶,朝着未知的未来驶去。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壹拾玖 利维坦之行 【樱岛·夜都】 【黄昏钟楼外】 【黑幕事件·第三天】 “阿斯蒙蒂斯,三色团子这个我们什么时候都能够买,但是现在,现在……听我说话,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再去获取一份信仰,我已经查好了,拉普拉斯的指引用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去……听我说话,看这里看这里,我们再去找几个邪神的仪式搅合一下,如果等到那些天使反应过来之后就迟了,现在有最初的魔女为我们顶着,我们……吃完了吗?吃完了就看我……看这边……唉,算了,造孽啊。” 玛门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他尝试和阿斯蒙蒂斯说着,但现在吃着三色团子的阿斯蒙蒂斯很显然没有多大的兴致,她咀嚼着团子,就像是应和着玛门一样点着头,不论是谁都能够看出阿斯蒙蒂斯根本就没有在认真听,就像是临近中午时候的孩子,不论老师说什么他们也只在乎午饭吃什么。 于是玛门就只好作罢,揉了揉阿斯蒙蒂斯的头发,开着车朝着下一个地点驶去。 刚才的是一场骗局。 序数集合的信仰是存在于身边的神明,那么玛门就创造出这个神明——不需要实际存在,只要这位神明的信徒坚信这一点就足够了,于是,接下来就很简单了,先是加入到那五人之中,在这其中让他们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混进了五人之中,于是,这五人便会开始互相猜忌,猜忌到底是谁混了进来。 是的,不止是德尔塔,就连依塔,爱普希龙,阿尔法,还有西格玛,五个人所看见的都是不同的景色,在欺骗他们的视觉之后,偷走他们的存在,然后,他们就会失去自己的名字,而自己的名字就会被玛门所占用。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意识到他们自己是多出来的那个人——即便这只是玛门让他们看见的假象,而紧接着,序数集合的人就开始思考,他们既然是多出来的,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在这时,玛门就只需要轻轻推他们一把,把他们的思维引导到神明之上。 序数集合的神明没有姓名,没有形体,只有一个概念上的存在,但这个概念符合序数集合所有人的共识,因此,在这时候,他们所理解的自身都是一致的,他们自身就会成为他们信仰的聚合体,通俗一点就是,他们把自己认作成了自己的神,于是,这便是玛门所希望看见的,他只需要摘下这一枚果实,把这一份神格从人的身上取出,于是,序数集合的信仰就到了玛门的手中,用现在的说法,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障眼法,用了一些小小的魔术手段,说白了也只是简单的认知改写,但效果是很乐观的。 比如现在,他们就获得了一份神明的信仰,哪怕这份信仰只有五个人的分量,但也足够了,足够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序数集合只是第一步,在整个黄昏钟楼可不只有一个序数集合,还有一份残喘集合,哦,残喘集合的信仰已经到了玛门的手中了,那么还剩下一个……醉梦集合。 想到这里,玛门点了点头,他们开着属于序数集合的那一辆小车行驶着,在远离黄昏钟楼的道路之上行驶着,车速不快,很平稳,发动机的声音在黑色之中显得尤为明显,明显到成为了四周唯一的声音来源……不对,另一道声音是阿斯蒙蒂斯咀嚼三色团子时候的声音。 拉普拉斯获得了它想要的东西,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已经和那个女孩坦白了吧,拉普拉斯想要去往九州,我们回九州的方式不适合它,和那几个女孩子一起回去是它最稳妥的选择,但拉普拉斯终究还是一个魔女,不论是在行为方式还是思维方式上和人类都有很大的区别,它和我不一样,它并没有在人类社会中生活过,也不了解人类大多事物,它只会根据自己所窥见的未来行动,以至于它甚至没有人的形态,只是一只麋鹿。 玛门在心里想着,在心里叹了口气。 魔女和人类是两种存在,魔女的位格和人类不在同一个唯独,正因如此,拉普拉斯的所作所为才不会为人类着想,正如大多人类不会去关心蚂蚁的生命,魔女也不会大在乎人的生命,柯罗诺斯这种终究还是少数,而且,柯罗诺斯和人的羁绊一直就没有断开过。 玛门和柯罗诺斯又有所区别,柯罗诺斯可以理解为保留了人的存在的魔女,那么玛门,则可以说是被人类所感染的魔女,玛门独特的权能让他能够以‘人’的形态和身份行走在自然世界之中,他的身体不被束缚在箱庭之内,他能够在人的社会之中生活。 这也是为什么相比起别的魔女,玛门反而更像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暂且不提在津沽的这几年,从玛门诞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为融入人类的社会而行动。 “如果想要度过启示录的那一天,至少我们要学会作为人而存在,启示录要抹除的是神性,在启示录记载的那十四个末日到来之前,阿斯蒙蒂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危机意识……总之,做好准备,好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那我就当你听进去了吧。”玛门说道,“现在拉普拉斯差不多和音速那几个女孩摊牌了,我们和拉普拉斯的交易也应该被翻上来了,这阵子就先不去找它了,不论怎么说,醉梦集合的这几个人也是我们放过去的,算一下,残喘集合的信仰,序数集合的信仰,,这就是我们这两天的收获……哦,还有半个天使的位格,醉梦集合的信仰就不拿了,得不偿失,看看接下来去哪里……嗯……” 玛门随手打开了车载的收音机,收音机里面沙沙的声响告诉着他现在的信号并不是很好,明明之前都还能放一下新闻,可现在就连新闻也找不到了。 “玛门。” 这时候,阿斯蒙蒂斯开口了。 “怎么了?” “那个,我们,现在去天守。”阿斯蒙蒂斯指了指自己双腿上摆着的地图,在那里,一个红色的圆圈把名为天守的地区圈了起来,并且在旁边用不大好看的字写上了‘区域四’,阿斯蒙蒂斯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那个圆圈,“就去这里,然后,去上洛。” “天守我能够理解,那里应该有不少好东西,但为什么要去上洛?那里很荒凉” 上洛,也就是区域五,位于樱岛的西部,三大都市圈之一,也算是一个重要城市,但玛门把那里称为荒凉,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上洛是一个工业城市,如果你问那里有多少人,那多不到哪里去,暂且不提工业的问题,单单是曾经那几起邪教徒整出来的仪式就足够让上洛的人喝一壶了。 不过,即便工业气息浓厚,上洛还是保留了许多自然的风貌,比如那几座山,樱岛最不缺的就是山,也不缺绿植,而在这些山上,最常见的就是神社,上洛可以说是神社最多的区域,基本每一座山上都有神社,还不止一个,比如志那都彦神社就和惠比寿神社建在一起,两座神社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 “有神明,在那里死过,是利维坦,干的。”阿斯蒙蒂斯轻声说着,她依旧在看着那张地图,白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顺着她的面颊垂落到地图之上,“利维坦,来过樱岛,我想去看看,找找,杀死她的方法。” “啊……利维坦啊。”玛门砸了咂嘴,“她现在也和人类混到一起去了,她把自己的锚点安置在了一个人类的身上,还把自己的权能借给了那个人,就连代行者的契约都没有签,我也搞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按照利维坦和那个人类的关系,哪怕现在两人的丝线切断都不会有什么后果,或许利维坦也是想感受一下人类的社会吧,应该是,我之前在津沽的时候看到过,不过没有上去打招呼。” “津沽……” “嗯,津沽,就是我前几年住的地方。” “利维坦,在哪里。” “是啊,在那里。”玛门打了个哈欠,“或许利维坦现在这样子和当初在樱岛干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吧,不过她没有告诉我详细的地方,我只知道她在这里杀了一个神明,最初的魔女应该也知道这件事,其实我们几个都知道,路西法啊,撒旦啊,贝露塞布还有贝露菲格露都知道,当初贝露塞布知道这事的时候还和我说利维坦肯定得到了什么好处……哦对,你知道利维坦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为了,最初的魔女。” 阿斯蒙蒂斯用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两圈:“她想要,用天使的力量,还有恶魔的力量,干涉最初的魔女,所以,利维坦会,去一次西方,她在上洛得到了什么,至少,能让她满意的东西。” “她告诉你的?” “嗯。” “为什么告诉你这件事?”玛门皱了皱眉,“这种事情她应该埋在心底才对。” “因为,她需要,我帮助她。”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贰拾 点灯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时间错乱】 【第三乐章·冬日】 红色的肉球扇动着自己的翅膀,想要飞回到能够庇护自己的牢笼之中,但它的动作显得是多么无力,以至于到最初的魔女走到它的面前的时候,它依旧没有移动多少。 “之前在你们的天堂离得远没看清楚,现在倒是清楚多了,原来这就是天使的构造吗……我看看,来自于人类的纯粹信仰,构成你们的物质,真是神奇,和我们那边不大一样啊……” 最初的魔女用手摩擦了一下球体的表层,似乎觉得这样的接触还不够,便抓住了球体的一只羽翼,一扯,将那羽翼径直撕扯下来一片,只不过那一片羽翼在离开球体之后很快便消散了,化为了尘埃,散落在了空气之中。 “脱离了天使的部分会就这么消散吗,你们的身体并不是实际存在的物质?” 最初的魔女完全没有理会球体的反抗,祂绕着那球体走着,时不时用手触碰一下球体,那球体发出不明的嚎叫,扇动着翅膀,可是,它发现,它现在已经不能移动了,不论再什么煽动翅膀,它都还在原地——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那些风不再环绕着它,它一顿,看向自己头上的那些所谓的神明。 那些神明的眼睛正在看着它。 『为什么?你们是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在做什么?你们在抢走属于我的东西!现在我才是风的神明!』 球体问吼道。 『为什么这么做!』 挣扎,挣扎,球体开始挣扎,它的羽翼颤抖着,那源自于天使的枷锁正在缠绕着它身体的每一处,没有任何疼痛感,但它无法移动,这不只是一个天使能够做到的事情……它看着天空之上的那些身躯……那些……天使的身躯。 一只马蹄,一只狮爪,一只鹿角,一只羽翼,一只触手,一只眼球,一根树枝,一片树叶,一朵黄花,一盏灯,一片薄刃,一团污浊,一根羽毛,一块怀表,这些天使身躯的一角化为了人的眼睛能够理解的事物,他们的本质并不是这些东西,但呈现在人的眼中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如果把那些本质展现出来,不要说是人类,哪怕是那球体也会受到强烈的影响吧,不过,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 足够困住那个球体。 这种概念上的拘束用通俗的说法就是‘威压’,听起来很难理解,换个说法,假如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被一群二十多岁的肌肉壮汉围起来,会不会感到害怕?大概就是这样,球体只是在志那都比死后占用了志那都比的权能,但它并不是志那都比本身,就好比偷走了人类火柴的猴子,猴子可以使用火柴,但猴子并不会制造火柴。 如果是志那都比在这里,哪怕让地上刮上五六个龙卷风应该都轻而易举,可是,现在的球体对风的使用只局限在猛烈的风,亦或者让风去刮伤什么,最多也只是让志那都比的信徒被它反噬掉。 『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此时,球体的话语不再是那些诡谲的音节,而是很普通的话语,虽然从听感上来说,依旧没办法听出来它说的是什么地方的语言,但,已经可以理解了,哪怕是在地上的第二指挥家也能够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能够听懂这句话在说什么,但是可以理解这句话之中的意思。 『没有为什么,只要对我们有利就足够了,不论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东西,既然你身旁的那个存在把下照命的仪式偷走了,那么就用你来替代吧。』 ——只要是信仰就足够了,哪怕下照命的仪式失败了都没有问题,下照命的仪式失败了就换一个仪式,天使果然不会把期望放在某一件事身上,应该也不止放在白海上,别的地方应该也已经开始了有新的仪式了,天使算了多少,玛门是不是也在这一份计算之中? 最初的魔女看着启示录上的文字,若有所思。 『不可能。』 而在一旁,那球体嘶吼着,睁开了眼睛——那一颗纯白色的眼,有,且只有一颗的眼睛,就如同它的羽翼一样颜色的眼睛。 『哪怕我死了,这份权能也不会让你们拿去点灯!』 “……当乌西雅王崩的那年,我见主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他的衣裳垂下,遮满圣殿。” 刀刃划过肉体,从喉咙刺入,握着界明刀的手用力一转,带出白色的骨末和气管,血与肉被剥夺出来,为这一片被扭曲的世界增添了一丝妖异的色彩。 高坂纽乃的脚步如舞蹈般轻盈,他是沉默的画家,用名为匕首的画笔在名为人的画布上作画,他是一位品酒师,打碎名为肉体的器皿,让里面的红色佳酿肆意倾洒。 “呼……尾村,你那里怎么样?”他长呼出一口气,疲惫的身躯几乎感受不到疼痛感,身上的伤痕处,流出的血已经化为了暗红色,他的生命早已经被春日鹿打散,分割到了不同的时间之中,现在的高坂纽乃,既不能够说是死了,也不能说是活着,春日鹿维持着他最后的生命,当时间和空间重新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他的伤也会重叠在一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勉强可以。”尾村增鸫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擦拭着刀上的污浊,这是为了尽可能减少属于奏者集合的污染,如果是在以往,这些污浊物应该带回到三日月分部进行统一处理保养,不过现在,也由不得他们挑三拣四的了,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回去以后就好好地仔细清理一下吧,尾村增鸫想到,否则过不了多久这把界明刀就会染上锈蚀——锈蚀可是保养的最大敌人。 “这一次算是栽了,不过结果倒也不坏。”高坂纽乃看起来很开心,确实,毕竟他刚才也看见了,那个忽然出现的人把第二指挥家面前的琴谱取走了,奏者集合的神,那个叫下照命的神,它所谓的仪式已经失败了,也就是说,奏者集合失败了。 他几乎要笑出来,失去体面地笑出来,这算什么?英雄?还是勇者?还是只是一个可悲的人?他们在这里拼上性命,最后却不及那些存在的微小举动,人类和神明的沟壑就这么深吗?以至于在那些存在面前,高坂纽乃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意义。 他一脚踢中面前这位演奏者的膝盖,然后借势踩住那人的小腿,手肘娴熟地砸中那人的太阳穴,伴随着骨骼断裂声,面前那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远处,那血肉构筑的建筑之中,巨大的钟发出沉闷的声响,半径至少两米的圆盘中间,齿轮带动着齿轮,让那三根指针重叠在了同一个数字上。 圆盘下方的摆钟敲击着,一下,两下,三下…… “快把你的刀停了。”尾村增鸫伸出手想要掰开高坂纽乃的手,“现在终止还来得及……” “不用了。”高坂纽乃躲开了尾村增鸫的手,“已经迟了。” 他把刀插回到刀鞘之中,但手一直没有离开刀柄,他扫视四周,并强迫自己不要看向天空,他的本能一直想让他抬起头,但是不行,天空之上是什么,高坂纽乃没有看见,他很确定若是自己抬起了头,那么死的就是自己。 他已经知道了夜守木荒的死讯。 那又能怎么样?在神的面前,他只是蝼蚁,他不能让人死而复生,而且,他的神明,也是上面那些东西的一份子,既然如此,不如就这样持续下去,至少,先让能活下来的人继续活着。 第二指挥家就站在两人面前不远处,即便乐谱已经失去了,他依旧在指挥着,仿佛下照命的离去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影响。 “你的神被夺走了。”高坂纽乃朗声道,“现在你们这些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说错了,神使先生。”第二指挥家摇了摇头,他握着那一根灰白色的指挥棒,“神的目的,我们不在乎,我们只在乎我们的乐曲,神明死去了又怎么样?只要我们的乐曲能够完成,这就足够了,乐曲在神明之上!这就是我们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份令人心悸的动荡就从天空之上传了下来。 是神的气息,神的气息在他们的头顶,他们看不见神的容貌,但是神就在那里,神就在那里,神就在那里看着他们!看着地上的他们! 这是一个维度远胜过另一个维度的优势,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绝对的胜出。 “……你还能抽出你的刀吗?”尾村增鸫咬着牙,垂着头,那份心悸让她也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状况——源自于神的目光照射到了他们的身上。 “……不能。”高坂纽乃感觉到自己的信心在崩溃,平日里随手就能够抽出的界明刀的本能、随口就能说出的祷告词此时如同漩涡般在脑海里卷动,但是无法出口,在神的气息压制下,他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 这就是源自于位格的优势,三日月的每一个人都有神明的恩泽,他们能够使用些许和神的权能相似的力量,但在这个位格高贵至极的神明本身面前,他们只是卑贱的人。 这本是属于他们的狂欢,但他们现在只能沉默着,因为神明觉得地上有些吵闹。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贰拾壹 戏剧舞步 【樱岛·西海·静街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戏剧·循环汇演】 来跳最后一支舞吧,来寻找最后一支舞吧,从白昼到夜晚,从清晨到黄昏,从此生到来世,从这一杯咖啡开始,到你的那一杯茶结束。 小丑把红色的球抛起,看着那小球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随后,他另一只手接住这个小球,抛接球,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五个球一同在他的手中灵巧地舞蹈着,一个,一个,再来一个,观众们的视线随着小丑手中的球一同上升,下降,他们看着这一幕,发出欢呼声,为小丑的表演献上掌声。 “好!再来一个!” “好好好!” 观众们的欢呼是多么惊喜,仿佛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演出,以至于每一个人都全神贯注,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动作,他们看着舞台上小丑的演出,忍不住地呢喃着,为这神乎其技的表演叹服。 这便是这一次演出的尾声,小丑把球收了起来,对着观众们鞠了一躬。 “我亲爱的朋友们~现在到了我们的最后一个环节!我需要一位幸运的观众上来陪同我,一起完成这最后一场表演!想要上来的观众们请举起你们的手!” 于是,人们举起了手,顿时,在这一个大棚之中,放眼望去的都是手晃荡形成的影子,一圈灯光打了下来,沿着观众席转着,被光照到的人兴奋地吼着,希望灯光就此停住,灯光离开之后他们也没有显得遗憾,而是笑着看着灯光继续覆盖的地方。 小丑把手凑到耳边,仿佛是在聆听观众们的欢呼声。 “真羡慕他这种精神抖擞的样子,啊……他一直都是这么有活力,如果我年轻个十岁我说不定也能加入他,可惜身体扛不住咯……” “得了吧,整个戏剧集合就你们两个最有活力,一个杂耍的一个驯兽的,两个最需要体力的活就是你们两个,你还好意思说身体扛不住。”魔术师随手扔出一张扑克牌,擦着驯兽师的面颊飞过,卡在了驯兽师身后的木板之上,“说话小声点,如果被外面的观众听见了很影响他们的观感的。” “你也不听听现在外面有多吵。”驯兽师悄悄掀起帷幕的一角,从舞台的后台看向舞台之外,那些观众依旧在看着那一盏移动的灯光,希望这一份幸运能够落到自己头上,“他的人气真高啊,如果我出场的时候也能有这么多人为我欢呼就好了,那些小孩子都不懂配合,每次莱恩一出去他们就要哭上好久。” 驯兽师口中的莱恩就是那只狮子,此时,他们正在演出的后台等着,那只名为莱恩的狮子被关在了笼子之中,驯兽师说的也确实没错,毕竟莱恩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只凶猛的狮子,为了追求最简单也是最极致的凶猛感,莱恩的爪子和牙齿都没有被拔除,原汁原味的雄狮,在莱恩还刚出生的时候驯兽师就开始养它了,如今算来莱恩也有接近十岁,如果是圈养的狮子,那应该能够有二十年的寿命,但莱恩并不是圈养的狮子,它也是一个独立的兽。 不过莱恩和驯兽师的关系可以说是特别好,而且莱恩对人类也抱有很大的善意,因此到了现在,莱恩也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人,但这也不能够改变莱恩的外表,从外表看来它依旧是一只凶猛的狮子,所以驯兽师说的没错,每次莱恩走到舞台上的时候那些孩子都会吓一跳,毕竟,莱恩可是一只雄狮,凶猛的雄狮。 “说实话,要不是认识你认识的久,看到莱恩的时候估计我也会吓一跳,它吃肉的时候那叫一个凶残,不过我记得别的狮子都是吃生肉的,血淋淋的那种,就你的莱恩特别,还非得炖熟了,而且还要吃加料的。”魔术师接话道,“你不知道我每天给你们做饭最累的就是莱恩的那一份,拿个大锅,炖的不好吃它还吼我。” “那是因为你素菜加少了,莱恩很喜欢吃素,尤其是包菜,不然你以为车上为什么要带那么多包菜,就是莱恩要吃的,我敢说咱们这里吃素最多的就是莱恩!” 驯兽师在说到这一点的时候还很自豪地拍了拍胸膛。 “吃素的狮子你倒是挺得意……不过菜确实比肉便宜。” “莱恩懂得给我们省钱!” “你说得对。”魔术师从一旁拿起自己那黑色的手杖,在手中甩了两圈,手杖的末端伸出一朵鲜红的玫瑰,“莱恩确实是一只好狮子。” “有品位。”驯兽师对着魔术师竖了个大拇指。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欢呼声,透过帷幕看过去,原来是灯光已经停了下来,在灯光之下,一位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士正不可置信地捂着嘴,或许是为自己被选中的这一份幸运感到惊讶吧,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站起身,先是朝着舞台上的小丑挥了挥手,然后提着自己的裙摆绕过身边的人,朝着那个舞台上小跑过去。 观众们为这一位幸运的女士毫不吝啬地献上了掌声。 女士很快便走上了舞台,这时候她就有些拘谨了,她看着下方的观众们,又看了看小丑,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欢迎你,我亲爱的女士~”小丑对着女士欠了欠身,行了一个礼,“方不方便告诉大家你的名字?” “琴子。”女士回答道,“澄川琴子。” “那么,澄川琴子女士,来,请到这里来,配合我一下,让我们一起来为大家呈现一出完美的节目,来作为我们这一次演出的结束!” 小丑半牵着澄川琴子的手,走到了舞台的正中间,主持人从一旁推上一个小手推车,手推车上是一个长方体的东西,看大小差不多能够放下一个人,小丑把长方体搬下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打开。 “其实这一幕应该让我们的魔术师先生来的,但是他刚才已经为大家表演过精彩的魔术了,所以这一次就让我来吧~澄川琴子女士,麻烦你躺上来,谢谢!” 澄川琴子听从小丑的话语躺在了桌子上,而小丑合上了长方体,此时,澄川琴子只剩下两只脚和头部还有手掌露在长方体之外,身体的别的部分都在长方体之中,她就这么躺在桌子上,横着对着舞台下的观众,似乎担心观众们看不清楚,小丑把桌子朝着观众们推了一段距离,还转了两圈,让大家能够看清楚。 “接下来这个表演大家应该或多或少听说过,但我们的表演和那些半吊子不一样哦!嘻嘻……”小丑轻笑了两声,看向澄川琴子,“感觉怎么样?我亲爱的女士~” “还不错。”澄川琴子回答道。 “那么我们废话就不多说了!”小丑扬起手,绕着舞台走了两圈,拿起一把长锯子,先是用一根木头为大家展示了一下——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把木头锯开了——这样就能够告诉台下的观众这一把锯子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有特殊机关的道具,他又把锯子随便递给了两位观众,让他们也检查一下这锯子有没有什么机关。 在那两位观众检查完毕之后,小丑拿着锯子站在了桌子旁。 “嘻嘻……澄川琴子女士,你害怕疼痛吗?”小丑笑着问道。 “怕还是会害怕的吧,每个人都会害怕疼痛。”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小丑接着问道。 “好啊。” “大家想不想听一下这个笑话?”小丑又对着舞台下的观众们大声问道。 “想!”观众们也很配合地喊道。 “那就讲一下这个笑话吧!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男人去找医生,他说,‘我亲爱的医生啊,我总是觉得不开心,我很痛苦,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然后医生说,‘那个最有名的小丑来到了我们的城市,就在城东,他能够给所有人带来快乐,你去找他吧’,结果,那个男人捂住脸,说‘可是医生,我就是那个小丑啊’。” 小丑抬起了手中的锯子。 “当初我的父亲说完这个笑话之后,他看我我,问我,‘你为什么不笑?是这个笑话不好笑吗?如果你笑不出来的话就让我帮帮你吧’,随后,他用红色油漆给我画了一个很夸张的笑容,那个油漆深深地印在我的脸上,到现在都没洗掉,所以如果我摘下面具,大家都能够看见我的笑容哦!” 小丑说着,把锯子对着长方体的中间锯了下去。 骨骼和血肉的声音咯吱作响,白色的骨沫四溅,那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在长方体的遮掩下,小丑把名为澄川琴子的女士锯成了两截。 伴随着澄川琴子的惨叫声,台下的观众们却没有任何异样,他们笑着看着舞台上,仿佛在看一个精彩的表演。 小丑在舞台上扬起他的手,让所有的观众仿佛都能看见他面颊上红色的微笑。 用一个荒诞的舞蹈作为告别,嘲笑这个世界无法带走那自由的灵魂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贰拾贰 气球上的笑脸 【樱岛·夜都西海交界】 【黑幕事件·第三天】 “你还会相信那只麋鹿吗?”望月痛问道。 “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它,这也不重要,利益关系是最好维持的,只要它还有求于我们,它就不会做的太绝,你要这么想,如果它的计划之中我们是可以抛弃的东西,那它肯定早就这么做了。”二阶堂奈靠在车窗上,用手托着下巴,嘴上叼着一根刚点燃的烟,白色的烟,“樱岛还能够呆着吗?如果不能的话,我们以后又该去哪里?” “不是说了去九州吗?” “说是这么说,你又没有真正见过哪里。” “音速啊,她嫌弃你的九州啊。”望月痛看着倒后镜,对着坐在后排的音速说道。 “九州可比樱岛大多了,我不是画过地图给你们看的吗?”音速接过话,“这话题咱们说过几次了,樱岛放到九州也就一个省的大小,还需要再说一次省在九州是什么定位不……” “不用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 “好吧,我承认我现在是在没话找话。”望月痛开口,“现在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们已经去过了,而且我们为什么不能够再等一天?那头麋鹿都说了它是想要让我们离开樱岛,又不是我们非得离开,我……” “你害怕陌生的地方。”二阶堂奈打断了望月痛的话。 望月痛不出生了。 “以前就是这样子,你总是不喜欢那种陌生的地方,每次说带你去新的地方逛逛的时候你都会犹豫,说,奈啊我忽然觉得就我们以前去的什么地方就很不错,或者说自己那里感到不适应,是啊……谁会喜欢陌生的地方呢?”二阶堂奈深吸一口烟,眺望着无边的黑色,她什么也看不见,唯有那时不时出现的灯光才让她能够深刻感受到小车的行驶,“我也不喜欢,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想在家里呆一辈子,守着我那个小医馆,谁不想就这么平淡地活着呢?” 望月痛别过了头。 “第一,平静呼吸,第二,思考所有的可能,第三,时刻记住自己并非孤身一人,第四,请记住这个世界还有人爱你。”二阶堂奈看着那一片漆黑,“现在你能够确定你所想的真的是你的想法吗?而不是被麋鹿引导出来的念头?我从来没有相信过那头麋鹿,从来没有,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你好,血缘的纽带在很多时候都是对我们道德的束缚,对我们底线的一种约束,人与人的社会关系都是这么错综复杂,更不用说那不是人类的东西。” 这时候,望月痛轻踩刹车,小车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了?”二阶堂奈问道。 “出了点小问题。”望月痛看着前方,“我们已经到西海了,西海静街区的外围,再往前开点就是昨天的那地方。。” “到了不就好了吗?如果你还没决定该不该离开,我们能够等。” “不,不是这件事。”望月痛否决道,“你看前面。” 顺着望月痛所说的方向看去,音速两人看见了一位小男孩……的下半身,严格来说,是脖颈往下的部分,脖颈往上的部分什么也没有,那横截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粗暴地炸开了一样,之所以还能说是小男孩,主要还是因为他手中的那个气球。 圆形的气球,图案是一个小男孩的脸,笑着的脸,就这么凝固在了气球上,不论是神态还是颜色都栩栩如生,让人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那本就应该是一张脸,一张属于人的脸。 小男孩站在路边,小车的灯照在他的身上,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小男孩转过身来,身体的正面对着小车,还抬起手冲着望月痛她们挥了挥,仿佛是在向她们打招呼一样,只不过,这样的一幕在这时候就显得阴森不少。 二阶堂奈和音速自然是看见了,顿时车内鸦雀无声。 不过她们也没有多少意外,毕竟不久之前她们还看见了顶替了神使的邪教徒,一团团黑色的污浊物就这么塞进人的皮囊之中,填充起一个虚假的身份,在经历这样的事情之后,看见那个小男孩的时候大伙儿反而能够保持理智了,起码,她们没有第一时间就动手。 邪教徒?污染?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麋鹿在方才的谈话结束之后就回到了刀中,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三人和麋鹿达成了一种很微妙的平衡,她们不会丢掉麋鹿的刀,麋鹿也暂且不会把她们的生命放在引导的过程之中,但这也只是一种短暂的和平,若是必要,麋鹿绝对会第一时间抛弃她们,不过,麋鹿并不知道她们脑海之中的想法,麋鹿只能够窥见未来,引导方向,但并非绝对,一切引导都需要建立在一个合理的情况之下。 毕竟,总不可能说让麋鹿引导出一个音速成为魔女的未来,毕竟暂且不提麋鹿能不能窥见到这一种可能性,单单是引导这个方向就能让麋鹿望而却步,想要窥见并引导这种几率无限接近于零的未来,差不多就是凭空创造出一个未来出来,在树木上开辟出新的枝丫,若是能够做到这一点麋鹿就不会一直呆在樱岛等待有人把它带离,而是直接为自己引导出一个离开樱岛的未来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看见了吗?”望月痛吞了口唾沫,但嘴角却勾勒起了笑容,“是不是很有意思,这帮人是不是在针对我们,先是那帮假神使现在又是这个无头小男孩,这辈子要看见的鬼东西全在这几天见到了,等闲下来了我一定要写本书纪念一下这几天,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望月痛的奇妙冒险。” “这名字听着总觉得很熟悉。”音速仔细打量着那个小男孩,后者静静站在那里,那长着脸的气球就这么看着小车,仿佛能够穿过车窗看见她们的一切。 “直接过去吗?就当没看见?”音速问道。 “对方目前还没有恶意,看不出来是邪教徒还是被污染的普通人,如果是普通人那就难办了,你看,头都没了还能活着。”望月痛指了指小男孩的气球,“而且也看不出来这样子做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说这是什么邪神的毕业设计吧?” “开车,慢点开。”最后,二阶堂奈做出了决定。 小车又重新启动了,很快便经过了那个小男孩,在车子与小男孩擦肩而过的时候,音速看见了小男孩具体的模样——看那个气球的话大概八九岁吧,身高不高,上半身衣服的衣领处像是被鞭炮炸了两下,有一些破洞,还染上了不少血,那断裂的脖颈也是如此,白骨和肉都呈现一种不规则的切面状。 小男孩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看着小车,在小车经过自己的时候还挥了挥手作为告别。 在小车经过小男孩之后,音速回过头,看着在后窗外的小男孩,他依旧站在那里,什么变化也没有,看到这里,音速姑且是放松了些:“没事,不是找我们的,让那些神使来烦恼这些事情就好,我们……等一下。” 在音速的眼中,小男孩的身后不远处走出了另一个人。 不,严格来说,那不是一个人,那是曾经名为人的躯体的‘下半截’,如果说小男孩那从脖颈处以上消失的身体算是有点吓人,那么现在出现的这个就可以说是十分吓人——一双腿,穿着普通的球鞋,白色长袜,裙子,双腿很纤细,再往上就是腰部,然后就没有了,那具身体……那具一半的身体在腰部就被分开了,横截面倒是整齐了,看着就像是被什么锋利的刀或者锯子一分为二,而那具身体的上半部分正在那双腿之后不远,看着是一个还算年轻的女性,长得也算好看,正用双手在地上爬着,缓慢地爬着,朝着那双腿爬去。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在音速开口的时候望月痛便把车又停了下来,此时,她也通过车的倒后镜看见了音速所看见的景色,在黑色的时间之中,那一盏昏黄的路灯下,没有头颅的小男孩抓着气球,下半截身站在原地上半截身子刚刚爬到脚边的……女士,抓住了自己的腿,很轻松地一把抱住了大腿部,在被平滑分开的上半截身子下,一些内脏很没有形象地挂着,连在她的胸腔之中。 二阶堂奈自然也看见了,她握着烟的手抖了一下,她微微颦蹙,把烟扔出了窗外。 那女士的上半截身体,具体一点就是她的头,看见了这辆小车,于是,女士朝着小车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也是要去看表演的吗?” 望月痛,二阶堂奈还有音速三人面面相觑,随后二阶堂奈便打开了车窗:“请问您说的是什么表演?” “你们还不知道?是刚来这里的吧?”女士一下子没抓稳自己的大腿,啪嗒一下掉落到地上,她拍了拍脸上的尘,用手推了一下地面让自己能够立起来,“就在静街区外一点的地方,今天刚来的戏剧团,你们真幸运,他们好像快要开始演出了,你们现在去还来得及!” 没有头颅的小男孩弯下腰,把女士的上半截身子捧了起来,捧在自己的身前,让那个女士的脸正好能够对着小车。 气球上的脸依旧是那样笑着,没有别的表情。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贰拾叁 时间节点 【樱岛·西海】 【静街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静街区的早晨一如既往地安静。 小车在那街道上行驶着,路灯便这么照着,车上的三人不说话,她们在看着四周,看着那些行走的人,先前所见的那个小男孩,还有那半截身子的女人,无不透露出一种怪诞,没有头绪,也不知为何,就像是戏剧一样荒谬。 昨日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些人,倒不如说,昨天来这里的时候连人都没有看到,这些人是从哪里出现的?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或者,这些人还能够称为人吗?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比如失去头颅,或者被拦腰折断——正常人早就应该死了,但是那个小男孩还有那个女人……望月痛砸了咂嘴,往日里她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地思考,但是现在这几天她所见的事物实在是…… 戏剧团,那个女人说有戏剧团在这里,是因为那个戏剧团吗?望月痛听说过戏剧这些东西,但为什么会是戏剧团,是戏,还是剧?是那种带有剧情的表演,还是那种纯粹为了娱乐的展现,静街区存在过这种东西吗?很显然没有,那么,那所谓的戏剧团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只是单纯的为了表演望月痛是不相信的。 她摸了摸口袋,烟盒已经空了,今天带出来的烟本来就不多,刚才二阶堂奈抽了两根,自己又抽了点,自然就没有了,有点不习惯,她早已经适应了遇到不想思考的时候就抽烟来打发时间的习惯,现在她只好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在这沉默的空气之中停顿着。 小车朝着昨日她们所去的方向行驶着,道路是熟悉的,但是景色并不是熟悉的,街道上并不只有刚才那两个人,随着小车的行进,她们看见了更多,失去头颅的小女孩,或者另外的失去头颅的小男孩,身体残缺了一部分的中年男性,脸上画着夸张妆容的人,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拿着气球的人,挥舞着彩色飘带的人,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那个方向,是她们前进的地方。 “好像亮了一些。”这时候,二阶堂奈开口说道,“太阳要出来了?” 望月痛看向天空,确实,天空确实亮了一些,不明显,很朦胧,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二阶堂奈是一个医者,她对光线的敏感度确实比望月痛要好,经过二阶堂奈这一提醒,望月痛也感受到了天空的变化。 “天空亮了,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音速问道。 她问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正如麋鹿所说的,在白海的方向有天使的力量,麋鹿说过,玛门偷走了一盏灯,那本应该是太阳的小小替代品,而天使们在太阳消失之后想要重新制造出一个太阳,已知,太阳是用信仰构筑而成的,这一份信仰被最初的魔女抢走了,那么,天使们要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重新做出一个太阳,哪怕那个太阳略显粗糙都无所谓,就需要打量的信仰,于是天使们便找了一个邪神,通过某种仪式把一整个白海的人全部转化为那位邪神的信徒,榨干,把人当成一次性的燃料——一次性让一个地区的人作为燃料,做出一个太阳。 而子规就在白海,白海的烙印居酒屋。 “好事。”麋鹿回答道,“对于你们来说是好事。” 不知什么时候,麋鹿又坐在了座位上,不过这一次,它显得颓废了不少,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的运动,以至于麋鹿那空洞的左眼也淌出了几滴液体,是泪水?还是别的什么,总之,现在的麋鹿很是疲惫。 它盘起腿,声音听着有些疑惑:“不过,和我所窥见的未来并不一样,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未来,瞒过了我所看见的未来,我所见的未来之中和现在所见的事实好像不是同一种东西,神使没有全部死亡,邪神的信徒也没有全部死亡,而且,刚才我只是窥探了一眼那里,那些可能性就让我几乎透支,那里现在至少有十个天使……不止。” 望月痛对麋鹿没有什么好感,见它忽然出现,望月痛也只是很不耐烦地砸了咂嘴,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她似乎在思考“看来你在刀里也没有闲着啊,眼睛还盯着那边,这么说起来,你左眼去哪里了?” “被我用掉了,舍弃一只眼睛换取能够窥探更远的地方,这个交易对我来说是可以接受的,能够看见更远的可能性,能够去往更加准确的未来,这才是我需要的。”麋鹿闭上了左眼,“我必须回九州,我不能够留在樱岛,绝对不能,为此我能够付出一切代价,只要我能够回到九州……付出一切代价。” “为什么要回去?”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回去,但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去,回去九州这个念头并不是我自己给我的而是被什么东西塞进我的脑子里的,我的思维被被定下了一个最基本的守则,那就是回到九州,为此我必须付出一切来完成这个目标。” 音速听到了其中的重点:“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念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其实不用猜,最初的魔女做的。”麋鹿仅剩的右眼露出一种煎熬的情绪,“所有的魔女都是最初的魔女赋予的权能,在成为魔女之前,我们都是普通的生灵,在被最初的魔女给予权能之后我们才会成为魔女,我不知道祂为什么要把我变成魔女,我也不知道祂为什么要给予我这个念头,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樱岛,我连九州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但我的内心告诉我我必须回去,那里才是我的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麋鹿的声音高了不少,祂的两只前蹄踩在小车的垫子上,昂起头,仿佛能够穿过天花板看见外面的天空:“只要有最初的魔女在,我所窥见的未来就不包括祂能够影响的部分,所以,祂现在肯定在白海,在那些天使之中,正因如此祂才会改变了我所看见的未来,被祂影响之后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我不得而知,祂造成的结果不是我的位格能够看见的,祂为什么要在这里,玛门他们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和我有没有联系?我到底该不该……” 麋鹿忽然顿住了,它剩下的话语就这么卡在了喉咙之中,片刻,它收回了前蹄,重新盘坐在了座位上:“抱歉,失态了。” “啊,我是不是应该说理解理解?” “不用。”二阶堂奈回答了望月痛的疑问。 “那么各位,现在有另外一个小小的问题。”望月痛指了指前方,“或许我知道刚才那个女的说的所谓的戏剧团是什么了。” 前方,灯火通明,红白相间大棚子就这么伫立在那里,至少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棚子,正对着小车的便是那棚子的门口,一位身着夸张的小丑正引导着观众们入内,在小丑的身旁,几十个气球飘荡着,那些气球上清一色都是人的脸,清一色都是笑容,在白色的灯光下看的格外渗人,那些观众却仿佛不在乎这一点,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走进了棚子之内,在棚子内,还放着滑稽的音乐,嘈杂,欢乐,音质差了点,总会有一种沙沙的声响。 那些观众都朝着棚子走去,方才所见的那些人,都在朝着那个棚子走去,那就是所谓的戏剧团,现在想来,那个戏剧团和方才那些人脱不了关系。 “能够绕开码?”二阶堂奈问道,“不掺和到这里面。” “很难。”望月痛说道,“去静清小区就必须走过这一条路,那棚子就建在中间,别的地方没路走,强行从旁边过去也可以,那就会撞到树林里面,没问题吗?” “没问题。”二阶堂奈说道,“音速你觉得呢?” “我都行。” “那就从旁边开过去。”二阶堂奈说道。 望月痛一脚油门踩下去,猛打一个方向盘,小车朝着棚子的侧边冲了过去,想要从外围绕过棚子,在那之后是一片小树丛,树木不茂盛,至少给小车冲过去是可以的—— 小车一头冲进树林之中,溅起一阵落叶。 然后,在被落叶覆盖的前方,什么也看不见,小车在颤抖,在不平的路面上晃荡,车身的颤抖让她们不得不抓紧了身边能够抓住的东西,哐啷哐啷的声音冲击着她们的耳膜,然后,在短暂的轰鸣之后,她们冲出了树林。 她们来到了熟悉的街道。 失去了头颅的小男孩站在不远处,手中还是那个气球,气球上是一张脸,他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站着,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汽车的声音。 小车的灯照在他的身上,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小男孩转过身来,身体的正面对着小车,还抬起手冲着望月痛她们挥了挥,仿佛是在向她们打招呼一样,只不过,这样的一幕在这时候就显得阴森不少。 ——她们回到了刚才所在的地方。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贰拾肆 天忍式·胁差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 【第三乐章·冬日】 “于是,结果便是奏者集合的毁灭放在了高坂纽乃死亡之前,而高坂纽乃的葬礼又放在了乐曲之前,最后,奏者集合毁了,我的信徒死了,下照命,这样的结果你会感到开心吗?还有你,你的名字是什么我不在乎,反正,在使用这一份权能的时候我的信徒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天使的算计,好一个天使的算计。” 春日鹿擦拭着手中的刀,这名为界明·春日鹿·草薙的刀此时显得斑驳无光, 祂看着自己的信徒,那位名为高坂纽乃的信徒,此时,高坂纽乃手中的刀擦破了他的手,这一把没有任何仿佛的利刃终究还是伤到了它的使用者,那血液擦着刀刃,蔓延出红色的纹路,为这暗淡的刀添上新的色彩。 “来啊!杀了我啊!” 第二指挥家怒吼着,他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整条左手都是伤痕,左手的小拇指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被刀切过之后的平滑创口,在失去了神的庇护之后,第二指挥家变回了‘人’,这么说其实也不是很正确,他的伤口正渗出血液,但,高坂纽乃没有在其中看见他本预想的东西——那些黑色的污浊物,流出的是红色的血,而不是黑色的污浊物。 第二指挥家丝毫不在意高坂纽乃的刀,本属于第一指挥家的那根指挥棒被他放在了口袋之中,贴着自己的心脏,他手中现在握着的,是属于他自己的那一根指挥棒,在失去了下照命之后,第一指挥家的灵魂能不能挡住高坂纽乃的刀,他不知道,所以,还是用回自己本来的指挥棒吧。 很显然,第二指挥家的指挥棒并不能够挡住刀刃,迫不得已,他不断向后退,乐曲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已经显得十分微弱,几乎要到听不见的地步,如果下照命还在这一场仪式之中的话,演奏者们还能够坚持下去,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神的庇护,他们的污染支撑着他们演奏,然而,即便意志仍在抗争,但事实不会顺着他们的意愿,那虚假的舞台已经退却,扭曲的景色也已经还原,那木质的、残破的舞台上,血肉和骨骼构筑的乐器还在微微颤抖,那是濒临死亡的乐器们的残响。 那个人没有说错,那个人确实没有打断奏者集合的演奏,可是……奏者集合的人需要下照命,下照命的庇护让他们足以在这样程度的扭曲——把自己和乐器融为一体的扭曲——之下保住性命,让他们和乐器不分彼此,这都是下照命的权能,现在下照命被那一本书的吞噬了,成为了那一本书的一部分,那么,本来庇护着奏者集合的那份权能就不再庇护着他们,现在,奏者集合就只剩下了唯一的结果。 “真是讽刺啊……”第二指挥家呢喃着,在前方,那一个个残存的乐器正在阻拦高坂纽乃和尾村增鸫向前,他们发出声响,想要让那两个人手中的刀缓慢些许,为第二指挥家争夺时间,是的,时间,让第二指挥家有足够的的时间来指挥,即便剩余的乐器们已经不多,可第二指挥家必须或者,他是这一场演出的核心,如果失去了他,即便乐器再多,这乐器也不会开始。 他看见了三角钢琴,那位父亲,白色的琴键早已经褪色成暗淡的红,琴盖上满是刀划过的痕迹,木片破碎开来,几根琴弦也绷断了,三角钢琴的声音也很微弱,而且,只剩下了他,另一架三角钢琴早已经失去了声响,第二指挥家记得,那是他最自豪的孩子。 他看见了小提琴,第五小提琴,那是一个很和善的老人,用一生追寻技艺的极限,如果不是年龄太大以至于体力跟不上,第一小提琴的位置本应该是他的,但那位老人没有任何不满,他一如既往地为奏者集合贡献着力量,也是这一场演出之中最明朗,也是最深沉的小提琴,此时,他的琴弓折成两截,露出了里面的白骨,白骨已经脏了,岁月和时间在上面铭刻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看见了三号双簧管,那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女,在大多数选择了弦乐的女孩之中,选择了双簧管的她显然是个异类,相比起别的几位单簧管,三号是最有活力的,你总能够在她的声音中听出一种属于年轻人的朝气蓬勃,还有少女的梦幻,她很喜欢韦伯第一单簧管协奏曲、托马西协奏曲和施波尔协奏曲,在这些乐曲的演奏之中她总不吝啬展现自己的独特,那鲜明欢快的音色就像她的笑容一样,只不过,现在的三号单簧管已经失去了生息,落在地上,只剩下了黑与白的孤独色调,就像一只不会歌唱的鸟。 他看见了自己手中的那一根指挥棒,老师送给他的指挥棒,手中的指挥棒指向了那些演奏者……那些乐器,演奏者已经消失不见,第三乐章失去了它的效果,只剩下了最原始的乐曲,第二乐章也不再扭曲他们所见之物,演奏者也回到了乐器的模样,那些乐器对着那两个人嘶吼着,激昂的乐曲奏响着,然后,某一个乐器忽然失去了声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两个神使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些许时间,哪怕他们不动手,那神使也会失去力量,但……但是,我们还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一又三分之一,这一首乐曲,四个乐章,现在连第三个乐章都还没看到尽头,就要结束了吗?就到……到此为止了吗? 事情早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控制的范围,原本按照他们的设想,在后街道演奏,大概第二乐章的时候就会被神使找上门,然后在下照命的庇护下坚持到第三乐章,在第三乐章结束之后,下照命的仪式就会接近尾声,这时候,第四乐章奏响,奏者集合追求到他们所追求的极致乐曲,而下照命也会成为真正的神明。 但是,神使在第一乐章开始之前就到来了,甚至第一乐章还没有演奏完成的时候就被打断了,那把刀,那把该死的刀,扭曲时间和空间的刀,这是奏者集合从未预想过的事物,在以往,神使的界明刀都是以现实的物质为基础的权能,比如风,或者那些试作型的一分为二,还有什么锋利啊,再出乎意料一些也不过是什么跨越距离之类的东西,哪怕是尾村增鸫这样子以死亡为刃的界明刀他们也能够理解,但高坂纽乃这一把刀确实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现在想来,那把刀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大多数的变故都是因为它,如果没有那把刀,第一乐章就不会中断,甚至……他们本可以赢,可以把那三位神使化为自己的观众,成为这一场演出的一份子。 可是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 但是,在这之前,至少要把那两个神使斩落在这里! 既然乐曲无法完成,那就为这无法完美的乐曲再添上一笔。 “你的身上为什么没有污染。”他听见高坂纽乃正在问着自己。 “污染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没有他们那么明显。”第二指挥家说道,“我和第一指挥家的区别不只在于技艺与情感的着重点,更大的区别是,第一指挥家女士把自己的绝大多的灵魂用来构筑这根指挥棒,而我,我的身体没有任何一处和乐器融为了一体,我是一个人类,正常的人类。” ——对,就是这个。 高坂纽乃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第二指挥家总会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在奏者集合里面太特别了,那红色的血,还有属于人类的感觉,为什么在那第二乐章之中他没有任何变化,为什么他没有使用自己的乐器,一切都说的通了。 第二指挥家没有把自己的某一部分制作成乐器,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类,也只是一个人类!下照命的死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虽然他是下照命的信徒,但是他没有享受下照命的庇护!他刚才的异状都是乐曲赋予他的,并不是下照命赋予他的! 第二指挥家是一个异类,他是一个没有被邪神给污染透彻的邪教徒,是整个樱岛唯一一个没有邪教徒特征的邪教徒,如果他确实没有把自己和乐器融汇在一起,那么,他身上的污染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种程度的污染哪怕随便一个平民接触到邪神都会有! 他想要挥动他的刀,但他已经做不到了。 ——奏者集合的毁灭放在了高坂纽乃死亡之前,而高坂纽乃的葬礼又放在了乐曲之前。 方才那残存的战斗已经让奏者集合濒临崩溃,这一场不完美的演出也到了尽头,在下照命被夺去之后,演奏者们的生命也失去了希望,而此时,那些演奏者们,那些乐器们,丧失了被污染的部分,他们正在变成最普通的乐器,没有生命的乐器。 他们正在变成‘它们’。 而在他们变成普通的乐器之后,乐曲自然就不会再演奏了,那么,在乐曲结束之前,高坂纽乃就会死亡,属于春日鹿的恶趣味正在上演,天空之上他的神明正在嗤笑。 神从来没有爱过人类。 “所以,就让我们演奏到最后一刻……”第二指挥家看着逐渐沉寂的乐器,朗声说道。 “噗嗤——!” 一把胁差穿过了他的胸膛。 第二指挥家看着胸口处的刀尖,剧烈的疼痛感沿着胸腔传来,他扭着头,终于看见了在自己身后那握着胁差的少年。 【界明·天忍式·胁差】 平川泷介的双眼冰冷地看着第二指挥家,然后,他抽出胁差,对准第二指挥家的脖颈砍了下去。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贰拾伍 终曲 【樱岛·白海·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 【乐曲褪却】 『交流建立在平等条件之上,筹码,你没有足够的筹码,现在离开,我们可以当做没看见你,可以容忍你犯下的过错,我们已经容忍了你两次的偷取,用你们九州的话就是,事不过三,第三次就是最后一次,你最好自己掂量一下,九州的魔女』 一位看起来像是骰子的天使说道,祂有一小部分的身躯已经浮现在了空中,露出五个红色的圆圈,那红色圆圈大约也有数米的直径,那红色就像是一滩粘稠的泉水,那不是平静的颜色,而是天使的眼,骰子的每一面都再看着不同的方向,不同方向的视线也能带给人些许别的感受。 “我应该感到害怕吗?”最初的魔女脸上依旧是那淡然的笑容,祂看着手中启示录上的文字,对着刚才说这话的天使问道,“你是谁推出来的送死鬼?天之御?天照?小隐?独神?伊邪纳岐还是芦苇?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站出来,你以为你们在分赃?其实那些天使只是想要让能够用来分的东西更多一点,包括你……好吧,像以前我不会说这么多的,你还是回去吧,珍惜一下自己的生命。” 那面骰子顿了一下,五圈红色朝着两侧移动着,仿佛那红色的圆圈就是祂的眼睛,而现在那些眼睛正在看着天堂,看着那些畏畏缩缩在裂缝之后的天使们。 ——可怜虫,我本以为有一个要被分食就很少见了,看现在天使的胃口远比我想象之中地要大得多,他们在疯狂地蚕食自己的同类,亦或者,在天使眼中是没有同类的概念?和魔女不同吗,被箱庭分割的魔女依旧能够理解出自己之外的魔女,但居住在同一个天堂的天使们却不把别的存在当成是自己的同类,他们的物质形态和存在都各不相同,构成……构成,暂时还不明白是什么理由。 ——天使比我想象中贪婪得多,一位天使的权能已经不能够满足他们的私欲,这是玛门的权能造成的结果,还是他们本来就是这样,这两个可能性就先放下吧。 那面骰子开始朝着裂缝退去,但是祂似乎遭遇了什么东西,一顿,然后便是短暂的停止,骰子开始颤抖——祂发现祂回不去了,祂的身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祂被束缚了,和那个有着六对羽翼的球体一样被天堂抛弃了,那些天使,那些天使不满足于球体的权能,祂们的贪欲想要更多! 于是,骰子就成了第二个牺牲品。 『你们不能够这样做!!!』 骰子的声音透露出一种强烈的绝望,祂的神格在天堂之中,在祂的身后,六面的骰子已经有一面在天堂之外,那些天使却想要让祂完全脱离天堂,祂可不是那六对羽翼的球体那样的假天使,祂是真正的天使!为什么那些天使感对祂这么做! ——因为利益。 ——这位骰子的权能可是完整的,如果这位骰子消失了,那么这一份权能可不是什么小东西,哪怕是我也会感到心动吧,那么一份权能摆在我面前的话,不过,不能贪心,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拘泥于此。 『浣犱滑涓嶈兘澶熻繖镙峰仛!!!』 骰子再次吼道,这一次,祂的话语开始脱离了人类的语言,逐渐朝着意象迈进,在这个时候,话语的用途已经开始淡化,骰子所表达的意思脱离了语言这个载体,祂口中所述说出来的东西和祂所想要表达的意思之间的关系不再紧紧相连,祂所要传达的意思能够直接摒弃语言直接传达到听者的耳中。 祂说的依旧还是那句话,那句怒吼。 『娴姳婊戞稉宥埚厣婢剁喕绻栭弽宄颁粤!!!』 这是骰子怒吼的第三声,那五个红色的圆圈挤到了那一面的边缘,颤抖着,颤抖着,快了,接近了,有一圈红色开始朝着另一面开始过渡了,朝着没有脱离天堂的那一部分国度了——这位天使正在把自己的存在挤回天堂,即便剩下那一面依旧在天空之中,但最主要的部分,祂要送回到天堂之中,那一面的五个红色圆圈,就是骰子的五个点,把这五个点送到别的面,即便这样子祂会成为一个不正确的骰子,也好过在这里被分食掉。 祂毫不怀疑那些天使会不会这么做,祂自己也是天使,祂自然知道祂对别的天使是什么态度,同类?别开玩笑了!要不是为了维持所谓神明的形象,祂巴不得别的天使赶紧被清除殆尽,让祂独享那些权能! 可是现在要被享用的是祂! 被称为天使的生灵感受到了名为后悔的情绪,那是一种懊恼,一种渴望另一种可能性的情绪,对自己过去所做的某一件事或者经过的某一个节点持有负面的看法,想要把那一个节点更改成自己所需要的模样。 祂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正如最初的魔女所说的,祂是被另外的天使怂恿出来的,而那一位天使的位格在祂之上,这也是祂会被怂恿的原因——兴许是为了讨好,兴许,是为了自己能够吃到第一只螃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只可惜,祂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成为了螃蟹。 最坏的设想不过是对最初的魔女无辙,可是,那位怂恿祂出来的天使居然在第一时间就抛弃了祂,甚至还站到了祂对立面的最前线,当回头发现退路被堵死的时候,祂就明白了,明白了……天使们并不像拿最初的魔女怎么样,祂们只是想要一只新的螃蟹。 于是,骰子开始扭曲自己的一面。 『濞达絿濮冲?鎴炵▔瀹ュ墙铡村㈠墎彖夔换鏍寮藉畡棰佺驳!!!』 这是骰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玩过比大小吗?就是骰宝,有时候也会称为赌大小,是一种用骰子赌博的方法。骰宝是由各闲家向庄家下注。每次下注前,庄家先把三颗骰子放在有盖的器皿内摇晃。当各闲家下注完毕,庄家便打开器皿并派彩。 最常见的赌注是买骰子点数的大小,总点数为4至10称作小,11至17为大,围骰除外,所以也常被称为买大小。骰宝是庄家永远处于有利位置的赌博游戏。闲家无法以技术提高得胜的机会,长远来说庄家必胜。各种投注中以“大、小”对闲家最为有利,但庄家仍然拥有优势。 当然,三粒骰子全部骰出六的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四六,很小,四个骰子都是六的可能性是百分之零点零八,如果是五个骰子,那就是零点零一,可以看出来,当骰子的数量越多的时候,骰出最大点数的概率就越小。 但并不是零。 那么,六面的骰子能够骰出七点吗? 可以。 比如现在。 ——把一个面的五个点挪到另外相邻的四个面上吗,这倒也不为失一种好方法,只不过,一面没有点数的骰子,已经不符合常理的骰子概念了。 启示录翻动着,一张一张纸上记载着文字。 ——那就好玩了,并不是这位天使跟随着骰子的模样,而是骰子跟随着这位天使的模样,如果祂那一面的点数挪动之后,那么整个樱岛的骰子都会变成那样子,而人们对于骰子的概念也会随之改变,一切涉及到骰子的事物都会不可避免地被影响到,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比如,从此比大小更容易出现大数字,亦或者…… 『交流建立在平等条件之上,筹码,你没有足够的筹码,现在离开,我们可以当做没看见你,可以容忍你犯下的过错,我们已经容忍了你两次的偷取,用你们九州的话就是,事不过三,第三次就是最后一次,你最好自己掂量一下,九州的魔女』 天使说话了,这一次,是另外一位天使。 “放心,我对这两位的权能不感兴趣,我只是想要一点点的信仰。”最初的魔女拍了拍启示录,合上,收回,“现在两位天使的权能和信仰足够你们重新造一个太阳了,两清了。” 『交流建立在平等条件之上,认错,然后归还你偷走的东西,那并不属于你。』 “现在是属于我的了,一小份的信仰你们没有必要撕破脸皮,至于你们说的平等条件,其实相比起两边放上筹码我更喜欢一些简单粗暴的方式。” 最初的魔女打了个响指。 “咚——!” 天空传来沉闷的声响。 具体一点,是从黑幕之上传来的。 “用你们樱岛的话怎么说来着,让我想一下。”最初的魔女停顿了一下,“好像是这样,‘樱岛的天使们啊,你们也不想自己用黑幕构筑的虚假天空被撕开吧’?”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贰拾陆 受害者们 【樱岛·西海】 【静街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 “这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望月痛看着那个小男孩,神情严肃,这一幕是如此熟悉,但又有所区别,昨日的那位三角铁说过,她在静清小区的街道上便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不论从哪个方向走都无法离开,就如同现在。 可是这里理应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方,这里并不是昨日的那个地方,而且,她们当时所经历的并不是这样子的循环,而是无法进入她们所要去达的方向,那一道还有痕迹的墙就成了她们无法跨越的沟壑,是咫尺和天涯的区别。 “再来一次。”二阶堂奈说道。 “好。” 这一次,不再是平稳的行驶,小车脱离了束缚之后在街道上飞驰,即便后面不再提醒,望月痛也知道该怎么做——往前冲,绕开那个棚子,朝着前方冲去,一头扎进道路之中,在短暂的黑暗之后——就是这样,一次的循环并不能证明什么,不论是从地理坐标还是时间来看,这样的一个循环都很难看见,因此,再尝试一次,她们需要一个结果。 音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要记住现在的时间——五十三分二十二秒,就是这个时间,油表盘上的数字开始攀升,伴随着望月痛踩下的油门,这次音速提前抓紧了身旁的把手,二阶堂奈也是一样,即便有着安全带这样的东西,该注意还是要注意。 于是,在剧烈的颠簸之后,她们冲出了那一片黑暗。 ——失去了头颅的小男孩站在不远处,手中还是那个气球,气球上是一张脸,他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站着,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汽车的声音。 ——小车的灯照在他的身上,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小男孩转过身来,身体的正面对着小车,还抬起手冲着望月痛她们挥了挥,仿佛是在向她们打招呼一样,只不过,这样的一幕在这时候就显得阴森不少。 她们回来了。 “什么鬼东西。”望月痛骂骂咧咧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鬼打墙?还是什么新款魔术?就不能让我们安安心心地去一趟那什么静清小区吗?非得整这么多幺蛾子!” “已经遇上的事情没办法改变,总不能说拍拍方向盘就能解决这件事吧,有什么人在针对我们?还是说这只是巧合?” “同时发生这么多事我可不觉得是巧合!”望月痛抓过后排的那把打刀,“那麋鹿呢?又是你搞的鬼?把我们带来这个鬼地方?” “这次和我没有关系。”麋鹿的声音从打刀之中响起,“选择来这里的是你们,我甚至没有引导你们来这里,在我所看见的未来之中你们的选择让你们来到了这一种可能性之中,我没有引导你们。” “随便吧,那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音速颦蹙道,“是你不能够说出来,还是你看不到那个未来,还是你无法做出引导,还是说,你想以此来换取筹码?” “屏障,当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一个屏障之中,不出意外的话这里也在举行一个仪式,把一片地区划分出来作为仪式的地址,然后围起来,作为仪式的地址,这里有天使的味道,很近……在没有进来的时候我没有看这里的可能性,我又不是一直在观测,现在想离开这里的方向有很多,但是你们想要选择哪一条路,我不知道。” “最少冲突的方法,有吗?”音速问道。 “有,去看一场马戏的演出。”麋鹿说,“这里的天使应该是木花咲耶姬,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也只是听说过。” 小车开始行驶,这一次,望月痛用着一个十分缓慢的速度行进——她们需要再一次的实验,来确定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花咲耶姬本来是掌管‘剧’的天使,就是那种演出,狂言、能剧、歌舞伎、人形净琉璃,樱岛的这些剧种的产生可以追溯到8世纪,随后的发展又融入了多种艺术表现形式,如杂技、歌曲、舞蹈和滑稽戏,在上个世界,它便是樱岛最主要的传统戏剧。这些东西主要以樱岛的传统文学作品为脚本,在表演形式上辅以面具、服装、道具和舞蹈组成,但是,这也只是传统戏剧,并且,它的辉煌已经过去了。” “如果你们对天使……也就是你们的神明有足够的了解,那么你们就知道所谓的神明需要信仰,当樱岛发展起来的时候,当人的精神,意识,娱乐项目,科技,文明,当这和人类息息相关的一切发展起来的时候,老旧部分就必然被淘汰掉,优胜劣汰,不可否认,木花咲耶姬所掌管的剧是樱岛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现在了解这些剧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新兴的娱乐方式已经开始取代了木花咲耶姬,新兴的神明也代替了木花咲耶姬。“ ”不止是木花咲耶姬,望月痛信仰的无界命,二阶堂奈信仰的薄命神也一样,只不过你们两个的神明本就没有多少信徒,时间也不会影响祂们多少,但木花咲耶姬不同,这一个世纪以来木花咲耶姬的信徒大量减少,以至于祂不得不放宽松祂的信徒,来维持自己的生存,所以,木花咲耶姬的信徒之中,有正常的虔诚信徒,也有所谓的邪教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伴随着麋鹿的声音,小车从树林之中开了出来。 ——失去了头颅的小男孩站在不远处,还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灯光,同样的那个气球,气球上的那一张脸依旧是夸张的笑容,他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站着。 ——小车的灯照在他的身上,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小男孩转过身来,身体的正面对着小车,还抬起手冲着望月痛她们挥了挥,仿佛是在向她们打招呼一样,只不过,这样的一幕在这时候就显得阴森不少。 音速看着那个时间,五十三分六秒,在上一次的时间,是五十三分二十二秒,也就是说,她们在穿过那片树林之后,不仅位置回到了原点,甚至连时间都回到了原点。 “循环。”音速开口说道,“这一片地方是一个循环,离开这个地方之后我们就会回到原点,时间也开始重新计时,我们被困在这个循环之中了。” “……该死。” “这和三角铁说的情况很像,不论怎么走在某一个节点都会回到原地,你确定这里不是静清小区……确实不是,建筑物不一样,不是记忆的问题。” 小男孩的身后不远处,走出了另一个人,那位女性,被一分为二的女性。 她的上半截身体,抱着自己的腰部,朝着小车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也是要去看表演的吗?” “请问您说的是什么表演?”二阶堂奈重复了一遍自己先前说过的话。 “你们还不知道?是刚来这里的吧?”女性一下子没抓稳自己的大腿,啪嗒一下掉落到地上,她拍了拍脸上的尘,用手推了一下地面让自己能够立起来,“就在静街区外一点的地方,今天刚来的戏剧团,你们真幸运,他们好像快要开始演出了,你们现在去还来得及!” “好的,我们一定去,您这是怎么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不用,只是不小心切到了而已。”那位女性好像想要摆摆手,但忘记了自己的上半身正抱着自己的腰部,以至于她顿时跌落到了地上,些许暗红色的液体连带着她的器官一同掉了出来。 小男孩弯下腰,把女性那跌落出来的器官推回到了女性的身体之中,然后把她用一只手抱起,还好这部分的身体只有上半截,并不算很重,因此小男孩用一只手就能够抱起,女性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抓着小男孩的手,攀爬到小男孩的背上,然后用双手环绕在小男孩的脖颈处:“儿子真棒。” 女性就这么趴在小男孩的背上,搂着那没有头颅的脖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澄川琴子,你们也要去看那一场演出的,对吧?” “是的。”二阶堂奈说道,“你们了解那个戏剧团吗?” “了解吗……了解吧?不了解?我们这是【第一次】去看那一场演出,嗯……我儿子很喜欢戏剧,我们已经是这一家戏剧团的【常客】了,从他们的【第一次】演出开始我们就去参观了,直到【这一次】的演出我们也会去支持,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去参加他们的汇演啊,我们大家都是【第一次】去参加那个汇演。” 那位女性说着,但她的话语之间却充满了违和感,不,应该说是冲突的地方吗,她一边说着她看过几次戏剧团的演出,一边说着这是第一次的参与…… “这不就和我们所见的一样吗。”音速呢喃着,“就像是一个循环,每一次新的循环就是开始,但记录却依旧存在,那些人也是被这一场仪式卷入其中的受难者!”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贰拾柒 不要看向天空 【樱岛·白海】 【白海·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 如何形容这里? 废墟。 一片废墟。 随便找一个描绘末日的电影或者小说,找到其中讲述城市景色的地方,应该就能够用来形容这里了,在一场……不对,在没有完成的乐曲结束的时候,这里已经找不到一个可以称为是完好的地方,建筑物倒塌,被扭曲成血与肉之后由回到原本的形态,这种由简单的物质构成的物体在如此强烈的改变之后难以承受,再说,那些神使和邪教徒产生战斗的时候,最先遭殃的就是建筑物。 在乐曲的影响之下,神使们的攻击便容易落到建筑物上,在无法区分自己的视线是否被扭曲的时候,他们所挥下的刀自然就落在了那些建筑物上。 平川泷介躺在地上,他闭着眼,他不想看见天空,火铳和刀都在他的身旁,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疼痛,没有任何力气,他张大着嘴,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一口,一口,胸膛鼓起,又放松下去,呼气,吸气,他还是闭着眼,脑子里混乱不堪,不论是思绪还是理智都处于一种近乎崩溃的边缘,那一把界明刀,那把胁差。 他不得不怀疑那天忍穗别神社的祭祀给自己的刀不是界明刀,而是别的什么,在挥出这把刀的时候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着自己的大脑,头晕目眩,那是一种很让人难以承受的眩晕,和后脑勺被重击后的后遗症很像,应该是叫脑震荡吧,反正脑子一团浆糊,晕眩和疼痛感一同席卷而来。 啊,抱歉,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我。 “……你?” 嗯,毕竟我不是什么正神啊,你还记得我们当时的仪式吗?就是那句‘以我和我的名义,以我和我的血,向我所信仰的我提出我的要求,赋予我我所需要的事物,让我所思与所想的事物能够满足我的未来,为此,我对我付出属于我的代价,智慧生物的血,不属于神的污染,一段不虔诚的祷告,以及属于我的言语’那个,在这个仪式之中你相当于在信奉你自己,为自己祈祷,你可以理解成一种具有实际效果的心理暗示,那把刀觉得你并没有对天忍穗耳尊祈祷,而是对着另外的东西祈祷,就把你认为是被邪神影响了,所以你才会感觉到头疼,这是界明刀的反噬。 “哦。” 平川泷介稍微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好歹算是有了点力气,他已经忘了自己在挥出那一把刀之后又做了什么,记忆之中几乎丧失了方才的片段,他自己的自己隐约看见的那神使,对,然后我把胁差插进了那人胸膛,然后是……然后是那乐曲,乐曲最终停下了,那就是……我们成功了? 他挣扎着坐起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睁开眼,看着地面,然后看向四周,他没有再抬起头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高处的景色,放眼望去,都是沆瀣一样的朦胧,灰尘夹杂着光一同洒落在地上,刺眼的光让他下意识眯起了眼。 用手撑住地面,抓住一旁只剩半截的灯杆,站起身,先是简单适应了一下双腿,疲惫感暂且无法褪去,只能坚持一下了,他摸了一下腰间的火铳,还在,子弹呢,没多少了,不过并不是丢失了,如果仔细找应该还能够捡回来一些,他揉了揉太阳穴,让眩晕感散去一些,好了好了,注意力集中,他看着前方,两种景色在视线之中重叠起来。 还有少年,刚才你去了哪里,忽然就一片漆黑,我啥都看不见,一片漆黑,我甚至感受不到你的存在,结果回过神来你就拿着那把刀,界明刀啊,真亏你敢拿在手上,这可不是你那火铳那样子重铸之后的东西,那是有名字的界明刀,你从哪里捡来的。 “别人借给我的。” 借? “我也不清楚,我回到了几天之前,在记忆之中去了一趟天忍穗别神社……” 哦,这个我知道,你和那三个人一起然后出车祸了,随后你醒来的时候就在萃白监狱那边,这个我记得蛮清楚的,不对,你刚刚说去了天忍穗别神社?你不是在去到哪里之前就……哦,稍等,下照命……春日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我猜到了。 “直接说。” 很简单啊,下照命构筑你记忆之中的景色,春日鹿把你的时间和空间打乱,所以本应该只是记忆之中的景色,因为春日鹿的权能让你有了实质的改变,不过我更好奇的是……是谁把这把胁差给你的,这是有名字的界明刀,如果是供奉在神社之中的话,只有祭祀才有权利决定界明刀的使用方法。 平川泷介的脑海之中回忆起了那个祭祀——天忍穗别神社的祭祀,那个接近三十岁的女性,整日穿着一身洁净和服的女性,用一层白色的面纱挡住自己的脸的女性,她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头上还盖着宛若婚纱的头纱,搭配起来很是漂亮。 她仿佛一直都在神社之中,不说话,静静地站着,仿佛就是天忍穗别神社的一部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名字也不记得啊,少年,这样可不好,至少你需要知道怎么联系上别人才能够把刀还回去,但是……如果那是你记忆之中几天前的事情,那么那位祭祀怎么会把刀借给现在的你?难不成她和我们在同一条时间线上? “怎么可能,如果在同一时间的话我又为什么会在哪里,我想不出来为什么,就这样吧。” 平川泷介不小心踩到了一滩黑色的烂泥,他踢踢腿,把那些烂泥踢开,黑色的烂泥之中偶尔还夹杂着白色的骨沫,亦或者红色的血与肉,这是奏者集合的残骸,在神明被偷走之后,奏者集合能够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也就只剩下这些了。 平川泷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忽然意识到了眼中的光,宛若太阳光一样的东西,对,现在明明是黑幕现象之间,但为什么会有太阳光……他下意识地想要抬起头—— 不要抬头! 脑子里的声音让他停住了,其实哪怕脑子里的声音不说话他也不会继续抬头,刚才在他产生了抬头这个念头的时候,一股源自于内心之中的心悖感就迸发出来,恐惧,慌乱,他的本能在抗拒着抬头这个动作,不,不是在抗拒抬头,是在抗拒抬起头之后会看见的东西。 他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不要看着天空。 不要看着天空,现在不要,少年,我不是在骗你。 “上面是什么?” 平川泷介垂着头行走着,借着太阳光避开地上的杂乱物体,他正在寻找着自己能够找到一切,活人,或者死人,或者那些半死不活的乐器,一直充斥着耳朵的乐曲停下了,以至于他现在两耳听见的都是寂静,唯有自己的脚步踏在地上的时候,他才会有一种自己并没有失聪的感觉,除此之外,别说是说话声,就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上面是正在被解剖的神明,神明们正在把一个掉落出高天原的神明解剖,然后铺在天空上,用这位神的权能在制造一个太阳,在你爬起身之前你都闭着眼,那是你的潜意识在避开这一点,当你意识到天空的异样的时候你就被影响到了,在你睁开眼之前已经有一位神明被解剖了,那是风神,志那都比神的继任者,第一个被解剖的神明,祂被分割成一层一层的薄片,遮挡住了天空的裂缝,其次是第二个神明,代表着赌博的神明,也就是现在被解剖的神,如果你抬起头,你就看到一个几乎死去的神,一个正在死去的神,以及十几个正在杀死神的神,相信我,这会让你的脑袋成为浆糊的。 平川泷介身体抖了抖,他实在是难以想象那副景色,连神明都没有见过的他很难想象出十几个神明在天空的模样,根据脑子里的声音的说法,现在的天空已经是不能够直视的东西了,那最好还是把这些思绪排出脑海,不要去……那些神明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要想象,现在天空之上的力量太扭曲了,你所想象的东西如果被哪一个神给寄托了,那你所想象出来的东西很有可能被用某一种扭曲的方式实现,不要去想那些神的模样,转移你的思绪。 平川泷介立马停下了脑子里的妄想,先找人,先找人……他要找到那些神使。 啊,少年,如果你是想找到神使的话…… “怎么?” 没事,算了,有些事情还是等你自己看见了以后再说比较好,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抱有多大期待,你感受不到,但是那些神使和邪教徒的战斗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看看你的脚下吧,那都是用尸体铺成的道路。 “……我知道。” 平川泷介沐浴在阳光之下,但是他不能够看向太阳,他只能看着地面,黑色,灰色,红色,白色,这四种颜色构成了整个街道的基本模样,如果要他来形容,那就是废墟。 在废墟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能够找到什么。 他从地上拾起一枚子弹,简单擦拭了一下上面的污浊,放入腰包之中,哪怕这里的事情已经到了他无法干涉的情况,这些子弹都能够为他带来一些安心的感觉,至少,在拥有铳的时候,人们才不会害怕暴力。 现在要提防的只有一件事。 不要看向天空。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贰拾捌 天吾 【樱岛·白海】 【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 第二指挥家捂住自己的脸,这样他就不用看别的东西,他只需要看见闭上眼之后所见的景色,深邃的黑,还有数不清的星光点点,这是闭上眼之后能够看见的东西,白色,紫色,蓝色,黄色,大概就是这些颜色的星点,布满了整个黑色的幕布之上。 据说有的人在闭上眼之后是什么也看不见的,第二指挥家绝对不属于其中,闭上眼之后,他反而能够看见更多的东西,那些所谓的科学也有解释过这个现象,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有一些人自然是看不见的,第二指挥家在睡觉之前都会数一数这种星星,闭上眼,然后看见深邃的黑色和星星,梦幻,绮丽。 “我听过一句话,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很多人会认为那种深渊是什么看不到底部的大洞,但我也思考过,这所谓的深渊值得到底是什么,我们先找出描述深渊的词语,漆黑,望不到头,深邃,未知,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空也可以算是一种深渊。” 第一指挥家品尝着茶,她的话语在第二指挥家的身旁溃散着,乐曲结束后,维持第一指挥家存在的记忆已经不够了,第二指挥家现在只能够听见第一指挥家的话语,他甚至无法看见第一指挥家的模样,只能够听见那几乎消散的话语。 “天空是深邃的,你看不见天空之后是什么,是神明,神明们,你的教育告诉你神明在天空之上,在高天原,那里是神的国度,但,那并不影响天空是深渊的事实,人类之中不乏有人向往天空之上,但那些人都会被扼杀在摇篮之中,想要探究天空之后是对神明的亵渎,是因为神的高傲?还是因为天空之后是神不能让我们见到的实质?” “不重要了。”第二指挥家呢喃道,“请不要说了……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待。” “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奏者集合,乐曲,不论是哪一个我都没有完成,奏者集合已经死了,乐曲已经结束了,神明也逝去了,我失败了,对不起……如果是由您来,一定能够让这首乐曲完成,技巧比情感更重要,情感无法撼动神明……” “事实上,你已经成功撼动神明了。” 第一指挥家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温和,这一次的失败仿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你们的乐曲早已经被神明所觊觎,不然为什么祂们会允许我们的神让我们演奏?正因为这一份乐曲之中力量让神明感到渴望,祂们才会争夺这个乐曲,这就是由你领导的乐曲的力量,你做得很好,你的指挥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差错,即便中途被那些神使所阻拦,但你的情感也维持了你的演奏,你的变化,你的掌控力,奏者集合的人是相信你的,相信你的技艺?不,他们更多的是相信你这个人,是你这个人本身,也只能是你。” “对不起……” 第二指挥家感觉自己在哭泣,真是奇怪,明明他已经许多年没有流过泪水,哪怕是再强烈的悲伤他也不会哭泣才对……他张开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胸闷沉闷着,喘不过气,就像是压上了什么石头,他的手掌感觉到面颊上有水的痕迹,是泪吗?或许吧。 “对不起……” 他再次重复了这句话。 “我用了几十年的时光追寻你的步伐,但哪怕是到了现在我都感觉我触及不到你的衣角,我想念您对我们的领导,你的话语,你的决策,还有你作为指挥家的技艺,无不让我敬佩至极,从当初见到你第一次指挥的时候我就决心要紧随你的脚步,但哪怕时至今日,我仍然感觉我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第二指挥家呢喃着,对着看不见的人呢喃着,他的手依旧盖在他的脸上,挡住自己的视线,他能够感受到有光线通过手掌照进他的眼中,但他不敢睁眼,他是知情的人,他只要天空之上有神明在嘶吼,这些光线,应该就是神所创造出来的东西。 如果在这个时候看着天空,哪怕是神的一个小小注视都能够让他灰飞烟灭吧。 他见证了那位神使的死亡,那些东西从神使的体内蜂拥而出,把神使的身体撕扯成碎片,那就是源自于神的愤怒,哪怕神不在这里,单单只是神的一个念头,都让那位神使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若是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看着天空,他的下场应该不会比那位神使好到哪里去。 因此,第二指挥家只能挡住自己的眼睛。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还有第一指挥家的说话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单簧管,双簧管,萨克斯,钢琴,三角铁,小号,长号,大号,长笛,短笛,竖琴,马林巴琴……乐器们的声音早已经听不见了,就连风的声音也没有,看来那个所谓的风神已经死了吧……神明的死亡……神明的死亡。 第二指挥家是第一次见证神明的死亡,这种说法可能不太对,他并没有亲眼看见,可这个时候不论怎么说,那个神明都肯定是死了,风已经停下了,风的权能已经散去了,那接下来会怎么样,会有新的风神出现吗?还是说,从此樱岛就没有风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的想法是错误的,我从来不希望你追寻我的脚步,你和我本就不应该在一条路上,你要追寻的是你自己的脚步,你要突破情感的维度,还记得你所说的吗,在你十二岁的那一年,你第一次站上指挥台的时候。” ——第二指挥家第一次站上指挥席是在十二岁的那一年,乐队之中,一位大提琴手,一位中提琴手,两位小提琴手,一位钢琴家,这就是整个演出的组合,第二指挥家用最大程度的专注来对待,提前两个小时坐在准备室,打理好自己身上的着装,反复练习着指挥的动作,一次,再一次,五分钟的曲子,他在两个小时内重复了十遍,剩余的时间便用来思考,思考哪一个部分是否有更好的指挥方式,亦或者更加简洁明了的方式。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吗,当你站上去的时候,你的双眼只能够看见模糊的色块,橘红色的灯光,你的眼睛感受到刺痛,麻痒,但你没有看到的是,在那个时候,你的观众被你的情绪给扭曲成了真正的听众,如果那个时候你的汗水没有流入眼中,你一定能够感受到,能够看见……那是何等壮丽的一幕,仅仅凭借人类的所思所想就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么说可能不是很对,但是你是特别的,天吾,你是特别的。” 第二指挥家摸向自己的胸膛,严格来说,是属于心脏的部分——那里本应该被一把胁差穿过,对,第二指挥家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被一把胁差洞穿了胸膛,自己本应该死去…… 指挥棒,第一指挥家的指挥棒! “你的指挥棒……”他开口道。 “你和我们不同,你没有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制作成乐器,你曾经说过想这么干,但是我阻止了你,你不应该成为我们这样的人,你是一个天生的指挥家,你的情绪能够感染到所有人,所以,我们从来没有告诉你,这个乐曲,从一开始,指挥家就是你,也只能是你。” 第一指挥家的声音很微弱,第二指挥家唯有仔细聆听才能够听清她的话语,缥缈,虚幻,就像是一缕烟尘,在这个废墟之中找不到任何栖息的地方。 他闭着眼,深呼吸,一言不发。 “第二指挥家……不,天吾。“ 第一指挥家喊了他的名字。 “奏者集合的这一次演出并不是为了下照命,而是为了奏者集合自己,也是为了你,你认为我们失败了吗?因为我们没有演奏完成这一场乐曲吗?并不是,正相反,我们成功了,你证明了以人的身躯是能够承载神的力量,也就是说,神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东西!人类也能够成为神明!所有人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我们坐到了,所有人不相信的事情我们坚信着,我一直相信着你,听我说,天吾,现在,你就是奏者集合,你就是这一份不完整的乐谱的主人,下照命已经化为了那个人书本之中的纸张,现在这一份名字属于你,你是信徒,也是一个虚假的神明。” “但是我本应该死去,我本应该追随你们而去啊!” 第二指挥家哭了,他的话语哽咽了,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已经孑然一身,和他有关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知道他的存在的友人,没有了同伴,他成为了一个人,也只是一个人了。 “你不会的,还记得我给你那根指挥棒吗?就是你刚才问的,那里面有我二十克的灵魂,一开始我就说过了,天吾,我相信你,从头到尾,我都一直相信你。” 第一指挥家的声音消失了。 第二指挥家把自己的手放到胸膛,他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 在那里,有二十克灰色的灵魂在一片寂静之中舞蹈。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贰拾玖 木头 【樱岛·地点不明】 【具体地点不明】 【黑幕事件·第三天】 高坂纽乃这个名字并不是他给自己取的,不论是高坂这个姓,还是纽乃这个名,这两者都不属于他,在他作为高坂纽乃存在之前,他的名字是……没有,在他考过恩泽成为神使之前,或许还要再早一点——之前,他的名字是空白的。 名字重要吗?或许重要,或许不重要,名字承载着一个人的称呼,身份,很多时候,人正是因为有了名字,才会显得特别,哪怕是相同的名字,也因人的不同而有区别,。 “请容许我对打开棺木的人说,社会的基础建立在对逝者和往生者的尊重之上,在我们挖出第一座坟墓的时候,我们便从人猿化为了人,当人对逝者失去了尊重,那么社会的基础就不复存在。” 高坂纽乃垂着眼,他沉默着,聆听着牧师的话语,那被打开着的棺材里面,逝去的人正在沉睡着,这是高坂纽乃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一具尸体,一些微弱的尸臭味,肠道内的细菌分解人体的蛋白质产生的氨和硫化氢混合的味道,在正常情况下,哪怕是在冬天,遗体在六到八个小时之后就会开始腐烂,在刚开始的一到两个小时,人的肌肤会褪去颜色,失去光泽,灰白色的脸,皮肤一点弹性都没有,肢体僵硬,关节也不能够弯曲,那位逝者就这么躺在棺材之中,睡着了。 不远处的祭祀礼台上便是那把界明刀的刀架,刀并不在那里,刀在高坂纽乃的腰间,红色的典雅台子架起,垫上几层的鹅绒布,两根纯木制的支架,深邃而迷人的纹路,那把刀就在那里,和尸体呆在同一个房间里面。 他跪坐在祭台前,虔诚地祷告着,那位牧师依旧在嚷嚷着什么,没人在意,也没有人会去在意,他正在等待着,等待着什么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小会儿,就会有人从神社的门口经过,先是声音,然后是人,如果是像以前那样,那人就会劝说自己尝试拿下界明刀,拔出,然而这次不同,这一次,高坂纽乃不是祭祀,而是神使。 那把刀就在腰间,在那里静静挂着,春日鹿的界明刀,代表着人类的文明与科技发展的刀,代表着常识规则的刀。 高坂纽乃正在等待。 在牧师的说话声中,两道声音由远至近。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话题转移到这件事上?” “因为这他妈的值得我一直在提!我的人生被人动了手脚,这只耳朵已经毁了,只听得见尖锐的高频声响,我耳朵每天都在耳鸣,没问题,我接受了所有的损失,现在轮到我翻身了!去你他的分层!去你的地区!还有去你的什么狗屁神明!” “你只想着你自己!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走到大街上,从三日月走到萃白监狱,你看看的脚下踩过去了多少具尸体?” “关我什么事!我让他们信仰邪神了?道德绑架?我哪儿来的道德!” 那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神社之内,也一眼就看见了在神社正中央的高坂纽乃。 “好久不见,我是不是应该这么说?” “好久不见。”高坂纽乃把腰间的界明刀取下,双手捧起,递到那人的手中,“这把刀该还回给你们了。”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那人接过界明刀,在自己的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后把刀一抛,刀便安稳地落到了架子上,“不需要了吗?” “不需要了。” “我还以为你或多或少会有点舍不得,一般在这种时候你不应该说什么,比如你的人生还有遗憾,不想就这么死去,亦或者让我帮你保护一下你的同伴之类的吗?”那人在高坂纽乃的面前坐了下来,浑然不顾一旁牧师疑惑的眼光,“人应该都是珍惜生命的吧,别和我说什么有些东西比生命还重要,我知道人类都是由私欲的,没有私欲的那不是人类,而是什么圣人,你应该也有私欲,在私欲的影响下你不会慷慨赴死。” “在那之前,我有些问题想问。”高坂纽乃看着那人的双眸,“我叫你春日鹿,可以吗?” “称呼倒是无所谓,你就这么叫我吧。”春日鹿说着,脸上露出了一副被你发现了一般的笑容,春日鹿用手摩擦了一下下巴,黑色的头发就这么散在额前。 “当初为什么会选中我?” “你是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别这么想,我当初在每一个神社都这么干,去一个神社我就怂恿那里的祭祀去把界明刀取下来然后拔出,不止你一个人这么做,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这叫广撒网。” “那你为什么能够在我们这里出现?”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在高天原吧?这个问题其实很容易跟你解释,首先,你去过平野吗?就是区域零的平野。” “……去过。” “你所说的去过指的是所谓三日月的总部,实际上你从来没有到达过平野,因为平野就是高天原,也就是神国,以你们人的身躯,哪怕你是神使,你也无法进入到平野之中,你在那里待上一秒钟,你的身体就会被那里的污染吞噬殆尽,因此你们去的所谓的平野,其实就是三日月的总部,那里是高天原和苇原中国的交界处,你可以理解为屏障,那是你们能够靠近神国最近的地方,但不论怎么说,那里还是人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春日鹿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指着圈的里面:“这里,就是樱岛,也就是苇原中国——你们人类所居住的地方。” 春日鹿又在这个圆圈之外画了一个大圆圈,把整个小圆圈包裹起来:“这个圆圈和苇原中国之间的地方,就是平野,高天原,神的国度,不管你怎么称呼都可以,总而言之,神的国度在你们的世界之外,把你们的整个世界包围起来。” 接下来,春日鹿又把手指指向了自己:“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苇原中国而不是高天原,其实也很简单——我不是春日鹿这个神明本身,只是春日鹿的名字属于我而已。” “……什么意思?” “有这么一个故事,有一只乌龟,在一个人前方一百米的地方,乌龟的速度是人的十分之一,那么,请问乌龟和人同时开始跑步,人需要多久才能够追上这只乌龟?答案是永远也不可能——当人追上那一百米的时候,乌龟已经向前进了十米,追上那十米,乌龟又往前一米,十分之一米,一百分之一米,只要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人与乌龟的距离会无限接近,但绝对不会为零,还记得吧?你应该记得很清楚,这个故事还是我们告诉你的。” “嗯……”高坂纽乃点了点头。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芝诺的乌龟,我们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对时间度量做了一个变换,把正常世界的时间映射到这个故事之中的度量下,用这个故事的时钟的指示看运动,结论自然不一样。既然这是一个“佯谬”或者“悖论”,就说明这肯定是错误的。”春日鹿拍了一下手,“而我的名字是春日鹿,但我并不是春日鹿本身,我的实质是什么?芝诺,这个故事之中的芝诺,我并不是神明,现在在你面前的是芝诺,你所信仰的神明,而在高天原的,是春日鹿这个名字,名字和本质可以是不同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春日鹿的界明刀会这么混乱,因为春日鹿只是一个名字……从一开始春日鹿这个神就只是一个名字,使用这个名字的是我。” “那我明白了。”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高坂纽乃,你为什么没有留念?” “啊……要说留念其实也是有的,只不过,我并不会在事后才反思我的行为,人在很多时候本能都会比理智更先行动,那时候的我只想不顾一切解决掉这件事,至于我的生命……” “你是为了解决这件事,还是为了那个叫尾村增鸫的人?” “……” “看来我猜的不错。”春日鹿笑了,“最后和你说一句吧,你们本来都应该死在这里的,神明和下照命的交易之中本来就包括了你们三个的命,你们算是这一场交易的定金,不过现在,你们至少活下来了一个人,不是吗?” “听起来不错。”高坂纽乃闭上眼,“我有最后一个问题,在高天原这个圆圈之外……是什么?” 他听见了春日鹿的嗤笑声。 “高天原之外啊……是没有被遮盖住的世界。” 高坂纽乃睁开眼,看见的是尾村增鸫的脸。 “……你……为什么……” 听见尾村增鸫的话,高坂纽乃笑了,他现在可以确定,尾村增鸫活下来了,夜守木荒已经死了,而他也被春日鹿的权能耗尽了最后的灯火,但是在这件事之后,尾村增鸫活下来了,他们在神的交易之中逃出了规则,让人的力量能够在世界的规则之上破出一个小洞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尾村增鸫呢喃道——她的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在最后一刻,高坂纽乃用那把界明刀的权能把尾村增鸫的伤痕放置在了一个遥远的时间之后,那个时间或许在尾村增鸫的寿命结束的时候都不会到,这也就代表着,尾村增鸫不会死去。 付出的代价是什么?高坂纽乃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的身体正在淡化,他的存在正在被从时间的维度上抹除,他的痕迹会泯灭在时间和空间的河流之中,分散到各个角落,这是严重的代价吗?并不是,他本来就会死亡,但在死亡之前狠狠地薅了一把神明的羊毛,他觉得自己赚了。 “我不是木头。”高坂纽乃笑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木头。” 他躺在地上,手中的界明刀早已经消失不见。 他看向天空,然后,下一刻,他看见了神被剖解的模样,在那一副景色之中,他安然入眠,被牧师装入棺材,成为了那一具尸体。 他回到了最初的神社。 从此,世界上便少了一个名为高坂纽乃的生者。 ·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叁拾 赝作神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信了!他真的信了!哈哈哈哈哈……他真的就这么信了!‘芝诺,这个故事之中的芝诺,我并不是神明,现在在你面前的是芝诺,你所信仰的神明,而在高天原的,是春日鹿这个名字’哈哈哈哈哈哈……真的会有人相信这个吗?真的有人信了!” 春日鹿毫不掩盖自己的嘲弄,他笑着,手在神社的地面上拍打着,捧腹大笑,对,这个词语很适合用来形容现在的他,他正在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完全没有一点儿形象,因为大笑,他的面色都涨红了不少。 “真的太好骗了,真的,我这样子说的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他居然全部都信了,一点怀疑都没有!一点儿都没有……咳咳,水,弄一杯水给我。” 一旁的牧师听见后,便走开了,片刻之后,牧师拿回了一杯水,放在了春日鹿的面前,春日鹿一把抓过水杯,屯屯屯地往自己的口中倒进去,他咕咚一下吞咽,把杯子往一旁狠狠一放,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舒坦了不少。 春日鹿把架子上的刀取了下来,那把名为界明·春日鹿·草薙的刀,他用手在刀背上细细摩擦着,感受着刀那冰冷的金属感,没有刀柄的刀,在靠近刀尖的位置却有一种异样的温暖,接近人的体温一样的温暖,若是不仔细摩擦的话,很容易就会忽略掉那个位置。 “哎呀……哎呀……真漂亮啊,你看这把刀,啧……芝诺那个乌龟怎么就这么好命呢?能够干涉到这样的规则,时间和空间,如果把这份权能让我来使用,我肯定用的会比他好多了,我可不像他只会缩在乌龟壳里,这么强大的权能本就应该在我的手里发扬光大啊!” “这一份权能涉及到了人类的理论与实践,唯有他们的进步发展,才能够让这份权能更加强大。”一旁的牧师说道,“不论是谁获得了这份权能,都没有办法把它发扬光大,只有人类自己,当他们的所谓科学到达一个境界的时候,春日鹿就会到达力量的顶端。” “但是在那之前他们就会发现世界的虚假。” 春日鹿扭了扭头,伸了个懒腰,他换了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坐着,倚靠在那棺材旁边,牧师刚才祷告的那个棺材:“他们会发现黑幕的存在,假如春日鹿一直这么发展下去,人类就会明白不是什么神国在天空之上,而是天空本身就是一个谎言,而这也就代表着樱岛人的科学理论的崩塌……我这么说可能不大对,反正他们停滞的这百年的时间足够摧毁他们的科学,没有个几十年估计恢复不过来。” “这并不是你应该顾虑的事情。” “确实,这不是我应该顾虑的事情,毕竟我只是……” 春日鹿忽然坐起身来,他显得很茫然,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起来,他翻找着自己的口袋,翻找衣物,他站了起来,一把抓起那把刀,界明·春日鹿,那一把刀,他想要抽出那把刀,但是握着刀的手却怎么也拔不出刀,他咬紧牙关,用力拔着。 牧师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春日鹿在做什么。 春日鹿的额头渗出了汗水,不知道是因为使用了力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的脸涨红了,相比起先前那捧腹大笑时候的涨红,现在的他可没有半点喜悦,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把刀往祭祀台上一扔,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他沉默地坐着,猛然用手使劲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嘶吼着,嘴里发出没有任何意义的嚎叫,他在地上打着滚,用自己的额头撞击着地板。 “砰——砰——砰——” 一下接着一下,他的额头很快便出现了伤痕,鲜血从他的额头开始,沿着他的面颊流下,殷红的颜色坠落到地上,在地上绽放开几朵花儿,就像是春日的到来,那冰雪融化的时节,花儿在树枝上盛放,点缀着春天。 “你在干什么?!” 牧师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一把把春日鹿从地上拉了起来,死死抱住他,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他禁锢住春日鹿的手:“你疯了!你干什么你……” “被骗的不只是高坂纽乃!我们也被骗了!”春日鹿嘶吼着,他的声音沙哑而绝望,他挣扎着,身子扭动着,“我是什么?我是春日鹿?我是芝诺?你又是什么?你能够想起来你是什么吗!神明怎么可能会是我们这样子!我们只是那家伙记忆之中存在过的东西,被该死的神明抽出来随便用用的!我们也被骗了!我们根本不存在!” “住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牧师扼住春日鹿的脖颈,捂住他的嘴,疯子,疯子,春日鹿成了一个疯子!就算他口中所说的是真的也不应该在现在说出来!如果真的是他的说的那样那么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大张旗鼓地告诉那些神明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错误,那是在造反!身为神明的工具不应该意识到自己的工具!也不应该告诉他们自己是工具! “都是假的!你在怕什么!你在害怕什么!你难不成还想要这样子?我问你!你的名字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我的名字又是什么?春日鹿?春日鹿?春日鹿!春日鹿就不存在!这只是一个名字!芝诺更不可能存在!高天原没有这个神明!没有……没有……等一下,那芝诺是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春日鹿忽然冷静了下来,他喃喃自语着。 “对,芝诺又是谁?这肯定不是神明放在我脑中的,芝诺是另外的东西,有另外的东西把这个名字给了我,不属于高天原,不属于,不属于樱岛,樱岛之外?黑幕之外?黑幕之外的东西……那个……” 春日鹿没有动作了,但是牧师依旧不敢放开他,现在牧师也明白了春日鹿说的确实是正确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位格,他们甚至不能够被冠上‘祂’这个称呼,他们就像是被忽然插入一段伪造的记忆而诞生的人偶,执行着最底层的逻辑,但是他们现在意识到了自己是作为人偶存在着的,他们已经失去了作为工具最重要的实用性! ——原来世界上的一切:肉身的贪欲,眼目的贪欲,以及人生的骄奢,都不是出于父,而是出于世界。这世界和他的贪欲都要过去,但那履行天主旨意的,却永远存在。 ——人在白日走路,就不至跌倒,所有犯罪的,就是罪的奴仆。 “是当时在志那都比旁边的那个,偷走了太阳的那个存在。”春日鹿说道,“芝诺这个记忆是当时在志那都比身旁的那个,打断了下照命仪式并且把下照命带走的那个,” 春日鹿按住自己的脑袋,开始在自己的记忆之中疯狂搜寻着一切,搜寻者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异样的存在—— “找到了!”春日鹿喊道。 ——祂以各种不同的男女的形象出现,但是右手中必然拿着一本书。祂向人所有的艺术与科学,可以探知任何人的隐私,得知所有的思想,并随意改变他们的思想,祂可以模拟任何人的形象,因为祂本就是人的聚合。 这个记忆不是属于春日鹿的! “那个存在想让我成为那个什么芝诺!想让我同时以春日鹿和芝诺这两个身份存在,春日鹿只是一个名字,所以不论是谁来使用这个名字都可以,那位存在想让我……” 话音未落,身后的牧师拘束住春日鹿的手松了下来,还没等春日鹿反应过来,黑色的污浊物就从牧师的胸口喷涌而出,把他的胸膛剥离开来,牧师并没有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他缓缓垂下头,看见自己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胸膛,他惨笑两声,向后跌跌撞撞了两步,脚被那棺材绊了一下,他向后跌去,跌落到了棺材之中。 牧师躺在棺材里面,后背是柔软的红布,眼前是神社的穹顶,也是木质结构,深沉的木头颜色,带有一点斑驳的红。 牧师呼出一口气,在棺材之中合上了眼。 人偶已经失去了必要性,那么人偶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春日鹿朝着神社的门口跑去,现在要离开这里,对,离开这里,至少先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制造出自己的神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让自己以春日鹿这个名字存在,春日鹿,一个不存在的神怎么会让自己成为祂?他想不明白,但现在,春日鹿的名字确实属于他,不属于别的神。 祂们……难不成想要一个替死鬼? “他们会发现黑幕的存在,假如春日鹿一直这么发展下去,人类就会明白不是什么神国在天空之上,而是天空本身就是一个谎言,而这也就代表着樱岛人的科学理论的崩塌……” “这也就代表着,倚靠着这些诞生的春日鹿会因此陨灭,直到许久之后新的研究实验和理论构筑出一个新的春日鹿,但是这个新的春日鹿还是原来的那个吗?”春日鹿呢喃道,他明白了,春日鹿的神使是高坂纽乃,所以才会需要一个春日鹿,和高坂纽乃有关联的就是春日鹿,但是春日鹿这个名字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所谓的时间长短在神明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祂们只是想让春日鹿陨灭的时候,那个时候名字不属于祂们就可以了—— 春日鹿踉踉跄跄地跑到神社门口,下一刻,他无力地瘫坐了下来。 神社没有门口,亦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神社,这一切都只是神明构筑出来的小把戏,为的就是让他这位人偶不要这么快发现自己的真实存在,仅此而已。 他的面前没有路。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叁拾壹 魔术师 【樱岛·西海】 【静街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开心、快乐、欢乐、欢快、欢喜、喜悦、夷愉、愉快、乐意、快活、夷悦、怡悦、雀跃、欣悦、欣忭、欣喜、兴奋、欢腾、欢跃、欢欣、欢畅、欢娱、得意、痛快、康乐、安乐、得志、称心、满足、畅快、舒畅……” 魔术师把五张扑克牌挨个放在了桌面上,五张牌有两张是背面朝上,三张已经翻了过来,分别是红桃A,方块Q和红桃Q,那两张还没有翻开的牌是转牌和河牌,按照规则,在翻牌之后,,转牌就会翻开,而河牌是需要留到最后再翻开的,当河牌翻开的时候,也就到了最后一轮下注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结果便诞生了。 胜利的人能够拿走所有的筹码,吃掉桌面上的赌注,不过,现在他并不是在赌,而是在表演,魔术师能够表演什么,那自然就是魔术,他用手指挨个点过这五张牌,然后在自己的面前派出两张牌。 一张红桃K和一张梅花3。 他把这两张牌举起,让所有人都能够看见这两张牌的模样,很普通的两张扑克牌,无非就是花色看起来有点特别,这是魔术师自己设计的,就连扑克牌的制造也是由他一个人完成的,不难,先绘制好图案,然后打印出一大张版面,用专门的机器裁剪一下就能够成型,一副牌五十四张,全部都是魔术师自己动手裁剪的,他做了大概四五十副,现在也才用了不到一半。 扑克牌总会有损耗的,比如变魔术的时候损坏了,或者丢失了,也有时候被驯兽师养的那只狮子一口咽了下去,或者掉进人鱼的水缸之中被泡烂了,总之,或多或少的原因都让扑克牌会有消耗,现在这一副牌是他刚打开的,魔术师总有一个习惯,每一幅新牌的第一次演出都一定是德州扑克。 他翻开剩下的两张牌,红桃J,和红桃10,算上他的两张底牌,正好能够凑一个红桃的同花顺,很好,一如既往,相比起黑桃的同花顺,魔术师更喜欢红桃的,毕竟红桃的同花顺看起来更加……美丽,红桃就像是心脏的颜色,令人欢愉,欣喜。 他在心里计算着数字,又重新来了一轮。 这一次依旧是红桃的同花顺。 魔术师出生在一个十分贫穷的家庭,连一日的温饱都是问题,家里一共四个人,他,他的姐姐,还有他的父母,不过,哪怕是在底层,魔术师他们过的还不怎么样,即使穷困,他们也在生存,别人是生活,他们是生存。 像一群狗一样苟延残喘。 大家都知道,美好的故事并不存在,在这个地方,永远只有光天化日之下的现实,没有充足的食物,没有药品来治疗病痛,也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 魔术师的父母死于失血过多,那天他们偷偷走出了底层,徒步接近五个小时来到外界,然后,他们想要通过乞讨获得一些财务,以此来换两个面包,毕竟,在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获得过充足的事物了。 如果是在几十年前,在那个人们的善良还没有被现实打败的时候,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但换到现在,就显得很讽刺了,于是,在整个白昼没有获得一分钱的情况下,就连那些工地也不会接纳这两个没有身份信息的人,于是,饥肠辘辘的他们潜入了一家面包店,偷走了两个没有馅的包,俗称馒头。 然后理所当然地被发现了,然后便是理所当然的殴打,理所当然的受伤,理所当然地流血,最后,理所当然的死亡,被人拖到外界的外环,扔在地上,就像是两块破布一样,魔术师和姐姐站在外界之外,隔着一片荒土看着这一幕,他们看着自己的父母失去生息,他们什么也不能说。 于是,具体的过程并不用多少的述说,总而言之,他只剩下他的姐姐了。 那一天下着小雨,他用挖开泥土——他们买不起铲子,直到双手被划破,红色的血沿着手臂流下,坠落在褐色的大地上,把自然的芳香带上腥甜。姐姐撑着一张纸皮为他挡雨,纸皮显然承受不起挡雨的作用,只能够让落到魔术师身上的雨水少一点,姐姐看着这个少年,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边抽噎,一边把泥土挖开到足够的大小。 然后,他们把他们的父母埋葬于此,父母的墓碑很简陋,用一块石板,然后再用石块刻上父母这两个字,没有姓氏,也没有名,他们都没有姓名,最后在石板上刻下父母的生日,魔术师会永远记得那个日期,那是父母的生日,也是父母的忌日。 在一个本应迎来庆贺的一天,他经历了死亡。 魔术师并没有因为父母的离去而一蹶不振,正相反,他明白了如果自己不能够改变现状,那么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并不美好,正如同大多现实主义文学作品之中所描述的,一个普通人的苦难,他不想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迎接结局,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明白了,在这个时代,想要向上攀爬,那就只有一条途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知识。 知识是一座桥梁,它并没有连接外界和底层的世界,但,拥有只是,至少能够在底层获得一份收入,能够让自己免于和父母一样的结局,至少,能够让他的墓碑好看一些。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他记得,他一如既往地回到家,楼梯口没有灯,家门口没有灯,他推开了没有锁的门,在这里,门上锁和不上锁没有两样,家里没有东西给人头偷,也不会有人在底层偷窃,那一天,家里面没有人。 锅是空的,冰冷的,冰箱里面没有饭菜,姐姐不在家,门关也没有熟悉的那双被穿了三四年的鞋,那天,姐姐没有回来。 或许姐姐今天有事情,出去了,他对着自己说。 姐姐很快就会回来,他对着自己说。 不要担心,他对着自己说。 真的不必担心,他对着自己说。 姐姐再也没有回来。 “被欺骗进入了赌场,在德州扑克的台子上被皇家同花顺通吃,于是失去了所有,连同着她自己,身体都被收取了,不过你放心,她没有经历多少痛苦,相比起她的容貌,她的器官更加值钱,在赌局结束后不到十分钟,她的器官们就已经被包装好送到了需要的顾客手中,打了麻药,所以她没有什么痛苦。” 他得到的是这样的消息,也就是那一天,他知道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值钱,也可以这么不值钱,生命的价格和身体的价格是如此不对等,以至于在那些人眼中姐姐的生命还比不过她肚子里的一颗肾脏。 他没有哭,也没有喊叫,他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面,把头埋在双腿之间,他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呼吸困难,他什么都没有想,就这么一直坐在那里,他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听不见来访者在说什么,也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那是普通的一天,天空在下雨,他用手挖开泥土,这一次,没有人为他挡雨,他的身旁有两块石板,上面的字和日期被雨水侵蚀地快要消失不见,于是,在过去的那天的不知道多少年后,他的姐姐和父母一起长眠,但在坟墓里面没有姐姐的身躯。 他还记得许多年的那一天是父母的生日,而这一次,没有人生日,也不是他自己的生日。 但他还是收到了最害怕的礼物。 所以他喜欢红桃,不喜欢黑桃,当看见黑桃的同花顺,尤其是皇家同花顺的时候,他总免不得想起过去的那些时光,在成为魔术师之前的日子,回忆起来是这么的令人反胃,以至于他必须忘却脑海之中关于家人的一切,忘记那三块石板。 魔术师把扑克牌收起来,连同着那红桃的同花顺,他长呼出一口气,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个魔术十分满意,很完美。 “感觉如何?”他问道。 “又有进步了呢~”小丑感叹道,“这次的手法又和之前不一样了,你没有藏起牌~也没有用什么特殊的洗牌,你用是的什么方法?能够告诉我吗~” “抱歉,魔术最大的乐趣就在于你不知道这个魔术的方式的时候,当你了解到了魔术的手法和秘密后,这个魔术对你而言就没有任何乐趣了,就好比你不会对熟悉的问题有任何探究的想法,时时刻刻让你们拥有好奇,这才是我魔术的奥秘。” “魔术师呀,你下次应该换一个说法了,每次都是这一套,措辞也得与时俱进啊。”一旁的驯兽师接过话,“我教你,你下次就这么说——我很想告诉你我魔术的手法,但是木花咲耶姬命的条约说过,想要得知秘密,就必须付出相应的筹码!而得知魔术秘密的筹码是……” “你们说完了没有?”这时候,主持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出来吧,这一次汇演的舞台已经重铸好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叁拾贰 述说与预演灾厄 【樱岛·西海·静街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二阶堂奈坐在观众席,白色的大衣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硬要说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话,也就脖颈和右眼的伤疤会让人忍不住侧目吧,与这些伤疤相比,左眼那宛若樱花花瓣一样的图案就不怎么惹眼了。 手术刀放在大衣之中,她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放入口袋,握住了其中一把手术刀,薄刃的触感坚硬而寒冷,她在早晨坐在这个棚子之中,看着台上那所谓戏剧团的表演,周围的观众都充斥着一种狂热,他们欢呼着,为每一个节目而欢呼。 现在,在舞台上的是一个魔术师,就在不久之前那位魔术师用一副牌随便抽出五张组成了一个红桃的同花顺,这就已经开始点燃了氛围,观众们欢呼着,让魔术师抽出一份皇家同花顺,但是被魔术师拒绝了,据魔术师所说的,‘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于是那欢呼着皇家同花顺的人也便安静了下来。 魔术师把把扑克牌平铺在桌面上,五十四张牌一张一张堆叠好。 二阶堂奈看着舞台上的那一幕,手术刀传给她一种厌恶感,厌恶台上的那所谓的魔术师,在走进这个棚子的时候就能够确认了,又是一群邪教徒,其实按理来说遇到邪教徒这不应该是她们所见的事物才对,这应该是神使才会遇上的事情。 场上的魔术师邀请了几位观众上台,有失去头颅的小男孩,失去半边身子的男人,也有腹部出现一个大洞的少女,在这个棚子的观众席之中,有近乎一半的人身体或多或少失去了一些部件,或者被扭曲成别的什么,像二阶堂奈这样的健全的人,在这里倒是有点格格不入了。 现在这一片地方只有二阶堂奈一人,望月痛和音速分别在另外两个方向,她们没有聚在一起,有了上一次的经历,适当地分开也能够免掉一些麻烦,麋鹿的那一把刀就放在了音速的身上,不论是二阶堂奈还是望月痛身上都已经拥有界明刀了,但音速依旧只有那两把鹤翅刀,因此,把麋鹿的刀给她,也能够说有一些自保的方法。 二阶堂奈看着舞台上的魔术师,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发现那些人到底做了什么,驯兽师正常地驯兽,那只狮子倒是看着吓人,人鱼在水中畅游,只是那人鱼也没有故事之中所形容的美貌,那位主持人倒是专业,每一次介绍都能够让所有人明白接下来要登台的人,甚至主持人还能够准确无误地说到某一部分人的心中。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这里表演,但对于这些观众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观看这一场演出——二阶堂奈得出了结论,这也和在刚才在外所看到的一样,这一种循环就是那些演出者所制造出来的地方吧,不断地重复每一次地表演,让那些观众每一次都仿佛是第一次观看。 “当恶魔只有一位的时候,牠也可以成为天使,当天使只有一位的时候,祂也能够成为恶魔,天使和恶魔在人的心中只有一道屏障,欲望和善念把这两种人心分隔开来,现在,我们用大鬼和小鬼来称呼这两者,大鬼是善念,小鬼是欲望。” 魔术师邀请的几位观众围绕在他的身旁,看着桌上的五十四张牌。 “这五十四张牌中,一张是善念,一张是欲望,剩下的五十二张我们给它起一个名字,就要诱惑吧,这五十二张牌代表着不同的诱惑,当你们每抽取一张牌的时候,就会面临一种诱惑,而在最后,经历了不知多少个诱惑之后你们便会抵达你们的终点,是成为天使,还是成为恶魔,就看你们的选择了,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观众们欢呼着。 “当然,如果你们第一张就抽到了大鬼或者小鬼,那就代表着不论有多少诱惑,你们的内心从一开始就是那副模样,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来干扰……” 说到这里的时候,魔术师轻笑了两声,他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对着在场的人们微微欠身,他向后退了两步,把桌子和扑克牌交给了观众们。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第一位幸运观众抽起了他的一张扑克牌。 翻过来,是一张梅花三—— “神藉着亚伦举杖击打河水,河水就变作血了,其中鱼死,河水腥臭,使无辜的人不能喝这河里的水。这就是我们的河,乃我们所崇拜的神,自此黯然失色了。其河水变为血,在这里确是实际的情况。本就是我们的水,在这清晨因浮沉掩映而变红,于人没有妨害。直到满了七天以后,水源才得到变清。这叫鸟儿认识神的威名,人的固执愚顽,终久不能拦阻神要成就他的旨意。” 那位幸运观众念着扑克牌上的‘图案’,是的,图案,即便那只是一张普通的梅花三,三朵梅花,两个数字三,黑色的图案在白色的底上平平无奇,但那个幸运观众却确实能够从这之中读出什么,他大声地把自己所解读出来的内容说出,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刻,他沉没在了红色的河流之中,红色的河流,上面漂浮着死去的鱼儿,还伴随着他所说的腥臭味,这条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二阶堂奈没有看清楚,似乎是在那个观众话音刚落的时候,河流就出现了,就在那个人的脚下,也只在那个人的脚下,哪怕是站在他身旁的第二位观众都没有被波及,只有他一人坠落到了河流之中。 鲜红色的水从他的口中涌入,他在河流之中挣扎着,扑腾着他的手,但是没有人来帮助他,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有的人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这河流的腥臭味确实让人厌恶,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同时,他们也为魔术师的这一次表演感到折服。 这条河流的凭空出现不就是魔术师的伟绩吗! “看来这一位幸运观众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他的选择了,那么我们事不宜迟,让下一位幸运儿……是你,我亲爱的女士,请选择你的牌。”魔术师看着河流之后,在那里便是第二位观众,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从中抽走了一张扑克。 红桃K。 “神……神藉着这一张扑克牌伸杖在江河诸水以上,使青蛙上来遮满了她的身躯,进入了这一场魔术之中,上了舞台,以及这位选择人的身上。这是使她最为苦恼的事,因为她好洁成性,如祭司常剃头发及全身汗毛,穿细麻布衣服。她白日两次,黑夜两次,用凉水沐浴全身,又常谨防各样污秽,所以这种扰害叫她十分厌恶,在这灾里,神使青蛙变成她的灾害,又是个显着的神迹,显明他们的神乃属虚妄,使自身认识神的实在,且相信祷告的能力,于是不得不一时谦卑下来……”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位女性已经开始颤抖了,她咬着牙,凭借着自己那薄弱的意志力把剩下的内容念出:“……结果,凡在房里、院中、田间的青蛙都死了,遍地又是腥臭。她见灾祸消失了,又不肯容自身离去。这叫我们看见,人在愚难中常会许愿,但得了平安之时,就会忘恩负义,并不还愿。人性的弱点可以她的为代表。” 一只青蛙蹲在她的肩膀上,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她的面颊,女性发出一声尖叫,蹲下身,可惜没有多大的用处,一只接一只的青蛙从她身上的各处跳出,比如口袋之中,头发之中,甚至是她的口中,那些青蛙发出呱呱的叫声,围绕着女性跳跃着。 和她的尖叫声相对应的,是观众们开心的笑声。 二阶堂奈感到浑身上下有点冰冷,她根本没有看出来那青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正如她没有看见河流,那些扑克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简单的扑克牌会被那些人解读出这么多内容,为什么在读出内容之后又会出现对应的东西,是仪式吗?还是邪神的权能?但不应该,因魔术而出现的东西显然和那所谓的循环不是同一种内容的权能,这不符合常理,难道真的只是魔术?障眼法? 她不知道,她的右手握紧了手术刀,她悄悄地站起身,想要离开这个舞台—— 一束灯光从她的头上照下,正好照在了站起身的她的身上。 “这位幸运的女士!” 舞台上,魔术师喊道:“我看您如此匆忙地起身,想必是因为我们的表演令你心生向往,没问题!我们能够满足您的愿望!上来吧,和他们一起,一起感受这一出魔术的绚丽,来选择您所想要的扑克牌,然后为我们朗诵,您所面临的‘诱惑’是什么!” 诱惑……那种东西还能够被称为诱惑?二阶堂奈在心里鄙夷,但脸上却挤出一个微笑,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拒绝,同时也在心理骂着自己,为什么要站起来,明明自己还没有暴露,但是现在…… “您的意思是您不愿意上来?” 舞台上,魔术师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真是可惜,看来这一次的表演没能让您满意……”片刻之后,魔术师叹了口气,摘下自己头上的礼帽,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朝着自己的身后喊道,“行了,重来吧。” 话音刚落,二阶堂奈坐在了黑色的小轿车上,副驾驶的位置,身旁是坐在主驾驶位的望月痛,身后的座位上则是音速,三人下意识地面面相觑,从那两人的表情上来看,她们也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循环了。”音速看着小车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为了印证她的话,她又看向了前方——失去头颅的小男孩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的气球摇晃着,上面的脸庞咧开嘴,似乎在嘲笑着车里的三人。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叁拾叁 麦克斯韦的妖精 【樱岛·西海·静街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复盘一下,你们刚才在哪里,都看见了什么?” 二阶堂奈左眼的樱花花瓣微微转动着,很显然,现在的她认真了,倒不是说先前不专心,只是到了现在,必须要打起精神了。 显然,这个地方的循环不止是离开之后会循环,她听见了魔术师的话语,那魔术师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她便回到了这里。 ——真是可惜,看来这一次的表演没能让您满意。 ——行了,重来吧。 这个循环的起源便是那些人,那个所谓的戏剧,那位魔术师又是在和谁说话?他们又是依靠什么来循环这一段时间的,这一段循环的起点是她们开着车驶入街道的时候,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吗?还是仅限于她们三人? “刚才我们不是分配好了吗,我就坐在观众席上,然后那里有一位魔术师在表演魔术。”望月痛先接过话,“你和音速分别去了另外两个地方,没记错的话你去了右边,音速去了后排,我距离那个魔术师最近,然后当时那个魔术师让观众抽牌,前两个人抽牌的时候都遇到了奇怪的事情,我就打算去找你们,结果我刚起身那魔术师就发现我了,他说让我上台……我拒绝了,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我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二阶堂奈很想这么问,望月痛的记忆出问题了?明明在观众席上的是她自己,望月痛应该是去了后排才对,音速才是去了右侧,难不成这个循环还会让人的记忆出现问题? “你记错了吧?”音速开口道。 “她肯定记错了。”既然音速开口了,那么二阶堂奈也就接上了。 “魔术师发现的是我,那灯光都打在我身上了。”音速接下来的话却让二阶堂奈愣住了,“去了右边的是你,奈姐去的是后排……” “不对不对,我的记忆告诉我被发现的明明是我……”望月痛插话道,“刚刚才发生的事情你总不能告诉我是我记错了吧,很明显……不对,那你也不应该记错,等一下,奈,那你看到的是什么?是音速记错了还是我记错了?” “……我感觉我们都没有记错,我记得是,被魔术师发现的是我,去了后排的是痛,然后去了右侧的是音速,这是我的记忆,我们三个人记得的内容又冲突。”二阶堂奈沉下脸,显然,现在所谓的循环不仅仅是普通的循环,就连三人所记住的内容都出现了偏差。 “麋鹿的刀在你身上吧?”想到这里,二阶堂奈赶忙问了一下音速,毕竟在先前她们可是把麋鹿的刀交给了音速,若是在这一点上出现了偏差,那么很有可能就把音速的刀丢弃了,说实话,二阶堂奈并不喜欢麋鹿,但不得不说在目前还不适合丢弃麋鹿,必要的时候,麋鹿的权能也能够提供帮助。 “刀在我这里。”音速回应道。 “那还好,接下来再进去一次?”望月痛问道,“他们选择重来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我们……我们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不至于吧……” “在这之前先想一下为什么我们的记忆会有区别,拉普拉斯呢,那个麋鹿去哪里了?” “……怎么了。”音速腰间的刀开口道,此时,这把刀显得是这么普通,哪怕真正看见了也不会有多少兴趣,看来,拉普拉斯用什么方法把自己的刀掩盖了,以至于在方才她们甚至没能够注意到这把刀的存在。 “为什么我们三个人的记忆会有区别?”望月痛重复了一遍问题。 “……因为选择,当你们做出选择的时候就会产生分歧,现在这里的空间和世界都在循环,你们的每一个动作都会造成不同的后果,但是你们在互相能够看见的时候这些分支都会化整为一,也就是,在你们能够互相联系的时候,这些选择不会对你们造成困扰,你们应该庆幸这一点,如果是麦克斯韦的话,你们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开辟出一个新的路线,而且这些新的路线都不会整合,现在这充其量就是麦克斯韦的缩小版……行了,不能再说了,我担心被她听见……” “稍等,麦克斯韦又是谁?”音速皱了皱眉。 “你知道的,麦克斯韦的妖精,就是那个麦克斯韦,正如我这个名字,拉普拉斯,麦克斯韦,芝诺,还有一个薛定谔,你们应该很有印象……至少你有……” 麋鹿的声音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但是音速确是注意到了麋鹿口中的麦克斯韦,麦克斯韦,麋鹿在现在提到这所谓的麦克斯韦绝对不是无的放矢,麋鹿是有目的的。 ——一个绝热容器被分成相等的两格,中间是由“一只小妖精”控制的一扇小“门”,容器中的空气分子作无规则热运动时会向门上撞击,“门”可以选择性的将速度较快的分子放入一格,而较慢的分子放入另一格,这样,其中的一格就会比另外一格温度高,可以利用此温差,驱动热机做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便是麦克斯韦的妖精。 按照麋鹿刚才说的……每一个选择都会产生新的可能,那和拉普拉斯的权能是否有点相似?但是这和麦克斯韦理论又有什么关联? “现在我们必须尽可能地待在我们各自的视线中,不要离开。” 二阶堂奈推开车门,走出车外,她看着这一条街道,还有街道旁边的那个没有透露的男孩,以及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又出来的拦腰截断的女人,她有点烦躁,那个戏剧团到底想要做什么,刚才如果不起身是否就不会被发现?为什么我们还会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那些观众却不记得,在那些观众眼中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所谓的演出。 界明刀?是界明刀的效果吗? 望月痛和音速也随之下了车,小车就停在这里好了,三人沉默着,朝着前方走去,时间又重新开始了,她们就如同那名为三角铁的少女,被困在这一段循环之中,那些演出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无从得知。 “那些人目前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所以,在他们眼中我们只是不配合的观众,因为一位观众不配合就让整一段循环重新开始,那些人的执着……姑且说是执着,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他们的目的该不会是……一场所有人都配合的演出?” “不止。”二阶堂奈接过望月痛的话,“或许是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演出,从一开始就一个步骤都不能够有错误,不论是观众的反应,还是他们自己的演出,都是如此,这如果就是木花咲耶姬的仪式,那绝对不应该会这么简单,至少必须达到一种正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是吧?” “那些存在和我们是两个物种,它们根本不在乎人类,不论是这里还是在九州,那些非自然的存在都不能够完全信任,也不能够给予任何好感。”音速咬了咬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它们都该死。” “其实我很好奇,音速,你对这些东西很了解,但每次听你说都会觉得你很厌恶它们,甚至是闭口不提,为什么?”二阶堂奈问道。 “……” 音速沉默了。 她的手不自然地搭在腰间的刀柄上,手指尖触碰了一下那两把鹤翅刀的末梢,她砸了咂嘴,仿佛想要说什么,但又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她仿佛老了,在目光和谈吐之间,在镜湖和樱岛之间,就像是烟在上升,像水面在下降,又像是黑夜在到来。 她想起了那被泡在水中的梅菜,再过几分钟就完全泡软了,把五花肉和姜片料酒加入到锅里,那些食材开始散发香气,用汤勺捞去锅里面的浮沫,然后把火调小了些许,鸡肉剁成小块,把一颗土豆削去皮,切成和鸡块一样的大小,把土豆块放入锅中,把洋葱切成一条条的模样,再剁了一些蒜蓉,把鸡肉取出,用盐腌制…… 这一切仿佛都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这么算来,距离相遇也过去了四五年了。 ——这世上最可怕的时刻,莫过于,当你发现自己的亲人也是血肉之躯的普通人的时候,那一刹那的醒悟,明白死亡离自己并不遥远。 “神藉着祂的名字,伸杖击打地上的尘土,使尘土在埃及遍地上变成虱子,行法术的也用邪术要生出虱子来,却是不能,于是在人和牲畜身上都有了虱子。埃及人拜地为众神之母,但神要在地上行神迹,击打尘土,遍地生出虱子来。使好洁的人,因这虱子灾害临到身上,就越发难以忍受,他们承认所作的只是出于自己的伎俩,不能与神的能力抗衡。这不过表示神施用他的微小权柄,给人们一点警告……但到了最后,人所受的最大报应,也就要临到他的身上了。” 在棚子之中,魔术师念着扑克牌上的文字,任由虱子爬上他的身躯,蚕食他的灵魂。 “……我曾有一个弟弟。” 在道路之上,音速叹了一口气,握着鹤翅刀,说着自己不愿想起来的事情。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叁拾肆 包子 【九州·镜湖】 【——年】 “其实我挺喜欢夜晚的,我有时候会坐在窗前,看着那些星星,每当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选择走着一条路,或者没有选择接受祂们的交易,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模样呢?我猜我没有,毕竟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没有选择,我欠他们一条命,就必须用一条命还上去。” 少年擦拭着匕首上的污痕,喃喃自语,他脸上的血污更衬托着他的凌乱,衣服被划破了,左侧的脖颈也有一道刀痕,但他看起来很轻松,他吹着口哨,身旁就是躺在地上的男人,男人目光溃散,口中被血沫堵满,男人似乎想要说什么,猛然咳了几声,被刺破的肺叶依旧在顽强挣扎着,生命随着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散去。 “他们说我是一个商人,不计后果地贩卖着一切,开玩笑,越是奸诈狡黠的人,为自己留下的退路就更多,大陆那边有一句俗语,叫狡兔三窟,虽然是个贬义词,但是我很喜欢。” 匕首这种东西,还是需要保养一下的,为了防止匕首锈蚀,每隔一阵子都要做一些工夫,来让匕首的寿命增长,自然,买一把匕首并不需要多少钱,但是能剩下一点就剩下一些,有的人养花养草都能够养出感情,他用一把匕首用出一些感情也是可以的,他喜欢一个星期保养一次,亦或者在每一次的使用过后进行保养。 当然,后者的保养多得多,毕竟一星期都不使用确实有点难,尤其是在镜湖水城这边,动刀子都是常事,如果运气好,甚至还能够遇上动枪的机会,不过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可能并不是好事,但是对于他来说,每次遇上动枪就意味着他可以在事情结束后歇上一整个星期,当然,前提是自己能够安然无恙,毕竟若是这一个星期的假期是在医院度过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将那硫磺与火焰从天上神明所在之处,顷刻间降与两座城池,把那所有城邦,周围平原,把那城里所居住的每一个居民,乃至地上生长的千万生灵,都毁灭了。” 匕首的保养需要一段流程,首先是是吉野纸,柔软的吉野纸,当然,优质的绒布不失为一种选择,不过不能使用动物皮革,毕竟制作皮革会留下酸性物质,引起匕首的锈蚀,用它拭去上一次保养使用的油,也用来涂抹这一次保养的新油层,不要直接把油倒在匕首上,太多的油会弄脏刀鞘和其它的部分。 “这是《创世纪》里面的内容……让我想想,对了,是第十九章的内容,我很喜欢那一章,倒不如说,整一本书都挺合我的胃口。” 男人躺在地上,呼吸声开始微弱了,男人的四肢已经没有动静,最后的一点生机也只停留在他的口中,他发出了没有意义的音节,被血沫所遮盖住的喉管让他无法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语。 “很抱歉让你如此痛苦,但是野先生说了,你拿了你不应该拿的东西,所以他让我给你半小时的忏悔时间,现在还有快二十分钟,你可以想一下,放心,在时间到达之前你不会死。” 少年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支针管,挤出针管内多余的空气,他把针管对准了男人的手腕处,扎进,把针管内淡黄色的液体注射进男人的身子。 男人的身子猛然弓起,发出痛苦的哀嚎,他的手指弯曲,死死地在地上抓着,把指甲都给折了,那血从他的指尖渗出,在地上形容宛若鬼画符一样的痕迹,少年仿佛早已经习惯了,那缠绕在耳边的惨叫对他来说似乎不存在,他还在擦拭着匕首。 ——然后是丁子油,在磨好匕首的刃之后,涂在匕首的表面,当然也可以用后缝纫机油代替,不过少年更喜欢前者,毕竟是植物油,能够有效隔绝空气,防锈效果也很不错,不用太多,几滴就足够,均匀涂抹在匕首上。 “创世纪,这本书我看过,里面的内容大概也都记得,我不信宗教,也不信神明,即便书上写的什么神啊或者圣人真的存在,我也不会信,毕竟祂们从来没有给予过我任何东西,钱?还是房子车子……我好想还不能考驾照,不要紧,总之,比起神明,我觉得还是你们这样的人更适合我,至少人确实是能够死去的。” 用尖柄小鎚拔出链接手柄和匕首刃的钉子,将匕首刃拆离,清理中心位置,然后再重新组装,确定完全牢固以后再放入刀鞘。 “你也不要太悲伤,我会给你立好墓碑的,说实话,如果不是身不由己,我也不想伤害你,你说是吧……额,额,那个谁,林先生是吧,我知道你还能够听得见,刚才给你打的那一针能够刺激你的器官,让你的生理活动维持在最高昂的状态,只要你别在这时候捅自己一刀,你就不会死的那么快。”少年把匕首收回到腰间,手指按上男人的脖颈,他感受着男人的脉动,计算着男人的心跳,再感受一下那跳动速度的减缓,大致判断一下男人还能够活着的时间,以此来确定需不需要打上第二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伸了个懒腰。 约莫十七岁的少年,十分清秀,带有一种如书生一样的气质,不论是谈吐亦或者行为,都有收有放,他的头发不长,在耳垂旁微微蜷曲,他带着一顶黑色的毛毡帽,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画着黑色图案的白衬衫,外面再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手上还带着黑色的手套,黑色长裤,最后是黑色的皮鞋,可以说,这个少年就笼罩在一片黑色之中。 黑色是一个很好的颜色,耐脏,哪怕是血粘上去了也不会惹眼,最多就是看起来像是湿了水,比别的颜色好多了,别的颜色若是沾了血,一眼就能够看出来那份鲜红,到时候可就百口莫辩,这并不符合他的习惯。 “我们设身处地,我们两个人今天确实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我没有理由害你,这只是我的工作,要你命的人不是我,告诉我要你命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工具,你把我当成一个工具就好,你要找的人是使用者,而不是我,怎么说呢,我的责任就是实现我作为工具的功能,在这个过程中我只负责动手,我记得哪本书上说过,瞄准谁,与枪无关,A持枪射击B,B又夺过同一支枪射击A,枪应该对这每一次射击都一视同仁,都以最高的质量完成操作,这是我们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知道我这么说没有什么说服力,在你们水城人眼中我就是水城会的刀子而已。” “……废……话。”男人咳出几口血,“水城会的……处刑人……你他妈……” “少说两句吧,我是很喜欢有人和我说话的,只是你的身体状况再多说两句就可以宣告死亡了,我平时也觉得孤独啊,我又没有朋友,水城会那些人也只是把我当成一把刀,一个传话筒,我每次都会和你们这样的人聊天,有些话也只能和你们说,毕竟你们不会泄密,我很放心,我需要把那些人最后需要传达的信息传达给你,让你在最后的时间感受到他们想要让你感受到的一切,不过你可以放心,根据子弹守则,你的妻女和你的父母都不会有事。” 男人的身体放松了。 “我了解过你,林先生。”少年坐在男人的身旁,“你的一生也算是有所作为,白手起家带着你们的社团一路做大,整个水城一半的交易所都和你们有关系,如果你一直循序规则这样下去,等到了五六十岁提出金盆洗手也完全没有问题,到时候用拼了大半辈子攒下来的钱好好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冒险呢?” “……总有一些……比命重要。” “为什么?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男人没有回答。 他们此时在寂静的小巷,如果要问具体地址的话,镜湖,水城,一家酒馆的后巷,目标只有一个人,但带了三四个保镖,少年借着自己年少的外表接近了这位林先生的身旁,冷不丁地抽出匕首干净利落地抹过了林先生的血管,如果没有及时的治疗,大概三十分钟的时间便会让他的血液流失到危及生命的地步,为了确保目标不会接受治疗,他只能留在这里,而且哪怕不必理会,那给自己命令的人也会要求自己留在这里。 男人的气息逐渐消失。 少年叹了口气,站起身,他用自己黑色的外套盖住了男人的身体,弯下腰,想要把男人的尸体带走,一如既往地带去那个墓园,立一块碑,然后埋在那里。 正当他要这么做的时候,一股冷风朝着他的后脑勺冲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抽出匕首,架在身后,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起,他的视线之中也看见了那一道寒芒—— 等音速下班经过这里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年。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叁拾伍 节点跃迁 “人照着神的吩咐向天伸杖,世界遍地就乌黑了三天之久,人不能相见,谁也不敢起来离开本处,惟独樱岛的家中都有亮光!樱岛人人原是敬拜他们的神的,神使他们的地上没有光,黑暗的情况如此严重,势必叫他们的惊恐越发加剧,因为他们所信的神也失败了!这灾乌黑了三天之久,给人扪心自问的反省。神此时又召了人民过来,这回只容许祂的信徒去事奉祂的存在,却不准他们带走任何的光亮。可是人请求神明把光亮交给他们,作为祭物去祭祀,但不为神所容许,反而叫人民离他而去,不得再见他的面,祂在此拒绝再见祂的信徒,这就等于完全拒绝了人们唯一得救的途径和盼望!” 男人念出了扑克牌上的话语,下一刻,他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发出了痛苦而悲伤的呼喊声:“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魔术师温柔地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渴望光明,这是属于你的诱惑。” 那一张扑克牌从男人的手上掉落,他捂着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在扒拉着什么,不过,现在男人的声音已经微弱了下来,他盖住双眼的手微微颤抖,似乎还带有一些哭泣,但男人冷静下来了,他深吸一口气,呼出。 “这是我所需要面对的吗?”男人颤抖着问道。 “这是你的选择。”魔术师回答道。 “……好的,我明白了。”男人松开手,他的双眸的位置,是两个空荡荡的眼眶,没有眼珠,甚至没有眼皮,就用两个漆黑的洞口,男人走到一旁,因为看不见,他被一块小石子绊倒了,下巴狠狠砸在地面上,轻微的骨裂声,伴随着男人嘴角渗出来的血。 音速坐在观众席上,沉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那个男人显然被影响到了,从一开始就是,他被那魔术师剥夺走了双眼,剥夺了视觉,但男人只是一个简单的询问就过去了?不合常理,在那些人的眼中,自己所遭遇到的一切都是‘正常情况’……那些人的意识让他们认为自己所经历的都是正常的事情,是……再深究一些……是…… 是演出的一部分。 对,他们认为这都是这一个演出之中应该遇到的,他们认为这是演出的一部分,所以他们才会觉得理所当然。 音速确认了一下望月痛和二阶堂奈的位置,两人分别坐在自己的不远处,她们这一次并没有离得太远,而是选择了能够让各自看到的距离。 现在先等待这一场演出结束,在演出结束之后,如果这又出现了循环,那就代表她们不能够继续等下去了,最坏的情况,就是和那所谓的戏剧打上一场,音速拿出手机——没有信号,就连警卫厅的电话都打不了,神使还没有发现这里?应该是了,这里用什么手段让神使没有得到消息,也对,既然都已经布置好了舞台,那些表演者肯定早已经预料到了和神使有关的事情。 这是那什么木花咲耶姬的仪式,麋鹿所说的邪神,不,如果是代表着戏剧,那还没有堕落到邪神的层次,但是现在这个状况……也就是说,在这一次仪式之前,木花咲耶姬都还不能称为邪神,而现在,木花咲耶姬已经不再是正神了。 通过仪式来让自己获得更多的信徒,是这样吗? 这一次,在魔术师的声音中,她们沉默着,垂着头,一言不发,那位魔术师仿佛忘记了她们的存在,完成了这次表演,这整一段演出之中,都没有任何人来寻找她们的痕迹,以至于音速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所经历过的到底是否是正确的……如果魔术师确实在上一次演出中喊了自己,那他或多或少应该对自己有印象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樱岛·西海】 “所以说,我们又回来了。”二阶堂奈拍了一下方向盘,叹了口气,她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握住了方向盘,右脚不断踩着油门,又松开,车子不断发出轰鸣有降下,让路边那失去头颅的小男孩时不时侧目这边,当然,侧目的是那个气球,小男孩依旧站在那里。 “什么时候……”音速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什么时候循环又重新开始了?她应该还在看魔术表演啊……这一次的循环结束的这么快?被发现了?还是出了什么新的状况?她的手搭在麋鹿的刀上,似乎这样子能让她感觉放松一些。 “这一次我们都在各自的视线之中,没有问题吧?”二阶堂奈开口道,“和我们一开始商榷的位置一样吧?” “一样。”望月痛点了点头。 “我也一样,我能看得见你们两个。”音速说道。 “所以只要呆在我们能够互相观测到的地方,就不会被影响。”二阶堂奈看了一眼时间——确实,现在的时间又回到了刚才开始的地方,这个时间表示着新的开始吗,为什么每一次的循环都会回到这个时间,开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开始?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音速思考着,刚才那里应该是忘了什么,从魔术师的表演再到这一次的开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西海·静街区】 “这五十四张牌中,一张是善念,一张是欲望,剩下的五十二张我们给它起一个名字,就要诱惑吧,这五十二张牌代表着不同的诱惑,当你们每抽取一张牌的时候,就会面临一种诱惑,而在最后,经历了不知多少个诱惑之后你们便会抵达你们的终点,是成为天使,还是成为恶魔,就看你们的选择了,准备好了吗?”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 魔术师挥挥手,示意着中年妇女开始她的选择,中年妇女的目光在那些扑克牌上,她伸出手,深吸一口气,拾起一张牌,她没有第一时间观看那张牌,而是用手在胸前比了个祈祷的手势,然后她才睁开眼,看向那张牌。 愚蠢……二阶堂奈想到,在另个神明面前对自己的神祈祷,这是何等愚蠢的行为……她的牌应该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了,二阶堂奈可不会相信那张牌已成定局,要知道,扑克牌是中年妇女选择的,但是扑克牌的内容可不是她的选择,那是神所书写的文字。 就好像人们喜欢买的盲盒,他们闭眼选择的盲盒,可是商家睁着眼放进去的。 二阶堂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那一场演出,说来也奇怪,她印象深刻的还是这位魔术师的表演,先前的内容她反而没什么印象。 那位中年妇女很快便看见了扑克牌上的内容,在外人眼中的普通扑克牌在她的眼中却呈现出另一种模样,或者说,呈现出另一种文字。 中年妇女颤抖着跪了下来,她握着手中的扑克牌,身旁是那头名为莱恩的狮子,魔术师微笑着,似乎在等待着那位中年妇女说出扑克牌上的内容。 “女士,您有孩子吗?”魔术师问道。 “……有,我有两个儿子。”中年妇女哽咽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把这一句话说完,她好像失去了一切的力气,跪倒地上,她死死握着那张扑克,却无法说出扑克牌上的内容,魔术师伸出手,从中年妇女的手中捏起那一张扑克,魔术师看了看,又把扑克放回到中年妇女的手中。 中年妇女缓缓开口:“……神以末次之灾来警告信徒,就是约到半夜的时候,祂出去巡行祂的领土,从高位的人子,直到磨子后的婢女所有的长子,以及一切头生的牲畜,尽都杀了,在神的目光遍地必有大哀号,无一家不死一个人。长子是一家人的代表,在古时候的人最尊重长子;所以这灾使祂的信徒上下分外忧惧。当初亵渎的人要怎样除灭了神的威严、亦或者神的选民,现在神也要除灭人的长子和他的军兵。这就显明了人种的是什么,收的也是什么。虽然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而人顽梗刚硬的心亦随之加剧,以致促使神要在信徒之中显明祂的公义,施展祂大能的作为,祂给予人以文字的恩惠,以牌上不可见的指令为言语,带给座下一切的一切。” “看来,您的长子就是您的诱惑。” 魔术师拍了拍手。 【黑幕事件·第三天】 二阶堂奈一巴掌拍在了方向盘上,时间又回到了开始,她们又回到了车辆之中。 音速握住了腰间的鹤翅刀,她推开车门,一脚踏在了街道上,那失去头颅的小男孩——手中的气球,直勾勾地看着这边。 她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劲——这个循环太跳跃了!在每一次循环之中的事件根本没有任何衔接,但是她却没有觉得任何不对——在这些循环之中有太多被省略的部分,那些被省略的部分去了哪里! 此时,望月痛手中已经握住了望月心·无界,她正准备抽出那把刀,却被拦住了。 “冷静点!痛姐!你没发现事件的跳跃太快了吗!”音速一把按住望月痛的手,把她即将抽出的刀按回到了刀鞘之中,“我们现在经历的事情是‘跳跃’式的,只经历了重要的‘节点’,我们还在这一场循环之中——但是我们却觉得我们循环了很多次!”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于是,在音速的话语之中,事件的跳跃再次发生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叁拾陆 躁狂症 属于戏剧集合的棚子散发着光,那明亮的灯光点缀着天空中那黑色的帷幕,唯有月亮和星星不属于这里。 “有人说,夜晚是神明对人的爱,祂用它的慈祥拥抱人们,遮住他们的视线,这样子,人们就不会看见那些可怕的怪物,能够在黑色的帷幕下安心睡下。” 高脚杯中鲜红色的液体随着驯兽师的手微微晃动,一丝腥气在大厅之中悄悄弥漫。 如果仔细一点看,驯兽师的模样也不算太老,一头黑发,比普通男性长一些,大概快到脖颈的位置,在后脑勺还扎了一束小辫,他的红色披风很随意地披在了左肩上,如果只看外表,或许会觉得他也就三十出头,只不过深入了解之后,才会发现驯兽师也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稳重,和经历了些许沧桑的悲哀。 “然而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传说,毕竟,他们正在挥霍着所谓‘神’的恩赐。” 即便时针和分针再一次地重合起来,这里的灯光仍没有想要熄灭的意思,令人感到厌烦的声音嘶吼着,把一切平静碾为尘土,这是属于观众们的狂欢,那些观众,正欣赏着由他们带来的表演,即便,这一场演出的主办者,是一个几乎要被人们遗忘掉的神明,是一个已经被取代了的神明。 “你相信木花咲耶姬命的存在吗?驯兽师。”小丑笑嘻嘻地问道,“来吧,说一声不相信,让我看看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我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我已经获得了祂的恩赐,祂给予了我新生,那么我就信奉祂,我行祂给予我的路,在这条路上弘扬祂的名。” 驯兽师把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鲜红色的液体顺着食道向着体内流动,这是莱恩给予他的饮品,那头狮子,把它所啃食的血与肉分享给了驯兽师,这杯猩红色就是由酒与血混合而成的东西,味道不敢恭维,但这是莱恩分享给他的,维持和莱恩的友谊,自然就需要友好的交流,朋友所分享的食物就一定要好好吃完。 “有人说,法律是人对人的爱,它用它的公正约束人们,化作牢笼守护他们,这样,那些可怕的怪物就无法闯入,人们就能够在白昼的现实下安心维持着些许清醒。”小丑装模作样般朗诵着,仿佛就是一个高贵的歌唱家,或者什么朗诵家,不得不说,这样的音调颇有庄重的味道了,只可惜小丑脸上的那个妆容还是太明显了,明显到即便他如此严肃,也不会带来任何的变化,他注定散发着欢愉的气息,这种朗诵般的庄重套在他的身上,格格不入。 驯兽师手中的杯子被倒上了新的液体,没有人帮他倒,那些液体便这么直接出现了,驯兽师摇晃了一下杯子,那晃荡的酒面在高脚杯中徐徐上升。 “哎呀哎呀……看样子~莱恩又吃人了?” “应该是又有人抽到了那张牌吧,魔术师到底在他那里放了多少莱恩的牌,我就说它怎么一到魔术师开始表演就跑出去了,合着就是想吃的人啊……也对,它只对人的肉感兴趣,别的肉在它眼中还不如两根菜。” “喜欢吃素的狮子~不会唱歌的人鱼~半吊子的魔术师~我们的剧团可真是人才辈出,但是这才对嘛!准备一下,我亲爱的驯兽师先生,马上就轮到你上场了~” “我知道。”驯兽师说着,把杯子放到了桌上,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说,“我会让木花咲耶姬命仪式圆满落幕,我答应过你,也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当然~找到让你家人死去的元凶,然后让你亲手杀了他们~” 小丑对着驯兽眨了眨眼,打了个响指:“我不会忘记我答应过别人的事情的,相信我,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理都是你的事情~切成块?剁成酱?还是拍成泥?我前几天看到有一个很~漂亮的鱼缸,如果把人放进去一定会很美丽!人鱼小姐让我把那个鱼缸买下来,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只可惜~她用不到~” 驯兽是看着小丑那夸张的动作,摇了摇头,他轻轻掀起帷幕的一角,从那一小道缝隙之中看向外面,正如许多年前的他,从一道缝隙之中寻找着家人死去的真相一般,恶臭和粘稠,各种令人难以接受的触感充斥着他的大脑。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 “……铁路这种东西,运输量大,便宜,是贸易的主要运输方式,樱岛有这么多个地区,江户,白海,夜都,天守,上洛,西海,琉球,中京,在这么多地区,这么多条铁路,西海的运是最发达的。” 年少的驯兽师在垃圾桶之中聆听着人的交谈,他屏住呼吸,不是因为垃圾桶的臭味,而是因为,呼吸声会被听见,他担心自己的呼吸会被那些人发现,这便宣告着自己的暴露,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被发现了,等待他的结果也只有一个。 人的交谈声不大,但在这一条小巷子之中也算是清晰了,一列火车鸣笛而来,减速,缓缓停在远处,伴随着刺啦的声响,那几个大大的集装箱打开,早已经等候好的收货人走上前,审视着集装箱之中的货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西海的铁路,和整个樱岛相连通,每一年运输的货物,占据了整个樱岛运输的百分之四十,在八个地区之中,排第一。” 集装箱被卸了下来,收货人穿着反光背心,他们欢笑着抽着烟,交谈着,时不时指着集装箱,有的人还上去敲了两下。 “如果把西海的铁路比作一个庞然大物,那么庞然大物身上时不时也会出现一只小虫子,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小虫子,只要是有人参与到其中的系统,就免不得会有失误或者漏洞,这些不被注意到的事物,有的,是系统的问题,有的,是虫子的所作所为。” “……算了算了,讲那么多你也听不懂,还是谈正事吧。” “你总算讲正事了,先生,需要我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觉得你是在怀疑我的专业水平,泽步先生。” 男人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右脸颊上的单框眼镜镜片反射着头顶月亮的微光,皎洁而又妖艳,在驯兽师的眼中,那个男人在笑,是一种没有任何开心的笑,如果是现在的驯兽师,一定会说,这种笑容是和小丑截然不同的笑容。 他从那件灰黑色风衣的口袋中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在上面找着什么。 “泽步先生,嗯……你找我应该是想要港口那一批货的情报。”男人闭上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他拿着笔记本拍了拍手,然后顿了一下,“原来如此,你应该知道你想要做的是什么,这里不远处就是警卫厅,再远一点还能遇到两个神社,你想做的事情分分钟能够引来那些人,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么一点利益帮助你?” “您说的对,先生。”泽步点点头,他看向男人的右手——那拿着笔记本的右手,“早但是请你帮帮我,这并不是我的失误……是那些人,我给予他们工作和食物,他们却不念我的好,这也就算了,他们甚至想要抢走属于我的东……” “这不重要,泽步先生。”男人打断了泽步的话,“这对我来说不重要。” 年少的驯兽师就这么在垃圾箱中聆听人的对话,他狠狠地握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流出鲜血也无所谓,他眼中爬上了血丝,嘴唇颤抖。 驯兽师回忆着过往的事情,又看了看一旁的小丑,他知道快轮到自己了,在魔术师的表演结束之后,就轮到自己上台了,莱恩……莱恩还在舞台上,那自己直接上去就好,驯兽师站起身,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毕竟一会儿是要演出的,即便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他也要以最好的状态面对那些观众们,这是对观众的负责,也是对自己的负责。 他打理好披风,那红色的披风。 “需要我给你一个送行的话吗?我亲爱的驯兽师先生?” “不用了。”驯兽师摇了摇头,拉开了帷幕。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主持人的声音在舞台上响起:“那么!在我们的魔术师先生表演结束后,下一位表演者是谁呢?大家现在都在注意这只狮子吧,那么就由我来介绍一下,这只狮子——莱恩——的饲主,我们亲爱的驯兽师先生!” 观众们的欢呼声和掌声一同响起,驯兽师朝着舞台迈出脚步,迎着灯光,和人的欢呼声,他已经习惯了这一份嘈杂,不远处,魔术师正微笑着看着他,而莱恩也乖乖地坐在那里,侧着头,毛发自然下垂,在没有风的世界中,驯兽师对着四周的观众们挥了挥手。 而在帷幕之后,小丑抬起手,盖住了自己的脸。 他忽然很想笑。 “呵呵呵……哈哈……” “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不断捶着洗手台,发出砰砰的声响。 刚开始是简单的笑,到后来,他压抑不住他的笑声,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他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笑声,他只好就这么放任自己的笑容,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惨败的脸上,夸张的妆容为他勾勒起红色的弧度。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叁拾柒 刀与戏剧·壹 【樱岛·西海】 音速想起了自己很久以前看过的那些电视剧,为了让中途开始观看的观众能够了解前面的剧情,就会在开头穿插一些闪回,俗称前情回顾,把发生过的事情切成片段然后挑出重点部分展现给观众们,而现在她所面临的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现在她所经历的并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上一秒她们还在那条街道,不远处是那个失去头颅的少年,而现在,她已经坐在了观众席上,这并不是最令人苦恼的,重点是,现在在她的视线中,已经失去了二阶堂奈和望月痛的身影——她们被分开了,什么时候,这中间的过程被省去了? 舞台上的不再是魔术师,而是新的表演者,是叫……驯兽师,顾名思义,那一旁的狮子也表明了驯兽师所要表演的是什么内容,可是音速现在已经没有欣赏节目的兴致,二阶堂奈和望月痛的位置还没有弄清楚,她们所在的位置很可能和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位置并不相同。 ——因为选择,当你们做出选择的时候就会产生分歧,现在这里的空间和世界都在循环,你们的每一个动作都会造成不同的后果,但是你们在互相能够看见的时候这些分支都会化整为一,也就是说,在你们能够互相联系的时候,这些选择不会对你们造成困扰,但这些选择确实会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你们。 音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没有第一时间动身,在自己没有被注意到的时候,在她们仍然在暗处的时候,先弄明白对方的意图,或者说,先明白对方到底要做什么,这一份跳跃式的时间是否只作用在她的身上,还是说连同着那些表演者也是如此? 她需要一个方法来减缓叙事的速度,对,叙事,现在就像是一个叙事,只挑选了重要节点的叙事,音速的手指在鹤翅刀的刀柄上轻轻敲击着,她正在理清楚自己的思绪,不能够让这跳跃的节点把自己带进去。 在每一次跳跃的时候,她会油然产生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这个戏剧团或许就是依靠这种方法来影响人的思绪,让人不自觉之中被带进这一场演出的节奏之中,当人和这舞台融为一体的时候,他们的身形就会投入到这一场演出之中。 那些平民就是这么被带进演出之中的吗?还是说用了别的手段?通过跳跃式的时间和循环把普通人的认知污染,一次让人投入其中,在人不知不觉的时候把不必要的过程给省略掉,只让重要的节点出现。 “莱恩,来让大家看看你的胃口!”舞台上,驯兽师对着狮子喊道,而狮子也很配合地吼了一声,不过没有多少的血腥气味,那只狮子不像是九州那些马戏团表演的狮子一样,那只狮子没有被割去爪牙,这只名为莱恩的狮子依旧保持着作为一只狮子最基础的本能,它威风凛凛,宛若审视着臣民的居住。 狮子的象征意义总是高贵,既可以是善,代表威猛、勇敢和慷慨,也可作圣徒之侣或英雄之友,也可以是恶,代表凶暴,残忍和嗜血,是扑向善良之辈和殉教圣徒的恶兽。但不论好坏,狮总是权威与力量的象征。 狮是家族的族徽,是人的标志,或许在某些记载之中它还会生有翅膀,在某些国家之中,戴王冠的狮子又是国王的象征。 【西海·静街区】 “有些人就像狮子,他们强壮、勇敢、果断。有些人好似羔羊,他们温柔、顺服、谦卑。神的跟随者应该兼具这两种动物的品质,并且知道在什么时候要作狮子,什么时候该作羔羊。”驯兽师朗声说道,“但一个人怎可能既是狮子又是羔羊?狮子是百兽之中最为猛烈,无所躲避的,神的朗声,好像狮子的吼叫,祂的恩典,亦如草上的甘露,狮子获食咆哮,它总不因人的声音所惊惶,也不因人的喧嚣所缩伏,如此天空之上的神,也必将降临在我们的世间!” ——开始了,音速在心中说着,又开始这种话语了,魔术师也是这样,难以理解的话语这种话语,音速对这些话语并没有什么印象,但这种语言和内容很像那所谓的圣经,她不自主地思考,这些祷告的词语是否就是根据圣经改过来的? 那些神明把圣经的内容修改之后化为了自己的祷告词,以此教给这些信徒,如果确实如此,那么那所谓的圣经是不是也和那些非自然的存在有关系? 狮子在舞台之上行走着,随后,它缓缓在驯兽师的身前伏下,让驯兽师坐到它的身上,驯兽师抚摸了一下狮子的头,坐了上去。 “有时,我本该像狮子,要更勇敢、坚强、果断,但我却表现得像只羔羊。有时,我本该像羔羊一样温柔、谦卑、顺服,但我又像头狮子。当神的子民面对着亵渎神明的仇敌时,神允诺我拥有狮子般的勇气,但另一些时候,神却以羔羊般的温柔和慈悲赦免了那些人的罪过。做到这一点尽管不容易,但我们要以神为榜样,尽力如此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驯兽师朝着观众们挥挥手:“现在,请欣赏我们的演出。” 一束光打了下来,正如同之前一样,那一束光在观众席之中转着,伴随着有点强烈的鼓点,那束光在观众席中停了下来。 被光束照到的人一脸欣喜地站起来,那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先生,看起来,他的身子倒是健全,没有失去什么地方,老先生朝着舞台走去,他在上台的时候还缩了缩手,似乎有点紧张,老先生朝着舞台后方探了探头:“那个……我不需要抽什么扑克牌吧?” “当然不用。”驯兽师回答道,“我并不是那位魔术师,我们的表演很简单,来和莱恩打个招呼吧?” “啊……啊……这个,好,好的。” 老先生显然是对那只狮子还带有畏惧,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在狮子的面前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他下定决心,把手放在了狮子的身上,狮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老先生的脸上,伴随着潮湿的气息,老先生向后退了两步。 “您不该这么做的。”这时候,驯兽师说道,“您的后退代表了您的抗拒,莱恩很喜欢和你们交朋友,但是它不喜欢害怕它的人。” 说罢,驯兽师抬起了头,没有再注视着那位老先生,而也就是在个时候,莱恩动了,这只狮子往前猛然一扑,把老先生扑倒,这只喜欢吃素的狮子,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老先生的脖颈咬了下去。 此刻,天上有什么事发生?驯兽师在在莱恩的身上,思索着,当他向天望去,脑海里想到的却是记忆之中的话语——信徒看向天空,看到成百上千的人在敬拜那本为狮子的羔羊,如果我们的眼光只停留在地上,便很难看清历史的真相。神的计划和目的到底是什么?天上地下,包括地底下,没有人有资格朝神看一眼,更不要说揭开祂了。 但威武的雄狮也是羔羊。 骨骼和肉的咀嚼声在莱恩的口中响起。 【黑幕事件·第三天】 “莱恩的朋友很少,它希望能够交到更多的朋友,很显然,刚才的观众没能够明白莱恩的孤独,那么接下来,让我们选择下一位观众……” 什么时候——音速看着舞台,什么时候那位老先生已经成了现在这样——地上只剩下了骨沫和碎肉,除了那染红的衣裳证明着这位老先生确实存在过,不然真的很难从那一滩东西上来还原老先生本来的模样。 『现在你可以准备好动手了。』 忽然,麋鹿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什么意思?”音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同时,她的视线也观察着那束光,此时,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束光上,观众们完全没有对老先生的死有任何反应,不过说是这么说,下一次循环的时候那位老先生说不定就会用这样形态再次出现在场上。 『下一个被选择到的会是你,而当你去抚摸那只狮子的时候,在那个可能性之中狮子会直接动口,你的身上有那只狮子不喜欢的味道,不只是你,二阶堂奈,还有望月痛,你们身上都有邪神不喜欢的味道。』 “然后呢?你是想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 『不,我没有这个打算。』 然而,麋鹿的回应却和音速所想的并不一样,麋鹿没有任何的指引,听起来,它只是想给音速一个小小的提醒。 『在我所窥见的未来之中,最好的方式就是什么指引也不给你们,只给你们最基本的提醒,当把绝大多的选择放到你们手上的时候,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话音刚落,那一束光停了下来,而光所落下的位置,就是音速所在的位置。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狮子长开了嘴,朝着音速的脖颈咬来—— 节点又跳跃了,现在的节点来到了狮子动嘴的那一刻。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叁拾捌 刀与戏剧·贰 两把鹤翅刀架在了音速的身前,腰间,属于麋鹿的那把刀也开始悄悄离开那个刀鞘,狮子的牙齿咬在了鹤翅刀上,迸发出了火花。 音速左手一甩,把一把鹤翅刀移开,同时自己的膝盖朝着狮子的下巴撞了上去,正中狮子的下巴,那卡在狮子口中的鹤翅刀猛然一转,愣是把刀沿着狮子的牙齿划进了狮子的嘴上! 但这并不是结束,音速左手手肘一推,把那把鹤翅刀又往狮子的脸上推入几公分,与此同时,左手握着的那把鹤翅刀也顺势插进了狮子的左眼。 于是,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上,两把鹤翅刀,一把插进狮子的左眼,一把从狮子的口中一路划到狮子的左脸,也是在这一刻,狮子伤口的血才开始涌出,而在血流出来的同时,音速一脚踩在狮子的脸上,拔出了那两把鹤翅刀。 “吼——!” 狮子顿时发出了疼痛的哀嚎。 “莱恩……莱恩!不痛啊,不痛不痛……” 驯兽师赶忙从狮子身上下来,他轻轻拍打着狮子的后背,同时他还在打量着狮子身上的伤口,他脱去自己身上的衣衫,想要用这些东西来堵住正在流血的伤口,他对着音速怒目而视,即便隔了一小段距离,音速也能够看见驯兽师额头暴起的青筋。 驯兽师吼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伤害了想要和你做朋友的莱恩!” 他看了看两边,好像是想要找什么能够用来投掷的东西,但紧接着,他又停了下来,他看向四周——严格来说,是看向那些观众,驯兽师的脸换上了笑容,他咬着牙,挤出来的笑容比哭泣还难看。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驯兽师在心里怒吼着,她为什么敢这么做——这一场演出作为观众……等一下。 驯兽师死死盯着音速的脸,还有她手上的两把鹤翅刀。 不是神使……没有腰牌,那两把刀上面也没有那些神使的味道,那这个人并不是哪位神明的神使……不是祭祀,她为什么还能够反击,她还没有融入到我们的表演之中,她是‘第一次’来到我们这里吗?不应该啊……仪式应该已经把静街区围起来了,这个女孩为什么,她没有被我们的演出引起好奇吗?还是说,这种演出在她的眼中根本没有任何意思? 驯兽师不能够接受的是后者,他认为不论是莱恩的跳火圈,还是交互的演出,都可以说是精彩绝伦,莱恩并不是那种牢笼中的狮子,它是真正的雄狮,它的利爪和牙齿都没有被‘修改’过,是最纯粹的狮子,说是驯兽师,但莱恩并不是被驯服的野兽,它是他的友人,是在一开始就陪伴着他的友人,在那天的港口的垃圾桶中,驯兽师在那里捡到了年幼的莱恩。 而音速正握着鹤翅刀,在心里不断默念着相同的话语。 ——注意每一分每一秒的衔接,当意识到我和上一刻的衔接出现问题的时候,立马反应过来,必须反应过来,不能够被带入这一场演出之中。 哪怕只是刚才看了一小会儿的驯兽师的演出,就已经忽略掉了自己从被选中到上台之间的一切,如果不是有麋鹿的提醒,音速可能真的会反应不过来,她的意识和身体或许还会一直停留在座位上,等到那只狮子咬下的时候,她可能只会等待着自己的脖颈被咬破,然后死亡吧。 不对,死亡是不会死亡的,但面临的可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就像是循环开始时候的那个小男孩,本已经死去的人却被污染强行留在每一次循环之中,重复着每一次的动作,唯有在进入到这个棚子之中,欣赏这所谓的表演的时候,他们才会因为表演者的选择和产生不同,但这种宛若机械试的重复运作真的能说得上是活着吗? 音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肯定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未来。 麋鹿说了,它不会给自己太多的话语,在麋鹿所见的可能性之中,唯有最少的提示是最好的,那么,接下来的行动就依靠自己就好。 好好想想,音速,下一步你该怎么做,注意好每一分每一秒…… 【樱岛·西海】 音速正坐在观众席上,舞台上,巨大的鱼缸之中,一位人鱼正在游泳,这所说的人鱼是真的人鱼,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是鱼尾,不过,和故事之中所说的美人鱼不同,这里的人鱼可说不上美这个字,更像是一个奇怪的生物,在九州,时不时就会有这种奇形怪状的生物受到关注,在一段时间之后又销声匿迹。 但这并不重要,现在是新的循环开始了?还是只是跳过了刚才的那一个节点?如果不是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注意时间,那真的会……她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四周,自己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刚才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一次是新的开始吗?周围的人也没有什么认识的,没有印象,二阶堂奈和望月痛也不在这里。 那些人只能够掌握循环发生的时候,不能够掌握具体的细节,如果那些人能够控制每一个节点之中的具体事情,那现在那只狮子早已经咬到自己了,在跳跃的节点之中那些人也不能够伤害到自己,最多为他们的节点开始提供一个利于他们的条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也就是说,现在这一场仪式之中,对方能够控制所谓的循环,也就是从那个巷子开始,从那个时间点开始往后的每一个时间他们都能够让时间回到那个起点,并且,那些人似乎还能够跳过每一个节点时间发生的事情,直接从每一个特定的节点开始。 但是这并不是全部,那个魔术师匪夷所思的扑克牌,那个驯兽师的狮子,这些又是因为什么?如果说每一个表演者都拥有那些奇怪的能力,那么现在的这一条人鱼也应该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但是那人鱼根本没有嘴,它又该如何说话? 是的,人鱼并没有嘴,在本应该属于嘴的地方,一张人面上,鼻子的下方的位置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肌肤,再往下的脖颈的地方两侧,还有那鱼鳃一样的东西,人鱼应该就是用那东西呼吸的吧,它没有头发,双眼全是白色,一道青色的鱼鳍从它的后脑勺开始一直沿着它的脖颈、背脊一路向下,一直到它的尾巴上。 说实话,与其说这是人鱼,音速更想把这东西称为怪物,是的,怪物,唯有怪物这个形容词能够形容鱼缸之中的东西,她看着那条人鱼在水中游荡着,那人鱼伸出手,手指之间薄膜清晰可见——它的手抓住了一只鱼。 啊,那人鱼又没有嘴巴,它又该怎么进食……音速正这么想着,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又要沉浸到了表演之中,是的,好奇心,他们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音速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疼痛维持自己的意识。 如果对场上的任何一点产生好奇,就有可能被扯进表演之中——每一个自己所见的都可能是…… 【西海·静街区】 水从音速的鼻子和口腔灌入,这并不在她所预料的事情之中,水顺着她的喉管涌入她的肺部,在喝到水的第一刻她就因身体的本能咳了出来,但在水中的咳嗽显然无济于事,反而让她呛到了更多的水,她朝着自己的正上方游去,脚踝却被海草之类的东西缠绕住了! “咳……咳咳……” 音速挣扎着,让自己紧闭着的眼睛睁开,在略显浑浊的水中,她依稀看见缠绕住自己脚踝的是一株绿色的植物,她在水中抽出鹤翅刀,勉强把那植物割断,她朝着上方游去,游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游泳的,四肢拼了命地摆动着,终于,她一头探出了水面,她大口地吸气,让空气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但紧接着,水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砰——!”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她的腰部,带动着音速朝着水中沉没,她那一口空气就这么停留在了口中,她憋着气,握着鹤翅刀,朝着那撞着自己的身躯挥下,只可惜,在水中,挥刀的这个动作被大大的减缓,往日里敏捷的挥刀在此时就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粘滞,根本没有半点发挥出刀的锋利。 但她看见了撞到自己的那个东西——是那个人鱼,那个人鱼的头撞到了自己,此时,人鱼的两只手抓着她的腰部,把她往水的底部推去! 这是在那个鱼缸之中,这是在按个人鱼的鱼缸之中。 这次什么没有选择的过程,就连那寻找什么幸运观众的光束都没有出现! 这一次的节点还是在指向我!他们已经注意到了我!那么……在人鱼表演的那个时候的节点,是他们为了找到我而使用的时间,现在他们能够确认到我的具体位置了?他们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还是什么坐标? 他们不应该是通过外貌来确认的,不然一开始在魔术师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发现我了!这个用来确认我的存在的东西是在刚才放置到我的身上的! 音速在短暂的几秒之间思索出了自己能够思索出的一切。 【戏剧集合·循环—— 然后,在节点的跳跃之前,她把手按在了属于麋鹿的那一把刀上。 既然鹤翅刀在水中的用处收效甚微,那就用他们眼中属于神明的刀,就用界明刀来挥舞,用界明刀来斩断这该死的节点!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叁拾玖 逆向神罚·壹 【樱岛·夜都】 【中环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在这里把你放下就可以了吗?” 便利店的灯光在黑色的天空下显得很是突兀,毕竟那便利店的灯实在是太强烈了,白炽灯,能够径直照射到街道上,想来也对,这种二十四小时都营业的便利店总会有无家可归的人在前门晃荡,那便利店里面的灯或许就是他们夜晚时候能够看见的唯一的明亮,那些人会聚集在这便利店的门前,享受着这夜里唯一的亮。 子规正准备把烟草塞进烟斗里面,烟斗不是用吸的,而是用自然呼吸,如果要享受烟草的香味,就得除去烟斗上的灰烬和烟油,用面纸轻轻擦拭,烟草要用手指轻轻地把它们揉松,每一次轻柔烟草之后手指上留下淡淡烟草香,也是是抽烟斗的乐趣之一。 很多人都说塞烟草,其实这个“塞”字是抽烟斗最坏的观念之一,装烟草用塞的,这斗烟就不好抽了,将揉松的烟草轻轻搓成小球放入斗底在烟草轻装到斗顶齐平,用工具将烟草下压至五六分斗就可以了,子规当然有工具,烟斗都是随身携带,那么工具自然也时常备着。用手指压烟草检查是否有弹性,装烟草的技巧是烟草的“神秘成份”,可以让烟草的香、韵、劲十足发挥出来。 子规吸了几口未点燃的烟,品尝未点火之前烟草的香味,有些加味烟草还会有特殊的味道,她拿出打火机,将烟草表面缓缓烧出一个燃烧层,等到烟草立起的时候,她又用工具把烟草们轻轻压平,接下来才是正式的点火,让烟草闷烧着。 如果已经不再需要的时候,把烟斗放一旁或者就这么拿着烟斗就好,片刻之后那烟斗就会自己熄灭,等到了那个时候,把烟草倒掉就好。 此时她就在这便利店的门口,打火机就是在刚才的便利店买的,很便宜,薇儿就在她的身旁,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薇儿把矿泉水拧开,屯屯屯地灌了几口,用衣袖擦擦嘴,这才看向了子规:“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在这里放下你就行了?” “可以了,这里距离稻荷神社没多远,剩下的路你就别过去了。”薇儿把矿泉水盖子盖上,“我看不出你的问题,不代表别的人看不见,如果有人发现了你的秘密我可保不住你,像你这种肯定会被定义为人造邪神一类的……忽然有点好奇了,要不你让我切片一下……” “开这种玩笑没有意义。” 薇儿顿了一下,随后,她倚靠在墙上,许久之后,她叹了口气。 “……是啊,没有意义。”薇儿喃喃道,“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说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做什么?” “逃跑。” “我不也逃跑了吗?” “你不是神使。” “都一样。”子规拍了一下薇儿的肩膀,“我们都一样,你不是白海的神使,你也说了,白海那里是污染,从白海的底层传出来的污染,那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处理的。” “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借口,我又没有后悔。”薇儿挤出一个笑容。 “是啊,没有后悔的理由,我以前和你说过,人总应该当一个利己主义者,首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别总觉得自己是什么故事主角能够拯救世界,那种污染都已经溢出到陆地上了,哪怕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总觉得你在说什么马后炮。”薇儿瞥了子规一眼,“那个少年呢,你怎么不说说那个少年?就是那个让我们带去白海底层边缘的那个少年。” “我不喜欢那个少年。” 这时候,子规才皱眉,一想到那个叫平川泷介的少年,子规就油然而生一种抗拒的感觉:“那个少年我看不透,他的身上应该有什么别的东西,和你们神使不大一样,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和你们口中所说的邪教徒很像,但又有很大区别,很矛盾。” “所以你才不希望他上我们的车。” “差不多,而且当时你都说白海底层出事了,还过去从免不了一些危险。” “不过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危险,我们现在安然无恙地来到了夜都!”薇儿抬起手装作欢庆的模样,她摇晃着自己的手臂,片刻之后似乎又觉得有什么不妥,便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她闭上眼,右手握拳凑到嘴边,“咳咳,总而言之,我一会儿就会稻荷神社那边,别的地方不好说,但神社肯定安全多了,话说回来,刚才你去哪里了?” 薇儿说的刚才是指小车停在便利店前的时候,子规先是挑了一个打火机,付了钱就出门了,而薇儿买了矿泉水后也出来,但并没有看见子规的身影,在片刻之后,子规才重新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把一个手提袋之类的东西扔进了小车的后座上。 一开始来自子规的询问让薇儿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这个问题,现在才想起来,她饶有兴致地对着子规挑了挑眉,似乎抓住了子规的什么把柄一样,不过,这也只是普通的好奇心,她开始回忆不久之前提出会夜都是谁的主意,哦,好像是自己,好像是自己提出让子规离开的,至于夜都,哦,好像也是自己提出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路上也没见子规和谁打过电话啊。 “刚才?哦,你是说那个包吧。”子规应了一声,“那是前几天望月痛给我的,让我帮忙找人改一下,刚才改好了就去拿一拿,那人离这儿很近,等过两天再给望月痛她们。” “这样啊。” 烟斗之中的烟草依旧在闷烧着,子规享受着那烟草的味道,回忆着:“那人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冷不丁就出现在你的视线之中,但需要她的时候她出现的也快,估计你有这个念头之后没有几分钟你就能看见她,是不是很神奇?” “这可不是普通的神奇两个字就能够概括的啊。”薇儿伸了个懒腰,又喝了一口水,“界明刀的力量?还是污染的力量?” “重要吗?” “也对。” 薇儿耸耸肩,但马上,她的视线投向了另一头——她听见了脚步声,不,应该再严谨一点,她听见的不是普通人的脚步声。 每一步都是一样的声音,一样的重量,一样的声响,在这安静的街道上显得喧嚣不少,子规正疑惑着看向一旁不知何时不作声的薇儿,看见的确实薇儿凝重的目光,她正要说话,就看见薇儿把食指凑到了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啪嗒,啪嗒。” 那脚步声很平缓,和稳,不论是声响,还是每一声的间隔都是那么和谐一致,没有半点区别,但正因如此,薇儿才感到警惕,试问那个普通人会这样专门锻炼脚步的声音?不会有人这么做,但她现在听见的就是这样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腰间,她没有带界明刀,但是她的可以拿出自己的腰牌,再等一下,先再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对,这个脚步声太沉重了,不应该是一个人能够发出的声音,是背负了什么重物,还是故意让脚步声变重的? 于是,在两人的视线中,出现了两道人影。 两个人——薇儿的眼神一凝,两个人的话就有问题了,她听见的只有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也就是说,那两个人不论是落脚的时机,还是落脚的节奏和力度都完全一致,两道声音在同一时间传入薇儿的耳中,让她以为只有一个人——她现在最不想遇到的就是这样邪门的人! 一滴水落在了薇儿的脸上,她抬起手抹了一下,澄澈的水,不,或许用雨滴来形容更贴切,从空中落下来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就这么落在了薇儿的脸上,她向后退了两步,躲在了便利店门口前的挡雨棚下,明明按照时间现在还在早上,好吧,差不多中午了,但这个时候下雨,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已经到了夜都,地面上早已经看不见那橘色的模样,一片漆黑,唯有便利店的灯还在亮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到了这个时间,却不见得有别的人出来,就连家家户户都基本关着灯,只有几家远处的楼房还有灯光摇曳着,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里面静默。 “啪嗒,啪嗒。” 脚步声逐渐接近了,但那两道人影却没有什么变化,他们的外形一直都是那样,没有任何变化,那一份不安的感觉在薇儿的心中不断扩张,直至那脚步声几乎到达她的身前。 她看见了两块金色的腰牌。 那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两道人影还在那里,那是那个大小,但当脚步声到达她的面前不远处的时候,脚步声停下的那一刻,那两道人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的两个人,一黑一白两位神使,少见的是,白袍的神使——也就是女性神使——比黑袍要高了不少,那黑袍的神使看起来只有一米六的模样,但是那白袍神使应该有一米八,以至于直接看上去,那白袍还比薇儿高了不少。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们的身份——神使。 一旁的子规立马单膝跪下,她垂着头,让自己的视线不落在那两位神使的身上,从刚才的动静也能够看出来,这两位神使的界明刀的能力并不是简单的锋利或者什么,也就是说,这两位神使,至少有一位的界明刀是拥有‘名字’的。 薇儿并没有跪下,但是她的眼神依旧凝重,因为这里是夜都,而夜都的三日月分部在稻荷神社,而薇儿,并没有在稻荷神社中见过这两个人。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肆拾 逆向神罚·贰 【樱岛·夜都】 【中环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雨淅沥沥地下着,但只是落在了大地上,当那些雨将落在神使身上的时候,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沿着神使的长袍滴落,白袍和黑袍穿戴着的面具都是狸猫的模样,遮住了他们的脸,那位黑袍腰间的界明刀已经拔出了一半,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雨,就是因为那把界明刀了。 湛蓝色的刀刃,刀鞘是带着白色纹路的,仿佛水流,又好似雨滴,沿着刀刃蜿蜒,缠绕着刀刃,恍惚之间,那纹路仿佛离开了刀刃,一直缠绕到那位黑袍的手上,尤其是在雨水的衬托下,那淅沥小雨更使得这把刀显得妖异。 自古以来,雨和刀就像是一种难舍难分的伴侣,在许多樱岛的武士道文学作品之中,总会描述一种雨夜和刀,夜晚的刀泛着寒光,武士的脚步踏在水洼之中,溅起一片水珠,落在远处,然后,在月光的怀抱之下,武士挥舞着刀,朝着敌人奔去,一刀定胜负,一刀决生死。 “界明·暮时雨·朝露?雨女命尊的界明刀。”薇儿看着黑袍神使手中那已经抽出一半的刀,对着那两位神使颔首,她从腰间拿出那金色的腰牌,挂在自己的腰间,“夜都所属,这位朋友……雨女命尊选择的人吗?但是你们来夜都干什么,没记错的话雨女命尊的界明刀应该是在上洛吧?” 界明·暮时雨·朝露,这就是雨女命尊的界明刀,顾名思义,雨女命尊便是掌握着雨的神明,也被称为暮时落雨司命、或者坠水暮命尊,但是没记错的话,雨女命尊的主神社应该是在上洛才对,区域伍上洛。 一般情况下,不同地区的神使不会干涉到别的地区,除非是出现了棘手的污染事件,或者神使在别的地区遇上了邪教徒,亦或者从平野那边传来了什么命令,不然,在夜都不应该出现上洛的神使,至少在这里不应该——这里一没有污染,二没有邪教徒,这两人已经穿上了长袍,而且戴上了面具也挂了腰牌,这代表着这两人是有目的的。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很明确,正因为有了目的,他们才会在一开始就准备齐全,遮住面容,带好标识身份的东西,薇儿侧过头,看见那便利店里面的服务员早已经跪拜了下来,对于那个服务员来说,这段时间一定是难忘的记忆,两位神使出现在了自己的便利店门前,心中的敬畏让他忍不住跪拜了下来,跪拜神使,和神使代表着的神明。 “我们是来找你的。”白袍神使说道,这位女性声音听起来倒是年轻,但没有感情,也没有语调的起伏,听着就像是机器人一样,这种神使也不是没有,那种从小就冲着神职人员培养的孩子总是这样,缺少感情,也缺少对世界感悟,他们只知道神明,也只了解神明,这种对神明的绝对忠诚是三日月最喜欢的,基本这样的孩子总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神使,但不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人。 “找我干什么?” “三日月、夜都分部所属,薇儿,昨天到今天上午,你是否在白海地区长时间停留过?这里的长时间指的是过夜或者八个小时以上的停留。”白袍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请如实回答,我们有核实你话语真实性的方法。” 白袍神使那黑发如瀑布般垂下,她的视线一直没有投到薇儿的身上,她似乎对什么东西都不在意,只是忠实的旅行自己的任务,薇儿看着那白袍的腰间——严格来说是看那块腰牌,还有白袍的界明刀,只是那腰牌相比起薇儿的反而模糊了不少,上面的文字似乎也有点模糊,这并不代表腰牌有问题,这种腰牌没有办法造假,至少目前来说没有办法。 “是,怎么了?”薇儿回答道,她丝毫不怀疑白袍神使话语的真假,倒不如说,正因为她也是一个神使,在稻荷神社也有用来区分人的话语真假的方法,虽然不是很文雅,效果却是杠杠的。 “找朋友吃饭。”薇儿瞥了一眼一旁半跪着的子规,心里却是叹了口气,如果子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换做是别人,现在这一幕就足够终结两人的友谊,还好不论是她自己还是子规,都已经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对方,现在这种情况,反而还在薇儿能够介绍的范围内了。 “在今日,具体一点是今日八点十二分二十六秒以后,你是否还留在白海区?”白袍神使接着问着,那白袍神使手中的羊皮纸上不知道写着什么,或许上面所写的就是她所问的问题吧。 “是。” 薇儿也见过类似的东西,来自平野的指令,颁发给神使们的指令,往往都用这种奇怪的东西记载着,,羊皮纸还算是正常的,她还见过用树叶或者树皮书写的指示,拿在手上先不说实用性,单单是认出上面的文字就需要费一些功夫。 “为什么要去白海区?” “有没有发现异样?” “有。” “说一下你所发现的异样,这里的异样包括环境、人、以及你能够感受到的异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们是想说白海底层的那些东西吧,我没有看见,我只知道有那东西。”薇儿耸了耸肩,她并没有说出具体的内容,包括污染、邪教徒或者别的词汇,在那两位神使眼中,子规还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必要把她卷进去,想到这里,薇儿叹了口气,“有什么事可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别牵扯到普通人。” “放心,我们这次的目标只有你。” 白袍神使把羊皮纸放回到怀中,从中掏出了另外一张——白纸,很普通的白纸。 “居民编号YD3SRY022,薇儿,抗拒指令,亵渎神明,对你的违规行为处理方法已经下达,回收你的界明刀,回收你的神使身份,剥夺你的居民编号……” 在白袍神使的话语还没结束之前,薇儿就动了,动起来的不止是薇儿,还有子规。 薇儿一脚踹向那个黑袍——现在的雨是黑袍手中的界明刀的效果,薇儿知道那把刀的名字,但是那把刀的效果是什么,她不清楚。 但是相比起那把刀的效果,更大的疑惑则是——三日月为什么要处理她。 白袍神使的话说的很明白,但是内容却完全无法理解,抗拒指令,亵渎神明,这两点不论是哪一点都不符合薇儿做过的事情!她当然承认自己作为一个神使肯定不如面前这个白袍或者黑袍尽职尽责,但不论是抗拒指令还是亵渎神明,她都绝对没有做过! 这只是一个理由,一个为了处理她的理由,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处理她……因为白海?因为白海的事情?可是这和她根本没有关系,她又不是白海的神使!她也没有去处理那里的事情,被放弃的是白海的神使,又不是她! 理由之类的东西先不想了,先处理好现在的事情。 她身上没有带界明刀,她的界明刀还在稻荷神社,这是最让薇儿难受的事情,如果界明刀在这边还能够找找方法,可是现在,她只能够逃,她那踹出的一脚很突然,可是没有踹中,她的一脚穿过了黑袍的神使,而也就是在那一刻,那两个神使消失了。 而在薇儿视线的远方,那两道人影重新出现了。 “走走走走走走!”薇儿一把拉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她朝着已经坐到驾驶位的子规喊着,“先走先走!” “人家找的是你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跑啊!” 子规嘴上骂着,但还是扭动了车钥匙,一脚油门下去,小车呼啸而出。 “我不知道啊!但现在他们肯定是要杀了我,我太了解这帮纯种神使了,他们的眼中只有三日月给他们的命令!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好使!”薇儿说着,在车上不断翻找着,“该死……该死!我造了什么孽要遇到这种事!白海和我他妈的有什么关系!” “问你自己啊!” “问我有啥用啊!他们想封口!白海的事情肯定已经有结果了!但结果不合他们的意,不合神明的意!但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们都需要处理后事,普通人在白海只有死了或者毫不知情这两个结果,但是我不同意,我是他妈的神使,还是去过白海的神使!”薇儿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他们要封住我的口,而死人是最好保密的!” “那按道理来说他们也应该对我动手。” “你是普通人,所以他们肯定会觉得你没有去过白海或者完全不知情,没有必要的时候他们不会伤害平民……有没有武器!”薇儿咬牙切齿,“你离开吧,我去对付那帮玩意。” “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的。” “那也不能拖上你,刚才我脑子进水了才让你开车,把车给我,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别告诉他们你知道白海的事情就好!我知道你有办法让他们觉得你没有说谎。”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子规指了指车后面的那个袋子,“拿上那东西,你去把那两个神使杀了,然后改头换面,简单粗暴。” 薇儿一把抓起那个袋子,浑然不知自己的身上已经布满了汗水,她一把拉开袋子的拉链:“你袋子里装着什么玩意……” 袋子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把刀。 “界明·天忍式·胁差,以前是叫这个名字。”子规握着方向盘,猛然一打,“不过托人重新锻造了,现在这把刀和天忍穗别神社没多大关系,你用也行,用完记得还我。” “你这家伙居然……你疯了,你这是亵渎神明的做法!” 听见薇儿的话语,子规只是轻笑了一下,她看着那雨中朦胧的,却一直没有变化的两道身影,看着那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她的眼中出现了一种久违的兴奋感。 “谁不是呢?”子规自言自语。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肆拾壹 逆向神罚·叁 【樱岛·区域伍·上洛】 【事件记录·叛逃者】 【暮时落雨神社】 在净池瑾的记忆之中,这已经是十几年前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天是一个雨天,天黑蒙蒙的,时不时还有惊雷乍起。 “当暮时落雨司命离开了高天原,祂的信徒一生都要在大地上辛苦地耕种,汗流满面才能温饱的时候,神可怜我们那愈走愈远、在尘土与干渴中匍匐的身影,祂从天降下雨水,安慰人类困顿而饥渴的灵魂,每一滴雨水仿佛都在说:请不要害怕,土地有了来自天上雨露的滋润,人们就可以得到粮食,生命就不会受到威胁,雨水是来自天上的恩赐。神对祂的信徒说:那块你们即将征服的土地,有山有谷,雨水从天而降。” 净池瑾闭着眼,双手合十,他跪坐着,背脊挺直。 暮时落雨神社位于上洛的北山,离志那都彦神社没有多远的距离,步行过去大概十来分钟,,正因如此,暮时落雨神社和志那都彦神社的人偶尔会有往来,净池瑾便是暮时落雨神社的见习,再过几年,他应该就能够成为祭祀,净池瑾的培养是从小就冲着神职人员去的,他大多的时间都用在了神学上,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能够在恩泽考试上拿下一个极好的成绩,这也使得净池瑾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进入了神社,成为了见习。 在净池瑾十三岁往后,净池瑾的身高就再也没有长过,以至于现在的他都二十岁了依旧还是一米六的高度,人看起来倒是成熟不少,只是这个身高就差了些许,尤其是在隔壁志那都彦神社的那位祭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都已经有一米七五一米七六的对比下,净池瑾就更显得娇小了。 “轰隆——!”打雷了。 暮时落雨神社供奉的神名为暮时落雨司命,也就是雨女命尊,掌管雨的神明,隔壁志那都彦神社供奉的是志那都比命,掌管风的神明,也算是呼应了,志那都彦神社供奉的界明刀叫界明·志都风·一心,现在就是由那位老先生看管着,至于暮时落雨神社的界明刀,那就是现在祭台上面的那一个了。 【界明·暮时雨·朝露】 作为见习,他的每日任务就是引导参拜者按照流程来参拜,处理一些神社的琐事,打扫卫生之类的,事情不少,但不累,很轻松,从小就学习神学的净池瑾自然知道在作为见习的时候也就只能够做这样的工作,至于主持祭祀仪式之类的东西,就是祭祀的职责了,暮时落雨神社的祭祀从来没有出现过,至少在净池瑾的记忆之中没有,暮时落雨神社没有举行过祭祀仪式,因为作为最广泛的神明之一,雨女命尊的信徒很多。 多到暮时落雨神社都不需要专门举办祭祀仪式,只要是雨天,就是相当于雨女命尊的一次神迹,雨是不会消失的,雨女命尊便不会消失,雨女命尊的存在便在这一切的雨中,从天而降的水,那些澄澈的水中,寄宿的便是雨女命尊的神格。 净池瑾抬起头,在祷告的文字结束之后,他放开了合拢的双手,今日的祷告时间已经到了,他站起身,对着那把刀鞠了一躬,那名为暮时雨的刀,他还没有能够拿起刀的权利,至少现在没有,他必须成为一个祭祀,然后成为一名神使,在这之后,他才拥有拔刀的可能性——当然,如果被刀所认可,那就可以直接拥有成为神使的资格。 “只有你一个人?”正当这时候,另一人走了进来,把手中的伞甩了甩,甩开上面的水花,然后把伞放到一旁。 一米八个头的女性,黑发,黑眸,但是很年轻,和净池瑾差不多的年龄,面无表情,如果说净池瑾从小就学习神学,想成为一个祭祀,或者是神使,那么这位女性可以说就是为了成为神使而诞生的——鹦鹉明末,这是女性的名字,净池瑾第一次认识鹦鹉明末就是在他成为见习的那一天,那天也是鹦鹉明末成为见习的日子,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的鹦鹉明末已经成为了祭祀,据说也获得了成为神使的资格——毕竟鹦鹉明末已经在跟随着一些神使去行动过几次,也有传闻说是现在鹦鹉明末缺的只是经验,等到合适的时候,属于鹦鹉明末的界明刀就会下发,但与之相比的,净池瑾还是一个见习。 “轰隆——!”又打雷了。 他没有什么嫉妒或是羡慕,在他眼中,鹦鹉明末比他强了不止一点,就拿恩泽来说,当初鹦鹉明末的恩泽成绩是满分,不论是理论知识,还是后来进入神社时候的面试,是的,神社的面试也可以算是恩泽的一部分,这所谓的面试其实就是一些口头上的询问,不会影响之后进入神社成为见习,但很大程度会影响神社之中的人对自己的评价。 不过净池瑾还算是幸运,暮时落雨神社没有什么前辈之类的,仅有的两个正式成员也在净池瑾到来之后的半年内先后离开退休了,于是暮时落雨神社也就只剩下了净池瑾一个人。 这也不赖,净池瑾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每天早晨来到神社,然后开始打扫卫生,然后祭拜,如果有香客的话就引导一下,倒也没有什么麻烦,一个神社这么大,有时候会有几个帮把手的见习过来,大家都是见习,自然就没有什么阶级区别,这种互相的来访是很正常的,正如此时的鹦鹉明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几天没有什么事情。”净池瑾回答着鹦鹉明末的询问,拍了拍膝盖,“鹦鹉女士来这边做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差不多,比那个棘手很多,说是有一个少年跑掉了,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那个少年大概是十几岁的样子,黑瞳黑发,比较瘦弱,我找找照片……” 说着,鹦鹉明末还真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净池瑾,后者过一看,正如鹦鹉明末所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照片上的少年显得很羸弱,缺乏营养的皮肤透露出一种苍白,不过,那个少年的眼神却透露着一种凶狠,是那种在法律和道德都丧失了的地方挣扎打滚之后才会有的眼神,净池瑾在电视上看过,白海那边的萃白监狱基本都有这种眼神,狰狞,凶恶,对生命的漠不关心。 外面又响起了沉闷的雷神,夹杂着雨落到地上的声音,吵吵嚷嚷。 净池瑾把照片翻了过来,照片的背面写着一个名字。 “徐……杰夫?姓是徐还是徐杰?很奇怪的名字,是什么徐福的后人吗?” “不知道,我得到的消息是他跑来了这边,所以我正在询问,你有没有看见过这个人?” “没有。” “这么肯定?” “每天来这里的人能有多少……”净池瑾反问道,“来过的人我都记得很清楚的,你可以去问问旁边志那都彦神社,那两位也许知道?” “刚刚就是从那里回来的。”鹦鹉明末收起了照片,“问过一圈了,基本都没有印象。” “现在作为祭祀这么忙碌了吗……” “只是个别案例,这个少年有点棘手。”鹦鹉明末说道,“既然没有消息那我就先走了,哦对了,这两年差不多就是你成为祭祀的时候了吧?提前祝你晋升顺利。” 说着,鹦鹉明末就朝着门口走去。 “请稍等一下……” 净池瑾赶忙说道。 “怎么了?”鹦鹉明末回过头。 “那个,鹦鹉女士,是这样的,我听说神使一般都会有所谓的搭档,我……我……你肯定会成为神使,我努力一下,争取四……不,三年,三年之后也成为神使。”说道这里,净池瑾停顿了一下,他悄悄看了鹦鹉明末的眼睛,后者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于是,净池瑾深呼吸一口,“到了那个时候,我可以邀请你成为我的搭档吗?” 一句话说完,净池瑾垂下了头,在充斥着神学的大脑之中不知道何时已经划出了一小片地方,在那里,少年埋下了一颗种子,那颗种子悄悄扎根,然后发芽,从土里钻出。 “可以。” 净池瑾抬起头,对上的是面无表情的鹦鹉明末,但刚才耳边所听到的话肯定没有错,也就是说……只见鹦鹉明末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净池先生。” “叫我净池就好,不用加敬称。”净池瑾受宠若惊般赶忙说着,生怕说晚了鹦鹉明末就听不见一般,“我们的年龄一般大,而且你已经成为祭祀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我……” 天空又闪烁了一下,一道闪电砸在大地上,伴随着一声“轰隆”,两人看见了一丝火花闪烁,不过,下一刻那点火光便被暴雨浇灭。 但就在这时,又一道雷电砸在了大地上。 ——不过这一次,雷电并没有消失,这道连接天空和大地的雷电就这样闪耀着,在这黑色的帷幕之中闪耀着! 在那一天,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只有雷光之中的人影,铭刻在了他们的记忆之中,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忘记分毫。 那一天,在某个存在的,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查阅的记录之中,只知道那片雷电,在记载中被称为,《天使坠落·妒》。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肆拾贰 逆向神罚·肆 【樱岛·夜都】 【中环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净池瑾抽出的半截刀上,落下的雨水有些许落在了刀刃之上,又重新流回到了刀中,化为了界明刀上蓝色的纹路,这些雨水缠绕在刀刃上,让那些纹路上泛起了蓝色的微光。 他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透过面具,他能够看见鹦鹉明末就在自己的身旁,在当初的承诺之后,净池瑾用了一年出头转正成为了暮时落雨神社的祭祀,随后,在立下约定的第三年,严格来说是第一千零八十七天,净池瑾成为了神使。 成为神使的契机其实没有那么多,在成为祭祀的一年之后便有神使上门开始带着净池瑾出行,做的就是根据信息处理邪教徒的事儿,或者一些比较严重的违法事件,这种时候净池瑾做的基本都是后勤工作,前线工作都是那些正式的神使负责的,想来也是,毕竟正式的神使都有界明刀,但那时候的净池瑾可没有,成为正式神使。 不过,那时候的他已经能够接触到一些信息了,比如,神使们隶属于一个同样的组织——三日月,他也得知了平野的存在,原来高天原的名字是平野……最初他这么感叹过,感叹在樱岛之上真的存在一个神的国度——这并不是说他之前不相信,只是,当自己一直坚信的事物真的出现的时候,不论是谁都会感到热泪盈眶吧。 就好比科学家得到了理论上终于出现的那个结果,当数学家终于解出自己坚信的数字,那种被认可的成就和自豪是无法比拟的。 而在成为正式神使的那一天,他领取到了属于自己的界明刀,那个时候的他拥有的刀还不是有名字的刀,而是名为【界明·型号六·试作刀】的蕨手刀,是绝大多神使所拥有的试作型号刀,毕竟,一个神明最多只有一把界明刀,但并不是每一个神明都会有界明刀,而且,一个神社又不是只有一个人会成为神使,像是那种信徒多的神明,在整个樱岛拥有的神社自然也不少,但是神明的界明刀只有一把,自然是能者使用,那么,这位神明其余的神使就只能使用这种试作型号界明刀了。 不过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净池瑾已经得到了雨女命尊的认可,他腰间的那把刀就是证明——界明·暮时雨·朝露,不论多少次念出这个名字,净池瑾都会油然而生出一种舒适感,就如同在雨夜被风儿吹过一般,温柔的雨,细腻的雨。 当然,雨水有时候也是暴怒的,它们会如同凶猛的野兽一样从天而降,噼里啪啦地方服务怪物在嘶吼,这种从轻柔到狂乱的转变是那么的突然,从狂乱回到轻柔也是一样迅捷,但又那么的顺理成章。 当小雨落下的时候,属于雨女命尊的恩泽就落到了地上。 和鹦鹉明末第一次的出行是他成为神使的第十二天,他们的目标是一个在偷偷宣扬邪神的邪教徒,污染的程度大概到了半边身子,而且是肉眼就能够看见的污染,大概是那个人的腹部以下都开始渗出黑色的污浊物,这种人是很显然的邪教徒,但是身上的污染超出了他身体能够承受的部分,以至于那个人在被界明刀分开之后,属于人的部分还在哭嚎着。 第一次挥动界明刀,第一次感受到到与肉体的接触,第一次见证曾经是人的生物死在自己的手上,确实是不大好受的经历,身体上的不适还是其次,主要是心理和感官的刺激,血腥味带着污染的臭味,粘稠的触感,让他止不住有一种想要反胃的感觉。 胃部仿佛被人揪了起来,抓在手里狠狠揉捏着,他半跪在地上,但是呕不出来,只能够发出干呕的声音,那天鹦鹉明末在出行之前特意提醒了净池瑾不要吃东西,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幕,后来净池瑾用了小半年的时间来适应这种感觉,他还特地去了一趟菜市场,在那杀猪的地方观摩了不久。 他买了不少牛骨,据说牛的骨头和人的骨头密度相近,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联系材料,虽然在界明刀的效果下,别说是牛骨,哪怕是钢筋水泥都能够简单切开,试作型的界明刀被赋予了最基本的锋利,这是最简单,最普通的,也是最实用的,可以轻松切开人的肢体,让那些邪教徒就这么倒下。 不止是邪教徒,亵渎神明或者犯了重大罪行也需要他们来处理,当然,在这些事情之外,还有一个特别的东西。 那种东西叫做【神的恩赐】。 被神的力量沾染到的某些物体,有时会会拥有一些特殊的效果,从这种定义上看,界明刀也算是一种神的恩赐,当然,在三日月里面所说的神的恩赐,指的就是除去界明刀之外的、被神的力量沾染的物体。 如果出现了这样的物品,他们就需要去负责回收,说实话,这种东西有时候比邪教徒危险不少,毕竟这些被神的力量沾染的物体,就带上了神的些许力量,如果落在了一些人手中,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时候。 很多时候,危险的并不是物,而是人,拥有信仰的人,在接触到不属于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的神的恩赐,那不同信仰的冲突可能就会出问题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净池瑾,已经是一个专业的神使,这么说可能会显得有点自傲,但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神使了——在和鹦鹉明末一同出行的时候,他早已经模糊了当初为什么会和鹦鹉明末提出那样的请求,也就是希望鹦鹉明末成为自己的搭档这个请求,结果是好的,算来也有十几二十年了,他们成为了最默契的搭档。 只可惜,相比起净池瑾,鹦鹉明末更贴近神使这个角色,缺少自己的情感,仿佛一个只会完成指令的机器,和外界的交流十分有限,少到净池瑾都知道自己都可以算是最了解鹦鹉明末的人之一,而与之相对的,鹦鹉明末获得的神的注视更多,她能够更好地调动界明刀的力量,也能够更好地带着净池瑾完成每一次出行。 如果,只是说如果,有人能够做到自己的思想和一切除了神学之外没有任何的干涉,没有家庭、友人、生活,或者别的什么的干涉,那么这个人说不定能够发挥出界明刀百分之一百的力量,当然这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这样的人别说见过,净池瑾听都没听说过,在他短暂的人生当中,鹦鹉明末就算是最厉害的那位神使了。 但是今天,他们的出行目标是另一位神使。 在收到指令的时候净池瑾还是疑惑的,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指令,他处理过邪教徒,处理过穷凶极恶之徒,处理过几个【神的恩赐】,但这是他第一次处理神使,那张指令上面用最端正的字写着:三日月,夜都,稻荷神社分部所属,薇儿。 而就在刚才,他们找到了他们出行的目标。 净池瑾在接近的时候就抽出了半截刀,暮时雨·朝露,那落下的小雨其实就是水,从天而降的水,折射光线,让呈现在人眼之中的景色稍微有所区别,比如距离,比如大小,不能改变物体本来的模样,但是轮廓大小还是能够有所改变的,当然,从理论上来说,当落下来的雨形成一个完美的角度,那么在光线折射之后,可以让物体在人的眼中失去行迹,只不过这样对雨的掌控力需求太高了,而且也容差范围也小,所以净池瑾基本不会这么做。 他最习惯的还是用雨来模糊他和鹦鹉明末在对方眼中的距离,在雨落下的时候,他们的身形可以一直留在原地,但实际上的他们却已经走到了目标的面前。 这便是暮时雨最简单的运用。 不过还是稍微出现了一点状况,目标逃跑了,这确实不在净池瑾的预料之中,毕竟,神使对神明必然是虔诚的,不然他们根本无法成为神使,既然对神拥有虔诚,怎么又会抗拒神的指令?哪怕神给予的指令是死亡。 如果是自己收到了这样的指令,自己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死亡吗? 如果我确实这么做了,我会。 亵渎神明,抗拒指令,这便是薇儿的罪名,鹦鹉明末所拿出来的纸,便是从平野传来的信息,而这份信息就是神的旨意,是神的指令,作为神使,他们必须忠实履行。 因此,现在的净池瑾让雨下大了一点。 当降雨的条件成熟时,云中的雨滴开始相互碰撞融合,体积逐渐增大,当体积超过100微米时开始夏洛,在下落的过程中,它们会和其它体积更小的雨滴发生碰撞,并实现融合,继续增大,随着个头的增加,它们下落的速度也会越来越快,随着体型增大、速度增加、阻力增大,雨滴便会发生破裂,重新变为多个小雨滴。 变为小雨滴之后,终端速度会骤然下降,这些小雨滴会重新聚合增大,之后再次破裂,如此循环往复,所以最终坠落地面的雨滴直径通常不会超过6毫米,也就是说它的终端速度不会超过10m/s,对人来说,这样的力度显然没有什么需要防备的地方。 但假如,雨滴在聚合之后并不分离,那么雨的终端速度自然就快上不知多少,那么,雨滴的力度,自然也就快上许多,多到一个境界的时候——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一滴拳头大小的雨砸碎了小车的窗户,落在了握着方向盘的子规的眼前,随后,这拳头大小的雨碎裂开来,在子规的手上擦出了一道道血痕。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肆拾叁 逆向神罚·伍 【樱岛·夜都】 【中环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我本以为你好歹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一直都是啊,刀又不是我抢的,刀也不是我锻的,我什么都没做。” “你问问你自己信不信你的话!” 薇儿嘴上咒骂着,一把拿过那把界明刀,这把刀已经完全看不出【界明·天忍式·胁差】的模样,说是重锻,感觉更像是把整一把刀融化之后,再重新打造成另一种模样。 界明刀·天忍式·胁差是半米长的胁差,白色的、带有金色与黄色点缀的刀鞘,白色的刀柄,还缠绕了黑色的缎带,就像是丰收的季节那样,但此时薇儿手上的这把刀与那胁差截然不同,刀刃是银色的,很暗淡,带有一点白色的纹路,甚至还有透明的部分,透过那些透明部分还能够看见刀刃之后的模样,没有杂质,如果不是手上的触感不会说谎,她说不定会以为那一片地方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把很奇怪的太刀,之所以说奇怪,是这把刀的刀刃只有刃是能够看得到的,方才所说的透明部分,就在刀背,整一个刀背都是透明的,一直到刀柄和刀锷的部分才有颜色,如果要形容这一把刀,那就是奇怪的普通感。 它不符合一把刀应该有的模样,严格来说,还能够维持着刀的形状就该夸奖一下它了。 “这把刀叫什么名字?”薇儿问道。 “乱数序·无规,加不加界明的标题随你便。” “行。” “不过你最好想一想,如果拔出这把刀你可真的就很难洗了,前神使薇儿女士使用了被重锻之后的界明刀,亵渎神明这一条可以实锤一下?” 子规的话刚落下,窗外的小雨就变成了暴雨,随后,那拳头大小的雨就砸碎了玻璃,破裂开来,然后便落在子规的眼前,雨水飞舞着,在子规的手上擦出了一道道血痕。 在雨中,那两道人影出现在了小车前,那黑袍的半截刀依旧在刀鞘之中,但不论是子规还是薇儿都能够看见那些雨,并不是因为视力,而是因为那些雨水个个都有拳头大小,雨水落下,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 “我草!”薇儿怒骂一句,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但她并不是这么直接冲出去,很显然,现在外面的这些雨已经不是普通的小雨了,那些雨已经能够伤害到人了,不再分离的水落下的时候速度也不是以往那样,哪些水现在落下,薇儿毫不怀疑能够直接剐开她的身体,这帮纯粹的神使真的令人感到棘手,完全没有商榷的余地! 好吧,大多数时候神使都不会聆听目标的话,但薇儿自觉地自己以前好歹还会说一下人家的遗言啊!现在这帮纯粹的神使只想要处理好他们的出行,而薇儿的话他们不在乎,说实话,薇儿确实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她并没有记住上洛这边的神使叫什么,这种满脑子神学的人薇儿自觉的聊不来,所以她压根就没有去了解。 现在好了,出问题了,她完全没办法和对面两个人沟通啊。 她手上的便是那把界明刀,名为乱数序·无规的界明刀,现在这把刀已经被她握在手中,但没有抽出来,重锻之后的界明刀已经失去了神的注视,也就是说,即便薇儿并不是天忍穗耳尊的信徒,也能够使用这把刀。 只不过,偷窃界明刀这本身就是一件亵渎神明的事情,更别提把界明刀重锻成另一种模样,对神的挑衅,薇儿的信仰是稻荷神,但现在神明没有拯救她,在她将要被神使处理的时候,稻荷神没有降下祂的恩泽。 倒不如说,既然从平野已经传出了对她的处理消息,那就代表着她的已经容许了这个选择,容许了对薇儿的处理,也就是说,从那位白袍拿出那张纸的时候,稻荷神就已经放弃了这位信徒,如果不出意外,现在的她连稻荷神的刀都拔不出来了吧。 雨落在了地上,溅射出来的水滴朝着薇儿冲来—— 那个黑袍控制不了雨水的方向,薇儿立马看出了其中的要点,那个黑袍的刀只是让雨水的体积和下落速度增大了,并且让雨水更加的‘坚固’,但是他没有改变雨的方向,只是改变了雨的形态,雨女命尊的界明刀并不能让他扭曲雨水的朝向,所以他只是让雨的形态出了一些改变。 她用刀拍开了面前的那一小片雨水,朝着路边跑去——在那里,建筑物的挡雨棚还在被雨拍击出响声,那些挡雨的东西,那些用水泥灌注而成的挡雨的东西,能够护住她的身体,让雨水无法伤害到她。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抽出了那把界明刀。 既然稻荷神已经无法庇佑祂的信徒,那么信徒就需要换一个能够庇佑自己的信仰了,现在这一把重新锻造而成的界明刀,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没有牵扯,没有哪位神的注视,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薇儿并不知道这把刀具体有什么用,她不知道这把刀有什么效果,唯有在抽出刀之后,她才能够得到答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就是属于她的一场赌博,她要赌的是这把刀能不能让自己安全离开这里,至少身体的部件不要缺少,至于杀死对面那两个神使,这还是算了吧,薇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两个纯粹的神使对界明刀的应用肯定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她的希望只能够寄托在刀的效果上,如果运气好,能够获得一个停下这场雨的…… 『有一位逝去的人说,无论如何,他都确信,神不会掷骰子,神不会让随机性代替祂做出决定,在绝对的真理面前,随机性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那把一半银色一半透明的刀就这么被抽了出来,而在薇儿决定‘使用’它的那一刻开始,这把界明刀就被‘唤醒’了。 被重铸之后的界明刀依旧会有非自然的力量,这种力量源自于刀本来的材料,还有锻刀人在重铸的过程中添加进去的几味材料,把不同的神的力量杂糅起来,把那些名为‘神的恩泽’的物体当做调剂投入进去,配合起来,让这把刀脱离神明,但又紧系神明,脱离,指的是这把界明刀不属于任何一个神,紧系,指的是这把刀的力量源自于神。 那么现在,这把刀在做什么呢?这把刀在被抽出之后会做什么呢? 它在掷骰子。 这把刀最初的名字是【界明·天忍式·胁差】,也就是天忍穗别神社的界明刀,在被偷走之后它被重新锻造,但是在这途中,稍微出了一点插曲——在遥远的白海,这把刀被借给了一位名为平川泷介的少年,在那里,白海的后街道,白海的底层,【界明·天忍式·胁差】这把刀在那里出现过,而正巧的时候,就在那个时候,后街道的天空,最不缺的就是神明,而在那里,至少葬送了两位神明,应该说,曾经的神明。 很巧,不是吗? 当然不是,世界上的巧合本来就不多,怎么会这么幸运地出现在这里,如果现在有人在天忍穗别神社,应该会看见那位女祭祀正安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如果揭开她的面纱,说不定就能够看见她嘴角的微笑。 ——作为一个锻刀人,她当然知道怎么做才能够把刀重铸到更好,而让刀沾染上更多的神的味道,自然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当作为天忍穗别神社的祭祀,重铸天忍穗耳尊的界明刀的时候,这位女性会感到开心吗? 『神不会掷骰子,但人会』 一枚骰子落在了地上,没有转动,在骰子落地的时候,结果就已经出来了——五点,骰子掷出了五点,五个鲜红色点就这么印在骰子上,只不过有点奇怪的是,那五个点并不是整齐地出现在那一面,而是仿佛在逃跑一样朝着那一面的四边挤去。 『星期五,神看尽世上每一个角落。过了数以亿计的时光,世界开拓得十分理想。神爱上了这个世界,神在诞生的前第三天被钉在十字架上,被烈火吞噬,祂的信徒说,这一天是安息日的前一日,所以,在这个星期五,美善的星期五,请对神明以温柔』 起风了。 风从地面吹起,朝上吹去,那狂风把下落的雨水尽数吹回到了天空,在这个时候,落下的雨不再凶猛,因为温柔的风把它们承载了起来! 薇儿握着刀,她的表情在经过片刻的迷茫之后就化为了惊喜,毕竟现在手中的这一把刀,确实能够帮助到她。 她也知道为什么这把刀的名字是乱数序·无规了,这把刀根本不是一个具体的能力,它的效果是倚靠着那个骰子而产生的,现在投出的点数是五,并不是指五点是什么能力,而是这个五点所关联出来的能力。 而一次五点的结果,呼唤出来的是‘风’。 志那都比神的风。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肆拾肆 逆向神罚·陆 天忍穗别神社有一位祭祀,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祭祀是一个接近三十岁的女性,整日穿着一身洁净的和服,还用一层白色的面纱挡住自己的脸,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头上还盖着宛若婚纱的头纱,这些装饰看起来都很漂亮。 如果经常去天忍穗别神社的人,基本都会看见那位祭祀,仿佛这位祭祀一直都在神社之中,很安静,仿佛就是天忍穗别神社的一部分,她从不主动和人说话,也很少见有人和她说话,以至于到现在也没有人清楚那位女性叫什么名字,来访者都会称呼她为祭祀,或者祭祀大人。 这里的称呼表达的是尊敬,天忍穗别神社的这位祭祀别的不说,在周遭人里还是挺有知名度的,听老一辈的人说,天忍穗别神社的这位祭祀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是那里的祭祀了,在天忍穗别神社的几位见习后来都转正分去了天忍穗耳尊在樱岛的另外几个神社,或者依旧在这个神社里面当见习,这么多年来,这里的祭祀依旧是她,没有变过。 更神奇的是,这位祭祀好像就不会老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熟悉她的人都不觉得她的外表有什么变化,就连神社里面的见习都说过,祭祀似乎真的是被神明所眷顾的人,时间的流逝从未在她的身上体现过,也有人说,天忍穗别神社就是祭祀的居所,只要不离开那个神社,祭祀就是永生不老的存在。 这么说有一点夸大的感觉,但他们所见到的确实是这样的,或许也只是人的寿命实在是太过于短暂,以至于还没有等到那位祭祀老去,人就已经逝去,在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人们就已经不把这位祭祀当做一个普通人了,想来也是,其实大多数人的心中,神职人员本来就是高一等的,更别提神社之中的祭祀了,那可是一个神社最多也就一个的存在,和那些见习本就不同,而且,在人们心中,祭祀就是通往神使的道路。 成为了祭祀,就拥有了成为神使的资格。 【樱岛·白海·天忍穗别神社】 【黑幕事件·第三天】 祭祀正在在清扫着地面,她脸上的白纱依旧遮盖住她的容颜,她也不在乎现在是什么时间,当她在这神社之中的时候,她就是最和谐的那一位,不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否定这个说法,她仿佛就是专门为了天忍穗别神社而诞生的人,哪怕她从来没有拿起过那一把界明刀,都不会有人怀疑她作为天忍穗耳尊信徒的虔诚。 “天忍穗耳命,天忍穗而命,您赐予我们稻谷,保佑我们的食物,富田八幡、太郎坊、英彦山、西寒多、木幡、二宫、天忍穗别,我们在人的居所之中供奉您的位格,希望您的恩泽能让我们风调雨顺,收成至好,神说,‘我不愿见子民的饥饿,予尔等以稻与穗’,信徒虔诚回答,‘神的目光即为我等所信奉之物,雨露与风皆为恩泽’。” 祭祀对着空荡的祭台祈祷着,她的动作如此虔诚,跳不出半点毛病。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有人进来神社了。 “按照‘你’的想法的话,现在是上午。”祭祀转过身,对着来者说道,“这个时间点过来,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如果有别的人在这里,应该会很惊讶吧,毕竟,这位祭祀居然开口说了这么多话,若是别人来这里的话,这位祭祀说的内容应该不会超过半句,而且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种关切,这不大像是这位祭祀会做的事情。 “差不多,还差最后一点。”来者挠了挠头,“在这之前,我需要先回收一下你,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芝诺’。” “我明白了。”祭祀——不,芝诺点了点头,“需要我汇报一下吗?” “如果你喜欢的话,在我回收你这一份理性之前说吧,我算算,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从黑幕出现的那时候开始,几百年吧。”芝诺回答道,“不过时间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在我这里,上一次和你见面也不过是几秒钟之前,‘最初的魔女’。” 最初的魔女叹了口气。 “你给我的那骰子和风的权能我用去锻刀了,你说我可以随便处理,所以我就塞进刀里面了,这样子确实很有意思,说起来,你放在春日鹿神社的那两个玩偶意识到自己是假的了,现在应该已经自毁了吧?” “那件事我知道。”最初的魔女从怀中掏出了启示录,“本来就是一个小小的玩具,坏了就坏了吧,只可惜我对那个叫春日鹿的东西的权能还是挺感兴趣的,如果玩具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的话,说不定还能再收取一份权能。” “你收取我这边的就好。”芝诺说着,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怪不得往日里这位祭祀都用面纱遮着脸,原来在面纱之下,是一片朦胧的脸,朦胧,完全的朦胧,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就像笼罩在烟雾之中,但是这张脸时不时又会正常,呈现出一个十八九岁少女的眉毛,但紧接着,又被这一片朦胧给遮住了,就像是某种规则的错误,在短暂的出现之后又被规则所掩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答应过你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所以你给我的这一份权能我已经不需要了,属于芝诺的名字和权能都可以还给你了。” “先不要着急,聊一聊吧。” 最初的魔女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了下来,翻开了手中的启示录。 “那就是启示录吗?”芝诺问道。 “是的,我需要它帮我记一些东西。” ——芝诺,芝诺,我在樱岛的黑幕出现的时候投放在樱岛的魔女,不过那个时候的她还不是魔女,只是一个普通的樱岛人,但是天使为了收集信仰而构筑的牢笼正好隔断了她,她身体的两半分别停留在樱岛和樱岛之外,为此我给予了她芝诺的名字,把她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她的箱庭就是这个神社,和这个神社融为了一体,我救了她,而代价,则是她要留在这里,帮助我完成一些事情,比如理清楚天使的小秘密,或者帮我布置一些小道具,她做的很好,在这一段时间,她的一切都是这么无可挑剔。 “这就是启示录吗?”芝诺有点好奇的靠近了一些,她看着那白纸上逐渐被文字布满,若有所思,“这上面所写的就是你的记忆?” “嗯,我的想法,我的所见,还有我的感知,这样当我忘记的时候,我能够从里面回忆起来,当这本书被完全书写完的时候,就是启示录的那一天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一天不要这么快到来。” “为什么?”芝诺反问道,“这是用尼莫西妮的权能制造出来的东西吧?为什么你不希望启示录到来?你忙了这么多年,总该休息一下了,拉普拉斯他们看不出来,我是能够看出来的,你的头发都有点变白了。” “毕竟当启示录那天来的时候,九州的人就不得不面对那个现实了,而玛门他们也知道这一点,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对于你们魔女而言都是一次大洗牌,谁又能确保自己能够活下来?”最初的魔女把启示录往前翻动着,可是不论祂怎么翻动,那启示录的厚度都没有任何变化,祂只是翻动着,“我当然知道我们总会有这一天,永恒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可是谁不会有奢望呢?” “你以前不会有的,我认识的最初的你不会有任何的情感,你现在反而却像个人类,你有表情的变化,你也会叹气,皱眉,你是不是真的被人类影响到了?” “现在的我是这样的,不过很快就不是了。”最初的魔女依旧在翻动着启示录,“当理性完全盖过情感的时候,差不多了。” ——我赋予你芝诺的名字,把你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并非仁慈或者其他感性,只是我对天使的牢笼很感兴趣,你将会获得生命,还有足够欺瞒一切天使的权能,你的空间和时间将会被打乱,天使无法从你的过往或者未来、你的物质结果和坐标来得知你的真实身份,在祂们的眼中,你只是一个人,天使不会意识到你身上流淌的时间,不论几百年祂们都不会意识到,你将要支付属于我的报酬,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开启这牢笼的门扉,然后,完成我所需要你做的事情。 “这就是当初的事情。”最初的魔女呢喃道,“现在我想起来了。” “那么,我的时间也到这里就结束了。”芝诺说着,露出了一个笑容,那模糊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属于少女的面容,正如当初的她,发自内心的笑,纯真,充满善意,令人无法遗忘的笑容,“谢谢你当初能听我说话,这么多年来,我很满足。” “我能够作为人继续活着,能够沿着我期待的道路行走,我能够成为一个祭祀,能够像现在这样和人交流,能够偷偷成为一位锻刀人,第一次重铸一把界明刀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很快乐,还有交到朋友,只不过没机会让你看一下了,那是一个居酒屋的老板娘,很喜欢抽烟,也没有机会……不过等你收回了我的权能之后你都会知道的吧?总之……谢谢你。” “不客气。”最初的魔女说着,把手伸进了芝诺的胸口之中。 祂从中拿出了一个宛若棋子一样的透明物体。 那是属于【芝诺】的箱庭核心。 而也就是在那一刻,芝诺时不时清晰或者模糊的面容停留在了那个少女的笑容上。 最初的魔女合上了启示录,对着天空看着那一枚棋子,在黑色的天空下,那一枚棋子宛若太阳下的海洋一般熠熠生辉,就像那个名为芝诺的少女的笑容一样。 于是,在这一个早晨,天忍穗别神社悄悄地消失在了樱岛之上。 仿佛从未存在过。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肆拾伍 刀与戏剧·叁 界明·御津子·打刀,御津神的界明刀,而这位御津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拉普拉斯,诞生在樱岛的魔女,成为了樱岛的一个神明,祂的箱庭建立在樱岛的神国之中,在平野,那个遍地都是金色的世界之中。 ——无尽的金色水面,云朵和烈阳一同在水中流淌,水上,是美轮美奂的宏伟建筑,在第一眼看见这个世界的时候,人会忍不住产生跪拜的冲动,能够看见这个世界,哪怕只是短暂地窥见这个世界的角落,就足以让最伟大的艺术家奉上自己的生命。 ——这个世界有两个太阳,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水中,这个世界也有两个天空,一个在头上,另一个也在水中,这无尽的金色水面仿佛就是另一个天空,云层,太阳,都在水面之中,在金色的水中散发金色的光。 拉普拉斯的箱庭就在这个世界之中,在一个世界之中的一个小世界,透明的小世界,祂只能够在那个范围之内移动,而那个箱庭的锚点,就是这把界明刀,这把刀也是祂箱庭的一部分,因此,拉普拉斯才能够以麋鹿的姿态出现在这里。 拉普拉斯是一只麋鹿,也只是一只麋鹿,祂不具有‘人’的模样,祂并非人所化为的魔女,而是麋鹿,从一开始祂就是一只麋鹿。 【樱岛·西海】 界明刀被音速抽出,省略其中的过程,刀刃已经没入了人鱼的胸口之中,既然在这个舞台之中的节点会被跳过,那就在必然发生的节点之中插进去一个结果,刀插入人鱼的胸膛就是结果,这便是这把界明刀的力量。 窥见一个可能性的未来,然后引导去这个未来,而在这把界明刀上,所携带的便是到达结果的可能性,省略其中的过程,直接抵达结果,刀刃在人鱼的胸膛之中,音速转动刀柄,一缕红色的血带着黑色的液体从人鱼的胸口之中溢出,在水中呈现一种烟雾般的朦胧。 音速能够看见人鱼的脸,那一张没有嘴巴的脸,从人鱼的鱼鳃的位置开始裂开一道缝隙,顺着它的脖颈一直延伸到它的胸口处,随后,人鱼张开了‘嘴’,这不是正常理解之中的嘴,是一道裂缝,人鱼的整个胸膛就这么裂开,密密麻麻的尖锐牙齿就这么出现在那裂缝之中,仿佛七鳃鳗的口器,没有常规的上下颌等部位,取而代之的便是那一个布满利齿的口器。 那‘嘴’猛然咬下,咬在了音速手中的界明刀上,但没有什么效果,而也在这时候,音速手中的刀再次转动,下一刻,刀刃划过了人鱼的尾巴,从它尾部的正中间斩落,把人鱼的尾部分成了两截,音速含着口中那残存的气,在水中,她不能够开口,如果呛到水的话,就有很大的可能会窒息。 在这种时候,每一次停顿都是致命的。 刀切开人鱼的尾巴,在鳞片上擦出星火,但紧接着就被水所吞没,在这巨大无比的鱼缸之中,音速和和人鱼正在缠斗着,音速的眼中只有刀,挥下这把刀,然后杀了它!同情心和仁慈都是建立在同一个物种、同一个阶级和同一个立场的时候才会有的东西,这条人鱼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音速咬紧牙关,那人鱼还在撞着她,把她朝着水下压去,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但是音速却没有任何办法上去——拉普拉斯的刀只能够用来让她达到可行的结果,她可以用刀杀了这条人鱼,但是没有办法依靠这把刀去到水面上,刀可不会游泳! 即便被一刀洞穿胸膛,又被一刀斩开尾巴,但那条人鱼却依旧生龙活虎,它的游动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该死,空气不够了,再这么下去身体的本能就会让她开始呼吸,而现在在水中呼吸就是死路一条! 那人鱼也发现了这一天,它根本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势,一心就是把音速往水里按去,它那分成两半的鱼尾急促地摆动着,荡漾出红与黑的雾,音速拔出刀,这一次她的目标是人鱼的手——不,如果只砍手的话那条人鱼还有可能会继续冲上来,必须杀了它,瞄准哪里,心脏?人鱼有心脏吗?有,肯定会有! 那么下一刀的目标就是人鱼的左胸膛…… 而就在音速拔出刀的时候,人鱼再次张开了那道裂痕般的嘴,朝着音速的脖颈咬下,人鱼在水中的动作比音速灵敏了不知道多少,在它张开嘴的时候,音速的刀还因为水中的阻力而缓慢移动。 在水中总会让人有一种无力感,不论什么动作都会被水给阻拦,如果是那些水性好的人来,或许还能够判断一下这水的流向,但音速并不会,她能够在以前学习一下怎么游泳就已经达到大多数人的水准了。 它的目标是我的脖颈,音速自然是看见了人鱼想要做的事情,人鱼根本不畏惧死亡,哪怕它不知道下一刻音速的刀会出现在哪里,它都义无反顾地朝着音速的脖颈咬下,那巨大的裂口狰狞无比,哪怕是在水中音速仿佛都能够听见那张裂口的嚎叫。 人鱼的裂口咬了下来,离音速的脖颈越来越近,快了,只差一点点,一点点就能够咬断,然后这个少女就自然会死亡,不,她不会死,她会成为演出的一部分,成为我们的观众,对的,这么神奇的女孩子一定会为大家献上一场精彩的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但是人鱼的裂口并没有咬到音速的脖颈,严格来说,在那之前,它的裂口就被那把界明刀挡住了,不知什么时候,音速的手已经松开了界明刀,而现在,那把界明刀卡在了人鱼的裂口和音速的脖颈之间,让人鱼那足以致命的一咬落空了! 松开界明刀是因为慌张吗?并不是,因为一直在水中,所以界明刀是最有效的攻击方式,麋鹿的界明刀并不需要执行挥砍的动作,它的效果就能够让结果呈现出来,但音速的身上并不只有界明刀,她的身上还有两把鹤翅刀! 哪怕在刚才为了抽出界明刀而松开了一把,音速都还能剩下一把,更何况,松开的那一把鹤翅刀并没有落到水缸的底部,一条丝带一般的东西连接了音速和鹤翅刀,所以,现在这两把鹤翅刀都还在音速的身上,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在界明刀卡住人鱼的短暂时间,用那两把鹤翅刀插进人鱼的胸膛。 “噗嗤——” 严格来说,水中应该听不见这一道声音,不过,手中的触感,那迟钝的触感正告诉着音速,鹤翅刀成功插入到了人鱼的胸口,左胸位置,也是人的心脏的位置,与此同时,人鱼松开了口,它开始疯狂晃动着身躯,似乎胸口传来的疼痛远超于之前胸膛和鱼尾带来的疼痛感,现在,人鱼松开了裂口,那本卡在其中的界明刀也就因此脱落。 音速用脚踩在人鱼的身上,她把深深陷进人鱼左胸口的鹤翅刀拔出,然后抓住那掉落的界明刀,肺部的空气就剩下了一点,但水面还有一段距离,她四肢并用地朝着水面上游去,红色与黑色的雾环绕在她的四周,但是不要紧,她很确定自己的刀已经捅进了人鱼的左胸口,也就是人的心脏的位置。 心脏分为左右心房和左右心室,心房比较薄,心室比较厚,在心脏的底部连接着人体最大的动静脉,在整个心脏的外面包裹这一层十分坚硬的保护膜,叫做心包,鹤翅刀的宽度足够刺穿动脉,动脉压力巨大,短时间内便会有大量血液涌出,造成失血休克死亡。 【黑幕事件·第三天】 音速一口探出水面,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腥甜的味道带着气体一同灌入到她的肺部之中,可就是在这个时候,那条人鱼又出现了!这一次人鱼直接张开了裂口,等到音速看见的时候,那道裂口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为什么它游动没有声音?不对,左胸口的位置不是人鱼的致命点!该死……判断失误了,她迫不得已架起了手中的刀,但这个时候,她手上拿着的却不是麋鹿的界明刀,而是鹤翅刀,她抬起手,但还是迟了一步,人鱼的裂口已经咬了下来。 那密密麻麻的牙齿镶嵌进了音速的左手之中,左手手臂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音速还没有来得及惨叫,就感受到那人鱼再次想要把自己按进水中。 该死…… 她失策了。 ——鱼类的心脏往往在最靠近胸鳍的腹腔里,在鱼鳃的旁边,附着在鱼的脖颈位置,也就是说,刚才音速所插的人鱼左胸,并不是人鱼的心脏位置,这一次她的判断失误了,人鱼,并不是偏向人的状态,而是偏向于鱼的状态! 可是现在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晚了,她的左手手肘的位置皮肉翻卷,依稀可以看见阴森白骨,如果没有有效的治疗,她就会失血过多。 更不用提现在还是在人鱼的水缸之中,那带有污浊的水接触到音速的血肉的时候,就开始疯狂地蚕食她的理智,这些污浊之中带有着的是人鱼体内的污染,是纯粹的污染。 而也就是在这时,人鱼再次张开了嘴,这一次它的目标,是音速的脖颈。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肆拾陆 赝作过往·壹 “该死该死该死……” 望月痛握着手中的望月心·无界,她跨越了整个舞台的距离,从观众席上转移到了舞台之后,她现在也意识到了这跳跃的时间点往往处于对她不利的状态,这是最为棘手的部分,每一次的跳跃节点都在想方设法地让望月痛来不及做出应对,严格来说,现在的她就已经疲于应付了,她只能够倚靠着界明刀的效果不断改变自己的位置。 望月心·无界能够带着她跨越距离,也能够把某些事物之中的距离抹除掉,依靠这个效果,她能够在每一次节点的到来之时让刀带着自己离开当前的位置,但是这种做法终究不能够长久,毕竟她的每一次转移都是一次豪赌,她没有充足的时间明白自己的位置亦或者自己应该去哪里,她只能依靠下意识的反应,这也就代表着,如果在转移的终点是另一个危机,那她就不免落入了圈套。 魔术师在舞台上带着笑容看着她,在失去二阶堂奈和音速的身影之后,望月痛不得不独自面对着那位魔术师了,但是魔术师根本就不提防着她,他只是站在舞台上,让那些聚光灯沿着观众席不断照射着,直到选中到他所需要的人,而没有将要被聚光灯照射到的时候,望月痛就会转移一次自己的位置。 到目前为止,魔术师已经选了将近是个观众上去舞台,这其中并没有望月痛,可是魔术师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他不断扫视着那观众席,仿佛在等待自己所期待的那个观众被照射到,不出意外的话,他所期待的就是望月痛几人。 望月痛不敢赌。 现在的魔术师只是带着笑容看着那灯光,背景杂乱的鼓点奏响着,而当鼓点结束的时候,聚光灯就会停下来,这些鼓点没有任何节奏或者规律可言,停顿的时间也戛然而止,望月痛只好时时刻刻聆听着鼓点的声音,和聚光灯的方向,如果贸然站起身,魔术师定然会看见她,所以,手中的这一把界明刀就成为了望月痛唯一的依靠。 【樱岛·西海】 聚光灯出现在了望月痛的身旁,再过几秒或许就会照射到她的身上,望月痛悄悄推动了一下界明刀,跨越距离,她又出现在了另一个位置,到目前为止没有找到二阶堂奈她们,这让望月痛有点头疼,麋鹿说过,当她们离开彼此的视线的时候,她们所经历的事件就会不同,说不定此时二阶堂奈亦或者音速,她们所看见的舞台上并不是魔术师,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离开这里吧,望月痛想到,既然现在找不到二阶堂奈她们,不如先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棚子,循环的范围并不只局限于这个棚子之内,从那条街道到树林之中还有一段距离,现在还在表演之中,也就是说,魔术师并不会离开这个棚子,那么如今的棚子之外会比棚子之内安全许多,只要控制好方向…… 界明刀·望月心·无界。 望月痛来到了棚子之外,也就是这一个小区之中,因为是比较模糊的转移,她来到的地方看起来较为陌生,望月痛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好,因为路灯的存在,哪怕天空是黑色的,也不影响她看清楚周围。 望月痛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好吧,还是那个样子,每一次的循环都会使得这个时间重置,到了现在也还是这样,但……在这个范围内的时间在循环,那在范围之外呢?如果范围之外的时间是正常的流逝,那是否代表着现在外界早已经到了午后或者夜晚? 望月痛并不觉得这什么木花咲耶姬能够影响到整个樱岛,否则那位神明也不至于只划出这么一小块地方作为仪式的地点了,也就是说,木花咲耶姬只能够影响到这个范围之内,这个循环也只存在于范围之内,那……难不成在这个范围之内的时间和外界的世界并不相同?比如说实际上每一次的循环都有几分钟的偏差,但放在外界就是几小时之后? 不不不……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望月痛沿着街道行走着,一旁的房屋门牌都已经模糊了,看来,在这里她没有办法确定具体的位置,每一栋房屋看起来都别无二致,就像是复制贴贴一样,如果是不熟悉这里的人,走着走着应该就迷路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望月痛自己也认不清楚这些道路,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日和二阶堂奈去到静清小区的时候,再往前一些的,就和这里没有什么关系了。 “魔术师……木花咲耶姬,这个神明到底拥有着什么力量。”望月痛喃喃自语道,“循环,节点的跳跃,再到那个魔术师……还有什么驯兽师和小丑,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力量,一个神明不应该有这么多的权能才对,具体的划分也不应该是……” 呼……冷静。 “第一步,平静呼吸……第二步,思考所有的可能性,第三,时刻记住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好……望月痛,打起精神来。” 望月痛拍了拍自己的面颊,沿着这条街道开始行走,她压低了自己的脚步声,脚后跟轻轻落地,然后再是前脚掌着地,声音极为轻缓,收放自如,望月痛很习惯这么做,在作为无用集合的人去往收取债务的时候,降低自己的声音能够很好地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防止被发现,亦或者防止对面提前逃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街道上静悄悄的,看不到人,现在这一片地区的人都已经去往了那个棚子,他们都在那里观赏表演,以至于整个街道上没有任何一户房屋亮着灯。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望月痛有点烦躁,她一脚踢开了路边的一块石头,她看着那一块石头碰撞在墙壁上,然后弹了回来,落到地上,滚动了几圈,然后又不动了。 【黑幕事件·第三天】 望月痛脚步一顿,如果再晚上半秒钟,她的额头就和墙壁来一个亲密接触了,望月痛又看了一下时间,和方才相隔了大概五分钟,节点再次出现了跳跃,她看着面前的墙壁——严格来说是一扇门的旁边,门牌号依旧是模糊不清,但是这一户房屋还有灯光。 是的,这一户房间还有灯光。 其实很多时候,灯光并不是给予人安全的,当绝大多地方充斥着光的时候,黑暗的地方才会让人抗拒,但如果绝大地方都是一片漆黑的时候,这仅有的灯光就显得让人不得不提防了,试问一下,在整一条街道没有一户房屋开着灯的时候,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栋亮着灯的仿佛,会有什么想法? 更何况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任何突兀或者怪异都会被无限放大,人往往会害怕陌生的地方,哪怕是对陌生充满好奇心的人,这是人的本能。 恐惧的本质就是未知,人在正常发展的情况下会在脑中建立各式各样的模型,方便自己快速做出判断,降低认知成本,如果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第一次见到狗的时候很可能会害怕,这时候告诉他,这是狗狗,不咬人,不用害怕——那么在这个小孩的脑中就会有一个狗的模型,里面包括一切关于狗的信息,如外面,形状,毛发颜色等。从而把“不用害怕”的情绪和“狗”的模型配对起来。 假如他不害怕,那他也会记下关于对狗这一客观事实的情绪反应,就是不用害怕狗,那么下一次见到猫的时候,由于两者比较相似,如果孩子把猫当成了狗,他便不会害怕,但假如孩子发现这东西并不是狗,很可能还会害怕,那么就需要再在脑中建立一个猫的模型。 那么,当人遇见未知的事物时,第一件事就是先在脑海中迅速寻找一个类似的模型,来看看到底这是什么东西。如果找到了,人的情绪反应就会和对之前已有的模型情绪一样。如果找不到,匹配不上已有模型,但又没有足够的信息建立新的模型,人就会不知所措。而遇到不知所措的东西时,逃跑是最安全的选择, 可惜现在没有地方逃跑。 为什么现在这个节点会让她来到这里?这个节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吗? 但不知道为什么,望月痛忽然对这一栋房屋产生了好奇,这是一种源自于内心的好奇心,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搭在了这一扇门上,她停顿了片刻,然后推开了门。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望月痛走入到了门内,那扇门也悄悄地虚掩上了,门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但是没有合上,仿佛是在为望月痛留下最后一点离开的空间,也像是某一种静悄悄的关怀。 那模糊的门牌上确实看不出什么,文字都细碎不堪,不论再怎么细细打量,都已经无法阅读了。 不过,在那门牌上,似乎能够嗅到一点玫瑰花的味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肆拾柒 赝作过往·贰 【樱岛·西海】 【黑幕·黑幕·黑幕·黑幕——逝者逝去之日】 【戏剧集合·戏剧——浅川琴子·旧事补时】 “早上好,我亲爱的女儿啊。” 望月心对着摇篮之中的婴儿呢喃着,他的双眸之中充斥着属于父亲的慈祥,他伸出手指,悄悄拨弄着婴儿的脸,摇篮之中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捉弄,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那婴儿晃着手臂,使得摇篮也开始微微晃动。 “在干什么呢?今天你还有要紧事吧?” 浅川琴子从楼梯上走下,她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对还在逗弄着婴儿的望月心说道。 “哈哈……抱歉抱歉,那我确实是该出门了。”望月心这才把视线从婴儿的身上移开,他打理了一下衣物,抚平了褶皱,他的随身物品没有太多,一个小小的背包,加上家里的钥匙,他今日要去的地方是无用集合,西海地区的底层,哪怕女儿出生了,望月痛也明白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带着底层走出底层,让底层去往外界,然后,改变底层的命运。 无用集合,无用之人,在底层是和外界不一样的,底层是见不得光的,他们是城市之中的虫子,不被重视,也不被人看见。 “那个,最近我感觉难受了很多,总是听到奇怪的声音。”这时候,浅川琴子说,“有时候像是萨克斯的声音,有时候又像是钢琴……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医生说这是压力过大,可是吃了药感觉也没有什么好转,明天能不能再……” “当然可以。”望月心走到浅川琴子的身前,他俯下头轻吻了一下浅川琴子的前额,捧起她的面颊,看着自己妻子的双眼,“等我忙完了就去,好吗?” “当然可以。” 浅川琴子知道望月心没有骗他,他们两人是夫妻,但不论是无用集合的人还是外界,基本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本就是当初的一场偶然,不过两人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已经了解了彼此,了解对方的喜好,了解对方的习惯,了解对方的大多看法和下意识的话语,也能够了解对方的口头禅,时间是最好的调节剂,在时间的作用下,人与人的关系会逐渐接近,或者逐渐变远,直到某一个节点。 望月心有些怜爱地揉了揉浅川琴子的头发,浅川琴子的异样就是在这阵子出现的,在前几日的那一次祭拜之中,浅川琴子忽然对神的雕像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抵触感,在祈祷的时候,她忽然停顿了一小会儿,她的信仰出现了些许问题,而也就是那个时候,浅川琴子开始时不时出现幻听——至少心理医生是这么说的,浅川琴子会听见一些乐器发出的旋律,或者人的话语,但每当浅川琴子寻找声音的来源的时候,那些声音又会紧接着消失掉。 ——浅川琴子和望月心的信仰都是一致的,无界命尊,又名无界心命,亦或者无界神,无界命尊,无界命尊的神职是地域,这个地域是一种广义的东西,只要存在于分隔开来的地区,就应该要有无界命尊的存在,在樱岛仍分割成几个区域的时候,无界命尊可以算得上是信徒最多的神明。 “那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在短暂的拥抱之后,浅川琴子松开了手,“我一会儿要去看看书籍之类的,九月份的时候他们就要学新东西了,到时候相关的书本啊资料什么的都需要跟上,而和那几个工厂的合作也要确认一下。” “好的。” 望月心没有停留,他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那所谓的孩子们,指的便是无用集合的孩子们,那些在底层出生的孩子,他们享受不到良好的教育资源,所以望月痛和浅川琴子便成为了那里仅有的教师,但即便如此,诸如教辅书之类的东西在底层都是见不到的,他们需要在外界采购之后,再带回到无用集合之中。 浅川琴子走到那摇篮前,她看着摇篮之中的婴儿,此时,那婴儿好像在睡觉,闭上了眼,吮吸着右手的大拇指,看着这个婴儿的时候,浅川琴子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充满了希望,这是她生命的延续,在自己的事业之后,还能够有一个孩子寄托着自己的全部期待,不论将来这个婴儿成长成什么样的人,都不影响婴儿作为浅川琴子的孩子的存在。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浅川琴子走到门口,拉开门:“怎么了?忘记拿什么东西……” 话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戛然而止,因为此时在门口的并不是望月心,而是两个陌生人,披着一黑一白的袍子,脸上带着鼬形状的面具,腰间是一把太刀,还有一个金色的腰牌。 浅川琴子跪了下来。 门口站着的是两个神使。 是假的神使——浅川琴子在心里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就是这么告诉她的,这两个神使是虚假的,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跪了下来,这样子能够少很多麻烦,如果对方是为了钱财之类的,就让他们拿走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居民编号……算了,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黑袍神使说道,“今天我负责带新人,所以有我旁边的这位来动手。” “那……那个,让我来吗……” 听见黑袍的话,那位白袍神使畏畏缩缩地探了探头,笼罩在面具之下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不过她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刀,那把刀却不大像是界明刀,刀上面没有任何让人感到畏惧或者害怕的东西,或许这又是那种大繁至简的事物? 白袍好像吞了一口唾沫,她弱弱地问道:“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吧,我已经是一位神使了对吗……” “是,不要废话了。” 白袍面具上那露出眼睛的两个洞口之中,属于女性的淡蓝色瞳孔在微微颤抖。 但下一刻她便不再害怕了,因为她的胸膛被一把刀洞穿了。 “假扮神使,厉害,真厉害啊……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干的,你们两个应该是整个西海头一遭了。”男人抽出界明刀,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那位白袍,转而看向一旁的那位黑袍,“你也是,啧啧啧……厉害,方便说一下你的信仰是什么吗?” “你是什么人!”那位黑袍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状况,他怒吼着,向后退了几步,抽出腰间的太刀,对着男人挥了下去,“我们当然是神使!你知道你现在袭击神使是什么罪名吗!” 和白袍的刀不同,那位黑袍的刀显然是一把界明刀,应该是试作型号的界明刀,而也就是在黑袍抽出刀的时候,那位男人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腰牌,挂在腰间,他随意地抬起了手,手中的刀稳稳地架住了那位黑袍挥下的刀。 “为什么……”黑袍显然是没有意料到这一点,愣住了。 “试作型的界明刀确实是被赋予了锋利这个特性,但那也只是对大多数正常的物质而言,你用一个试作型号来砍一个有名字的界明刀,那区别肯定就大了。”男人的右手一挑,就把那位黑袍手中的刀挑开了,“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邪教徒处理,没想到还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说说看吧,为什么要假装神使?” “我没有假装,我就是神使。”黑袍回答道。 “西海没有你这个人,整个樱岛也没有你这么个神使,就连你手上这把刀也不属于你,刚才那个假白袍也是,你们和真货相比区别太大了,大到哪怕是现在跪在地上的这位女士都能够分辨出来,你们以为她在跪你们?她只是不想惹是生非而已。” 男人的话语有遮盖不住的嘲弄,但他说的也确实没有错,浅川琴子确实看出来了,但是浅川琴子并不打算接话,现在这种情况,她只需要跪着就好,不接触才是最安全的。 “我当然是神使,我为什么不是?”黑袍嘻嘻笑着,略有惋惜地看着地上那已经失去生息的白袍,“他们说神使穿着长袍,我穿了,他们说神使戴着面具,我戴了,他们说神使挂着腰牌,我挂了,他们说神使拿着界明刀,我也拿了,他们还说神使要清理邪教徒,现在也清理了,我哪里不是神使了?我穿长袍、戴面具、挂腰牌、拿界明刀、清理了被污染信仰的邪教徒,我对神明无比虔诚,我怎么就不是神使了?!” 听见黑袍的话,男人只是叹了口气,脸上带上了一丝怜悯。 “……人的信仰终究还是一把双刃剑,像你们这样子的,便是一种极端,疯子和信徒只有一线之隔,当你们跨过那条线的时候,你们就已经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了,而是一个纯粹的疯子,知道吗?我很不喜欢遇到你们这样的人,你们总是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当然,从你们的角度上来看,你们也确实是正确的,只不过,所谓的正义,终究还是由大多数人所决定的,而在这个地方,能够代表大多数人的人,并不站在你们这一边。”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肆拾捌 赝作过往·叁 黑袍是真是假并不重要了,在那位黑袍的眼中,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位神使,一位货真价实的神使,他的思想和理智都坚信这一点,以至于那个男人的话,黑袍完全不会相信,正如很多固执的人,不论旁人怎么劝说,他们都是一意孤行。 “本来我今天只是到处走走,正么巧就遇到了你们两位。”男人就像是在闲聊一样,对着那位黑袍扬了扬下巴,“按道理来说像你们这样的人应该会是很好的研究材料,你们的思想,你们的信仰,在没有经过污染的情况下到达这个地步,确实是很好的研究素材,在萃白监狱的那些人都没有你们做得好,如果你愿意配合一下我们的研究,我们顶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和你未来与外界的交往,你说怎么样?” 黑袍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但黑袍没有动,或许是因为意识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好对付,亦或者是在思考如何从这里脱身,总之,他暂时没有任何动作。 “说说看,为什么选择这一家,不要说是随便选的,如果你觉得自己是神使,自然就知道神使不会随便找人。” “因为这一户人家的味道不对。” 黑袍的声音就像是咬牙切齿,狰狞,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浅川琴子,又看回到了面前的男人身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一户的味道不属于这里,我只在底层闻到过这样的味道,而且还夹杂着别的东西。” “这位女士,不用跪着了,请站起来吧。”听完黑袍的话,男人转过头,对着浅川琴子说道,“站起来就好,我不会让他为难你的。” 浅川琴子没有动,她放空自己的思维。 “我认真的,女士。” 浅川琴子在心里哀叹了一声,站了起来,她依旧垂着头,不去看那两个人,她听见那两人的交谈声是如此清晰,清晰到她能够明白其中的每一个音节对应着的每一个字,还能够再深邃一些,再深邃一点,从字节之后窥探到真理的一角。 不对,浅川琴子猛然发抖了一下,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我刚才在想什么,我刚才听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浅川琴子意识到了自己又听见了那些幻觉般的话语,但是这一次那些话语比以往都清晰许多,而且……她这一次理解到了话语之后的内容。 言语,用来传递信息的东西,但绝大多时候表面上的言语就是表面上的意味,比如我饿了,这三字就能够表达自己的饥饿,但此时浅川琴子能够听见的信息却不知如此,比如这一句我饿了,出现在浅川琴子的脑海之中内容就出现了更多的延伸…… “女士,你看起来不是很对劲,有什么事吗?”男人微笑道。 这一句话语把浅川琴子的理智拉回到了边缘。 “……我没事。”浅川琴子微微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对劲,我说了,这一户人家的味道不对!”黑袍大声喊道,他把手中的刀对准了浅川琴子,“你根本不懂,我是神使!我说的自然就是站在神的这边的!既然你说我的认为自己是神使的假神使!那我的思维方式不还是按照神使的思维来的吗!” “这还是要有点区别的,你的思维和你的实力并不对等。”男人依旧是那不温不火的模样,“神使并不只是需要神学的知识,还需要的是和神的适配,你的信仰,虔诚的程度,诸如此类的东西都会影响到你的资格,很显然,你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来维持,并不是你所希望的就一定会实现,你已经魔怔了。” “那我就向你证明吧,你这个口说无凭的混账。” 黑袍把手中的界明刀一横,对着男人挥下,与此同时,黑袍的脚步却在往后移动,他明明是在对着男人挥动着刀,但身体却越来越远,可那把刀却离那个男人越来越近—— “‘障眼法’吗?”男人自言自语着,“不过还是差了点。” 男人向着一旁侧身,脚步一滑,在地上走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他手中的刀在地上划过一个周,轻轻挑开了那把界明刀,刀与刀的碰撞带出了清脆的声响,连同着那一小片火花,然后,一次呼吸不到的时间,男人手中的刀穿过了黑袍的脖颈,这并不是结束,男人一推手中的刀,让刀更深地没了进去。 他握着刀柄,一转,一甩。 黑袍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浅川琴子听见了这一切,她听见了两人的交谈,听见了挥刀,听见了刀没进脖颈的声音,这些声音在她的眼前绘制出了景色,让她即便双眸没有看见,也能够在脑海之中明白一切的一切,这不是什么好事,在不久之前她根本做不到这些事,而且这种聆听甚至不是她能够左右的,这也意味着她所聆听的…… “聊一下你的事情吧,女士。”男人在浅川琴子的面前站定,“能够告诉我你听见的到底是什么了吗?” “您说什……” 浅川琴子正开口说着,却停了下来。 地上没有白袍的尸体,也没有黑袍的尸体,只有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男人,正提着界明刀冰冷地看着自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从一开始,她就只是‘听见’。 “你应该也发现了,你被污染了,你听见的东西已经干扰到了你的感知,这是不可逆的,所以希望你能够安静地接受处理,这样也能够防止你的污染传到你的孩子身上。” “为什么?”浅川琴子问道。 她问的并不是什么时候被污染的,也不是问为什么要安静接受处理,亦不是问为什么会传染给他的孩子,她所问的,是—— “为什么要污染我?” “看出来了啊……因为你们干涉太多的外界了。”男人解释道,“你,还有望月心,还有你们周围那几位最活跃的,你们做的事情越界了,带领底层去往外界,这是不被允许的,外界的人不应该太过于了解底层,你们底层的信仰会侵蚀外界的人,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但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所以,你被污染了,能理解吗?” “……可以。” “好的,那么……” 男人正说着,一把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不过也只是穿过,就像是穿入了一片空气之中,什么碰撞也没有,握着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她一脸惊愕,惊愕为什么这一刀会落空,但事实便是如此。 “‘障眼法’,你所看见的只是这一个地方记忆之中的事情,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你无法改变。”男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浅川琴子,“你必然会死在今天,你可以把我们当做是一个记录,你能够看见的记录……” “痛!你是望月痛是不是!”然而,浅川琴子却满脸惊喜地看着那个女性,“我能够听见!你是望月痛……我的女儿!” “她是,不过这已经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男人解释道,“她听不见你说的话的,她也看不见你,就连我,她也看不见,我能够感受到这一点,是我手中的刀的效果,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春日鹿……总之,在你口中的女儿的记忆之中,此时她还在那个摇篮里,看不到外面的事情,不过她能够听见一些东西,所以我才耐心地和你们解释,因为这些事情对她来说也有用,在几十年后,她可以帮助我们处理掉一些邪教徒,这些话告诉她也没有问题。” 略微停顿了一下,男人接着说道:“女士,今天你必然会死在这里,不论是你还是我,都只是一段过往的回放,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结果是不会改变的,这都是障眼法,不过我向你保证,你看见的确实是你的女儿,在这个几十年后的景色之中,她获得很好。” 浅川琴子忽然听到了萨克斯的声音,在这一段温柔且舒缓的旋律之中,饱含着不尽的沧桑,她也在这一曲之中,听见了这个城市无法说出口的故事,在这一栋房子的前面,只有短暂的回忆被填充满庭园,直到终点推门而入的时候,才会就此结束。 那旋律依旧在奏响着,那震撼耳膜的,只有过往的声音,站在门口眺望着,数百米之外的地方,就已经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了,这种走到尽头的感觉,让她不禁有点恍惚,不过,就这样就好,至少她看见了可能性,哪怕这可能只是一场幻想,但这一份幻想却能够让她露出笑容。 至少,她能够知道,在未来,她的女儿过的很不错,也因此,这位名为浅川琴子的母亲,在这最后的时间里面露出的不是悲伤,而是欣慰,她并没有开心,但她放心了,她张开嘴,思索了片刻额,最后还是化为了叹息。 “心啊。”浅川琴子对着不在场的丈夫说,“人这一辈子太苦了,下辈子还是别来了吧。” “抱歉了。”男人说着,把刀刺入了浅川琴子的心脏。 鲜红色的玫瑰花绽放在了天花板上,也映入了摇篮之中那婴儿的瞳眸之中,婴儿脸上失去了笑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直到那玫瑰花的一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肆拾玖 赝作过往·肆 【樱岛·西海】 有人贫居,读书,得“螳螂伺蝉自障叶可以隐形”,遂于树下仰取叶——螳螂执叶伺蝉,以摘之。叶落树下,树下先有落叶,不能复分别。扫取数斗归,一一以叶自障。 “到底是谁在说话!” 望月痛握着手中的刀挥舞着,她咬着牙,脑海之中混乱的声音几乎要扰乱她所有的理智,她听见的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诸如什么障眼法,或者些别的词汇,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也正因如此,望月痛才感到烦躁。 声音的来源是哪里,为什么会听见,这一切她都没有答案,在跨越那道门扉之后,她便能够听见那些话,在耳边响起的那些话语,不过,她总感觉那些话并不是对着她说的,仿佛……这里发生的某一场对白,她只是偶然之间的闯入者。 在最初的时候,她走进的那扇门,看见是……其实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房子,许久没有打理过使得庭院的地方多了不少杂草,那墙壁也斑白,染上了了不少淡黄色,她在走过那扇门之后感受到了一种心安感,仿佛鱼儿终于落到了水中。 但紧接着,她就开始听见了那些声音。 在听见第一句话语声的时候,她便握紧了那把界明刀,声音,从哪里出现的声音,和以前的麋鹿那样子从脑海之中说出来的声音吗?还是说有人偷偷在这里搞鬼? 很普通的小房子,二层建筑的样子,她在庭院踱步,没有第一时间走进去,耳畔时不时响起的声音实在是无法忽视, “……人的信仰终究还是一把双刃剑,像你们这样子的,便是一种极端,疯子和信徒只有一线之隔,当你们跨过那条线的时候,你们就已经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了,而是一个纯粹的疯子,知道吗?我很不喜欢遇到你们这样的人,你们总是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当然,从你们的角度上来看,你们也确实是正确的,只不过,所谓的正义,终究还是由大多数人所决定的,而在这个地方,能够代表大多数人的人,并不站在你们这一边。” “谁在说话!”望月痛咬牙切齿,那声音实在是太令人生厌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她打从心里就觉得厌烦,她朝着自己能够听见声音的地方挥动着刀,但是什么都没有砍到,她至少听见了三种音色,不论是男性的音色或者女性的音色都有。 就像是某一种过往被烙印在了这里,而现在,这一份烙印成为了侵扰她的声音,她尝试后退到这一扇门外,声音淡了些许,她走回到那个庭院,那些声音又开始唠叨了,她不断挥舞着那把刀,可是声音却一直缠绕着她。 望月痛知道这个地方不对,按正常道理来说她应该离开这里,可是内心的那份纠结——这里给她的那一种感觉,熟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还有一种亲近感,这种感觉牵引着她来到了这里,在那一个时间节点的跳跃之后,出现在这个门前的她,或许这也是节点的一种用处,这扇门是和自己有关系吗…… 她终究还是选择进入那个小房子。 【黑幕事件·第三天】 这一户房屋一看就知道许久没有使用过了,时间的痕迹在墙壁上留下了不知道多少,如果要说家具之类的东西的话,没有,真的没有,桌子椅子什么的都没有,应该是清理过了,地板上的灰尘也是积了一层,灰尘之上就没有别的印记,也就是说,这一段时间之内,已经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真的很烦啊……”望月痛自言自语着,放慢了脚步,她没有理会那些灰尘,只不过,这个地方实在是令人感到……望月痛砸了咂嘴,“感到肉麻。” 她走到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客厅的地方,依旧是空荡的,不过她总觉得自己能够在这一片空荡之中感受到什么,对,这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应该有一个……有一个……给婴儿的摇篮? 望月痛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婴儿的摇篮椅,可能这一户人家曾经有过一个婴儿?她想不明白,不过还好,在进入到室内之后,那些说话的声音总算是消失了,只能够隐隐约约听见一点点动静。 “噗嗤——” 有点像是刀刃没入到肉体之中的声音,望月痛出于提防还是朝着门口看了一下,依旧什么都没有,看样子确实是那些不知道哪儿出现的声音。 望月痛在房间里面逗留了片刻,一无所获,也不知道这个节点为什么会让自己出现在这里,不过接下来的几次节点都没有什么变化,如果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脚下的变化,她或许还不会注意到节点有变化,十分短距离的移动,和之前在棚子之中那大幅度的变化简直是两个极端,或许离那个棚子越远节点的影响就越小? “‘障眼法’,你所看见的只是这一个地方记忆之中的事情,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你无法改变,她必然会死在今天,你可以把我们当做是一个记录,你能够看见的记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在庭院位置的声音又开始传入到望月痛的耳中了。 她寻找着这个房子灯的开关在哪里,凭借着记忆,她按到了靠着过道的那个开关。 啪嗒,灯亮了。 不对……为什么我是凭借着记忆找到的,我的记忆中有这个房子吗?望月痛在灯光亮起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太怪异了,实在是太诡异了,她想起了麋鹿所说的,自己的记忆之中被藏起来的部分,观望塔子所说的,和自己父母有关的事情。 她的脑海之中失去了自己作为婴儿时期的记忆,正常的人也不会记得自己婴儿时期的记忆,甚至可以说,绝大多数人对自己儿时的记忆都源自于别人的述说,用别人话语之中对自己的描述拼凑出自己过往的经历,这种偏离了原先轨迹的记忆肯定不符合真正的事实,但这是人脑海之中唯一确信的资料。 但很多时候,他人所做出的描述并不是正确的,或许即便是他人说出来的部分,也是经过修改或者修饰之后才得出来的结果。 虚假记忆,又称记忆错觉,是指人们对过去的事情的报告与事实偏离,但当事人却没有发觉的记忆现象。像平常生活中,我们明明记得好像没有关门,但回去看时却已经关了。又或是明明记得小时候做的一些事情,但却被父母否定从未发生过。这些都是虚假记忆的一种最常见表现。 “这该不会就是父亲……” 望月痛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但是她不能够确定,在这两者白色照明灯的房间之内,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去哪里,这个房子什么都没有,东西都被清理走了,但是有一些痕迹是不会丧失的,比如人在这里居住过的痕迹,又比如…… 她抬起了头。 在客厅的天花板上,有一片红色的花。 那是她记忆之中唯一残存的红色,溅射在天花板上,没有章法,十分凌乱,肆意地涂抹着,就像是……血喷溅到天花板上的痕迹,这一抹红色深深刺进了望月痛的双眸之中,记忆之中的那个景色和自己眼前所看见到的景色重叠在了一起,那被烟雾遮盖住的部分褪去了一脚,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房子为什么那么熟悉。 她也想起了门口的声音,这些声音就是旧时代的烙印,在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的痕迹,在那一天,小小的婴儿躺在摇篮之中,外面传来片刻的对话,随后,鲜红色的花在婴儿的眼中绽放开来,那溅射到天花板上的血液,就是婴儿所看见的最后一幕。 这是望月痛的家。 是她小时候的家。 眼中的刺痛感,让她垂下了头,但心灵上的震撼又让她不禁有些发抖,是啊,毕竟,这太突然了,明明她们距离这里应该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为什么忽然就来到这里了,那个节点把自己转移到了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真的好心想让自己感受一下回到家的快乐吧?开什么玩笑!如果那个马戏团有这么好心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把静街区的人变成那副模样!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询问的声音。 望月痛背后一凉,她没有立马作出回应,而是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拿着界明刀侧身,这时候,她也看见了在她身后的那个人。 是小丑。 “朋友,现在那么美丽的演出你不看,在这里寻找什么呢?”小丑脸上依旧是那让人感到不适的笑容,“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助到你的地方吗?” “不用。”望月痛言简意赅,“你怎么在这里?” “毕竟我们亲爱的观众在中途就离开了,我们自然要询问一下缘由。”小丑笑着说,“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中途离开吗?是因为我们的节目不好看吗。” “我只是突然想到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哦~原来如此。”小丑说着,但是笑容却忽然褪去了,“那能否告诉我,你刚才是用什么方法离开的吗?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使用的是不属于人的力量吧?比如……界明刀。”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伍拾 沉寂目录 【樱岛】 【事件报告书】 记录报告: 你好,早上好,如果你能够听见我说的话,如果你能够听懂我的话的话,请看向你的右手边,那一个物品,这是我们用互相连锁的齿轮制造出来的仪器,把手放在上面,并按动,当你按下的时候我们才能够进行下一步,如果你不按下,就代表着你无法听明白我说的话……那就麻烦了。 【齿轮转动】咔。 好好好……你能够听懂我们的话,那么下一个是……调查能否阅读并理解我们的话,请看你所按动的东西,那上面一共有十个按钮,对应着数以零到九,但是顺序是打乱的,如果你能够看懂那上面的内容,请依次按动数字二,数字零,数字六,数字四。 【齿轮转动】咔。 【齿轮转动】咔。 【齿轮转动】咔。 【齿轮转动】咔。 文字交流也有效……很好,这是我们都希望看见的结果,那么,记录者,或者故事的叙述者,我们用这个称呼来形容你,没有问题吧?如果没有问题,请按下写着数字一的按钮,如果有问题,请按下数字六的按钮,如果你需要我们改正我们问题之中的某一些词汇,请按下数字四的按钮。 【齿轮转动】咔。 好的,为了确保你按动按钮是出于你自己的理智判断而不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请确认,你刚才所按动的按钮一,重复一边,是按钮一,你按动按钮一的这个动作是否是你本人的意愿?如果是,请按下写着数字七的按钮,如果不是,请按下写着数字三的按钮,你有三十二秒的时间,如果在时间结束后没有做出选择,我们会试作你放弃选择,交谈会暂停,在确定能够进行下一次对话之后我们才会继续。好了,现在你有三十二秒的时间,在剩余时间还剩十秒的时候我们会提醒你。 【齿轮转动】咔。 我看看啊,数字七,看来现在你的思维和你的想法都是属于你自己的,那我们可以好好聊一下了,很抱歉我们必须要限制住你的行动,因为我们必须对你保持警惕,如果你的存在并不是个例,我们只会选取其中较为特殊的部分进行交流,但你是个例,我们能够找到的只有你,甚至没有任何相关联的东西,你知道吗? …… 稍等……喂,你们几个有没有检查过交流方式?没有?不是,在沟通之前要确认能不能保持交流不是最基本的吗!如果我们语言不通我们该怎么对话,用你的小脑瓜子想一想,如果我们不知道对方传达给我们的信息我们该怎么办?只选择是与否?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们只准备了十个按钮,你应该准备几十个!这样子好歹能让对方给我们打字,而不是说…… “咳。”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咳嗽声,是你在咳嗽吗?不是?那……记录者?是记录者的咳嗽声吧,你在这里看着,我回去和对方继续交流……你好?你能够说话吗?我的意思是,用我们现在所用的这种语言来说话,我们为你确定的称呼是记录者,如果你拥有自己的名字,可以在现在说出。 “没有。” 天啊……你真的能够使用我们的语言,不行,我得让他们也来聆听一下……啊,不行,现在只有我能够和你交谈,他们几位正在外面透过屏幕来看……就是你旁边的这一块屏幕,这是单向的屏幕,我们不能够透过这块屏幕看向外面,他们可以透过屏幕看见我们,我觉得有必要实现和你说明,以防让你感到不适,如果你介意的话,也可以提出要求,请看向数字盘,现在,当你按下数字三的时候,就代表我们之间的交流让你感到不适或者不舒服,当你按下数字六的时候,就代表你对我说的话有内容上的纠正,可以吗? “可以。” 你能够使用我们的语言,并通过我们的语言进行交谈,这是你在这短暂的时间之内学会的吗?我的意思是,你从看见我们的文字,到能够理解,再到能够使用这些文字,你花费了多少时间?你能够理解时间这个概念吧?时间是物质的永恒运动、变化的持续性、顺序性的表现,包括时刻和时段,这是我们用来描述物质运动过程或事件发生过程的一个参数,确定时间,是靠不受外界影响的物质周期变化的规律。 【画外音】别拿你上课的那一套来,你说这个大部分人类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废话。 啊啊啊,行吧,抱歉,这是我的下意识解释……抱歉抱歉,我跟我的学生都喜欢讲的很明白,我手底下有几个博士在读,博士就是……不对,说这个没有意义,那么交谈开始吧,我左手边这个是录音笔,我右手边是用来记录的笔记本,我们需要记录下我和与你交谈,这是很重要的资料,接下来,我们确定一下你和我的交流方式,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这样可以吗? “没有必要。” 啊……为什么? “你们在我眼中没有秘密,不过我会解答你们大多数的疑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画外音】按照祂说的来,按照我们给你的顺序询问。 好好好,我听得见,那让我们从头开始,请容许我介绍一下当前的状况,在昨日的夜晚,二十三时四十二分十二秒的时候于樱海边缘,当地的渔夫发现了你,当时你是一团黑色的团状物体,但有明显的生命特征,但是渔夫们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汇报给了警卫厅,在警卫厅的人去往目的地的时候,你的外部特征从一团黑色物体逐渐转变为类人型物体。 警卫厅的人用一辆箱型货车运送你,但你很快便从纯黑色的类人型物体更加远离人的特征,直到现在,其实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形状来形容你,不过我们坚持不以最大的敌意来对待任何一种生物,如果你是生物的话。 你能够直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吗?需要我给你一面镜…… 【画外音】别废话。 好吧……好吧,记录者,我需要询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有关于你的存在问题,你的物质存在,我看看……你可以用一种人类能够理解的方式描述一下你自己? “可以。” …… ……额,描述一下?我们这个询问的意思是让你进行描述,而不是询问你是否拥有描述自己这个能力。 “用你们的话来说,我是神明。” 【画外音】…… …… 【画外音】(书写声) 喂喂喂?听得见吗?刚才的发言你们也听见了吧?我想确认一下我没有听错,或者说我听错了,刚才记录者是不是说了神明这两个字? 【画外音】是的。 好吧,记录者,你能解释一下神明这个描述吗? “可以” (片刻停顿) “就是你们的书上所写的那样,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力,然后能够使用这种力量,并且为自己的信徒赋予恩泽,按道理来说,你们本不能够直接看到我,你们的位格不足以支撑,但是作为被派出来和你们交流的我,被暂时收取了权能,并且压制住我的本质,就连我的话语也控制在了你们的语言之中。” (咳嗽声) 那……既然你是被派出来和我们交流的……我理一下思绪,你是神明,为什么神明需要和我们交流?是这样,在我们人类的描述和记载上,神明应该是高贵且不可触摸的,你们居住在高天原,高高在上……所以你们就是……就是说,你们应该不屑于和我们交流。 而且……你刚才说的是你们,也就是说,和你一样的存在,有很多? “不少,但也不多,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我们本就不屑于和你们交流,但这次是一个突发状况,我们要做一些事,所以我来告诉你们。” 既然你已经有了目的,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说出来? “因为我好奇啊,好奇你们,你们人类若是看到一群蚂蚁在地上排列出奇怪的符号,你们也会好奇吧?在我眼中你们就是这样子的,你们制造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小东西,这都让我感到有些好奇,不过只有我好奇,别的神明就不一样,也许是因为祂们还没有剥离自己的权能吧,总之呢……就是这样。” 【画外音】问问他想说的。 所以你想要传达给我们的信息是什么? “我们要建立一个帷幕,一个用来包裹整个樱岛的帷幕,从现在开始,建立的目的和用途不会告诉你们,这只是一次单方面的宣布,就从现在开始,这一条消息只会传达给你们,你们也无法把这条消息传达给整个樱岛,你们可以用你们能够使用的一切手段来记录我们这一场对话,但是这一份记录将会被封存,从现在开始,你们将作为我们的工具,为我们服务,为此我给你们取了一个名字,三日月。” 不是……稍等……你说什么? 【画外音】赶紧出来!外面出事了! 不是……什么,等一下,先让我反应…… 【画外音】(仪器声) 嘀——! ·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伍拾壹 逆向神罚·柒 【樱岛·夜都】 【银座便利店门前·雨】 【黑幕事件·第三天】 ——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冢上有光怪,云气五色,上属于天,曼延数里。 风吹起了雨,携带着那暴躁的雨水回到了空中,净池瑾看着那吹拂起来的风,面色难看了不少,他的视线投到薇儿手中的那一把界明刀上,那肯定是界明刀,但是那把刀并不是试作型……而且没有神的味道。 重铸,净池瑾的脑海之中闪过了这个词,重铸,把刀融毁之后重新锻造,把界明刀改变成另外一种形状,填入新的污染,然后灌注到新的模具,锻打,一个专业的锻刀师能够做到重铸一把刀,但重铸一把界明刀需要的不止是技术,还有胆量。 毕竟在樱岛,这是亵渎神明的做法。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净池瑾开口道,“你在抗拒你的处理,而且你现在手中的那把刀,是被重铸的界明刀,你现在已经在犯下罪行了,你还想让你身上的罪行再加上几笔吗?” “你们都要杀了我了还不允许我自保一下了是吧?”薇儿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现在她几乎已经和三日月撕破了脸皮,就因为她接近过白海的底层所以就要处理她?开什么玩笑!薇儿自认为自己对神是虔诚的,但是她可不是那种会乖乖等死的人,“我在夜都干了多少年,扪心自问一下我哪次指令没完成?但是你们现在做的又是什么?” “平野的指令是正确的。” “正确你X了个X的。”薇儿没有忍住爆了粗口,她握着那把名为乱数序的界明刀,一挥,风带起了她朝着远方飞去,即便手中有着界明刀,要让她一打二还是难了点,对了,带上子规……她朝着小车看去,却发现本坐在车内的子规不知什么时候不见踪影。 回过头,却发现子规早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似乎是注意到了薇儿的目光,子规还对着薇儿挥了挥手——然后跑得更快了。 那些雨落在子规的身上似乎就成为了普通的雨,至少薇儿根本没有看出来子规有被那些雨伤害到,那就是说,这两位神使确实只是来找自己的,但……子规作为一个普通人当着神使的面逃跑,这可不是一个好决定。 至少那两位神使肯定会注意到子规,毕竟在见到神使的时候理应下跪,而不是逃跑,不过,哪怕被事后找上门,子规也可以搬出薇儿当个挡箭牌,只要说‘我看见神使在处理某个人,我十分害怕所以逃跑了’这样子的理由,就能够避开一劫。 再说了,这两位神使和子规确实没有关系,子规只能算是被卷进来的人,那,这样就得自己来处理了,薇儿叹了口气,现在那两位神使,其中一位是雨女命尊的信徒,雨……另一个呢?另一个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抽出界明刀? 如果只是说不愿意抽出来还好,薇儿担心的是那把界明刀有什么不得了的作用,越是强大的权能,限制也就越多,而且,这种纯粹的神使,往往能够发挥出的力量更加强大,就比如刚才的雨,单单只是把雨的聚合变大了,就使得她差点死在那些雨中,等到将来给自己立墓碑的时候怎么写,难不成在上面刻说这个人是被雨砸死的? 我可不要……这也太憋屈了。 薇儿感受着风垫在自己的脚下,踏在地面上的时候没有来自于地面的反馈力,就像是踩在轻盈的棉花上,而在起步的时候,那阵力量又会推动自己的步伐,让她的每一步都能够跨越更远的距离。 那两人在雨中的移动是倚靠着什么?是雨的本身能够带着他们移动吗?不,不对,如果是那样子的话我根本跑不了,他们也根本没有必要那样子虚张声势,也就是说,这些雨并不能够帮助他们瞬间出现在某一个地点。 那就是说,这些雨是依靠别的方法来抹去两人的身影的,比如光的折射,落下的雨改变光的折射,以此来达成一种海市蜃楼般的变化,对,这样就能够解释得通了,为什么那两个神使会忽然改变位置,为什么他们的脚步声和他们实际的位置并不相同,因为雨水改变了他们呈现在眼中的模样。 在三个维度里面混淆了空间的距离,人就没有办法通过肉眼来分辨距离,而这也意味着她没有办法依靠视觉来确定对方的方位,不过还好,此时的风吹起了雨,虽然不能够覆盖到所有雨落下的地方,但围绕着自己的周围的风,足以开辟出一小圈安全的地带。 她没有朝着子规奔跑,现在就不应该把子规卷入,既然神使已经来追自己了,那稻荷神社那边暂时不能回去,只可惜自己的界明刀还在那里,即便现在平野已经下达了处理她的命令,但界明刀说不定还能够用一下,先摆脱这两个神使,然后从长计议。 “暮时落雨,下为其染,淡色,墨晕,绕其命。” 净池瑾轻声念着,把刀完全抽出,横在自己的身前,顿时,那界明刀上的水纹点点破碎,连同着他握着刀的那只手也一同被转换成水,他的手就这么碎裂在漫天的大雨之中,而那些雨水便带着刀,一同朝着薇儿冲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与此同时,净池瑾轻轻跃起,他一脚踩在了雨滴之上,借此再次一跃,他便在雨滴之中跳跃起来,那些细碎的雨滴在他的脚下仿佛坚硬无比,一滴水,居然能够承载住一整个人的重量,在这种时候,这些雨滴已经成为了‘概念上的地面’,至少对净池瑾来说是这样的,只要在雨滴上奔跑,那就拥有了雨滴的速度,于此同时,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速度,一时间,薇儿的速度居然还落了他一截。 也对,毕竟薇儿的风挪出了一部分吹走那些落下的雨滴,以至于垫在她脚下的那阵风孱弱了不少,净池瑾在雨滴之上奔跑着,很快,他便来到了薇儿的身后,于是,雨水带着刀,若隐若现,那界明刀在黑色的雨中倒映出微微的光亮,正如那刀尖上的寒芒。 薇儿一脚踩在地面上,借着风在半空中转了个身,她左手握着刀柄,右手抵住刀背,正对着净池瑾挥落的刀架了上去。 “叮——!” 这是刀与刀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而紧接着,薇儿便把刀向前一推,风凝聚成刃,划破雨水,再次撞上了净池瑾的刀,还没有完,薇儿的身体配合着刀的方向移动着,每一次挥出的刀都能够成为下一次挥刀的引导,仿佛不是她在使用界明刀,而是界明刀在带着她的身体行动,承载着风的刀在每一次挥出的时候,都会把风吹拂出去,那看不见的风刃一下接一下地打在净池瑾的刀上,让这把名为暮时雨的刀连连后退。 净池瑾咬了咬牙,他不得已把本已经化为雨水的手臂重新凝聚,这才握住了刀,紧接着连续两下的风刃又让他的刀差点脱手,他用刀挑开一道风刃,让空中落下的雨在自己的身前坠落,那落下的雨水猛然变大,把还没来得及到自己身前的风击打的粉碎。 “明明这不是你的界明刀。”净池瑾开口道,“明明这不是你熟悉的刀,为什么你能够运用地这么……得心应手。” 是啊,这把刀本来就不是薇儿的,但从接过刀之后开始,薇儿对这把刀的运用就呈现出一种炉火纯青,在净池瑾的眼中,这种使用已经可以说得上熟练,不论是对刀本身的掌控,还是对刀的效果的运用,这都不像是刚拿到刀时候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已经使用了许久之后的人,才能够如同对待朋友一般对待这把刀。 “我又不像你们,我可不是什么优秀的神使,但是你们没有想过时间,我们之间的时间可是不同。”薇儿指尖舞蹈,让界明刀在自己的手指节之中打转,“你们用了十几年学习神学,成为见习,成为祭祀,成为神使,你们的绝大多数时间都给到了神相关的一切,所以你们能够发挥出最大程度界明刀的力量,但是我不同,我的时间就花在了刀上,我对神的熟悉程度肯定没有你们好,但是我对刀的理解,可不是你们这两个半吊子能够比拟的。” 说到这里,薇儿提刀再次变化了动作:“按资历来说,你们还得叫我一声前辈!” 对刀的使用,可以大致分为几个流派,天然理心流,神道无念流,北辰一刀流,镜心明智流,还有些许别的名字,而其中又有当、念、阴三个传系,错综复杂的种类各具特色,但这些流派又成了一种束缚,当一个人学习某一种流派的刀术的时候,他的发展就收拢到这一个流派之中,他可以在这一条路上走很远,但这一条路必然不是宽广的。 而和大多数人不同,薇儿的刀没有任何流派,她练习的方式也是最为直白的——在挣扎与血之中磨练出来的刀术,纯粹的为了杀人而出现的刀术,没有任何美感,没有任何说法,但是最为实用。 正因为没有任何条条框框的束缚,所以,在握到刀的第一时间,薇儿就能够选择出最合适的方法来实用这把刀,来……让这把刀杀人。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伍拾贰 逆向神罚·捌 界明·暮时雨朝露,暮时雨顾名思义就是暮时的雨,暮时一般指黄昏,也就是傍晚天色昏暗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世界呈现出一种颓然的生命力,它有炽热的晚霞,如烈火般舞蹈,也有淡淡的残月,告诉着人们黑夜即将到来,暮时的雨是梦幻的,在红色的烈火之中落下,坠落到地上,如果有彩虹,也会被黄昏染上一层火的颜色。 朝露,指的便是早晨的露水,一天的开始,在阳光洒落到大地上的时候,在枝叶的末梢凝聚出来的那一小颗水珠,在黑夜度过之后的露水,反射着朝阳的光,黄昏和清晨的时间在这一把刀上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而这把刀的使用者——净池瑾,此时正在和一位三日月的‘叛徒’战斗着。 薇儿,原夜都稻荷神社的神使,也是三日月的成员,净池瑾对薇儿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这位是夜都区的老人,论加入三日月的时间的话,或许薇儿甚至还更长一些,也就是说,如果是按照加入三日月的时间来算的话,净池瑾或许还得喊她一声前辈,不过,薇儿在三日月里面并不突出,如果要形容一下的话,可能像是一个混子。 这个形容词不太文明,但是很贴切,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务,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管,她不会去寻找邪教徒,也不会积极地在神社之中招待客人,大多数人对稻荷神社的印象之中没有这个女孩,是的,哪怕是人流量极少的稻荷神社,那些仅有的来访者都对这个女孩没有印象,由此可见这位叫做薇儿的神使在稻荷神社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不知在哪儿浑水摸鱼。 净池瑾不是很看得起这样的人,毕竟他是专门为了神学而努力的人,在他的眼中,薇儿这种只能说是半路起步的半吊子,而他是不同的,但是他也很佩服这种人,毕竟不论怎么说,这些半路起步的人都成为了神使,其中付出的努力自然是有的,而且,就凭借刚才交手的那几下,薇儿对刀的使用水平已经让他忍不住赞叹了。 假如,他是说假如,假如薇儿没有被处理,那终有一日见到她的时候,净池瑾说不定还会向她请教一下刀的使用,和他们不同,薇儿这种在死亡之间打拼出来的刀术是最为实用了,这也让他对薇儿是如何拥有这样的刀术感到好奇了,毕竟,这样的刀术,和她表面上那慵懒的生活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暮时落雨,骤起,骤降,骤来,骤去,不见踪影。” 雨落在净池瑾的身上,这一次,这些雨没有溅射开,而是就这么没入到了净池瑾的身躯之中,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净池瑾再次在薇儿的眼中失去了踪影。 风吹开了雨,但是没有让净池瑾的身形出现,薇儿眼神一凝,她的耳朵开始涌入更多的声音,而她则是在这些声音之中寻找着脚步声和刀挥舞的声音……以及不对劲的雨声,雨的声音是绵延不绝的,宛若珠子落在盘子之中的声音,但若是被干涉了,那声音自然就会出现偏差,在一种规律之中穿插进一束新的嘈杂,这就是她要寻找的部分。 而与此同时,她也借着那些风的力量后退着,直到现在,薇儿也不觉得自己能够以一敌二,而且,她现在需要弄明白许多事情,比如,平野到底在害怕什么,白海的东西他们在害怕什么,白海出现的东西和他们有关,但是他们却不敢去宣扬,他们甚至在逃避,太阳代表着什么,而他们又需要太阳做什么。 在弄明白这些之前,她可不能够倒在这里。 因此,她需要风,很多的风,把风压缩起来,压缩到临界点,然后用刀挥舞出去,被压缩之后的风在脱离刀刃之后只能存在很短的时间,但也足够了,薇儿和净池瑾的直线距离只有短短数米,风刃足够在溃散之前落到净池瑾的刀上。 每一道风都相当于一次斩击,而最为巧妙的地方就在于,这些风刃很好地延伸了薇儿能够触碰到的范围,但是与之相对的,净池瑾却做不到,他那些落下的雨都被风磨去了力量,可是他的刀依旧只有这么长。 除非他的手臂能够更长一些…… 于是,净池瑾让自己的身体向着雨水转化,界明刀隐藏在了每一颗雨珠之中,这也就意味着,他正在随着雨而动,在折射光线让自己短暂地离开薇儿的视线之后,净池瑾倚靠着雨滴朝着薇儿接近,那些吹起的风虽然环绕在薇儿身旁,但没有瞄准具体的某一个点,因此,此时的状况反而对散落在雨中的净池瑾更有利。 薇儿听不见异样的声音,现在她的双眼已经不可信了,她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离那个便利店太远,现在的光源只剩下了路灯,但那些路灯又极为昏暗,这也让净池瑾的身形更加难以捉摸,那点昏暗的光十分容易就被雨滴扭曲,她双眼看见的东西都变得暗淡了不少,风环绕着她,那些风把雨水吹拂开,让雨远离了她的身体,但不够,维持这样的风使得风的范围缩小了不少,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她不能够赌现在的雨不如一开始一样猛烈,只要净池瑾愿意,这些雨随时都有可能化为锋利的武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神又这样说:“请从天上垂听原谅你的仆人,你的信徒暮时雨,教给他们生存的正道,使雨水降在你赐给你的子民作为产业的土地上。”』 在神学之中,对暮时落雨司命的描述可以说和雨紧密联系,雨的恩泽便是暮时落雨司命的恩赐,雨的肆虐就是暮时落雨司命对人的惩处,在无数诗与文的记录之中,暮时落雨司命代表着一种善意,祂温柔地对待每一个信徒,又对逾矩的信徒给予惩处,帮助他们成为更好的人,而祂的威严凝聚在每一个善意的雨水之中,若是对其不敬,雨便会表达祂的愤怒。 “滴答——!” 有一滴雨水的声音重了数分,落在地上的时候声音便沉闷了不少,而也就是在这时候,薇儿的身子朝着那一道雨声的位置转过,风带动着刀朝着那个方向挥舞,刹那间,数不清的气流猛然涌向那一处,迸发出几道音爆的声响,一下接着一下,沿途的雨水被炸裂开来,那破碎的雨中隐约能够看见寒芒,那是属于刀的颜色! 『雨水成了暮时落雨司命与自己信徒盟约的一部分内容,因为雨水与生存紧紧相连,而暮时落雨司命愿意祂的信徒生存,而不是丧亡。“祂降雨灌溉大地,使清水滋润田野。”“祂用云朵遮蔽天空,用雨水浇灌大地,祂以青草覆盖山丘,又以植物供人耕种。”』 对神虔诚的人,在念神的话语的时候,往往能够得到神的注视,这也是为什么许多神使在使用界明刀的时候,都会在心里或者口头上说着神言,那是神学之中记录的一切,也是他们能够接触到的最具有神的代表性的文字。 文字,是人类能够拥有的最强大的载体,文字能够用来描述和形容世界上绝大多的东西,文字能够记录定理,能够记录真理,也能够成为一种媒介。 一粒破碎的雨溅射出来,但是它划破了风,没入了薇儿的左肩,那一小粒雨几乎可以说是看不到的大小,但那一粒雨却在薇儿的肩上留下了伤口,它洞穿了薇儿的肩膀,虽然创口很小,但这一粒雨确确实实突破了那些风,落在了薇儿的身上。 『在信徒所呢喃的这些诗篇里,雨水都是暮时落雨司命照顾人、怜悯人的诗意,那雨落下,代表生命,代表神对人的滋养和救助。“神要把祂的信徒们安置在樱岛的每一个角落,按时节降雨,那是充满祝福的雨。”』 于是,在薇儿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情况下,那些雨水开始破碎,从一颗水珠碎成一粒粒的残片,而在这一堆残片之中,刀刃就在水珠之中闪烁着。 这也是为什么那一粒雨水能够洞穿薇儿的肩膀,因为现在,那一小片雨水,就是暮时雨·朝露的化身,把刀化为雨水,夹杂在这嘈杂的雨中。 想要藏起一棵树,就把它植在树林,想要藏起一粒沙子,就把它撒在沙滩,正如此,想要藏起一些雨,就把它藏在一整片大雨之中,不过,正因如此,才让薇儿看见了些许不对——刀所在的那一小块地方,有几颗雨是停留在空中的! 即便刀已经化为了水,但是刀并没有落到地上,刀还在净池瑾的手中,正因如此,薇儿窥探到了那停留在空中的雨! ——发现你了,薇儿心想。 她让风包裹住了那片雨,压缩,拘束,然后,挥下她的刀。 『你眷顾大地,普降甘霖,令它肥沃,河道充满雨水,为人预备五谷,这一切都是由你安排。”』 但是,下一刻,她听见了雨击打在背上的声音。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伍拾叁 逆向神罚·玖 【樱岛·夜都】 【银座便利店门前·雨】 【黑幕事件·第三天】 鹦鹉明末站在雨中,在她的视线之中,两道身影正在交错,鹦鹉明末的身体被笼罩在白色的袍子之中,面具遮住了她的脸,只能够从面具上的两个小孔之中窥见她的双眸,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瞳眸,一切能够用来形容人的词汇都不适用于这双瞳眸之中,鹦鹉明末的双眼有一种脱离了情感的空洞,填充而成的两个瞳眸仿佛不是她的眼睛,而是两颗被打磨之后的宝石,美丽,但是没有生命。 鹦鹉明末是虔诚的信徒,很虔诚,十分虔诚,比净池瑾虔诚的多,和净池瑾不同,鹦鹉明末从出生的时候就注定和神学挂钩,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背诵朗读那些文字,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每一段话,应该用什么感情、语气,应该用什么速度述说,她就像是一个精准的仪器,能够完美地完成每一个工作。 雨还在下,在净池瑾离开了她的身旁之后,那些雨不再有净池瑾的庇佑,落在鹦鹉明末的身上,融入她的长袍之中,打湿了一片又一片,让本来轻盈的袍子看起来沉重了许多,不过很快,那些被打湿的部分就像是有暖气在烘烤一样,水的痕迹被蒸发了,淡淡的白色的烟雾升起,带走了一片水雾。 不得不说,净池瑾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他的神学并不如鹦鹉明末那样优秀,但是在界明刀上,净池瑾有一种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和界明刀之间几乎没有沟壑,他不用担心界明刀对身体的反噬,就比如现在,净池瑾让刀把自己的身体破碎成雨水,他也不用担心自己因为雨水的污染而被扭曲成别的模样,这或许就是神的恩泽吧。 把身体化为雨水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但是不会有违和感,净池瑾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雨中的没一个地方,他与这些雨就像是他与他的手一样运用自如,如同使用手一样使用他的雨水,雨女命尊的权能让雨水和他融为了一体,正如同现在—— 鹦鹉明末的手搭在腰间的界明刀上,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拔出界明刀,她只是看着净池瑾和薇儿的战斗,她在聆听,聆听雨水与刀的声音,鹦鹉明末一直觉得刀和雨是最好的搭配,水与金属碰撞的声音,亦或者脚步踏在水面上的声音,都充斥着一种诗歌般的意境。 如果有一位画家,在描绘刀与雨的时候,一定会想尽方法来勾勒出刀刃上的那一抹寒芒,想尽方法绘制出雨落在持刀人肩膀上的那一刹那迸发,在雨滴落在地上的时候,人也一定会迈出第一步,手臂带动衣袖,衣袖带动风,风吹动雨,一环扣着一环。 雨滴打在了薇儿的背上,而也就是在这一瞬,雨滴化为了刀刃,割破了她背上的衣物,露出了属于界明刀的獠牙,朝着薇儿的后背狠狠地啃了下去,刀的目标是她的脊椎,切断脊椎,使她失去行动的能力,这一刀是朝着让她瘫痪的结果而去的,不得不说净池瑾的每一刀都精准地瞄着薇儿的要害之处,只要能够砍下去,非死即残。 在感受到背上的冰冷的时候,风猛然吹下,把薇儿的身体吹了个踉跄,好险不险地避开了那一刀,但代价便是薇儿差点摔倒在了地上,即便她能够较为熟练的运用这把刀,在遇到这种依靠本能的情况下也会控制不住力道,具体一点的表现就是现在,不过还好,至少她避开了这一刀。 刚才所看见的也是被折射之后的景色吗……不止是视觉,就连听觉也能够伪装,和雨相关的声音都被那个神使给扭曲了,薇儿向前奔跑着,刚才落到身上的几滴雨已经证明了现在的净池瑾已经融入到了雨中,而薇儿却完全不能够在第一时间区分出来,在这嘈杂的雨中,藏着一个想要时时刻刻杀了自己的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哐!” 薇儿手中的刀挥向一旁,架住了一抹寒芒,现在净池瑾的刀在挥出的时候还能够看到一点点光,等到更暗淡的地方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办?而且肉眼也不能够相信了,她能够接下这一刀,还是因为风的言语,那些风,在感受到奇怪的雨滴的时候就会反馈给她,比如雨滴之中的刀在挥舞的时候,速度自然就会出现偏差,这是这也建立在风的速度比刀快的时候,这样子风才能在刀到达之前把消息传递给薇儿,若是慢了,那就只能任由刀落在身上了。 正因如此,薇儿才在跑,她拼尽全力地奔跑着,远离自己上一秒所在的地方,风推动着她,又守护着她,风还要时时刻刻戒备着雨中的杀意,这让本来就有点不够用的风显得更加捉襟见肘,薇儿更够感受到风的孱弱,这把界明刀带来的风还是弱小了,骰子的第五面所给予的力量在净池瑾的界明刀面前差了半分。 即便薇儿能够依靠刀术上的优势挡开净池瑾的刀,可是体力终究还是会有极限,现在的状况显然对净池瑾有利得多,净池瑾只需要这样子躲藏在雨中,就能够让薇儿时时刻刻保持着最高的警惕,警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刀,这种提心吊胆是最耗费精神的,精神上的疲惫会比肉体上的疲惫更加折磨,等到疲惫感到达一个限度的时候,就意味着压垮她的那根弦要绷断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界明刀·志都风·一心,这是能够控制风的界明刀,但是这把刀应该在西海,那把刀也不是你手中的模样,你偷走了西海那边神使的界明刀,然后重铸。” 雨中传来了净池瑾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仿佛四周都是净池瑾的嘴,环绕着她,述说着净池瑾的疑惑。 “这还需要偷吗?白海的神使应该都死光了吧?”薇儿一边跑着,一边嘲讽着,“你们这帮人估计完全不知道吧!你们的神在白海都干了什么!你们要不要猜猜看为什么属于白海的界明刀的力量会在这里?因为白海的神使都已经死了!被你们的神害死的!” “教义中说,被污染信仰的邪教徒会不顾一切地抹黑神所带来的一切,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净池瑾叹了口气,话语之中似乎还带着怜悯,“黑幕事件发生的这三天来,我听到了不少亵渎神明的话语,每一个人都确信自己说的是真的,每一个人都说自己是正确的,他们都认为自己所看见的才是真实,殊不知他们所谓的真相都只是邪神给予他们的假象,他们身体之内的污染已经侵蚀了他们的大脑,我没有在你的身上感受到污染的味道,但是你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说被污染的神使会有像你这样的特殊情况出现吗?” “所以我才不喜欢你们这种满脑子神学的家伙……” 薇儿一个侧身,避开了那一小片陡然加快的雨,不知道是不是净池瑾已经适应了她的节奏,亦或者是乱数序·无规的能力开始衰退,薇儿依旧不了解这把刀,若是这骰子骰出来的能力是有时限的,那又该怎么办? 与其等待,不如抓住那一个时机。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又有一小片的雨速度变快了,那雨朝着薇儿的右肩落下,就在薇儿视角的盲区,如果这些雨在触碰到她肩膀的时候化为刀刃,加上些许力量,就一定足以切断她的手臂! 不过净池瑾知道,即便是在薇儿的视角盲区,这一刀也不会命中,那些风在告诉着薇儿净池瑾的位置,只要他做出了挥舞刀的这个动作,那雨的速度就一定会有所变化,如果说让刀跟随着雨一同落下,又无法控制刀落到薇儿身上的状态,比如,若是刀倚靠着雨而落,那若是刀背触碰到了薇儿,又造成不了任何效果。 因此,即便知道会被发现,净池瑾也不得不悄悄改变刀的方向,让刀刃能够落在薇儿身上,而既然这样必然会被薇儿发现,那不如就加上速度,让刀能够更快地落下,一次不成功那就继续,一直到薇儿的体力跟不上净池瑾的动作为止—— 但是出乎净池瑾的预料,这一次的刀在落下的时候没有被薇儿躲开,她甚至没有使用刀来阻挡,任由那片雨落下,哪怕是在刀即将触碰到薇儿的前一秒的时候,薇儿的视线都没有转移到这把刀上来。 是想要螳螂捕蝉吗?净池瑾猜测着,他猛然改变了刀的方向,让刀不再是了落在薇儿的肩上,而是朝着薇儿的脖颈挥去,如果是在旁人看来,就仿佛是有一小片雨脱离了重力的束缚,朝着薇儿的脖颈处滴落。 就是现在—— 风从四面八方涌来,薇儿能够控制到的所有的风都朝着这里涌来,拼命挤压着本属于净池瑾的位置,风压——由于建筑物的阻挡,使四周空气受阻,动压下降,静压升高。侧面和背面产生局部涡流,静压下降,动压升高——以此来造成一种压力,而现在,这些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净池瑾,把他束缚在了空中。 雨划过了薇儿的脖颈,擦出了血的痕迹,因为忽然出现的风压,使得本已经瞄准的这一刀落空了,这不是偶然,薇儿早就在准备这一道风压了……这个疯子,她就不担心一个失手就会断送自己的生命吗? 但是迟了,即便净池瑾依旧是雨的模样,但是他已经被困在了这一道道风压之中,而现在,属于薇儿的刀已经落了下来。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伍拾肆 逆向神罚·拾 【樱岛·上洛】 【血肉事件遗址】 【鹦鹉明末·回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坚信世界上总有比你强大的人,对你的每一个敌人都要有一种敬畏之心,把你的每一场战斗都当做生与死的较量,你必须要有这种视死如归的觉悟,不怕死的人,才能够活下来。” “我怕死。” “谁都怕死,但若是害怕死亡的话,又怎么在这样的地方活下来?你要知道我们这种人本来就是在危险边缘行走的……跟紧我,今天要处理的邪教徒很麻烦,是二十多年前上洛的余孽,上洛的神使居然能够放掉这样的人……他们是脑子真的有问题吗?” “白肉命尊的信徒。” “还白肉命尊……一个恶心的邪神罢了” 二十年前的上洛有很多的山——现在也有很多的山,一圈圈围绕着,而当时在上洛的那些山,藏着大概八十多人,其实具体有多少人到现在都没有理清楚,那些邪教徒信奉一个叫白肉命尊的邪神,他们的信仰是把生物和科技融合在一起,他们坚信肉体和科技牢不可分,人权在肉体和科技面前无足轻重。 在上洛的那些邪教徒前,人类分成了三种,一种是原料,用来制作科技仪器,他们把那些‘人’称为材料,在那些人眼中,原料其实和人没有关系,他们称呼原料为它们,人权是不存在与原料身上的,而第二种人是燃料,作为一切仪器启动的资源,和原料一样,燃料也没有被赋予人的意义,原料和燃料都来自于外界,因为,这也是为什么那些邪教徒会被发现——他们再怎么隐秘,这么多人的消失自然会引起注意。 而第三种,就是他们自己,也是他们那里被称为人的东西,在他们的观念之中,燃料,原料,人,这三种存在已经是不同的物种了,当上洛那边的三日月分部发现那些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制造出了一个工厂,小型工厂,用骨骼、血肉那些东西构筑而成的工厂,他们把那恶心的东西称为生物科技技术,根据记录,当时负责处理这起事件的神使在看见那堆东西的时候直接产生了生理性不适。 白肉命尊的事件在三日月的记录之中也算是一个很少被提及的事情,毕竟那些疯子做出来的事情直接导致了不少人的死亡,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是三日月的失职,因此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三日月大力清扫过一段时间的邪教徒,直接把除了那几个底层之外的所有邪教徒一网打尽,就连在底层之中的那些也收到了波及,稍微严重一些的邪教徒也被处理掉了。 白肉命尊,这个避而不及的名字,现在重新出现在了鹦鹉明末的耳中。 “他们发现的那一台‘仪器’,我们姑且这么称呼那玩意,用骨骼和血肉制成的小型仪器,那种东西只有白肉命尊的信徒才会这么做,恶心,真的恶心,还好你没有看到的那东西……哪怕是再虔诚的人看到那东西都会反胃。” 安冰骂骂咧咧地说着,他拨弄着手中的那一枚骰子,让骰子在手指之间灵活地打转,神奇的是,不论安冰怎么摆弄着骰子,当他停下的时候,画着六个红点的那一面总是在在上面,鹦鹉明末在最开始还是有点疑惑过那枚骰子,在得知安冰的信仰之后这点疑惑也就消失了。 安冰是鹦鹉明末的前辈,严格来说,是负责带鹦鹉明末了解神使相关信息的人,在鹦鹉明末开始接触三日月的时候,安冰就是她的导师,安冰是一个很神奇的人,他虽然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但实际上已经是接近五十岁的老年人了,他的身体素质和外貌却依旧如二十岁一样健康,他也很健谈,或者说很幽默,只可惜安冰的幽默是属于他那个年纪的幽默,不论是对于鹦鹉明末还是别的人来说,这种幽默就颇有一种时代的冷笑话的感觉了。 安冰看起来倒是挺无拘无束,他把腰牌挂在腰间,但是没有穿黑袍,而且脸上也没有戴面具,只是挂了一个墨镜,镜片很黑,黑到鹦鹉明末都不知道安冰该怎么透过那镜片看向外面,只能说不愧是三日月的人,戴个这么黑的墨镜都影响不了他的视线。 “到底是什么样子?”鹦鹉明末问道,“让我有一个准备。” 鹦鹉明末口中的准备并不是心理准备之类的东西,而是要在最快的时间内了解到她可能会见到的东西,这样子在见到第一眼的时候才不会因为对于未知本能的好奇和畏惧而失去最快的反应速度,只有把脑海之中的未知和好奇填满,才能够在建立起那个模型,然后在看见位置的第一时间把脑海之中的模型和所见事物联系上。 “稍等。” 安冰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翻找了片刻,把屏幕递到鹦鹉明末的面前:“自己看。” ——照片上是一个立方体形状的物品,大概有一个足球大小,立方体是很标准的机械结构,只不过那些机械结构完全是依靠血与肉构成的,骨骼、肉、牙齿、眼睛,鹦鹉明末能够很清楚地在这个立方体上认出这些曾经属于人的生理结构,但这些生理结构被打乱了,以另一种规则的形式冲洗排列上来,化为了一个精巧的仪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种怪异诡谲的噩梦叫人过目难忘,同时独属于血肉的艺术也在这个立方体中充当了最大的叙事者,当窥探到这立方体的一角,在那由血肉与有机质机械构成的错综复杂的物品上凝视的时候,即使没有一句描述、没有一个囊括,鹦鹉明末依然能够感受到这一个立方体所描绘的白肉命尊和祂的信徒想要阐释的一种更诡异的艺术,一切均仰赖生物的科技、将生殖崇拜推向极致的这个立方体,以鹦鹉明末的视角看来是恶心的、邪恶的、亵渎的,但这一种融合了狂野的生与腐朽的死以及异化后的工业文明特征所产生的强烈离奇感,又不禁让鹦鹉明末把视线一直停留在其上。 描绘更高点灵魂的门扉后,白肉命尊的信徒们踏上了朝圣之旅,但一切都已遥不可及。与其说这一个立方体是活动的生物,倒不如说是一条又一条断裂的皮质所包裹起来会动的肉块。立方体的每一面,都像是活物或曾是活物的东西,一切机关都像在模拟神经运转、血管流通,宛如一个巨大的生体工厂。而这个立方体上的眼睛只是一具深陷其中的活零件。 而就在鹦鹉明末要在这一块立方体的照片上沉沦的时候,安冰收回了手机。 “你的神学太好了,所以对这种东西会有共鸣,如果是普通一点的人,比如我,在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就会反胃,我第一次看见这东西的照片的时候吐了小半个小时。”安冰若无其事地说着,“你和神的契合度很高,高到能让我嫉妒的地步,但有时候这也会是你的弊端,你太容易联系到神明了,因此这种艺术品会更加开拓你的神志,我把这个称为艺术品……是的,艺术品,这是没有办法反驳的事实,从它的结构和制造手段来看,这个立方体确实可以称为艺术品,抛弃它的意义和存在的合理性,我必须佩服这个立方体的工艺,但是我们是神使,这种技术建立在对人权的抛弃和对他人的伤害之上,所以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而现在,鹦鹉明末才从那个立方体上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为什么我会觉得,我的意思是,为什么邪神的物品会让我有这种感觉……” “神学不会告诉你这些的,哪怕我们再怎么处理邪教徒,处理邪神,但是邪神终究还是带有一个神字,从本质上来说,神明和邪神都是一种更高维的存在,祂们的区别就在于会不会对我们造成危害,会危害到我们的,就是邪神。” 安冰抛起那一枚骰子,让骰子落下,落到他的手中,他松开手。 这一次,骰子的点数是五。 “出发。”安冰说着,拎起自己的界明刀,对着鹦鹉明末说了这一个字,便起身了。 而就在两人动身的同时,从四周不同的方向,潜伏在这里的神使们就像是同时收到了什么指令,他们朝着目标的地点缓慢前进,没有一丝声响。 那一枚骰子便是安冰的神所给予他的恩泽,而现在,鹦鹉明末再次看见了这枚骰子,但并不是安冰手中的那一枚,而是……一把界明刀上所投掷出来的骰子,熟悉的模样,只不过这一次,那象征着五的一面,五个红色的点仿佛在逃跑一般朝着另外几个面挤去,而也是这一面,吹起了风。 那是薇儿手中的界明刀。 为什么安冰所信仰的神的权能会出现在那把刀上,不止一个,志那都比神的权能也在上面,也就是说……这把界明刀不止融入了一个神明的权能,这把刀就像是一个畸形的怪物,把各个神的力量缝合在这一把刀上,在鹦鹉明末眼中,这把刀仿佛就是当初的那一个立方体,呈现出一种扭曲的艺术感。 令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伍拾伍 逆向神罚·拾壹 【樱岛·夜都】 【银座便利店门前·雨】 【黑幕事件·第三天】 净池瑾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手,那是他的左手手臂,从肩膀的位置被完整切下,不过没有流血,现在他的手臂还是雨的构造,从横截面来看,没有骨头,也没有肉,他把自己的左手臂按在自己左肩断裂的地方,雨水和雨水交融,把他的左手臂重新接了上去。 横截面上的雨水延伸出来,勾勒出血肉与血管的模样,一点点接上,净池瑾的额角流下了一点冷汗,在刚才那短暂的时间,他的左手脱离了他的身体,即便仍然是雨的形态,但手臂与他本身的联系确确实实被切断了,这种感觉可不好受,就相当于直接把他的直接撕扯下来,用最粗暴的方式把他的左手臂剥夺,直接达到身体最深处的疼痛感,令人印象深刻。 他低估了那几道风压,薇儿这种近乎是为了两败俱伤而使用的方式确确实实束缚住了他,净池瑾的脑海之中没有建立起死亡的模型,在可能被剥夺生命的时候他愣神了,因此他只来得及让自己的左手手臂以外的地方脱离薇儿的那一刀,而那一刀便落在了他的左肩上,于是结果便是现在这样。 薇儿在切断他的左手臂之后就立马朝着远方逃跑,她再次让风凝聚在她的脚下,这一次,她不用担心雨了,因为那一刀,雨短暂地脱离了净池瑾的控制,重新变为了普通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如果只是看这片雨的话,感受不到任何杀意。 薇儿的脚步踏在地面上,风托起她的身躯,推动着她的步伐,她的脚步有一点点踉跄,刚才净池瑾的那一刀擦过了她的脖颈,但是溅射出来的雨也穿过了她的身体,在包括不久之前穿过她肩膀的雨滴,现在她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好几个伤口,若不是因为雨滴太小,而且没有穿过要害,现在的她怕不是早就倒在地上了。 可是现在的状况也不容乐观,那几个伤口正在渗出血液,薇儿用风堵在伤口的位置,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她的每一次动作都在扩大她的伤势,那些伤口的血是遮盖不住的,哪怕是风也无法遮盖住,她能够清晰地看见衣服上的几个破口都已经被染上了红色。 她沿着街道奔跑着,那辆车早已经被雨滴砸破了,一看就用不了了,先找一个地方藏起来,然后疗伤,薇儿是神使,她自然知道三日月要依靠什么方式来找人,先要避开能够直接看到‘天空’的地方,在天空之下完全就是暴露在神明的眼中,她的身上没有能够遮住容貌的东西,平时神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像是现在这种情况,天空之上肯定有视线都留在她的身上了。 稻荷神的视线也在其中吗?薇儿想到,她所信仰的神,稻荷神,祂也在天空之上看着自己吗?稻荷神的目的又是什么,祂舍弃了自己,任由别的神明把那些脏水泼到她的身上,稻荷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样子做对稻荷神有什么好处吗? 神明不想要白海地区发生的事情传出去,祂们要封口,稻荷神也参合到了白海区的事情之中,这是仅有的可能性,薇儿找了一个角落藏了进去,她一个翻身翻进了围墙之后,她喘着气,用刀把外衣割开,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在这个过程中,伤口带来的疼痛感压迫着她的理智,那些雨水比想象中的要难缠不少。 她听见雨敲打在地上的声音,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来得及审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楼房,没有窗户,没有装饰,只是一个框架,她现在位于这个烂尾楼的一楼,只能够看见水泥灌注制成的墙壁,而刚才她所翻过的地方就是不远处的一个围墙,时间的痕迹在墙壁上摸下了裂缝,水正沿着那些裂缝渗透进来,也把水泥磨去,露出了里面的钢筋。 夜都有这个地方吗……那个便利店周围有这个地方吗? 薇儿在极短的时间内搜寻了自己的记忆,在她的记忆之中绝对不存在这样一栋烂尾楼,对方有两个神使,到目前为止只有那个雨女命尊的信徒拔出了刀,他们如果要处理自己,肯定不会任由自己离开,也就是说,他们确信自己无法离开,那么用什么方法来支撑他们这一个信念……他们有让自己无法逃离的方法? 这栋楼的出现并不是偶然,让自己来到这里也不是偶然,这是那两个神使本来就有的打算!在明白这一点的瞬间薇儿动了,界明刀吹出的风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她站起身,朝着烂尾楼的另一侧奔去,她在地上一跃,手臂撑住墙头,便从那墙上翻了过去,她在空中稳固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落在了地面上,随后,她抬起头—— 她看见了便利店店员那惊愕而畏惧的目光,便利店的店员正跪拜在地上,视现却死死钉在她的身上,而这目光却让薇儿感到了一丝冰冷,她看向周围——这是刚才的便利店,不久之前她还在这里买了一瓶矿泉水,但是她刚才明明已经离开这里了,她已经逃离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可是现在她在翻过那个墙壁之后,她却回到了这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看着便利店的窗户,就在窗户之外,那淅淅沥沥的雨依旧在下着,在雨中,那白袍的神使还站在那里,雨水落在她的肩上,有随之化为烟雾静静升起,但是和刚才不同的是,现在那位白袍的刀已经推出了一点,大概只有半个指节的长度,但是那把刀确实是推出了一小节,而界明刀被拔出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发挥它的作用。 到现在,薇儿都不知道那位白袍的信仰到底是什么,她连那位白袍是谁都没有想起来,那把刀的效果到底是什么?和刚才的那栋烂尾楼有关系吗,和现在让自己回到便利店之中有关系吗? 薇儿看见那个白袍的脸并没有看向便利店这边,而是看着方才自己和那个黑袍战斗时候的位置,那就是说,现在她在便利店里面这件事没有被那位白袍看见,她让自己回到了这里,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这是否就是那把界明刀的弊端,那个白袍能够让自己回到原点,但是那把刀不能够告诉那个白袍自己的位置。 可是躲在这家便利店里面也没有用,不对,一家便利店肯定有仓库,她向着后面一看,果然看见了属于便利店仓库的那扇门,她轻手轻脚地朝着那扇门移动,推开门,走进去,再把门关上,很好,仓库看起来倒是很正常,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基本就是箱子和铲车,而且没有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调整伤口的包扎,既然跑出去会被带回来,那就先看看这里有没有能用的东西,那个白袍的刀是什么名字,想一下,无界命尊?不对,无界命尊的刀在望月痛那里,而且无界命尊的权能也不是这个,原理是什么?是位置的改变还是视觉的改变,还是意识的改变,如果是从我的认知之中改变了我的动作……应该不是,不然我不会有这么清晰的理智,也就是说那个白袍应该是改变了我的空间位置,涉及到空间的神明有哪些来着…… 不应该啊,如果只是改变空间的位置也不应该是这样,不然那个烂尾楼是怎么出现的,那已经涉及到了现实之中存在的东西,那个烂尾楼是一个媒介吗,通过媒介让我回到了这里,那个烂尾楼应该是一个象征意义的东西,它代表着这把刀权能的出现,通过一个合理但是本不存在的事物让我回到这里的这个结果理所当然…… “涉及到概念上的存在的界明刀……是平野那边的精英了吧……”薇儿忍不住轻声说道,话语之中也有盖不住的惊讶。 能够影响到不存在的、概念上意义的界明刀,往往都是属于这种纯正的神使才能够使用的东西,毕竟那种概念上的存在是最容易失控的,给予遐想的空间越大,就越有可能整出可怕的东西来,但是仔细想想确实有这种可能,显然那两个神使之中白袍是主导者,那理应比那个黑袍更纯正一些。 但如果是涉及到概念的界明刀,那就麻烦多了,概念上的东西往往是最令人厌烦的,因为它们无从捉摸,你无法猜测那把界明刀的主人会用什么方法来使用这一种概念,而正因如此,甚至很难猜测到那把界明刀的神明到底是谁。 而就在一门之隔的外面,鹦鹉明末站在雨中,她沉思了片刻,把视线投向到便利店上,穿过玻璃,她看见了跪拜在地上的店员,和在这之后的那扇关实了的门。 一只蝴蝶落在她的左眼上,扇动着翅膀,在那双透明而绚丽的翅膀上,一圈宛若假眼的图案似舞蹈一般闪烁着,那一圈就这么停留在她的脸上,仿佛为她绘制出了一只新的眼睛。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伍拾陆 逆向神罚·拾贰 鹦鹉明末的指节敲打在界明刀的刀柄上,那一只蝴蝶在她的左眼上一动不动,但是蝴蝶翅膀上的那只眼睛却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时不时眨动一下。 鹦鹉明末的大拇指推出了那把界明刀,但只推出了一点点,半个指节的长度,仅仅是这半个指节的长度,就足以让这把界明刀的力量溢出来,鹦鹉明末并没有直接抽出这把刀,如果让这把刀完全被抽出来,那么就代表着这把界明刀的权能,具体一点是她能够使用出来的权能将会完全释放,而净池瑾不同,鹦鹉明末的这一把界明刀可不适合全部释放,这并不是什么风或者雨的东西,而是一种更为抽象的权能。 界明刀代表着一个神明的权能的展现,如果是像雨女命尊或者志那都比古神那样子的,雨,或者风,这种自然之中存在的,并且确实是属于自然存在的事物,这样的神明所给予的界明刀相较之下就比较约束,因为它们的权能被固定在了一个具体的范畴之内,但如果涉及到了抽象的概念,那或许就麻烦不少。 如果要说概念上的权能,鹦鹉明末以前的老师,安冰,他的信仰就是一个比较概念的权能,安冰的信仰叫做骰运掷命尊,代表着随机性和运气的神明,安冰经常拿在手中把玩的那一枚骰子,就是骰运掷命尊的恩赐,而和安冰一样,鹦鹉明末的信仰所代表的着的权能也是一种较为概念性的存在,而作为祂的信徒,鹦鹉明末比如鹦鹉明末腰间的这一把界明刀。 ——有一种说法,当撒下一个谎言的时候,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维持这个谎言,这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坑洞,一个谎言接一个谎言,无穷无尽,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情,一个谎言相当于一个漏洞,而填补这个漏洞,要么承认这个谎言,要么,使用另一个谎言来巩固这个谎言的真实性,大多数人往往都会选择后者,毕竟,既然都到了要撒谎的地步,想要他们承认,那可就太难了。 而当谎言累积到一个程度的时候,它的可信度反而会大大提高,比如,有一个人告诉你,街道上有一只老虎在吃人,听了这句话,大多数人应该会一笑而过,但若是第二个人又来说,街道上有一只老虎在吃人,那么有的人就会开始动摇,接下来再是第三、第四、第五个人来说,街道上有一只老虎在吃人,大部分人就会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么一只老虎走在大街上,当说这句话的人到达一定数量,那么再怎么坚定的人也会动摇。 谎言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如果使用得当,能够用来敛取财富,能够左右人的意志,能够引导舆论,能够改变政治的格局,谎言往往是智者喜欢的东西,只有拥有智慧的人才能够编织出更好的谎言。 而这一份谎言所代表着的神明,就是鹦鹉明末的信仰,诡叙坊津照命尊,又称为诡叙坊津神,诡叙坊命尊,代表着诡叙和谎言的神明,但诡叙坊津照命尊这个听起来像是邪神一样的名字反而是一个正神,而且是拥有不少信徒的正神,或许是因为说谎的人太多,不论是大谎言,还是小谎言,当谎言这种东西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无形之中就是对诡叙坊命尊的一次诵读,这也是为什么诡叙坊命尊能够以正神的身份存在,因为祂独一无二,而且祂所覆盖的范围更广。 而从广义来看,祂的存在并没有给人带来什么实质上的伤害,而从神明的角度出发,祂们也需要诡叙坊命尊的存在,这是一种规则上的制衡,如果失去了谎言,那么樱岛将没有秘密可言,不论是人,邪教徒,还是神使,如果失去了谎言,一切的隐瞒和谋略都将会不复存在,只有实话的世界远比有谎言的世界要脆弱。 而正因为诡叙坊命尊的这一把界明刀,鹦鹉明末和净池瑾才不会担心薇儿离开,只需要构筑出一个让薇儿无法离开的谎言,界明刀的力量就会把这个谎言牢固起来,然后使这个谎言成为真实,在谎言没有被揭穿之前,谎言就是真实的。 因此,使用这把界明刀最好的情况,就是让对方无法得知这把界明刀到底是什么效果,而想办法掩盖这把界明刀的权能,这正是鹦鹉明末擅长的,因为她就是诡叙坊命尊的信徒,用谎言来修改真实本就是她的信仰让她做的。 谎言并不代表着恶,这只关系到使用它的人,当使用谎言来行善的时候,谎言便是好的,当谎言被使用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结果,那它就是正确的,谎言只是一种手段,是一种工具,工具是平等的,它们不会思考是谁在使用自己,它们只会平等地履行自己的义务,作为工具完成工具的使命。 “神说谎言只存在于人间,谎言是对真实的掩盖,谎言是为人所用的工具,扭曲现实,重塑自然,弥补空缺,诡叙坊,以人言诡叙,以话语为坊。” 鹦鹉明末轻声说着,然后指尖敲击了一下刀柄。 叮——界明刀的刀刃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也就是在同一时间,仓库之内的薇儿甩了一下手中的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神不会掷骰子,但人会』 风的作用在这里已经不大有用了,即便能够吹开那片雨,也不足以让自己离开这里,想要摆脱那白袍手中的界明刀,就需要一个更贴近概念的存在,只不过,现在她不知道那一枚骰子六个面到底代表着什么,唯知道第五面是象征着风,其余五面又是什么? 如果是按照以往的话,她不会赌这种可能性,可是现在她已经被稻荷神抛弃了,平野的消息也没有传来,唯一的帮助还是子规给的这一把界明刀,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这一把界明刀,既然如此,就让这一枚骰子来选择她的方向吧。 『星期二,神划分条理与混沌。定义出自由与不自由,决定了根本的大方向。』 便利店外,一道谎言沿着刀的缝隙流淌出来,开始悄悄地改变现实,而最初的试探只需要一个最简单的谎言,比如——那位逃离的人并没有离开,她还躲在这里。 即便不知道那位逃离的人,也就是薇儿的具体位置,但是不要紧,只要这一个谎言出现了,剩下的谎言就会帮助她填补上空缺,也就是说,薇儿没有逃离这个谎言出现了,这把界明刀就会想方设法让薇儿回到这里,因此,鹦鹉明末并不担心,只要在一开始立下这个谎言,那么不论怎么做,那个叫做薇儿的神使就无法离开。 只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那个叫薇儿的手中的那一把刀,严格来说,是那一枚骰子,那枚骰子的味道和安冰的骰子味道太像了,几乎就是一模一样,如果说那把界明刀有骰运掷命尊的权能,那么这次的处理就可能要小心一些了,骰运掷命尊的权能是一个很有恶趣味的权能,骰运掷命,投掷命运,那位神明很喜欢用一种随机的方法来决定未来的发展,根本想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种捉摸不透的未知才是让鹦鹉明末不得不提防的事。 刚才薇儿投掷出的点数是五,而在那之后她手中的那把刀获得了风的权能,那,是否这个骰子的每一面都代表了一种权能?到底是谁把这把界明刀重铸成这个样子的,骰运掷命尊的权能,志那都比神的权能,接下来又是谁?如果骰运掷命尊只是作为引导出骰子每一面的媒介,那是不是代表着那把界明刀还有六个权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真的危险了,除去风,那把刀或许还能够拥有五种不同的权能,五种未知,那是否应该先用谎言遮盖住投掷的结果,比如把那把界明刀投掷出来的点数用谎言一直固定在五点?鹦鹉明末也想过用谎言直接遮盖住那把界明刀,但那把界明刀已经知道至少有两位神明的权能在里面,这样子一比较,骰运掷命尊的权能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而也正因如此,鹦鹉明末在用这把界明刀困住了薇儿,如果让薇儿逃离出去,不论是对他们而言,还是对整个平野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更何况,薇儿很可能亵渎了足足七个神明,骰子,骰子的六个面,一共七个,这样的罪行已经不是普通的处理能够解决的了,想到这里,鹦鹉明末把手中的界明刀再次推开了一点,这一次,刀刃露出来的部分达到了一整个指节的长度。 “界明·诡叙坊·谎语。”鹦鹉明末轻声说道。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仓库里面传来了沉闷的声响。 薇儿握着界明刀,此时,她的脑海之中已经出现了新的点数,点数二,这一次的点数是二,而呼唤出来的神明,是天忍穗耳尊,是的,最初被锻造进这把刀之内的,正是在不久之前失窃的那一把刀,界明·天忍式·胁差,在把刀借给平川泷介又收回来之后,那位锻刀人把胁差锻造进了这把刀之内。 于是,天忍穗耳尊的权能,在这把刀上面浮现了出来。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伍拾柒 逆向神罚·拾叁 【樱岛·夜都】 【银座便利店门前·雨】 【黑幕事件·第三天】 天忍穗耳尊,也称为天忍穗耳命,是稻穗的神明,也是农业的神明,农业是一个国家的基础,是维持人民基本需求的重要组成部分,粮食,农作物,这些都是农业的一部分,也就是天忍穗耳尊权能的一部分,作为农业的神明,天忍穗耳尊掌控农业的发展和兴衰,也是保证生活风调雨顺的神明。 每当到了农耕的时候,人们会去往天忍穗别神社进行祭拜,而也是那个时候,天忍穗别神社的那位祭祀会举行祭礼,在神社前的祭台上放一捧土,撒入种子,然后是一段虔诚的祷告词,这几乎是每年都会举办两三次的盛事,而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天忍穗别神社才会热闹起来。 天忍穗耳尊的界明刀是一把胁差,不过哪怕没有人见过有人使用过它,上一次这把胁差被使用的记录还能够追溯到几十年前,直到前几日这把胁差被几个人从天忍穗别神社偷走,就一直没有下落,据说那三个偷走界明刀的人出车祸已经丧生了,而一个被卷入其中的人身上也没有找到那把刀。 不过薇儿是知道的,那把胁差被托付给了子规,然后交给了那所谓的锻刀人进行重铸,她只是没有想到,那把胁差居然被锻造进了这一把界明刀之中,她不得不佩服这位锻刀人的奢侈,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把界明刀里面至少使用了七种神明的权能,那把胁差只是一个框架,另外几位神明的权能应该是用一些恩泽之物来填充的,这也能够解释一把胁差在重锻之后为什么能够比原先要长上不少,看来就是那些恩泽之物做的好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脚底下传来了一种震动感,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那个白袍做的,薇儿到现在还不明白那个白袍的界明刀到底是什么效果,不过在骰出骰子的时候,她知道了自己的这一把界明刀现在有什么用了,不能说很适合现在,但也比志那都比的风要好一些,她倒是很想再骰一次骰子试试看能够骰出什么,不过……先这样,短时间内多次的投掷不知道会给身体带来什么负担,薇儿不敢赌。 就连普通的界明刀在连续多次的使用之后都需要休息一下,就更别提现在手中这一把了,虽然天忍穗耳尊的权能并不是贴近于概念的存在,不过既然是农业之神,还是稍微有些地方能够帮助到现在的她的。 不过她需要一些种子,如果可以的话,她需要一些种子,农业之神的权能在拥有种子的时候最为好用,便利店的话……应该有那些在家里简单种植的东西,稻谷粮食之类的就不用想了,但是花花草草之类的种子应该有,薇儿用刀支撑着自己站起身,仓库,仓库,仓库应该会有做区分的…… 她在一个接一个的箱子之中寻找着,洗衣液……不是,零食,也不对,饮料……速食……冷冻食品……雪糕,毛巾,调料,都不是,农作物的箱子应该有,如果没有的话就麻烦不少……不对,薇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把刀立在地上,一圈隐约的绿色从刀尖延伸出来,朝着四周扩散,在触碰到某一个箱子的时候,那一圈绿色似乎亮了些许,数秒钟之后,箱子的的一角破了个小口,一抹绿意从中延伸了出来。 找到了,薇儿心想。 “你需要治疗。”鹦鹉明末看着净池瑾那失去了一点血色的脸,说道,“你的手受伤了,你失去了多少血液?” “没有多少,不影响。”净池瑾回答道,只不过他看起来有点惨白的脸还是出卖了他,“那绝对是志那都比神的权能,志那都比神社的人为什么要把这把刀给……我记得这把刀前阵子不是失窃了吗?这个叛徒还去志那都比神社偷了志那都比神的界明刀,她不是稻荷神的信徒吗?她有好好的稻荷神的界明刀不用她跑去用志那都比神的界明刀?” “不只有一把刀,我还看见了骰运掷命尊的骰子,那枚骰子本应该出现在安冰手上,那把界明刀上拥有不止一种权能。” “安冰……那不是你的老师吗?”净池瑾问道,“他不是在几年前就已经……” “他是牺牲了,但骰运掷命尊一直没有新的神使,那枚骰子也就被骰运掷命尊收回了。” “那那枚骰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已经被神收回的权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总不可能是骰运掷命尊的信徒,信仰多个神明是不虔诚的证明!”净池瑾的话语带上了愠怒,作为一个虔诚的人,他自然最厌恶这种亵渎神明的行为,但紧接着他又回答了自己的疑问:“所以这枚骰子也是窃取来的权能。” “能够弄清楚人具体在哪里吗?” “我试试。” 净池瑾说着,闭上眼,四周的雨忽然停下了,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扩散开来,每一粒雨之间的距离都变大了不少,雨势小了,但是雨涵盖到的范围更广了,现在的净池瑾在寻找‘建筑物之外’的人,只要那个叛逃者在建筑物外,就一定会被雨淋到,如果她使用界明刀来让拦住雨的话,也一定会有异样,被风吹起的雨是最容易被发现的,不合理的地方,雨会告诉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于是,净池瑾开始聆听雨的话语,先是落在建筑物上,然后是街道两旁的树木上,随后是那小轿车还有摩托车上,雨棚上,雨落在不同的物体上会有不同的声音,而这些声音此时正告诉着净池瑾,雨碰到了什么——净池瑾需要的是人的反馈,或者风的反馈。 可是……没有,难道说那个叛逃者躲在了室内?室内的话又跑到了哪里?净池瑾看向了那个便利店,便利店里面的话……仓库?仓库!一家便利店里面的仓库是一个很好的藏身处,而且仓库一般都有一个连接外界的门,但是现在雨落下的声音之中没有属于人的声音,也没有属于风的声音,那个叛逃者还躲在仓库里面? 净池瑾对着鹦鹉明末比了个手势,后者对着他点了点头。 净池瑾朝着便利店走去,推开门,他便听见了便利店门口那一声‘欢迎光临’,净池瑾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亮着绿光的小机器,还带有一个小喇叭,只要推开门经过这个小机器下面,那个喇叭便会喊一声欢迎光临。 “刚才那个人是不是进来了?”净池瑾问着仍然跪拜在地上的那个服务员,“站起来吧,回答我的问题。” “她……她去仓库了。” 店员赶忙说着,但并没有起身,仍然垂着头,净池瑾也知道即便自己这么说了那个店员也不会起身,雨水从门口吹进,一直蔓延到了便利店里面,沿着地板流淌着,他直接走到仓库前,推开门,然后挥动界明刀,让雨落在整个仓库之中。 但是……依旧没有反馈,别说是人或者风,他能够感受到的也只有箱子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是仓库那有点老旧的电灯,正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但是他没有看见那个叛逃者,没有,仓库远方那个去往外界的口是开着的,但从那个口都能够看见正在淅淅沥沥下着的雨,如果那个叛逃者是从那里离开的,为什么雨没有告诉他…… 这时候,净池瑾的目光被一抹绿意吸引住了——那是一个被打开的箱子,箱子的一角有一颗绿色的藤蔓伸了出来,净池瑾走了过去,看见了那个箱子旁边的小牌子,上面用标准的文字书写着‘农作物种子’五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净池瑾的内心忽然产生一种慌张的感觉,似乎这五个字就是被他所遗漏的部分。 等一下,这一颗藤蔓为什么会伸出来,这里面装着的不都是种子吗?为什么会有一颗藤蔓长出来,是什么‘力量’使得这一颗藤蔓从种子变成了植物……净池瑾意识到了什么,他跑到仓库的那敞开着的门,那本应该是让货车之类的东西穿过去的地方,他站在那里,抬起头,然后看见了树木。 严格来说,是郁郁葱葱的树,一片一片叶子互相遮盖着,居然挡住了不少雨,以至于他站在那里的这些时间,身上没有落下一滴雨,净池瑾的面色也终于凝重起来,他知道那个叛逃者已经离开了这个便利店,现在却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而且现在,那个叛逃者还有一种让植物改变的权能,这一份权能是独立出来的,还是和那志那都比的风一样可以一起使用?这是界明刀的力量,鹦鹉明末说了,骰运掷命尊的骰子也在那个叛逃者身上,那那一枚骰子……那一枚骰子的力量应该就是让这些权能出现的关键原因,不然在刚开始的时候她没有必要投出骰子才使用志那都比的权能。 那就是说,很有可能那枚骰子代表着不同的权能,然后只有…… 思路在这里断裂了,他的手臂传来一种刺痛感,紧接着就是一阵麻痒,这种疼痛感仿佛烈火灼烧一样,这种麻痹的感觉让他的手仿佛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本来勉强接上的手臂现在更是觉得麻木。 净池瑾看向疼痛的来源——不知什么时候,几束荨麻扎到了他的手上。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伍拾捌 逆向神罚·拾肆 净池瑾是知道荨麻的,他也知道毒性大的荨麻可以致人死亡,问题是,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出现荨麻,而且他很肯定在刚才 这种荨麻显然比普通的荨麻更具有伤害性,若是让荨麻疹长到气管附近导致喉头水肿窒息,那可能就有生命危险,而且……荨麻种子含有丰富的油脂,其营养和葵花籽类似,用荨麻籽榨的油味道很独特,所以在这里能够出现荨麻的种子并不意外,可是为什么,这些荨麻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难不成说她现在还有让植物成长的权能吗? 净池瑾把被荨麻扎到的手臂部分化为雨水,暂且让那一小块地方脱离身体,这样便能够减缓荨麻毒素的蔓延,他抬起头,那些树木的叶子未免也太茂盛了,茂盛到即便是净池瑾都感觉到不对劲,那叶片堆叠着,让雨根本落不下来,而正因为雨是落在树叶上,所以听起来根本没有问题,这一整片地方的树木太多了,一小块地方叶片茂盛点雨是感受不到的,那个叛逃者就是用这种方法来躲避雨水的吗…… 为了让雨的范围扩大,每一滴雨都不再是聚合的模样,正因如此,现在的雨做不到如刚才那样伤人的地步,而这样就被薇儿钻了空子,让她只需要阻拦雨就可以了,而也正因为这些树木的叶子把雨拦住了,才没有雨落到薇儿的身上,自然而然,雨就不会告诉净池瑾这里有一个人,因为雨根本就没有感受到那里有人。 “怎么了。”鹦鹉明末也走进了仓库,“跑了吗?” “她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改变了植物的生长,让树叶挡住了雨,跑了。”净池瑾回答道,“但她跑不了多远的……你的界明刀还在生效吗?” “在,所以不用担心。”鹦鹉明末说道,“让植物生长……天忍穗耳尊,宇比地迩神、须比智迩神、角杙命尊、还有伊邪那岐命,这几位的权能都涉及到能够让植物生长的地方,应该是天忍穗耳尊或者伊邪那岐命的其中一个,这两位神明都没有使用祂们的界明刀的神使。” “那我再找一找,总应该……小心!” 净池瑾一把挡在鹦鹉明末的身前,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叛逃的神使忽然出现在了,她脸上没有表情,双手握着界明刀的刀柄,身体一个大幅度地夸张转动,就这么出现在了半空中,而此时,她的身躯在空中猛然转回,带动着那一把界明刀狠狠地劈了下来! 该死,这个叛逃者知道了她已经被困在这里了! 净池瑾提起手中的界明刀迎了上去,但他先前一只手才刚刚接上,而现在握着界明刀的手还因为荨麻分离出了一小部分,对比起薇儿的两只手的力气,就显得差了点,但是不要紧,现在他已经知道人在这里了,那外面的雨也没有必要继续停留在外面了,在刀刃触碰到的那一刻,界明刀和他都开始化为雨水,沿着薇儿的界明刀缠绕了上去。 鹦鹉明末的界明刀让薇儿无法离开这一片地区,但这同时也为薇儿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手段,在出现那些不出现在这里的建筑物的时候,薇儿自然就知道那是所谓的‘边界’,跨越那些边界,就会回到这个便利店之中,那么,只要先抵达边界,再跨过去,就能够第一时间回到这里,那么合理利用一下这个效果,她就可以在那两个神使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打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 点数二的骰子给予她的是天忍穗耳尊的权能,这位象征农业和丰收的神明能够给每一个植物带来成长,让树木成长,让绿叶茂盛,这就成为了天然的挡雨棚,而借助这这些树木,她离开了这里,只要合理控制着界明刀的权能,就能够沿着整一段路形成一片安全的区域,而当她朝着另一个方向第二次来到那个烂尾楼的时候,薇儿便知道如果不处理掉那个白袍,她是无法离开的了。 仅仅只是推出那一点点距离就可以影响到现实的格局,那那一把刀若是全部抽出会有什么样危险的结果,薇儿不敢赌,因此相比起那个黑袍,那个白袍才是更应该优先处理的人,因此,在足了充足的准备之后,薇儿如同先前一样跨过了围墙,然后,双手握紧界明刀,在面前的视野化为了那个仓库之后,她的刀便对准了那个白袍的脖颈。 只不过那个黑袍的反应力很强,在薇儿出现的那一刻那位黑袍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雨水是很难缠的东西,这也体现在了那个黑袍身上,他的界明刀和他的身躯都能够化为雨水,这也是为什么薇儿需要留下那些荨麻的种子,等到一定的时间之后才让它们盛放,现在看来,那些荨麻确实影响到了那个黑袍,即便那位黑袍在第一时间就让手臂和雨水融在一起,薇儿也看见了那黑袍最初分离出来的那一小部分身体。 而就在两人刀碰撞的那一刻,几粒种子从薇儿的手中脱离出来,落入了这片雨中,严格来说,是落入了净池瑾的身体之中,净池瑾知道现在的薇儿能够控制这些植物的生长,顿时提起了警惕,他用雨水把种子包裹,挤压,让那些种子无法生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薇儿落到了地上,她看着那些被雨水包裹住的种子,仿佛认同般地点了点头。 “这是篦麻的种子,你说巧不巧,这里居然能够弄到篦麻的种子,这种植物很神奇,它的枝茎、叶子都没有毒,只有它的种子是有毒的,篦麻的种子含有篦麻毒素,是有名的毒素,而最严重的那种,只需要两粒种子的份量就足以杀死一个成年人。”说着,薇儿抬起手,只见在她的手指之间夹着不少那些种子,“你既然对种子这么提防,那就代表你们已经猜到我现在在做什么了……不过很抱歉,你不让这些种子发芽反而帮了我大忙。” 话音刚落,薇儿又动了,这一次,她的那一把界明刀上多了几朵蓝色的花,而在刀挥动的时候,那些花破裂开来,流出了里面的汁液,这些汁液露出一种诡异的蓝紫色,深沉,不像是正常的花朵应该有的颜色,反而更像是经过提炼和浓缩之后的结果。 ——附子草,这便是那些花的名字,乌头类植物的二百五十个分支之一,附子草并不是某种植物的代称,但是它是有毒的,和荨麻不同,附子草的全株都有毒性,不论是叶子、花朵,都有毒,所以在修剪的时候一定要戴手套。传闻中有人手指沾了再放入口,因而毒死。过去甚至用其根部做药,毒死老鼠一类的动物。古时候的人以它的汁液涂在箭上制成毒箭。 而现在,通过那把界明刀,薇儿把附子草最有毒性的汁液提取出来,附着在了她的刀上,不仅如此,在刀挥动的时候,另一种花朵的汁液被她甩了出来。 那是一品红,相比起附子草,一品红的毒性就小了许多,它叶子、茎的汁液毒性都算是轻的,如果沾到,只是会引起轻微不适。如果是皮肤接触到,也只会引起痕痒,起疹,用肥皂及水冲洗就可以。但是这种汁液落入眼中的时候,就可以引起强烈的不适感,她要封住那个黑袍的视线,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但是刀刃上的花忽然消失了。 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刀刃还在空中飞舞,但是那些花儿和汁液却消失了——那绝对不是雨的权能能够做到的事情,那么就是那个白袍所做到的事情,而且手中的附子草种子和那个黑袍雨中的附子草种子也消失了,那个白袍的权能抹去了这些东西的存在,即便花朵消失了,薇儿依旧挥落了她的刀,紧接着,口袋之中,一株株荆棘仿佛雨后春笋一样喷涌而出。 ——那个白袍只能够抹除已经被她‘看见’的东西,不然口袋里面的荆棘也应该被抹去,这种权能是有限制的,那个白跑的手段只能够用来处理已经发生在她所知道的事情之中,不然我身上的这些种子已经都消失不见,也就是说,现在我所知道的,她所不知道的,就能够成为我的底牌。 短暂的数秒之内,薇儿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那个白袍的权能应该涉及到现实之中的存在和不存在的关联,她可以通过某种手段来制造出一种结果,让某种不存在的事情发生,但是那个白袍只推出了一点点的刀刃,也就是说,白袍在使用这把刀的时候应该有某种制约,比如…… 薇儿调转身体开始奔跑,同时,她让那些荆棘疯长,而在那个箱子之中,藤蔓也开始蜿蜒出来,朝着那两位神使涌去。 如果说,有一种可能,那个白袍的权能有限制,那么现在,阻拦自己离开的那个烂尾楼很有可能短暂地消失……或者被取而代之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伍拾玖 落樱天秤·壹 【樱岛·西海】 二阶堂奈倚靠在墙壁上,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她用手术刀把那件衣服划开,划成一条条白色的布条,然后缠绕在她的左手手臂上,勉强是遮盖住了自己的伤痕,随后,她又把目光投向下一个伤痕。 她在那些布条之中选了一个比较干净的,放入口中,用牙齿咬了咬,很好,厚度和柔软度都不错,然后,她用手术刀把嵌入肉中的碎片周围划开小口,把碎片挑出,因为没有麻药,在进行这些动作的时候她的额角不断流出汗水,但是她的手却平稳无比,连一点颤抖都没有,汗水顺着她的面颊一直流下,滴落到地面上。 疼痛感自然是有的,她咬着那布条,丝毫不顾忌口水打湿布条,现在先把那些碎片取出来,不然会影响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至于伤口,现在没有麻药之类的,先止血,还好这些碎片上没有多少病菌,所以伤口恶化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得提防一下,不过和现在的处境比起来,区区伤口恶化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她能够听见脚步声,嘈杂的脚步声,她放缓呼吸,把自己呼吸的声音融入到环境的声音之中,她手中紧握着手术刀,手臂虽然依旧有疼痛感,可现在这样子也能说是短暂的休息时间了,几分钟的时间足以让她的思绪回归到平稳之中。 被分散开的三个人在短时间内应该是无法找到对方的了,既然这个地方这么做了,自然就是为了避免自己三人聚在一起,把人分散开来,制造出一个无法互相交流信息的空间,这样就能够让她们被困于一个匣子之中,接收不到更多的信息,只能够依靠自己的判断来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而且,被分散开来也意味着她会失去望月痛和音速的帮助,她无法让望月痛带着自己移动,也不能让音速或者麋鹿给予她提醒,这是最令她感到棘手的。 二阶堂奈并不擅长战斗,而且,手术刀本身就不是为了战斗而制造出来的,不过,二阶堂奈的这几把手术刀也是界明刀,赋予的权能能够让她对手术刀进行十分精致的控制,而且作为界明刀,这几把手术刀本身的锋利程度也足够了,正因如此,她才在三人被分散开的时候用这几把手术刀悄悄切开了棚子的一角,从那角落里面走了出来。 但问题就在于她的离开被看见了,其实二阶堂奈很清楚自己的离开是避开了那个舞台上所有人的目光,但她就是被看见了,在离开棚子之后,她便看见了坐在棚子外面的主持人。 她很确信那个人是主持人,在不久之前还在舞台上朗声的主持人,却沉默地坐在了棚子外面,严格来说,是一张长椅上,这个已经到了中年的女性披着一件略显老旧的袍子,看起来有点冷,她哈出一口气,搓了搓手,一言不发,片刻之后,她才看向二阶堂奈,对着二阶堂奈扬了扬下巴:“早上好。” “……早。”二阶堂奈应了一声,手却悄悄地捏住了口袋里面的手术刀。 在这剧团里面,主持人是看起来最没有危险性的人,她除了在舞台上说着话,就没有别的动作了,可二阶堂奈放不下心,在这种情况下,如主持人这样子无害的模样,反而更让二阶堂奈感到危险,她可不相信主持人是完全无害的……能够在这个剧团里面的人,全是那个木花咲耶姬的信徒,一个邪神的信徒无害,这种笑话也就只能骗骗没有经验的人。 她好歹也见过邪神的信徒,不久之前那几个剥了神使皮的黑色污浊物她还印象深刻,现在这个主持人也一样,指不定在那副皮囊下也是黑色的污浊物呢?但是二阶堂奈没有第一时间给动作,而是装作无意般的扫视了一下主持人,对着主持人点了点头。 “你的眼睛,左眼。”主持人抬起了左手,指了指二阶堂奈的左眼,“很神奇的眼睛啊……仿佛是三朵樱花花瓣一样,还有你脖子上的围巾,为了遮住什么?让我猜一下……是伤疤?比如环绕整个脖颈的伤疤?” “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要紧张,因为看到你那只眼睛很熟悉,所以我才特地来找你的,上次看到这只眼睛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我应该还是个小孩子吧。” 灯光从上往下照在了主持人的头上,为这位中年女性添上了一抹阴郁的影子,她仿佛是在和一个熟人朋友交谈着,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有别的情绪,只有一种像是怀念一样的东西,她摸了摸口袋,不知道是想要找什么,片刻之后,她对着二阶堂奈问道:“有烟吗?” 二阶堂奈没有回答。 主持人砸了咂嘴,拍了拍手。 【黑幕事件·第三天】 二阶堂奈坐在了主持人的身旁,主持人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夹着一根烟,点燃了的烟,二阶堂奈能看出来那根烟是她的,这是她和望月痛都会抽的烟,但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主持人拿到了? 不对,刚才主持人在拍手之后节点出现了跳跃,那是否代表着,这些跳跃的节点都是由这个主持人发起的?如果真的这样……那这个主持人或许是这整个剧团里面最麻烦的人了,她能够控制每一个节点的跳跃,而且从她那到烟的这一点看来,她可以控制每一个节点的具体事件,但似乎这个事件必须是无害的,而在事件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在主持人的考虑之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然主持人没有必要让二阶堂奈坐在她的身旁,她大可以通过某种手段来限制二阶堂奈的行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主持人吸了一口烟,猛然咳了几口,她抽烟的动作很娴熟,可是却呛到了,就像是一个十几年几十年没有抽过烟的人再次拾起烟,很多时候二阶堂奈都佩服那些能够戒掉烟的人,烟啊……对于二阶堂奈而言,烟是一种抛弃烦恼的工具,也是保持冷静的工具。 “抱歉,见笑了。”主持人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看着二阶堂奈,“叫我主持人就好,简单聊聊吧……关于你的那只眼睛,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很重要吗?” “不重要,只是有感而发,你知道吗?像我这种人总会忍不住怀念一下,怀念一下自己过去忘记的事情,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比如在成为我们戏剧集合的主持人之前的时候,那段时光应该是我人生中最……嗯……快乐?这么说可能不对。”主持人弹了弹手中的烟,“如果可以的话,我很希望和你聊聊,但是我知道你这只眼睛是从哪里来的,我也知道你付出代价之后会拥有什么,所以抱歉了,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得拔刀相向了……可惜。” “如果你们让我们离开,我们本可以不出现冲突。”二阶堂奈的手指摩擦着手术刀的侧面,感受着手术刀的冰冷,现在没有看见望月痛和音速,只有一个人的二阶堂奈不想产生过多的冲突,而且,从主持人的话中她能够听出来,主持人是知道她的眼睛的,那樱花般的左眼。 ——“首先我们需要明白一点,医者仁心这句话并不是形容我们的,我们虽然有着医者的名号,但我们是恶人,听清楚,恶人,你必须成为一个恶人,任何一点仁慈都会要了你的命,记住,医术是可以救人,但在这里,医术是用来赚钱的,不要想着什么兼济天下之类的空话,你必须想着你自己,必须,什么都可以不管,但你自己是最重要的,你要学会挑选你的病人,选择你应该救治的人,你只是一个人,你救不了所有人,你也要清楚你的选择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只有学会了这些,我才会让你出师,想当什么仁爱医生,可以,别跟我学,去找那些大医院大医生,别找我,我的医术是赚钱用的。” “好的。” “……答应的倒是挺快,小鬼,叫什么名字?” “二阶堂奈。” “为什么想跟我学?” “救我姐姐。” “几岁了?” “三岁。” 医者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孩,蹲下身,抚了抚她的头,叹了口气。 “那……在这之前,先想办法让你看见‘那些东西’吧,这样子才能够让你有更大的可能性。” “这是……可以做到的吗?” “可以。”医者回答道,“但是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过往的记忆在二阶堂奈的记忆之中回想着,这应该是连姐姐和父亲都不知道的事情,那宛若樱花花瓣的眼睛当初不论是姐姐还是父亲都没有询问过,他们似乎达成了某一种共识,这个共识便是二阶堂奈的眼睛是很正常现象,可是现在主持人却把这一件事点了出来,不仅如此,还有她脖颈上的伤痕,主持人到底知道多少…… 想到这里,二阶堂奈握住了手术刀。 她想要保守这个秘密。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节点再度跳跃。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陆拾 落樱天秤·贰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主持人说道,“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些事情的跳跃了吧?我把这个称为幕,第一幕、第二幕这样子的,我把我们之间开始动手作为了下一幕的开头,让你决定动手的那一刻下一幕就会开始,不过舞台的布置可都是按照我的想法来的,如果你不想让你自己落入不利的境地的话,就先不要这么做。” 二阶堂奈的手在手术刀上停留了一下,最终,她还是没有使用她的手术刀。 “你的眼睛能看见吧?我的身体。”主持人问道,“我的心脏,还有我的手臂,你应该看得见吗?那些伤痕。” 二阶堂奈点了点头。 如果有一台仪器扫描一下主持人的身体,或许会看到仪器的人会感到惊讶吧,毕竟主持人的身体里面,严格来说是她的心脏上面,被四五道疤痕覆盖住了,但是那些疤痕却像是绷带一样把主持人那破碎的心脏缝合在了一起,可以说,主持人的心脏就是由那些疤痕维持住的,二阶堂奈丝毫不怀疑,若是那些疤痕去掉,主持人的心脏会像花瓣一样碎裂开来。 不止是心脏,主持人那些被衣服遮盖住的手臂上也布满了疤痕,这是二阶堂奈的‘左眼’能够看见的事物,她的左眼正告诉着她主持人身上的伤口,在这只眼睛的注视下,她便能够看见那些伤痕,但按理来说这件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最多就只有她的老师知道,而主持人…… 似乎是猜测到了二阶堂奈的疑惑,主持人褪去了肩上的衣衫,随着衣物的褪去,二阶堂奈看见,在主持人左胸上,三朵樱花花瓣的痕迹化为了烙印的痕迹铭刻在了上面,这个形状是如此熟悉,简直和二阶堂奈左眼之中的那樱花花瓣一样。 “【满樱落命尊】,交易之神的权能,代表了交易,平等,双方的付出,我付出的是三分之一的心脏和我的未来,换来让我活下去的机会,而也是在那一次交易之后我成为了主持人,交易到的东西会有樱花的花瓣,所以,你左眼里面的那些樱花……你换来的是可以看见的眼睛是吗?” “具体一点,是能够看见‘伤’的眼睛。”二阶堂奈回答道,“看见伤的所在,以此来寻找治疗的方法,我是一个医者,能够了解病人的伤在哪里是最方便的。” “你是在成为医者之后才交易的,还是因为交易才成为医者的?” “这些我不应该告诉你。” “只是终于看见了一个满樱落命尊的交易者,有点感慨,这么多年了啊……满樱落命尊明明有那么多的信徒,祂的权能却出现在我们这些不信仰祂的人的身上,而且,明明是一个正神,神迹出现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而且还不是祂的信徒获得这份神迹,后来我也明白了,这种交易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大到祂不会让祂的信徒来承担,祂只会庇护祂的信徒的生意,信徒们的商业,至于我们这些,对祂而言应该只是渴求恩泽的蚂蚁吧。” “那又如何?”二阶堂奈打断了主持人的话语,“神明怎么想和我无关,我得到了我需要的东西,这样就足够了,平等的交易,你情我愿。” “平等……哈……平等。” 主持人听见二阶堂奈的话,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笑了几声,又觉得自己这样的笑似乎不大妥当,于是正了正色,只不过她嘴角残留的弧度暴露了她的愉悦。 “你的同伴和你一起来的吧?”主持人开口道,“她们知道吗?你剩下的寿命。” ——界明·二阶堂·薄刃。 【樱岛·西海】 手术刀划过空气,形成一张由刀刃组成的网,从空中落下,那一张长椅显然承受不了刀刃的锋利,被刀刃劈成了几节,边缘没有支撑的部分落到了地上,和地面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而主持人则是站在不远处,她的双手插在衣兜之中,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似乎二阶堂奈的忽然动手早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以至于一秒之前自己所坐着的地方已经成为了小片的灰烬,也不影响她的下一步动作。 而与此同时的二阶堂奈却是站在了一块石头上,在她脚步踏在上面的时候,她条件反射般抬起了脚——而这也让她立马失去了重心,从石头上跌落,这样的后果便是,一圈缠绕在她脖颈上的绳索一瞬间收紧,勒住了她的脖颈,如果下落的速度或者力度更快更大的话,这一下就能够拧断她的骨骼。 在绳索勒住脖颈的下一刻,手术刀便切断了绳索,二阶堂奈捂住自己脖子,落到了地上,这一次她的脚步落的很稳,但是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情确实给了她不小的惊诧,毕竟这一次节点的跳跃确实给她造成了危机,如果刚才的高度再高一些,亦或者力度再大一些,她绝对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这是来自于主持人的一次警告,主持人用最简单也是最直白的方法告诉了二阶堂奈,只要主持人想,她随时拥有威胁到二阶堂奈生命的手段,而这一次节点的跳跃她证明了这一点,她没有能够直接抗衡二阶堂奈的界明刀的手段,但是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她控制的每一幕都能够让她安然无恙地避开一切危险,只要她把会威胁到她的每一个行为都设定为一幕的开始与结束,那么不论是谁都无法伤害到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这仅有的缺陷就是主持人无法在每一幕的中间制造出伤害,她最多只能设计出一个能让人受到伤害的舞台,然后在下一幕开始之后让这个舞台动起来,若是反应足够快,或者有足够的手段,应该也能够规避这个危险。 可是我能够做到每一次的节点都能够及时避开吗?二阶堂奈问自己,她得不到答案,控制每一幕的人是主持人,而主持人会怎么布置下一次的节点,她不知道。 【黑幕事件·第三天】 但是她能够决定每一幕跳跃的时间点。 而就是现在,二阶堂奈让手术刀再次飞舞,不过这一次,只有一把手术刀是朝着主持人飞去的,剩下的手术刀环绕在她的身旁,没有目标,只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她的四周飞舞,一极小的缝隙包裹住了二阶堂奈身体周围的每一处,这是目前她能够想到的最稳妥的方式。 粗壮的树倒了下来,如果砸在人的身上,必然能够砸断骨头,如果位置准一点,说不定能够直接砸死一个人,只不过那根树木在落下的时候就已经被手术刀切成了碎末,只有零零星星的尘土落到了二阶堂奈的肩膀上。 主持人对此见怪不怪,她手中仍然是从二阶堂奈那里拿来的烟,已经烧了一半,在吸了第一口之后她就没有再吸了,以至于那烟灰很长一截都没有落下,安安稳稳地接在了烟上,若隐若现的光在闪烁着,那是残存的火光还在蚕食着剩余的烟草。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把我们之间开始动手作为了下一幕的开头,从你决定动手的那一刻开始,下一幕就会代替这一幕直接进行,也就是我们所处的位置,动作,种种现状都会被新的所代替,而这个舞台的布置可都是按照我的想法来的,如果你不想让你自己落入不利的境地的话,就先不要动手,我没有多少实战的能力,所以我格外小心,如果你动手,从你动手的那一刻我就会让下一幕开始,。” 主持人看着音速,耸了耸肩。 她的眼中有一种惋惜,不知道是在惋惜二阶堂奈的做法,还是她们未完成的谈话,不论是哪一种,此时的主持人都仍然在说着,她似乎很希望能够和二阶堂奈继续沟通,或许是因为她们某种意义上有相似的地方,亦或者,她想要从二阶堂奈这里找到什么。 二阶堂奈的目光停留在主持人的身上,具体一点,是停留在主持人的伤上,她说自己能够看见每个人身上的‘伤’,但是她没有说,如果知道了一个人身上的伤,就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实践了。 伤痕是一种持续存在的东西,当揭开一个人的伤痕的时候,往往能够窥探到伤口流血时候的模样,但是这一种伤痕一定是要能够看见的吗? 不一定。 “小丑,驯兽师,人鱼,魔术师,我该怎么形容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朋友?家人?亲人?志同道合的伙伴?我觉得都不是,戏剧集合把我们每一个人联系在了一起,我们都是戏剧集合的一员,这一份纽带将我们聚集在一起,戏剧集合是给别人带来快乐的,是啊,每一个人都能够从我们的表演中获得快乐,但是谁又会看见每一份笑容之后的苦难?” 主持人依旧在说着,她说着,然后看着二阶堂奈的手术刀再次挥下。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继续。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继续。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手术刀挥舞着,二阶堂奈和主持人便这么陷入了一幕接一幕的焦灼。 仿佛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看不见转折的方向。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陆拾壹 落樱天秤·叁 樱花呀,樱花呀!暮春时节天将晓,霞光照眼落英笑,万里长空白云起,美丽芬芳逐风飘。去看花,去看花!看花要趁早。世间若无樱花艳,春心何处得长闲。下榻山麓边,惯看春来花枝展。夜深酣睡眠,梦中繁花犹再现。樱瓣飘飘然。 主持人第一次听到这些诗歌的时候,她的名字还不是主持人,樱岛的樱花很漂亮,不然也不至于叫樱岛,而说起樱花,很多人联想到的神明无非就那几个,毕竟尊名里面带了樱字的神明并不多,和樱花有关联的名字也不多,不过很凑巧的是,满樱落命尊就是其中之一。 满樱落命尊是樱岛最出名的神之一,掌管着平等,交易,祂是等价的代名词,在樱岛,只要是涉及到商业的地方,不论是不是祂的信徒,都会供奉祂的神座,据说这样就能够得到满樱落命尊的庇佑,让生意风调雨顺。 据说满樱落命尊的代言人行走在樱岛的各个角落,但是那些代言人却不会宣扬满樱落命尊的名号,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满樱落命尊是一个很高贵的神明,祂就像是观察蚂蚁一样观察着人类,祂不会干涉人类的事物,只会看着,然后拨弄着人与人之间的交易,祂是一个公正的裁决者,每一个经由祂见证的交易都会无比顺畅。 铭刻着三朵樱花花瓣的天平,放在交易的桌面上,不论你是不是满樱落命尊的信徒,都可以让满樱落命尊来见证这一次的交易,不需要祷告词,不需要动作,这一个天平就是满樱落命尊的目光,祂看着这一场交易,然后保证这一次交易的行进,若是某一方想要撕毁这一次交易,那么满樱落命尊的愤怒就会落到这一方的身上。 神使高傲的,高贵的,神也是有尊严的,神的名字和威严不容亵渎,而在神的见证下达成的交易,又在后来反悔,自然就是亵渎了神的名字。 樱岛的大多数人只知道满樱落命尊会保佑这一场交易,但是他们不知道,满樱落命尊除了见证交易,也喜欢进行交易,是的,但是满樱落命尊做的并不是正常的交易,祂交易的是更为概念,也更为超出常理的东西。 比如机会,比如可能性,比如未来,比如生命,比如眼睛。 ——眼睛。 二阶堂奈的左眼,能够窥探到伤的左眼,满樱落命尊和她的交易给予了她这只眼睛,而同时,满樱落命尊也收取了祂需要的报酬,当然,神想到的东西自然更多,祂抹去了别人对二阶堂奈的疑惑,即便有人看见了她的左眼,看见了她脖颈上的、眼睛上的疤痕,都不会对此产生多少的疑惑。 除了一样和满樱落命尊交易过的人,二阶堂奈交易的左眼,便铭刻上了三朵樱花的花瓣,而在主持人的眼中,这三朵樱花花瓣就证明了二阶堂奈和她是同一类人,起码,她们都是被满樱落命尊交易过的人,满足了神的……小小的恶趣味。 当然,她们也需要承受神明,小小的不愉快。 【樱岛·西海】 主持人手中的那一根烟燃烧到了尽头,她只抽了一口,剩下的部分就任由其化为烟灰落下,坠落到尘土之中,化为泥土的一部分,正如那时候的她,她就如同尘土之中的一缕烟灰,如果这时候有雨水落下,便会把她泯灭,直到满樱落命尊的出现,那一场交易把她从泥土上拾起,并赋予了她新的意义。 她支付了三分之一的心脏,支付了自己的未来,得到了苟延残喘下来的生命,满樱落命尊把她推入到戏剧集合之中,神制造出了一个舞台,这个名为戏剧集合的舞台,而满樱落命尊把她作为一员放入了这个舞台之中,让她成为这一出戏剧的一份子,主持人,主持人,她抉择每一幕的开始与结束,她负责每一幕之间的联系,她也是枢纽,把整个戏剧集合团结在了一起,而正因如此,现在的这一个权能才赋予给了她。 木花咲耶姬,这个名字是主持人现在的信仰,严格来说,是属于‘主持人’这个人的信仰,现在的她就是主持人,而在主持人之前的往事已经随着那一场交易而结束了,现在的她只是主持人,不止是她,小丑、驯兽师、魔术师、人鱼,戏剧集合的各位在获得这样的名字之前也有另一个名字,不过在成为这一出戏剧的一份子之后,过往就和现在分隔开来了。 主持人能够听见手术刀飞舞的声音,而她所规划好的每一幕都在因为那些手术刀而结束,或者开始,那个和自己一样的少女,和满樱落命尊交易过的少女,此时和自己站在了对立面,这是无法改变的必然,戏剧集合的这一次汇演若是中断,就代表着她们所收集到的笑容将会烟消云散,因此,在这一次的汇演圆满结束之前,戏剧集合不能够停止。 但是,若是要完成这一次汇演,这几个女孩就必须成为观众,哪怕只是两三个人,也会让这一次的汇演不完美,她们会在这演出的记录之中留下污痕,无法让所有人都开心的汇演,就是不完美的汇演,这不是戏剧集合想要得到的结果,也不是木花咲耶姬想要的结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这一次的汇演本不应该如此匆忙,他们需要准备一个巨大的舞台,也就是制造出一个巨大的棚子,然后他们需要排练各自的节目,并且互相交流,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还想去询问一下观众们希望看见怎么样的演出,然后挑选一个晴朗的日子,在做足了充分准备之后,他们将会在那个巨大的棚子之中完成他们准备已久的演出,那必然是能够让所有人都记忆深刻的演出,不论哪一个节目都是。 戏剧集合是有缺陷的,不会让所有人看见脸庞的小丑,不会告诉所有人过往的驯兽师,不会使用已经使用过的扑克牌的魔术师,不会开口说话的人鱼,戏剧集合是残缺的人组成的集合,他们的过往给予了他们苦难,他们却仍然希望以欢乐来倾诉所有人,既然悲伤已经在他们的身上经历过了,那么欢乐就应该由他们带给所有人。 只可惜他们的准备并不充分,或者说,在他们仍在准备的时候,奏者集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不只是戏剧集合在做一个准备,奏者集合也在准备,那个废弃小学之下的舞台就是奏者集合这些年来的布置,而正因如此,戏剧集合才被迫离开了白海的后街道,他们匆匆忙忙地离开,也知道,他们没有时间了。 奏者集合的所作所为必然会引来神使的注视,而神使必然也会去处理奏者集合,不论结果如何,后街道都完全暴露在了所有目光之下,在后街道的所与人,奏者集合,缝裁集合,无人集合,还有戏剧集合,他们都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成为那赤裸裸的现实,既然奏者集合都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其余的集合会不会也这么做? 如果神使略微思考这个问题,就知道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把整个底层清扫干净,那么,作为底层的一份子,戏剧集合也会被清扫。 所以他们没有时间了。 而因此,他们选择了最直白的方式,他们从目前已有的一切开始,循环,再循环,每一次的演出都能够用来总结不足,然后在下一次的循环之中加以修正,而观众们的反馈就是他们改正的方式,这一片地区就是他们选中的舞台,这一片地区的人,就是他们选中的观众,相比起奏者集合,戏剧集合的舞台就小了很多,但是这个舞台很牢固,因为,这个舞台是可以重铸的。 【黑幕事件·第三天】 ——重铸的方式,就是主持人所拥有的,每一幕的掌控权。 “我很佩服你的毅力,到目前为止,你已经跳跃了六十三幕,放弃吧,其实成为观众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你能够永远沉浸在欢乐之中。”主持人松开手指,烟头便落在了地上,她的脚尖轻轻踩在上面,左右碾了几下,把烟头碾灭,“真的,如果可以的话,这种欢乐我也想要,抛弃烦恼,抛弃一切让自己烦躁的事物,享受欢乐就可以了,你,还有你的同伴,到底在坚持什么?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做?” “没有东西让我坚持到现在,我的目标早已经没有了。” 二阶堂奈再次挥动着手术刀。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但是我答应过她,我不想做一个失约的人。” 冷静,找出破局的方法,对主持人的攻击都会被这些该死的节点覆盖过去,下一个节点的状况我无法预估到,所以,必须要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方法,覆盖到最大的区域。 覆盖一片区域……最少需要多少的手术刀? 不,不一定要覆盖整片区域,只要能够确保手术刀会落在主持人身上就可以,但是,主持人的每一次节点都会改变自己的位置,从而避开刀落下的地方,她不改变刀的位置,只改变自己的位置,那无论如何手术刀都无法触及到她。 除非在新的节点上,布置好一起。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陆拾贰 落樱天秤·肆 在一个边长为一百的正方形之中,每一个节点覆盖半径约为十,那么,在一定的覆盖保证下应放置节点的最少数量是多少,比如,最少需要放置多少个节点,才能覆盖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区域? 三十六?三十五?三十四?还是三十三、三十二、三十一? 而在这一片区域之中精准确定到某一点的位置,又需要多少个节点才能够做到有其中一个节点落在了所需位置上? 如果不使用覆盖的这个方式,又应该怎么做才能够让…… 主持人和落樱满命尊的交易之中,她付出了什么,心脏……对,心脏,三分之一的心脏,主持人现在的心脏只有三分之二,那些疤痕就是填补上了她确实的心脏,如果从这里入手呢?从她身上的伤来入手。 手术刀不知道用来杀人的界明刀,既然都制作成了手术刀了,那自然也有治疗的用处,把主持人看做成病人,而自己便是医生,这样子,她便能够窥探到伤者的位置,也就是主持人的位置,首先,把主持人视作为一个不固定的伤者,然后找到她的伤痕,心脏上的伤痕,手臂上的伤痕……很好,然后,以医生的身份进行‘治疗’。 是的,是治疗,而不是动手,主持人说把二阶堂奈的动手作为一幕的结束与起点,那就从根本上改变手术刀挥落的概念,从置人于死地的攻击转变为治疗用的手术,她不确定主持人说的是否是实话,但从刚才看来,只要是她以攻击的这个念头挥下手术刀的话,节点就会出现跳跃,那如果不攻击呢? 手术刀,通常由刀片和刀柄组成。刀片通常有刃口以及与手术刀柄对接的安装槽,材质通常采用纯钛、钛合金、不锈钢或碳钢材料——但是二阶堂奈这里的手术刀,用的原材料是界明刀,把界明刀重铸之后,形成的新的形状。 在解剖时刀刃用于切开皮肤和肌肉,刀尖用于修洁血管和神经,刀柄用于钝性分离。根据创口大小需要选择合适型号的刀片及刀柄。由于普通手术刀具有切割后对组织“零”损伤的特性,因此可以应用于各种手术,但其切割后创面出血活跃,应控制性的应用于出血较多的手术中。 然后,在此之上的界明刀,具体一点,是界明·二阶堂·薄刃,它本身就拥有了手术刀的所有功效,它甚至不需要选择什么刀片刀柄,毕竟在被锻造出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涵盖住了一切手术刀的可能性,或者说,以‘它们’来称呼这些手术刀会更合适。 二阶堂奈此时捏着手术刀的方式是指压式,也是最常见的一种执刀方式,发挥手腕和手指的力量,大多时候用来切开腹部皮肤和切断钳夹的组织,而现在,她需要切开主持人腹部的皮肤,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触及到主持人的心脏。 触及到那三分之二的心脏。 于是,这一次的刀,以医者的身份挥落。 【樱岛·西—— ——海】 节点跳跃了,在刀刃落到主持人身上的那一刻,当刀刃触碰到皮肤,并切开皮肤的那一刻,节点跳跃了,但这一次并不是在二阶堂奈挥出刀的时候就出现跳跃,而是在刀确确实实落在了主持人身上的时候才出现的跳跃。 也就是说,可行,只要不抱着伤害主持人的念头来挥动这些手术刀,只要目的不是让主持人受伤或者死亡,那么挥落刀的时候就不会触发一幕结束的条件,也就是说,主持人控制着的这每一幕都是由局限的,避开她所定下的规则,就能够…… 但是这一次节点还是跳跃了,也就是说,主持人并没有说完全,她不止定下了一个条件,能够让节点跳跃的条件也不止一个,这一次的条件是什么,应该是从她的角度上我伤害到她的时候……对,因为刀确实碰到了她的腹部,我知道的,刀切开了她腹部的皮肤,所以节点出现了跳跃。 也就是说,主持人的另一个条件就是她的身体不受到损伤……在损伤出现的那一刻就会使节点出现跳跃,在跳跃出现前我有短暂的时间在她的身上留下‘治疗’的痕迹,那么这个机会必须把握住,她的心脏,主持人的心脏,那几个疤痕,比如让这短暂的治疗出现在主持人的心脏上面。 “这就找到了突破点吗?不过没有用的,也多亏你让我了解到了我现在的不足,我已经弥补了刚才的错误,现在,只要你使用你的那些刀,就会让下一幕到来。”主持人的手指擦过腹部,那被划开一道小口的衣物下,腹部的皮肤出现了浅浅的划痕,正好划破皮肤,正好触及到血肉,在刀刚刚穿过那里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瞬间的疼痛感。 很淡,但是确实存在的疼痛感,而这也告诉了她,她受伤了,即便这一道伤痕再怎么浅,再怎么无害,她都受伤了,这一幕没有保护她,即便在下一刻下一幕就已经到来,这一道伤痕都停留在了她的腹部。 那个女孩,有点难缠……不,是很难缠,她到底有什么执念让她这样继续挥动着刀,不行,不能这样子被动了,现在要想到一个对自己有利的舞台,刚才不应该自己一个人来找这个女孩的,应该把魔术师或者驯兽师带上,小丑和人鱼不知道去了哪里……是因为这个女孩的同伴吗?还是说这里有别的人在阻拦这一次汇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说过了,让我们离开,我们并不想和你产生冲突。”二阶堂奈弹了弹手指,手术刀在她的身边飞舞着—— 【黑幕事件·第三天】 节点跳转了。 手术刀依旧在飞舞着,似乎是在向主持人告诫着,告诫着只要二阶堂奈想,随时能够再一次在主持人的身上留下伤痕,一把刀和几十把刀是有区别的,而且,即便主持人在刚才就已经说了现在二阶堂奈挥动刀的动作就会跳转到下一幕,二阶堂奈却依旧让刀飞舞着,这是虚张声势?还是却是有这一种底气。 刚才的六十多次尝试她发现了什么?主持人在心里问道,发现了能够和自己抗衡的方式?不应该,如果有这种方法,那个女孩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她没有必要和自己浪费时间,也就是说,那个女孩目前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自己,也就是说,目前的局势依旧是对自己有利,想到这里,主持人暗自点点头,那么,现在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舞台,布置一个怎么样的舞台—— 于是,节点再次跳跃。 树木朝着二阶堂奈砸了下来,在这一个节点开始的时候,那些树木就出现在了二阶堂奈的头上,那些树木的重量若是这么直接砸在她的身上,绝对能够让她重伤甚至死亡,主持人就是抓住这一个时间,抓住了二阶堂奈的刀没有形成保护圈的时候——这一次的节点,不论是二阶堂奈还是主持人的位置都没有出现变化,四周的景色也没有出现变化,因此,当二阶堂奈听见树木落下的声音的时候,那些树木已经近在咫尺。 但是来得及,手术刀飞舞着,把树木切得粉碎,还来得及,那些木屑四溅开来,化为尘土,又像是淅淅沥沥的雨,落到地上,而紧接着,下一幕再次开始了,树木再次出现在了二阶堂奈的头上,然后继续,继续,主持人似乎不再考虑别的,她只想让二阶堂奈不断地让手术刀劈开这些树木,这样对二阶堂奈根本造成不了多少麻烦,可是这对主持人而言也没有什么消耗。 节点,节点,还是节点,就是现在。 二阶堂奈的刀凝滞在了主持人的身体上,刀尖紧贴着主持人,但是那些手术刀却没有继续向前推进,而是就这么凝滞在了空中,手术刀是凝滞住了,可是主持人的身体不可能不动,她一个呼吸,胸口微微的一个起伏,就有一瞬间的疼痛感出现了,而紧接着,下一幕的她也不在原地,出现在了另一边。 那个女孩……是什么时候让这些刀出现在这里的?根本没有注意到,那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就这么把自己包围,自己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是的……是的,刚才让每一幕快速地切换,刀行动时候造成的一幕的结束与开始夹杂在这些变化之中,因此根本不会被注意到,在短时间内几十次上百次变化之中插入的一次,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不过,足够了,让那个女孩达成目标的松懈的时间到了。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刀尖刺破胸口之后,再到一幕的开始,这之间的时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二阶堂奈还站在原地,但主持人却消失在了原地,这本就在二阶堂奈的预料之中,毕竟,那些手术刀都已经环绕在了主持人身上,只要主持人有任何动作,那些到就会伤害到主持人,而这不是二阶堂奈想要造成的伤害,而是主持人自己的动作造成的伤害,更何况,凝滞在空中的手术刀根本没有动,因此也不会再触发一幕的切换。 很好,就这么再来几次…… 正当这么想着的时候,二阶堂奈的四肢传来疼痛感。 她的目光看向那疼痛感袭来的地方——那一张长椅,严格来说是长椅的碎片,也就是一开始她所劈开的那一张长椅的碎片,已经嵌入到了她的四肢之中,这可不是主持人身上的那种简单的擦伤,二阶堂奈身上的这些碎片,翻卷了她的肉体,让她的血液流出。 ——什么时候?为什么? 一瞬间,二阶堂奈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并做出了抉择,她用手术刀把那些树木的粉末扬起,在跳跃的节点之中逃离。 而追逐着她的脚步声,就在她的身后响彻。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陆拾叁 刀与戏剧·肆 【往事】 “今天的晚饭已经做好了。”少年把围裙挂在钩子上,在水龙头前洗了洗手,再把那些菜端到桌子上,简单的一荤两素,这就是两人晚饭,不知道少年是哪里来的,隔三差五还会煲一锅汤,就比如说前天,少年就煲了一锅什么椰子鸡汤,结果煲了太多以至于一次喝不完,放在冰箱里面冷藏,直到昨晚才完全喝完。 “行。”音速简单地应了一声,她放下了背包,走去了洗手间。 在每次回到家的时候先去洗手间打理一下卫生,洗个手,上个厕所,工作总是枯燥无味的,每天看到那些陌生的人坐在桌子旁边,和一同到来的人聊着什么,她就像是那些人之中的过客,或者说一个旁观者,她站在吧台后看着,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那些热闹都是属于客人的。 在镜湖这种地方,只有游客能够感受到美好,高额的消费要求,还有一年到头都不见增长的薪水,镜湖的原住民在上生活之中忙碌着,鲜少有人能静下心来看一看这个城市,当然,如果真的是运气好,在水城的那个赌场赢了不少钱,说不定还能够开心地开一瓶香槟,短暂地感受欢愉。 不过所谓的财不外露,在镜湖说的可是最多的,当然,赌场不会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倒不如说,若是有人能够在赌场赢一大笔钱,反而能够很好地起到一个宣传作用,看啊,这个人在这里都能够赚到这么多钱,还有谁不能?快来试试吧? 但实际上赌博这种东西只有亏,赢只是过程,输才是结果,可大多数人只能够看到那些光鲜亮丽的过程,就好比说,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在这里倒下,总会有人觉得自己那就是百分之十的天命之子,哪怕把这个百分之十压缩到百分之一,百分之零点一,依旧会有人觉得自己是那个唯一。 但是即便是真的成为了唯一,他们也无法带走这些财富,自然,赌场是不会做出那些有损声誉的事,可是在那些几年见不到一个的幸运儿离开之后,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正如前面所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倒在了那里,当那些人看见那唯一的幸运儿,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比如妒忌,羡慕,愤怒,总之,总会有人因此铤而走险,为了那笔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财富铤而走险,然后,这位幸运儿就稍微有点可怜了,如果他还能够有这一份好运气,那么他只会被夺走一部分的财富,或者全部财富,但人至少是活着的,这位幸运儿不过是获得了一切,又失去了一切,从宏观上来说,他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这位幸运儿在这一次失去了他的好运气,那么可就惨了,镜湖外最不缺的就是水,大海,或者湖,随便找个地方,捆住双手双脚,在栓上几块石头,往水里面一抛,人便沉了下去,说不定过几年还能够看见人浮上来,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估计也被鱼儿吃得差不多了。 音速对着水池洗了把脸,她照着镜子,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灰蓝色的卷发,蓝色的发卡,两条发髻自然下垂,今天的她穿着的是工作用的西装,是的,西装,收束了她的身体,也勾勒出她躯壳的弧度,音速不是很喜欢这件衣服,她总觉得穿着这西装会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不过既然是调酒师,还是得穿的正式点。 再说了,那些时不时来酒馆的小女生似乎也很喜欢穿西装的音速,每次都会坐在吧台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时不时和身旁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目光一直在音速的身上打转,若是正对上了音速的视线,那些小女生又会红着脸移开目光,装模作样地拉一下身旁的人,然后片刻之后再悄悄把视线转回来。 音速每次看自己的脸的时候都会有一种陌生感,镜子之中的似乎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不知道是谁,总之不是自己,哪怕那张脸是自己每天都会看见的,她依旧觉得陌生,重复的生活早已经让她几乎忘记自己需要什么,她就像是一个机器,重复,重复,然后继续重复,知道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转折点到来。 想到这里,她又悄悄看了看那扇门,在这一扇门之后,少年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热气腾腾的饭菜,音速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在家里吃过热菜了,大多时候都是在酒馆随便弄一些充当晚饭,比如面包抹上果酱,或者一些水果,像这样子回到家之后品尝一顿,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用毛巾擦了擦脸,推开门走了出去。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啊?”她随口问道。 “打扫了一下卫生,去楼下扔了垃圾,下午在东街那边买了菜,差不多就这些,剩下的就是散步,待在家里。”少年夹了一块肉放进了音速的碗中,“姐你前两天给我推荐的那本书看得差不多了,看完那本就可以看新的了。” “挺不错的,让你的生活充实一点。”音速没有拒绝那块肉,不得不说,少年做饭的技术真心不错,按照少年的说法,就是自己很早就开始学习做饭了,时间的积累,经验的沉淀,造就了今日音速碗中的这一道美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起来,今天有客人说今晚在水城那边有话语表演。”这时候,音速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只不过,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出水城两个字的时候,少年的神色好像怔了一下,“大概是晚上十点多吧,正好我明天不用去上班,怎么样,要不要带你去逛逛?” “话剧啊……”少年顿了顿,“是……讲什么的?” “好像是讲一个什么英雄吧,沐浴龙血的英雄?应该是哪里的神话故事之类的吧。” ——死亡的恐惧战胜不了酒醉一样的恋情,那位英雄最后唱出爱情:“那报晓的人来了,他将以他的亲吻把你叫醒……你在向我招手。” ——然后,他就这样躺了下去。 ——震撼性的雷鸣电闪以后,天边散开浓重的红光,这就是众神的恩泽。苇原中国归于没落,整个冥府在烈火中燃烧。那一切庄严堂皇,都变成了颓墙残壁,在真挚的爱情前崩溃。亵渎者的未来已是末日,鄙陋的一切终于灭亡! 【樱岛·西海】 音速在想,第一个沐浴鲜血的人,是什么感觉呢,那个人会觉得血很温暖吗?还是说,会觉得血的味道很难以接受?亦或者因血氧化之后的颜色感到反胃,看到那些暗红的颜色感到不适? 在神话之中,有沐浴龙血的英雄,而今天,现在,音速也感受到了英雄的过去,血和水混合在一起,夹杂着腥臭的味道,不仅如此,还有脂肪,还有胃液,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形成一种粘稠的触感,当然,还有最为明显的,黑色的污浊物。 那黑色的污浊物源于人鱼的眼睛,此时,人鱼那本应该是眼睛的部分只剩下了两个黑色的空洞,一抹狰狞的刀疤覆盖住了它的面庞,皮肉翻卷,深可见骨,而那些黑色的污浊物正是从双眼的空洞之中流淌出来的……那便是人鱼身上的污染。 音速把牙齿咬着的那一颗眼珠子吐出,嘴里的血腥气让她很是不适应,毕竟,相比起人的血,人鱼的血还有一种很强烈了海产生物的腥味,在刚才人鱼的嘴落下的时候,音速用最简单的方法做出了反击,既然挥动刀的速度已经来不及,那就不用刀。 人体最坚硬的部分是哪里?是牙齿,牙齿之中含有丰富的钙、镁以及其他矿物盐,能够承受六十到九十斤的力量,而牙齿表面的牙釉质,是人体之中最坚硬的物质,牙齿作为人体最硬的器官,担负切咬、咀嚼等功,切牙,尖牙,双尖牙,磨牙,每个牙齿都是坚硬无比的,虽然牙齿的坚硬程度肯定比不上界明刀,但是牙齿咬,可比挥动刀快多了。 于是,在人鱼的裂口张开的时候,音速也张开了嘴,她一口咬在了人鱼的脸上,具体一点,就是人鱼的眼睛上,刚开始是一种苦味,麻和涩的味道,鱼眼内的水晶体为圆球形,这种水晶体的弯度不能够改变,因此限制住了鱼眼的视线,而现在,这双眼睛被音速一口咬下,牙齿在接触到眼睛的时候,巨大的力量直接使那鱼眼直接发生了变形,紧接着就是挤压,挤压,直到那眼睛被挤出眼眶,然后在牙齿的力量下破裂,爆开。 于是人鱼的眼睛便破碎了。 【黑幕事件·第三天】 而也就是这一份疼痛感让人鱼松开了口,它的双眼脱离了眼眶,只留下了漆黑的空洞,那些黑色的污浊物就在眼眶之后滚动着,仿佛活着一般,音速最终的那一股腥味冲击着她的大脑,很好……很好,人鱼的眼睛已经被摘下来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下一步,下一步……继续!把这条人鱼砍了!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陆拾肆 刀与戏剧·伍 在人鱼的双手盖上自己的眼睛之前,音速抓起了麋鹿的界明刀,这一次,水的阻力已经不重要了,人鱼看不见她,看不见她就可以了,那条人鱼的心脏不在胸口,没关系,不要紧,音速握着刀,对准了人鱼的脸,挥落。 界明刀轻而易举地切开了人鱼的皮肤,然后便是切开人鱼脸上的肉,切断血管,哪怕是人鱼的头骨也不能够阻止刀刃的深入,但是在此之前,人鱼就朝着水下逃离,可是它逃不了,音速已经抓住了人鱼的手,死死抓住,不让人鱼离开,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为什么要放任人鱼离开,继续,刀刃继续切下去! 于是,音速沐浴到了血。 刚流淌出来的血还是温热的,看来人鱼也并非全是鱼的特征,虽说鱼是变温动物,体温随着生活环境——也就是水温而变化,但人鱼的体温却还保持着属于人类的三十六度,这也使得人鱼流出的血在冰冷的水中尤为突兀,夹杂着那些黑色的污浊物,界明刀切开人鱼的身躯,让这个怪物的生命开始流逝。 不够,还不够,仅仅只是这些还不够。 两把鹤翅刀,一把界明刀,鹤翅刀挂在腰间,界明刀拿在手上,第一步,切下人鱼的尾巴,唯有这么做,才能够让人鱼失去快速游动的力量,于是音速紧握着界明刀,在人鱼捂着脸的时候,把刀刃狠狠地插进了人鱼的腹部,然后转动,平着切开。界明刀轻松地切开了人鱼的骨骼,切开了人鱼的肉,从另一端切出,于是,人鱼的上半身和尾巴就这么分割出来,鱼尾还在挣扎似的游动着,这不过这一次,鱼尾不能够带着人鱼去往别的地方。 水从音速的鼻腔和口腔涌入,视觉因为窒息而开始溃散,但是她的双眼依旧睁着,肺部强烈的痛处让她的大脑有一种极端的亢奋,水引起了窒息,被人鱼拖入水中的时候,刚才那拼死挣扎的时候,水灌入到了她的身体之中,她的呼吸过程由于这个原因受阻、异常,全身各器官组织缺氧,二氧化碳潴留而引起的组织细胞代谢障碍、功能紊乱和形态结构损伤——就是窒息,现在,音速窒息了。 当人体内严重缺氧时,器官和组织会因为缺氧而广泛损伤、坏死,尤其是大脑。气道完全阻塞造成不能呼吸只要一分钟,心跳就会停止。 但是她还有时间。 界明刀插进人鱼手臂之中,她握着界明刀的刀柄,一脚蹬在了人鱼的腹部,音速的眼睛能够看见,只要能够看见,就能够辨明方向,于是,界明刀切开了人鱼的手臂,先是左手,然后就是右手,在失去尾巴之后,人鱼只能够通过双手的挥动来游动,但是很显然,只有双手是没有多大用处的,以至于在音速眼中,在鱼缸之外的观众们眼中,人鱼仿佛都在原地打转。 下一步是人鱼的那道裂口,音速想着,她把界明刀举到头顶,对准了人鱼脖颈的位置,那一道裂缝,刀尖敲开了人鱼的裂口,割碎人鱼的牙齿,斩断舌头,再穿过人鱼的身躯,从人鱼的后脖子的位置刺出。 咕噜咕噜的声音在音速的耳边响起,那是水挤压进她的耳朵之中的声音,水冲刷着她的耳膜,她忽然觉得有点冷,但是背后又好像出了汗,那种冷汗,可是现在她还在水中,手中还握着那把界明刀。 可能是累了,她想到。 累了又怎么样?她又问道,累了就要休息吗?开什么玩笑,刚才这条人鱼不是巴不得致自己于死地吗?就这么停下来?怎么肯定,裂口之后是什么,胸口,然后是脖颈,然后是头,只要是界明刀能够触及到的地方,音速都毫不吝啬力气地挥落了刀,她第一次在水中感受到了畅快,那是一种在死亡边缘挣扎之后的畅快感,在这时候,她的头脑变得十分清醒,她仿佛从另一个视角看着自己,看着自己对着一块曾经名为人鱼的东西的部分不断挥动界明刀,一直到她再也看不见完整的部分为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头探出水面的,她本想先吸入一口空气,但她在浮出水面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呕吐,她把自己的胃里面的水全部吐了出来,然后便是咳嗽,猛烈的咳嗽,这时候,肺部的疼痛感在传达到她的大脑之中。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她把界明刀重新插入到刀鞘之中,用自己依稀的记忆缓慢地游着,在场的所有观众都在看着,看着这个巨大的鱼缸,看着在这个巨大鱼缸上游泳的少女,看着她慢慢来到鱼缸的边缘,她两只手抓着鱼缸的边缘,用自己剩下的最后的力气一拉,让自己的身子探出水面,坐到了鱼缸的边缘上,她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衣服上沾染了红色黑色的污渍,已经快要看不出来之前的模样,而衣物也有一些破烂,那是被人鱼的裂口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破坏掉的。 看来有空要去买一件新的衣服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鱼缸之中的水,不再有人企图把她按进水中,也没有什么怪物在她的耳边嘶吼,她成功了,她杀死了那个怪物,那个名为人鱼的怪物,想到这里,音速回过头,她把自己的视线投入到鱼缸之中,只不过此时鱼缸的水早已经浑浊,看不出里面的状况,不过,她能够看见水面上浮动着的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仔细一看,是人鱼的那两颗眼珠,不过其中一颗已经被咬爆了,就像是破了皮的气球,在鱼缸的水面上漂浮着。 她把自己的视线又投向到那些观众上,观众席鸦雀无声,观众们看着她,一言不发。 于是音速鼓起了掌,她给自己鼓掌,然后,对着观众们扬了扬下巴:“怎么了?这一场演出结束了,你们看的开心吗?” 一位观众鼓起了掌,两位观众鼓起了掌,三位,四位,掌声就像是草原之中的点点星火,在片刻就烧尽了整片草原。 音速沐浴在掌声之中,就像是古时候屠龙的勇士带着英雄的剑凯旋而归。 ——英雄受到了民众的相迎,那些人们笑着,呼喊着,他们拥簇着这个不知名的英雄,在这之中的人,有的是当初那些人的孩子,有的是当初那些人的孙子,他们不知道英雄的姓名,也不知道这个英雄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发的,他们只知道,英雄做完了英雄应该做的事情,杀死恶龙,把被恶龙掠夺的财宝找了回来,这就足够了。 ——英雄在人群之中寻找着当初的人们的身影,看到的却都是年老的模样,而这时候,英雄才明白,它自己已经不再是人了,岁月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实在是太少了,它沐浴了鲜血,获得了力量,但它也脱离了人的范畴,人们欢迎它,但是人们畏惧它,人们害怕恶龙,自然也会害怕比恶龙还要强大的英雄。 ——于是,英雄归还了宝剑,和国王道别,孤身一人走出城外,正如许多年前,他也是孤身一人,独自踏上了寻找恶龙的旅程。 音速从鱼缸的边缘一跃而下,稳当地落在了舞台上。 从刚才开始,节点就没有再出现过跳跃,以至于音速都要怀疑这些节点要消失了,但是那些观众还坐在那里,也就是说,演出还没有结束,她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都还在,两把鹤翅刀,一把界明刀,都还在,她知道人鱼已经死了——姑且算是死了吧,但是她还是不放心,这个剧团的怪人太多了,相比之下,这一条人鱼可能还算是最安全的。 观众们的掌声渐渐停了下来,毕竟再怎么鼓掌,终究还是要有一个结束,给下一个演出腾出时间,等待着主持人上台的发言。 只不过,在这之前,另一道声音却响了起来。 “很精彩的表演,这位女士。”而也就是这时候,音速听见了鼓掌的声音,而也就是这时候,魔术师鼓着掌走上了舞台,他从观众席中站起,一边鼓掌一边走着,他的目光停留着音速的身上,眼中透露着一种赞许意味的神色,人鱼的惨状他似乎毫不关系,只是为了这一场演出而鼓掌。 “你最好是在夸我,你的同伴死了你不担心?”音速摆出一副嘲弄的神色,她对这个所谓的剧团没有半点好感,他们做的事情全是冲着自己的性命而来,如果在鱼缸之中死的是自己,这个魔术师肯定也会这么鼓着掌,对着那条人鱼说着恭喜。 “死了?不不不……只是在现在,它被你切碎了而已,不过你放心,它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所以我们大可以好好聊聊别的事情,这位女士。”魔术师把手伸到口袋之中,掏出一副扑克牌—— 之前。 在魔术师的手伸到口袋的时候,音速握着的那把界明刀就已经挥落了下来,省略过程,直接抵达那个结果,那个把魔术师的手斩下来的结果。 只可惜,这一刀被魔术师轻松躲开了。 “你累了,女士。”魔术师露出一个笑容,“而且你的身上伤口太多了,你没有胜算的,人鱼虽然是弱小,但是刚才你们是在水中,水中啊……你现在还能够站着保持清醒已经足够让你自豪了,闭上眼吧,我来让你融入这一场戏剧。” 音速没有回答。 而在魔术师没有看见的地方,她的右手手中,握着一支钢笔。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陆拾伍 刀与戏剧·陆 【樱岛·西海】 鱼缸很厚,很坚硬,音速是这么感觉的,当后背撞上那个鱼缸的时候,她有一种脊椎几乎要断裂的感觉,她想起自己在镜湖的时候,那些时候有的人在赌场输红了眼,压上了自己的双腿,但是即便这样也无力回天,最后只能失去自己的双腿。 如果遇上有良心的赌场,就会给你打上麻药,讲究点的就是半身麻醉,在白色的手术室,从后背脊椎的位置扎入针,打入麻醉药,刚开始会有一种酸麻的感觉,很刺激,有点难以忍受,紧接着就是开始失去下半身的知觉,这种时候人并不会睡着,他们的上半身很清醒,可以挥手,可以转头,但若是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腰部以下就会有难以忍受的酸麻,还有一些痒痒的感觉。 等到回过神来,双腿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音速见过这样的人,在镜湖的那个酒馆,客人不少,鱼龙混杂,总会听到不少的消息,很巧的,她也确实见过这样的人,不过那个人遇到的可就不是什么有良心的赌场了,遇到不讲究的,直接往嘴里塞一块布,用砖块把双腿垫高,然后直接用锯子把双腿锯下来,再用布条之类的止血,这就算完成了,这种处理总是到一半的时候人就疼晕了过去,但是谁在乎呢。 锯子和骨头摩擦的声音挺有特色的,就像是一种乐器,吱呀吱呀的声响,倒也别有一番味道,在镜湖确实有人喜欢这种声音,把锯子盘在腰上,时不时拿在手上用手指摩擦着锯子的弓,像一个小提琴手在演奏,这种声音只要是听过的人肯定忘不掉,毕竟实在是太特别了,特别到即便是音速都能够铭刻在脑海之中。 相比起这种粗暴和优雅矛盾地夹杂在一起的方式,打个半身麻醉反而是音速能够接受的,至少在失去双腿的时候不会感到疼痛,不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什么都不失去才是最好的,只是很多时候他们没有多少选择,即便是完全洁身自好的人,也免不得会失去什么,音速扪心自问,自己并不算是一个好人,在街上遇到乞丐的话也不会投纸币,在图书馆有自称聋哑人的人拿着安心捐献卡上来她也不会捐钱,因此若是真到了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人帮助她她也能够理解。 比如现在。 “咳——!” 咳血,口腔之中充斥着血的味道,配上不久之前属于人鱼的那一股腥味,现在音速自己都没办法形容自己口中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很奇怪,各种味道杂糅在一起,像是不会做菜的新人第一次把所有的材料一股脑倒入锅中,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景色。 魔术师的出现其实早有预料,这个剧团怎么可能只让一条人鱼出来,就自己所看见的就至少有三四个人,那个驯兽师,那条狮子,她本以为应该是那个驯兽师,因为在人鱼出现之前,她用刀插入了那只狮子的口腔。 可是现在出现的是魔术师,那个男人从观众席上走出来,随后他便掏出了那个扑克牌,崭新的扑克牌,然后这一张扑克牌飞了出来,瞬息之间变大,然后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身上,而这股力量把她推开,然后把她拍在了鱼缸之上。 然后从脊椎传来的疼痛感,让她从某种意义上感受到了那种脊椎的疼痛,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一股力量狠狠地砸了一下,眩晕,麻木,双眼看见的物体都模糊了一下,混乱,因为和人鱼在水中的战斗,在长时间的紧绷之后的放松,以至于现在的音速已经开始变得迟缓,她的思维和动作都不愿意再重复那濒临死亡的压迫,因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沓扑克牌在魔术师的手中舞动着,然后,看着魔术师抽出其中一张,对着音速甩出。 音速用尽身体最后的气力向着旁边挪了一步,那扑克牌平滑地切进了那个鱼缸之中,就连碰撞时候应有的停滞都没有,就这么没入到了鱼缸之中。 “刚才的演出很精彩,那么趁着客人们的兴致昂扬,让我们开始下一场演出吧。”魔术师缓步朝着音速走来,从手中的扑克牌之中抽出一张。 ——『神吩咐这位客人,向天祈祷神的恩泽,于是我们便看见打雷下雹,有火闪到地上,雹与火搀杂,甚是厉害,自从这一幕的演出开始以来,我们都不曾见过这样的灾害。雹打击了田间所有的人丁牲畜,并各样的菜蔬及一切树木,惟独信徒们所住的歌珊地没有冰雹……这种灾害是给不虔诚的人的预先一次特别警戒,是十灾中头一次使人丧命的大灾,连所有的牲畜都要击毙,一切菜蔬树木和田间庄稼也要打坏,比以前各灾的毁灭性更为严重。』 魔术师把扑克牌收起来,不让音速看见扑克牌上的内容——如果让音速知道那张牌上书写的文字,她便会有提前预料的方法,魔术师看着音速,脸上带上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哇哦,头一次使人丧命的大灾……” 然而,就在魔术师的话语还没结束的时候,音速动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麋鹿的界明刀可以让她省略一点点过程,直接到达结果,如果是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那么界明刀就不能够发挥作用,比如,她和魔术师的距离有这么远,那么界明刀就不能够直接让她把刀插进魔术师的胸口之中,但是现在音速和鱼缸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说没有距离,因此,在这片刻的休息时间之后,她再次抽出了麋鹿的界明刀。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哪个鱼缸。 这个巨大的鱼缸盛满了水,若是让这个鱼缸破碎,里面的水涌出,一定能够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刚才在鱼缸之中的时候,她和鱼缸边缘的距离太远,但是现在不同,鱼缸的壁就在她的身旁,这是界明刀能够抵达的距离,因此音速在抽出界明刀的时候就决定了目标。 于是,界明刀的刀刃毫不费力就插进了鱼缸的外壁,这并不是结束,音速双手握着界明刀,向下压着,界明刀平滑切过,在鱼缸那透明的玻璃外壁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白痕,而也就是在这一道白痕出现之后,音速握着那界明刀,一转。 先是一小块玻璃破碎开来,紧接着就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一样向着四周蜿蜒,一缕细细的水柱澎涌而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那鱼缸就像是在颤抖一样,然后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巨响,鱼缸的外壁炸裂开来,水夹带着玻璃一同向着整个舞台冲刷开。 很好,就是这样——音速这么想着,鱼缸之中的水应该足以冲刷到六七排之后的观众席,造成的动乱也能够让自己离开,反正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再被水冲一下也完全没问题,先避开魔术师的那些扑克牌,到目前为止她还不能够理解魔术师的扑克牌到底是什么原理,或者说什么力量,通过朗读扑克牌上的文字就能够呼唤出灾难?开什么玩笑,这样子的权能哪怕是放到那些神使之中都算得上厉害了…… “砰——!” 音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的背上,尖锐,沉重,宛若一记重拳狠狠地砸下,音速一个踉跄,回过头—— 她看见了数不清的冰雹。 那从鱼缸之中喷涌而出的不是水,是冰雹,一块接一块的冰雹,密密麻麻,在音速回过头的时候,另一块冰雹已经砸在了她的左肩,然后是右肩,那些冰雹的个头不小,砸在身上也疼痛无比,不行……不行,如果让这些冰雹砸下来,我肯定会受重伤……这些冰雹是因为那张扑克牌才出现的吗?失策了…… 一块冰雹砸在她的腹部,音速迈开步伐奔跑,只可惜跑不快,双腿依旧沉重,跑起来啊,跑起来啊,可是她确实没有力气了,冰雹的寒冷气息沿着被打湿的衣服缠绕住她,冰冷,冰冷,又一块冰雹砸在了她的左腿,音速也终于撑不住了,她摔倒在了地上,手中还紧紧握着那界明刀,她伸出手,抓住地面向前攀爬着…… 她看见魔术师就站在不远处,露出那笑容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什么精彩的演出,以至于魔术师的嘴角都咧开了,这幅面容让音速感到很烦躁,但是她骂不出声,在人鱼之后出来捡便宜吗?还是说只是拿人鱼当磨损她的工具?不知道……不知道。 一块冰雹砸在了她的脖颈上,差点让她再次窒息,她握着麋鹿的界明刀,翻过身,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身体,挥动着刀,把靠近自己的冰雹斩开,只是哪怕是切开了,那些冰雹也不过是从大冰雹变为了小冰雹,而且,那密密麻麻的冰雹几乎可以说是一面墙壁了,如同巨浪一样砸下的墙壁。 不行……不行。 一把刀不够,她松开界明刀,双手伸到腰间,抽出那两把鹤翅刀,她挣扎着站起来,深呼吸,朝着远离冰雹的地方迈开脚步,然后挥动鹤翅刀,想要…… 一块冰雹砸在了音速的额头上,她眼前一黑,意识就此中断。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陆拾陆 刀与戏剧·柒 十灾之一的冰雹冰雹灾,这也是魔术师扑克牌之中的十个灾难之一,打雷,下冰雹,这是一种连贯的景色,从第一道闪电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冰雹也随之降落,只不过现在的舞台上只有水,水能够形成什么呢……冰雹。 如果让这个少女走出棚子,或许就能够看见雷电的轰鸣吧,魔术师想到,若不是正好抽出了代表着冰雹的扑克牌,此时鱼缸的水应该能够把自己淹没吧,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假如,现在是他赢了,这就足够了。 人鱼,只可惜了人鱼,不知道能不能在下一幕让它活过来,被那个女孩切成这个样子,能不能找到每一个部件都是问题,它还是太自傲的,明明都说过了它可能不是那个女孩子的对手,它却依然一意孤行,属于它的舞台我又不能够干涉……真是可惜,算了,我就帮它一下吧,看看能不能捡到大部分的部件。 魔术师沉默着走到那已经破碎的鱼缸,他的脚步踩在一个又一个的冰雹上,刚才的眼熟是属于人鱼的,不是魔术师的,因此魔术师不能够走上舞台,木花咲耶姬给予了他们舞台上的力量,但也为他们设下了限制,舞台,这些舞台是属于表演者的,而在表演者正表演的时候,他们不能够闯入舞台。 因此,在那个时候,魔术师只能在舞台下看着,看着那个少女用刀把人鱼切开,切成一块又一块,魔术师对人鱼是什么感受?同伴吧,魔术师很清楚人鱼已经不能够算是和他们一样的生物了,在见到人鱼的时候,人鱼还有嘴巴,那个时候的人鱼也能够用‘他’来称呼,不过在后来,人鱼为了追寻更为极致的姿态,舍去了更多属于人的特征,向着鱼靠拢,比如移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更多的时间停留在水中……诸如此类。 人鱼啊,人鱼的名字是什么呢,魔术师记不得了,在很久以前他应该是知道人鱼的名字的,至少人鱼在偏向于人类的时候,毕竟,不论是小丑,主持人,驯兽师,还是他自己魔术师,他们的名字代表着的都是他们的名字,但是人鱼不同,人鱼代表着的是一个物种,半人半鱼的人鱼,这可不是什么职业,而是一个物种。 正因如此,现在的魔术师很难把人鱼当做一个人看待,人鱼甚至已经失去了和人交流的手段,不过,它似乎很喜欢这样子,在浴缸之中畅游着,无拘无束,这个鱼缸是十五年前制作出来的,借助魔术师自己的手段储藏起来,不然这么大一个鱼缸实在是难以携带。 驯兽师的匆匆下场,让人鱼顶了上去,于是魔术师把鱼缸拿出,把人鱼和让驯兽师吃亏的那个少女扔了进去,其实他本来想要自己上,但是不知为何,人鱼执意要出演这一幕,在主持人的帮助下,驯兽师的表演跳到了人鱼的表演,而魔术师坐在观众席之中,看着舞台上的演出。 从头看到尾,从少女落入鱼缸之中,从少女抽出刀开始,魔术师认出了那把刀,那是界明刀,而且不是普通的界明刀,他当然记得,他必须记得,魔术师看着那把刀,那上面的令人厌恶的味道,是神明的味道,那个味道绝对是神明的味道,他不会感觉错误的,但是那个少女不是神使,没有腰牌,没有面具,没有袍子,她没有一个神使应该有的一切,那她的身上为什么会有界明刀,味道这么纯粹的界明刀,那是一把有名字的界明刀! 可是魔术师不能够上去,在人鱼的表演结束之前,他不能够上去,舞台不属于他,他只能够在舞台下看着,哪怕鱼缸之中发生的事情再怎么变换,他都不能够动。 在人鱼被分解的时候,魔术师在想什么呢?他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去,毕竟不论怎么说,他和人鱼的相识也有几十年,用人的说法就是,养一条狗都该养出感情了,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同伴?哪怕人鱼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依旧是同伴,同伴……这个词语在魔术师的口中被咀嚼了不知道多少次。 只可惜他最终还是只能够看着人鱼就这么化为黑色的污浊物和血,不过现在还处在循环之中,人鱼是不会‘死’的,只要这循环汇演一直在持续着,人鱼就不会死,它会一直维持着生的状态,直到演出结束,在这之前找到什么方法让人鱼不至于死亡就好。 虽然魔术师现在也是没有什么头绪就对了,毕竟他虽然是魔术师,但让这样一摊东西活过来可能还是太难了,或死人肉白骨怎么想都不应该是魔术的范畴,这应该是属于魔法,驯兽师或者小丑会不会有别的方式?他不知道。 不过他可以干别的事情,比如那个少女,即便那个少女不是什么,但她的身上有界明刀,另外两把应该不是界明刀,但是身上带着三把刀,而且很显然有攻击欲望……汇演开始这么久了,这个少女居然没有受到影响,这就很麻烦了,如果说携带着界明刀的人无法感受到戏剧的欢乐,那么这一次汇演就受到了阻碍。 很大的阻碍,毕竟,他们的演出是要让所有人都开心才对,如果像这个少女这样子没有任何感觉,那……木花咲耶姬会做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论是他自己魔术的权能,还是别的几位戏剧集合成员的权能,都是来自于木花咲耶姬的恩泽,作为木花咲耶姬的信徒,他们也需要贯彻木花咲耶姬的教义,把欢乐带到整个世界,从西海的这个角落开始,可……这第一步就是这副模样的话,木花咲耶姬会看得见吗?如果看见了,祂又会怎么想? 驯兽师的狮子受伤了,人鱼已经成了那副模样,主持人、小丑又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么下一个节目,就让自己来吧,主持人到底去了哪里,就连每一幕的开始和结束都不理会了,看来还是只能让自己来…… 于是魔术师便上了台,抽出扑克牌,很幸运的是,抽出的那一张正好就是最适合的,而那个少女又劈碎了鱼缸,使得鱼缸之中的水化为了冰雹,因为和人鱼的搏斗,少女本身的体力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全靠那一点意志撑着,那些意志,在那如山一般倒塌的冰雹前不值一提。 其实说实话,魔术师自己都会害怕这扑克牌,那上面的十灾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规避,好在这些扑克牌他不需要对自己使用,而且,这些魔术也能够成为他的利器,合理的利用,就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力量,他踩在那些冰雹上,一步接一步,哪怕鱼缸之中的水已经化为了冰雹,人鱼的部分应该还在。 果然,他最先找到的就是在冰雹最上面的两颗眼睛,不对,严格来说是一颗眼睛和一颗破碎开的眼睛,这球形的眼睛一看就是属于人鱼的,魔术师俯下身,把那两颗眼球拾起,手指一转,两颗眼球就消失了,但是还不够,他便继续走着。 “ypothimisa the mish psyche mia……” 在漫山遍野般的冰雹之中寻找人鱼的部分就是挺麻烦,好在现在他有充足的时间,冰雹没有蔓延到观众席上,观众们也很安静地看着魔术师,在观众的眼中,现在的魔术师应该正在表演一出奇怪的戏剧吧,魔术师没有表演魔术,而是在冰雹上行走,对了,把鱼缸的水变成冰雹,在观众眼中应该就是一个精彩的魔术,怪不得…… “so antallagma gia to blemma enos oneirou。” 想到这里,魔术师看了一眼少女被冰雹掩埋的地方,那里已经完全被冰雹遮盖住了,只露出了少女的那三把刀,还有少女的一只手,真可惜……如果少女成为观众的一员,应该会是很棒的观众,魔术师在心里叹了口气,眼光之中却忽然看见了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事物,走到那里,他蹲下身,看着少女的那一只手,白皙的手中紧紧握着什么……是一支钢笔?而且笔盖还打开了,里面有些许墨水滴落在了那把不是界明刀的刀上,看形状应该是鹤翅刀吧,很少见的种类,魔术师也只是略有耳闻,没有见过实物,鹤翅刀这种东西在整个樱岛都没有多少,没想到在这里能够看见。 “sto onoma ths gynaikas thauma……” 魔术师想要拾起那把界明刀,不过在他伸出手的时候,那股强烈的厌恶感就阻止了他,直接触碰那界明刀应该会有什么不大好的结果,算了,不过这两把鹤翅刀应该还能用,看起来做工十分不错,而且似乎也有什么不普通的地方,说不上来的味道。 只不过,在魔术师打算拿起鹤翅刀的时候,有人先他一步,握住了鹤翅刀的刀柄。 ——这根钢笔叫【白夜】,呵……该说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用法很简单,这根钢笔的墨水能够赋予一个物体短暂的神性,具体会变成什么模样我们都不知道,或许是好的,也可能是什么怪东西,不过当你实在是没办法的时候,可以把笔尖扎进自己的身体里面,相信我,效果很不错……不过用完之后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oneirepsou, ela sten pragmatic。”少年说着,拾起了两把鹤翅刀。 一个约十七岁的少年,十分清秀,带有一种如书生一样的气质,不论是谈吐亦或者行为,都有收有放,他的头发不长,在耳垂旁微微蜷曲,他带着一顶黑色的毛毡帽,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画着黑色图案的白衬衫,外面再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少年看着魔术师,双眼只有压抑不住杀意。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陆拾柒 赝作过往·伍 【樱岛·西海】 【黑幕事件·第三天】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界明刀,我们就经常会听见它的名字,但是见到的机会确实少之又少~嗯哼~不过这位朋友啊……你的刀上面没有那些难闻的味道,没有难闻的味道呀~” 小丑的双手配合着他的话语舞动着,脸上的面具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他的声音透过面具后的脸传出来,荒诞而又滑稽,看着这个人的面具,望月痛忽然有一种摘下它的冲动,只不过她的理智战胜了自己,首先,这个小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知道了自己离开了棚子这件事,而且还找到了这里。 小丑认出了她手中的刀,他知道界明刀这个东西,不对,界明刀早就已经重锻过了,上面应该没有那些邪教徒厌恶的味道,那就是说,他看见了自己使用界明刀离开的样子,他一直在盯着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不久之前?还是从一开始?和奈她们的分离是不是因为这个? 想到这里,望月痛握着界明刀的手稍微使了点劲。 她没有那么多的思绪,方才聆听到的,还有看见的东西已经差不多让她感到无所适从,现在又出现了这个小丑,她便想要选择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比如,把小丑在这里解决掉,固然,被困在循环之中的她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可是现在小丑显然不会让她如愿,除了小丑之外,别的几个什么剧团的人都不在这里,二阶堂奈和音速她们又不知道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因此,尽可能让自己脱身,然后让可能面对的问题减少。 界明·望月心·无界,能够切断距离,跨越距离的限制,无界,没有界限,把一个地点和另一个地点相连,消除之间的隔阂,这便是这把刀的力量,如果现在把刀和小丑脖颈处的距离抹除,就能够让刀在下一刻抵在小丑的脖颈上,如果再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把刀嵌入到小丑的脖子里,切断他的脖颈,斩断他的骨骼,如果小丑还是一个人,就会因此死亡,哪怕是邪教徒,也会流出那些黑色的污浊物。 “朋友~我的朋友~你好像在想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小丑在望月痛的面前问着,他穿着那小丑服,但是应该是修改过的,收敛了夸张,也更为修身,只不过,某些地方总有一种不和谐的感觉,是的,不和谐,这个形容词很适合小丑身上的这件衣服,虽然配上面具很不错,但总让望月痛觉得不适合这个小丑,“是在思考杀了我吗?其实我还是挺怕疼的,如果可以的话动手的时候麻烦和我说一声~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啊。” “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呀,请中途离开的观众回到观众席上,仅此而已,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你很适合上台来表演~不过很显然你不愿意配合,不论是灯光,抽选,还是所有,你都不愿配合呀~我亲爱的朋友,我亲爱的朋友呀~” 小丑对着望月痛欠身,他做出一个优雅的姿势,只不过他依旧用了夸张的动作,使得那本来优雅的姿势多了些许滑稽,他伸出右手,似乎是在邀请这望月痛。 “没时间。”望月痛从小丑的身旁走过,“我有事情要忙,你们的表演等我有时间再说吧。” 望月痛的手一直按在界明刀的刀柄上,只不过,在她径直走过小丑身旁的时候,小丑却什么动作都没有,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望月痛走过去,他才站直,转过身,看着望月痛离去的背影。 小丑那夸张滑稽的面具上,那红色的大嘴唇笑容依旧不变。 只不过,他那微微握拳的手暴露了他的思绪,在面具的笑容之下,小丑的表情又会是什么样?片刻之后,只见小丑松开了手,整理了一下那白色的手套,他一言不发,迈开步子,朝着门口走去,然后他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界明·望月心·无界。 望月痛的刀抵在了小丑的脖颈上,和刚才不同,此时她的脸上满是冰冷,她没有给小丑任何说话的时间,在跨越了距离之后她直接加大了手中的力度,让界明刀对着小丑的脖颈切了下去。 ——有玩过弹簧吗?有啊,那有玩过弹簧盒子吗?一种很老的玩具,一个红色的,应该还会带一些白色装饰的盒子,抱起来有一点沉重,盖子有丝带之类的东西扎好,这样的一个盒子,从外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扯开丝带,盖子就会被顶飞起来,早已经在盒子里面蓄势待发的弹簧会一下子跳起来,弹簧上连接的东西各不相同,可能是一条橡胶制成的假蛇,也有可能是一个小小的立方体,当然,如果是在游乐园之中,弹簧上应该是一个小丑的头。 当然是假的头,纯白的脸,红色画的夸张嘴唇,黑色勾勒出眼睛和笑容的弧度,质地就不清楚了,橡胶或者木头,打开盒子的时候那个小丑的头就会蹬一下弹出来,然后因为连接着弹簧所以会左右晃动,颇有一种滑稽的感觉。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呢,因为现在小丑的头便像是那弹簧上的装饰,而他的脖颈以下的部分,就是装着弹簧的盒子,在望月痛的刀切下的时候,小丑的头便从他的脖颈处‘弹’了出去,当然,头和脖颈之间依旧有动力连接着,那是一条鲜红色的血管,蜷曲着,这就是那一根弹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在小丑的头颅飞出去的那一瞬,望月痛再次跨越了距离,界明刀对准了小丑那飞出去的头颅,对准头颅上的眼睛,瞄准了,然后一刀刺了下去。 于是,小丑炸成了白色的烟雾,还发出了噗的一声,就像是扎破了的气球破碎开,把里面的什么白色粉尘吹了出来,望月痛没有感觉刀界明刀有任何触感,她收起界明刀,让自己离开了被烟雾所覆盖住的范围。 “朋友~我亲爱的朋友,你对我真是不客气啊~”小丑抛着自己的头颅,他双手捧起,对准自己的脖颈,哦,好像不是很准确,他又调了几下,才让自己的头重新接回到他的脖颈上,“为什么要动手呢?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呀~或许是你太烦躁了,这样吧,来看一场精彩的演出吧~这样会让你的心情愉快不少哦?” 又一次,望月痛的界明刀对着他的脖颈切下,可是依旧落空了,在刀和皮肤接触的时候,小丑的身体就会像那盒子之中的弹簧一样分离开了,身体的部件和身体只靠着那细细的血管相连接,可是这对小丑没有任何影响,弹簧,本就有复原的作用,那些身体的部件在被弹开之后又重新接回去,以至于望月痛的刀基本没有真正意义上接触到小丑的身体。 “朋友啊~客人啊~” “我和你可不是朋友。”望月痛冷声道。 “我坚信着不论是什么人都能够成为朋友的~政治家和歌手,早餐店的老板和学校的老师,不论是什么都能够成为朋友~”小丑吹了一个响亮无比的口哨,把自己的右手接回到自己右肩上,“哪怕是神使都能够和邪教徒成为朋友~我可是一直相信着这一点。” 说罢,小丑看向一旁,就像是身边的空气站着什么人,他又做出了夸张的动作……像是对着什么东西表演着,用着一种唯唯诺诺却很开心的声调:“哦!我亲爱的卡门先生!今天的天气也是如此美好!请听我说,在东十三街道的拐角处开了一家面包店,那个味道可是值得夸赞的!” 他向右一步,看向左边,这一次,他用上的是深沉威严的声调:“你说的很有意思,洛瑟尔女士,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试一试,当我有需要的话,您是否愿意赏脸和我一同去品尝一下?” ——这个人在做什么?望月痛在心里问道。 她看不透小丑这个人,说是小丑,但实际上更像是一个精神病人,一个疯子,他说的话和他的行为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言,这也让望月痛感到麻烦,说实话,这可能比那些欠债的人麻烦的多,欠债的人只会耗费心力编织出谎言来让她网开一面,但是这个小丑说的话她能够听,但是听不明白。 小丑就像是一个独角戏的演员,在独属于他自己的舞台上演着别人看不懂的戏剧,只有他一个表演者,他一个人饰演所有的角色,对,就像是这样…… “……朋友,您似乎无法理解这些?”小丑停下了动作,双手就这么停留在半空中,他踏出一步,用鞋子的后跟敲击着地面,发出低沉的声音,“好吧~好吧~您无法理解的话就算了吧~我本来是想让你露出笑容的,那么,换一个方式吧~朋友,你应该在好奇我为什么会这样子做吧?让我想想,我应该用什么话来和你说呢~” “好!”小丑拍拍手,“就这样!就这样说!” 而望月痛没有耐心继续等待着,界明刀再次跨越了距离,从下往上,对着小丑的身体切去。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陆拾捌 赝作过往·陆 切,不是斩,望月痛此时挥刀的动作是切,仿佛切菜一样。 望月心·无界,切断距离,跨越距离,这把刀本身就是对距离和区域的控制,涉及到两个目标之间距离的一切都可以用这把刀来影响,比如刚才那般跨越一段距离,又比如现在这样把小丑的身体分隔开。 “朋友,我不想这么做的……你们都是我尊贵的客人,我希望能让你们享受欢乐,如果这样子拔刀相向啊~可就不符合我本来的目的了呀~” 小丑抚了一下腰间的切面,形成弹簧的血管把他分离的身体重新接上,本应该显得荒谬的场景却在小丑那副面具的加持下添上了一些欢乐,当然,这一份欢乐和望月痛是无关了,她握着界明刀,没有再向前,刚才的试探已经让她明白这个小丑是不能够通过‘刀’来切断的了,小丑的身体太诡异了,不论切哪里都会像弹簧一样分离开来,然后再接上,如果逼到了极点小丑就会像气球一样炸成白色的粉末,可是片刻之后小丑又会在不知道什么地方重新出现,怎么形容……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因此望月痛把自己的思绪放在了提防之上,在现在,她还没有找到能够处理小丑的方法,不,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小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如果说小丑是戏剧集合之中最重要的人,那么他和他的神明又有多少关联?他们的神明叫什么……木花咲耶姬,对,叫木花咲耶姬,以前是正神的神明,既然那个神明曾经是正神,那现在祂能够用普通的邪神来称呼吗?或者说,祂真的算是一个邪神吗。 邪神是会伤害到人的神明,祂们的教义、信徒,或者祂们给予信徒们的回应,祂们的恩泽,都会伤害到人类,正因如此,正神为了保护人不受邪神的侵害,才把那些神明定义为邪神,并让神使们从邪神或者邪教徒的手中保护人们,那些神使提着神明的恩泽,把危险的邪教徒们斩落,至于木花咲耶姬……以前是什么样望月痛不知道,可是现在,现在木花咲耶姬的信徒对人确实造成了伤害了。 望月痛想起了在小巷子口拿着气球的那个小男孩,他的头颅就被制作成了气球,望月痛开始回忆起自己所见过的一切,魔术师,驯兽师……对了,在和二阶堂奈和音速分离的时候我们看见的都是不一样的,魔术师会变出魔术,那驯兽师有一只狮子,对,如果说他们的名字和他们的权能是对应的,那么这个小丑应该就是杂耍。 杂耍……刚才那种身体分割开来的力量就是杂耍吗?应该不止,我应该遗漏了什么,想一下,想一下……气球……弹簧……盒子……脸……那个小男孩,他的目的……‘欢乐’,他们想要收集欢乐,让每一个人都对他们的表演满意,因此他要带我去看那个汇演,只有我喜欢上他们的表演他们才能够成功,这就是他的把柄……可若是只需要让我对表演满意,那么我实际上能不能行动之类的外在因素反而不重要了,哪怕我和那个小男孩手中的气球一样只剩下头部,只要我的眼睛还能看见,耳朵还能够听见,就足够了…… 那么那些气球会不会就是如此? “朋友~你终于愿意停下来听我说了吗?啊……不枉我这么劝说你,朋友啊~你已经陷入了泥潭,你的思绪和想法困扰着你~我建议你好好地看一次我们的表演,真的,真的会让你开心的呀~如果你有什么想看的节目,也可以告诉我!” 小丑停顿了一下,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天空:“我们可以为你准备只属于你的节目!” “不需要。”望月痛说着,收回了刀,“我现在有事情要忙……” “朋友啊……请不要把我们的好意曲解为恶意,你现在的思绪很是混乱,很混乱~我能够理解你~我当然能够理解你,朋友啊~我们是一路人啊!”小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能够听见吗?我的朋友,听见那些话语的声音,嗯~你应该能听见,从看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会是很好的伙伴,我们的相似之处太多了~” “谁和你是一路人……既然你说你们能够为我准备节目,那麻烦你们准备一个不会打扰到我的节目吧,现在,给我让开。” 望月痛推开房子的大门走了出去,迎接着黑色的白昼,她又回过头,开口道:“如果你们还这么纠缠不清,下次这把刀已经会挥舞到你死去为止,我说到做到。” 小丑没有回答。 小丑目送着望月痛一直消失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外,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在面具下方的脖颈,刚才被切开的位置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小丑发出了些许意义不明的音节,似乎是在笑,又好像在哭,不对,不可能的,小丑怎么会哭呢? 是啊,小丑是不能够哭的,他把双手放在自己的面具上,手指卡在面具的边缘,他要摘下这个面具,可是那个面具却纹丝不动,明明在棚子之中的时候还能够摘下来,现在却完全挣脱不开,小丑的手指发力,指关节已经开始泛白,还不够,他咬紧牙关,面具依旧镶嵌在他的脸上,仿佛本就生长在上面一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木花咲耶姬~木花咲耶姬!” 小丑喊着,他的声调依旧是那种滑稽而风趣的模样,可是他的发力却如此咬牙切齿,在望月痛离开之后,小丑反而更像疯子了,不管是他的话语还是行为,都有一种极其强烈的矛盾感,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她已经走了!她已经走了~你……” 面具和脸相连的地方流出了点点鲜血,肌肤被撕扯开来,露出下面红色的肉,哦,还有脂肪,小丑口中嘶吼着欢快的声调,但是他的动作依旧呈现出滑稽和夸张的姿态,小丑这个名字不止是铭刻在了那个面具上也铭刻在了他的每一个动作之中,不止是他的表演,他整个人都已经成为了小丑,他的所作所为,他的一切,他的话语,他能够触及到的一切,都让他成为了一个小丑, “多少年了呢~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呢~” 小丑松开了手,那面具又牢牢覆盖在了他的脸上,连同着被掀起的那部分皮肤一同粘了回去,小丑弯下腰,喘着气,如果这时候透过那个面具看向他的瞳孔,应该能够看见小丑的眼睛在颤抖,但即便如此,他的那双眼睛也是笑着的,笑着的。 他只能够笑。 “……你等着。”小丑压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他略微休息了一下,便站直了身子,现在该去哪里,先把那个女孩带回去吧,木花咲耶姬不会让他这么简单结束的,他需要带回那个女孩,带回到棚子之中,为什么木花咲耶姬这么急切地需要那个女孩,这到底和祂有什么关系? 小丑并没有从望月痛的身上感受到和木花咲耶姬相似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从他看见那个女孩的时候开始,木花咲耶姬就疯狂嘶吼着,到底是为什么?那个女孩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到底哪里特别了? 小丑发出几道笑声,挠了挠头,他该离开了。 ——刀跨越了距离,径直朝着小丑脸上的面具斩去,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在本来没有人的位置,那个女孩的身影出现,随后在同一时间,那个女孩提着刀就已经贴在了小丑的面前,与此同时,那把刀也触及到了小丑的脸和面具的交缝之中,随后,她挥动了刀,把小丑的面具挑起。 界明·望月心·无界,无界命尊的界明刀,虽然被重锻了,但是这把刀依旧是拥有着无界命尊的权能,能够抹除距离,能够分割事物,能够通过范围,把紧贴的两个事物区分开来,即便是镶嵌在一起的金银珠宝,只要是两个不同的事物,就能够分开,比如水杯和水,比如衣服和衣柜,比如人脸和面具。 我知道,我知道,像你这样扮演小丑,你的生活之中只会充斥着笑声,哪怕你再怎么悲伤,再怎么伤痛,你的笑声已经充斥了你生命的每一个角落,滑稽,荒诞,欢愉,戏谑,这些词汇融入到了你的血与肉之中,那个面具已经成为了你的一切,小丑已经成为了你的一切,不论这是否是你的本意,总而言之,现在的你已经是小丑了,而且永远都是小丑,正因如此,你才会发出笑声,戴上面具,因为这样子,人们看见的便是欢笑的小丑,而不是你。 望月痛的内心说着她的思绪,她的双眼看着手中的刀把小丑的面具和脸分开,这两个事物之间的空白被刀从概念上插入了一个距离,因此,没有任何的影响,这一刀甚至不会伤害到小丑的分毫,但这就已经满足望月痛的目的了。 因为。 ——在那个面具之下,他一定是在哭泣的。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陆拾玖 赝作过往·柒 【樱岛·西海】 唉……要不要,离开呢? 反正依靠界明刀的力量,斩断距离,能够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房子,远离那个叫小丑的人,只要控制好时间,就能够永远地让他们触及不到自己,逃离到……一个不会被发现的角落去。 我知道,像你这样扮演小丑,生活之中只会充斥着笑声,哪怕你再怎么悲伤,再怎么伤痛,你的笑声已经充斥了你生命的每一个角落,这些笑容融入到了你的血与肉之中,那个面具已经成为了你的一切,不论这是否是你的本意,名为小丑的规则,真是无比残酷和戏谑啊。 但是自古时代开始,每一个扮演小丑的人就重复着这日复一日的工作,穷极一生为他人带来欢乐,从童年开始,直到老去,带着旁人无法窥探的悲伤被埋入到坟墓之中,你们是怪人吗?不,你们并不奇怪,在普通人之中,也有和你们相似的存在。 连另一个世界都没有看见过的人,连另一个维度都没有触及过的人穷尽一生推导公式,想要看见世界的真貌,想要以这些名为科学的知识造福所有的人类,他们等不到自己的知识被验证的那一天就衰老而去,那些以自身为代价去推动所有人的人,大到每一位科学家,小到葬身火海的见义勇为者。 你们是所有人类之中百分之一有目的的人,与剩下随处可见,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截然不同,你们不会碌碌无为,也不会在某一个节点放弃,如果我在现在这个时候逃离了,那么我所追寻的,和你们所追寻的,都会变成一文不值的废纸,你说我和你很相像,或许吧,我不会承认这一点。 但是我知道,如果要成为你那样子的小丑,不论寒暑,不论春秋,你都必须扮演着你的角色,直到你和这个角色融为一体,不论境遇,不论将来,你都不能够止步,听见你口中每一个字都带上的欢乐,举手投足之间为人们带来的愉悦,我就知道,在那个面具之下…… 你一定在哭泣吧。 “这是……”望月痛的瞳孔缩紧,一滴冷汗从她的额角流下。 她看见的是一张哭泣的脸。 小丑的眼眶之中留下了红色泪水,他的嘴唇干裂,皮肤也因为失去水分而呈现出一种,而在他的头上,一个深褐色的花朵扎根在他的脑门上,那朵花的根部深深刺入了他的大脑,从中汲取着一些鲜红色的液体,那朵花的正中心仿佛一张人的脸,展开了夸张的笑容,而被汲取的红色液体就蜷缩在那朵花之中,为褐色的花朵添上了一抹妖异的色彩。 ——这不是小丑自身的构造物。 而最为显眼的,是那张脸……这么形容应该不对,应该是那张脸上的一切,眼睛,鼻子,嘴,耳朵,还有小丑眼中倒映的一切,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望月痛明白了一切,是的,被面具所掩盖的脸,是一张会让人第一时间明白一切的脸,即便小丑的脸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望月痛都知道了她能够知道的事情。 小丑忽然向后一跃,他的右手握住了一把状如拐杖的刀,一提,架开了望月痛的界明刀,紧接着,小丑提着那根拐杖般的刀,支撑在地上,他脑门上那朵褐色的花抖落了一下,花之中那仿佛人脸的中心看着望月痛,那笑容和面具上的脸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望月痛只盯着小丑手中的那根拐杖,那宛若拐杖的刀,那把刀她没有见过,但是那把刀上面的味道太对了……那是界明刀的味道,界明刀,小丑手中有一把界明刀,而且看他使用的娴熟程度,这把刀很久之前就已经属于他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算是明白了……”望月痛站在小丑的前方,手中拿着小丑的那副面具,她看着小丑头上的花,又看着小丑手中的刀,“你之所以这么矛盾……之所以能够认出我手中的刀,之所以有这么丰富的经验……根本不是你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够熟悉神使、界明刀、邪教徒,能够熟悉神明和仪式,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神使!” 或者说,他曾经是一个神使,怪不得……怪不得……既然木花咲耶姬以前是一个正神,那么祂就应该有神社,就应该有祭祀,那么祂自然就会有界明刀,哪怕现在的木花咲耶姬已经不再是正神,祂的界明刀还在,祂的信徒还在,祂的祭祀……也还在,如果说小丑本来就是木花咲耶姬的神使,那么小丑手中那把刀就应该是木花咲耶姬的界明刀。 “是的,这才是‘小丑’。”那朵褐色的花上,那张人脸笑着说到,“汲取他的大脑化为液体储存,解读,控制,这样子……毕竟他太虔诚了,虔诚到当我不再属于正神的时候,他想要摧毁他自己,是啊……他太虔诚了,因此当自己的神明堕落的时候,他心中的高洁会让他把自己剥离出来,但是很难再找到他这么优秀的神使了,所以只好这么做咯,反正用了这个方法,他就是小丑了,既然是我的信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在那朵花的话语还在述说的时候,望月痛的刀已经贴近了它,只不过,这一次,望月痛的界明刀被小丑的拐杖挡住了,小丑的手依旧是那夸张滑稽的姿势提着拐杖,但却用那拐杖挡住了望月痛的刀,那根拐杖是木质的模样,但是杖身却是一把利刃,泛着寒光,就像是许多文学作品之中的杖中剑一样,握着手杖柄便可以抽出来的利刃,像是直剑,又只有单刃,这是界明刀,这是一把界明刀,拥有权能的界明刀,这样就能够解释得通了,小丑身上的那些怪异的能力……把身体变成弹簧……应该不止。 木花咲耶姬本就是戏剧的神明,那么这把界明刀的力量就应该和戏剧有关,戏剧……戏剧……舞台下的人看着舞台上的人,舞台上的人通过各种道具来展现出精妙绝伦的演出,不论是什么都是用来让观众们看的,一切都是要被看见的……障眼法。 对,望月痛想起来了,自己在那里听见的话,那些细碎嘈杂的声音,有一个声音说了障眼法,障眼法……障眼法……对,她好像抓住了某一个关键的节点,那些剧团的人为什么有不同的权能,为什么小丑总能够避开她的刀,因为所谓的木花咲耶姬,就是一个玩弄障眼法的神明,那么,比如要脱离视觉的局限性…… “朋友……朋友~朋友……朋友……咳咳……帮我……帮我。” 不知道是不是摘下了面具的缘故,小丑那张干涸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除了笑容之外的神色,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望月痛,瞳孔颤抖着,他张开嘴,嘴角不自然地想要勾起弧度,却又被他压抑了下去,他不想笑,他不想笑,他不想用那种滑稽的语调说话,他想要以‘人’的身份说话。 “我是……木花咲耶姬曾经的神使,风铃。”小丑似乎耗费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才挤出这几个字,他的眼睛之中流露出一种渴求,似乎是在等待着望月痛的回应。 “我是无界命尊的信徒,望月痛。”于是,望月痛便做出了回应。 “请聆听……听我一言,以……以……以神明的名义,杀了我……杀了我,不能再让堕落的神明侵蚀我的脑海!不能再让祂伤害无辜的人!不能够再让祂伤害樱岛的人!” 小丑……不,风铃的声音就像是嘶吼着,他的肤色透露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就连青筋都露了出来,他终于是压抑住了自己的笑,他的声音是如此干哑,干枯,可是他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那张面具被揭下,露出了他的脸,他不是小丑,他是风铃,是曾经的木花咲耶姬的神使,是信奉正神的信徒,而不是小丑,不是那个邪神的代行者。 “说完了吗?”风铃脑门上的褐色花朵开口道,“你该不会以为这样一个小姑娘能够造成什么威胁吧?我说过了,现在的我依旧是木花咲耶姬,我是你信奉的神,你为什么就不能够相信这一点呢……这一场仪式你也是参与者,可不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啊……” 风铃握着拐杖的手抬了起来。 “算了,我自己来吧。”花朵说道。 拐杖的尖尖撞击地面,带齐了一片翻滚的浪花,拐杖在风铃的手中被甩出几个圈,然后,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打了个响指,握着拐杖一转,灵巧地身躯绕过了望月痛的一切可能性,刀尖直指望月痛的喉咙。 “在这一场仪式之中,没有人会死,所以,我只会让你失去行动的能力,放心,正如我的小丑说的,我会让你开心的,以我木花咲耶姬的名字发誓。”风铃脑门上的花笑着说着,很是随意地挑开了望月痛手中的刀,“或者说,你想让我现在就为你戏耍一把?” 望月痛没有回答,她只是盯着风铃的每一个动作,避开,然后让界明刀削去距离,不断地刺向那朵深褐色的花。 “好吧,好吧,那就这样吧。”花朵叹了口气,“这时候我是不是需要说一下我这把刀的名字?嗯……让我想想啊,名字是什么来着?……” 风铃的嘴角开始向上勾起,他眼中的决绝被戏谑的目光掩盖。 “界明·半藏花·伪戏。” 木花咲耶姬这么说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柒拾 赝作过往·捌 风铃,木花咲耶姬信徒,三日月成员——或许在这里可以加一个曾经,曾经是木花咲耶姬的信徒,言外之意就是现在不是,风铃不是现在的木花咲耶姬的信徒,小丑才是现在的木花咲耶姬的信徒。 木花咲耶姬曾经是正神,掌管着戏剧的正神,而那个时候,木花咲耶姬也有端庄的神社,一个古典而历史悠久的神社,就在白海,不过这应该是接近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在狂言、能剧、歌舞伎、人形净琉璃等戏剧被时代所抛弃之后,木花咲耶姬的信徒也急剧减少,电子产品、书籍、游戏……更多‘有意思’的东西挤压着木花咲耶姬的空间,随后,当木花咲耶姬的信徒减少到一个限度的时候,变化就开始了。 其实信徒减少的神明并不只有木花咲耶姬一个,旧时代的神明早就随着科技的发展逐渐没落,祂们的神社逐渐缩小到只剩一个神龛,苟延残喘,这些神明还是正神,但不论是祂们的力量还是别的什么都已经大不如前,就连给予人的庇护都不如祂们辉煌的时候,当祂们再也没有信徒的时候,祂们就会默默消失,逐渐被人所遗忘,被记录在书中,等到某些人哪天翻阅去那些书,才会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些神明。 当然,这些神明也会被记录在神学的资料之中,参加每一届资格考试的人都会知道,有一些题目就会问道那些几乎销声匿迹或者已经消散的神明,但他们也只是记下了这些神明的名字和对应的权能,至于更深的部分,早已经随着神明的消逝而一同消散了。 然而像是木花咲耶姬这样的神明,却是一个特例,祂并没有选择就这么逐渐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而是选择了另一个方式——收集大量的信仰,来巩固自己的神格,而正是这个决定,让木花咲耶姬脱离了正神的范畴,堕落成了一位邪神,因为,祂选择的收集信仰的方式,便是那最为简单,最为直效,但最不被普通人能够接受的方式。 如果把一个人比作电池,那么所有正神就像是一台永远不会停止工作的机器,祂们从属于他们的信徒身上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信仰,而神明又会以恩泽的形式把这一份信仰馈赠到信徒的身上,两者之间形成了一种循环,而大量的信徒也成为了一个神明长久存在的必要条件,祂们有足够的信徒为自己提供信仰,因此祂们也不用担心获得的信仰不足以支撑祂们的存在。 而如同木花咲耶姬这样的邪神选择的便是,直接把电池之中所有的电量耗尽,一次性耗尽,这样获得的信仰肯定远远不如长久的汲取,但一次获得的量是可观的,数量不少,缺乏足够的信徒,木花咲耶姬便选择了这个方式,祂不愿意就此消失,祂想要继续长存——哪怕失去所谓的正神的身份。 其实当做出选择的时候,是否是正神已经不重要了,就连神格啊或者别的东西对祂而言都不重要了,生存才是祂最想要的,祂想要维持住自己的权能,而不是让天堂的那些神明就此瓜分祂的一切,不止是祂,基本上大多数的邪神都是为了这个目的,除去少数单纯是被扭曲的神明,大多数的邪神都是因此诞生的。 于是,在做出决定之后,木花咲耶姬便成为了邪神。 而第一个感受到这件事的,便是风铃,那个时候的风铃便是木花咲耶姬的信徒,也是【界明·半藏花·伪戏】的持有者,不过作为戏剧之神的信徒,他不需要参加过多的‘处理’,绝大多时候他都会呆在神社……不,那个时候已经只有一个残破的小木屋了,供奉着木花咲耶姬的神位,其实他早就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最后的木花咲耶姬的神使了,再过十几年,木花咲耶姬也会如同神学书中所记载的那些一样,只留下文字。 但是那天不同,那天的风铃忽然有一种反胃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又是如此熟悉,他在厌恶他自己,他的内心和信仰忽然在抗拒他自己的存在。 而意识到这一点的风铃没有任何犹豫,抄起一旁的小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鲜红色的血液从伤口流出,但他从中看出了一丝黑色,仿佛丝线一样的黑色,在他的血液之中悄悄蔓延着,而在看见这黑色的时候,风铃的心沉了下来,因为他明白……从这一刻开始,他正在向着邪神的信徒转变,他很确信自己对木花咲耶姬的信仰是坚定的,那么出问题的就不是他,而是……木花咲耶姬。 他的神明成为邪神了。 风铃一把抓起祭台上的界明刀,还好,还好,在三日月的守则之中有写到,当发现神明开始转变为邪神的时候,祭祀的职责便是在最短时间内处理神社内的见习,然后自尽,避免被感染成为邪教徒,他们的高傲不允许他们成为邪教徒,他们的职责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风铃是第一次遇到神明堕落成邪神,距离上一次神明堕落,已经是有记载的几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风铃做出了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小神社里面只有他一个祭祀,也没有什么见习或者别的,因此他只需要处理自己就足够了,当他死去的时候,三日月的人就会发现,然后木花咲耶姬成为邪神的事情也就会第一时间被发现,在那之后,就不是他的职责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风铃抓着界明刀,他跪坐在地上,双手握好,刀尖对准自己的腹部,木花咲耶姬的界明刀是一把状如拐杖的杖中剑,据说在戏剧最辉煌的时候,木花咲耶姬便是执这一根杖观赏着人间,只可惜现在,祂已经不再是那位戏剧的正神了,风铃深吸一口气,本来讲究点还应该在刀上喷上酒精之类的,不过……算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纠结这些干什么,他在心中默念着一二三,然后把刀对准自己的腹部一刺。 ——的时候。 界明刀颤抖起来,那木制的手杖上长出了数不清的枝蔓,沿着风铃的双手一路攀爬,那些根茎在他的手臂上扎下数不清的血洞,一路向上,攀爬过他的脖颈,在一瞬间,扎根在了他的头上,随后,一朵深褐色的花朵在他的额头上绽放开来,与此同时,花朵的根部开始汲取着什么,风铃只感觉到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那是直达灵魂的疼痛,不是人类能够忍受的疼痛,按理来说,这种疼痛感是足以让他休克的,可是他却异常清醒,他清楚地感受到那朵花,感受到自己的大脑正在被什么东西疯狂挤压着,挤压着,然后抽出。 他倒在地上,他想要嚎叫,他想要抬起手,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控制,他感觉自己的嘴角正在勾起……他在笑,他在不受控制地笑,他的嘴巴张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熟悉他的身体,刚开始没有发出声音,过了片刻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总算是挤压出了几个音节,紧接着便是轻声的笑。 他的手支撑在地上,摇摇晃晃地,这只手显然没有找到重心,以至于他踉踉跄跄几下又摔倒在了地上,不过第二次的尝试就好多了,他两只手找准位置,随后便是大腿,双腿保持力气,停止颤抖,站稳了。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头部的疼痛感到达了一个顶峰,属于是他的身体逐渐脱离他的掌控,他的意识无法再影响到他的身体,然后,到了某一个节点的时候。 就像是断掉的弦,风铃和这个身体失去了联系。 于是,这位神使站直了身,小心翼翼地迈出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了一面镜子前——镜子之中倒映着的便是他的身体,衣服有点凌乱,被那些枝蔓扎伤的位置已经止住了血,而最为惹眼的,还是他额头上的那一朵花,此时,一些鲜红色的液体正顺着那朵花的根茎被汲取到花朵之中,而那些液体的来源,是他的大脑。 他捡起地上的那把界明刀,把玩了一下,看起来很趁手,便这么握在手中,对着镜子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大满意,神使砸了咂嘴,抽出刀在刚刚止住血的手腕上又划了一刀,占了一些血,涂抹在自己的嘴角,然后双手按住那些血,向着两侧一拉,一提,为自己的面颊画上了一道鲜红色的笑容。 仿佛一个小丑。 “这才对嘛。”褐色的花朵说道,“既然我都做出了这个选择了,你就不要再跟着那些神使一样做什么没用的事情了,不如继续信仰我啊~我可是很喜欢你的,毕竟这么好用的神使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见到一次呢。”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柒拾壹 逆向神罚·拾伍 【樱岛·夜都】 【银座便利店门前·雨】 【黑幕事件·第三天】 那个白袍的界明刀,只要她不拔出界明刀,我就还有机会,她的权能肯定有极大的限制,现在她使用权能掩盖住了那些种子,那么被消耗的那部分就会让本来阻拦我离开的建筑物消失,她既然一直不肯拔出刀,那就代表着她自己也控制不住那把刀的力量,或者说,拔出那把刀的代价太大了,不论是哪一种,对我来说都是好事。 薇儿奔跑者,随手抓过身旁的一朵花,那朵花在她的手中野蛮生长,开花,绽放,随后花粉落在在她的手上,又蔓延出些许新的花束,随后在她的动作之中落到地上——那布满雨水的地面,花束开始疯长,在数秒之中经历了发芽,生长,开花,再到凋零,每一束花都绽放出了更多的花粉,然后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直到地面被花朵布满。 雨还在下。 这些雨水整齐划一地落了下来,不是那种纷乱的雨,而是整齐划一的雨,就像是行列整齐的军队,一,二,三,四,是的,雨滴以一种平面式的结构落下,每一个平面相距大概十几公分,在落到地上的时候发出的声响,也是如此整齐,一下,一下,每一下都是大量雨滴落到地上的声音,在不到一秒的平静之后,又是一下整齐的声响。 除了那些,被挡住的雨。 每一次落下的雨都算是一次扫描,每一次的雨落到地面上都是一次反馈,那个暮时落雨命尊的信徒一定在聆听这些雨的反馈,当几次间隔之中的雨出现偏差的时候,就代表着那一片地区有所变化,正因如此,薇儿才选择了这个方法——让花生长起来,不止是花,所有能够在这里采集到‘种子’的植物,都被她摘了一遍,然后用界明刀的力量催促它们生长起来,于是,就形成了一道屏障,一道用来伪装自己的屏障。 如果她是那个神使,在聆听反馈的时候也肯定追了出来,既然那个白袍掩盖住了黑袍的接触到的种子,那黑袍自然就无事了,很显然,在那两个人之中,黑袍是负责处理目标的人,而那位白袍应该是负责除进攻之外的所有,包括限制被处理人的行动,还有……及时处理突发状况。 那个白袍的权能到底是什么,从概念上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或者从概念上扭曲现实存在的东西,用另一种东西来掩盖这些事实,比如改变了种子进入那个黑袍身体内的事实,还有改变我离开这里的事实,那栋烂尾楼应该是那个白袍能力的一种体现,理清楚逻辑,如果要抵抗那个白袍权能的影响,首先要明白那个白袍的权能到底是什么。 她似乎只能够改变她知道的事情,她所看见的那些种子被她抹去了,但是她没有看见的那部分还在,也就是说,第一,她的权能并不足以让她抹去这一片存在的所有种子,不然即便她是否看见我口袋之中的种子都无所谓,第二,她能改变的是她所了解的,只要我‘瞒住’她的部分,她就无法改变。 先用这些花朵制造出假象,控制好花朵生长和凋零的时间,就可以伪造出不同方向的‘奔跑者’,让这些植物以某一种速度,朝着某一个方向逐渐生长,而随着时间又逐渐凋谢,在雨的感知之中,就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一个地方移动,新生的花取代凋谢的花,伪造出自己的体积,只要合理控制好这把刀就没有问题! 以自己的脚步为中心让花朵开始移动,那即便是那个黑袍也分不出来哪个才是自己,这样就好,依靠这个方法来去往边缘。 只可惜现在并不知道那个白袍的权能是不是持续性的,若是她抹去种子的痕迹这件事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不是长久的事情,那现在的边界很有可能又是那烂尾楼,这个这个权能的结果需不需要长时间维持,还是说,自这个权能生效开始,结果就已经注定,并不需要那个白袍继续为这个权能付出什么…… 薇儿提着界明刀,在雨中奔跑着,高大的树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叶子和枝丫开始飞速疯长,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化为了一片阴影,把薇儿给遮盖住,让雨淋不到她的身上,只不过这样子也会被雨所感知到,毕竟不论雨落在她的身上,还是落在叶子上,反馈出来的结果都是‘在地面之前就被拦住了’,可落在叶子上总好过落在身上,如果那个黑袍让雨产生某种变化,她也能够在自己被波及之前发现。 离开这里去哪里……能够去哪里,现在夜都范围应该不安全了,对了,他们怎么找到……腰牌,我身上的腰牌!我怎么忘记了这件事情,那个腰牌也是神明的恩泽,在神的眼中带着腰牌的我肯定就像是黑夜之中打着强光手电筒的人……虽然现在也是黑夜,好像也不对,白天,从时间上来说现在应该是白天。 今天是黑幕的第三天,神明要在今天把太阳带出来,白海那边的事情到底做的怎么样了,结果到底是什么,神在那里遇到了什么挫折……邪神聚集在一起反抗?不可能,如果邪神能够团结到一起那现在的樱岛肯定更加危险,神要掩盖白海发生的事情,所以必须处理我,因为我知道白海的底层出现了污染,而神明容许了这份污染的存在,因为那份污染可以用来制造新的太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但是现在失败了,而作为去过白海的我必须要被封口,因为我知道神明和污染有某种合作……也就是神和邪神有合作,既然如此,就不存在邪神和正神产生冲突的情况,那么……有什么能够抗衡神明的存在打乱了白海的布置,能够影响到神明的……难不成有新的神明诞生了?那按理来说那些神明的利害关系应该是一致的,为什么会有冲突…… 想不明白,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根据记忆之中的路线奔跑着,薇儿本来想要去的是稻荷神社,可是现在稻荷神社应该是回不去的了,稻荷神的刀也和她无关了,该死,我为什么去白海来着,不就是去找子规蹭了一顿晚饭吗……早知道去蹭饭都这么麻烦,说什么昨天都不能够离开夜都。 雨还在下,整齐地雨声在薇儿听来实在是过于怪异,毕竟所有人听见的雨声都应该是淅淅沥沥的嘈杂声,这种整齐的声音不论听多久都会觉得违和,自己熟悉的事物被某种力量改变,正如那个白袍的权能,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放上了一栋烂尾楼,为什么是烂尾楼……如果是因为那个白袍对这里‘不熟悉’呢? 那两个神使不是夜都地区的神使,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别的地区的神使,因此他们不会那么熟悉夜都,假如说,假如说给那个白袍足够的时间来了解夜都,或许她就能够制造出我无法分辨的……那些东西。 薇儿停下了。 她看着面前的这一栋楼,不是烂尾楼,看起来是一个写字楼,关着灯,有些年头,不论怎么看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这一栋楼不属于这里,这也是那个白袍制造出来的‘边界’,果然……那个白袍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提高了。她开始制造出属于夜都地区的建筑物了,和那个烂尾相比,这栋写字楼更加融入到了环境之中…… 也就是说,那个白袍的权能并不需要一直维持在某一件事上……麻烦了。 她没有靠近那栋写字楼,而是选择原地歇息,让树木隐藏住她的身影。 “呼……”她呼出一口气,闭着眼,聆听周围的声音,现在又是一个人了,一个人守着,一个人面对一切,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孤身战斗了呢……或者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拥有了朋友呢……和子规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好多年前了吧,那个小巷子,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特别,一个不惧怕邪教徒和神使的人,一个面对神使还能够安然自若地站着的人,这么想来,子规其实也挺神秘的,我所了解到的她究竟占据了她真实的多少呢。 薇儿抬起头,只能够看见树叶,还有黑色的天空,黑幕事件之后的天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黑漆漆的一片,星星都没有,不过现在好像……亮了一些?对,亮了一些,这不是错觉,天空确实亮了一些,可是这些光是从哪里来的? “是不是很神奇。”身旁有人说道,“明明什么也没有却变亮了。” ——什么时候? “是我,别动手。”身旁的人说着,把薇儿抬起的手按了下去,“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这里覆盖住的味道,很熟悉……” 是子规。 “我不是让你跑了吗?”薇儿瞪了子规一眼,“赶紧走,我保护不了你。” “放心,不需要你保护,你处理好自己就行,再说了,你要是出事了,这把刀怎么还我。”子规指了指薇儿手中的刀,“你说是吧。”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柒拾贰 逆向神罚·拾陆 在遇到子规之前,薇儿是孤身一人。 并不是通过正规途径成为的神使,总会在三日月受到些许排挤,在稻荷神社的时候便是这样,不然为什么稻荷神社下的三日月时常见不到人,那些神使都不满意她作为稻荷神的神使,但是这里又是稻荷神社,因此他们选择了避开和薇儿接触。 眼不见为净。 薇儿自己也知道这一点,那些所谓的正统神使天生就高人一等,因为他们所掌握的神学,还有他们所享受到的神的恩泽,都远超于薇儿,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神使身份并不是那么干净,所以她主动包揽了大部分的脏活。 不是累活,是脏活,她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她也知道和别的神明相比,她的特长是什么,在夜都地区,大部分的处理邪教徒的工作都是由薇儿一人处理的,其实邪教徒并非都是那种强大而可怕的怪物,更多的只是被浅浅地污染了的人,他们的信仰出现了动摇,属于邪神的污染悄悄渗透了他们的大脑,如果使用什么透视光来看那些人的身体,在某些地方应该能够看见黑色的污浊物,不多,只有一些。 但就是那一点点的黑色污浊物给他们敲响了丧钟,因为当被污染的时候,他们就不可被挽回了,唯有这种信仰被扭曲的人身上才会有那些黑色污染物,他们或许是被邪神的信徒影响到了,或许是接触了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也有可能是被家人所波及,或者被那些扭曲的怪物触碰到,总而言之,当那些人的身体出现了黑色的污浊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朝着邪教徒转变了。 而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们这些神使来处理,刚刚被污染没多久的或者那些污染程度较低的人从外表看来没有任何不正常的部分,保留着属于人的理智,甚至他们自己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信仰已经扭曲了,那些污染的种子埋藏在他们的大脑深处,在发芽开花之前不会暴露出任何的异样。 因此,对于那些人来说,在告诉他们‘信仰已经被扭曲了’之前,他们完全不会有这样的意识,而这也代表着,当薇儿以神使的身份去处理这些人的时候,她得到的往往是抗拒,哭泣,哀求,或者想方设法证明自己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的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诉求都出奇的一致——恳求薇儿放过他们,并保证自己的信仰从未出现过任何偏差。 但是这样无法改变事实,界明刀能够分辨出来,作为神使的薇儿也能够感受到,被污染的人天然对界明刀会有抗拒和厌恶,理所当然的,界明刀也会厌恶那些被污染的人,其实在更早之前,在界明刀发出警告之前他们便知道这一点,因为三日月会告诉他们。 三日月,在平野的三日月,从三日月会告诉他们消息,消息的来源是平野,那个薇儿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消息传来,消息的内容基本就是平野对他们的指令,其中的一部分自然就是关于需要去处理的人,或者说邪教徒。 这些需要被处理的基本都是刚刚被污染不久的人,毕竟,基本没有多少邪教徒能够在这段时间躲过处理,能够被污染大半的,要么是本身就有特殊之处的人,要么就是躲在底层的人,底层可以说是一个恩泽之地,是神对那些人最后的宽容,只有呆在底层才有可能在被重度污染的情况下活着,当时的薇儿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想来,那些人应该就是神明储备的‘一次性的’信仰吧。 从平野传来的消息之中,需要处理的普通的邪教徒就交给了薇儿,其实也只能够交给薇儿,夜都地区的神使总是喜欢出外勤,很少呆在夜都地区,一方面的原因自然就是不满意薇儿这个存在,另一方面,平野传给夜都的消息也确实有很多外勤任务,多到和别的地区相比显得有些不正常的地步。 只是他们没有选择,平野传来的消息是必须执行的任务,那也是神明给予他们的命令,既然成为了神使,在享受到相应的权利与地位的同时,自然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神使,说白了就是一堆在刀尖上舞蹈的人,要说是为了樱岛的和平和安全,或许不大对,只要是个人就会有私心,对于薇儿来说,这一份的私心就是……神使获得的薪水报酬确实不赖,足以支撑她在工作的闲暇时间好好地享受生活。 这也是为什么薇儿能够去白海或者别的地方大吃大喝,既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亡,不如在活着的时候好好对待自己,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的,便是她的死亡不是邪教徒带来的,而是同为神使的那两位带来的……这么想想,还真是讽刺。 说回到那些邪教徒,在刚开始做这些任务的时候,薇儿自己还是会有点于心不忍,自然,邪教徒本身就是有什么亵渎神明的人,只是……当看见那些人在自己的面前哭泣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有点难受,那些人,有刚刚步入社会的青年,有怀孕的中年女性,有天真的孩童,也有垂暮的老人,他们的共同点,往往是对生有一种强烈的渴求,他们不希望自己的生命就这么结束,毕竟从他们的角度看来,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被处理?这就是那些人的想法,他们觉得自己是无辜的,看着薇儿面具之后的眼睛,他们会崩溃,也会质问,如果遇到更加激进的,会反抗,尝试着脱离这一份处理,从一旁的桌子上夺走一把小刀,对着薇儿的心脏刺来……当然,这样的人还是少数,‘神使是神的使者,践行的是神的旨意’——这样一个思维已经在他们的脑海之中根深蒂固,他们信仰神明,因此,他们不会以自己的理智去做那些亵渎神明的时候,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萃白监狱或者死亡,就在等待着他们。 “你知道神使为什么需要戴上面具吗?”很久以前,薇儿这么问过子规。 “为什么?”子规很配合地反问道。 “面具是一种保护,当我们的脸被什么东西盖住的时候,神使这个身份就取代了我们自己,我们可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这样也能够降低我们心中的负罪感。”薇儿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我可以说,杀了那些人的是神使,而不是我,是神使的职责杀死了他们,并不是因为我的主观行为,我可以让面具盖住我的表情……你知道吗?人的情绪是能够传染的,我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悲伤,痛苦,他们的话语就像是一根根针一样刺入我的心脏。” “那不当神使不就好了?”子规说。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当我们成为神使的时候,我们就无法回头了,要么带着自己的秘密和身份直到自己老去,要么,就这么悄然无息地消失吧,安然退休的神使,我没有见过,一次都没有见过,成为神使的那一刻开始,一辈子都只能是神使了,很多人羡慕我们这些神职工作,认为薪酬待遇好,地位高,是……这些都是真的,可是我们要付出的也很多,比如生命,在这里生命是最不值钱的了,我见过几次那些污染很深的邪教徒,他们的那种癫狂是你难以想象的,还有被污染的神使……即便有着神的庇护,神使也有可能被污染,那个时候,他们就必须自我了断了。” “那假如有一天需要自我了断的是你怎么办?”子规接着问道,“当你要被处理的时候,你怎么办?你会安然接受吗?” “怎么可能。”薇儿失笑道,“我当然也怕死,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敢保证我会拼上一切保全自己,我要活着,活得很精彩,让那帮看不起我的人一个个比我先死,不然我这辈子都不能瞑目。” 半吊子的神使,薇儿是这么描述自己的。 在成为神使的几年之后,她逐渐习惯了处理邪教徒的日常,她会聆听那些人临死前的话语,这是为数不多的乐趣,是啊……乐趣,当把他人的痛苦作为乐趣的时候来到,就代表着自己的生活之中能够感受到的欢乐已经不多,对于薇儿来说,这便是一种排解孤单的方式吧,至于另一种方式,开车去一趟白海,去一下那个名叫烙印的居酒屋,点上一份烧鸟,再来一杯酒,和子规聊聊天,聊天的内容不需要有意义,天南地北的东西都能够聊,这样就足够了,还好,她的薪水支持她这么做。 至于子规,那应该最好的朋友了吧,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希望子规能够跑,在神使来处理自己的时候,她不希望子规被自己波及到。 因此。 “还你能够保护你自己,得了吧,认识那么久了我就没见你展现过什么战斗力。”薇儿拦在子规的身前,“你对白海不熟悉,现在这里被那个白袍制造出了虚假的建筑物,如果进入那些建筑物就会被传送会便利店那边,你不要乱走……等我处理好。” “谁说我没有战斗力的,你别忘了居酒屋一楼还挂着一把刀呢。” “那就是个摆设!那把刀挂了多少年了,上面都落灰了我都没见你清理过!”薇儿瞪了子规一眼,“行了,别出声……” 一滴雨落下,穿透了树叶,钉在了薇儿的肩膀上。 远处,净池瑾提着刀,带着些许怒火看着这里。 “……找到你了。”净池瑾咬牙切齿道。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柒拾叁 逆向神罚·拾柒 【樱岛·夜都】 【银座便利店·雨】 【黑幕事件·第三天】 净池瑾提着刀,不远处,站着的便是薇儿。 这个方法是有用的——净池瑾这么想到,让雨在同一时间落下是可行的,那个叛逃者肯定会使用那些种子的权能来躲避雨的追查,正如一开始挡住雨的树木,因此聆听落下的雨是没有用的,可是,雨在落下之后就消失了吗?并不是,雨在落到地上,并没有消失,它们在地面上流淌,然后,覆盖住地面。 现在的天空是黑色的,没有太阳,因此雨水在落到地上之后不会被蒸发,短时间内也不会干涸,那些地上的雨化为水,布满了整片大地,落在地上的水也会说话,它们会告诉净池瑾——谁踩踏在了水上。 是的,踩踏,脚步落在水面上,溅起水花,水能够感受到这份力量,和突破种子,生根发芽长出来的花不同,落在水面上的脚步是沉重而紧迫的,固然,同时落下来的雨会感受到不同物体的阻碍,可地面上的水才是真正能够述说那叛逃者在哪里的绝对主力。 整齐划一落下的雨归根结底只是一个伪装,目的就是让对面以为这些雨依靠的是落下时候的判断,其实从最初开始,让地面布满雨水就是净池瑾的目的,只不过刚开始的时候,雨下落的时间不够长,也不够多,现在不同了,这一段时间足够让雨覆盖到这一片区域的每一个角落,除了室内。 可这也不代表着室内是安全的,或者说,正因为鹦鹉明末的那把刀,现在那叛逃者反而更加抗拒所谓的室内,鹦鹉明末的界明刀构筑出来的牢笼会让她对那些建筑物产生警惕,毕竟,逐渐化为她‘记忆之中’的建筑物会让她无法区分,会让她无法分辨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界明刀的产物,这一圈虚假的建筑物会成为限制她离开的最大阻碍。 这就是鹦鹉明末所制造出来的‘模型’,在薇儿脑海之中构筑出来的模型。 她要把薇儿所熟知的事物用另一种东西代替,把这些让薇儿产生安全感的事物变为不再安全的事物,这种强烈的反差便会在薇儿的心中种下一个种子,让她不再相信任何的建筑物,也就不会去往室内。 当在室外能被净池瑾的雨水聆听到,在室内又会被鹦鹉明末的权能遣返,用这一段时间构筑出来的舞台,成为了困住薇儿的最大屏障,而到了这个时候,天平就倒向了净池瑾他们,因此净池瑾放慢了速度,他要为自己准备更多的可能性,让雨继续下吧,知道劲过他们的双脚,让雨继续舞蹈吧,直到这大雨能够将一切掩盖。 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和叛逃者在一起的民众居然又出现了……刚才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这所谓的友谊让她回来了?可是按理来说,普通人应该不会对神使有什么反抗之心…… 不对,是我太理所当然了,既然都和叛逃者在一块了,那么这个普通人肯定也有问题,界明刀没有感受到那个人的身上有污染,还没有被扭曲……不对,这样子很矛盾,也就是说,那个人本身就没有对神使的尊敬之心,她刚才在便利店的所作所为都是假象,在半跪下的时候,她是不是还在笑呢…… 净池瑾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稍微有点沉闷,他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和雨的声音融为了一体,因此,现在脱离了雨的节奏的声音就会尤为突出,比如那个叛逃者的声音,比如那个普通人的声音,在这一片雨中显得尤为突出。 那个叛逃者没有移动的手段,只要把她们困在这里,她们就跑不掉,至于那个普通人,虽然看起来和叛逃者有所联系,但根据条例,不能伤害无辜平民,除非这个普通人亵渎了神明,或者违反了法律,否则他不能够直接处理。 首先是警告。 “这位女士,请你离开,你现在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的处理,我将会对你进行三次劝告,在三次劝告失败之后,我会采取必要措施,包括但不限于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把你纳入处理名单,极端条件下我们无法保证你完好无损,你能够明白吗?” 净池瑾这话说的并不娴熟,应该说,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说这句话,脑海之中对文字的描述是清晰无比的,只不过他以前没有机会这么说,在樱岛,确实不会有人这么做——和被处理的人待在一起,而且还是这般模样,哪怕是父子,在一方被定义为邪教徒或者渎神者的时候,也会避之不及。 “第一次警告。”净池瑾提防着薇儿,相比起普通人,那个叛逃者更加需要注意,既然这两人有所关联,那么那个叛逃者肯定会保护那个普通人,该死……现在没有办法查清楚那个普通人的身份,先斩后奏到时候肯定需要写报告,而且处理条例……一定要等到三次警告之后,在这之前他不能够对那个普通人下手。 计算时间,五秒钟。 “第二次警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现在的雨到达需要的位置的了吗,应该够了,鹦鹉明末现在还在维持这个范围的屏障,她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构筑牢笼,她已经把刀推出一部分了,再推出更多的话就麻烦了……难以控制的谎言是很危险的,我也不希望她再出现那种几乎不可挽回的状况,静下心来,雨的声音,聆听一下雨的声音,那个普通人身上有什么?质量,从她的质量上来判断,脚步接触地面的范围,溅射开来的水的分量……那个女孩身上没有别的物品,除去衣服没有别的重物。 有一个杆状物……是烟斗?随身携带着一个烟斗?从雨水的倒影之中能够看见的烟斗,很不少年头了,没有别的异常?没有任何和神明沾边的味道吗?她的信阳呢?那个人信仰的神明,她的身上没有被神所注视的味道吗? ——没有。 那个忽然出现的普通人没有神明的味道。 “……你的信仰是什么?”净池瑾把手中的刀对准了那个女孩,“说出你的信仰,你信奉的神明,并做出祷告的仪式。” 那个女孩没有动作,只是和那位叛逃者站在一起。 “第三次……” 警告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净池瑾就已经抽出了刀冲了上去,一如刚才,他的脚步踩在雨上,借着雨的速度奔跑,与此同时,那些雨凌乱了起来,既然已经找到了人,就不必让雨整齐落下,现在的雨再次化为了折射光线的镜子,把净池瑾的身影抹去。 隐去身形,抹去声响,降低体温,从各种方面上抹去两人对自己的感知,这也是净池瑾最引以为豪的界明刀的应用,在这种时候,他就是最好的刺客,雨声能够盖过一切,也能够让他消失,他不惧怕在户外的战斗,因为在他挥刀之前,他是无所遁形的。 那个叛逃者的刀术在他之上,而且她的技艺也可以使她在落后的情况下拦住自己的刀,因此,这一次需要换一个思路,那个叫薇儿的叛逃者是通过刀在挥舞的时候造成的异样来分辨出他的位置,那么这一次自己就不挥刀,让雨来带动刀的行进。 雨是嘈杂的,没有章法的,每一滴雨都是不同的,它们落下的时间也是不同的,从理论上来说,一分钟内落下的雨可以是无数,哪怕把这一段时间划分到一个数不清的地步,雨也能够精准地填充进每一个节点,在这种情况下,把刀让雨来带动,这个时候,刀便是雨,只不过从概念上来说,它还是刀,在落到人的身上的时候,依旧是刀落在人的身上。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不论是从外形还是物理结构而言,这都是雨,暮时落雨司命的恩赐,让这把刀和雨成为了同一种东西,并不是融为一体,而是相同,这就是雨,这把刀就是雨本身。 在被隐去的光线后,净池瑾用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接近着,方才最后一声倒数的奔跑自然是假象,伪装出他在狂奔的假象,实际上,净池瑾再让地面上流淌的雨推动着自己朝着两人接近,他的速度很缓慢,而界明刀则化作雨的概念在他身旁的雨中不断跳跃,刀就在雨中,如果此时接近净池瑾,就会被不断落下的刀扎成马疯窝。 再靠近一点,屏住呼吸。 然后,刀以雨的形式落下。 如果是按照正常情况,这把刀会滴落在两人头顶的树叶上,然后在树叶之中流淌,从一片叶子流到另一片叶子上,经过几次辗转,在叶与叶的夹缝之中落下,然后准确无误地刺穿两人的大脑,在足够的时间准备之后,整个范围都已经被雨水覆盖,这个时候的雨,不论从哪里落下都是‘正常’的。 正因如此,此时让刀落下是最正确的选择。 是的,现在是最好的时间,在两人认为自己会带着刀奔跑的时候,他缓缓前行,刀不在手上,刀从树叶之中落下,然后,对准那两人的头颅。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柒拾肆 逆向神罚·拾捌 净池瑾朝着薇儿和子规本来,手中紧握着那把界明刀,而就在他踏出某一步的时候,他消失了,从两人的肉眼可见的地方消失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在那一步之后,他仿佛从未存在过。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没有温度的变化,凭空消失。 “折射光。”薇儿言简意赅,“小心。” 头顶的几棵树木生长起来,那密密麻麻的树叶交错着,把那些雨拦下,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嘈杂声响,一滴,再来一滴,然后某一滴雨穿透了一片树叶,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一滴雨是如此锐利,它泛着沉寂的寒光,在被无数的声音掩盖,在这一片大雨之中,这一滴雨水是如此普通,不起眼,它就是在这一整个世界之中最普通的雨滴。 这一滴雨瞄准的是子规的头。 雨,刀,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同一种东西了,刀化为了雨,雨便是刀的本身,刀是一种概念,把这个概念赋予到雨之上,然后,这刀便落下,下一刻,这一滴雨就会埋没刀子规的头颅之中,搅碎子规的大脑。 这是唯有现在才能够做到的事情,净池瑾心想,唯有让雨一直落下,让雨的堆积到达现在这个程度的时候,他才能够在此之中如此自由地行动,他就在那一滴雨之后,他不放心,哪怕那一把刀已经和雨完全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他还是不放心,他让雨带着自己的身体跟随着界明刀,在雨落在子规身上的那一刻,他就会伸出手,握住刀,然后补上新的一斩。 接近了,更加接近了,就是现在—— 在净池瑾看着那一滴雨落到子规头上之前,净池瑾看见了一抹黑色的色彩,那是子规手中那个烟斗,她的手指翻转了那根烟斗,烟斗在她的手中转了一圈,然后,她的手臂一甩,那根烟斗就被她扬起,精准无误地甩在了落下的雨滴上,那一滴雨在净池瑾的眼中,被那黑色的烟斗拍碎了。 ——怎么可能。 但是身体要比思维更先行动,他脱离了雨,伸出他的右手,握住了界明刀的刀柄,把刀从雨中抽出,让刀从概念化为实体,他必须这么做——在子规的烟斗抽出的时候,净池瑾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是一种远超于薇儿的危险感,就像是荒野之中被猛兽盯上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那个女孩手中的烟斗,居然拍碎了界明刀的雨滴,那是界明刀,不是别的东西,界明刀本身就带有着锋利和坚硬的概念,现实之中的大部分物质在界明刀面前都如同豆腐一般容易被切开,而且界明刀的坚硬程度本就不用多说,可是这样的界明刀,被那一根烟斗拍碎了,这拍碎的可不是雨,是界明刀,哪怕它只留下的刀的概念,它依旧是界明刀,这样的东西就被那根烟斗拍碎了。 那根烟斗上面他甚至感受不到神的味道,也就是说,不论从概念上还是从物质上来说,这根烟斗都是一把普通的烟斗,它没有神的味道,它没有神的恩赐,它没有任何权能的波动,可是就是这样一根烟斗却挡开了界明刀,甚至拍碎了界明刀的雨。 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净池瑾抽出界明刀,右手一甩,左手抵住刀背,向下一摁,雨还在落下,刀也在落下,固然,那个女孩很危险,可是现在他不能够停下,或者说,因为那个女孩很危险,所以他更要斩下那把刀,不论是那个女孩还是那根烟斗都实在是太诡异了,哪怕那个女孩身体里面有一丝邪教徒的味道都好,可是她太正常了,不论怎么看她都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没有信仰的、没有被污染的人,手中有一根能够抗衡界明刀的烟斗,而且,她还能够在雨中找到他与刀……这种洞察能力,这种诡异程度,说句实话,净池瑾更希望看到的是一个被重度污染的邪教徒,至少一个重度污染的邪教徒还能有迹可循,可是这个女孩,这样一个奇怪的女孩,平野这么多年就没有任何疑惑?夜都这边的神使……啊,夜都的神使就是薇儿,这个女孩和薇儿是一起的…… 净池瑾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可是他没有足够的时间仔细想了,他握住刀,挥下。 于是子规动了,她握着烟斗的手一探,烟斗便勾住了净池瑾手中的刀,一勾,一拉,净池瑾只感受到刀上传来巨大的力量,这一份力量让他的身子被拉向了子规那边,而紧接着子规把烟斗一压,把刀压了下去,向前一步,烟斗被她抽起,撞在了净池瑾的胸膛。 净池瑾被从雨中撞了出来。 如果说刚才的他只是脱离了纯粹的雨,让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化为了实体,握住了界明刀,那么现在,烟斗的这一下,把他剥离了雨,重新化为了人,而这也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这一根烟斗在子规的手中显得尤为迅捷,在撞到净池瑾身上之后,又被子规一手提回,一转,狠狠地砸在了净池瑾的腰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其实在她提回烟斗的时候净池瑾就把自己重新化为了雨水,可是子规仿佛一直能够看见一样,那一转精准无误地砸在了净池瑾的腰间,净池瑾不断地把自己的身体化为雨水,握着界明刀不断回击,子规却依旧如同一块膏药一样黏了上来,而那烟斗也阴魂不散,一下,又是一下,子规根本没有留手,若不是化为雨水的身体或多或少能够避免些许伤害,或许现在他的肋骨就已经断掉几根了吧。 这样不行。 雨又聚合了起来,净池瑾的脚落在地上,借着雨的速度向后退了数米,然后身体有散落在雨中,连同着他的界明刀一起,这一次,他没有贸然向前,而是让雨聚合,正如一开始那般,让那些雨砸下,狠狠砸下,只要聚合的分量足够多…… “砰——!” 子规的烟斗把那巨大的雨敲碎了。 她仿佛卸下了伪装,脸上是一种意犹未尽的兴奋,还带着意思无趣,好似终于可以大显身手,可是对手却不如她的意愿一样,她甩着烟斗,把那些雨尽数敲碎,她在雨中踱步,轻松,悠然,这一幅略显怪异的画卷在雨中展开,也为这本来几乎失去悬念的战斗添上了扭曲的一笔,子规把烟斗凑到嘴边,才想起来现在烟斗里面并没有放烟丝,砸了咂嘴,把烟斗拿开,时不时拍碎几份落到她身边的雨,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净池瑾的身上。 是的,锁定,净池瑾很确定这一点,他在雨中不断移动着,把自己的身体分散开,可是不论自己怎么移动,子规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在质量、外表、温度这些因素都没有出现任何区别的情况下,子规依旧能够找到他的位置,随着时间的推移,净池瑾感觉自己的额角似乎冒出了冷汗。 太诡异了。 “我要找的不是你……”这时候,那个女孩开口了,“我刚刚走到差不多这里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烂尾楼,应该是你们制造出来的吧,那上面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和你一起的那个白袍是谁的信徒,我找了那个神明很多年了,现在总算让我找到了点东西,说吧,那个白袍信奉的神明是谁,我不找你们的麻烦,我只找那个神。” 净池瑾没有回答。 “……你能够感受到我们之间的悬殊,这样子的沉默没有意义,只要我想,我能够直接在你的脑子里面找到我需要的东西。” 净池瑾从雨中走了出来,他的双脚踩踏在地面上,身旁是淅沥沥的雨,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没有说谎,面对这个女孩的时候他根本无从下手,那根烟斗不惧怕界明刀,那个女孩能够看见自己的缩在,更不用说那女孩已经把烟斗用的比刀剑还要娴熟,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没有什么胜算,更不用说那个女孩身旁还有那个叫薇儿的人。 这个女孩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人,在净池瑾的记忆之中根本没有这个女孩的存在,按理来说,这样特殊的人即便不被拉进三日月,至少也得是一个重点观察对象,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她是一个在记录之外的人。 “你的目的是什么?”净池瑾问道。 “我答应过别人要帮她做点事。”子规说道,“找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消息了……我说过了,我不为难你,告诉我那个白袍的信仰是什么。” “我不会说的。”净池瑾摆起了架势,左腿后撤,双手握刀。 如果说了,鹦鹉明末那把刀的权能,还有弱点就能够被推断出来,这样子他们仅有的底牌就会缺少一张,还是少的最重要的一张,鹦鹉明末那把刀的权能是保证他的安全、保证目标不会逃离的屏障,他如果说出来,这道屏障就碎了。 “行吧……”子规拍了拍有点愣神的薇儿,“你负责对付这个人,我去找那个白袍。”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这时候,薇儿才回过神来,没办法,刚才所看见的一切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在她记忆之中从未动过手的子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子规居然能够把一个纯正的神使打到几乎不能还手,用的还是一根烟斗,这也让薇儿不免有一些自卑,但更多的是震惊,在这一份惊诧下,那点自卑微不足道。 “也没多少,应该不多了。”子规耸了耸肩,手中的烟斗再次拍碎了一份雨水,“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是因为那个孤儿院?”薇儿想到了不久之前在‘过往’之中看见的事情。 “嗯。”子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薇儿说道,“那这里就让我来吧,你去找……你要找的那个人。” 喜欢魔女的箱庭笔记请大家收藏:()魔女的箱庭笔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柒拾伍 落樱天秤·伍 【樱岛·西海】 伤口勉强包扎了,一下,不是很好看,不过止血的目的是达到了,二阶堂奈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刚才的那一幕却怎么也挥之不去,那张长椅化为碎片,镶嵌在了她的身体之中,那一瞬间的变化让二阶堂奈的推翻了内心本来的猜测——主持人跨越节点的力量,那个力量太危险了……那些碎片,那些树木,在节点跨越的这些时间里面,主持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太多了。 主持人是舞台的布置者,在舞台的一幕到另一幕之间的时间,是独属于主持人的,她在这之间似乎能够做到一切,能够改变物体的位置和物理状态,可是这本应该是无害的,至少在移动物体的时候,这一切应该是无害的,在节点开始之后,二阶堂奈便可以用刀将那些东西切开。 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些碎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不知道,她甚至开始怀疑一开始的那些都是主持人的假象,一种伪装,她是为了什么,为了拖延时间?拖延时间做什么……望月痛,音速……难道主持人拖延时间是因为她们?现在她们又在哪里? 她不知道。 “呼……呼……” 二阶堂奈的呼吸声有点颤抖,即便现在止住了血,她的身体的伤依旧还在,作为医生,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状况并不是很好,手术刀能够切开,但是不能够缝合,刀只能切开一切,能够进行一切精细的操纵,可是这不是缝合,如果想要让伤口愈合,还需要更加进一步的治疗。 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喉咙里面还有一些腥甜的味道,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现在先找一个能够躲避的地方,不,不对,还需要找一些金属物件,还有线,可吸收的化合线肯定是找不到的了,不可吸收的线不知道有没有,如果这些都找不到,那就没有办法了,除非接下来她都不需要剧烈运动,否则没有缝合伤口肯定会裂开,如果望月痛或者音速在这里,她还能够安心一些,只不过,现在她找不到,找不到那两个人。 她听见了脚步声,主持人应该正在找她吧,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找到,主持人对她眼中的樱花很感兴趣,或者说,对满樱落命尊很感兴趣,主持人到底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为了找到什么和满樱落命尊有关的东西? 二阶堂奈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自己的眼睛,在她的瞳孔之中,樱花的花瓣就烙印在那里,在旁人眼中,这樱花的眼睛很正常,因为满樱落命尊会把那些‘违和感’抹去,让她在常人的眼中显得正常起来,抹去眼中的樱花,抹去脖颈和眼睛上的伤痕,那都是正常的,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这样的念头以二阶堂奈自身为中心开始扩散,从未停止。 但是这种在脱离了满樱落命尊之后已经不带有祂的味道,这已经成为了二阶堂奈自身的特质——应该可以这么说,这已经是二阶堂奈的一部分,正如主持人换来的生命和她牢牢绑定在一起,那被缝合的心脏和双手,已经成为了主持人本身的一部分,无法分割,这一场交易是在神的见证下,以神的名义完成的,即便到了现在,二阶堂奈也不知道满樱落命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样一个神明,为什么会找她们这种普通人进行交易,祂所索取的又是什么,祂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二阶堂奈也不会去细究,去研究一个神明的想法是很可怕的事情,神和她们不是同一个物种,不是同一个维度,对于人类,神不会有同情心,毕竟同情这个感受只会发生在相同的生物之间,而神看人,就像是人看蚂蚁,指望神明对人有同情心,不如指望一下现在太阳出现在天空之中,起码太阳还能够带来温度,带来阳光,带来干燥和温暖,现在这个环境对伤口可不大好,湿冷很容易引起伤口的发炎病变,而且若是阳关出来了,这一片地区的异样应该很容易就被发现吧。 至少有阳光的话,神,或者神使,应该能够看见这里的怪异。 二阶堂奈扶着墙壁行走着,她注意着不让自己的血滴落到地上面,以免主持人通过血迹找到她,她控制着自己落脚的力度,不留下脚印,也不留下别的什么,她没有专业的反侦察训练,不过尽量让自己的痕迹减少这一点她还是明白的,现在的位置是建筑群的位置,也就是开头那小巷的旁边不远处,每一户人家的门都紧关着,没有开灯,只有那些路灯还在散发着幽幽的光。 终于找到了一个虚掩着的门,她一把推开,那铁门发出吱呀一声,被她推开来,一个普通的复式小房子,庭园种着花草树木,她走进那个房子,门锁着,她又沿着房子走着,寻找着有没有别的入口,很快,她便找到了窗户,不过也是锁上的。 拿出手术刀,把属于锁的部分切开,二阶堂奈翻进了那窗户里面,也就是说,现在的她已经走到了小房子里。 【——】 下一刻,她已经站在了柜子前,手中拿着一小团羊肠线,还有一根银色的针,这是标准的手术用具,此时就在她的手中,看来这应该是一个医生的家,或者时常备着药物的人家不然难以解释这羊肠线和针是怎么出现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刚才的节点出现跳跃了?是主持人做的吗?她还没又找到我,所以想要通过跳跃节点来找到我的破绽,她没有看见我,也没有找到我的痕迹,那我就还有时间,还有时间来处理,这一次的节点还是帮到了我的忙,不然找到这些东西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她看向面前的这个柜子,柜门打开着,里面还放着不少医疗器械,包括一瓶医用酒精。 虽然没有一个足够清洁的环境,但是这些材料已经够了,她用手术刀划开染血的布条,把本用来包扎的布条取下,因为血液的凝固,在撕扯下来的时候那布条还带动了她身上的伤口,有点疼痛,不过和之前的伤相比,这次是可以忍受的了,她把布条卷起,挑了较为干净的一部分放入口中。 从柜子里找到白色的医用手套,戴上,用酒精清洗伤口,在酒精接触到那些血肉的时候,强烈的刺激疼痛让她咬紧牙关,颤抖,她感觉自己在颤抖,以至于她不得不停下片刻,倒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这些颤抖会让她的动作出现偏差,她需要让自己的手处于最稳定的状态,这样,缝合才不会出现问题。 把羊肠线穿过针,然后把针穿过皮肤,她有找到麻药,可是她不能够使用麻药,麻药会让她的反应和行动变得迟缓,在这种情况下,不行,针穿透皮肤带来的疼痛让她的神志清明了不少,用手术刀架住那根针,对手术刀的指令比她的手更稳定,手术刀是最好的医生,它具有界明刀的稳定性,又比人的手更加精细,而且,现在这把界明刀属于她。 皮肤被羊肠线收束,裂痕也因此被拉起,羊肠线,这种缝合线在吸收过程中的组织反应较重。虽说人体组织对羊肠线的吸收有明显的个体差异,加上羊肠线的质量等问题,也会影响人体组织的吸收。使用过多,过粗的肠线时,创口炎性反应明显。但是它的优点也十分明确,可被吸收,不存异物,虽然有受细菌感染的风险,但和它的优点比起来,这点小小的问题微不足道。 天然肠线的结构设计使得其独一无二,同时提供最佳的性能。造就了天然羊肠线具有良好的力量和弹性,同时也可以有效地保护。 她又用袖子擦了擦汗。 歇一下,暂时歇一下,身体已经开始因为疼痛而本能颤抖了,先静一下,深呼吸一口,大致的缝合差不多了,伤口的处理没什么问题。 然后,涂抹酒精,再次清洁一下。 她找到纱布和绷带把缝合之后的伤口包扎起来,这一次是专门的工具了,比那些布条什么的好多了,如果能找到药品会好不少,只是这里没有,算了,不能太奢求那些,拥有现在的这些已经足够了,二阶堂奈把使用之后的物品处理好,摸索了一下身上的财物,留下了一笔足以抵得过她所使用的的那些东西的钱。 她还需要找一些食物,补充一下精力,她在这个房间开始寻找。 【——】 而就在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她的手中已经抓住了一个面包,是那种便利店时常见得到的面包,保质期只有几天,味道中规中矩,最为一种填饱肚子的食物是足够了,二阶堂奈也没有多少讲究,只是,她在思考别的事情。 上一次节点的跳跃是在自己想要找到药品之后,这一次的跳跃是在自己想要找到食物之后,而两次的跳跃之后都让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也不得不让二阶堂奈开始思考,思考一些自己在刚才没有想到的东西。 比如……现在的节点跳跃,和自己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