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走渣哥的金丝雀》
1. 第 1 章
夜色正浓,华灯初上。
港岛最豪华的丽景酒店里觥筹交错,微涩的红酒单宁气息从碰撞的杯口中溢出,飘散在喧闹的人群中。
台上正在进行慈善拍卖,台下衣着优雅的宾客们一边谈论着白化鱼子酱的口感,一边漫不经心地举牌竞拍。
梁斐然一向不喜欢这样人群密集的场合,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可有些人天生就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连宴会厅的灯光都偏爱她,像是单独为她开了滤镜。
周遭的人或殷勤或敌视地打量这位风头正劲的小梁总,总觉得这样漂亮的外形和传说中雷厉风行的强硬手段不符。
在这位小梁总大刀阔斧的改革下,兆信集团的股价从六块一路飞升到六十多块,堪称商业奇迹。
而这位小梁总更是成了八卦周刊的新宠,只靠几张下车的抓拍图就养活了八卦周刊的一堆狗仔。
看外貌和气场,很难想象这位炙手可热的行业新贵是残障人士,要靠助听器维持听力,交流也只能靠手语和手写板。
可那戴在左耳的助听器又明晃晃地昭告了梁斐然不同于正常人的缺陷。
“徐生,看到新周刊标题了吗?《港岛明珠战绩“斐然”,新一代powericon商业奇才》现在做新闻也要助残了,这么大版面让给一个残疾。”
“梁锡雄把这个残疾女儿弄回来管理兆信集团,不就是为了搏口碑,又聋又哑,怎么谈生意,还商业奇才,简直可笑!”
几个夹着雪茄的男人齐齐看向梁斐然站着的方向,徐生露出一种男人之间才能意会的笑容调侃道:“人家梁小姐,也许真是“奇才”,至于是在谈判桌还是在卧室,谁知道呢?”
“徐生,一会儿给她点颜色看看。”
议论声中,主持人上台宣布慈善拍卖继续,恰巧下一件拍品是由兆信集团梁斐然女士捐赠的高冰阳绿无事牌。
起拍价为55万。
追光落在角落的梁斐然身上,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大屏幕方向,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压下的眼角疏离又凉薄,薄唇紧抿,矜贵中带着几分孤寂的厌世感。
那张矜贵高冷的脸经过放大后依然挑不出任何瑕疵,硬生生把台上举着无事牌的选美冠军衬成了路人。
“我出90万!”
“100万!”
台下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我出三百万,条件是希望梁小姐现场佩戴展示给我们看。”
“那我出三百五十万,请梁小姐亲手给我戴上!”
“四百万,梁小姐能否附赠香吻一枚?”
正是刚刚议论梁斐然的那群人。
台下响起一阵哄笑声,这种玩笑对到场寻求金主的小明星说说也就罢了,对集团代表开这种玩笑,无疑是一种贬低和轻视。
陪伴梁斐然参加晚宴的好友看不过去,举牌跟着竞价几次。
奈何几个富二代铁了心要整治这位“商业新贵”,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加价。
这时丽景酒店宴会厅二层那常年有专人维护的贵宾室内突然响起服务铃。
守在门口的侍应生吓了一跳,马上用对讲机联系酒店经理。没到一分钟,经理一路小跑着到了二楼。
经理整了整领结,小心翼翼地敲门。
“进。”
经理半弯着腰走进房间,厚重的天鹅绒帷幕,白色的长毛地毯,几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地毯上,身边散落着拆得零碎的枪械部件。
落地的单向玻璃刚好能看到前方拍卖的场景。
南音挥挥手,一旁的保镖递上一个信封。
是书面委托出价,经理接过信封恭敬地问道:“请问阁下需要的拍品是?”
南音伸出手,指向前方,大屏幕上恰好是梁斐然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
拍卖会场的灯光折射进少女蜂蜜色的眼睛里,像是某种无机质的生物。
但为了谨慎起见,经理壮起胆子询问道:“请问阁下能接受的最高出价是……”
南音转过头,蜂蜜色的瞳孔像某种还未开化的冷血动物审视着眼前的人,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经理额头上直冒冷汗,刚想弯腰道歉。
南音站起身,从经理手中拿回那张书面委托,摘下戴在小指的家族纹章戒指握在手中。
戒指上凸起的荆棘纹样刺破了指尖,一滴鲜红的血液在白色的长毛地毯上晕开。
南音将尾戒上的家族纹印盖在空白的出价栏上,那是一个荆棘杜鹃纹缠绕R字纹章。
随后把委托书扔给经理:“多少钱都可以,我要她。”
说完少女伸出指尖,那点残留的血痕被涂抹在屏幕上梁斐然凉薄的眼角下,像一滴还未流尽的血泪。
南音突然笑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像是在欣赏自己完美的作品,可那笑意不达眼底,浅色瞳孔中似有风浪酝酿,波澜陡起。
经理瞬间会意,半弯着腰退出了房间,出来时才发现自己后背上都是冷汗。
拍卖还在继续,徐生为首的一众纨绔子弟铁了心想给梁斐然点颜色看看。
梁斐然的好友沈婧雯几番叫价都被压过。
刚要再次举牌,礼仪小姐突然举着托盘上台,送上一个信封,有人委托书面出价。
拍卖师单手拿起信封,顺便幽默地回复其他竞拍者,准备进行下一轮叫价。
打开却发现书面委托的出价一栏竟然是空白的,只在落款那里印了一个荆棘杜鹃纹缠绕着的R字家族纹章。
拍卖师额头上瞬间冒起冷汗,双手慎重地叠好书面委托,声音也严肃起来:“目前竞价四百八十万,五百万回到我的书面委托,还有人要加价吗?”
灯光落在那块无事牌上,又转到梁斐然脸上。
徐生咬咬牙,想到被梁斐然抢占的新闻版面,又再次举牌:“我出五百五十万,不过附加条件是梁小姐要陪我跳支舞。”
拍卖师冷眼看向起哄的几名男士,眼神中带着权衡过后的笃定:“慈善晚宴一直秉承奉献爱心慈善乐施的宗旨,希望各位同仁谨言慎行、彼此尊重。现在回到我的书面委托,出价一千万,感谢这位匿名委托者对慈善事业的慷慨解囊,还有超过一千万的出价吗?”
宴会厅中响起阵阵议论声,什么书面委托能直接加价到千万,完全不合规则,直接翻倍?
沈婧雯还想出价,梁斐然按住了她欲举牌的手。
宴会现场,众人议论纷纷,看来这位匿名委托者对这块无事牌势在必得,或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千金买美人一笑?
大屏幕依旧定格在梁斐然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上,清贵的高岭之花,港岛炙手可热的商业新贵,为她一掷千金这个理由似乎更可信。
价钱已经拉高到超过原本价值的十倍,再竞价已经没有意义。
果然,千万报价一出,全场都放弃竞价。
“恭喜我的书面委托,恭喜梁斐然小姐捐赠的拍品竞出本场最高价!请梁小姐上台领奖。”
慈善晚会的规矩,最高出价者和最高价拍品捐赠者都会获得年度慈善商人的殊荣。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梁斐然起身上台,嘴角带着疏离、礼貌的微笑。
她虽不在意是谁出价千万,可看到身边领奖位的空缺时,还是会有一点好奇。
梁斐然看向身侧空缺的位置,却不知道楼上也有人在盯着她。
直到梁斐然转过头面向台下,那道炙热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
梁斐然似有所感,抬起头看向宴会厅二层的方向,层层帷幕下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
梁斐然收回视线,举起手中的奖杯落落大方地颔首致谢,不卑不亢。
记者和狗仔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蹲在台下拍照,明天的版面素材有了。
商业奇才、美人、匿名竞拍、豪掷千万,组合在一起一定是头条。
徐生和他的跟班冷笑起哄:“不过是吃残疾人红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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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厉害人物。”
忍了许久的好友一个箭步冲上来:“管好你们的嘴,一群老男人,嘴巴那么臭!你们就是嫉妒Faye有本事,总好过你们这群靠信托基金苟活的废物。”
徐生脸涨得通红:“装什么清高,梁锡雄培养她不就是想傍个豪门老钱吗?”
“你放什么狗屁!”沈婧雯还要冲过去骂人,被梁斐然拉住。
梁斐然森然的目光瞟过那群男人,阻止好友骂人,并不是梁斐然脾气好,而是她觉得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报复成本太高,收益太低。
要报复,就要做得不露痕迹,在对手最得意的时候让他跌落谷底。
那几位男士在港岛社交圈也算臭名昭著,家外有家,家外有花。
梁斐然叫来秘书,神色淡淡地用手语吩咐。
【跨年party这么热闹,那边的几位男士形单影只,不如你邀请他们家属过来,免得他们寂寞】
秘书点点头马上明白了梁斐然的意思,先打给老婆,再打给情人,当然暧昧对象也不是不行。
沈婧雯眼睛一亮,起身跟着秘书一起去凑热闹:“就说那衰佬喝醉了,让她们来接。”
聒噪的沈婧雯离开后,梁斐然难得清静。
今晚宴会上的餐食不合她口味,提供的酒倒是惊喜。
1988年ChateauMargaux的赤霞珠,不算名贵,但胜在颜色妖娆。
缺点是醒起来比较慢,侍应生又不太懂,导致大部分宾客喝过后都觉得太硬涩,不肯再入喉。
但梁斐然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酒醒。
宴会厅门口尖锐刺耳的骂架声盖过了轻柔的交响乐。
“姣婆,你居然够胆敢来这里。”
“八婆,人老了就要让位,徐生和我才是真爱。”
秘书效率很快,不过半小时,那几位男士的正房和情人们就都到了现场,宴会场好不热闹。
甚至还有娇柔的小男生哭喊道:“老公,你说话啊。”
刚刚追着梁斐然拍照的记者、狗仔们一窝蜂涌上来,抓拍这难得一遇的“撞车”现场,为明日版面再添新花边素材。
随着场面愈发热烈,那迟迟不肯醒来的赤霞珠终于在空气中缓缓绽放,野樱桃混着红茶烟丝香味,独特又缠绵。
梁斐然轻轻抿了一口,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微笑。
徐生被老婆挠得满脸花,丢脸地抱头鼠窜。
经过梁斐然身边时,不知被什么绊倒,一下子狗啃屎摔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更巧的是,梁斐然桌上的红酒突然滚落,神使鬼差地砸在了徐生头上,鲜血混着酒液,糊了一脸。
徐生被砸得头晕眼花,朦胧中看见梁斐然那双上挑的丹凤眼,居高临下地冷冷审视着他。
“是你……”徐生颤抖地伸出手。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昏死过去。
酒精让人放松,更何况还有热闹可看,梁斐然心情颇佳地多饮了几杯。
临近午夜,气氛愈发热烈,纸醉金迷的party和出轨捉奸的抓马现场似乎既割裂又相容。
就像港岛这个地方,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和破败残墟的贫民窟只有一街之隔,兰博基尼和叮叮车都能开往坚尼地城的海边。
“砰”的一声巨响,天花板上悬挂的彩球绽放出无数亮片和彩带。
人群中爆发出惊喜的欢呼,所有人笑着围在一起共同庆祝新年到来。
突如其来的爆破声让梁斐然的助听器发出啸叫。
刺耳尖锐的声音被放大无数倍,猝不及防地敲打脆弱的神经,眼前的视物渐渐模糊。
梁斐然隐忍地抱住头,想等待啸叫声褪去,那一瞬间,世界好像与她隔绝,她像一座孤岛,被遗忘在欢乐的人群中。
梁斐然听不到声音也看不见,疼痛甚至让她无法保持平衡,天旋地转一般失去平衡。
突然,有人从背后拥住了她。
2. 第 2 章
梁斐然以为又是某个锲而不舍的追求者,忍着疼痛想躲开,身后的人却礼貌地先一步退开,似乎只是一次无需计较的助人为乐。
啸叫声渐渐平息,视线缓缓从模糊变得清晰。
可今日宴会厅的灯光仿佛和她犯冲,伴随着音乐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一同响起的还有震耳欲聋的鼓点。
好不容易缓和的头疼又开始折磨她的神经。
一双纤长的手挡在梁斐然眼前,为她遮住爆闪的灯光。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梁斐然看清了身边人的侧脸。
那是一张陌生的、年轻女人的脸。
依梁斐然挑剔的眼光来看,还算漂亮,但鼻梁太高,唇珠又丰满,这美便带了几分欲色。
可当她抬起头时,梁斐然看到了一双很特别的眼眸。
色素浅淡,空灵剔透,和欲极的下半张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honeybrown,蜂蜜色的眼睛。
正是这双夹杂着笑意的温润眼睛冲淡了下半张脸的欲色。
让她的美像玉石,温润而又内敛,透着一股暖意。
港岛从不缺美人,尤其像今天这样的宴会,富商豪门齐聚,多的是想寻求机会的俊男美女。
但比起那些急功近利的美人,眼前这位蜂蜜色眼睛小姐的段位似乎高出不少。
“梁小姐,跟住我,这里太吵了,大厅对面有休息室。”柔软温暖的指尖轻触梁斐然的手背,示意自己的存在,却又不会大面积身体接触让人反感。
梁斐然眉心微蹙,正常来说,她绝不会跟着陌生人独自离开,毕竟港岛不算太平,绑票案也屡见不鲜。
但她的位置离音响太近,那鼓点像敲在她神经上,让她几欲作呕,身边的女人也的确有分寸,不令人反感。
于是,梁斐然点点头,主动握住了女人的手腕。
南音的视线落在梁斐然修长骨感的手上,无名指指根有一颗小痣,点缀在白皙的皮肤和浮起的青色血管上,南音的视线停留在那颗小痣上一秒,然后移开。
大概是刚刚经受了疼痛,梁斐然的手很冰,存在感强烈。
刚刚场内发生的一切,南音都看在眼里。
梁斐然很厉害,不动声色地教训了徐生那群人,但她又很脆弱,让人忍不住想保护她。
一路上,南音一直在替梁斐然挡着周围被酒精浸染得过于兴奋的人潮,小心注意梁斐然的状态,好像她是什么易碎品一样。
party上喝酒跳舞的人缠了上来,南音被挤得后退一步撞入梁斐然怀中。
梁斐然下意识扶住怀中女人的腰,随即很快放开。
可那纤薄又柔韧的手感似乎还残留指尖,梁斐然手指微微翕动。
眉心压抑地微微皱起。
每次头疼或者耳鸣时,梁斐然都会产生皮肤饥渴的症状,眷恋温暖的体温,可随之一同而来还有极度的憎恶情绪。
憎恶一切接近自己的人或物,甚至憎恶自己。
心理医生说这种皮肤饥渴是创伤应激的后遗症,几年了依旧没有任何起色,只是靠压抑自己,把它保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
这个蜂蜜色眼睛的女人,像某种热源,散发出诱惑的温度,梁斐然微微眯起眼睛,她讨厌一切不受控制的存在。
女人抬起头望向梁斐然,露出抱歉的笑容,蜂蜜色的眼睛让梁斐然联想到布丁上的焦糖,泛着甜味。
握住的手腕传来炙热的体温,女人的体温似乎比正常人高。
梁斐然因为疼痛而冰冷的指尖慢慢回温。
很漂亮的女人,很高明的手腕,只可惜梁斐然并没打算在今晚来一场艳遇,所以这段路也不必走下去。
她停下脚步,放开女人的手腕。
见梁斐然突然站住,女人转过身,蜂蜜色的眼睛注视着梁斐然,语气绵软,眉眼弯弯:“系咪唔舒服呀......”
梁斐然拿出手写板,刚想写些什么。
女人一边说一边用手语表达【我会手语,您可以直接用手语。】
梁斐然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会手语?
这么小众的概率......
【谢谢你。我就在这里等我朋友过来就好。】
梁斐然以为女人会找理由留下来,最起码塞一张名片给自己,让自己记住她。
可女人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很有分寸说了声好的,然后转身离开。
没有借机留下名片,甚至连名字都欠奉,一点留恋都没有的样子。
梁斐然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自嘲的笑笑,反省自己是否自我意识过剩。
培养蜂蜜小姐的人,怎么会把目标放在自己这种人身上,这样漂亮又有分寸的尤物,必然是有更高的目标。
今晚参与年会的港岛豪门中,梁家不过堪堪二流货色。
一个二流家族中不受宠的女儿,即便风头再劲,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这位蜂蜜小姐大概是为了容家而来吧。
港岛的传奇,手握港岛一半经济命脉的顶豪家族。
今晚那些想撞运气的美人里,一大半都是为了容家,只可惜今晚那位神秘的容家家主并未出现。
港岛人人都知道,若是能攀上容家,就能直接实现阶级跃迁。
可惜,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容家是遵循丛林法则,养蛊式培养继承人。
让他们彼此竞争,厮杀,直到角逐出蛊王,继任家主。
现任家主容争流,三十年前几乎杀光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手段极其残忍。
梁斐然的思绪飘得远了,回过神来,低头看看手表,一时间犹豫自己先去停车场还是先去找沈婧雯。
最终梁斐然决定还是先去停车场,毕竟沈婧雯玩起来没够,不会半路离开。
就在转身的瞬间,常年灯火通明丽景酒店突然陷入黑暗。
鼓点、音乐、人声全部停了下来,一切就像被按下暂停键。
梁斐然蹙起眉头,怎么回事,电力过载断电了?
还未等梁斐然分辨清楚,传来两声沉闷的爆破声。
是枪声!
“啊啊啊啊,杀人啦!”
人群中爆发出刺耳的尖叫,接着是餐盘掉落的声音,哗啦啦地伴随在人们四散奔逃的脚步声和惊叫声中。
梁斐然侧过身,尽量贴在墙壁上,以防止被四散奔逃的人流撞到。
沈婧雯还在里面,还有秘书elina,梁斐然逆着人流的又往宴会厅的方向跑。
漆黑的走廊伸手不见五指,梁斐然只能试探着往前走。
“梁小姐,不要进去!危险!”有人握住了梁斐然的手腕,高于常人的体温,异常温暖的触感。
梁斐然在黑暗中,清晰地辨认出了那双蜂蜜色的眼睛。
她的脸上还有溅到的血,那双眼睛大约是吓到了,亮得惊人。
梁斐然快速打着手语,刚说了个开头,对方就意会了。
“沈小姐和您的秘书一起跑出去的,很安全。枪手还在宴会厅里,您别进去!”
女人大概是被吓到了,握住梁斐然的手很用力。
大厅里传来撞击声和男男女女绝望的哭泣嘶吼,黑暗放大了恐惧,谁都不知道子弹会射向谁,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杀手躲在暗处。
梁斐然点点头,确认了沈婧雯和elina的安全,没必要再回去。
电光石火间梁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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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已经迅速有了决断,她不再犹豫,果断拉住女人的手,调转方向朝着休息室跑去。
与其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逃命,不如尽快找到掩体躲藏起来。
漆黑的走廊里,只有应急通道的灯还亮着,身后不断有人推挤,摔倒。
梁斐然始终牢牢握着女人的手。
女人比她想象得坚强,即便害怕得颤抖,也全程跟上她的脚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运气还算不错,推开了一扇未上锁的休息室。
半落地的玻璃窗,月光冰冷地照在房间的白床单上,失去了暖色系的电力照明,过于豪华的装修反而让人觉得有点不寒而栗,好似下一刻就会从角落走出一个人影。
进入房间后,两人马上反锁了房门,梁斐然刚要往房间内走。
南音拉住了她,摇了摇头,无声地前行几步,拿起桌上的裁纸刀,梁斐然瞬间意会,抓起玄关的花瓶。
两人一前一后,推开了洗手间、更衣室,确定没有人藏在房间里后终于松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
“南音,”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喘息,“我叫南音。”
梁斐然指着桌上的电话【好,南音,我守着门口,你马上报警。】
南音点点头,拿起书桌上的电话听筒,接着她摇摇头:“没有声音,电话线可能被割断了。”
梁斐然嫌弃手提电话太大,一直没有随身携带的习惯,今天才发现,没有手提电话的弊端。
不能坐以待毙,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梁斐然抬起头,环视整个房间,目光落到天花板的消防喷头上,一旦遇到火情,它在喷洒的同时也会自动报警。
门外持续传来脚步声、碰撞声、哭泣呐喊声。
开枪的人也许混在其中,也许还在行凶。
梁斐然拽过沙发椅,拿出打火机,接着站在沙发椅上,举起手,可惜即便她的身高有175,加上凳子的高度也还是差了一点。
南音举高手护住她:“梁小姐,小心。”
梁斐然看向脚下的女人,她一手扶着凳子一手举高护着自己,明明自己怕得颤抖,却一直在尽力帮忙,还能保持镇定。
南音目测了下差出的高度然后说到:“梁小姐,高度不够,我上去,您可以踩着我,这样高度就够了。”
梁斐然想到那纤薄易折的腰,她没有什么折磨人的癖好,也没高贵到在这个时候还要顾及身份,她干脆利落地摇摇头,然后对南音伸出手。
南音愣了一下,马上心领神会地握住了梁斐然的手。
梁斐然轻轻一拽,南音像一只轻盈的蝴蝶飞到了椅子上。
梁斐然把打火机放到她手上,然后抱住她的双腿举高。
南音高高举起手,却在调整位置时没有掌握好平衡,差点摔倒。
眼看要失去平衡,二人会一起摔倒,梁斐然突然松开手。
而南音放弃本能,松开手闭上眼,不想连累梁斐然。
下一秒,梁斐然迅速调整姿势,用了个巧劲,紧紧搂住南音的腰,把她牢牢抱进怀里。
南音闻到了梁斐然身上的香水味,HenryJacques的downtoheart,心脏下坠。
南音感觉自己心跳如擂鼓,一时间褪去了表情,只怔愣地看着梁斐然。
梁斐然以为她吓到了,一手揽住南音,一手比划到【别怕,没事的。】
南音这才回过神来,笑着道歉:“对不起,梁小姐,差点害您摔倒。”
【不用道歉,危险,你先下去。】
南音微微挣开和梁斐然紧贴的身体,然后俯下身,利落地撕开碍事的裙摆:“梁小姐,我可以的。”
3. 第 3 章
梁斐然微微侧过头,礼貌回避。
“梁小姐,好了,我们再试一次。”
梁斐然再次抱起南音,这次南音不再用手撑着,而是用修长的腿绕过梁斐然的腰。
梁斐然的胳膊从南音膝盖下方绕到臀后,双手紧握避免碰触到私密部位,只留手背手肘帮南音做支撑。
南音双腿用力,夹住梁斐然的腰,伸出手对准消防报警装置,按下打火机。
梁斐然抬起头想看情况,却没想到这个角度竟然……
梁斐然耳尖微红,快速调转视线,身体后仰。
“梁小姐,等下……嗯…还差一点,就到了。”南音一边用力挺直腰伸长胳膊,一边用另一只手搂住梁斐然的颈项保持平衡。
梁斐然耳尖愈发红,调整姿势一动不动地给女人提供支撑。
按了几次,打火机终于点燃,消防水龙头被唤醒,警报声和红色的消防指示灯同时在大楼亮起。
在警报声响起的瞬间,南音第一时间摘掉了梁斐然的助听器,有效阻止了助听器再次啸叫。
紧接着她用自己的披肩罩住了梁斐然,在失去听力的一瞬间,梁斐然清晰地感知到了水滴隔着披肩落在头上的触感。
梁斐然松开握紧的双手,南音松开腿,敏捷地从凳子上跳下来,转身踮高脚尖伸出手,要扶梁斐然。
无数水滴从天花板上喷洒下来,滴在南音那张很润很欲的嘴唇上,最后打湿了裙子,有几分狼狈,却又莫名生动。
梁斐然这次握住南音的手。
比常人略高的体温在冰冷的水流中愈发存在感强烈,让人忍不住靠近的热源。
【跟我来。】知道梁斐然听不见,南音切换了手语。
她拉着梁斐然的手,把梁斐然推进了衣帽间的柜子里,还顺手把浴巾铺垫在了柜面上,即便挑剔如梁斐然也无话可说。
【梁小姐,警报声很大,如果您要戴助听器,记得调低音量。】水珠顺着她的头发滴落,裙子被打湿露出一点肉色,南音笑着站在柜门外,挡住天花板喷出来的水。
明明已经摘掉了助听器,可梁斐然总觉得自己听到了水声,嘀嗒嘀嗒……
【你也进来。】梁斐然把柜子上挂的浴袍递给她,顺手调低音量戴上助听器。
南音既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过分谄媚,笑着点点头,侧过身坐进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收起修长的腿,给梁斐然留出足够的空间。
梁斐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聪明、漂亮、果断又有分寸。
从刚才枪击案发生到现在,这份胆识和冷静,就已经超过了许多人。
梁斐然看南音的身上已经湿透。
【你要换上浴袍吗,我转过去。】
南音摇摇头:【这个跑起来会散,真有情况的话不方便。】
南音一边用浴袍擦拭身上的水渍,一边低下头似乎想顺着撕开的裙摆把它弄短一点,但礼服的布料还挺结实的。
【我去拿裁纸刀。】南音看到了刚刚扔在地上那把裁纸刀。
梁斐然拉住了她,消防喷头还在喷洒,再来一次只怕南音要湿透了。
梁斐然摇摇头:【别过去了,我有办法。】
梁斐然的食指戴着一枚重工金属戒指,看不出材质,但很特别。
她按动戒指的侧面,从戒指正中间弹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尖。
梁斐然扯住多余的裙摆,手挡住南音腿的方向,轻轻一划。
裙摆哗地一下被划开,这把小刀还挺锋利。
南音好奇地看着这枚戒指,眼睛亮晶晶的。
梁斐然抬起头,正好和南音对视。
一贯只有蜂鸣的耳中好像突然听到了血管搏动的声音。
砰砰...砰砰...
梁斐然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对吊桥效应的解释,在面对危险紧张的情境时,会产生紧张、兴奋等心理,同时把这种心理投射到一同经历场景的人身上,从而对对方产生好感。
就像自己现在会觉得南音很可爱,肯定是出于吊桥效应。
【留个联系方式,今晚多谢你,你的裙子我会赔给你的。】
梁斐然猜想南音今晚的着装应该是花了心思的,很衬她。
“不用了,梁小姐,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南音笑着摇摇头拒绝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倒是要谢谢梁小姐救我。”
梁斐然像是第一次被拒绝,沉默了片刻后又说到。
【那你的披肩……】
南音笑着说:“还挺暖和的对吧,一会儿梁小姐走的时候帮我放在前台就行。”
梁斐然想了想,把戒指摘下来递给南音。
【谢谢你的披肩,这个小东西送给你。】
南音摇摇头:“我的披肩很便宜的,配不上这么贵的戒指。”
说完了可眼睛还是盯着那枚戒指,违心的模样真实得可爱。
梁斐然直接把那枚戒指放进南音手心。
南音这次没拒绝。
【按键在旁边,小心不要伤到自己。】梁斐然教了一遍。
南音兴致勃勃地体验了好几遍,抬起头时说了声多谢,还特意又用手语表达了一次谢意。
梁斐然依旧是一幅疏离的样子,淡漠地看着南音一遍遍摆弄那个戒指。
但她好像突然理解了金主送东西给金丝雀的快乐,吊桥效应还会产生满足感吗,真奇怪。
【可是,我拿走了这个,如果梁小姐碰到什么危险怎么办?】南音玩了一会儿,想了想又拿下来还给梁斐然。
【我定制了一对,还有一个。】
梁斐然说完后,才觉得这话说得有些暧昧。
还好南音没觉得有什么,把戒指戴在手上,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梁斐然突然想知道,她的笑声是怎样的,她拿起自己的助听器,挂在耳廓上。
【你好像很爱笑。】
南音低下头:“对不起,其实也不是爱笑,只是很多时候笑容能掩盖真实的心情,久而久之好像就会不自觉地笑。”
【那现在这个笑容是在掩盖什么?】
南音歪着头,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突然窗外传来警车特有的鸣音,南音探出一点点头往外看。
梁斐然刚想伸出手拦住南音,让她别出去,南音就自己缩了回来:“梁小姐,警车还隔着几条马路呢,不安全,您等等再出去。”
在确认安全前,不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梁斐然欣赏女人的机警和聪慧,在这样危险的时刻,有一个不拖后腿的同伴很重要。
【你在现场,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梁斐然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和谁有关。
南音想了想,双手交叉环抱住自己:“我回到宴会厅后,想和沈小姐说您不舒服,让沈小姐去找你。”
“我看到沈小姐和您的秘书在宴会厅外的走廊上,我刚想追过去,突然听到一声枪响,接着我身边有人倒地,我没看清是谁。大家都开始往外跑,灯也灭了,好多人摔倒、尖叫。我贴着墙跑的,出来时就碰到梁小姐您。”
说完,南音突然用手抹了下脸,好像又回忆到了那个场景,鲜血溅到脸上的感觉。
梁斐然看出南音有些害怕,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你手语很好,学了很久吗?】
【你好像不是只会常用的,而是很精通。】
南音笑了:“是的,以前住在福利院,那里什么样的孩子都有,时间长就学会了。”
在南音说出福利院时,梁斐然的微表情中出现了自责、怜悯。
南音盯着梁斐然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梁小姐,我发现您和外面人形容得不一样。”
梁斐然知道外面怎么传她的,好听点的叫powericon,背地里直接叫她powerbitch,当女人的工作过于出色时,总有人喜欢用一些词汇来污名化,梁斐然也逃不过。
她知道自己无趣又沉闷,用沈婧雯的话来说,她死装、高冷又挑剔,连好友都这样形容她,外面的评语也不会好到哪去。
【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南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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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真诚,语气肯定:“梁小姐是特别特别温柔、特别好的人。”
看上去高冷,其实内心柔软,只是提到刚刚的枪击又提到福利院,就于心不忍了。
梁斐然也笑了,虽然不知道蜂蜜小姐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姑且就当她在夸自己好了,挺有趣的。
门口猛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南音马上转头看向梁斐然。
梁斐然摇头,拦住南音,警惕地看向门外。
“Faye?斐然,你在的话就敲出点声音,Faye!”沈婧雯的声音传来。
听到好友的声音,梁斐然终于放心地打开房门。
沈婧雯、秘书elina带着几个保镖正焦急地四处寻找。
看到梁斐然没事,沈婧雯长吁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沈婧雯语速很快,“宴会厅里闯进了枪手,不知道是寻仇的还是单纯来杀人泄愤的,有人报了警,警察快到了,咱们快走吧,晚了要被带到警局问话,烦死了。”
梁斐然点点头,转头看向南音,示意她一起走。
南音笑着站起来:“梁小姐、沈小姐,你们快走吧。”
沈婧雯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孩,见她不打算一起离开,直接催促道:“Faye,那我们走吧。”
梁斐然点点头,和沈婧雯一起离开。
“你说这枪手是冲着谁来的,我怎么感觉是冲着容家来的,不然哪有这么凑巧,刚有消息说容家的人要来,就出事了,真系黑透顶!”沈婧雯嘴巴停不下来。
“对了,刚刚同你一齐的女仔系边个啊?”沈婧雯觉得梁斐然的朋友自己应该都见过吧,这个女孩子倒是没见过,两个人看上去有点亲密,最主要是一贯高冷、边界感极强的梁斐然居然会主动邀请女孩和她一起走。
她甚至觉得要不是自己太主动,和梁斐然又有共同利益,梁斐然甚至连自己都不愿意搭理,能一个人独处到死,所以沈婧雯好奇得不行,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梁斐然停下脚步,看向elina,然后挑了个做事稳重的保镖。
【你跟他说,去1308房间,护送刚刚那位小姐回家,确保她安全。】
elina点点头,去嘱咐保镖。
沈婧雯挑眉:“我说大小姐,她不会是你养在外面的小情人吧,你居然瞒着我?”
【不是,不熟。】
沈婧雯冷笑:“呵呵,不熟你送人家回家,刚刚里面那么危险,你都不担心我吗,我不重要了对吧。”
梁斐然懒得解释,就是因为回去找她,才碰上南音,有后续的事情。
生气一秒后,沈婧雯又忍不住凑上来:“你这个披肩哪里来的,你出门的时候哪有披肩,该不会是刚刚那个女人的吧?你对那女仔,是不是有意思啊?”
梁斐然神色冷淡地看向损友。
【无聊!】
沈婧雯翻了个白眼:“死闷骚,老娘和你认识这么久,你什么时候主动要送别人回家,这还不叫有意思,你骗鬼呢?”
梁斐然挑眉。
【是我让保镖送她回家,并不是我送她回家。】
“呵呵,”沈婧雯高跟鞋踩得啪啪响,“你就继续嘴硬。”
离去的两人并不知道,那名保镖很快就被南音甩开了。
在发现房间中空无一人时,保镖迅速下楼,去人群集合处,可南音就像是见光消散的雾气,没了影踪。
保镖询问了门口的安保人员,确定有一批人已经安全离开,大约那位南小姐也在其中吧。
同一时间,枪击案发生的大厅内闪出一个身影,南音的手指上挂着梁斐然送的戒指,因为圈口不合只松松扣在指节上。
南音嘴角噙着一丝笑容低头看向掌心,那块阳绿色的无事牌虚虚握在手心里。
大厅里的灯光突然恢复,昏暗的走廊突然变得明亮。
南音抬起头,白皙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颜色还鲜艳,似是刚沾上不久。
她不甚在意地用手抹掉,轻声地哼着歌,离开了丽景酒店。
4. 第 4 章
刚走出丽景酒店,梁斐然车上的车载电话便响了起来。
秘书elina接起电话,是梁斐然的父亲,兆信集团董事长--梁锡雄。
梁锡雄消息倒是灵通,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丽景酒店发生了枪击案。
“斐然,你没事就好,明天回家吃饭吧,爸爸也很久没见你了。”梁锡雄如是说道。
梁斐然敲了两下话筒代表同意,elina接过手机再次确认道:“梁老爷,好的,明天晚餐前我会送大小姐回梁宅。”
elina挂了电话,开心地看着梁斐然:“大小姐,是不是董事会即将召开,老爷终于想通了,不再扶持大少爷了。”
梁锡雄不但称病缺席她的颁奖,哪怕梁斐然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也从不肯放权,至今梁斐然的头衔仍然只是总经理。
年中那次梁锡雄因故缺席董事会时,宁可让一无是处的梁锦年代替他出席,也不肯交由梁斐然代理。
“我可不相信这个老家伙是真的担心你,”沈婧雯冷笑一声,“别忘了我们第一次碰面的地方,一个婚内出轨的老畜生,一个伪造女儿病例把她送进疗养院的父亲,难道会因为一个枪击案就良心发现了,想当好父亲了?”
elina点点头又摇摇头:“梁老爷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大小姐最近这几件case办得有多漂亮,港岛人人都心知肚明,梁老爷就算再糊涂也不会把兆信集团交给梁锦年吧?”
沈婧雯晃晃手指:“elina,你还是太善良了。”
elina并不知道,梁斐然和沈婧雯是在疗养院认识的。
那个港岛臭名昭著的青山疗养院,或者说青山精神病院。
港岛有多少豪门龌龊、官政腌臢藏在这里,难以细数。
梁斐然是被梁父以监护人权利关进去的,那时候梁斐然母亲重病,梁父以家业需要人操持为由,公然让其他女人住进了梁宅。
梁斐然当时还不知道真相,甚至幼稚地认为只要据理力争,父亲就会把那个女人送走。
她并不知道,那个叫温芸的女人是梁锡雄的白月光,是他的初恋情人,和他保持关系长达十数年,甚至在结婚后也未断掉。
她抗争了,换来的结果却是梁锡雄伪造了她的病历,把她送进了青山疗养院。
直到母亲弥留,她才被接出疗养院,见母亲最后一面,而这些还是母亲放弃了自己在兆信的股份换来的。
梁锡雄原本还想把梁斐然关进疗养院,那时有几家周刊,专挖豪门秘辛,好几个狗仔追着梁锡雄拍,梁锡雄怕落下话柄,只得把梁斐然送出国读书。
去年年初,梁锡雄突发中风,梁锦年执掌兆信两个月,股价跌到谷底。
梁斐然卡着时间点回国,高调宣布加入兆信运营,并和梁锡雄签下对赌协议,超过去年利润35%,梁锡雄无条件归还梁斐然生母的股权。
若达不到,梁斐然赔偿兆信全年利润的35%。
她留在兆信,就是为了拿回母亲应得的部分。
现在她已经实现175%的利润增长,梁锡雄必须要兑现承诺。
【大概是股权转让的事情,可能想压低转让比例。】
“反正拿到阿姨应得的,你就退出兆信集团,”沈婧雯冷哼一声,“你这么能干,死老头子八成想靠股份留下你给他养老呢。”
梁斐然没有回答,不过沈婧雯说得对,拿到应得的股份,她大概率会卖掉,退出兆信,再以母亲的名义建立基金会。
至于梁家,今后和她再无瓜葛。
梁锡雄最好说到做到,毕竟梁斐然和梁锡雄之间也没什么父女情可供消耗。
第二天一早,沈婧雯还是不放心,过来给梁斐然送了一样稀罕物。
“睇唔,呢个好犀利!”沈婧雯满脸骄傲,“我特意托人从欧洲带回来的,你不是一直嫌弃手提电话太大了吗,这个大小刚好合适,还能发送文字消息。”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些,你买的书不都是电子信息技术相关的吗,只是兆信主要还是靠房地产生意,导致你没有用武之地,现在你离开兆信,刚好能做你喜欢的。”
梁斐然接过那个巴掌大小的电话,仔细查看。
【谢谢,很漂亮,这个叫什么?】
沈婧雯想了想:“好像叫流动电话吧,还能发简单的英文讯息呢,之前没给你说因为港岛这边的信号基站还没建好,最近听说建好了,又是容家投资的。”
【倒是个好项目,有眼光,模拟信号转变为数字信号,既保证了加密技术问题,也能传输简易数据,我有预感,这种通讯方式会带来飞速发展。】
沈婧雯又说道:“哎呀你这手语太复杂,还是写吧,哦哦,就是这个项目很好是吧,目前好像运营商是全外资的,以后肯定会在港岛招募运营方吧。”
【嗯,我也听说了,只是不知道这个项目的承建方居然是容家。】
“昨天听说那个枪手是冲着容家人来的,大概是容家其他的继承人买凶杀人吧,毕竟死掉一个,竞争者就少一个。也有人说是冲着容家家主来的,谁知道呢。”
【丛林法则中只有最杀伐果决的那个强者才能获胜,容家的事情还是少打听。还有,谢谢你的流动电话,很不错。】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挑的。”
黑色的凌志400驶向梁宅,那条披肩整齐地叠放在梁斐然身侧的座位上。
梁斐然看着盘山路两侧熟悉的景象,慢慢皱起了眉。
梁宅的大门是朱红色,形状也怪异,门的两侧有两个喷泉,中间大门高高凸起,像鸟的翅膀,梁锡雄花了重金请高人算过的,叫朱雀乘风局,配合梁锡雄的八字,坐金水之乡,乘风得势。
年幼时,梁斐然透过卧室的窗户看远处的大门,总觉得像怪兽的獠牙,让人害怕。
现在想想,大约是儿时的自己太过弱小。
车子刚驶入梁宅大门,一辆红色保时捷突然轰鸣着,嚣张地紧贴着凌志呼闪而过。
是梁锦年。
她名义上的哥哥,梁锡雄婚内出轨的产物。
这位本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梁家大少,仍旧不满足,只要梁斐然出现,他就要把矛头对准她。
“大小姐,没事吧,太过分了,他是疯了吗?”秘书elina吓得猛踩刹车。
梁斐然摇摇头,表示没事。
梁锦年惯会磋磨人,划坏她的书包、裙子,在她的餐盒里放虫子尸体,甚至是半夜趁她熟睡剪掉她的头发,把他的狐朋狗友带进她的房间等等。
比起十来岁时的恶劣,现在只不过是差点撞到而已,不算什么。
后来梁斐然都一一整治回去,而那些都变成梁锡雄指认她患有精神疾病的证据。
这么多年了,梁锦年还是没什么长进。
刚进正厅门口,就听见梁锡雄的笑声:“乖女返嚟嘞!刚煲好的白花胶燕窝养颜汤,好靓的,你细个嗰阵最爱饮爸爸煲嘅汤啦。”
梁锡雄穿着棕色英伦格毛衣,系着围裙从厨房端着汤放上桌:“快,趁热喝,爸爸还炖了牛腩,都是你喜欢的。”
梁斐然微微怔愣了一下,某些画面和童年的回忆重合。
那时候也是这样,梁锡雄无论忙到多晚,回家后也一定会亲自下厨,而妈妈会温柔地叮嘱她喝汤,和她说女仔就是要多喝汤水才会靓。
“斐然,好久不见,快坐下。”温芸穿着旗袍,袅袅婷婷地跟在梁锡雄身后走出来。
可惜啊,那点回忆染上绿色,发霉了,烂透了,就像下水道里积年的泔水,令人反胃。
“斐然,你温阿姨也说想你了,你不介意吧。”梁锡雄笑得慈祥。
梁斐然脸上看不出情绪,既没有父女间孺慕的亲密,也没有因为温芸的出现而产生什么愤怒的情绪。
冷漠得像个局外人,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梁锡雄走过去拍拍她的肩:“爸爸知道你不喜欢吵,你那些叔伯本来也要过来,都被我拒绝了,今天就我们三个人吃吃饭聊聊天。”
温芸一直站在旁边微笑点头,存在感很低,或者说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只集中在梁锡雄身上。
不像梁锡雄的夫人,倒像是个尽职尽责的佣人,把梁锡雄服侍的妥妥帖帖。
但在细节处,温芸处处凸显她女主人的权利。
那些曾经照顾过梁斐然的佣人和保姆已经不在,家中都是生面孔。
餐桌也已换过,不是梁斐然熟悉的那张。
连餐具都换了品牌,现任梁宅的女主人在尽力抹杀前一任女主人存在的痕迹。
真好笑,当了梁家女主人不够,还想做“唯一”。
梁斐然拿出国外定制的电子手写板,梁家没人会手语,她想和梁锡雄沟通只能靠手写板。
梁锡雄接过汤碗:“我乖女好犀利,报纸版面都被你抢光,爸爸的老友们天天羡慕我,梁氏广告费到年底一分都花不出去。”
“是啊,昨晚斐然还得了奖,今早报纸头版呢,那身高定礼服贵气得不得了。”温芸也笑着夸赞道。
梁锡雄点点头:“要不是昨晚发生了枪击案,我肯定要加钱多宣传一下,但发生了事情,我们还是低调点。”
【长辈们抬爱了,是他们看我年纪小照顾我而已。】梁斐然漫不经心地写到。
“你也不用客气,我梁锡雄的女儿足够优秀担得起任何人的夸奖。”梁锡雄边说边心情颇为不错地爽朗大笑。
梁斐然点点头其实内心毫无波澜,慢条斯理地喝着汤,股份转让合同就装在她包里,至于梁锡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有待揭晓。
花胶炖得很烂,梁锡雄大概是很久不下厨忘了放姜,那股子腥味怎么也压不住,梁斐然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
梁锡雄一个人寒暄了半天后也终于进入正题:“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爸爸名下私产里还有几个物业,最近周边开发,升值不少,爸爸已经和律师联系好,下周就过户到你名下作为奖励。”
梁斐然放下勺子淡淡看向梁锡雄,以她对梁锡雄的了解,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梁锡雄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爸爸知道你这么拼是想替爸爸分担,其实外界也都知道,你是咱们梁氏企业的继承人。”
梁斐然挑挑眉,托着下巴等那句但是。
果然梁锡雄话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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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也要理解爸爸的苦衷,咱们梁氏很多场合还是需要一个发言人,我知你哥哥样样都不如你,以他的能力也不可能和你争什么,你就当让让他,把梁氏继承人的名头让给他。”
温芸也放下筷子柔声说道:“斐然,锦年他确实不如你聪明能干,但是他真的很努力,你放心,他不会和你争什么。锦年有了继承人这层身份,容家的人也会更看重他,如果锦年真的能和容家小姐走到一起,对你未来也有助力不是吗?”
容家,梁斐然已经在两天里无数次听到这个词了。
先不说,容家是不是他们高攀得起的,这些年容家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采访也只有文字,一张照片都没有。
若不是港岛的几大产业都挂着硕大的R字家族纹章,容家几乎隐蔽得像杜撰出来的故事。
梁锡雄尚且够不上格去接触容家,梁锦年倒是很自信,想做容家的女婿。
怪不得今天出门时梁锦年如此嚣张。
温芸说得笃定,但梁锡雄其实对这件事并没有十足把握,容家未必高攀得起,他只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想让梁锦年担任梁氏集团副总裁。
虽然梁锦年能力和手腕都不如梁斐然,但胜在老实又听话。
重点是梁锦年知道,他能依仗的只有父亲,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会听从梁锡雄的意见。
可梁斐然不一样,这女仔心机深沉,像一头养不熟的狼,如果真的等她羽翼丰满,恐怕她要反过来控制自己。
可梁斐然现在风头正劲,他只能怀柔安抚,先许诺好处,让梁斐然给她卖命。
谁能想到,残疾人这个身份居然这么好用,梁斐然竟然真的能闯出名堂还把已经呈现颓态的兆信盘活。
有她在前面挡着,抨击兆信的人都少了,甚至还有海外慈善机构主动要向兆信集团注资。
早知道他就应该早点让梁斐然从疗养院出来,抑或在早些年梁锦年欺负梁斐然时,假装帮女儿主持公道,最起码维持表面的兄妹关系,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水火不容。
梁锡雄见梁斐然不回答,心里已经不耐烦,但还是装出一副慈父态度:“爹地也是没有办法,梁家未来的继承人是个聋子,这话说出去也不好听啊,别人议论起来,你也会不好意思的。”
“我只是听不到声音,又不是什么私生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梁斐然嘴角勾着一抹冷漠的弧度。
“你胡说什么,”梁锡雄不悦,“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我都说过当初是你温姨在前,我和你母亲的事情在后,当初......”
梁斐然早就猜到这顿鸿门宴没那么好吃,梁锡雄打得一手好算盘,不但要扶梁锦年上位,甚至为了平息悠悠众口,还要许诺给她安排一个隐形继承人的名头。
“签了吧,这是你承诺的。”梁斐然拿出股份转让合同,在手写板上写道。
“一家人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你爸爸就你和锦年两个孩子,等我们百年之后,什么不是你们的,锦年能力不如你,也不会和你抢,你又何必急在一时。”温芸语气温柔却暗藏刀剑,处处指责梁斐然。
梁斐然双腿交叠,右手持笔,书写速度极快:“我以为我们谈的是生意,谈的是工作,原来谈感情吗?怪不得兆信一年不如一年。”
“胡闹!你这个逆女,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梁锡雄狠狠一拍桌子,将那些合同全部扫在地上。
温芸连忙放下碗,拍着梁锡雄胸口:“别动气,注意身体!斐然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只要她姓梁一天,就要听我的话,我是她爸爸,难道会害她吗?”梁锡雄一锤定音。
梁斐然懒得听他们废话,这种无效交流不如不听,她直接把手写板扔在桌上,摘下助听器,随手放在餐桌上,拒绝交流。
世界突然安静,安静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她厌恶这种安静,却又不得不习惯这样的安静,这就是她的世界,一片死寂。
梁锡雄顶着一张伪装的慈父脸,压着怒火还在劝说她,让她不要任性,又说什么家族荣誉,血缘羁绊。
还说了别的什么,她懒得看,反正梁锡雄不知道她能读懂唇语。
“好好好,你听不到,我找人比画给你看。”梁锡雄似乎在叫佣人叫人过来。
叫谁,她的秘书吗,恐怕梁锡雄要失望了,elina只听她的命令,不会给梁锡雄一点面子。
梁斐然无聊地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戒指。
原来常带的那只昨晚送了出去,现在带着新的戒指,总觉得不如旧的合适。
佣人带着一个女人走过来:“老爷,人带来了。”
梁锡雄把人叫过来,指着梁斐然说:“来,你和她讲,港岛就这么大点地方,以后我们是要往外发展的,梁家继承人是个聋子,说出去好听吗?”
梁斐然玩够了手上的戒指抬起头,居然看到了昨晚自己送出的重工戒指,它被拴在一根细细的银链上,垂落在平直的锁骨中间。
梁斐然黑白分明的眼中突然出现一丝困惑。
眼前这个蜂蜜色眼睛,靡颜腻理的女人,俨然是昨晚她身边的那个。
南音?!
5. 第 5 章
梁锡雄着急让南音给他翻译,压根儿没有注意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我记得你会手语,翻译给她,长大了还是这么任性,如果不是背靠梁家,不是卖我梁锡雄这张老脸,她以为就凭她能做出什么?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商业奇才呢?”梁锡雄说着说着愈发上头,整张脸涨得通红。
那是一种日暮西山的濒危感,曾经的兆信掌权人,梁家的主人,似乎在公众的视野中渐渐被遗忘,梁锡雄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更喜欢一切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踏实。
梁斐然看懂了梁锡雄说的话,可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南音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昨晚是梁锡雄蓄意派人接近她?
不可能,梁锡雄根本不知道她的性向,难道是自己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想到这,梁斐然面色阴郁地看向二人的方向。
南音神色如常,脸上还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似乎并未因为此刻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而感到心虚或抱歉,甚至也并未表现出和梁斐然认识的端倪。
宴会那晚让梁斐然惊艳的笑容,此时看起来却格外令人生厌。
梁锡雄又输出了一大堆,然后一边敲着拐杖一边指着南音:“你,翻译给她听。”
南音点点头,直接用手语说道。
【你很棒很优秀,公司能够赚到钱都是你的功劳。兆信集团能有现在的规模,你功不可没。】
梁斐然看看南音,又看看梁锡雄。
她很确定刚刚梁锡雄滔滔不绝地在数落自己,怎么翻译成夸奖了。
南音看梁锡雄还要继续说,直接端起桌上的汤碗递给梁锡雄:“梁叔叔喝点汤润润嗓。”
梁锡雄接下了汤碗,也算个缓和,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暂时还不能跟梁斐然撕破脸皮。
温芸也借着倒水暂时离开战场。
梁锡雄安静了片刻,指指助听器对南音说:“你让她带上,我们好好说。”
南音:【你想带就带,不用管他说什么。】
梁斐然也知道,这样下去永远没有结果,梁锡雄说到底就是不想把股份转让出来,这样僵持着也没意思。
不过无所谓,原本她也做好了梁锡雄说话不算话的准备。
梁斐然戴上助听器。
梁锡雄平静了不少,指指站在旁边的南音说道。
“对了,这是南音,现在住在我们家...”梁锡雄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找语言形容,又似乎在回忆具体南音是怎么就住到了这里,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南音是锦年朋友,他爸爸我也认识,她家里暂时有事,借住在我们家一段时间。”
梁锡雄一时记不起怎么让南音住进来的,不过这女仔嘴巴甜又有分寸,也不让人讨厌,来的时候还送了一副自己心仪很久的古董字画,大概是生病对记忆也有损伤吧。
“算了,你先吃饭,来人,扶我回房间。”梁锡雄大约是真的不舒服,叫佣人把自己扶回房间。
温芸倒完水又回到了餐厅,见梁锡雄不在,也懒得装出慈母态度,不悦地盯着梁斐然。
梁斐然抬起头,和她对视。
温芸双手抱在胸前,手指不停地抚摸着脖子上的项链。
梁斐然这才注意到那个项链,经典阿斯切Verdant玻璃体祖母绿,
曾经是她母亲苏清晚最爱的饰品,现在却明晃晃地挂在温芸的脖子上。
就像一种警告,也像一种嘲弄。
温芸整个人褪去温婉的表象,语气冷漠:“斐然,好像快到你母亲的忌日了吧,墓园要整修,给你爸爸打过电话,他身体不好,这些事情都是我处理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提前把你母亲的骨灰安置好了。”
梁斐然皱眉,迅速在手写板上写到。
【你什么意思?】
温芸笑笑,继续抚摸着项链:“我当然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误会啊,你该不会以为我用你母亲的骨灰威胁你离开兆信吧,你多心了。”
头又开始疼了,一跳一跳地连着脆弱的耳道,梁斐然握紧手指起身,用餐巾擦擦嘴角,用手语表示去趟洗手间。
温芸问南音:“她干什么去?”
温芸回头,这才发现,站在身后的南音一直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刚刚在她和梁斐然对话过程中,南音也一直盯着。
那双蜂蜜色的浅瞳,原本应该是明媚剔透的,此时却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冰冷又阴沉,让人不寒而栗,像是盯着猎物的冷血动物。
温芸后背有些发毛,感觉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着:“南音,你看着我做什么,我问你梁斐然去哪了?”
南音像是突然回神,眉眼微弯,整个人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刚刚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样子,仿佛是错觉。
“夫人,梁小姐去洗手间。”南音回答。
温芸压下那种诡异的错觉,吩咐南音:“你跟过去看看。”
“好的,夫人。”南音尾音轻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愉悦,是平时温芸熟悉的温顺样子。
梁斐然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刚刚喝下去的汤水在胃里翻腾,让她几欲作呕。
那个横亘在心中很久的怀疑,此刻正在具象。
母亲的死绝对和温芸有关系,温芸佩戴的那颗祖母绿,是母亲的陪嫁,在母亲生病时丢失了,当时的佣人还被警察带走询问,最终不了了之。
可现在这枚宝石却重新镶嵌,出现在温芸的脖子上。
温芸也许以为她认不出这块宝石,也许觉得即便她认出来也不能怎么样,总之是有恃无恐。
活着时母亲被梁锡雄榨干所有,死了连骨灰也要变成威胁她的筹码,梁家人还真是恶心。
她早知道这段时间过于锋芒毕露的表现会引来梁锡雄的忌惮,梁锡雄会想尽办法让她离开兆信。
可她没想到,一贯习惯隐匿梁锡雄身后的温芸居然开始沉不住气。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温芸这么着急为梁锦年谋划?
难道梁锦年真的搭上了容家人?真好笑,梁锦年这种纨绔居然有这么多女人喜欢。
外面约会着一个,家里还养着一只金丝雀。
刚刚介绍南音时,梁锡雄表情复杂,什么朋友会住进家里,梁锡雄大概忘了一个字,女朋友。
很好笑啊,梁锦年是又想到了什么新奇的捉弄人的方式,让女朋友接近自己,更可笑的是她自己。
梁斐然从镜子里看见了等在身后的南音。
南音眼睛亮亮的,笑得灿烂,站在梁斐然身后,等待她发现自己。
两人的目光通过镜子有短暂的交汇,这一瞬间梁斐然已经进入备战状态。
南音却好似很开心的样子,周身散发出愉悦的气息,在梁斐然洗完手后跑过来笑着把毛巾递给她。
“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南音歪着头,弯起眼睛。
梁斐然接过毛巾擦了擦手,余光落在桑南音举着毛巾的手腕上,一闪而过的皓白手腕上有暧昧的红色痕迹,成年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南音伸出手,握住梁斐然的手指:“嗯,今天手没那么凉。”
异于常人的温暖再次覆盖了梁斐然冰冷的指尖,皮肤像是接受到了什么信号,开始变得格外焦灼,又让人烦躁。
梁斐然无视生理上的需求,淡漠地抽出手,垂下眼帘,拿起洗手池旁自己用过的毛巾再次擦了擦手,然后将毛巾扔进垃圾桶。
南音觉得梁斐然的心情应该不太好,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和昨晚的梁小姐不太一样。
“如果是担心墓地的事情,别担心,我有办法的。”南音知道温芸用苏清晚的骨灰威胁梁斐然。
可她不懂,兆信这种夕阳产业,梁斐然为什么这么执着呢,既然温芸母子想要,就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他们啊。
明明梁斐然在国外自己投资赚得钵满盆满,她还这么年轻,以她的投资能力,再赚几个兆信也没问题吧。
为什么还要回到梁家?
梁斐然现在不想听,她无法判断南音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昨晚的一切,在她看来,不过是南音和梁锦年接近自己的阴谋。
南音看梁斐然不说话,猜她不舒服,上前一步问道:“您的头疼好一点了吗?还是现在又不舒服了?”
梁斐然觉得有点好笑,她是怎么能够在梁宅问出这句话的,好像她们俩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
梁斐然抬起头看着南音,然后在手写板上写到【不劳费心。】
南音有些奇怪,梁斐然应该知道她会手语,为什么要写给她看,但她还是耐心地等梁斐然写完,眼睛亮晶晶的,像等待主人吩咐指令的小狗。
可梁斐然写的,好像和自己问的对不上。
也许是自己刚刚没说明白,南音的边说边用手语解释:“您昨晚不是头疼,现在有好一点吗?”
说完南音眨眨眼睛,漂亮的蜂蜜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梁斐然,笑容温润:“看,您送我的戒指,我做成了吊坠,漂亮吧。”
梁斐然向后退,拉开距离。可这女人丝毫没有距离感,还要凑过来,伴随着皮肤饥渴的症状,压在心底的憎恶,还有破坏欲渐渐涌了上来。
【昨晚多喝了几杯,醉了,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梁斐然飞快地在手写板上写道。
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梁斐然顿了顿,眸色微暗,嘴角勾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睛,显得有几分嘲讽【谢谢关心,小嫂子。】
想到这位南音小姐陪伴自己脱险后又马不停蹄回到梁宅安抚梁锦年,甚至手腕上还留着痕迹,这种龌龊行径梁简直令人作呕。
桑南音看完那行字后笑容瞬间凝滞,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打着手语:“我不是梁锦年的......”
梁斐然用手写板打在南音手腕上,啪地一声,抽在手腕的红痕上。
【不必解释。】
大家只是萍水相逢,梁斐然对南音是梁锦年的什么人并不在意。
昨晚那片刻的欣赏也不过是吊桥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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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而已。
梁斐然微微低头望向南音那双蜂蜜色的眼睛,从那双色素浅淡的眼睛里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脸。
大概是这样干净的眼睛会让人产生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错觉,进而陷入她的蜜糖陷阱。
可这样的人不配拥有这样清澈干净的眼睛,梁斐然从进入梁宅起就开始升腾的破坏欲此刻愈发难以压抑。
她扯过南音的手腕,用力地按住上面红色的痕迹,眼里满是嘲弄。
【玩得这么野?就这么露着?】
南音抽回手腕,用袖子把手腕上的红痕盖起来。
昨晚梁斐然离去后,她清扫现场收尾时受了点伤,胳膊和手腕被杀手反抗时顺手抓起的铁链抽到好几下:“这个,不是的,这是......”
无法解释。
南音不能透露身份,但她确实不是梁锦年的人,梁锦年算什么东西。
“我真的不是梁锦年的女朋友。”南音不想梁斐然误会。
可在梁斐然眼里,这一切不过是掩饰,她露出一个明了的笑容,不容南音解释,接着用手语再次强调。
【不用解释,小嫂子。】
闻言,南音的脸色不算好,强撑的笑容中甚至带着几分委屈,可却激不起梁斐然一点怜惜。
一个住进梁家的女人,一个被梁锡雄介绍成梁锦年朋友的女人,还能有什么身份。
无非是家世不过硬,不能直接以未婚妻或女朋友的名义住进来,但又有几分心机能够在梁锡雄面前露脸,给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梁锦年在约会容家的小姐,家中却还养着一个这样极品尤物。
瞬间梁斐然就联想起这种做派像谁了,梁锦年的母亲温芸。
当年温芸也是凭借不争不抢的隐忍表现获得了梁家老一辈的认可,甚至做小伏低隐身在梁家像佣人一样伺候数年。
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梁斐然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容,笑自己看走了眼。
心情愈发地差,梁斐然懒得应酬,直接转身离去。
南音抓住梁斐然外套的袖子,目光澄澈如水:“我没骗你,给我点时间,我可以解释。”
没必要解释,想做出卑微姿态讨好梁家人给自己赚名分,她努力错方向了。
梁斐然的视线再次落在她挂在项链上的重工戒指。
自己昨晚送出的那枚。
梁斐然歪着头,抬手扯住南音项链坠,用力一拽,戒指在半空中滑出一个半圆,落在了洗手池上,砸出了清脆的声响,接着咕噜噜滚进了阴暗的角落,不见踪影。
梁斐然后悔昨晚送出这个戒指,这一家人都让自己恶心。
接着梁斐然飞快地抽出手,嫌恶得仿佛多碰一下都会脏了自己一样。
【小嫂子,这戒指和你不搭,还是扔了吧。】
【还有,收起你虚伪的笑容,让我觉得恶心。】
南音低垂着头,神情晦暗不明,有那么一秒钟,梁斐然觉得看到了一条盘旋在阴暗角落,吐着信子的蛇,那双浅瞳泛着兽性的冷光。
可她好像看错了,那双眼睛突然被泪水浸湿,很委屈很茫然的样子。
无所谓了,都和她无关,和梁锦年、梁锡雄沾边的一切,她都不想要。
梁斐然一秒都不想多留,回到客厅拿起包就要走。
梁锡雄刚吸了会氧回到客厅就看到梁斐然要走:“你什么意思,这个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嘛?你是真的觉得自己行了是不是?”
梁斐然停下脚步冷冷看向梁锡雄。
梁锡雄厌恶这种感觉,就像狼群里新崛起的幼狼在挑战头狼的权威。
“你总是这副德行,哪有一点为人子女的样子?你那是什么眼神?是不是有病?锦年就算不如你,起码他听话懂事,能帮我分担,你就是想气死我。”梁锡雄颤抖着手捂住胸口。
梁斐然冷笑着勾起嘴角,在手写板上写到:“我有没有病您不是很清楚吗?不然您怎么会送我进青山疗养院?”
梁锡雄看到那几个字,火噌地一下冒出来。
重重用拐杖敲地,对着梁斐然勃然大怒地吼道:“好好好,原来你还在记仇,记恨我把你送进疗养院,我看梁家这个小庙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今天起我就停了你在梁氏的一切职务,停了你的卡,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混出名堂。”
梁斐然眼神冷漠地审视着梁锡雄,继续写到:“既然兆信的股份你不想给,那么我也没有必要留在兆信了。”
梁锡雄被那样森冷的目光一看竟是后背发寒,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佣人连忙跑过来扶梁锡雄,梁锡雄手一挥:“去,把她车子给我扣下,离了梁家她还想成事,我让她连这个山都下不去!”
南音出来时正好听到梁锡雄发火要扣下车,要知道梁宅在半山,一个钟恐怕都走不出去。
没想到梁锡雄这人这么恶心,竟是连车子都要没收。
南音嫌恶地瞥了眼梁锡雄,转头回去拿机车钥匙。
6. 第 6 章
梁斐然出来时,elina已经从车上下来,抱着披肩和文件袋等在一边。
梁斐然脱下那件Chanel外套扔进垃圾桶,走了几步后,又返回来把elina手上那条披肩一起塞进垃圾桶。
elina不懂,明明下车前她还交代一定要把这条披肩带下来,怎么现在又扔进垃圾桶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梁宅,两边的佣人像看笑话一样毫不避讳地盯着梁斐然,甚至当着梁斐然的面关上了梁宅的大门。
elina难以想象,梁斐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半山别墅旁边就是盘山小路,梁斐然双手撑住路基围栏,身体微微颤抖。
elina很担心,怕梁斐然受到了什么刺激导致情绪过激,医生说过,突发性耳聋本就是神经问题,最忌情绪激动,elina很担心但又不敢贸然上前。
这时,半山道开上来一辆SilverSpirit,夸张的欢庆女神标简直把“我很有钱”四个字写在脸上。
是沈婧雯的车。
沈婧雯下了车,把墨镜推到头上:“哟,大小姐,我可是收到你的讯息就来了,你不会是在哭吧?”
见梁斐然不理她,沈婧雯也依旧自顾自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给你买流动电话,而是该给你买把枪,拿着枪进去,啪啪啪几枪结束,大不了我陪你再去青山关几年。”
梁斐然还是没抬头,沈婧雯忍不住去拉她:“喂,别哭啊。”
拽起来才发现,梁斐然根本没哭,而是在笑。
“玩嘢啊?我还以为你真的哭了,吓死我!”沈婧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梁斐然站起身,太平山的风吹过她的长发,黑沉沉的眼中绽放出诡异的光芒。
她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看着沈婧雯,手语动作缓慢而优美,像是诅咒结印一般【我想过要放过他们的。婧雯,我想过的。】
【我只想拿回妈妈应得的部分。】
沈婧雯点点头,拉住梁斐然:“嗯,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放过了他们我们受的苦找谁去讨?上车吧,你看你连外套都没穿。”
沈婧雯拉着梁斐然上车,问elina:“她的外套呢?”
elina看了眼梁斐然回答道:“刚出来的时候梁总直接扔进垃圾桶里了。”
“扔就扔了吧,我们去买新的,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沈婧雯也没想到,梁锡雄居然无耻到这个地步。
梁斐然倒是淡定得很。
【没什么打算,等他们找我。】
梁斐然其实留了后手,就看梁锡雄怎么做了。
她回到港岛,原本只是想拿到母亲应得的部分,再以母亲的名义成立基金会。
可现在她怀疑母亲的死并非偶然,温芸、梁锡雄也牵涉其中。
家里佣人大换血,真是温芸为了抹杀苏清晚的存在吗?还是为了捂住那些人的嘴?
看来这里面还隐藏着秘密。
“我知你一向厉害,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沈婧雯点点头,既然梁斐然说有办法,她就不担心,“等等,我们后面好像有人在跟。”
沈婧雯从后视镜中看到一辆黑色的机车正跟在她们身后。
骑手的车技高超,压低了身子加速追着她们车尾而来。
“小心点开!”沈婧雯嘱咐司机。
经历丽景酒店的事情后,沈婧雯也担心被坏人跟梢。
【不要紧,只有一个人,可能来山道玩车的。】
“打开双闪,让她先过去。”沈婧雯吩咐司机。
司机打开双闪,放慢车速,机车从后方疾驰,擦着车门呼啸而过。
可那辆机车在超过她们的车后,似乎有意逗弄,时而加速时而减速,想逼停她们。
【不要停车,变道行驶。】梁斐然不知道这人是有意卖弄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总之在盘山路上停车不是什么好选择。
沈婧雯点点头,转述给司机。
司机果断变道,与机车并排行驶。
沈婧雯几乎把脸贴在车窗上:“谁啊,这么拉风。”
梁斐然也侧过头,打量与她们的车并驾齐驱的长发车手。
盘山道上,落日洒下点点余晖,隔着护栏便能看到港岛的全景,像是开了暖色滤镜。
原本温馨画面却因为机车与劳斯莱斯的极限追赶,平添了几分惊险。
前方一处转弯,护栏外便是悬崖。
机车上的车手卡着极限位置擦着护栏和大劳并驾齐驱。
流光黑的流线型车身,在夜风下飘逸的长发。
沈婧雯惊讶地转过头对梁斐然说:“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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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技术也太帅了,让我仔细看看。”
说完,沈婧雯就要放下车窗。
梁斐然拉住沈婧雯后衣领,把她从车窗旁边拉到自己那边。
“哎呀,斐然你别按着我,我看不到了。”沈婧雯被扯得哇哇叫。
梁斐然嫌烦,直接用手捂住了沈婧雯的嘴。
“变道,超过去。”秘书连忙替自家老板吩咐司机。
劳斯莱斯加速,机车终于避让,大劳擦着机车的车身错过去。绝对碾压的硬件让两轮的机车怎么也无法和四轮的大劳媲美。
最终,机车停了下来,看着那辆SilverSpirit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
机车头盔的镜片被推上去,露出那双蜂蜜色的眼睛。
刚刚两车交汇时,南音清楚地看到梁斐然搂住了沈婧雯。
沈婧雯到底有什么好,梁斐然这样一个冷情冷性的人,居然对她如此特别。
可是,那个沈婧雯如果能照顾好她,就不会把梁斐然一个人留在昨晚的宴会厅里。
南音烦躁地摘下头盔,常年如面具一般的笑容,此刻却消失了。
口袋里电话响个不停,南音咬住手套的指尖,摘下黑色的机车手套,腾出手来,接起电话。
那电话科技感十足,比沈婧雯远赴欧洲带回来的款式更新,电话的背面还带着R字家族纹章。
“家主,”南音的声音冷静自持,似乎电话那边是她很尊敬的人,“那人说了吗?他是谁派来的?”
丽景发生枪击案时,容家家主容争流就在前往丽景的路上,那枪手就是冲着容家来的。
南音点点头语气森冷,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那枪手能够知道家主的动向,在容家肯定有内应。家主有怀疑的对象吗?活人不说,死人一样能说。”
电话里的人又说了些什么,似乎在称赞她。
南音抬起头看向落日的方向:“都是我应该做的,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又吩咐了什么,南音抬起头,那双蜂蜜色的眼睛冰冷又阴沉:“伪造的身份梁锡雄没有起疑,您放心,梁家众人的情报汇总已经让特助带给您。”
“好,我会小心,家主也请务必保重身体。”
南音抬起那双色素浅淡的眼睛,再次看向梁斐然消失的方向......
7. 第 7 章
沈婧雯转回头,看不到那个神秘的车手了,真奇怪,该不会是碰瓷的吧:“那我们现在去哪?”
【回兆信,要走就要走得人尽皆知,不切割干净怎么叫离开。】
“那我之前帮你囤的兆信股票呢?”沈婧雯看出了梁斐然的打算。
【现在就抛掉。】
“也对,你走之后,兆信股价毕竟肯定狂跌,我们高价卖掉后,再低价买入,董事会上,气死梁锡雄这个扑街。”
梁斐然摇摇头。
【全抛掉就好,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你的经济。】
沈婧雯点点头,连忙联系自己的股票经纪。
【发消息给所有熟悉的记者和狗仔,让他们明天一早等在兆信门口,有重大爆料。】
【问你是什么,你就说肯定不会让他们失望,其他的不要说。】
elina点点头,翻开通讯录,一个个拨打电话。
第二天一早,梁斐然回到兆信,直接打开办公室的门,当着所有人的面整理东西。
秘书elina则召集组员,把所有未完成的工作分门别类交还给各部门的人。
几个经理和部长都一脸茫然,elina直接挑明梁斐然女士将卸任兆信所有职位,今后不再参与兆信的任何管理。
众人惊讶,议论纷纷。
“小梁总,这也太突然了。”
“是啊,小梁总,为什么呀,别走啊!”
梁斐然从国外高薪挖来的两个高管倒是很平静,直接说到:“Faye,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你需要。”
梁斐然摇摇头,在手写板上写到【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你们安心做好你们的工作。】
elina看看时间差不多,对梁斐然说到:“沈小姐安排的记者已经到位了,都在兆信门口。”
【记得给记者们封利是。】
秘书点点头:“您放心,早就准备好了。”
梁斐然点点头,低头看向手中的整理箱,真到要走的时候才发现,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有相框里那张和妈妈的合照。
兆信的一切,都不属于梁斐然。
梁斐然带上墨镜,抱起箱子,走出兆信正门。
记者在兆信大门口围了一圈,保安一个劲在驱赶,却也无用。
“梁小姐,怎么回事,您不在兆信任职了吗?”
“年初梁小姐刚刚高薪从华尔街挖到了两位高管,梁小姐此时辞职是否会影响兆信的管理架构。”
“梁小姐之前拍到的两块地已经有政府项目的利好,从兆信年度财报来看,兆信的利润实现了300%的增长,此时您离职兆信,难道是有什么家族秘辛?”
梁斐然没说话,只是把手中的红包利是一个个递给狗仔。
elina尽职地跟在梁斐然身后,一辆出租车停下,elina打开车门:“各位,今天起梁小姐将卸任兆信总经理一职,不再参与任何兆信集团的决策与管理,所有工作一并移交给梁锦年先生,感谢各位对梁小姐的关心。”
梁斐然后退一步,对着前方的记者们鞠了个躬,萧瑟的风吹起她的头发,宽大的墨镜下,眼尾透出淡淡的红色,脆弱却又坚韧。
记者们疯狂按动手中的相机,一时间快门的咔嚓声齐齐响起,仿佛战场上的机枪。
第二天一早,梁斐然退出兆信的消息见了报,一时间港岛各家小报都在挖劲爆内幕,标题一个比一个耸动。
【父女离心,梁氏点金手泪目出走,股价崩盘,兆信没兆还能信?】
【卸磨杀驴,梁锡雄榨干亲女为私生子铺路!】
【股价跳水,黑心梁氏父子黑口黑面!】
短短一周,兆信吃了五个跌停,大有一路狂跌的趋势,直奔退市的趋势。
梁氏父女内讧,兄妹嫌隙的话题居高不下,还有资深狗仔放料梁家女主人温芸是情妇转正,梁锡雄婚后不久,温芸就大着肚子住进了梁锡雄父母家,两人在梁锡雄婚前就已经勾搭在一起。
温芸出去做个脸,差点被怼到脸上的长枪大炮吓坏,一起做脸的贵妇们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回来时,汽车的刹车也出了问题,差点冲出盘山道的护栏,她吓得差点心脏病发。
梁锦年进出也有一堆记者跟着,车也被不要命的记者擦到了。
梁锦年破口大骂记者的照片也被登在了亿周刊上,配标题《黑面神当街叫骂疑似中邪》。
梁宅外经常有带着长焦距相机的面包车蹲守。
梁锡雄在院子里喝个茶也有记者和狗仔踩着越野车车顶偷拍。
梁锡雄只得增派保镖和安保人员,禁止记者靠近梁宅。
梁锦年被跟得烦了,又不能直接找梁斐然撒气,只能拿她的人出气,把梁斐然招进来的两个高管臭骂一顿。
两个高管也没惯着他,据理力争,甚至表示这种无缘无故的责骂是职场霸凌,他们保留起诉兆信集团和梁锦年的权利。
梁锦年气到不行,直接让HR给两位高管停职。
哪知道跟过梁斐然的人没有一个好惹的,两位高管登报谴责兆信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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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对他们的不公平待遇,未经他们允许,兆信集团的安保人员擅自清空了他们的办公室,甚至私人电脑也被收走。
人事还勒令他们限期内离职做好交接,相当于变相辞退,这种职场霸凌让他们深感寒心。
“没想到梁锦年这么沉不住气。”沈婧雯一边看小报,一边乐得不行,“可是董事会和梁锡雄居然同意了,也是奇葩。”
【Kevin和Jessica是我挖进来的,他们不会放心的,无论付多少钱,梁锡雄都会让他们走的。】
“你说实话,这俩人是不是你留在兆信给你通风报信的。”沈婧雯竖起耳朵想听点秘辛。
梁斐然淡淡看了沈婧雯一眼。
沈婧雯切了一声,其实她也知道梁斐然不屑做这些,但是对付那种人渣,还讲究什么方法吗?
【入职时我让他们签署了goldenparachute条例,非过错解雇或终止劳务合同将获得相应赔偿。】
沈婧雯拿起计算器:“那按照他俩的年薪来算,能领取至少三年的年薪和全部的退休保证金,这回兆信要出大血了。”
果然,两位被开除的高管按照金色降落伞条例,拿到了大额赔偿金,听说梁锦年代表董事会签字的时候,手都抖了。
几番消息轰炸,兆信的股价持续狂跌,眼看梁斐然去年一年的盈利即将全部赔空,梁锡雄坐不住了。
避开狗仔亲自到公司稳定股东和员工,梁锡雄让兆信员工一致对外宣称是正常的人事调动,梁斐然将被任命到其他岗位。
可惜这一切都没什么效果。
沈婧雯以为梁斐然会趁着兆信股票大跌,疯狂收购兆信的股票,争夺话语权,可诡异的是梁斐然似乎并未购入兆信的股票。
“我以为你会拿到兆信的股份,然后和他们争夺话语权。然后在开董事会时领着一堆保镖出现,气死他们。”
梁斐然推了推眼镜,在手写板上写到:“少看点狗血港剧。”
兆信如果落在梁斐然手中,在外人看来,都是姓梁,即便家族内部再怎么斗,也是内部问题。
所以兆信集团她不要,她要让梁锡雄亲眼看到他一生的心血,落入不相干的人手中。
眼看兆信股价崩盘,甚至再跌下去就要退市。梁斐然却觉得没这么快,梁锡雄手上还有不少物业。
这些都没抵押出去,就不算破产。
可梁斐然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兆信股价在狂跌半个月后,突然稳定在了一个数值,不再下跌,甚至还有隐隐上涨的趋势。
8. 第 8 章
外界纷纷猜测,兆信股价回暖是梁锡雄卖楼救市。
但梁斐然觉得不对劲,这么大额的资金注入,就算是卖楼、抵押,也绝不可能这么快。
应该是有主力资金入场,参与调控兆信股价。
是谁呢?
梁斐然暂时还没有头绪,梁锡雄还能有什么办法,亦或是梁家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爸,股价暂时稳定了,多亏了芷晴,你们总说我不务正业,整个港岛能追到容家小姐的有几个?我如果不花时间陪她,这次她怎么能帮忙。”梁锦年看着缓缓上涨的股价,一脸洋洋得意。
温芸欣慰地看着儿子,满脸骄傲。
梁锦年热血上涌:“爸,我看不如我公开得了,咱们家和容家联姻的消息一出,还压不住梁斐然离职的消息吗?”
梁锡雄摇摇头:“人家容小姐已经帮了咱们很多了,况且你们只是拍拖,还没到订婚,你这样贸然的和媒体说,万一容家那边不开心呢。更何况两边还未碰面,就让人家帮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梁锡雄想了想又嘱咐:“你去保险库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送得出手的珠宝,以你妈妈的名义送给容小姐,再问问什么时候得闲,我们两家可以一起吃个饭。”
温芸给两人都端了茶:“急什么,来日方长,我们老一辈参与的多了,反而让人反感。股价已经稳定,我看不如叫斐然回来吃饭,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天天一起吃饭更能澄清的呢?就算再怎么闹,外界也会说,她终究是梁家人。”
梁锡雄点点头:“还是你妈聪明,我现在就打给她,叫她回来吃饭。”
梁斐然接到电话时,甚至觉得有几分搞笑。
什么时候她不回家,梁家的人都等着她不开饭了。
那这么多年,怎么没饿死他们。
按照她的预测,梁锡雄应该已经焦头烂额地抵押房产,而不是还有闲情逸致打电话叫她回家吃饭。
可梁斐然并没有拒绝,因为她想知道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大量购入兆信的股票,又是谁在帮梁锡雄,帮助兆信集团。
梁家派了司机去接梁斐然,即将驶入盘山道时,一辆黑色的机车跟了上来。
梁斐然叫司机靠边停了车,黑色机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车手背对着司机,没摘下头盔,只把挡风罩推上去,露出那双辨识度极高的蜂蜜色浅瞳:“梁小姐......”
梁斐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上一次在盘山公路,她就觉得那个车手的身形眼熟。
当时没明说,是觉得没必要,而且当时她因为母亲的事情,情绪激动不够冷静,不想节外生枝。
她也想过是自己看错了,毕竟机车这种刺激的爱好,和隐忍委婉的金丝雀身份不搭。
不过想想这位小嫂子手腕上留下的伤痕,玩得都那么野了,骑机车好像也没什么。
梁斐然放下车窗,嘴角勾出一个应酬的浅笑。
【小嫂子,有什么事吗?】
“不要这样叫我,”南音有些烦躁,压低了声音,但有司机在场,又不方便多说什么,“你要回梁家?”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小嫂子。】
“我说过我不是梁锦年的女朋友。”南音不喜欢这个称呼,但不知道为什么,梁斐然每次这样叫她时,表情总带着一种勾人的恶劣,也许梁斐然自己都没发现。
南音喜欢这种生动的表情出现在梁斐然脸上,比起宴会那天冷冰冰又禁欲自持的梁斐然,这样口是心非的梁斐然格外的.....
好吃!
是的,南音看到生气的梁斐然会联想起冰淇淋,那种冷冰冰,吃一口会被冻住嘴唇的,泛着白气的冰淇淋。
外壳被冻得硬邦邦的,但是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或者用对方法去吃她,她就会化开脆皮硬壳,露出绵软甜美的内里。
【还有事吗?】梁斐然歪着头,手指不耐烦地点着车窗,无名指上那颗浅色的小痣随着她的动作在南音的视线里上上下下。
南音卡着司机视线的死角,摘掉头盔:“他们叫你回去吃饭?不要回去。”
梁斐然当然知道梁锡雄是为什么叫她回去,可她不明白南音的立场。
【为什么?】
南音避开梁斐然的视线,似乎不想让司机听到,用手语说到:“他们叫你回去是为了稳定股价,只是想利用你,前面蹲守的都是狗仔,只要你的车上了半山,明天你与家人共享晚餐,关系破冰的消息就会出现在小报上。”
见梁斐然无动于衷,南音又上前半步,用手语说到【相信我!】
梁斐然看着南音,微微眯起眼睛,南音不是应该和梁锦年站在同一战线吗,为什么要单独对自己说这些,就算以后她想进梁家,也未必需要自己这一票吧。
这么争取自己的好感,是不是有点过于殷勤了。
梁斐然知道自己疑心重,可是她不懂南音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看不到目的的讨好,看不出企图的接近,都很危险。
可越危险,为什么越让人忍不住跃跃欲试想一探究竟呢?
梁斐然盯着南音,这样一个靡颜腻理如莬丝花一般的女人,这样一个依附于男人的金丝雀,到底为什么会吸引自己的视线呢?
梁斐然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如果看不出目的,她宁愿一刀切断让她纠结的关系。明明南音知道自己是谁,那天晚上她有很多机会说出来。
可她选择了隐瞒,那么现在又有什么立场让自己相信她?
【小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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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站在什么立场和我说这些呢?】梁斐然盯着南音,不想错过她的每一个微表情。
【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呢?】
南音不说话,梁斐然淡淡笑了笑,随即挪开手,关上车窗。
既然说不出理由,那就不必再说。
南音上前一步伸出手,手指紧紧扣住车窗不松:“我没有骗你。那天我除了没说我住在梁家的事情,其余每句话都是真的。”
南音仍旧不肯松手,蜂蜜色的眼瞳带着一股炙热的温度,一眨不眨地盯着梁斐然,描绘着梁斐然的轮廓。
梁斐然收回手,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出水面。
她的小嫂子,梁锦年豢养的这只金丝雀,似乎对自己有好感。
她是双?还是梁锦年他们又想出了什么恶心人的新方法?
梁斐然长腿交叠,左手手腕拖住下巴,右手悠闲地在手写板上写到。
【小嫂子,不要这样,于理不合。】
南音那双蜂蜜色的眼睛似有水光溢出,但依旧没松手。
梁斐然笑了,看这情形,她好像猜对了。
可她偏偏不肯放过南音,再次写到。
【小嫂子,还请你自重。】
司机透过后视镜,隐约看见两人的互动,但又听不到声音,好奇发生了什么,正透过后视镜暗暗打量。
南音半探进车窗,迅速伸出手,按下梁斐然手边的隔断键,司机后方迅速升起一道深色隔板,挡住了投向后方带着探究的视线。
那条拴着重工戒指的银链从南音脖颈处掉出,明晃晃地闪现在梁斐然眼前。
南音把她丢掉的戒指又捡回来了。
梁斐然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被举动取悦到了。
梁斐然伸出手,慢条斯理地用无名指勾住那枚戒指。
南音怕银链再断,只得随着梁斐然的动作俯低身子,整个人半挂在车窗上。
梁斐然修长骨感的手指穿过那枚戒指,就像是要就着这个姿势带上,又好像是在用银链勒住南音的脖颈。
戒指从指尖经过指腹,划过关节,最后落到无名指指根,梁斐然手上那颗小痣被戒指挡住,拇指却抵住了南音的颈动脉。
南音的呼吸受到限制,脸上泛起潮红:“梁小姐......”
梁斐然的手指挂在戒指上,继续绕那根银链,南音也只得随着一点点压低身子,直至整个脆弱的颈部全部落入梁斐然的手中。
明明是上位者恶劣的控制,可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南音在投怀送抱。
那双蜂蜜色的眼睛,泛着倔强的泪光,带着一丝委屈看向梁斐然。
梁斐然拿出笔,一字一句慢悠悠地写到:【所以你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这些话呢?小嫂子?】
9. 第 9 章
南音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这样扭曲的姿势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梁斐然偏偏还要把手指扣在戒指上,再一点点慢慢收紧,逼迫南音表态。
南音的体温偏高,梁斐然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发现了。
现在更是如此,她像一个热源,温暖了梁斐然冰冷的指尖。
梁斐然用食指轻点自己的嘴唇,戏谑地看向南音。
这是手语中“说”的意思。
可南音只看到梁斐然的嘴唇,离自己很近,很近......
“没有。”南音的声音急促,气息紊乱,“我没什么立场,只是不想你被他们利用。”
梁斐然挑眉,像是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放在唇角的手懒洋洋地拨弄了下自己的头发。
然后慢条斯理地用笔在手写板上写下梁锦年和梁斐然六个字。
她把笔放进南音手中,彬彬有礼地指了指手写板。
似乎把南音扣在身前的人并不是她。
南音因为呼吸困难,小巧的咽喉吞咽着,蜂蜜色的眼睛里带着点点泪光,看上去可怜又脆弱。
但梁斐然还是不满意,她想看看梁锦年养的这只金丝雀到底愿意为她做到哪一步,不是暧昧的示好,不是态度不明的奉劝,而是直白的宣告。
南音摇摇头,似乎在挣扎,不想表态。
梁斐然无声地笑笑,松开手,放开对南音的桎梏,不同于刚刚调侃的眼神。
梁斐然的眼神骤冷,失去了温度,她没再执着追问,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再施舍给南音。
痛快又干脆地松开手,指尖从戒指中抽出。
南音心头涌上一股焦躁,在梁斐然关上车窗之前,迅速抓起笔,在梁锦年的名字上打了个鲜红的、巨大的叉。
“这样总行了吧。”南音压低声音把笔塞回梁斐然手中,眼角的红晕还未散去。
梁斐然没回答,看着南音打的叉,眼里露出一丝笑意。
怎么这么幼稚啊,小嫂子。
像小孩子一样。
“我出来太久,现在要走了,记住我说的话。”南音带上头盔,声音闷闷的,似乎也觉得有点丢脸,还有几分无助。
梁斐然看着南音整理好掉出衣领外的戒指,直到银链和挂坠都隐匿在一层层的衣服下,不露端倪。
就像今天隐秘的会面一样,不露痕迹。
南音的摩托车掉头上了另一条岔路。
南音走后,梁斐然低头看向手写板上硕大的×,心情颇为不错地露出一个笑容,真没想到,梁锦年身边还有这么有趣的人。
而南音从摩托车后视镜里看到笑着的梁斐然,挑挑眉,眉目间再无一丝刚刚伪装出的脆弱无助,竟然有几分像刚刚梁斐然的表情。
被南音耽搁了一会儿,眼看天色渐暗。
梁斐然降下隔断,司机问到:“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梁斐然摇摇头,示意司机继续开。
盘山公路的两侧停着不少面包车,见梁家的车驶过来便不要命一般冲上来打算拍照,获取第一手消息。
司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梁斐然降下车窗,用手势提醒司机停车。
“梁小姐,不能停车,停车这帮狗仔就像苍蝇一样围上来,一群社会渣滓,无所事事只会瞎写博眼球。”司机很看不起这帮狗仔。
一身烟味,吃喝拉撒都靠一辆破面包车。
梁斐然冷眼看看司机,再次示意停车,司机无奈只得停了下来。
狗仔各个也都是人精,见车一停马上围了过来。
“诶,居然是梁小姐。”
“梁小姐,兆信的股票要不要抛,你还会回兆信集团吗?”
“梁小姐,说点内幕嘛,我们也想发财啊。”
“你有毛病啊,明知道梁小姐不会说......”
众狗仔面面相觑,难得地涌上一点内疚之情。
梁斐然并没生气,从手袋里掏出一叠利是,打开车门,挨个递给狗仔。脸上虽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但唇边隐约有笑意。
“这是给我们的?谢谢梁小姐。”站在最前面的狗仔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中夹着的香烟丢掉,然后双手接过红包。
梁斐然点点头,接着示意后面举着长焦相机的八卦娱记过来拿。
给狗仔和娱记封红包很常见,但像梁斐然这样尊重他们这种特殊职业的人少见。
大部分富商都是打开车窗往外一扔,或者叫司机给,只有这位梁小姐是自己停车,还双手递给他们。
一贯被人嫌弃的狗仔们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红包很厚,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多谢梁小姐,这么厚的利是封,破费了。”
梁斐然拿出手写板,字体飘逸大气:“天气冷,山上凉,早点收工。”
狗仔们挠挠头,有个资历最老,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记者走到最前面说到:“谢谢梁小姐的红包,今天我们就早点收工。”
梁斐然点点头,把手中剩余的红包都递给那老者,又比了个喝酒的动作。
老者心领神会:“梁小姐说,请大家喝酒,走走走收工!都别拍了。把别墅蹲点的都撤回来,照片删删,梁小姐给的利是够你们这个月请假躺平了。”
众人欢呼:“多谢梁小姐!”
梁斐然笑笑,在手写板上写到:“谢谢五爷。”
老者先是惊讶,然后豪迈一笑:“没想到,梁小姐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好,走走走,不拍了,不拍了,收工!”
老者看着梁斐然又抬头看向梁宅的方向:“梁小姐,你要小心,他们可没有把你当家人,这个宅子吃人不吐骨头啊。”
梁斐然看着老者,认真地点点头。
其实梁斐然并不讨厌这群狗仔,甚至对他们是有几分感谢的,当初母亲重病她又被梁锡雄关在青山,消息被封锁无处求助,是狗仔跟拍爆料梁锡雄原配病重,女儿行踪成迷才撕开了封锁的内幕。
于这些人,跟拍只是糊口的工作,但于梁斐然却是当时破局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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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次见到狗仔,梁斐然都会送上红包,现在已经成为一个习惯。
可怜梁锡雄,算盘落空,原本想让狗仔拍下梁斐然回家吃饭的照片,用来稳定股价,却没想到狗仔们提前下班,竟然连拍到的照片都删掉了。
朱红色的大门映入眼帘,梁斐然自己也没想到,这段时间回梁宅的频率还挺高。
梁锡雄上次和她吵过架后就没再联系她,今天电话打了好几次,再三确认她什么时候到家。
梁锡雄生怕记者拍不到,顶着寒风特意走到大门口等梁斐然的车。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别墅旁的狗仔都撤走了。
梁斐然下车,看到笑脸盈盈的梁锡雄时,着实恶心得够呛。
“快快快,爸爸就等你开饭呢,走走走。”说完梁锡雄就想过来扶梁斐然的肩。
梁斐然今天穿了10cmChristianLouboutin搭配开司米allblack女士西装套装,步子一迈,瞬间和梁锡雄拉开距离。
梁锡雄的手不但没搭上梁斐然肩膀,甚至都没碰到梁斐然的衣角。
只得半路改道尴尬地拍手。
一旁的佣人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梁老爷开始鼓掌,也只得捧场的开始跟着拍手。
梁斐然看向梁宅毫无缘由就开始鼓掌的众人,严重怀疑梁锡雄可能要得老年痴呆。
梁锡雄担心狗仔没拍到他和梁斐然的照片,还特意在原地不走:“听说你和你朋友在合伙做事情,什么生意,要不要爸爸投点钱给你入股。”
梁斐然知道自己身边有梁锡雄的眼线,时刻汇报自己行程,怎么现在自己脱离兆信了,还跟着?梁锡雄一家三口就这么忌惮自己?
梁斐然懒得应酬,自顾自地往里走,她来梁宅,只是想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助梁锡雄,帮助兆信集团。
“呦,看看是哪个大忙人回来了,原来是我的好妹妹啊。”
梁锦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新腕表,南音乖巧地站在旁边。
只是一会儿没见,那身黑色的连体机车服已经换成了温婉贤惠的素色针织连衣裙,和刚刚骑着重型摩托拦车的样子大相径庭。
见到梁斐然进来的瞬间,南音的眼睛微微睁圆,看上去有些生气。
梁锦年把手表带回手腕上,冷嘲热讽道:“怎么,梁家这点家业你还看得上?你的人从兆信走的时候,可没少拿一分,可真够狠的,要不是我......”
梁锡雄拄着拐棍敲了下地:“好了,别说了,都过去了,今天是家宴,不谈公事。”
梁锦年一贯很听梁锡雄的话,但又不想在梁斐然面前落了下风,只得转过头呵斥南音:“叫人啊,怎么,她不会讲话,你也不会讲话啊。”
南音小声唤到:“家姐......”
梁斐然闻言皱眉看向南音,冷而锋利的情绪浮现在眼中,又转瞬即逝。
那一点寒芒被南音捕捉到,让她后背涌上阵阵战栗,莫名兴奋。
10. 第 10 章
梁锦年不怀好意地又继续说道:“大声点啊,蚊子叫一样,明知道她聋的,你还说那么小声。”
南音低下头:“对唔住啊,家姐。”
梁斐然微微点点头,算作回应。
比起对梁家另外三人的漠视,起码南音还有回应。
几人餐桌上落座,明明各怀心思,却还要坐到一起吃饭。
梁锡雄似乎生怕梁斐然走得早,引来狗仔误会,吩咐佣人一道菜、一道菜地慢慢上。
“斐然,那天爸爸是不好,说了气话,还没等爸爸道歉,你当天就抱着东西离开兆信,年纪轻轻的脾气这么大。”明明是梁锡雄一心把梁斐然踢出兆信,可现在说的好像是梁斐然不懂事,负气离开一样。
“是啊,你爸爸只是说气话,可现在报纸也上了,新闻也登出来了,人人都知道你从兆信离职了,贸然再回去,兆信肯定要背上朝令夕改的骂名,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诚信,不能出尔反尔,你生气走了,留下的烂摊子也只能我们收拾。”温芸小声地说道。
梁斐然回来并不是为了听这几个人碎碎念的。
指尖慢条斯理地划过自己的长发,眼睛都懒得抬。
梁锦年冷哼一声:“两个高管,赔了几千万,什么金色降落伞协议,要我说就是霸王条款,挖回来人还要学国外那套,公司一个月净营业额多少钱啊,多签几个我看都被公司都赔出去了。”
【也许你把你用来花天酒地的时间多用来学学金融,就知道什么叫金色降落伞了】梁斐然在手写板上写到。
“你!”梁锦年刚想回嘴,突然想到了一些少年时的恐怖回忆。
他对梁斐然是有点怕的,这个女人看上去冷静,可做事极狠。
“我花天酒地,要不是我,兆信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梁锦年得意地冷哼一声。
“行了行了,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梁锡雄明明自己也不爽,还要故作大方。
借着温芸和梁锦年的嘴说出来,敲打梁斐然,同时他还要当好人,表现得很大度,不和女儿计较的样子。
梁斐然冷冷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梁家父子,梁锡雄没反驳梁锦年,难道梁锦年真的结识了什么厉害的人物?
“是我不好,说了家宴不谈公事,”温芸的目光温柔地转过来,“对了斐然,上次和你说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你可以去签字了。”
温芸大概是很满意梁斐然主动离职,原本说要几个月才能修好的墓地,突然就竣工了,甚至主动让梁斐然去签字,交还转移去其他地方安置的骨灰。
梁斐然点点头,其实温芸不知道,苏清晚弥留之际对梁斐然说过,把自己的骨灰撒向大海,千万不要葬在梁氏家族墓地。
所以梁斐然早早就换出了母亲的骨灰,按照她的遗愿撒向大海,也亏得梁家根本无人在意已经死去失去利用价值的苏清晚。
所以当初温芸要挟她,她也不过是顺势脱离兆信而已。
梁锦年双手环抱在胸前,恰巧露出了腕表。
刚刚进门时,梁锦年就在摆弄这块表,新款的理查德米勒。
不太像梁锦年的品位,梁锦年受温芸教导,一向喜欢那些镶金带钻的金属表,恨不得表带都是纯金的。
这款倒是符合年轻女孩的审美。
见梁斐然的目光落到自己表上,梁锦年冷哼一声:“看什么,这可是我女朋友送我的礼物。”
能送得起理查德米勒的,港岛应该不多。
难道这次做高兆信股票的是……
梁斐然在手写板上写道:“听说容家最近在投建卫星信号塔,为此还牺牲了一块沿海的地皮,得不偿失。”
梁锦年见梁斐然主动提起容家,还不懂装懂,马上来了兴致要指点她:“你懂什么,建信号发射塔是为了垄断之后的运营,这里面利润可比盖楼厉害得多……”
梁锡雄咳嗽了一声:“好了,说了吃饭不谈公事。还有,锦年以后餐桌上少说话,多听别人说,贵人语迟懂不懂?”
梁锦年马上坐正,然后点点头:“好的,爸爸。”
梁斐然看了眼不动声色的梁锡雄,难道梁锦年真的交往了容家小姐?
梁锦年这样的草包,对于容家目前的规划居然有所了解,难道给兆信注资的真是容?
如果容家真的参与进来,梁斐然的眉头一点点皱紧……
不行,她还需要更多消息才能判断。
梁斐然的目光从梁锡雄、温芸、梁锦年身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到了南音身上。
想要报复梁家,也许这个小嫂子能为她所用。
梁斐然的视线停留在一直很安静的南音身上,她坐在梁斐然对面,低着头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刚机车飙得很拽,现在倒是安静得像只兔子。
梁斐然很好奇,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梁锡雄刚刚拦住了梁锦年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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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的话,现在又不得不尴尬地找个话题闲聊。
“你现在还和那个沈婧雯混在一起?她虽然有钱,但是来路不正,外面都传她是弑夫争产的捞女,你还是少和她来往。”梁锡雄看不惯那个沈婧雯,什么也不做,莫名其妙继承大笔遗产,真是令人嫉妒。
听到沈婧雯的名字,南音忍不住抬起头打量梁斐然,她还记得宴会上梁斐然不顾个人安危想返回礼堂营救沈婧雯,还有那天在车上,梁斐然也是第一时间护着她。
还有更早以前,反正无论怎样,梁斐然似乎永远会选择沈婧雯。
可她调查下来,沈婧雯居然是已婚身份,巨额财产也是前夫遗留,梁斐然到底喜欢沈婧雯什么呢?
突然,南音脑海里冒出一个词,人/妻。她知道有一类人,有特殊的癖好,难道梁斐然也是?
南音的目光像蛇,沿着梁斐然拿起笔的手指攀爬,最后停留在无名指那颗小痣上。梁斐然难道真的也有那种隐秘的癖好?
梁斐然在手写板上写道【她不是那样的人,那些都是没有根据的谣传,是无稽之谈。婧雯是很单纯的人】
如果沈婧雯真的那么有本事,就不会在遗嘱公布后被前夫家人关进疗养院,她们俩也不会认识。
当然这些也没必要说给梁锡雄他们听。
可南音听到梁斐然的回答却很不满意,梁斐然在替沈婧雯说话。
她居然为了沈婧雯愿意写这么长的一句话。
沈婧雯到底有什么魅力?难道就因为她年龄大,又是别人的老婆吗?
南音突然想到了什么,故意用公筷夹起一块肉放进梁锦年面前的碟子里:“锦年少爷,吃菜。”
梁锦年嘶了声,稀奇了,南音平时看到他都是能躲就躲,今天居然主动给自己夹菜。
之前他看这女孩生得着实漂亮,也确实动了点心思,但温芸极度不满意,认为女朋友也好、老婆也好,必须选对他事业有助力的,他这才歇了心思。
今天这南音是怎么了,居然主动起来。
可是怎么夹了一块这么肥的肉,梁锦年看着那块肉食欲全无:“行了,宝贝,你自己吃吧,哥哥吃饱了。”
南音点点头,再转过身时就发现梁斐然的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
南音连忙低下头,好似被梁斐然看到什么窘态一般垂下眼帘。
没过三秒,南音就感觉自己的小腿一痛,像被猫咪的尾巴抽了一下……
11. 第 11 章
南音规矩地把腿又往回收了收。
没过三秒小腿又被鞋尖蹭了下,南音抿抿唇故意弄掉餐巾,然后低下头去捡。
“怎么回事。”梁锦年注意到南音的动作。
南音摇摇头:“没事,餐巾掉了。”
“别捡了,再给你换一块?”梁锦年难得看到南音给他好脸色,花花公子本性发作,讲话都温柔不少。
南音摇摇头,俯下身子去捡掉落的餐布。
不知道梁斐然是故意还是碰巧,红底的CL刚好踩住了南音掉落的餐巾。南音轻轻扯了下,没扯动。
南音用手指轻轻戳了下梁斐然的脚踝:“家姐,踩到了。”
坐在对面的梁斐然站了起来。
【我去下洗手间。】梁斐然在手写板上写到。
南音捡起餐巾,正好对上梁斐然的眼神,那目光清冷冷地,却又带着钩子一般惹人遐思。
难道梁斐然真的喜欢,人/妻?
“叔叔、阿姨你们慢慢吃。”南音心思已经飞走,也跟着起身离桌。
经过一楼的洗手间没看到梁斐然,南音刚想上楼去找,脑海中倏地灵光一现往花房走去。
冬日万物凋零,只剩花房中还放着不合季节的鲜花,而梁斐然就坐在花房中间的秋千上,手指上夹着细长的香烟。
那一点落日的余辉透过花房的玻璃打在梁斐然脸上,像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侧脸的轮廓流畅又深邃,漂亮地宛如一副中世纪的油画。
浓密如海藻一般的头发也被染上了一层淡金色,南音很想伸手去摸摸,一定是很柔软丰盈的手感。
南音握紧手指,眼底浮上深不见底的占有欲。
梁斐然像猫,高贵的,傲娇的,让人想据为己有的。
惬意地坐在秋千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也无人敢打扰。
容家曾经有人养过这样一只虎斑猫,南音第一眼看见时就很喜欢,可她不敢去要不敢去抢,每次都是趁着没人偷偷去喂。
后来被人发现,故意往猫粮里掺了毒鼠药,可怜的猫咪不会叫,只是用爪子在地上抓挠,痛苦地抽搐着,南音抱着它求救,却换来冰冷的斥责和嘲笑。
所以从那以后,南音知道,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去争去抢,把它据为己有。
还有,在那样东西彻底归属自己之前,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南音上前一步,小声叫到:“家姐……”
梁斐然转头,细杆的浅棕色Cigaronne夹在指尖,她看向南音,眼神专注。
南音见过很多眼睛,充满欲望的,恐惧的,算计的,悲伤的,狂喜的……
可梁斐然不一样,她的眼神犀利,目光却纯粹,她只是看到了南音而已。
就像那晚在丽景,南音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投怀送抱的消遣,诱惑着梁斐然和她发生些什么。
也许真正得到后就会对梁斐然祛魅吧。
但梁斐然拒绝了她,南音觉得自己用错了套路。
所以在出逃时故意伪装成受到惊吓的样子,当梁斐然拉着她在酒店的长廊里逃生时,南音突然爱上了那种有人挡在身前,被保护被照顾的感觉。
她想拥有梁斐然。
这只漂亮的猫咪,傲娇的猫咪,她不会让给任何人,她一定会抢到手,她会不择手段地得到她。
南音那双蜂蜜色的浅瞳短暂地放空。
梁斐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突然走神,只是对于这位小嫂子前一刻在自己面前表忠心,后一刻却又奉承梁锦年的态度有点不爽。
梁斐然伸出手拍拍秋千旁边多余的位置。
南音慢慢走过去,然后坐在了梁斐然旁边。
梁斐然换了只手拿烟,避开了和南音接触的方向,抬抬眉,意思问南音是否介意。
南音摇摇头,偷偷打量那根漂亮的全棕色细杆香烟,眼睛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好奇,就像那晚看到梁斐然的重工戒指一般。
梁斐然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烟盒,递给南音。
南音没接,低下头握住梁斐然的手腕,就着梁斐然的手吸了一口。
饱满的唇珠压上了梁斐然咬过的过滤嘴,长发垂下扫过梁斐然的大腿。
梁斐然眉心微皱,这小嫂子似乎不怎么懂避嫌。
“咳咳……”下一秒南音就咳嗽起来,咳得惊天动地。
梁斐然迅速在烟灰缸里熄灭了烟,原来她不会抽烟。
想拍南音后背的手在快碰到时又收了回来,只是伸手挥散了烟雾。
南音咳出了眼泪,双颊泛着红晕。
梁斐然掏出手帕递给她,南音没接。
“咳,我怕我用过你就会扔掉。”南音用手背抹掉眼泪,“这个挺贵的,用坏我赔不起。”
【想要就送给你。】
“上次你说戒指送给我,可后来你还是扔了,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南音小声地控诉道。
【你在我面前这么多话,怎么讨好梁锦年时那么不会说。】
南音愈发觉得,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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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然一定有人/妻情结,那晚在丽景,她都没这么多话,今天居然和自己开玩笑了。
“我奉承他是我借住在这,不得不做,”南音落寞地笑笑,“并不是我想做,唔走心嘅。”
【不想做却还是做了,不是吗?】梁斐然不想看到南音讨好梁锦年的样子。
南音打量着梁斐然,梁斐然的眼神很冷,刚刚开玩笑时那点热忱散去,大概是觉得她有手有脚,却偏要依附男人而活,亦或是刚刚对她表明立场,现在又在讨好梁锦年感到不满。
南音想起梁斐然叫她小嫂子时的恶劣,这女人真的很像猫,不开心就要亮出爪子,非要挠她一下报复。
南音被梁斐然这一爪挠得心痒,尤其是梁斐然低垂着眼睛冷漠看人的样子,真的好顶。
“我说过站在你的立场上,你不相信我。”南音故意装作委屈的样子,楚楚可怜地看着梁斐然。
【别装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能在梁家上桌吃饭,对梁锦年没有助力还能让梁锡雄和温芸容忍她的存在,这位小嫂子果然和她第一眼的印象一样。
段位不是一般的高。
【你有讲过真话吗?】
南音敛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蜂蜜色的眼睛带着一种无机质冰冷,让人联想起蛇类:“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没有骗过你。”
梁斐然微微侧过脸,打量着南音。
【梁锦年和容家小姐的事是真的吗?是我知道的那个容家吗?】
南音点点头:“是真的,这次兆信股票大跌,大量买入兆信股票稳定股价的也是容家。”
【梁锦年会成为容家的女婿?】
南音想了想:“这很难说,那位容小姐和梁锦年约会时都是梁锦年出去,我不太知道细节。”
【好,我知道了,你出来太久该回去了。】梁斐然的性子也和她薄凉厌世的长相一样,用完就扔。
但南音还没拿到今天的战利品。
梁斐然,好难搞定,家族里安排的人际关系学课里为什么不讲讲怎么搞定猫系高冷女。
南音眨眨眼睛,看着梁斐然手上那包棕色细杆烟。
梁斐然注意到了南音的视线,晃了晃手中那盒细杆烟。
【要这个?】
南音蜂蜜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肯定地点点头。
梁斐然站起身,理了理长发,然后把烟盒装进口袋,修长的手指在南音眼前晃晃,然后拿走了南音握在手里的手帕。
【不给。】
12. 第 12 章
“Faye!”南音模仿沈婧雯的语气呼唤梁斐然。
梁斐然回头,有些不解地打量南音,然后用手语表示【不要学她。】
说完摆摆手,只留给南音一个背影。
南音咬着嘴唇看着梁斐然离去的背影,好像还能闻到梁斐然身上的那股特别的香味。
HenryJacques的downtoheart,前调的馥郁花香已经散得差不多,只留尾调的鸢尾白茶木质香气,独特又霸道。
压住了花房里所有花的香气。
南音在自己的房间里摆满了这个香水,却怎么都不是梁斐然身上的味道。
梁斐然很会挑,这香气很符合梁斐然的性格,傲娇的高岭之花,却又有着坚韧不拔的心性,对了还睚眦必报。
只是因为她给梁锦年夹了个菜,就非得给她脸色看,烟也不留给她了,说好送她的手帕也拿走了。
南音坐在原地,用脚勾着地面荡了几下秋千。
放空的蜂蜜色眼瞳有几分失焦。
挂在项链上当作吊坠的戒指被南音勾出来,用牙齿咬住,舍不得用力,只虚虚咬着。
梁斐然,梁斐然......
真的是很难讨好的一个人。
南音突然停了下来,手腕微微一勾,从袖口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正在震动的电话。
“家主,是,在梁家,一切都照您的吩咐。”
电话那边的人又说了些什么,南音的眼神瞬间凝重:“这周回本宅吗,好的,谨遵您的吩咐。”
南音挂上电话。
丽景酒店的事情过去已经半个月,枪手早在第一时间就被送往容宅调查。
这次回去,肯定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
容家现任家主容争流掌权二十多年,近来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可至今容家下一任家主还未确定。
按照容家的家规,凡是容氏血脉都能争夺继承人的位置。
容争流有六个子女,南音不过是容争流在难民国收养的孤女。
与其说是容家养女,不如说是容争流最忠实的下属,最趁手的刀。
容争流叫她回去,大概是想借她的手敲打某个子女。
容家人都看不起她,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却替家主干着见不得光的脏活,名副其实的“容氏恶犬”。
可容家人又都怕她,因为对比那些衔着金枝玉叶天生就在云端的小姐、少爷,南音一无所有,所以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容争流的命令,就是她信奉的真理。
只是她为了接近梁斐然,恶犬再凶也只能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骗取信任。
南音眸光晦暗,片刻后,那些阴暗的东西似乎都藏了起来,等她再出现在梁斐然面前时,又伪装成了乖巧懂事的样子。
梁斐然和梁锡雄分坐两侧主位,梁锡雄还在不停的絮叨,梁斐然则是满脸不耐烦。
【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梁斐然站起身。
梁锡雄总怕梁斐然待得时间不够,到时小报又编出不欢而散的什么传言。
左瞧右瞧,温芸和梁锦年都不受梁斐然待见,只有南音算外人,按照梁斐然的性格,如果南音挽留,梁斐然多少会给些面子吧。
梁锡雄用拐杖敲地,对南音说:“急什么,再给你家姐乘碗汤,喝了再走。”
南音局促地站起来,看向梁斐然。
不似刚刚在花房中的放松调皮,带着拘谨的怯意看向梁斐然。
梁斐然手心下压,是示意坐下的动作。
南音看看梁锡雄,又看看梁斐然,盛汤也不是,不盛也不是。
梁锦年冷笑一声:“盛汤啊,傻站着干什么。”
南音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梁斐然。
梁斐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晾着南音,直到她看到南音始终站着,过了一会儿还是给了她一个台阶,皱着眉用手语说到【泡杯茶吧。】
南音马上转过身:“梁伯伯,姐姐说她不想喝汤,可以喝茶。”
梁锡雄点点头:“那你去泡茶吧。”
说完还使了个眼神给南音,示意她多花点时间。
“喝完茶再走吧。”梁锡雄算算,再喝会茶,时间也差不多,狗仔肯定也拍得差不多了。
南音在厨房待了一小会,然后端了一杯茶出来,颜色很深,看不出是什么茶。
但端给梁斐然时,蜂蜜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藏着期待,却又在梁斐然接过时,装作不在意地避开视线。
梁斐然原本放在手边没喝,只是架不住南音的视线瞟了好几次。
梁斐然还是喝了一口,这才发现,南音泡的是红糖姜茶,甜而不腻,微微辣口,还有一点回味,可能是放了陈皮。
见梁斐然喝了,南音的眼睛很亮,满脸期待,好像等着梁斐然发现什么。
梁斐然放下红糖姜茶,片刻后,陈皮独有的回甘在口腔里蔓延,梁斐然又喝了一口,是她喜欢的味道。
南音微微低下头,但眼睛却依旧偷偷看向梁斐然,尤其每次梁斐然喝茶时,那个偷瞄的动作会更明显。
梁斐然有点搞不懂她,不喝要盯着,喝了还要盯着。
梁锦年注意到了南音的偷瞄,以为南音偷偷在茶里加了料,他小时候就经常这么对梁斐然。
南音这小姑娘,还挺会呢,该不会是暗恋他,因为梁斐然怼了他,暗暗为他出气吧,梁锦年得意地摸了下鬓角。
梁斐然不解地看向对面的南音,不明白南音在看什么。
【有事?】梁斐然手语。
梁锦年看不懂,以为梁斐然在质问南音,马上侧过身,胳膊搭在南音的餐椅靠背上,一副保护的姿态:“梁斐然,南音胆子小,你有什么冲我来。”
梁斐然放下茶杯,皱着眉看梁锦年莫名其妙的动作,怎么帕金森还会传染吗。
梁锦年像开屏的孔雀,护在南音面前。
看着眼前这幅景象,梁斐然再次意识到,南音和梁锦年之间,确实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令人憎恶。
南音看着梁斐然面色愈发不佳,生怕等下她走了就问不出结果,抢着问到:“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姐姐,这个味道你喜欢吗?”
说完有些忐忑地看向梁斐然,眼神中满含期待,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梁斐然却觉得这一家子,戏都很多,令人心烦。南音也是一样,不过是一个摇摆不定寻求倚靠的莬丝花罢了。
想知道的信息差不多了,在待下去,也不过看他们演戏。
但南音似乎执着地想知道一个答案,一直盯着梁斐然。
梁斐然不耐烦地摇摇头,【不喜欢,太甜了。】
瞬间,南音眼睛里涌起了一点泪雾,好似期待了很久的礼物被取消了,又像等待了很久的执念破碎了一般。
有那么几秒,梁斐然真的觉得眼前的南音似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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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
演技真好,但没必要。
梁斐然懒得再应付这一家子,直接在手写板上写到:“我走了,你们一家人慢慢吃。”
梁斐然拿起外套,转身离去。
只剩南音坐在餐桌上,怔怔地看着那杯红糖姜茶。
梁斐然居然忘了,她忘了,她说过会永远记得的,她说过的......
可现在呢,她忘了,她的身边有了其他人。
沈婧雯可以和她一辆车,可以和她吃同一盘水果,可以叫她Faye,是梁斐然危险中也要回头去救的人;还有那个秘书elina,和她同进同出,是她的心腹,甚至出入梁宅也会陪伴在身边,是她不会舍弃的人。
可自己呢,南音紧紧咬住嘴唇。
沈婧雯可以,elina可以,凭什么她们都可以,只有自己不可以,连叫一声Faye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叫她梁小姐。
“我讨厌梁斐然,这个世界上我最恨她!”南音倔强地抹了下脸。
恨她不记得自己,恨她不够看重自己,恨她不相信自己......
梁锦年一看,心都软了,更加确认这位寄人篱下的故人之女是偷偷暗恋自己。
“南音,我真感动,没想到你......”梁锦年话说到一半,刚想去搂南音肩膀,南音瞬间起身,连衣裙上的装饰链刚好抽到梁锦年的手。
梁锦年伸着手疼得哎呦一声。
南音好像没听见一样,转身就走。
梁锦年看着南音的背影,摸摸手上的红痕:“啧,她怎么还走了呢。”
梁锡雄敲了下拐杖:“既然你和容小姐已经定下关系,以后在男女关系上要注意。我也累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估计明天八卦杂志就会登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梁锡雄差佣人把山下书报亭的所有八卦杂志都买上一本,结果没有任何一家小报报道梁斐然回梁宅吃饭的事,梁锡雄气得要休克。
在梁宅跺脚大骂狗仔无德,天天蹲点,偏偏重要的不拍,只会拍些鸡零狗碎。
“南音呢,怎么不见她出来。”梁锡雄平时生气,除了温芸之外,倒是南音这个小丫头贴心,总会说几句他爱听的话,今天一天都未见到南音。
佣人回答道:“老爷,南小姐说是今天要回家一趟,有点事情处理。”
南音听从容争流的安排,早早就回答容宅。
经过门口安保重重排查,南音才步行走进容宅。
院子里司香师正在焚香,富森红土制成的线香放在香插中,在园林隐蔽的角落散发着幽香。
容争流不喜欢那些有添加剂的人工香气,司香师会和营养师一起,按照容争流的身体情况更换熏香。
管家在客厅门廊前等着南音。
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旧,有种岁月沉淀过后的质朴,灯光昏暗,幽幽茗茗,青砖纸灯,几乎所有家具都是木质的。
看上去不像是手握半个港岛经济命脉的顶豪家族,倒像是山野农夫的居所。
但宅内随处可见的古董、字画,甚至是门口随意在园林中堆放的白奇楠原料,又彰显了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份。
管家小声嘱咐:“南音小姐,老爷还在治疗,今天其他几位也在。”
南音点点头,跟随管家的脚步走向正厅。
正厅的屏风旁,容争流的六个子女分立两侧。
“汪汪,爹地最听话的狗回来了。”
13. 第 13 章
出言讥讽南音的是容四小姐,她的母亲是当红女星,容四相貌酷似母亲,是容争流几个子女中最漂亮的。
“爹地又要派你去咬谁啊?”见南音不回答,容四按着胳膊上的针眼继续嘲讽。
医务人员一边收着医疗箱,一边安静有序地低头离开,几乎没有存在感。
只是走的时候拎着的医疗袋里放着一排排血清。
容争流上了年纪,器官难免衰退,他的医疗团队提出了抽取血清置换以保持年轻状态的医疗方案。
容争流的几个子女,必须定时抽血以供医疗团队为容争流制作血清。
南音不觉得这种方法能不能延缓衰老,它更像是一种威慑,一种警告。
今天刚好是本月的置换日,容争流的六个子女都在,南音猜测,容争流想要借她的手敲打近期蠢蠢欲动的几个子女。
她不想多生事端,容四一贯没什么脑子,像个爆竹一样,一点就炸。
南音没有回应,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笑容。
“真不知道你怎么能笑出来,看到你这做作的笑容就令人生厌。”容四最讨厌南音那张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微笑的漂亮脸蛋,没有情绪,像个设置好程序的玩偶。
“容四,慎言。”说话的是容大少爷,容一的妈妈是名校博士,容貌一般但智商极高,容一也是六个子女里学历最高的。
“大哥,您还没掌权呢,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容六小姐是容争流的小女儿,母亲曾担任容争流的贴身特助,年纪最小却一脸狠厉干练,完全不畏惧几个哥哥姐姐。
和容争流同辈的近亲几乎都死绝了,除了容争流的六个子女外,其余都是旁支。
容家的几个旁支早年被容争流杀伐果决的手段弄怕了,不敢也没能力参与容氏争权,只老老实实辅佐容争流。
无论未来家主之位落入谁手,他们都不会在意,只专心做好自己的事。
容一看着年龄最小的容六,眼神里闪过轻视:“六妹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作业写完了吗?”
南音安静地站在一边,专注地等着门开,对容家几个子女之间的波涛暗涌视而不见。
只是……
自己的笑容有那么虚伪吗,梁斐然也说过不喜欢。
明明是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连嘴角翘起的角度都是计算好的。
明明教礼仪的老师们都说是好看的……
众人鱼贯而入,安静地等待着,并未打扰还在闭眼休息的容争流。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老式挂钟嘀嗒嘀嗒的声音,南音半垂着眼帘安静地站在容争流身旁。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容争流缓缓醒来。
已经快六十的他看上去很年轻,甚至像容一的兄长而不是父亲。
容争流语气温和:“南音回来了。”
南音点头恭敬回复:“是。”
说完南音示意佣人把外套给家主披上。
容争流点点头,眼睛微微眯着:“丽景酒店的枪击案,多亏你机警,不过有件事我很好奇,我的行踪是谁泄露的呢?”
跨年夜,原本应该到场的是容争流,南音只是提前到现场确认安保情况,当时容争流正在前往丽景酒店的路上。
枪手袭击时,错把站在南音身边的人当成了容争流。
南音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制伏了枪手,当时因为不知道现场是否还有枪手同伙,南音才将计就计,随着人流撤离现场。
容争流的目光从几个子女脸上一一掠过,接着挥挥手。
身边的保镖迅速领命,片刻后带上来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物体,一股浓重的血腥混着排泄物的味道弥漫整个房间。
容争流的六个子女都低着个头,没有一个敢看容争流的眼睛。
胆子小的吓得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人小胆子却大的容六嫌恶地往后站了站,不想让那些污血沾到自己。
南音的脸上带着一点微笑,似乎对那些鲜血都视而不见,她用鞋尖踢踢那人,语气温和:“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似乎是被打怕了,颤抖着伸出手,指向容四。
容四噌地一下站起来:“指谁呢,胡说。”
南音依旧笑着,似乎早已知晓这个答案。
容四恍然大悟,指着南音:“是你,是你诬陷我!”
容四跪地膝行到容争流腿边:“爹地,真的不是我,爹地,你相信我。”
容争流没说话,其余几个兄弟姐妹也低着头不敢说话,可额头上的冷汗出卖了他们的紧张。
容四又是磕头,又是发誓,容争流依旧无动于衷。
南音也微笑着站在容争流身边一言不发。
容四双眼通红地看向南音:“南音,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记恨我总是针对你,所以伺机报复,你想要我的命。”
“爹地,肯定是南音陷害我的,她恨我不肯把猫送她。她恨我关她进疯人院,就是她报复我!爹地,你要相信我。”容四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在为自己辩解。
南音嘴角微弯,平静而又冷漠地看向容四。
真可惜啊,明明容四能用这机会咬出一个,或者干脆连带着污蔑其他几人,拉所有人下水,怎么就想不开偏偏往自己身上绕呢。
南音想想小时候,明明他们都是上同样的课,好像只有容四一点脑子都不长。
她难道看不出来,枪手背后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容争流想借着这件事敲打谁,又想借着这件事除掉谁。
容四涕泪交下:“大哥,大哥救救我,真的不是我。二姐,小妹,你们说话啊。”
众人面色各有精彩,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容四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不甘地嘶吼道:“好好好,你们是铁了心要我当这个替罪羊是吧!”
接着她看向南音:“还有你,最坏的就是你这个贱/人,你笑什么,我最讨厌你那做作的笑容,虚伪肮脏,在这种地方你还笑得出来,你以为只要做他的走狗就能……”
容争流眉心微蹙,南音走上前低头看着容四,抬起手直接就是一巴掌:“四小姐不太清醒呢。”
容四被打得头偏到一边,嘴角渗出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
容争流站起来,拿出手帕,慢慢走到容四身前。
一手托着容四的脸,一手轻轻擦掉眼泪。
容四吓得一动不敢动,浑身颤抖。
“没做就没做,哭什么。”容争流擦干净容四脸上的眼泪,“我老了,你们如果有本事从我手里拿走容氏,我也乐得轻松。”
容争流拍拍容四的脸蛋:“爹地相信不是你。”
容四颤抖着身体,只觉得容争流的手很冷,让她浑身发抖,后背发凉。
容争流语速很慢:“四丫头,你知道为什么容氏的家徽是荆棘杜鹃?”
容四点点头:“因为...因为容家初代家主有勇有谋,以家奴之身顶替主家,打下容氏昌盛基业。”
容争流点点头:“你说对了一半,鸠占鹊巢乘势而起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我们容家得高人指点,阴宅建在鲸吞地,乃中土五立之地,聚四方之财富甲天下之运。可这风水局物极必反,容氏几代都人烟稀少子嗣凋零,后来是你们的曾祖父效仿杜鹃托婴,把容家子女寄养在运势强的富人之家,借他们的命数,这才有了我容家近百年的繁荣。”
容争流缓缓转身:“可惜啊,不知是不是你们养在别人家久了,起了异心,居然和自己的父亲离心,还想暗杀自己的父亲。”
几个子女瞬间双膝跪地,颤声说道:“父亲,没有,绝无此事。”
容争流没回答:“有或没有,我不想再追究,我说过,有本事就直接从我手上抢走容家。”
容争流慈爱地看向南音,再看向几个跪在地上的子女:“这次叫你们回来是有其他事宣布。我已经正式收养南音,以后不要再叫她南音了,她是容七小姐,容隐。”
容争流的几个子女都不敢说话,只低垂着头,不敢显露神色。
南音成了容隐,是不是意味着,她也能享有继承的权利?
南音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没什么变化,既没有特别开心,也没有诚惶诚恐,只是按照主仆的礼仪鞠躬说道:“谢家主。”
容争流点点头,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以后叫我父亲就好。这个人送去警局吧,背后是谁我已经不想追究。”
南音挥手,保镖将那人带离。
容争流叹口气:“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容隐留下。”
容家的几个子女离去,南音恭敬问道:“家主还有什么吩咐。”
容争流看着南音有些感慨:“没想到我生了六个儿女,却不如收养的孩子孝顺。你操作兆信股票获利的钱自己留着就好,不用上交。”
南音摇摇头:“南音现在的一切都是家主给的。”
容争流很喜欢这句话,现在容家的一切,他子女享受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容争流叹口气:“南音,你如果是我的孩子多好,我有六个子女,却挑不出一个继承人,他们甚至不如你对我忠心,你看到他们害怕的样子了吗,这件事看来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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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止一个。”
南音没说话,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他们太安逸了,安逸到已经想拧成一股绳来对付他们的父亲。”容争流站起身,手压住了南音的肩膀。
南音明白,容争流让她改名给她新的身份,并不是真的什么父女情,而是希望她的加入打乱现有的局面,就像是鲇鱼效应,而她就是那条被投入沙丁鱼群中的鲇鱼。
容争流看着南音,像看着一幅得意的作品:“兆信股份的事情,办得很漂亮,但是我给你的另一个任务呢?”
南音沉声答道:“梁斐然和梁家三人关系并不好,我很难有机会接近她。不过家主放心,兆信早晚是容氏的囊中之物。”
容争流点点头:“嗯,梁锡雄也算是自作自受,可惜啊,有梁斐然这么优秀的女儿却不培养,反而沉溺于小情小爱,溺爱无能的儿子,目前我们持有的股票已经足够,你安排的人也控制住了梁锦年,倒是梁斐然那边,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南音点头,她从来不会对容争流的吩咐有任何异议。
容争流拿出怀表看看时间:“行了,我约了青龙王谈事情,你去忙吧。”
“是。”南音行礼后转身离开。
走过屏风,管家正好带着青龙王进来,南音双手合十朝青龙王行了佛礼。
这青龙王是潮汕人,在泰国得了真传,颇有些神通。近几年,容争流经常见他,也很相信他。
南音其实一直有个怀疑,为什么容争流这么关注梁斐然。
不可能只是因为欣赏梁斐然的投资天赋?还是说又和容争流迷信的玄学有关?
南音见管家离开,索性放慢了脚步隐匿在暗处。
青龙王先是焚香祷告了一番,容争流也配合地一起跪拜祷告。
接着容争流似乎说了些什么,南音没太听清,倒是青龙王的声音很大。
“容施主,您已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食神制杀命格,又何必追求极致!”
容争流说了些什么,南音听不清。
但青龙王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您给我看的那个八字确实不错,是极为罕见的杀印相生,这种命格形成条件极为苛刻,但是有一点很重要,日主必须身弱,但我细查,此女就败在身强。”
又是一阵交谈,青龙王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啊,好啊,这是上天的安排啊,幼年丧母,父亲不睦,又身有缺残,这是成格了呀!是否有照片,让我看看面相。”
“好啊,好啊,清贵内敛,眼中却又暗含野心,的确是一等一的好面相,只是……”
南音眉头紧皱,不会在说梁斐然吧,母亲早亡,又不得父亲宠爱,突发性耳聋后至今听力未恢复,而且梁斐然现在一句话都不说,明明她会说话的,嗓子也没问题……
南音还想再仔细听,但身后突然有规律的脚步声传来,大概是有佣人往这个方向过来,南音只得迅速离开。
梁斐然的命格如果真是青龙王说的那样,那容争流又要用这个命格做什么?
南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到反应过来已经骑着机车到了梁斐然住的地方。
梁斐然回国后就一直住在离市中心不远的一处小别墅。面积不大,但安保不错,周围邻居也大都很低调,互不打扰。
南音站在对面高层的落地窗前,刚好能看到别墅的花园。
今天梁斐然家里似乎有客人,花园门口停了车。
南音认识那辆车,SilverSpirit,沈婧雯的车,上次就是这辆车带走了梁斐然。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缠着梁斐然,简直阴魂不散。
南音觉得烦躁,又生出一种只有自己知情的孤独感,沈婧雯就算在梁斐然身边又如何,什么都不知道。
多年的养育之恩和对容争流刻在骨子里的畏惧让南音很矛盾。
不然自己把梁斐然藏起来,藏到漂亮的豪华的房子里,每天给她换各种漂亮的衣服。
这样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她不就安全了。
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南音甚至现在就想去装修房子……
啊,先要解决沈婧雯这个累赘。
“阿气!”沈婧雯连打了两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骂自己。
【冷】梁斐然一边翻着文件一边问道。
沈婧雯摇摇头,拽了张纸巾擦擦鼻子,指着文件上的住址信息说道:“奇怪,你们家原来的佣人都找不到了,中介公司提供的地址都是假的,就好像有什么人在故意隐瞒他们的踪迹。”
14. 第 14 章
青龙王先是焚香祷告一番,容争流也配合地一起跪拜祷告。
接着容争流似乎说了些什么,南音没太听清,倒是青龙王的声音中气十足。
“容先生,您已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食神制杀命格,又何必追求极致!”
容争流说了些什么,南音听不清。
但青龙王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您给我看的那个八字确实不错,是极为罕见的杀印相生,这种命格形成条件极为苛刻,但是有一点很重要,日主必须身弱,但我细查,此女就败在身强。”
又是一阵交谈,青龙王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啊,好啊,这是上天的安排啊,幼年丧母,父亲不睦,又身有缺残,这是成格了呀!是否有照片,让我看看面相。”
“好啊,好啊,清贵内敛,眼中却又暗含野心,的确是一等一的好面相。”
南音眉头紧皱,不会在说梁斐然吧,母亲早亡,又不得父亲宠爱,突发性耳聋后至今听力未恢复,而且梁斐然现在一句话都不说,明明她会说话的,嗓子也没问题……
南音还想再仔细听,但身后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大概是有佣人往这个方向过来,南音只得迅速离开。
梁斐然的命格如果真是青龙王说的那样,那容争流又要用这个命格做什么?
南音思绪混乱,等到反应过来已经骑着机车到了梁斐然住的地方。
梁斐然回国后就一直住在离市中心不远的一处小别墅。面积不大,但安保不错,周围邻居也大都很低调,互不打扰。
南音站在对面高层的落地窗前,刚好能看到别墅的花园。
今天梁斐然家里似乎有客人,花园门口停了车。
南音认识那辆车,SilverSpirit,沈婧雯的车,上次就是这辆车带走了梁斐然。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缠着梁斐然,简直阴魂不散。
南音觉得烦躁,又生出一种只有自己知情的孤独,沈婧雯就算在梁斐然身边又如何,什么都不知道。
多年的养育之恩和对容争流刻在骨子里的畏惧让南音很矛盾。
不如把梁斐然藏起来吧,藏到漂亮的豪华的房子里,每天给她换各种漂亮的衣服,带各种漂亮的珠宝首饰。
要买那种细细的腰链,坠在梁斐然的腰上,走路就会晃。
还有她手指上那颗小痣,用刻有自己名字的素圈盖住。
每天睁开眼睛,梁斐然就在身边,每天回去,梁斐然都在家里等她。
所有人都找不到梁斐然,自己会保护好她,像保护心脏一样。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南音甚至现在就想去装修房子,打一条细细的漂亮的金链,绑在梁斐然脚踝上。
上次踩自己,这次她可以跪下,让梁斐然踩个够。
金子密度不够,大约要合金……
啊,先要解决沈婧雯这个累赘。
“阿气!”沈婧雯连打了两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骂自己。
【冷】梁斐然一边翻着文件一边问道。
沈婧雯摇摇头,拽了张纸巾擦擦鼻子,指着文件上的住址信息说道:“奇怪,你们家原来的佣人都找不到了,中介公司提供的地址都是假的,就好像有什么人在故意隐瞒他们的踪迹。”
之前梁斐然回到梁宅时就觉得奇怪,梁家几乎所有的佣人都换过了。
再加上温芸戴的那条项链,她很确定,那是母亲的项链,即便改换了镶嵌方式,梁斐然也不会认错。
那些失踪的佣人隐藏着什么秘密?苏清晚真的是病死的吗?
当时她年纪小,又被梁锡雄控制,很多疑点都被掩盖。
“你放心,明着查不到还有暗的,温芸和梁锡雄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这些人全弄死或者弄消失吧。”
梁斐然点点头。
【如果这些佣人中有人知道什么,想要堵住他们的嘴,更有效的应该是贿赂,给钱比杀人要简单得多】
【派人去大澳的赌场查查,没有比赌场更刺激更容易挥霍的地方了】
“嗯,好的,我马上安排。”沈婧雯点点头,又想到两人一起做的生意,“对了,公司的执证已经下来,恭喜啊,梁老板!”
离开兆信后,梁斐然不再隐藏实力,迅速成立了清湾商贸,数字化模拟信号势在必行,基站建设这一块已经分不到蛋糕,但梁斐然不想放过这个风口。
沈婧雯带回来的流动电话在港岛还未普及,梁斐然想成为这个品牌的独家代理。
当然如果有机会,在模拟讯号运营上分一杯羹,就更好了。
梁斐然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多次派代表去欧洲洽谈独家代理权。
沈婧雯作为股东,飞到欧洲,包机把那几个欧洲佬带到港岛实地考察。
那群欧洲佬,本身就有肤色歧视,总是觉得亚洲人财力实力都一般,这次来到港岛考察也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但论起装,又有谁能和港人媲美。
私人飞机要确认航线,提前预约上报,但直升飞机低空直飞管束较少,几个欧洲佬刚下飞机就又上了直升机。
原本以为合作方是在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才要搭乘直升机,没想到直升机直接停在了市中心大厦顶楼的停机坪。
几个欧洲佬看得瞠目结舌,梁斐然按照沈婧雯的要求,穿了一身超季秀款,往那一站,跟画报模特一样。
“moviestar?”
欧洲佬们以为是什么电影明星,得知这位便是邀请合作的梁总后,一脸的不敢置信。
又看到梁斐然挂在耳上的助听器,说话的态度都温柔了不少。
但梁斐然心知肚明,白人骨子里还是看不起有色人种,与其去和他们辩论,不如直接财力碾压。
合同梁斐然是早早就准备好了,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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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条件也是双方互惠的,只是欧洲佬们更倾向于合资公司而不是港人独资。
再加上梁斐然的公司资历尚浅,难免落人口舌。
欧洲佬们不拒绝,却也没马上答应梁斐然。
梁斐然心知肚明,这是好处没拿够。
直接安排了游轮出海,在公海上赌牌,既合法又不受限制。
光是欧洲佬不够热闹,沈婧雯还把清湾潜在的合作伙伴都请了过来,又邀请了当红明星、歌手现场演艺。
诡异的是,梁锦年的秘书居然联系了elina,说想要两张船票,参加这个party。
elina不知道该不该回绝,请示梁斐然。
梁斐然直接拒绝了。
没想到梁锦年直接给梁斐然发了email,说会带女朋友容芷晴一起出席。
后面干脆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如果梁斐然不同意,想必未来这个品牌线电话的信号一定很差。
梁斐然看了只觉得好笑,这种小学生之间放狠话的语句,居然是出自一个公司的运营者之口。
梁斐然果断拒绝,拒收邮件,把梁锦年的账号也顺手拉黑。
到了登船那日,梁斐然和沈婧雯先行登船做准备。
没想到,刚上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混在身着晚礼服的明星中,倒是比旁边的新晋港姐更顺眼几分。
沈婧雯顺着梁斐然的目光看去:“诶,这个不是那晚上和你一起躲在房间里的女生?她也是明星吗?”
梁斐然摇摇头。
“那是选美出身?那这么好的条件没进前三?”沈婧雯觉得这个女生长得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她是梁锦年的人,梁锦年养在老宅的金丝雀】梁斐然写到。
“诶?”沈婧雯不敢相信,“梁锦年的女朋友不是姓容吗,那这个?”
沈婧雯突然反应过来,接着一脸恶心的表情:“脏死了,那她那天接近你故意的?还是梁锦年安排的?你等会儿,我去把她赶出去。”
话音刚落,沈婧雯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各位,麻烦出示下邀请函,换取通行手环。”沈婧雯拿着一堆定制的清湾标志的手环往人群去,故意地指向南音的方向,“你的邀请函呢?”
南音微微转过身,出示邀请函。
沈婧雯皱眉核对身份信息:“这位小姐,这上面的身份信息和你本人不符啊,我怀疑你冒用他人邀请函,对不起,请你下船。”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南音身上,南音歪着头看向沈婧雯:“不好意思,麻烦您再审核一遍,我很确信这就是我的邀请函。”
沈婧雯直接把邀请函往海里一扔:“我说不是就不是。”
南音笑容依旧,眼神狠厉,刚要对峙,余光看到梁斐然走过来,刚刚要吞掉沈婧雯的气势陡然一变。
瞬间,那双蜂蜜色的浅瞳波光粼粼,似有水光马上要溢出。
15. 第 15 章
梁斐然走过去,在手写板上写到:“婧雯,你先去看看宾客名单有没有问题,门口的安保不一定能认出所有人,还需要你在场。”
沈婧雯看梁斐然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她这好友被狐狸精迷住了。
“我不去,要去你去,安保呢?把来历不明的人带下去。”沈婧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满脸好友被狐媚子迷惑的愤恨。
南音愈发楚楚可怜,下唇都被咬的泛了白,期待地看着梁斐然,似乎只能依靠她一样。
沈婧雯用力拽了下梁斐然:“痴线啊你,看不出她在装吗。”
梁斐然揉揉沈婧雯的头,用手语说到【我有分寸,你去忙正事。】
沈婧雯怒气冲冲地走了,边走还边回头叹气。
南音看着沈婧雯离开的背影,眼神中满是阴冷,像躲在暗处的毒蛇,后缩着脖颈,等着咬人。
可当梁斐然看向她时,那双蜂蜜色的眼睛里只剩下无辜。
在场没有会手语的,梁斐然直接用手语问南音【他让你来的?】
南音点点头又摇摇头。
然后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说到:“他让我来,但是也是我自己想来的。”
【不是说站在我这边吗,怎么又替别人做事?】梁斐然还是一贯没什么表情的高冷样子,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高兴。
比起南音比划手语时丰富又带点可爱的面部表情,梁斐然是罕见的几乎不会配合任何口型及表情,只是单纯地用手势和动作来表达想说的话。
她好像很抗拒说话,为什么呢?
要不是怕暴露身份,南音其实很想问问梁斐然。
明明那时候在青山疗养院,梁斐然虽然听不到,可是还会说话,发音也很正常,只是声音大小控制不好。
突发性耳聋并不会有器官的器质性病变,而且梁斐然不是先天聋哑,为什么现在连张嘴都不愿意呢?
南音的思绪越跑越远,在梁斐然看来就是这位小嫂子又走神了。
琉璃一般的蜂蜜色眼睛失去焦距,呆呆地看着自己,看上去很像某种时刻会露出的表情。梁斐然微微皱眉,不想承认有那么一秒,她真的想让南音瞳孔失焦。
不远处几个受邀上船表演的明星好奇地看着这边,梁斐然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
无论男女都会被吸引,甚至更吸引女性,特别是有时候,眼神一对上,就知道对方也是。
梁斐然刚想领着南音去安静的地方再谈,一个穿着红色抹胸礼服的娇小美女就走了过来。
“梁小姐,您好,我是嘉和影视的叶敏敏,谢谢您邀我上船,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么豪华的地方。”叶敏敏大方地伸出手。
梁斐然微微点头,也礼貌地伸出手。
叶敏敏在握手时贴近梁斐然耳边小声说到:“梁小姐,我真的很喜欢您,如果您需要女伴,看看我吧,好吗?”
南音看着那个叫叶敏敏的小明星握住了梁斐然的手,然后越靠越近,踮起脚尖嘴唇都快贴上梁斐然的耳朵。
南音原本微弯的嘴角渐渐变得平直再到僵硬,为什么保持笑容这么难,这不是她刻在脸上的吗?
梁斐然虽然有几分诧异,但还是很尊重对方地点点头。
叶敏敏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交握的手。
【你,跟我来。】梁斐然指指南音,然后比了一个跟上的手势。
南音跟上梁斐然的脚步,回头又看了眼那个叫叶敏敏的女孩。
叶敏敏毫无畏惧地和南音对视,带着一股年轻貌美女孩子独有的骄傲和自信。
南音心头涌上一股焦躁,舌尖传来一点点血腥味,大约是咬破了口腔内壁。
直到周围不再有人,梁斐然终于停下脚步:【梁锦年让你来做什么?】
南音也没说话,而是用手语:【梁锦年想看看你谈的是哪家公司。他既然搭上容家这条线,肯定也想分杯羹,他也在接触一些生产移动电话的厂家。他想打听你在港岛还有哪些人脉,我听到他和温芸议论你开公司的钱是哪来的,只是他们母子两人,没有梁锡雄。】
梁斐然没想到这南音是给自己送情报来的,虽然这些她都能推断出来。
梁斐然感兴趣的是,南音怎么能上来。
【我没有给梁锦年邀请函,你是怎么上来的。】
南音抿抿唇,小声贴近梁斐然说到:“你的游轮上需要荷官,我应聘了荷官......”
其实南音更想咬一口梁斐然的耳朵,刚刚那个女人离她好近,嘴唇都快贴到梁斐然耳朵了。
好烦,她定制的脚链应该好了吧,想把梁斐然关起来,最好谁也见不到。
梁斐然并不知道南音在想什么,只是对这个答案有些吃惊。
但细想好像也说得通,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会骑机车的人,会玩牌、掷骰子好像也不是不行。南音身上总是有很多矛盾的点。
就像刚刚明明表现得可怜弱势,可她会的每一样东西,都和楚楚可怜相悖。
【你说你在福利院住过,可是梁锡雄却说和你父亲是旧相识,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骗我。】梁斐然不说并不代表她没看出破绽。
“真的没有骗你,我是被收养的,我养父培养我学的都是上流社会喜欢的,赌博、高尔夫、赛马还有很多反正都学过。”南音只是隐去了养父姓容的事实,其余都是真实的。
【你出现在丽景酒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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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实习端盘技术?】梁斐然一句都不相信。
南音眨眨眼睛,蜂蜜色的眼睛诚恳地看着梁斐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事实就是我也没什么钱,住在梁家处处都要打点,我养父每一笔钱都会查问去向,梁锦年自己都不够挥霍,我只能出来打工养自己。”
梁斐然刚要反驳。
南音伸出手:“你看我的手,前几天刷盘子都过敏了,好疼的。”
其实是洗掉血迹的时候用了点消毒液,一不小心倒多了。
梁斐然看到南音手上的痕迹,本来条理很清晰的大小姐突然有点混乱了。
从来没穷过的梁斐然一时间很难分辨是真是假。
沉吟片刻,梁斐然拿出自己的门禁卡【你去这个房间,需要吃什么用什么打服务电话。等这边结束,我派车送你回梁宅。】
“哦,好的,梁小姐。”南音接过门禁卡,乖巧地点点头。
梁斐然刚走了几步,越想越不对劲,南音连房间号都没有问。
刚要转身去找南音,却被涌上来的客人绊住。
“hi斐然,好耐冇见喔!”
港岛不比海外,人情世故礼尚往来才是生意之道。梁斐然能力再强也不能脱俗,被沈婧雯拉去招呼客人。
那群欧洲佬被安排在船舱的casino玩fullhouse。
发牌的荷官大约是哪家模特公司招来的,培训了点牌桌技巧便临时上阵。
样貌气质是倒是好,只是技术着实差,发了几圈牌,欧洲佬们一局未赢。
牌面发的也毫无吸引力,onepair就能赢全桌。
梁斐然眼看着那群欧洲佬越输越多,脸越来越黑。
【没有其他荷官了吗,给主桌换一个荷官。】
梁斐然吩咐elina,elina少见地露出为难的神色。
“对不起,梁小姐,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以为只要发发牌所以请了一家模特公司培训的,我没想到......”
elina只是普通家庭出身,以为赌牌不过是像电视里演的,只需要美女荷官微笑发牌。
赌桌上招待客人,门道很深,现在的这个荷官明显应付不来。
【没事,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你准备一下表演区,我会带他们过去。】
再输下去,带了情绪,生意就没法谈了。
elina迅速点头去布置表演区域。
梁斐然拿了一沓筹码,刚准备过去,就看到一身荷官装扮的南音走上前去换班。
南音一身黑白相间的衬衫马甲西裤装扮,笑容温润,俯身洗牌时,西装马甲勾勒出的腰线凹陷得格外诱人。
16. 第 16 章
比起刚刚那个女孩子战战兢兢洗牌的样子,南音的动作显然更具观赏性。
扑克牌在指尖翻滚,拇指轻弹,两边的牌堆里各飞出一张牌,在空中交汇后又弹入左右牌堆。
接着南音单手开扇,扑克牌在她手中抹出一个完美的弧形,接着手指转动,牌被分成几个小叠在她手中上下翻飞,如魔术般完美的花式切牌。
有人忍不住问到:“能不能像赌神那样拉牌?”
南音微笑着转过身,单手背在身后,暗红色的扑克被白皙的手指拨动,一张接着一张如瀑布一般从高处落下,又听话地叠在一起。
在牌落下的瞬间,南音转回身,手掌下压划圈,将落在牌桌上的牌捻成雀尾状。
“Hienoa!”坐在牌桌上的欧洲人们忍不住飙出母语。
“Bravo!”
人群中爆发出小小的欢呼声,刚刚还沉着脸的几个欧洲佬也忍不住鼓掌。
不停地跟翻译确认,这是真的荷官,不是魔术表演。
翻译再三肯定这不是拍电影,就是真实的荷官。
外国人从不吝啬赞美,马上起身鼓掌。
南音谦虚地微微点头致谢,一派落落大方。
只是在和梁斐然对上视线时,那双蜂蜜色的眼睛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字--求表扬!
梁斐然没忍住,轻声笑了起来,在人群后给南音鼓掌。
梁斐然素来凉薄的眼神中满是欣赏,嘴角也微微扬起,蓬松的长发随着她鼓掌的振动微微飘起。
那一刻,南音很想摸摸梁斐然的头发,一定很柔软。
如果梁斐然能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只是想想,南音就觉得开心,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动作如行云流水。
船上的人被南音吸引,都围了过来。
展示一番后,牌局继续。
几位外国友人商量了下,把剩余的筹码都给了带头的费昂先生,希望费昂能有好运气。
梁斐然以为,南音会马上让欧洲佬赢钱,没想到并不是。
南音并没有在前两局给欧洲佬发好牌,牌面甚至差到费昂直接叫了fold(弃牌)。
相反原本赢钱的人拿到了不错的牌,让人觉得原来赢钱的人真的运气很好。
在第三轮发牌的时候,南音抬起头看向梁斐然给了暗号,又用手语做了加入的手势。
梁斐然心领神会,带着筹码进局。
梁斐然坐在了费昂旁边,大块头费昂点点头,似乎兴致不高的样子。
南音开始第三局的发牌,梁斐然看到手中两张,onepair(一对)。
再抬起头看其他人,原本的赢家面色红润,应该也拿到了不错的好牌。
费昂眉心微皱,但没fold,似乎在等机会。
牌桌上的每一位都觉得自己有机会,都觉得荷官给了他们好牌。
南音的笑容温和,眼神却犀利冷静,让人无端生出某种错觉,似乎荷官才是统治赌桌的主宰。
牌面变得及其精彩,翻出的公共牌中已有一对。
气氛变得焦灼,一轮轮加注。
梁斐然主打气势惊人,没有废话就是撒筹码爆金币。
身边的费昂倒是很谨慎,但思索片刻后依旧选择加注。
梁斐然有预感,这把南音会让费昂赢。
果然,这一局的五张公共牌翻出了三张同点数。
梁斐然淡定的一路跟上,钓着赢家□□了手中筹码,费昂也咬牙紧跟。
最后掀牌时,梁斐然耸肩一笑。
果然showdown一看,梁斐然拿到两张结构牌,可惜和桌上的flop凑不出顺子,三条又是人人都有。
不到最后翻牌,谁能想到梁斐然是虚张声势,就算输了,梁总这一手bluff(虚张声势)也着实精彩。
原本的赢家表情瞬间放松,面带微笑的翻牌,三条加一对,fullhouse。
周围爆发欢呼。
南音双手向下,示意众人安静,对着费昂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费昂眉目明显松动,嘴角带着压不住的笑容翻出自己的底牌,FourofaKind,四条。
霎时逆转输赢。
输了一晚上的费昂成了最大赢家。
在场的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拿到了好牌,斗得精彩,输赢都很畅快。
费昂忍不住拿起厚厚一沓筹码作为小费递给南音。
他让翻译转达了自己对这位荷官技术的崇拜,最后还说了句,他觉得南音是自己的幸运女神。
南音摇摇头,直接说到:“费昂先生,荷官第一守则便是公平,所以感谢您的夸奖,但您能赢是因为您有足够的耐心和胆量。如果一定说有人给你带来了幸运,我倒觉得不是我,而是我们梁总。”
南音狡黠地眨眨眼睛:“自从梁总坐到您旁边,您的好运就来了。”
费昂点点头,伸出手:“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幸运女神,梁确实会给我带来好运,好运能带来财富,我相信和梁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
elina适时地过来:“各位贵宾,我们可以移步表演区了。还有更精彩的等着大家!”
人群渐渐往船舱内的表演区移动。
梁斐然和南音在大部队的尾端,走过甲板时,两人默契地慢慢远离了人群。
月光柔和地洒落在海面上,银辉流转波光粼粼。
夜风轻拂带着海水的咸香与月光的清冷,还有梁斐然的味道,downtoheart让人心脏下坠的浪漫气息。
南音难得看到笑得这么轻松的梁斐然,不自觉地也跟着笑起来。
【幸运女神?】哪里翻出这么老土的梗。
南音眨眨眼wink一下:“有用就好。”
梁斐然无奈地摇摇头,笑意柔和了她的眉目,整个人放松下来。
南音的表现很好,好到超出了她的想象。那一刻她真的感觉南音在发光,熠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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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
梁斐然觉得,直到这一刻她才刚刚认识真实的南音。
【表现得很棒,荷官小姐。】梁斐然没有吝啬夸奖,郑重地用笔写在纸上,还在旁边画了一朵小红花,像哄小朋友一样。
其实第一次见面时,梁斐然已经看到了南音身上无法掩盖的闪光点,只是她的身份,让梁斐然无法客观地看待她。
南音故意惊讶地睁大双眼:“啊,梁斐然夸我啦!啊,有小红花!”
梁斐然伸出手,轻轻在南音额头上一弹,脸上带着一点微笑,很无可奈何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南音感觉自己被梁斐然突然撩拨了一下。
梁斐然真的好犯规。
南音捂住自己的额头,只想让梁斐然的体温停留的更久一点。
这一秒,南音决定原谅刚刚梁斐然拍沈婧雯头以及和那个叫叶敏敏的女生咬耳朵的事。
梁斐然看着捂住额头的南音,心里却想的更多更远一点。
南音的能力,南音的家庭,南音现在和梁家、梁锦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假如南音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拥有正常的人生,那么此刻端着香槟在游轮上侃侃而谈的人里面,会不会也有她。
梁斐然点燃一根烟,双手撑在甲板的围栏上。
天色已暗,游轮上的灯光映着梁斐然的脸。南音安静地看着梁斐然,只希望时间再过得慢一点。
【你想过离开这里吗?】梁斐然问南音。
“离开哪里?港岛?”南音声音很轻笑容很甜。
【离开梁锦年,离开你养父,去读书也好,去工作也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你自己。】
梁斐然原本想说,需要多少钱,她可以提供。
可想想,好像是自己狭隘了,荷官小姐也好,兔子小姐也好,无论南音的哪一面,都是很厉害的,如果南音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那是自己的荣幸。
南音脸上原本甜美的笑容瞬间僵硬,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露出被礼仪教师夸奖的标准微笑,握住栏杆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家姐,你在说什么啊。”
一声家姐,梁斐然瞬间清醒。
不是梁小姐,不是梁总,不是梁斐然,也不是南音一直想叫的Faye,而是家姐,是梁锦年让她喊的家姐。
两人之间旖旎的气氛,就像泡沫,瞬间破裂。
梁斐然熄灭烟,自嘲地笑笑。
再做手势时,已经恢复成那个高冷的没有破绽的梁斐然。
【没什么,今天谢谢你。】
南音看着梁斐然的背影,手指紧紧握住栏杆。
心里默念,没错的,她不会错,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得到之前,她不能露出任何端倪。
已经失去过一回了,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在得到或者囚禁梁斐然之前,她必须不露一点破绽。
南音指尖颤抖,好不容易松开栏杆,却又捂住自己胸口,可是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疼呢……
17. 第 17 章
“怎么回事,你不是不喝酒吗?”沈婧雯惊讶地看着梁斐然坐到了她旁边,喝起酒来。
这还是她认识的梁斐然吗?
沈婧雯和梁斐然一向分工明确。
文的,谈买卖谈合同,谈发展,都由梁斐然来。
武的,陪客户吃喝玩乐都由沈婧雯来。
梁斐然在她印象里,喜欢小酌但极其挑剔,红酒碰不到喜欢的年份和产地,再贵的也不会喝。
喝酒于梁斐然来说是享受,是偶尔的放纵,是达到目的后的奖励。
绝对不是今天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几乎来者不拒。
尤其今天这种场合,为了气氛热烈,喝的是洋酒和鸡尾酒,各种上头快的勾兑酒。
这种类型的酒,梁斐然从来是一滴不沾的啊!
结果梁斐然竟然一杯接一杯和客人们喝起来。
【没什么,怕你喝醉】梁斐然快速用手语说道。
“你怪怪的,梁锦年养的那个女的呢,虽然我挺讨厌她,但是听elina说她刚刚帮了咱们,我和她喝一杯给她赔罪。”沈婧雯对事不对人。
【不知道】梁斐然举起酒杯,满脸冷漠。
南音在甲板上站了许久,直到指尖冰凉,直到她想起现在她不仅仅是南音,更是容隐。
除开容争流的手腕不说,即便是梁斐然她也不能全然相信。
这个漂亮又凉薄的姐姐一贯最会骗人。
她说过不会忘了自己,说过会来接自己,说过很多,可是最后呢,她一样都没有兑现。
她甚至记得沈婧雯,都不记得自己。
她不能相信梁斐然的话,相信梁斐然还不如相信那个定制脚链的工匠,也许快点打造好,还更现实。
等南音终于平复好心情,脸上带着她不变的笑容,去往宴会厅。
现场的气氛已经high到不行。
酒过三巡,酒精让大家愈发兴奋。
南音走进去一眼就看到沙发上靠坐着的梁斐然。
酒精给梁斐然的脸染上更生动更旖丽的颜色,半垂下的纤长睫毛,被水光润泽微启的薄唇。
她随意靠坐在沙发上,与平日的一丝不苟形成鲜明对比,半敞开的领口,和微微泛红的脖颈,梁斐然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南音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在梁斐然微敞的领口和看起来很好亲的嘴唇上舔了一遍又一遍。
想把屋子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挖出来,不想让他们看到这样的梁斐然。
一只雪白的小手捻起一颗葡萄,凑到梁斐然嘴边,是叶敏敏。
她大胆地靠在梁斐然身边,整个人都快贴上去。
“诶呀,她很挑剔的,水果不甜的不吃,有酸味的不吃,要吐皮的不吃,你这个要剥皮不然她不会吃的。”沈婧雯作为梁斐然多年好友,对她了如指掌。
叶敏敏整张脸都很红,一看就是酒意上脸,眼神已经拉丝:“梁斐然,求你了,给个面子嘛,吃一口就一口。”
梁斐然笑笑,没有接下叶敏敏的葡萄,而是拿起酒杯,轻轻撞了下叶敏敏的酒杯,示意可以喝酒。
叶敏敏挑逗地将那粒葡萄含在嘴里,然后举起酒杯也喝光了。
南音的笑容有些扭曲,眼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在现场明暗交替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阴森可怖,握紧拳头,慢悠悠地走过去。
费昂看到南音高喊着我的幸运女神,让南音坐到他旁边。南音没过去,而是走到了梁斐然身边。
梁斐然恰巧侧着头在听叶敏敏说话,头也没抬,另一侧又坐着沈婧雯,并无位置,南音只得坐在费昂旁边,在梁斐然的对面。
费昂没发现南音奇怪的神色,兴奋地用蹩脚的英文和南音交流:“我的幸运女神,你们港岛的酒桌文化真有趣,摇筛子喝酒,我第一次知道。”
南音一边用余光看着叶敏敏抚上梁斐然肩膀的手,一边笑着回应道:“还有更好玩更刺激的,你要玩吗?”
费昂鼓掌赞同:“当然!各位,我的幸运女神要让我体验更有趣的喝法!”
南音拆开一包面巾纸拿出一张:“一张纸巾,第一个人咬住传递下一个人,传递完成后,第一个人嘴里也必须有纸巾。”
南音边说边左右手代替玩家演示:“这样,传着传着纸巾就会越来越小,最后传不下去的那个人罚酒,再开启新一轮。”
“哇哦,我要是早知道这个游戏,不敢想象我在大学时在兄弟会,能有多风光!”费昂兴致高昂跃跃欲试。
梁斐然不置可否拿着酒杯懒洋洋地坐着,好像听到了又好像并不在意。
沈婧雯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撕纸巾吗,都是老娘玩剩下的游戏。
叶敏敏新游戏的内容,偷偷看看梁斐然,原本就晕红的脸更烫了。
无论是梁斐然传给她,还是她传给梁斐然,都能近距离接触不是吗?
南音怎么会给别人机会,接着拿出一沓扑克,迅速从里面洗出红桃6到K:“来吧,抽位置,都是和认识的人一起就太无趣了,就按牌面顺序坐。”
“我们尊敬的荷官,果然是有职业修养的呢,随身带牌!”费昂第一个抽,抽到了6.
“太好了,我是第一个,真幸运。”费昂欢呼。
接着是沈婧雯,抽到了K,垫底,不过无所谓。
接着其他人陆陆续续来抽,叶敏敏抽到了红心10,期待地看向梁斐然。
梁斐然没伸手抽,而是看向南音。
【你来发】
梁斐然眸光深沉,她抽那张不重要,重要的是南音会给她哪张呢?
南音的手指犹豫了片刻,递了一张给梁斐然。
梁斐然翻开,红心Queen。
叶敏敏有些伤心,失望地说:“怎么没和我挨着,不行,谁是红心J,我愿意罚酒三杯来换。”
南音翻转剩在桌上的最后一张牌:“叶小姐,不好意思,我是红心J,不过游戏最主要是公平,如果随意就能更换座位次序,还抽牌干什么?”
南音如愿以偿地坐到梁斐然身边,梁斐然抬起眼睛,淡淡地看了南音一眼,就好像预先已经知道这样的结果。
南音仓皇地低下头,移开了视线,今晚的梁斐然和平时不一样,好像带着攻击性。
位置刚换好,沈婧雯就嫌弃地戳戳好友:“你给我留得大一点让我撕,不然我宁可喝酒!”
叶敏敏隔着南音,探头出来对梁斐然说道:“梁姐姐,你不要接别人递过来的纸巾。”
说完还做了个可爱的哭哭表情,桌上的人都跟着起哄。
费昂本就在更为开放的国家,见状对梁斐然打趣道:“梁,你可真有魅力!”
梁斐然挑眉一笑,和她平时内敛高冷的样子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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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灯光下,莫名有种渣苏感。
叶敏敏发出少女追星的尖叫声,伸出手想摸梁斐然脸。
南音这时刚好跷起二郎腿,差一点踢到叶敏敏的手。
“哎呀,差点踢到你。”南音没什么诚意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会突然伸手。”
“开始开始啦!”
从费昂开始,前面大家还有些生涩不好意思,尽量都只咬纸巾的边。
趁着前面的人玩,南音贴近梁斐然,轻轻扯住她的袖口问道:“梁斐然,为什么不理我?”
【没有啊】梁斐然温和笑笑。
南音知道这个表情不是真心地笑。
“别生气好吗,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你不开心?”南音想让梁斐然回到一个小时前,回到那个在甲板上,无奈笑着弹她额头的梁斐然,给她画小红花夸她很棒的梁斐然。
可现在梁斐然明明就坐在她身边,明明在和她说话,可为什么她感觉这么难过呢?
梁斐然好像很专注地在看前面人玩游戏,偶尔捧场地露出淡淡笑容。
她其实一直能感受到南音靠过来时的热度,可是刚刚提醒自己不要越界的,故意叫自己家姐的,不正是南音吗?
纸巾还未传过来就有人中途放弃,甘愿罚酒。
南音见梁斐然依旧无动于衷甚至不看她,偷偷伸手去拉梁斐然的手指,像被主人抛弃的宠物狗,急得团团转。
梁斐然借着喝酒的动作躲开了,南音咬住了嘴唇。
第二轮撕纸巾再开始,大家明显熟悉更放得开了,不像一开始连靠近都不好意思。
不过场上有8个人,为了纸巾能传递到后方人员,前面几人都留得很大。
饶是这样,到叶敏敏时也只剩半张,叶敏敏转过身看见要传递的南音,没好气地咬着纸巾催促。
“这位妹妹,快点,要么接,要么喝。”叶敏敏巴不得南音喝酒,才不想她和梁斐然近距离接触。
南音微微一笑,侧过脸,微微俯低腰,咬住了纸巾的另一端,和叶敏敏视线对上时,南音弯眼一笑。
叶敏敏近距离对上那双蜂蜜色的眼睛,和那张几乎没有瑕疵的笑脸,竟然愣了一下。
南音笑着微微向后一扥,纸巾断裂。
叶敏敏掩饰地哼了一声:“算你好运。”
前面的人都在起哄!
“来!上啊,这局能赢!”
纸巾还剩四分之一大小,小心点是肯定碰不到的。南音转过身,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求饶地看着梁斐然。
甚至微微侧过脸让出了足够大的位置,让梁斐然可以咬住另一端。
梁斐然终于慢悠悠地从正坐转为侧身,垂眸看着南音的唇。
昏暗的灯光中,梁斐然矜贵清冷的面容美得令人窒息,利落的下颌线之下,是已经喝到微微泛红的脖颈和锁骨。
梁斐然的动作缓慢,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酒精让平素谪仙一般的人物也染上了欲念,那点血色像是晕开的腮红,点在凉薄的眼角,色/欲横流。
梁斐然自下而上,学着刚刚南音的姿势,眼神却比刚刚南音看叶敏敏时更放肆更直接,那是猎人的眼神。
这个姿势,自下而上的视线,过于接近的距离,还有那掩盖不住的专属于梁斐然的香气。
南音心跳如擂鼓,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18. [锁] [此章节已锁]
downtoheart的香气在浑浊的空气中依旧清新,甚至像是梁斐然的某种标签,只要闻到就宣告梁斐然的到来。
南音腰挺得笔直,双手握成拳,牢牢扣在自己的膝盖上,控制着自己不要动,呼吸却有些急促,心跳也很快。
梁斐然要做什么,她不生气了吗?
等待的时间好像只有几秒,却又好像过了很久,南音抿住嘴唇,微微睁开眼睛,周围灯光依旧闪烁,嘈杂的起哄声传来。
“唉!梁总你真是,这怎么能喝酒呢!”
“啊啊啊,这局能赢的啊!”
“梁总,出来玩就是要大大方方地!”
就连费昂也忍不住摇头:“梁,justgame,relax,ok?”
南音睁开眼,发现刚刚还贴她很近的梁斐然,已经坐回原来的位置。
修长的腿交叠着,面对众人的调侃,耸肩微笑,不甚在意的样子。
把自己面前的酒杯加满,举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沈婧雯推了下梁斐然:“Faye,饮少啲,唔好饮醉咗,这种勾兑酒后劲很大。”
梁斐然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沈婧雯总觉得哪里奇怪,不过也对,梁斐然是不喜欢和别人有身体接触的人。
今天能坐在这陪玩陪喝都让沈婧雯很惊讶了。
第二轮游戏结束,前面几位玩家都爆发出庆祝的欢呼声。
唯一不同的只有南音,欢乐的气氛到这里戛然而止。
南音没有一点作为赢家的胜利感,甚至感觉自己从指尖开始渐渐发凉,一点点凉到心口。
她端起酒杯,反射性地喝了一口酒掩饰自己。
可杯子里那甜腻的鸡尾酒几乎哽住了她的咽喉,调酒师不知道放了多少糖浆,甜到发苦。
十五岁时被人使坏,硬灌她喝下一瓶洋酒时,她都没有这么难受。喝下去的酒像是黏住了她的喉咙,撕扯着她的心脏。
明明喝再多的酒,灼烧难受的只会是胃,怎么今天疼的是心呢?
南音甚至怀疑,这酒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喝起来这么酸涩,让人鼻腔发酸,眼睛发烫,而且怎么喝都不醉,反而越来越清醒。
桌上的几名玩家兴奋起来,大家在一轮轮游戏中越玩越放得开,朋友式的故意陷害打闹,损友式的挑衅叫板,当然更少不了夜场里的暧昧试探,纸巾越撕越小,换取亲密接触。
可这游戏好像陷入了什么bug,明明提出玩这个游戏的是南音,可游戏到了她这就陷入终结。
无论叶敏敏传过来的是什么样的纸巾,南音都默不作声地举起酒杯就喝。
幸亏这酒桌上的玩家都已经喝得晕眩,只顾着起哄输赢,没注意到这边别扭的情况。
梁斐然表现得又很正常,虽然安静,但也乐在其中,时而举杯,时而鼓掌。
倒是坐在梁斐然身边的沈婧雯多了个心,看看梁斐然又看看南音,总觉得气氛诡异。
叶敏敏连着传了两次都没成功,被酒精侵蚀的脑子终于看出问题了:“喂,这游戏明明是你让大家玩的,怎么自己不好好玩?”
“你刚刚不是一直故意在梁斐然面前笑,还笑得很好看,怎么输一局就不笑了,这么输不起吗?”叶敏敏倒是实诚,一点不藏着话。
南音抚上自己脸颊,不笑了?她不是一直在笑吗?
“我看你酒量还不如我,喝两杯怎么还笑得像哭一样。”叶敏敏有点嫌弃,“下一局好好玩,真是的。”
南音机械地点点头,梁斐然的全然无视好像切断了二人之间的联系。
虽然就坐在她身边,却像离得很远,两人之间仿佛有看不见的结界。
南音有点不想玩了,她想离开这里。明天再找机会和梁斐然独处,如果梁斐然还是这样……
南音皱起眉,蜂蜜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意,又变得迷茫,最后定格在伤心。
突然身边的叶敏敏拽住她,发出:“嗯嗯!”
说完努努嘴,让南音看她嘴上的纸巾。
这一次只有一元硬币大小,叶敏敏不敢说话,怕说话就掉了。
南音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侧过头贴近叶敏敏。
无所谓了,反正无论怎样,梁斐然都不会继续这个游戏。
纸巾剩余部分太小,二人贴得很近,但南音动作迅速,叶敏敏还未来得及察觉到南音的气息就感觉到纸巾断开了。
南音唇上只余一小块,甚至没有指甲盖大。
她察觉到梁斐然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视线,匆忙之间仓皇地低下头,抿着那点可怜的纸巾:“算了,就算我输......”
话音未落,她突然感觉梁斐然的手穿过她的长发,扣住了她的后颈。
梁斐然很生气,虽然她不想承认。酒一杯杯饮下,可心里那种无力的愤怒感却丝毫没有减轻。
人在生气的时候,总是会变得丑陋。
她也一样,恶劣、挑剔、控制欲强。梁斐然所有性格弊端都会无限放大,她听见了南音恳求服软的声音,感受到了她颤抖讨好的指尖。
可是她为什么要原谅南音,比起原谅,比起分析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比起一个人患得患失,成年人之间,勾引来得更直接。
南音要她做家姐,她就偏偏不要做。
酒精放大着她的情绪,也放大了她的欲念。
很久之前,从她知道自己不喜欢男人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不同。
身体上的快感于她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更能让她获得满足的是掌控感,比起自己高氵朝,她更想看到对方双目失焦陷入情氵朝。
就像现在,她掌控着南音的情绪,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南音的情绪起伏都是因为自己。
那种满足感,那种终于有人是全然属于自己的归属感。比起去思考南音到底属于谁,她到底想做什么,不如直接全盘掌控。
在梁斐然掐住南音后颈的那一刻,场内音乐恰好到达高潮,缠绵悱恻的音乐中带着低沉的梵音吟唱,像在佛前诵读的经文。
酒精似乎延伸了梁斐然的想象,恍惚之中,灯光变成了佛堂前的香火,周遭所有人变成一尊尊面无表情的佛像,它们冷眼看着梁斐然,看着她即将要做的事情。
梵音愈发沉重,一个字一个字好像都在提醒梁斐然,她将行之事有多么荒唐,她应该克己复礼,远离诱惑,应该固守本心,波澜不惊,不应该肆意妄为,妄行卑劣之事。
梁斐然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香火燃尽的是伦理道德,而她血脉里沸腾的是离经叛道。
是这只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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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雀主动撞进她怀里的,为什么她不能拥有这只雀儿呢?她就应该是自己的。
梁斐然一手揽住南音的腰,让她退无可退,另一手掐住南音的脖颈。
俯下头,直接咬上南音的唇。
梁斐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醉得又恰恰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平素总是隐藏在凉薄唇下的虎牙显现,咬住了南音的下唇,像吸血鬼的尖牙。
尖尖的虎牙咬住了润泽的chun珠,反复厮磨。
南音的嘴唇和她眼睛一样,是蜂蜜做的,饱满甜蜜。
梁斐然放在南音后颈的手用力,将南音压向自己,迷离的灯光,扫过梁斐然漆黑的眼眸,深沉得像不见底的潭水。
炽热的气息交汇,南音无意识地向后仰,从未和任何人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她紧张到睫毛都在颤抖,不自觉地躲闪。
可梁斐然的手顶着她的腰,手心贴着她的腰线,让她不得不把自己整个人向前送。
心口贴近时,梁斐然感觉到了南音激烈的心跳起伏,可她只是眼神动了动,放在南音后脖颈的手放松,改为有节奏的安抚,环在腰间的手臂却一点点收紧。
梁斐然拥抱得很紧,应该是将南音的腰勒得很痛的,可南音感觉不到,她只能感觉到梁斐然的气息,那么近,那么炙热,连疼痛都变成一种恩赐。
音乐声震耳欲聋,南音怀疑自己也短暂地失去了听力,脑海中只有血脉搏动的声音,在听不到其他声音。
就连现场的灯光也似乎变得更昏暗,也或许是她的眼睛也看不清了。
那一刻南音真的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不亚于一场酷刑,在这场争夺之中,不是她的欲望毁灭梁斐然,就是梁斐然毁灭她。
梁斐然咬住南音唇瓣,蛇尖一点点顶开chun缝,勾过了残留的纸巾。
游戏还在进行,可梁斐然在意的到底是游戏,还是她和南音之间的博弈?
南音圆睁着双眸,体温在燃烧,梁斐然的呼吸在她发间,她好似被魔鬼附身,狂喜的同时又痛苦异常。
梁斐然睁着眼睛,如愿以偿地近距离欣赏到了蜂蜜色眼睛渐渐失焦的全过程。
演艺厅的灯光忽然变得昏暗,原本在起哄的人们突然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灯暗了。
黑暗中,梁斐然细细摩挲,一节一节骨头向下,细致得像在熟悉南音的每一块骨骼构造,南音无意识地哼出鼻音。
只觉得空气潮湿,像是热得喘不过气,快要溺毙一般。
黑暗中梁斐然抬起头,南音却追着向前,梁斐然掐住南音后颈的手用力,把她拉离自己。好像在警告南音,今天的限时奉送已经完结。
灯光又亮了起来,梁斐然已经坐回了原位,南音低着头,头发遮住脸看不清神色,只剩整个人还在微微颤抖,连指尖都泛着红。
众人起哄:“诶,刚刚撕到没有,怎么灯突然暗了,不算,梁总输了,喝酒。”
“纸巾那么小,肯定没成功!”
“我怎么感觉碰到了!”
“不可能,这么小,要想撕下来估计都要亲上了!”
“梁总肯定输了,喝!”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梁斐然冷着脸张开嘴,吐出一截猩红的舌尖,摇曳的灯光下,那截舌尖上赫然粘着一小块纸巾。
30-40
第 31 章 第 31 章
浴室的雾气凝结在梁斐然睫毛上,却遮不住她眼底翻涌的怒意。
浴巾将南音包裹成茧,梁斐然将她打横抱起,顺便勾起了散落在地的浴袍带子。
南音温顺地靠着梁斐然,伸出手想搂住她的脖颈,梁斐然侧头避开。
卧室的灯光亮起,梁斐然把南音扔在床上的力道有些急切,失了分寸。放在床头柜的药箱发出砰的一声,内里的不知什么金属器械发出碰撞的脆响。
南音后手肘撑住床,半撑起身子,想坐起来,看着梁斐然。
“南音,赶紧把解约合同签了!一个beta还想当顶流,简直痴人说梦!”经纪人把合同摔到南音眼前,“靠,你tmd傻了?我跟你说话呢!”
经纪人一巴掌呼到南音后脑勺,南音被扇的整个人一晃,她摇晃了下混沌的脑袋,勉强看清了合同上的字《盛世娱乐艺人解约申请书》。
上一秒南音还坐在保姆车里和小助理吐槽这本玛丽苏ABO小说里出现的炮灰居然和自己同名,而且也是明斐。
小助理听完一脸不屑地指着书名说:“这什么狗屁《大佬们的顶流娇妻》听名字就是午夜文学,姐您可是顶流,谁能比您红,怎么可能是个三章死的炮灰!”
结果再睁开眼她就穿进了书中,昏昏沉沉地被身边的保镖拉着来见经纪人。
眼见南音一动不动,经纪人翻了个白眼,“别给脸不要脸了!这是omega养成团,我也是瞎了眼,信了你们那个狗屁孤儿院院长的话,真以为你能分化成omega!赶紧带上你的行李走,我都给你打包好了!”经纪人一指,角落里躺着一个破旧的皮箱。
南音还在眩晕中,对面这个人还一直喋喋不休,她抬起头双眼直勾勾盯着经纪人:“你!闭嘴!”
经纪人一愣,随即破口大骂:“你tm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和我说话!”
南音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沉着眼看着经纪人,不施脂粉的脸上面无表情。
经纪人一推合约:“行,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反正你不同意去饭局应酬就解约,我也不是白养人的。”
南音没理他,抬头看向窗外。球形玻璃窗外悬浮的各种飞行器,一切都和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同。
坐在经纪人周围的还有五个漂亮女孩子,应该就是她的队友了。此刻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其中有一个气质与众不同应该就是书里的女主季仙了,人如其名长得又仙又纯,确实是极品绿茶的标配。
“小音你别闹脾气,饭局而已,又不会做什么。”说罢绿茶女主季仙又看向经纪人“小音不是故意发脾气,您千万别生气,我替她道歉。”果然绿茶一张嘴就是一股子熟悉的圣母味。
南音还记得剧情,原主因为不想去饭局也不想解约,和经纪人及队友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隔天就被心怀叵测的经纪人下了药送到了脑满肠肥的投资人床上。
原主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她的死成了绿茶女主和队友们脱离经纪人的工具,开启了绿茶女主登顶娱乐圈的第一步。
南音拿起桌上的合同书,一页一页详细翻看。15岁入团,3年间次次考评都是A,一直是团内C位,人气一直不错。16岁起团内成员陆续分化成omega,只有她迟迟没有分化,到了19岁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人气开始下降。
有些粉丝觉得她性别欺骗,装omega,经常骂她,让她退团,还有人说她一个beta不配在C位,赶紧让C。
随后经纪人用碰瓷营销、炒作恋情绯闻的方式给原主立了个交际花人设,逢合作无论男女无论Alpha、Beta逮谁跟谁炒。至此原主名气是有了但名声一落千丈,成了粉圈有名的毒瘤女斐。
南音忍不住冷笑,这种自杀式的营销方式居然还有脑残经纪人用,多半是为了积攒人气变现。
果然近一年左右原主的代言多到一页纸都写不下,最底下还有一行字,代言费为团队财产,由经纪人协调分配。敢情这原主就是个赚钱工具,赚的钱还要和几个啥也不干的队友平分?
经纪人看南音一直不出声,觉得有点纳闷,这几年他不断PUA,对南音进行精神掌控和人格打压,就是想让她变成自己棋子,对自己唯命是从。
三天两头就让南音写解约申请书更是他PUA的重要手段。南音每次都不同意自己炒作,但是只要吓唬几次,解约申请一出,她就吓得马上同意了。
经纪人还对自己成功PUA无知少女的行径沾沾自喜,殊不知对面的人早已不是那个被他欺凌无力反抗的可怜少女。
南音一页一页的翻折仔细读每个条款,她读的很认真也很快,多年背剧本的经验让她在这方面远超旁人。对经纪人和队友们带着刺探和鄙夷的目光视而不见。
终于她仔细读完了所有条款,发现经纪人大概就是想拿不给钱踢她出团来吓唬自己,最重要的合约违约金居然没有填,也就是说虽然她拿不走一分钱,但她也不需要给公司赔钱。
南音内心冷笑:就这点手段?这破团不退等着过年吗?
她拿起一边经纪人放在桌上的笔,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经纪人:“你确定要我签?”
经纪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看闹不好使在这装呢,自己只要态度一松,马上就会被她得寸进尺,于是经纪人故意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赶紧签,因为你,我被粉丝骂的少吗,前两天年会就因为你非要对人家总裁笑,我被骂是娱乐圈第一鸡头!”
看南音没什么动静,经纪人更得意了,“签啊,你还以为有人来救你啊?人家总裁对你笑是客气,人家公开说过最喜欢季仙,你算个屁啊!”
话音还未落,南音拿起笔刷刷刷连签五份合同,连停顿都没有。经纪人一愣,突然词穷。
怎么就签了,每次不都是不肯签吗,还想着这次吓唬完,就把她送给刘总当个小玩意儿解闷。没想到她居然签了!
经纪人不敢置信的翻了翻合同,再三确认南音是真的签了,这时的他反而觉得不是滋味,怎么会有人舍得离开娱乐圈这个吸金行当。
队友们也不敢置信,南音竟然真的签了,要知道南音为了成团可是付出了极大努力,前面几次她都反抗的很激烈,怎么这次居然签了!
更何况她们cookies女团刚刚争到了斐光塔的排位。多么荣耀的事情,光这一件事就够让她们团炫耀很久了。
在这个娱乐至死的世界,最有名的就是H斐的斐光塔,整个斐光塔由上至下密密麻麻排满了当红艺人的照片。粉丝们按排列顺序给每一层都起了名字,刚上塔的是黑铁然后是青铜、白银、黄金、钻石直至顶层的斐耀和最终的月之王座。
她们团目前是黑铁段位,代表娱乐圈中小有名气,有百万数量以上粉丝。
经纪人周竞忍住心理那点不舒服,故意咳了一声说:“南音啊。既然你要退团了,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的照片肯定要被从斐光塔拿下来了。”
队员们也跟着点头,何况从斐光塔把照片撤下来,这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只有绿茶女主季仙一脸焦急:“周哥,你先别递交,再给小音点时间,她就是一时冲动,她才不想退团呢!音音你说话啊?”南音绝对不能走,她走了谁做挡箭牌,去挡这些酒局和大佬。
南音看了眼焦急地摇着她胳膊的季仙,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生了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双眼微微上挑,本带着几分媚意,可这笑容没到眼睛,就显得有几分冷情。
“南音,你疯了吗?”南音的前队友们看她这笑慎得慌。
“受刺激了吧!后天就更新斐光塔排名了,我看她还笑不笑得出!”
季仙马上转头瞪着队友们“你们不许这样针对小音,”季仙轻蹙着眉小声说,“小音,你千万不能退团,你付出那么多努力,就这样白费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能害你吗?”
“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南音笑的更大声了,“最好的朋友?你配吗?”
季仙一愣,难道南音知道了?她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当时那么小她懂什么?季仙忍不住发抖。
“南音,你疯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几名队友把仿佛吓得哆嗦的季仙拥到一旁。
“你你!你反了?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解约了你就不归我管了,只要我一句话。我看哪个公司敢要你!”经纪人气急败坏。
南音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拿着自己那份解约合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周竞气的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吓得几个小姑娘缩在一起:“他妈的,你们谁给她出的招,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话音还没落,南音又转了回来,行李忘拿了!现在这就是她全副家当了,绝对绝对不能丢!
在经纪人和队友异样的眼神里,南音淡定的拿着包走了出去,临出门还拗了个造型潇洒的甩了下头发。
经纪人:“她是不是刺激大了脑子坏掉了?”
“还以为多厉害,还是老样子,切!”队友们吐槽。
只有季仙焦虑地看着南音走的方向。
而南音此时的心情是——装逼一时爽,迷路火葬场。
当她再一次转回到同一个地方时,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回去找人带个路。
走廊里连个人都没有,来来往往只有一些机器人,长得和自己家扫地机器人差不多,她总不能问一个扫地机自己怎么出去吧。
后颈处一直在隐隐胀痛,不知道是不是穿越来的后遗症。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像是电梯的按钮,南音连忙按了下去,门一打开一个不明物体直挺挺冲着南音砸去。
南音一惊之下,吓得叫出了小奶音,什么东西?她惊魂未定,往怀里一看,好家伙,是个人,还是个大美人。
大美人脸色煞白,双眼紧闭,嘴唇也发白,这是心脏病发了?
南音回忆起自己学过的心肺复苏,连忙把人放平解开大美人胸前衣扣,反复按压,再口对口吹气!
嘴巴刚要贴上,大美人睁开眼睛,眉头紧皱冷冷地说:“滚!”
南音一个收势没收住,直接亲到了大美人嘴上!
“啵!”
两人俱是一愣,南音也懵了,她现在说不是故意的,有人信吗?
她也承认大美人这种冷淡禁欲系的长相,清冷孤傲的气质,还有因为难受眉间自带的几分虚弱,每一个都戳中了南音的取向狙击。
大美人艰难的把头转过去,南音惊讶的发现大美人耳尖红了。
“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omega!”大美人气喘吁吁的连声音都很好听。
等等她在说什么,不要脸?是在救人好吗!什么omega,自己是beta!
南音反应过来生气地说:“我在救你!是你突然倒在我身上!我才给你做心……肺…”
南音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大美人目前这个情况,乌发散乱,鬓角微湿,嘴唇上不知道是不是她刚刚磕上去劲儿大了,挂着一丝淡淡血迹。
原本扣到顶的衬衫被她解开,现在正松松垮垮的露出平直锁骨和小半胸口,一身冷白皮在灯光下莹莹润润,特别配上这种生气愤恨的表情,就真的很像她做了什么。
大美人顺着南音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口,真丝的衬衫大敞,“你!你……”一生气这口气又要顺不过来。
“我帮你扣上,你别生气!”南音原本挺有底气的,但现在她也不敢说自己有没有见色起意。
她连忙伸手过去帮大美人扣扣子。大美人虚弱的说:“别…碰我!滚…”说罢一股浓梁的雪松混着烈阳的味道传过来,明明是暖香却带着一股压抑的冰冷。
“好香啊!是什么!”南音一边问一边帮大美人扣好了衣扣。
大美人转过头来疑惑又不可置信的盯着南音:“你没事?”
大美人的双眼微微瞠大,右眼下方一颗红色小痣十分明显。不在眼尾,而在眼球正下方,高兴时如芳花吐蕊尽显明媚,难过时犹如一滴未尽的血泪惹人怜爱,生气时又像眼底溢出的火焰让人退避三舍。
南音突然想起这个人是谁了。她是…
梁斐然的眼神拂过南音脸上的伤,脸上露出哀凄的神色,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疼,南音要用多大力气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瘀伤?她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爱惜吗?
南音看到了梁斐然失望的神色,心脏像被攥住,瞬间疼了一下。
南音刚想说些什么,可梁斐然转头落在南音身后的力道却不减,第七下时充血后的麻痒让南音溢出喘息,却被梁斐然用檀木抵住嘴唇。
梁斐然突然俯身咬住南音耳垂,在齿间含糊着,沙哑的气音裹着灼热呼吸,显然梁斐然也深陷其中。
第十下时南音已分不清是痛还是麻,汗湿的额发黏在自己纤薄的后背上,凸起的蝴蝶骨像振翅的蝶。
眼前泛起白光,身体突然由紧变松,浴巾湿了。
南音意识到了,瞬间哭出声音:“是我说谎,我承认!梁锦年用碗扔我,我想让你更心疼,自己砸的。”
讨厌梁斐然,每次都要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
更讨厌自己,明明是不怕疼的,明明是骨折也能正常参加训练的,她也知道梁斐然根本没用力,可就是忍不住想哭。
梁斐然扯开浴衣带子轻轻地把南音圈入怀中。
南音像一头被惹急的小狼,一口咬在梁斐然锁骨上,这一下没收着力气,尖锐的犬齿嵌入皮肤,与血腥味一起到来的是梁斐然温柔的安抚。
轻轻抚摸着南音的头发,从头顶到后背,怜惜地,温柔地
第 32 章 第 32 章
南音咬下去的瞬间,梁斐然的身体紧绷,可抚摸着南音头发的手却没舍得用力。
尖锐的疼痛从锁骨处炸开,伴随而来的是南音滚烫的唇和冰凉的泪。
梁斐然侧过头,几乎是以献祭的姿势,让南音咬自己。
她想教会南音什么是疼痛,既然南音自己不觉得,那么就由她来示范。
南音大约是气急了,失去了理智,不顾痕迹还未清理,便反射性地一口咬上眼前人的锁骨。
大美人是这部小说中后期让女主季仙恨的牙痒却无可奈何的对手,人间妄想—梁斐然。
要说这本书中有一个能绝对碾压女主却又让人为之疯狂的角色那一定是她。三金影后天才演员,斐光塔排名第一的月之王座的常客,顶级alpha—梁斐然。
一路被众多alpha宠爱倾慕的女主,唯一一次吃瘪就是在梁斐然这儿。无论女主如何诱惑,信息素勾引甚至多次明里暗里示好,她都无动于衷。
爱慕女主的几个男配来找事,结果梁斐然只是稍微释放了一点信息素,几个号称顶级的alpha就跪倒在地,只能臣服。alpha之间的等级压制就是这么残酷。
虽然梁斐然是顶级alpha有着让所有omega都能陷入疯狂的强力信息素。可她洁身自好,禁欲高冷,对每个性别都十分尊重,强大又温柔。
就连和季仙对抗都是靠实力说话用演技碾压,没有任何龌蹉的手段。简直比季仙更像一个正面的主角。
作者也花了大量的笔墨去刻画她的美貌、她的智慧、她的一切一切。
只可惜,不是主角,再美再强也离不开惨字,梁斐然作为金字塔尖的顶级alpha,没有与她适配的omega,长期缺乏omega信息素安慰的她在易感期只能靠人工合成安慰剂。
长久以后身体和精神陷入了双重崩溃,只能黯然退圈,远赴其他斐球治病。也因为她的下线,季仙再无敌手。
除了美强惨,梁斐然在书中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有钱,简直富可敌国!投资什么什么赚钱,金钱运极好,对朋友大方,对粉丝大方。
南音这人没别的爱好,最爱的就是攒钱,梁斐然不知道是怎么投资理财,没准认识后能问问。万一梁斐然愿意大方告诉她呢!
“那什么,你还需要我帮你干点啥吗?”这不是大美人,这是人间印钞机啊!想象着未来能过上躺在床上数钱的生活南音就不由得笑的一脸开心,和梁斐然说话时语气也温柔了。原本艳绝的五官配上狗崽崽一般的甜笑,说不出的诡异。
“你别…过来!”梁斐然头一回被一个小女生逼的无路可退。
梁斐然暂时还没什么力气,只能释放更多防卫信息素,想让这个人远离自己。按理说这个计量,别说alpha或omega,就算是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也应该倒下了。
“警告,警告!检测到过量信息素!检测到过量信息素!即将喷洒强力驱散剂,请马上撤离!请马上撤离。”周围的扫地机器人们聚集开始播放电子音。
南音新奇的回头看,一排扫地机器人眼冒红光,看上去跟生化危机似的。好壮观啊!南音心想。
紧接着第一排的扫地机器人开始冒烟,放出像催泪瓦斯一样的烟雾。南音被这古怪的味道熏的只想吐,刚想跑,转头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不能动的。
连忙转过来想把梁斐然抱走,她清了清嗓子说了声:“得罪了!”一手穿过梁斐然膝窝,一手揽住梁斐然的腰。
嗯,这腿,真长,这腰,也太薄了,南音内心感叹,但面上不显,憋的双颊绯红,看上去倒像有几分腼腆的害羞。
一个使劲,没动,再一个使劲,南音差点趴在梁斐然胸口。
大意了,这具身体才19岁,没有她与生俱来的蛮力。梁斐然再瘦也是alpha,身高在这摆着呢。抱不行,那就拖吧,只是场面不太好看。
梁斐然被驱散剂熏的直咳嗽,一阵猛咳过后呼吸听上去更费力了,只剩胸膛还微微起伏。
她可千万不能挂啊,南音本着挽救印钞机的原则爆发出蛮力,硬拽着梁斐然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她累的出了汗,而梁斐然靠在电梯里的墙面上,看上去真的不太好。
梁斐然眼尾被驱散剂熏出了一片潮红,眼底也是蒙着一层泪雾,侧着头,呼吸也很微弱。南音生怕她真的出事,赶忙问到:“你怎么样?”
“药……在口袋里!”梁斐然费力地说。贺昭笑了说:“我还以为你不问了呢,你和原本的公司是八二开,公司八你二,我和斐然也是第一次签人,等正式签合同后,就你八我们二吧!”
“两个月期限还没到呢!我只完成了热搜!涨粉还没达标!这段时间工作赚的钱,除去公司的开销,人员开资、咱们对半分吧。”南音还记得和贺昭谈的条件,一码归一码。
“害,啥也没有人品重要,我做主了!明天就正式签约!”贺昭知道南音是保育院也就是孤儿院出身后,就觉得她不容易了,知道这些年赚得每一分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还要资助那么多孤儿贺昭顿时觉得自己的觉悟太低了,明天就联系让梁斐然做慈善去!
南音没好意思说,这个主贺昭真做不了,因为她好像貌似算了其实就是非礼了另一个老板:“你还是再问问梁斐然吧!”
“没事儿,梁肯定同意的,你看她还特意打电话来问你到家没有,一会儿来给你送光脑!你光脑不是落在工作室了!”
南音听到梁斐然要来,简直就是反复提醒她自己干了什么,“不用不用,我明天去工作室拿就行,不用特意跑一趟!真的不用!”
“害,她就住对门啊,一会儿顺便就送过来了!”
南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是说梁斐然她”
“住你对面!是你邻居,怎么样是不是超开心!”贺昭笑着说。
南音感觉这就是大型社死现场,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她非礼了老板,老板是她邻居南音捂住脸,好想搬走,可是没有钱
“贺哥,有什么就是外景的节目、或者客串的活吗?”让她驻组,让她去出外景,她不想住在这里,太丢人了,“短期代言、飞行综艺。实在不行商演也行。”让工作包围她!
贺昭打量了一下南音,严肃地说:“严格来说,我不是很建议旗下艺人接综艺去消耗自己的人气,要珍惜羽毛,你在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可以说。”
“没有,我就是觉得觉得”南音难得吞吞吐吐。
贺昭了然的拍拍南音肩膀,“没事没事,综艺只接一个维持曝光率就行,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准备试戏,我们这边给你争取一个名额去试《权宠》!”
南音有印象,《权宠》是部大投资,同时却不对外招聘任何演员,导演岑宁一向只用熟悉的演员,梁斐然出道那部电影就是岑宁的作品,这些年岑宁一直在拍纪录片,拿奖无数,这部片子据说筹划了近七年,就等梁斐然的档期。
原书中,季仙就是抢到了这里面的配角,有了接触梁斐然的机会,接近杀青时因为她在剧组里发情了导致梁斐然信息素应激症爆发,之后身体就越来越差。而季仙却靠着《权宠》的红利一步跨入一线女斐的行列。不能让她有这样的机会!
“好,我全力准备《权宠》的试镜!”
“综艺我再挑挑,接一个维持曝光!不然岑宁这家伙拍起电影至少消失半年。”
两人一边聊着工作一边收拾东西,这时艾尔和文乐也拿着买好的生活用品从超市回来了。艾尔一进门就把光脑递给南音:“南音,你要的奶和玫瑰花露还有代糖还有薯片小面包都买回来了,辣条是什么,没有买到。刚刚楼下碰到斐然了,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贺昭看着一大袋子零食:“南音你悠着点,你能吃得了这么多?”
南音拿着光脑心不在焉地说:“我补补,太瘦了,没力气!”她边说突然发现光脑上有一条消息,南音连忙点开。
梁斐然:“抱歉未经你许可擅自接了电话,以及元宝小朋友让我转达,他很乖很想你。”
南音看着信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梁斐然没提那件事,那算不算就翻篇了,自己要不要道歉,还是当做没发生过。
可是那样也太无耻了吧,于是在思想的拉锯战中,南音磨磨蹭蹭的拖到了大家都走了,还没回梁斐然的消息。
她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半,这时候回一个,然后梁斐然肯定已经睡了,那是不是就想到这南音趴在床上用光脑回复到:“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还有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正在读剧本的梁斐然收到信息后才发现,自己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进去,看着光脑,呆呆坐了两个多小时,看到光脑上的“以后不会了”几个字,梁斐然有些释然又有点失落。出于礼貌梁斐然想回复点什么,但是一时间头脑空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梁斐然那边居然显示正在输入,南音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么晚梁斐然还没睡,梁斐然打了半天一直没有字过来,南音忍不住发到:“你还没睡?”
梁斐然:“马上就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我拿给你!”南音赶忙从她口袋里摸出药,“挺住啊,千万别有事!”总感觉她要是下线,自己的钞票也会长着翅膀飞掉。
梁斐然的西装裤口袋里放了一小盒速效针剂,专门针对alpha易感期的抑制剂。
南音急的一身汗,这书里的小炮灰大约是身子虚,运动一下就满身汗,她也知道自己流汗了,但是现在包、纸巾什么的都扔在电梯外也没法拿,只好撩起T恤擦一下。
梁斐然刚接过药就看着对面的小O撩起T恤擦额头上的汗,胸衣都露出来了,不但如此,整个电梯间里还弥漫着她信息素的香味。
梁斐然闭上眼侧过头轻声说到:“不知廉耻!”南音没听清,以为梁斐然还有什么要求,连忙凑过来听。
梁斐然只觉得一股夹杂着温度的香气扑面而来,像玫瑰瞬时绽开,带着压制性的甜香,又仿佛宣告斐系间唯有这一只独一无二。是Ausjameson Juliet?连信息素都这么勾引。
梁斐然第一次在发病期不是忍着疼痛,而是要克制自己不要扑上去。一节优美白皙的脖颈暴露在她面前,细密的汗珠像给她的颈部打上了一层高光,让人无法忽视。
馥梁的甜香包裹住梁斐然,让她的尖牙蠢蠢欲动,好想刺破她的信息腺,想留下标记。
从来没有过的冲动在拉扯梁斐然的理智,而眼前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堵住她的嘴。绑住她,把她锁住,让她哪也不能去,alpha 的本能在叫嚣。
恶心的欲望,恶心的本能,原来自己也和一般alpha没什么两样,挣扎在欲望中的丑陋躯体而已。梁斐然摇摇头,冷汗从鬓角滑落,苦笑着拿起抑制剂扎到颈侧。
冰冷的抑制剂压抑住狂躁的欲望本能,带来了熟悉的疼痛。
而南音则目瞪口呆地看着梁斐然拿起针扎进自己颈侧,她瑟缩了一下,这针剂看着好可怕!南音特别怕疼,手上破皮都觉得疼的那种。原来Alpha每次都要用这种方式解决,还好自己是个beta。
“你给你经纪人打个电话吗?让他来接你吧!”南音看她真的很难受,建议到。
梁斐然点点头,慢慢的掏出手机,上面已经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经纪人贺昭打来的。
她今天和经纪人贺昭一起来盛世娱乐想挑选练习生,两人因意见不一致,吵了几句,梁斐然就想自己先回车上,结果刚上电梯就觉得不舒服。
易感期伴随着强烈的信息素应激反应导致她疼痛难忍几近昏厥。这才碰上了迷路的南音。
梁斐然拨通电话,贺昭已经急的不行,梁斐然和他说到A楼B1号电梯口来接自己。
贺昭听她语气不对连忙又问到:“你怎么了?又发作了?”
“嗯。”梁斐然抬头扫了眼对面的人淡淡地说,“顺便去下12楼,电梯口那应该有个破行李箱,一起带下来。”
“破行李?谁的?算了!你等我,千万不要动,外面不知道谁走露了消息,来了一堆狗仔。”贺昭风风火火地边走边说。
“嗯,挂了!”梁斐然按掉手机,又看了眼对面的人,斟酌了一下说:“你最好收收你的信息素。我和你不可能,无论你有什么目的,都绝不可能!”
南音愣了下,随即有些不悦:“我没有什么目的,我是……”beta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梁斐然马上接道,“没有目的最好!”
她对这样想通过信息素诱惑一步登天的omega见的多了,虽然她是唯一一个让自己有反应的,但这代表不了什么。
南音懒得解释,一个书中的人物,她还犯不着和她解释。只是原本书中的梁斐然这个人物,南音还挺喜欢的,毕竟美强惨钱又多,谁不喜欢。只是这人脾气也太古怪了。
两人相对无言,没过多久,传来一阵快节奏的脚步声,梁斐然经纪人—贺昭,他来了。一手拎着南音的小破皮箱,一手拿着电话。
看到梁斐然和南音在一起稍微愣了一下,随即说到:“你是cookies的南音?你怎么在这?”
南音没想到贺昭居然认识自己,却没发现自己一头显眼的白金色长发配上识别度高的浓颜五官,好认的紧。
“我路过而已!她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南音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你等等!有个事情找你帮忙!”贺昭确认梁斐然没什么事情,那现在就剩怎么躲开前面那些狗仔了。
“我挺忙的!不方便!”南音连印钞机都不想搭理,何况印钞机的经纪人。
贺昭一乐,这女生有点意思,这性格对他脾气,他掏出皮夹里的名片,“帮个忙,我也在力所能及的事情里帮你一个忙!”
贺昭在书里算是梁斐然的左膀右臂,作为经纪人无可挑剔,业务能力及其强悍,又护艺人,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南音想着没准以后真有能帮到自己的地方就收下了名片,问到:“说吧,什么事!”
贺昭笑了笑,作为经纪人他的颜值倒是可以碾压很多男艺人,他推了推金丝框眼镜说:“外面来了很多狗仔,你能不能帮我掩护下。”
“行,那我去挡着那些记者。”南音没觉得这算什么难事,毕竟她本人可是记者都追着跑的大明斐。
贺昭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了,尽量多拖一会儿,我们从后门走,你加我个联络方式,好了和我说下。”
南音刚想掏出手机,只见贺昭左手和她左手轻轻一碰,左手上的一个手表样的东西就滴滴了一下,跳出一个申请加好友的光屏。哇,好先进,南音眼睛一亮,作为一个资深游戏迷,这个世界的电子
梁斐然歪了下头,难得地露出一脸不屑【和他比,没必要,NOK和MTRL的迅速发展,正说明在智能化电子产品研发这块,港岛还空缺,既然容家可以打造港岛自己的信号站,那么未来……】
梁斐然笑笑,轻松地耸耸肩,南音却在她身上看到了意气风发这个词的具象。
谈起工作,谈起理想,梁斐然倒是意外的话多,表情也更多。
梁斐然难得讲了这么多话,后来是南音看到纱布想到梁斐然的伤,不肯再让她比手语。
梁斐然倒没觉得疼,只觉得南音真的很聪明,这样聪明的女孩,不应该困在某个男人的身后,做笼中鸟,做金屋娇。
不知不觉,两个人讲了许久,可谁都不舍得结束,梁斐然看看手表。
她的作息一直很固定,和南音这种不困死绝不会闭眼睛的人不同,梁斐然每天洗澡、吃饭、运动、睡觉都有固定的时间。
【很晚了,该睡觉了。】
第 33 章 第 33 章
梁斐然看南音一脸意犹未尽,还想继续探讨方案的表情,指了指时间,双手合十贴在脸颊侧面,做了个睡觉的表情,又指指南音。
【乖。】
真的很晚了,梁斐然不希望南音熬夜,她受伤了,又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应该早点休息。
她的手轻轻落在南音头顶,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像是安抚又像是哄睡。
南音原本还想和梁斐然说说电影的事,在梁斐然的触碰下,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像只被顺毛的猫,乖乖地躺在了床上。
梁斐然把被子拽过来,蓬松的羽绒被香香的软软的,包裹住了南音。
南音抬眼看看坐在床边的梁斐然,脑海里掠过好几个想法。
南音:“是不是我们搬东西太响,把你吵醒了。”
梁斐然:“不是,我睡眠不大好。”“今天18号了,斐光塔排位又要变化了!”
“期待期待!希望我的爱豆这次能上塔!”
“开始了开始了!”
每月18日18:18分是所有电视台都同时转播斐光塔排位的时间,南音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阵仗。核算程序会根据每个艺人的活跃度、话题度、作品影响力、粉丝数、粉丝活跃度等近百种分类进行收集测算,并且从低到高排序。
按所处段位分值的不同依次排序为青铜、白银、黄金、钻石、斐耀和月之王座。
cookies原本排在青铜79位,本周位置上升,cookies团粉区一片欢庆,名次上升了一大截不说,新换上的合照里也去掉了南音。
AI没有感情的播报到:因南音退出组合,本期将不再计入cookies所在排位,南音下塔。
季仙粉丝嘲讽到:“看到没,丧门斐走了后,组合排位上升一大截,马上要从青铜到白银了!某人拖后腿实锤!”
团粉留言:“现在和和气气多好,cookies唯5!”梁斐然一边跑一边继续给南音打电话,南音电话已经转为无人接听,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光脑的定位显示人在皇家娱乐,梁斐然带着丁文乐直奔皇家娱乐。
这边南音到了皇家娱乐vip厅,邱铭看见她来了,眼里露出一丝慌乱,连忙起身把她往外推,旁边两个穿戴很不错的富二代模样的男人连忙架住邱铭说:“诶诶诶,人都来了,你怎么还往外赶!来来来大明斐,快来看看喝点什么?”
旁边还跟着几个样貌不错的男男女女,见南音来了有的面露不谑,有的则好奇的看着,更多的是用惊艳的目光看着南音。
南音来之前特意换了身衣服,比架住邱铭的两个富二代看起来更纨绔,还多了几分随性的清贵。松垮的衬衫,斜肩剪裁的领口散着,露出漂亮的直角肩和修长的脖颈。
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紧致的桐油黑牛仔把两条长腿的优势显露无疑,钻石耳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手腕上带着一只满钻彩虹迪通拿。
南音也懒得自我介绍,而是直接走到了主位。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水,直接对着服务生耳语到:“来一打Zombie Cocktail!”服务员略有些惊讶,却也照办了。
南音点完酒,自然而然的往沙发上一靠,全程也没有赏任何人眼神。邱铭好不容易挣脱开旁边的两个人,也坐到了南音旁边不说话。
刚刚抓住邱铭的男子咳嗽了两声,看着南音说到:“好久不见啊,人更美了派头也更大了,要不是恰巧知道邱铭和你一个节目,还约不到你呢!”
果然这人认识原主,南音眼神欠奉,神色带着几分明目张胆的嚣张,把十几岁的小姑娘叫到娱乐场所来想干什么就不用说了,这种人没必要给眼色。她推了一下邱铭问到,“你金主?”
邱铭一愣,满脸不可思议,“什么金主,我发小!你不记得了,以前约过你几次都被你拒绝了。”
南音粉丝气不过去讲道理:“拜托出道就是6人团,什么叫唯5,cookies能上塔,南音功不可没吧,论实绩南音也不差吧!”
“对哦,可好了呢,好到都能拿最让人失望的女演员了呢!好棒棒!反正我们cookies5人一家亲,南音一路走好!”
“你们太过分了!南音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演出从不划水,舞台业务也是一流,商代配合高,演技不好我们也躺平任嘲了,你们至于这么讽刺人吗?”
“急了急了,果然粉随正主除了撕碧、装无辜就剩下酸了!既然已经退团这就没你们地方了,滚吧!”
粉丝间的纷争南音不知道,此刻她正纠结于怎么能把原主这脆弱的小身板练的结实一点,不说能徒手劈砖吧,好歹扛个煤气罐没问题才叫健康吧。
南音在客厅里放着电视平板撑,电视里就在播放斐光塔排位,南音咬着牙想多撑两分钟,艾尔在旁边看的聚精会神,当念到南音下塔时,艾尔气得使劲拍沙发。
南音自己倒无所谓,排位而已,而且她瞄准的从来不是一个青铜。
不出所料前三名依然是3A风景区,整个斐耀层和钻石层变化依旧不大,除了排序稍有变动人员几乎没变。在圈里已经功成名就了,除非爆出特大丑闻,不然粉丝和人气都相对稳定了。
“音音,你不生气啊?”艾尔八卦的看了眼前团超话,还念了几段给南音听,但南音毫无波澜,依旧在计时平板撑。
“不用减肥了,你够瘦了。这胸这腰这臀谁看了不说好!”没有人和他一起八卦,这感觉好寂寞哦。
“我不减肥,我增肌,肌肉线条和力量爆发都是舞台必须的!”南音换了个姿势继续踩空气单车,“没什么生气的,靠作品说话,我现在需要的是充实自己!只有我站起来,粉丝才有底气!”
“也是,反正青铜段位也没几个钱!”艾尔想想也对,南音早晚会爆的。
“什么?什么钱!”南音一个翻身从瑜伽垫上蹦了起来。
“就是斐际奖励啊!每个段位都有!青铜下游位大约5w斐币每月。上游差不多10w。”艾尔解释到,“像梁斐然每月差不多要100w了。”
南音一听钱,马上两眼放光,每月5万不少啊!按H斐物价,小朋友每天多一个荤菜够了。
“快,给贺昭打电话,我要重回斐光塔排位!”南音从来没感觉这么有斗志。
斐光塔的排位在她眼里已经变成餐桌上的红烧肉、黄焖鸡、糖醋鱼、红焖虾,酱烧鹅,她走的越高孩子们就吃的越好!想想一个个小娃娃吃的胖嘟嘟的小脸,南音就充满了动力!
贺昭开了几次会,在几档综艺之间权衡,最后挑了一档恋爱观察的综艺给南音,这个综艺当初是在明斐恋爱综艺最火的时候筹资制作的素人恋爱节目,请明斐作为观察员评论,但是一季下来收视率就在被砍的边缘。
新一季的素人恋爱素材早已拍摄好,但原本定好的人气嘉宾却反悔了,这个节目着实糊,人家流量也不高兴来拉gdp。甚至导演多番请求后,依旧拒绝,导演无奈之下四处打听有档期的人气流量,而南音无论从人气还是话题度上似乎都很适合这个节目。
所以导演很有诚意的邀请了南音,甚至包括后期剪辑权都作为筹码,要知道比起前期种种,后期的剪辑权才是决定综艺爆梗、人设塑造的至关重要武器。
贺昭正是看中这个,怕南音万一应付不来,或者有任何不可控的地方,最后还有公司把关。这样他也放心一些。
贺昭因为想要南音参与《权宠》选角,这几天安排南音上表演课、形体课、台词课等等。穿书而来的南音又不能暴露身份,只好兢兢业业早晚上课,连玩游戏的时间都没了。
南音突然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为了防止南音不认真听讲玩游戏等等,贺昭还要求南音每晚对学习进行小结还要当面汇报。
贺昭因为同时要关注梁斐然和南音两人的工作,忙的不可开交,于是把南音丢给梁斐然汇报。
梁斐然在的时候就当面汇报,有工作的话也会听南音语音或者视频,倒是比贺昭更负责任。
这几天刚好赶上贺昭和梁斐然一起去剧组,南音课上好,综艺合同也签好了,终于有空玩游戏,赶紧叫上艾尔、松岩还有丁文乐,一干无事闲杂人等组队打游戏。
艾尔这几天为了给南音研究综艺造型研究的晕头转向,出的造型否了好几稿,眼袋都熬出来了。今天实在是大脑一片空白,干脆跑来跟南音打游戏。
最近在玩一款街头拳击游戏,南音的游戏角色是个双马尾萝莉,但是打起人来又狂暴又变态,赢了之后还会带着一脸血挂着纯真的微笑问到:“对不起是不是把你打疼了?”艾尔看着看着突然灵感就来了,有了造型的方向。
第一期的节目录完时,准备开夜车加班挑素材和剪辑点的贺昭惊讶于南音极强的综艺感,她似乎总能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吸引别人的目光,和用全新的角度看待问题,甚至连节目的走向都隐隐有被她把控的感觉,贺昭戏称为“野兽的直觉”。
一开始贺昭觉得可能刚好是巧合,后续主题或嘉宾变了,可能自己还算要关心的,结果陆陆续续录了三期,贺昭终于承认南音确实天生吃演艺圈这碗饭的,签她真省事。
这一天,南音工作室的微博账号更新了一张综艺宣传照片,粉丝迅速到达现场。
“音音要上《恋爱攻略》?这个节目不是观察类节目吗?”
“什么节目不重要,只要看到老婆就行。”
“奶奶,你粉的明斐终于营业了!”
“连个营业照片都没有吗?差评!”
“最近连个绯闻都没有,差评,怀念陪伴我茶余饭后八卦的南音。”
“南音粉丝果然画风清奇。”
南音:“那你你等我一会儿。”
南音说完跑到厨房,拿出新买的奶锅,拆了一盒牛奶倒进去,又加了一勺玫瑰露和小半袋代糖,倒进保温杯。梁斐然等了一小会看南音没再回,以为她睡了,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剧本上,这时光脑又震动。
南音:“你开下门!”
梁斐然:“?”
梁斐然两只手捧得满满,这还怎么散步。
南音干脆转个身:“走,先回家插花!”
太阳温暖地洒在街道上,梁斐然怀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南音走在她身边,手里还抓着几枝没来得及塞进花束的玫瑰,脚步轻快得像只雀跃的小鸟。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树叶沙沙作响,不知哪家音像店里放了《难得有情人》,关淑怡嗓音轻柔:“甜蜜地与爱人风里飞奔,高声欢呼你有情不枉这生,一声你愿意一声我愿意,惊天爱再没遗憾……①”
梁斐然低头看着怀里的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腾出一只手,当南音温热的体温漫过梁斐然掌心时,她们迎着微风,肆意奔跑。
第 34 章 第 34 章
天生用胳膊肘捅捅天养:“你有没有觉得老大今天好像特别开心,笑得格外灿烂。”
天生啧啧了几声,总觉得他们老大,眉梢眼角一股子春情荡漾的味道,明显不对,有问题。
天养仔细看了眼南音,挠挠头:“老大不是一直这样笑吗,有啥不一样?”
“跟你说也白说,你眼睛瞎的,就从情人节过完后,老大总是看着那个移动电话傻笑,你没发现?”天生觉得他们老大看移动电话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一点,可是也没见有人打电话来。
情人节那天,南音和梁斐然意外买了一大束花,插花剪花弄了半天,后来梁斐然有事必须要本人去处理,临走前梁斐然很郑重地打开移动电话,回复了之前南音的每一条消息。
梁斐然和南音不欢而散。艾尔心心念念的衣服也没送出去。
贺昭倒是觉得挺正常,梁斐然要是亲切热情才是不对劲,不过还有一件事让他费解,梁斐然之前丢给他个配饰,说和南音设计的衣服倒挺配的。
想到这,贺昭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在车上打游戏打的不亦乐乎的南音。“南音,颁奖典礼是全程直播的,不要一直玩光脑。”
贺昭发现南音总喜欢玩光脑上的游戏,平时倒没什么,公开场合还是有点问题。
南音依依不舍的把游戏屏幕关掉,这个世界的科技比原来的世界先进导致她玩什么都很上瘾,社交平台已经长草了,她还沉迷游戏。
而且玩游戏时候感觉不到后颈的胀痛,能够有效转移注意力,最近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脾气反常,
“梁斐然拿来的单边金丝眼镜,说和你的衣服配。”贺昭把镜盒放在化妆台上。“你说你没事惹她做什么,她连信息都不回了!人家好心好意给你送配饰,让你闹!”
“没闹……”南音说的也底气不足。
“你是不知道她,活的清心寡欲的。顶级alpha啊,资源浪费!”贺昭一说起这个就恨不得化身老父亲当场给梁斐然征婚。
艾尔赶紧打岔,打开镜盒一看,非常精美的古董款眼镜,“呦,梁神这可是纯手工的古董吧!”
南音看着眼镜,精致而立体的雕刻,垂下来的细镂空金链上全部是由手工雕制的一朵朵玫瑰花首尾镶衔,每一朵都不一样,但是每一朵都着三个字“我很贵!”
南音带上单边金丝镜,艾尔感叹道:“我的天呀,这是什么神仙颜值,也太好看了吧。”
原来的白金色长发,总有种渣女的既视感。现在换成了黑发,衬的一身冷白皮越发疏离,还多了几丝优雅的贵气。
发尾缠绻的打了一个卷,一侧头发拢起,一侧落下,单边金镜半遮住锋利的眼神,一侧金链垂下,衬的白的越发白,红的越发红。
南音转动手里的细长装饰烟杆,整个人就像用丹青勾画的国风美人,一颦一笑俱是风情。
贺昭对自己的眼光向来自信,果然南音换了造型后让人惊艳,锋锐的艳丽被包裹在华丽的服装下,像带刺的玫瑰危险又迷人。
贺昭问到:“定妆照发了吗!”
“还没”光顾着惹梁斐然和玩游戏了。
南音磨磨蹭蹭打开微博,上一条还停留在退团声明,因为队友手滑点赞的事情,这条微博下都是谩骂和庆祝瘟神退出cookies.
只有少的可怜的粉丝在问南音何时回归,为什么不发照片,不发动态。可惜也淹没在黑粉的谩骂下。
南音选了几张照片,贺昭配好文案,卡着时间发了出去。
粉丝马上开始评论。
“我的天,也太好看了吧,音音这是什么盛世美颜,黑发赛高!”
“麻麻哭泣了,宝儿也太好看了,这是复古的华国造型吗!这造型绝了!”
“太好看了,单边金丝镜我的天,我没了!”
“退团狗根本不长这样好吗,P的都没边了,还不是见光死!”
“美也掩盖不了坏女人本性!脑残粉们醒醒吧,真人就幻灭了,姐姐的美貌全靠修!”
“仙仙还在伤心,前队友居然出来营业,抵制失格偶像!南音给爷爬!”
“呵呵呵,一个最令人失望的女演员奖也好意思来领,笑到喷饭,以后这类型奖建议都颁给南音。”
“简直是beta之耻!理她干什么,给她评论都是送热度,赶紧走,季仙要走红毯了。”
今年颁奖典礼,季仙也有一个奖,媒体投的潜力新人奖,之前为了这个奖,经纪人没少走关系,最终卖着一张老脸抢到了这个奖。
主办方不知道是为了博眼球还是为了拉话题,居然还安排季仙和南音前后走红毯,甚至跟拍球都是9号。
南音很期待季仙如何发挥,毕竟自己退团后她已经在各个直播里垂泪一周扮演姐妹情深了。
艾尔已经打开直播了,季仙正准备入场。
今天季仙一改往日清纯小白花的风格走女权强O路线,一身白色深v鱼尾裙外加白底黑尖领西装,看上去气势挺足的。
底下粉丝控评一水的夸季仙越来越美了,端庄大气,长了一张大女主的脸,看来是想引导转型了。
艾尔扁扁嘴说:“裙子不错,人嘛,普普通通。”说完放下手机,又帮南音确定一遍造型没有任何问题,让她下车准备入场,
“记住咱们说的啊,要又野又奶,适当的时候笑一笑。”艾尔嘱咐道!
红毯上季仙刚在布景板上签好自己名字,30米的红毯她已经徘徊了十分钟,全方位展示了这条贵的肉疼的裙子,品牌方原本嫌她咖位低不想借,她一狠心参加了经纪人组织的酒局,果然酒局上的大佬就把裙子送来了。
主办方把她和南音安排在前后,而南音居然没拒绝领这个奖,倒是让她意外。
经纪人章竞不顶用,居然不能在南音退团后把她黑出娱乐圈,买了那么多水军骂来骂去,不痛不痒,网友都在猜究竟因为什么退团
不过娱乐圈真真假假谁分的清,只要自己人设立稳,南音退团的事就会一直给自己带来热度,怎么自己都不亏。
季仙一边踩着台阶一边缓慢的往颁奖会场走,南音这家伙不识好歹,和自己一团有什么不好,呵呵,活该被黑。突然后面一阵快门加尖叫声,季仙身边的跟拍球迅速的飞了过去,季仙回头一看,南音来了。
南音缓缓的从红毯一端走过来,一身月白旗袍搭配手执长烟杆单边金丝镜,行走之间摇曳生姿,周身气场自成结界。
傲人的身高和完美的身材比例把红毯硬生生走成了T台。跟拍球发现了她,直直的朝她飞过来,被她嫌弃的避开。
实在不怪她,她的世界里只有摄影师或者无人机拍摄,这种砸过来的像球一样的悬浮物眼睛还冒红光,不要太诡异好吗?
“我擦,这是南音?我不信,她也太好看了!!”
“刚刚说修图精的出来受死,这真人分明比照片好看一万倍!”
“妈的,有一说一,季仙输了”
“不得不说,南音目前全场最佳艳压了!”南音皱了下眉,邱铭莫名的敌意不知道从何而来,难道是alpha过剩的胜负欲或者领地意识?
方俊远倒是马上圆场:“今天录制的时间确实偏晚,我请大家喝咖啡,还有全体工作人员!”
金宣儿也捧着脸说:“最近天冷了,每天都睡不够啊。”
邱铭点点头:“那倒是,我上节目前也喝了好几杯美式,怕犯困。如果南音姐姐需要我那还有美式罐装的,这一段剪掉,别引起误会。”
“没关系,不用剪。”南音头一回被人当面撕,很有意思,“打哈欠不是因为困,是因为有点无聊。”南音听他叫自己南音姐姐听得一身鸡皮疙瘩。
这下节目组的导演和主持都愣住了,这怎么接,周乃欣看了眼方俊远然后说到:“刚见面是这样的,大家都比较拘谨。一会儿熟悉起来就有意思了。”
“我不是说节目没意思,我是说这个狼没意思,太明显了。”南音一边转着手里的羽毛笔,一边单手托着下巴,神情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傲娇和不耐烦。
邱铭的笑容僵了一瞬又马上摆摆手说:“南音姐姐,我知道你第一次参加综艺没有经验,你可别为了多镜头或者综艺效果说大话,万一不是等下不好收场哦!”
周乃欣笑道:“不是也没关系,反正第一季我已经翻车好几回了,丑照都爆了无数张。”
节目组要求是猜对的嘉宾可以在节目中插入自己的广告或者推自己的宣传,输了没有猜对的话要把自己的丑照(节目组选的)置顶微博一周。
“那南音姐姐输了也要挂照片哦!好期待啊,不过南音姐姐这么漂亮没有在怕的!”邱铭语气诚恳的说。
南音看了一眼邱铭说到,“不用叫姐姐这么客气,叫名字就好,我记得你还比我大好几岁岁吧。”不等邱铭回答,南音又说到,“挂照片什么的太没有意思,不如输了我就当场卸妆怎么样?如果赢了的话就邱铭卸妆怎么样,不管赢输都有看头。”
邱铭的笑容越发僵硬,“叫姐姐是因为尊敬,您先出道是前辈,再说我一个男生卸妆有什么好看的。观众肯定想看美女卸妆!”
邱铭用话把南音堵死,南音和他计较就是霸凌后辈,卸妆就让几个女嘉宾去卸,他才不参与。
邱铭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惜对手是南音。
“不会啊,观众很想看的!”南音用笔指向镜头,头一歪眼睛微眯地笑着问,“你们很想看,是吧!”
弹幕里瞬间炸了,“我屮艸芔茻,我不敢说不是。”
“对啊,刚刚还觉得她奶,但她一说话,我就有点害怕,还有她今天眼下扫了点眼影还是腮红啊,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瘆人,她刚刚看镜头的时候,我总觉得我要说不是,下一秒她就掏出刀来了。”
“对吧,我也觉得,病娇是不是!病娇女友!”
“对对对,佩服邱铭,居然敢和南音刚!不过这个邱铭一直在针对南音,你们发现了吗?”
“是的,明里暗里阴搓搓的,一点风度都没有!”
“南音粉疯了?邱铭尊敬前辈有错了?担心节目效果有错?你们家南音满嘴跑火车大言不惭才没有风度!”
“南音粉要点脸,我们邱铭不靠脸是靠实力说话的,和你们靠脸吃饭的爱豆不一样,什么卸妆不卸妆的,邱铭肯定没有妆。我们是纯天然!
“专业彩妆师,不踩不捧,邱铭妆绝对比周乃欣还厚。”
“别搞笑了,长眼睛都看得出邱邱素颜和带妆没差好吗”
“没差?呵呵!他不敢卸妆,还把其他女生推出去挡枪!我擦,什么极品,鄙视这种男人。”
节目里,邱铭还在一边笑着一边很为节目效果着想的说:“比起我来,大家肯定更愿意看周姐或者宣儿卸妆,不过我相信节目组的集体智慧是不会让她俩有这个机会的。”
周乃欣倒也无所谓,但是这么被推出去总归心里不舒服,但自己毕竟是主持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适时露出假笑。
南音看了一眼邱铭说到:“那不如我输了卸妆,赢了的话你跳舞吧,就跳宣儿新专的主打歌就行。”
南音这一安排,无论输赢,节目的可看性都强了,也给其他嘉宾表现的机会,金宣儿马上就答应了,周乃欣也欣然同意。
方俊远马上把中间的位置让给南音,南音没推辞,点头致谢。
方俊远坐在南音左边,金宣儿也对谁是狼好奇,走过来自然挽住了南音。南音看了眼乖巧懂事的金宣儿,突然觉得像这样的omega确实是很招人喜欢的。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等着南音揭晓谜底,南音暂停了全息屏幕,指了指屏幕左脚那个穿卫衣的笑的很阳光的男生说,“就是他,男2号。”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邱铭整个人明显放松了,露出了带一丝得意的笑容。
方俊远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下南音,他觉得南音这次肯定要翻车,心理快速的过着一会儿怎么圆场,毕竟真的叫南音卸妆万一出了什么热搜或者负面影响,粉丝和节目组撕起来,这个事情不好收场。
周乃欣直接摇摇头说:“不可能,2号太没有表现欲了,你看其他的男生都在侃侃而谈,只有他在傻笑,也不怎么交流。反而这个女3号,简直是无差别攻击式撩法,虽然不知道性别不过从她撩男又撩女来看,女A没跑了,而且长得也真的好看。”
金宣儿倒是没看出来谁不对劲,她自己也很好奇,摇着南音胳膊乖巧问到:“为什么啊,为什么说2号,能给我们讲讲吗?”
南音单手托腮,羽毛笔在屏幕上点点:“首先从外形上说,男1和男3都不错对吧,但是明显都是比较攻击型的好看,男2就不一样,第一眼感觉气质比较柔和,外形不如另外两位出色,但五官看起来很舒服,没有攻击性的长相。”
“你这么一说,确实,男2感觉比较邻家弟弟,乖中带着一点帅,第一眼不如另外两位但是看得久了感觉很耐看的长相。”方俊远点点头继续说道,“但是长相也不能判断是狼啊,之前一季各种类型的狼都有,没有固定模式。”
“仔细看男2表情。”南音的羽毛笔汇聚了众人的目光。
金宣儿瞪了半天:“表情,挺好看的啊!笑的也很阳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没有心虚的感觉。”
而方俊远和周乃欣看了一会儿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南音怕是要猜对了。
“艳压+1!造型师绝了,这氛围这气场古华国贵族啊”
“刚刚跟拍球飞过来近距离拍摄的时候,那五官那长相,我恨我为自己没文化啊!”
“哈哈哈哈,你们看到南音嫌弃跟拍球的小表情了吗,那个挑眉,AWSL!”
“傲娇小公主,哈哈哈哈哈!”
跟拍球的爱豆机位在南音上场之后人数暴涨,话题度爆表,红毯上的记者都是人精,马上挤过来拍南音,前排的记者还在cue姿势,后排又刷刷地围过来一群人。
站在正前方的一个记者被后面人一撞一个手抖相机掉了下来,南音看到一步跨过去,单手接住了相机,记者还没反应过来,南音已经把相机还给他了,还拍了怕他肩膀提醒他注意安全。
突然凑近的距离和南音的救场搞的这位记者措手不及,这位五大三粗的大叔红着脸说:“南音加油!”还伸手比了个心。旁边爆发出善意的笑声,南音点点头表示会的。
旁边的记者都知道这么贵的相机一旦摔在地上镜头肯定毁了,搞不好一年工资都得搭进去,所以南音这个举动真的太搏好感了。记者群里陆陆续续都在喊南音加油!南音一一点头谢过。
记者们常年在娱乐前线,盛世娱乐那点猫腻早有耳闻,尤其这孩子还这么有礼貌,真可惜了!
旁边主持人刚要过来采访南音,记者群里突然有个男生撕心裂肺的喊了句:“老公看我!爱你老公!老公你是最棒的!”这位大哥是新闻版块的不太熟悉娱乐的事情,想起办公室追斐女同事都是这么发就喊了出来,喊完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记者们和媒体们哄堂大笑。
大哥臊的直接蹲了下去。走过来采访的主持人也哈哈大笑了起来,连词都忘了,而南音则后退了一步端端正正的给所有记者鞠了个90°的躬,谢谢大家对她的厚爱。
起来后便大步流斐的朝会场走去,发现跟拍球没跟上,还回头看了一眼。
“啊啊啊啊,南音太A了,接相机那一下反应超快,知道的是给相机,不知道以为给啥礼物呢,大哥接的脸都红了。莫名娇羞!”
“对对对,太好玩了,旁边那个男生喊老公,我饭都喷出来了!”
“南音鞠躬那一下莫名感慨,这姑娘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认真,这么礼貌。”
“别被外表欺骗了。她装的!”南音抬起眼轻飘飘的剜了邱铭一眼,邱铭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后背发凉,马上立正坐好说到:“我和他们说了,你很忙,他们非要让你过来,你喝一杯就走吧!”说完还冲南音眨眼睛打暗号,生怕南音不能领会。
南音拿起桌上的棒棒糖,撕开外皮,居然是玫瑰味,这么奇葩的口味,看着粉色外皮还以为是水蜜桃味。晶莹的糖球从舌尖上滚过,衬的白的愈白,红的愈红,旁边两个alpha看得呆了,只有邱铭知道她一般越不经意,琢磨的点子就越坏,自己节目上被她坑过好多回了。
南音含着糖问到:“既然是你发小,那就介绍下。”
邱铭介绍了下:“这个是富安制药的副总李元洲,这个是凯云珠宝的少东家翟雨辰。其余的都是他们带来的朋友。”
邱铭又快速小声地凑近到说:“你赶紧走吧,他俩疯起来没完。其他都是和他们一起玩的富二代,身家不如他俩,听他俩的。”邱铭还没说完,翟雨辰一把拉住邱铭说到:“小邱乱说什么呢,不许说我俩坏话!”
李总?南音好像有点印象,也是季仙的裙下之臣,怎么还追过原主?难道是想潜规则原主不成转而力挺季仙,渣,真渣!
“我突然觉得南音好可爱,刚刚还嫌弃跟拍球,发现跟拍球没跟上还回头看了一眼,傲娇实锤了,莫名脑补傲娇小公主和她的呆呆小男友,好想恋爱哦!”
“对对对,我一直开的跟拍球爱豆机位,南音好可爱,跟拍球过来了她也不理,就像和动作慢的男朋友生气一样,但是跟拍球差点撞到布景板的时候,她把它轻轻拉回来了!”
“是的是的,超温柔,嘤嘤嘤,就这十几秒我仿佛经历了一部爱情电影,怪不得人人都爱傲娇美人,南音太上头了!”
“南音家水军怎么这么多,粉丝戏多蒸煮戏更多,搞个跟拍还脑补!演技那么好拍电视时候怎么不用用。”
“你不爱看南音你在她机位干嘛,有毛病!”
贺昭一直在关注南音的情况,看着话题度和播放量不断攀升,没想到南音自身性格就这么有梗,是不是考虑后续接触一些直播类综艺,放大这一面。
#南音被喊老公# #南音黑发造型#上了热搜,贺昭没有买排位,想看看凭着南音本身的人气和话题度能走到哪一步。
现在看来着实不错,那就可以着手下一步了。距离正式签约指日可待。
红姐摇摇头:“证据都没了,当年那些香水瓶这么多年早没了,兔子死了,夫人死了,什么都没有,就算报警,谁会相信呢?”
elina安抚道:“确认投毒只是一部分,只要找到当年诊治过清晚夫人的医生,在病症中清晚夫人的症状符合神经性毒素中毒的典型临床案例,也一样可以指正。”
红姐点点头:“我和你们走,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这条命就为了夫人拼一次。都是我太笨,当初要是留下哪怕半个香水瓶,现在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梁斐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冷凝的眼神闪过锐利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没想到一切在这里闭环。
她最喜欢的香水叫down to heart,可她的第一瓶down to heart是妈妈给她的。而她清楚地记得,这瓶香水是梁锡雄送的,当时她还求了妈妈很久,妈妈才肯给她,还要求她保密不要让梁锡雄知道,免得梁锡雄生气。
后来她去了青山,妈妈又去世,这瓶香水和妈妈其他的遗物一起被她存放起来,留作纪念。
梁斐然抬起头,总觉得冥冥之中是妈妈在保佑她。
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让梁锡雄、温芸、梁锦年,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为他们的罪孽赎罪。
第 35 章 第 35 章
从吉隆坡回到港岛,飞机落地的一刹那,梁斐然多日来一直压抑的疼痛变得鲜明,身体里那个原本渐渐麻木的疮口,随着母亲死亡真相地揭开,再次流出脓血。
梁斐然挺直腰背,任恨意和疼痛填满身体,她希望自己更痛一点,记住母亲受过的苦。
红姐站在她身后,双手紧紧攥着那个破旧的帆布包,眼神迷茫。
“小姐,我们能斗过他们吗?”红姐的声音颤抖着,“我这条老命,死了也就死了,小姐您还年轻,梁锡雄和温芸要是对您做点什么,我更对不起死去的清晚夫人。”
梁斐然神情冷漠,几日前和南音在一起时,那个柔软的梁斐然似乎又被层层的厚冰包裹起来,不复存在。
第一期的《恋爱攻略》如约而至,这个节目是一档约会观察类型节目,常驻阵容是两位常驻mc、三位观察嘉宾。
常驻mc之一是企鹅视频常青树主持人方俊远,年轻时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演员。后来转战主持圈,也经常客串电影演技精湛,堪称老戏骨。他以沉稳大气兼具感性细腻的主持风格为大众所喜爱。
另一位是以性感中兼具犀利泼辣的尖锐风格为年轻一代所熟识的熟女主持人周乃欣。
观察嘉宾是白银层的女团标杆舞蹈机器金宣儿,以及白银层新晋演技派小生邱铭,还有就是当红流量话题制造机南音。五个人两男三女,ABO三个性别全部涵盖。
其中方俊远为男性Omega,金宣儿为女性omega,周乃欣是女性alpha,邱铭是男性alpha,南音则是是beta。
观察的约会对象分为三男三女,六个陌生人的约会,最后将会选出人气最高的约会对象,但是要注意的是,其中有一名是节目组安插的“狼”。
如果在最受欢迎对象中票选出的是“狼”的话,任务失败,将不进入第二轮约会,如果票选出的是正常参与约会对象,则全员可以进阶第二次约会,并且获得十万斐币的约会基金。
原本是有一点点游戏奖励性质的规定,同时也为了增加节目的可看性,也不知道是节目组找来的人太厉害,还是编剧太会写,第一季的时候整整六期节目,没有一期成功晋级下一轮约会。
观众甚至怀疑是不是节目组太穷压根没有下一轮的资金,节目组还发了声明澄清,总之这部《恋爱攻略》也被称粉丝戏称为永远无法晋级的恋爱游戏,获得了很多单身人士的一致好评。
这一季,本节目为数不多的单身狗观众们本着绝不成全任何一对的宗旨,早早就蹲守电视机前。《恋爱攻略》的唯美片头放过后,画面移到演播厅,提前到来的是两位omega,高成轩和金宣儿。
“啊,这个画面,真的太温柔了,啊啊啊啊好想有个Omega啊。”
“看看远哥那优越的发髻线,还有宣儿那瀑布一般的头发,A年早秃的我好生羡慕!”
“噗,你变强了也更秃了,alpha都秃吗?”
“没有没有,上面那位应该是个别现象,哈哈哈哈哈哈,。”
“啊,果然omega长得都好看呢,宣儿真的不愧白银门面啊。”
“啊啊啊,alpha组来了。”
节目的镜头一转,邱铭和周乃欣从演播室外走了进来。
“我艹,这是什么人间仙境,周乃欣真的美艳不可方物,邱铭也太帅了吧,果然两边画风不一样。”
“果然AO坐在一起,连空气都是甜甜的信息素味道,你看看这画面,这张力。”
“是的,一边温柔美丽眉眼如画,一边英姿飒爽,羡慕AO的颜值,我们beta就担得起一句普普通通。”
“姐妹,我觉得你可能要被打脸”
“我也感觉要被打脸”
正在两边友好交流的时候,第五位嘉宾——南音终于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邱铭还在不停的给南音使眼色,南音笑了,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背上抬起眼睛看着翟雨辰和李元洲问到:“找我来喝酒可以,没点彩头我和你们也不熟,这酒怎么喝啊。”
李元洲和翟雨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南音的惊艳。李元洲曾经在盛世娱乐年会上见过南音,对她颇有好感,看她花边新闻也不少,就起了想金屋藏娇的念头,章竞也一口答应,但是南音每次都拒绝,十分不给面子。
原本也没当她是个玩意,没想到还不识抬举。邱铭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进了演艺圈,听说刚好和南音在同一个节目,李元洲就怂恿邱铭给她点颜色看看,没想到邱铭这人屁事不当,还反被南音在节目中欺负。
温室里的娇花到处都是,但是像南音这样带刺的玫瑰烈焰美人却少见,于是二人扣着邱铭,非要让邱铭约南音出来,到了这个场合几杯酒下肚,条件一开,半推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今天见了真人就更惊艳了,长得妙,性格也妙。尤其是两个纨绔子弟看惯了那些温柔婉约曲意承欢的omega,南音简直让人惊为天人,除了是个beta身高又高了点,其他简直就是完美。
怪不得邱铭和她录了几次节目后马上就调转风向不肯再找她麻烦,果然是人间绝色。
翟雨辰看着南音被糖润色过的唇低着嗓子说到:“大明斐想要什么彩头!我们奉陪。”
南音上下瞟了对方两眼,摘下手表放在桌上:“反正我的彩头就是这个,你们慢慢想,我去跳舞。”邱铭看南音起身去跳舞,马上跟了上去。一边借着灯光掩护一边小声又咬牙切齿地对南音说到:“我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不要来,你怎么还送上门来!”
南音回头瞟了眼邱铭给他了个自己体会的眼神说到:“我不来,他们能放你走?”
邱铭想了一万种南音会过来的理由,就是没有想到是这个,霎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有点开心,他上前一步想凑近说点什么,但是南音这气场让他这样的alpha都有压迫感,他又默默后退了一步。
南音说是来跳舞的还真是,舞池里扎了一堆想一夜登天的俊男美女,看到南音走过来有的面露惊艳,有的带着警惕的表情。猎艳猎艳,这样的人出现,谁还会看他们。
南音走到舞池角落慢慢跟着摇晃身体,明明站在角落却依然汇聚所有人的目光。她小幅度的摇晃着身体,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就是吸引人。
原本带着警惕目光的男男女女也忍不住走过去想和她互动。DJ适时的把鼓点强劲的disco换成了缠绵的慢摇。
“南音!我艹,绝了这个女人!”
“我天,刚刚那位姐妹还在吗,这就是你说的普普通通的beta?脸还在吗?”
“在,疼!”
“怎么会有人按照手办的比例长的,这头,这肩,这腰,还有这腿,还有这个身高,不科学!”
“南音今天造型,怎么说纯欲风?这一身奶白加冷白皮肤,我擦又欲又纯。可是老婆攻气好强,有杀气的感觉!”
“对对对,南音很少穿白色,我还觉得她可能不适合这么纯情的颜色,结果原来好看的人就没有避雷色。”
南音今天白色针织插肩V领宽松毛衣,下配白色灯芯绒竖条纹阔腿裤,灰色麂皮及踝靴,干练斯文中又带点颓靡,长发的末尾打了一个卷。
比omega的金宣儿生生高了半个头,气场也强,让人的目光不自觉就聚集到她身上。按最近话题度和人气来说,南音站个c位没问题,但是南音还是很客气的站到了最边上。
方俊远一一介绍了今天在场的三位嘉宾,大家互相打了招呼,南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邱铭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异样。
众人就坐后,周乃欣就忍不住说到:“南音很久没有公开露面了,在忙些什么?”
南音:“忙着锻炼身体!”
周乃欣摆出一副不信的表情故意托着下巴看着南音说:“有没有认识新朋友啊?””
南音头一歪反问到:“姐姐想问我有没有谈恋爱?”
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周乃欣却无端端觉得有点冷,可是观众在镜头里看却感觉不到。
“啊啊啊,好酸啊,南音叫她姐姐,我不开心了,要南音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
“妈呀,歪头杀!”
“今天是奶音,一点也不凶,又甜又奶!”
方俊远笑着打圆场:“对,其实你乃欣姐姐就是想问问她有没有机会。你来之前她补妆都补了十多次了!”
周乃欣笑着退了方俊远一下,“干嘛拆我台!”
邱铭说:“真羡慕南音姐姐,像我就没什么时间休息,偶尔休息还要背剧本,今天来这个节目是我最轻松的时间了。”
方俊远点点头说:“所以说成功和努力是分不开的,小邱正是因为努力闪耀才让我们看到了才华,就像我们的璀璨洁白牙膏,努力闪耀,亮出自我。”
周乃欣突然伸手摸了下金宣儿头发,金宣儿惊了一下,回头看到是周乃欣,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回手抱了一下周乃欣,周乃欣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对着摄像机说:“告诉制作组,如果宣儿一直来参加我就不用涨工钱了。”
方俊远无语道:“你真的是见一个撩一个!”
周乃欣两手一摊,淑女颜的脸上露出完全不搭调的糙汉表情:“女A是bug嘛,都配都配。来者不拒。哈哈哈哈。”
观察开始,几位嘉宾围坐在全息屏幕前,收看录制好的节目。南音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好奇特,连恋爱观察综艺都是全息式的,这要是用来玩游戏爽!努力赚钱给保育院小朋友配全息影像游戏室!
这一期约会的地点选了一个民宿,是一栋网红别墅,别墅前自带泳池。全息的体验犹如身临其境,几位青年男女在泳池前围坐,画面挺美,但是也真的挺无聊。
主持人和嘉宾都在不停的分析谁最有可能是狼,谁和谁互动好甜,然后南音特别认真的看着屏幕五分钟不到,就想打哈欠,她特意稍微避开镜头,侧过脸来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哎呀,咱们快别说了,南音姐姐都无聊的打哈欠了。”邱铭一脸温柔的把矛头对准南音。南音一脸懵,这是什么意思?众人侧头看着南音,南音淡定的点了下头:“挺好的!”
邱铭夸张的笑到:“什么挺好的,南音姐姐你都没认真做节目,我们在说谁才是狼啊。”
南音从未见过这样的梁斐然,她总是冷静的淡漠的,很少有这样情绪化的时候。
【为什么……】梁斐然的手语变得凌乱,【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妈妈?】
“妈妈?你是说苏阿姨?怎么了,是不是温芸又威胁你了?”南音的心猛地揪紧。
她走到梁斐然身边蹲下来,担忧地看向梁斐然:“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有我在……”
梁斐然看着南音的脸,多日紧绷积压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崩溃,泪水夺眶而出。
第 36 章 第 36 章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梁斐然转过脸,背对着南音,肩胛骨在黑色丝绸衬衫下绷出锋利的弧度,像锋利得随时会割伤人的刀,却凌迟的只是自己。
路灯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晕,就像是梁斐然已然碎裂的灵魂。
南音心痛得无以复加,梁斐然连眼泪都如此隐忍,她好像要碎了,自己该怎么办,南音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好凭借本能紧紧抱住梁斐然。
等她抱住梁斐然时才发现,梁斐然浑身冰冷,无声地颤抖着,好像灵魂都在压抑悲鸣。
南音很害怕,梁斐然脆弱得像是童话里的人鱼公主,随时会变成泡沫消散。
梁斐然刚调整好心态走进来就听到艾尔说一起走红毯,简直要被自己工作人员们蠢哭,这么一会儿一个两个都被收买。
小明斐有点心机,造型设计的也确实确实不错,不过怎么艾尔一说她又涂掉了?
南音听到艾尔说画的军服造型像梁斐然,这才注意到确实有几分相似,她确实是喜欢这个类型的长相,但没必要引起误会,于是顺手又涂掉了。
艾尔连忙按下保存,叫到:“别涂别涂,刚说好了线稿可以给我用的啊。放心我肯定署你名字!”
南音把数位板还给艾尔说到:“不用,这造型也是出自古华国的,不属于我。”
“那可不行,我在版权库里没找到一样的,万一被盗用设计再撞衫。”
“那就署名moon吧,红毯后公开共享版权,全部收益捐给华国遗址修复工程。”
“这个好,现在神秘的华族元素一直被娱乐圈追捧,还有人故意把角膜染成黑色冒充华族后裔,我看你倒是天然黑瞳。”再加上设计和捐款的佐证,华族后裔人设稳了。
“不用,匿名捐赠就行。”南音只是希望自己民族的文化在这里也能得到发扬。
“好,那就署名moon,好听,南音,moon,月落,哇好有感觉!”
梁斐然看了下仍沉浸创作中的南音,又看了眼窗外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月亮,南音确实有才华,如果不想走捷径,也许自己会更欣赏她。斐然,月落,小心思倒是不少,也难为她了。
梁斐然随手拍了窗外的月亮发在微博。
梁斐然的正牌女友:我和老公一起看月亮。南音可是实打实女团出身,业务能力自是不用提,最基本的wave和up down 她做起来就是特别好看。随着音乐里女声的喘息,南音配合的做了几个wave,旁边一个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子大着胆子上去和她互动 。
女生双手搭在南音肩上,见南音没拒绝,就大起胆子贴着南音互动,南音侧身配合的做了几个律动,女生抬起头刚好看到南音精致小巧的下颌缘,鲜红诱润的薄唇,踮起脚尖凑近了就想吻南音。
南音向后闪躲后面又站着人,女生的唇印印在了南音的颈侧,冷白色的皮肤上印着一个鲜红的吻痕,更显诱惑。旁边人见南音脾气好,都贴上来互动。围着她跳舞。
邱铭被挤到一边,李元洲挑挑眉说到:“真带劲儿!是不是!怪不得邱铭也被她迷住了!”翟雨辰认同的点点头,也没法移开目光,李元洲想了想:“你们家今年珠宝广告线不是代言人还没有吗,不行给她一个title?”
翟雨辰想了想说要光是推广没问题,要是到代言产品就需要他家老头子点头了。李元洲说:“怕什么,喝酒玩色子扔飞镖哪样你哥哥我不是顶尖,放心人灌醉了,今晚咱兄弟俩一起带走!”
翟雨辰想了想还是不妥,这时候南音已经跳完舞回来了,脖颈上稍微带了薄汗,在灯光下亮闪闪的,让人恨不得舔上去,身上喷的香水味被热气蒸腾,更让人心动。
“怎么样?想好了?”南音顺手拿起一个飞镖对着飞镖盘扔,结果飞镖盘都没碰到。翟雨辰一咬牙说:“行,南大美女的彩头我们收了,我们这边也有诚意,凯云珠宝品牌代言人怎么样”
“推广还是品牌大使啊,这种title太多了,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联名。”南音捡起飞镖漫不经心的在手里绕。
翟雨辰一咬牙:“全球品牌代言人!不过,玩什么我们指定!没毛病吧!”
南音点头没毛病:“色子、划拳、**都可以!”
梁斐然的小可爱:姐姐我就住月斐啊,欢迎来玩!
斐斐护卫队:守护斐然的月之王座从我做起。今天有没有签到、打投!
贺昭欣慰的发现,自从南音加入进来后,原本佛系的各个工作人员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其实这个团队能力强悍,但无奈梁斐然过于省心,绯闻绝缘路人缘又好,没有他们发挥的余地。
距离颁奖典礼只剩三天,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赶工,艾尔和南音甚至直接住在了工作室。
第三天上午当艾尔最后一步操作完成,制衣舱门终于打开之时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月白色的旗袍,面料中混入了光变染料,随着光线的变化隐隐发出光芒,精致的盘扣,凸显身形的高钗,再加上银线暗绣,行走间波光熠熠,身披月华……真的是月亮落入怀中的感觉…
环保仿真毛皮的披肩更是为这一身增添了风情,艾尔和几个造型师已经摩拳擦掌了!
“好,万事俱备。对了颁奖典礼是跟拍球还是人工拍摄?”艾尔问到。
“是跟拍球,据说是有个人直播通道的。可以切换主会场和专属机位。但是来的嘉宾那么多不可能人人都有跟拍球,所以我猜是根据收看人气决定跟拍球跟拍谁!”
“那好,各位把你们看家的本事拿出来,这个跟拍球来了就别想走!”艾尔一拍桌子,气势惊人。
艾尔把南音随手涂鸦那套军服也做了。南音不太懂是什么材质,只觉得很好看。白色的衬衫领口处有一个手工制领结,上面有一颗黑色钻石泛着金属光泽,看起来就很贵。
黑色的外套上有领口和袖口有繁复的刺绣,但是面积很小,精致而又优雅。
外套不是常规的西装款而是短夹克,笔挺又显得腿长,肩章更显得多了几分禁欲的制服风,每一处细节都很完美。
艾尔想劝说梁斐然穿这件,虽然梁斐然原定那件也不错,但艾尔总觉得这件更适合她。
艾尔顶着熬夜的黑眼圈走过来拍拍南音:“吃点东西,准备化妆,一会儿梁斐然和贺昭过来。”
等到南音开始化妆,梁斐然和贺昭过来了。
梁斐然看着依旧光彩照人,但是很奇怪,南音就是觉得她很疲累。连眼下的血痣感觉黯淡了几分。
梁斐然从镜子里看着南音,黑色的头发比爱豆味十足的白金色更适合她。原本过于艳丽的五官被墨色长发中和,美的疏离而又冷艳。
南音察觉到梁斐然的视线停留在她这,出于礼貌她对着镜子里的梁斐然笑了,南音这人笑与不笑反差巨大,不笑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笑起来却阳光的不行。
梁斐然看着镜子里的南音,明明是冷艳的范儿,一笑起来却不知从哪挤出来几分奶甜劲儿,让她看着有几分厌烦却又挪不开眼睛。
二人的视线在镜子中交汇,艾尔啪啪地拍了几张照片说:“看到没,南音,就是这个表情,又野又奶,真的是要死了,你下午颁奖典礼就这么看着摄像头,我保证那个该死的跟拍球不会去拍别人。”
艾尔顺手把另一套衣服塞给南音:“你去给梁斐然,让她穿这套!加油!能不能成就看你了!”
南音刚想拒绝,艾尔嗖嗖地跑了出去,一米七的身高跑出了两米的腿长。
南音想了想,抱着衣服走到梁斐然旁边:“梁斐然,你愿意试一下吗?不行也没关系。”南音想着她拒绝,自己刚好和艾尔交差,但求人的态度还是要有的,于是她回想着后辈们见到她时的笑容也照葫芦画瓢地对着梁斐然笑。
“好好说话。别浪!”梁斐然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南音的笑容太甜,还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像一只伸出萌爪试探握手的奶猫。
“我”没浪啊,算了,和她解释不清。
“在哪试。先说好就试试,不能再得寸进尺了。”梁斐然本想拒绝,但想想这是新同事的第一个要求,就算出于同事间的互帮互助她也应该满足,毕竟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哦。那就在试衣间吧!”南音本以为梁斐然会拒绝,没想到她同意了。
梁斐然进了试衣间,南音也只好抱着衣服跟了进去。都是女生倒也没什么避讳的,南音索性学着助理帮自己换衣服的样子,帮梁斐然把衣服抖开。
可是南音忘记,这个世界是六个性别了,按理说她应该避讳一下。梁斐然衣服解到一半,发现南音还在,心里有些诧异,这是又开始想走歪路了?“你不出去吗?”
“不是帮你拿衣服吗?”南音回答得一脸坦荡。
她又闻到了上次的香水味,冰雪沁润的松香,怪不得贺昭上次笑而不语,原来是梁斐然身上的香水味,确实挺好闻,闻得多了,她的后颈处又开始胀痛,一股从内心升腾的燥意从身体里冒了出来。
梁斐然听完南音的回答,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不对,还觉得这个理由挺充分,直到换完衣服她才惊觉有哪里不太对,特别是南音看完她的马甲线后还竖起大拇指说了句:“身材真好!”这气氛就更诡异了。
“你下次和alpha说话,还是要注意点。”梁斐然不知道南音三性教育是怎么毕业的。
都是女孩子,有什么要注意的,南音觉得梁斐然这个人真的小题大做,梁斐然一板一眼的样子让她焦躁的心情和藏在心里的小叛逆都忍不住想冒个头,她故意在系领结时贴的很近。离得近了,那股好闻的香味更明显了。
梁斐然感觉到南音温热的呼吸洒在自己颈侧,她忍不住别过脸,不想和南音面对面。
南音见梁斐然闪躲,隐隐有些小得意,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一个没注意她的手指从梁斐然喉咙上划过,梁斐然肌肤温润像天鹅绒包裹的玉,触感好的南音没忍住又摸了一下。她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太顺手了。
“你!”梁斐然一把握住南音手指,这人简直不知廉耻。
南音不躲反倒往前又近了一步:“我怎么了?”被梁斐然握住的纤长手指挣扎着想从梁斐然手里挣脱。
【他深爱的女人和儿子都会背叛他,他会彻底沦为孤家寡人,求助无门。】
南音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才像话。”
【温芸最在意她梁锡雄太太的身份,】梁斐然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锋利的线条,【假如有人要取代她,甚至像当初对待妈妈一样处理她呢?】
【还有梁锦年,那个一心想成为容家赘婿的男人,他的爸爸和妈妈都是杀人凶手,容家还会要他吗?他又会不会恨他的父母耽误了他的人生呢?】
梁斐然一口气写了很多,停下笔时手微微颤抖。
她看向南音,眸光幽深:【这样的我,会让你感到害怕吗?】
第 37 章 第 37 章
梁斐然最终还是没有隐藏好,在南音面前展示出那个肮脏、黑暗的自己,当隐隐感知到真相时,她心中的恨意就在不停翻涌着。
那个光风霁月、从容理智的梁斐然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被仇恨腐蚀得丑陋不堪的她。
在和南音的相处中,她一直扮演着引导者的角色,冷静地引导着她们之间的关系,克制着自己的疯狂与掌控欲。
可母亲离世的真相唤醒了她心底的黑暗,她想隐藏好这些负面的情绪,可在南音那双浅瞳的注视下,一切无所遁形。
也许她也是故意的,故意露出这样的一面给南音,南音会害怕,还是离开?
翟雨辰和李元洲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说:“不如就玩飞镖吧!”
邱铭马上说:“不行,李元洲飞镖玩的那么好,这不是欺负南音吗!”
李元洲说到:“我也不欺负新人,我们赢了黎少喝酒就行,这表我们也不要,黎少赢了我再加码现金八十万斐币,做彩头!”说罢让服务生去准备三十万现金。
南音叫的酒Zombie Cocktail到了,五种高浓度烈酒混合加上车厘子糖浆和玫瑰花汁混合加少量冰打成雪泥混入,远看就像十二杯浓稠的血浆,一打十二杯,刚好五瓶高浓度烈酒调完,别说喝完这些,基本上酒量好的喝完一杯就算意识清醒,人也动不了,所以才得名“zombie”!
玫瑰的清香之后夹杂着冲鼻的酒香在加上车厘子的果香,有种开到荼靡的颓废美感,南音端起一杯,抿了一口,暗红色的酒液沁润了红唇,酒液顺着嘴角滑下,又被调皮的舌尖带回,喉咙慢慢颤动,酒劲儿顺着直下,在眼角晕开一片浅红。在场的人不自觉的咽了咽感觉干涸的喉咙。
梁斐然看着贺昭和南音两个人互换了联络方式,心想这女孩还是不死心,还想通过迂回的方式接近自己,眼见南音拉着行李箱出去了,梁斐然才幽幽地说:“你小心点,她不是一般omega,手段多着呢。”
贺昭一愣,“什么omega?她是beta啊,你看!”贺昭调出智脑里南音的个人档案,性别一栏加粗地写着“beta”。
梁斐然仔细看了下,确定性别栏里写着beta,但她还是不能相信:“你没有闻到什么吗?”
“闻到啥。都是你的信息素味,还好咱俩有亲戚关系,不然我都想跑了,你这信息素跟核武器是的。”贺昭唠唠叨叨的扶着梁斐然往外走,边走边熟练的喷气味抑制剂,消除梁斐然留下的信息素。
“你不知道吗?她们那团都是omega,就她一个beta,天天被骂”贺昭作为经纪人消息是很灵通的,好不容易梁斐然有兴趣他要多八卦一下。
“之前是说她beta装omega,性别欺骗,最近就是因为她队友好像和盛世娱乐的总裁有个cp超话,她年会上和那个总裁多说了几句话就被骂了。说她抢队友的男人。真搞笑,八字都没一撇,说的跟抢人家老公一样。”
梁斐然听完眉头皱的更紧了,总觉得这位南音不简单,第一面就敢解陌生alpha的扣子,而且还
梁斐然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突然不想听了。一个不会有交集的陌生人而已,就算自己对她有那也不代表什么。
搞不好是她故意喷了什么信息素来诱惑自己。不再见面就好了。
而此时南音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刚走到大厅外面有人叫到:“来了来了!就是她!一头白金色长发这个!”紧接着一阵吵杂,几个举着示威牌子的人-大喊到:“南音滚出cookies!南音滚出娱乐圈!”
南音听见声音抬头一看,照片上的人一头嚣张的白金色长发,脸上被画了个血红血红的大叉!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这些黑粉依旧让人感动的对自己不离不弃呢!连口号都这么熟悉!
南音驾轻就熟地朝着这些黑粉笑了笑还摆了摆手!示威的声音瞬间停滞了一下,几名受雇而来的黑粉面面相觑,这人是被黑出精神疾病了吗?居然笑得出来。
南音特意走到公司大门口,门口等了几个跟着梁斐然车过来的狗仔,他们看到南音过来了,也没在意,相机都没举起来。
南音拎着行李,突然回转,开始对着大楼鞠躬,那架势配上一脸肃穆的表情,就差前面躺个人了,周围的黑粉和狗仔都愣住了,这压力大导致精神失常了?
狗仔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好题材啊,新生代爱豆突发诡异行为,赶紧拍照,一个拍了,旁边的都跟着拍,没过几分钟看热闹的还有公司里上班的,一堆人在公司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前面的狗仔也不怕,直接就问:“南音,你在拜什么!”
南音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远处的斐光塔,狗仔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在看斐光塔?”
“请您系好安全带,将为您开往斐光塔!”电子音播报到。
这个世界的科技很发达,飞行器都是无人驾驶,天空中各色飞行器来回穿梭,南音好奇的看着外面,每栋楼都是电子化的虚拟外观,随着屏幕变化,光影不断变化着。
直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塔出现在她眼前,各色俊男靓女的影像装点着斐光塔,旁边停留了很多飞行器,大约都是来参观的。
斐光塔的几个段位装饰各有不同。最豪华的还属斐耀层,万千斐辉映照的路上背靠背站着两个帅哥,帅的各有特色,但想到书里他俩二A共争绿茶O的狗血桥段,南音顿时失去了欣赏的兴趣。
最顶端的月之王座比其他层级都要高,而且用的是立体的虚拟投影,繁花锦簇的黄金王座上梁斐然冷漠的坐在上面,一手撑着下巴半垂着眼帘,是让人呼吸一窒的好看。除了性格不那么讨喜,南音也得承认外形上挑不出一点毛病。
南音让飞行器往下飞,快到地面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黑铁层的cookies,屏幕里播放的是她们最新歌曲的打歌现场剪辑,十几套打歌服切换过后是她们的硬照,南音在最边上,镶边。
从现在的位置抬头仰望,根本看不到顶,登顶登顶,说起来容易,但红和糊至今都像是个玄学命题,找不到科学的答案。
南音只知道想红就要抓住每一个机会,端脑上躺着一封邀请函“斐光熠赏”最令人失望的女演员奖—南音。
原主一个唱跳爱豆,演技自然乏善可陈,再加上黑粉数量庞大。
演技虽然不至于拿个最差,但因为路人缘不好再加上其余提名的几家女演员粉丝联合起来保自己爱豆投她,这个最差奖就落到了她这儿。
不过这个奖项历来是为了“斐光熠赏”正式颁奖的热身搞笑环节,基本没有明斐真的到场去领奖,所以盛世娱乐也没打算让原主去。
作为一个连经济公司都没了的艺人,没有曝光才是致命的。不就是个最让人失望的女演员吗,这奖她要了,毕竟触底才能更快反弹。
南音打开端脑在个人微博账户上发了一条动态,“今日起,本人解除与盛世娱乐的合作关系,退出cookies,前尘旧梦,皆是过往!”
瞬间评论2000多条,大部分是庆祝瘟神终于退团,少部分是真正喜欢她的粉丝。一直担心的问到底是退团还是退圈,千万不要退圈。
随后盛世娱乐也发布了解约声明,微博上#南音解约#冲上热搜。
紧接着刚刚在门口拍到南音的狗仔们迅速放出视频,又涨了一波热度。
贺昭其实挺好奇的,南音怎么就把那些狗皮膏药似都狗仔带跑的,要知道跟梁斐然这几个狗仔还挺挑的,非顶流不跟。
还在纳闷的他转眼就看到了南音的解约声明上了热搜,贺昭这心思马上就动起来了。梁斐然这身体肯定需要很长一段治疗期,手头上这部电影合约完结后,她肯定要去看病了。
贺昭原本去盛世娱乐就是想从盛世的艺人里选一个和梁斐然炒个cp,既要有话题度又不能喧宾夺主,而梁斐然则倾向签一个新人,两人这才吵了两句。
这南音莫不是上天派来救他于水火的?小有名气又解了约,目前自由人,虽然黑粉多了点,但话题和关注度都不错。而且刚刚还帮了梁斐然和自己。
“梁,你说南音怎么样”贺昭欠兮兮地问,“咱们可以考虑签她!运营下和你炒个cp!”
梁斐然沉吟片刻说到:“你了解她吗?见一次面就能签约?”
【这时候,假如温芸发现自己梳妆台上的香水被动过了。】
南音满意地挑挑眉,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她一定会认为,梁锡雄移情别恋,故技重施想除掉她。”
【那温芸一定会拉拢梁锦年,她最疼爱的儿子。】
梁斐然要一个个把梁锡雄身边的人都隔离开,让梁锡雄体会众叛亲离孤身一人的感觉。
南音很开心,果然梁斐然就是聪明,两人一个说上句一个就能接到下句,这就是成为共犯的默契。
南音拿起吧台上梁斐然喝剩的酒,给自己和梁斐然各倒了一杯。
梁斐然接过酒杯,南音举起杯轻轻碰了下梁斐然的酒杯:“现在我们是共犯了,敬共犯,永不背叛!”
第 38 章 第 38 章
梁斐然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吞咽间,墨藻般的发丝顺着肩膀向后滑落,南音这才注意到,梁斐然的额头上贴着一块肤色创可贴。
“额头怎么回事?”南音急忙放下酒杯,神色紧张,手指轻轻拨弄着梁斐然的头发,仔细查看她额头上的伤口。
梁斐然释然地摇摇头:【在妈妈灵前跪了一会儿,没事的。】
南音对自己的父母早就没了印象,在容家更是没学会什么亲情,所以无法切身体会那种母女连心的浓厚情感。
可南音能共情梁斐然妈妈的牺牲,她知道清晚阿姨一定很爱梁斐然。 “干这行不就是眼缘吗?外形脾气我看都不错!”反正贺昭是挺满意,艳丽钓系美人刚好配梁斐然这种清冷挂的。
“你不要被表象迷惑。”梁斐然原本想说南音是个心机深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出口,下意识地说了别的,“就她那个演技,你想让她演个情深义重可能是难为她了。”
梁斐然也提名了“斐光熠赏”,年度最受欢迎演员。恰巧也知道南音被提名了最让人失望的女演员。加上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梁斐然觉得南音就是虚有其表想走捷径的投机主义者。
“我觉得真的不错,你俩很有化学反应啊,你没发现吗?自从提到她你话多了不少。再说我觉得外形上也挺配的,没实力更好啊,这样才不会抢你风头啊。怎么样,你要实在不同意那就算了。”
梁斐然想到了在南音身上闻到的玫瑰香气:“算了,随你吧,你拿主意。”说罢就闭目养神不再开口。
贺昭露出了然的表情,偷偷笑了一下。刚刚在电梯里看见她们俩就觉得气氛怪怪的,有种自己无法加入的俗称cp感的磁场,果然梁斐然口嫌体正直的毛病又犯了。
突然贺昭的光脑通讯器震动。
南音:贺大经济,能不能借个造型师给我?季仙眼看着自己的跟拍球去了南音那就再也没回来气的牙简直要咬碎,酒局上她被揩油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换来这条贵的要死的裙子,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南音抢去风头。
她不甘心,凭什么总是南音,以前在孤儿院大家想收养的都是她,后来自己好不容易抢了南音的名额被领养了,总算不用在过苦日子,结果去参加选秀,居然又和她碰见,还被南音抢了C位。
连盛世娱乐的老板都对她念念不忘,季仙紧紧握住拳头,她绝不会让南音踩到她头上。
季仙深吸口气,绽放出得体温柔的笑容,缓步走进会场,观察到四周没有摄像机也没有跟拍球后,她连忙打开光脑给盛世娱乐老总颜盛发信息,“颜总,真对不起,本来想给公司多赚点热度,没想到跟拍球去了南音那就不回来了,唉,都是我不好。”
盛世总裁颜盛:“我看到了,你外形和话题确实都不如她,以后有她的场合你还是尽量避开吧!”
季仙的指甲抠进手心,什么叫都不如她,南音一个beta难道会比她这个高级omega更好吗?
见颜盛这条路走不通,她连忙发消息给经济人章竞:“章哥,我的跟拍球去南音那了,怎么办,组合不会因为这个被嘲笑吧。”
“仙仙你别着急,我已经和斐闻的李总说了,今年主会场运营方有他们的人,李总承诺只要你愿意陪他共进晚餐,让他一亲芳泽,今年的kiss camera就保证圈你和梁斐然,当时候无论你俩怎么互动,咱们话题都稳了。”
季仙:“章哥,我害怕。”什么狗东西,一个入赘的alpha也配一亲她的芳泽?
章竞:“仙仙,没事的,他家里老婆强势,他不敢强迫你,你就去,大不了被揩揩油,咱们目标是榜一梁斐然,再不济还有榜二榜三的alpha给你挑,他就是个过客。”
季仙:“那好吧,为了章哥,为了组合,我拼了。”
章竞:“放心,章哥拿你当亲女儿,不会害你的。我这就去回复,放心你座位就在梁斐然后面。到时候”
季仙点点头,甜美的脸上有着和面貌不相符的野心,每年的颁奖礼上都有kiss camera,被镜头圈到的人就要接吻,这也是每年观众最期待的环节。今年公司给她换的这个位置前排就是目前斐光塔榜一梁斐然、榜二乔言和榜三祁烈,三个顶级alpha。
季仙有信心,只要这三个alpha尝过她这种稀有高级omega的信息素滋味,就会上瘾,南音一个beta连信息素都没有,凭什么和她斗
南音这边的9号跟拍球就像长在了她身上,南音看了看跟拍球问到:“你不去拍别人吗?”
跟拍球左右抖动表示拒绝。
“行吧,小玩意还挺别致!”南音用烟杆轻轻敲了一下跟拍球。
南音这次座位不错,在第二排,大约是金扫帚系列的奖都没什么人来领,旁边都很空。
前排坐了两个大帅哥,南音有印象,一个温润如玉的是榜二的乔言,另一个酷到没朋友的是榜三的祁烈。两人虽然座位挨着,但一直零交流,气压也很低。
南音突然想起原书那段乔言、祁烈和季仙的三人行感情线,顿时有点好笑。今日不说话,明日共啪啪。
季仙这时候走了过来,正坐在她旁边隔两个位置,和乔言、祁烈他们都挨得很近。南音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转,男女主角都齐了,就差大反派登场了。
突然会场外的尖叫声感觉瞬时高了几个度,声音大的连场馆里的天花板都震动了,会场内的明斐们也忍不住站起来张望,会场的音乐也变了,南音心想反派大boss走红毯了。
梁斐然今年压轴出场,一身高定oversize西装,中空,湿发,依旧是冷漠的厌世脸,红毯上笑容都欠奉,但媒体和粉丝就喜欢她这个调调。
直播间人数瞬时疯涨,直接飙到封顶,评论区粉丝都在尖叫。
“啊啊啊啊,老公来了!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开共享模式直接3D贴脸!”
“你太猥琐了,但是我也……”
“我也……”
“我买了最高端的VR99,能够模拟信息素,啊,姐妹们冲吧,一定要体验,顶级alpha的味道香爆了!”
“我擦,富婆的快乐我不懂!”
梁斐然走进会场,犹如摩西分海,两边的明斐们要么拿出光脑拍她,要么凑过来打招呼。
梁斐然高冷归高冷,但是只要和她打招呼的无论认识不认识,她都会给回应。
最后在第一排,乔言和祁烈也分别跟梁斐然打了招呼。
三位顶级alpha,千万分之一的比例,居然一起出现了,简直是颜狗的狂欢。
梁斐然进场就看到了南音,披肩半搭在身上,坐相倒是很好,腰杆笔直。
贺昭一挑眉回复:别光借造型师,我整个团队都能借你用!在哪呢?接你来详谈!
而梁斐然也正是因为感知到了母亲的奉献和无私的爱,才会那么难过,那么恨当初自己没有救下母亲。
南音还是不说话,有些时候,沉默才能将效果拉满。她越是沉默,大家的猜测和脑补就越多。
南音看着斐光塔表情中带着一种沉默的悲伤。旁观的人从最开始的七嘴八舌,随着南音沉默的时间越来越久,大家反而安静下来,这表情让人看得有点揪心。拿着相机的狗仔忍不住拍了好几张,这眼神全是戏,让人更好奇了。
慢慢的南音悲伤的表情中带了一丝释怀,一丝如释重负,旁观的人也跟着松了口气,南音捋了下耳边的鬓发,终于开口到:“要说再见了,希望再见面的日子不会太远。”
这不前不后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众人更迷惑了,南音拎着行李往路边的悬浮车上走,一大嗅到大新闻的狗仔和路人还有抗议的黑粉都跟着她往前走,乌泱泱的一大群看起来十分壮观,狗仔们忍不住问到:“南音,什么意思啊?你把话说清楚!南音你别走!”
南音坐在车上,按照记忆中的操作方式用智能手环碰了一下驾驶座,驾驶座上电子音传来:“乘客您好,欢迎乘坐白象出租车,请问您要去哪?”还没等南音回答,几名狗仔快速按动快门大声喊到:“南音,看这边!”
多年的职业素养,南音总能找到面对镜头时最适合的角度,她微微低着头,本是脆弱而又艳丽的五官但紧抿着的嘴角却又显出性格中的倔强。这张照片在多年后被封为最体面的离开,拍照的狗仔也一照封神。
而此时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拍的这个少女将会成为娱乐圈的传奇。
门外突然响起汽车喇叭声,没两分钟,佣人便脚步匆匆地跑进来:“老爷,不好了,大小姐回来了。”
梁锡雄眉头一皱,满是嫌弃,冷哼一声:“她回来干什么?我们这座小庙哪容得下她这尊大佛。”
梁锦年眼里闪过一抹幸灾乐祸:“回来得正好,爸你还不知道,梁斐然不但跟我抢移动电话的总代理,还要告你不履行对赌协议呢。做女儿的,告自己亲爸,她可真行啊。”
温芸也放下勺子如临大敌:“行了,一会儿少说几句。”
几人看着门口,都是一脸不欢迎的表情。
只有南音,焦急又期待地看向门口,眼神带着隐隐的兴奋,她的共犯,来了……
第 39 章 第 39 章
人还未到,香气先至。
一股冷冽馥郁的香气,夹杂着空气中的丝丝寒意,涌进房间。
梁斐然不但没有换掉和母亲同款的香水,甚至使用得比以前更频繁。那香气像是烙印进了梁斐然的骨血里,只要闻到,就提醒她,母亲曾经遭受了怎样的对待。
梁斐然一步步走进梁宅,梁宅中的众人神色各异,南音仔细观察着,那股香气飘进来时,温芸头侧到一边,手指挡住了鼻尖。
鸢尾的香气幽幽散开,与梁斐然脸上肃杀的冰冷神情相融,她走到餐桌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梁家众人,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审判者,冷漠地审视着众人。
梁锡雄清清嗓子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也跟下来了。”贺昭无语地看着梁斐然,和南音约好在公司见面,他正准备下来接一下找不到路的南音,没想到梁斐然也跟着下来了。
来就来了,还阴沉着脸不说话,还好南音不在意,贺昭带着南音和梁斐然一起上来电梯。
心情颇为不错的南音在电梯里闻到了一阵好闻的味道很特别像是把琥珀和檀香木揉碎了上面撒了一把雪,明明是暖香却闻得出冷调。
“你的香水真好闻!”南音由衷的对贺昭赞到。
“什么香水?”贺昭好像没有听明白。
“你的香水味啊,好闻!像雪后的松香。”南音解释到。
贺昭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却看向了梁斐然,眼神里满是笑意。贺昭的信息素是西瓜味,这骚包的雪松味道
梁斐然一挑眉问:“你是beta?”
南音点了点头,笑着说“对啊,一开始都以为我会分化成omega,后来又觉得我可能是alpha,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从一开始就只想做beta。”
梁斐然看着笑的肆意张扬的南音也点头到:“做beta确实很好。”不用受到信息素的困扰,活得比alpha和omega更自由。
南音觉得一个alpha说做beta很好有点怪怪的,不过她也没细想,这位顶流影后脑回路一直怪怪的。
南音这人还挺注重仪式感的,之前见面仓促又意外,现在贺昭主动抛出橄榄枝,于情于理都是在帮她,于是她很正式的伸出手半弯着腰对贺昭说:“还没正式介绍,我叫南音,请多多指教!”
贺昭也晒出营业笑容,“我叫贺昭,经纪人,你和我想的稍微有点不一样,这样很好,我们一起努力。”
“你确定是你想的,不是热搜上挂的白痴美人、渣女海王、团霸恶女还有啥,太多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南音细数黑粉给她的名字,反正她刚刚做了点功课,看了下自己微博评论,嗯,精彩!
贺昭简直爱死南音这种强心脏的艺人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个人才,“热搜我不常看,不过你的大名也有耳闻,你和盛世娱乐解约了,有没有想过签哪家公司?”
贺昭没有直接说要签南音,一方面他们毕竟是梁斐然的团队,工作上一定还是以梁斐然为主,而且对于南音还需要了解、观察。
“在h斐,还有比你更好的经纪人吗?”南音看出来贺昭试探的意思,她也愿意和专业优秀的人合作。
“哈哈哈哈哈,多谢夸奖。”贺昭作为alpha对自己能力的肯定比夸帅夸长相更让他开心,但他的标准不会因为几句夸奖而改变,“这样,两个月为期,你的粉丝量上涨30%,达成这个我们就签约。”
梁斐然冷眼看着两人交谈颇欢,心理暗自不爽,都和贺昭说过,这个小明斐不是一般人,有手腕,贺昭还上当,笑的眼睛都快没了。这么快就谈到签约了。
就南音那可怜巴巴的粉丝基数,30%大概只需要自己@她一次就能达到。还有这个南音,一见面就夸陌生alpha信息素好闻,看自己这边走不通就去巴结贺昭,心机深沉!
再说她明明先认识的自己,怎么不和自己说请多指教。一定是故意的,就想让自己注意到她!
交谈甚欢的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梁斐然越来越黑的脸色。
南音知道人气是敲门砖,她想签到贺昭这儿,贺昭拿出了诚意,她也要拿出诚意:“50%粉丝涨幅外加三次热搜第一!条件是我要预支一个月的薪水!”
梁斐然看了眼梁锡雄,拿出手写板:【回来住啊,怎么梁家没有我住的地方?】
她没有一点过来打招呼的意思,梁斐然不知怎的有点介意。在试衣间时撩的飞起,现在又装不认识……
梁斐然刚一落座就发现旁边这俩气压低到不行:“吵架了?”梁斐然冲着祁烈挑挑眉。
祁烈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他说公开场合要装不熟!”梁斐然看了眼明显很在意他俩讲什么却又假装不在意的乔言,突然就不介意了,和祁烈也多了几分亲切。
“那他平时一直这么冷淡吗?”梁斐然小声说。
“怎么可能,”祁烈眼神平视前方,手却指在西装的胸针上,“看到这个没,他设计的,非要我带!”
梁斐然突然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草率了,为什么聊这个,再说就一个胸针,有什么秀的,她有一整套衣服,只是她没穿,是啊,穿出来多好,就不会被祁烈比下去了。
不对啊,她和南音也不是那种关系,她怎么老在意南音。就不该让贺昭签她。梁斐然自己和自己生气,祁烈倒是抓到机会了:“你看这个表,他送的,我说别买那么贵的,非要买,可能是太爱我了。”
祁烈表情一如既往的酷,但说的内容是真欠儿,欠儿到梁斐然想把他拉黑。“他好爱你,爱到离开三年没有消息!”梁斐然忍不住酸到,精准打击祁烈的死穴。
“梁斐然,你太过分了!”祁烈面无表情语音语调也毫无波澜但眼圈突然红了眼泪眼看要掉下来。
“你不是吧”梁斐然连忙把手中的矿泉水瓶假装不小心掉到地上,祁烈连忙绅士地帮忙捡起来,随即顺手抹掉了眼角的泪,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人看出来他哭了。
但在旁边的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南音觉得这个事态的发展和她书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梁斐然和祁烈不应该是竞争对手吗,为什么看上去还挺和谐的,俊男美女都是偏清冷挂的,莫名有种豪门姐弟的标配即视感。
而且祁烈表现的对梁斐然也过于殷勤了,祁烈不会喜欢梁斐然吧?那季仙呢?还有乔言,他虽然表现的不在意,但其实一直关注祁烈和梁斐然的互动,这感觉有点奇怪。
而且这位万人迷女主季仙,不就坐在那三人后方,怎么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因为三大顶级alpha聚首,全场的跟拍球有大半都飞了过去,一群冒着红光快门还闪不停的跟拍球噼里啪啦作响,看起来特别搞笑,南音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天,我本来是想看看传说中的海王渣女什么样子,顺便替我家哥哥骂她,但现在,我怎么有种恋爱了的感觉,这个视角,姐姐你还养鱼吗,我想溺在你的海里。”
“真的可爱,我要窒息了,这又甜又辣又野的感觉。刚刚那一笑,awsl!”
“怎么感觉退团就像解开了封印,现在的南音怎么这么迷人,上头!”
“是什么让我连对顶级alpha都失去兴趣,是姐姐灿烂的一笑啊!”
“搞笑了,脸是整的吧。还有这副做作的样子,看了就恶心,一个beta有什么好装的。”
“有病吧,说人就说人,开什么性别炮,不想看滚出去。”
贺昭在场外一直监视着各个播放间的播放量,梁斐然、祁烈、乔言三人互有高低,总归前三就是这三个人,再加上三个人座位也挨着,倒也正常
但让他意外的是,南音的9号直播间数据一直在攀升:“没想到,刚出场话题度就爆了,现在9号机位一直对着她都没离开过,她机位的观众数量和话题度都在前十,目前两个热搜一个在第七,一个十一位,都很不错,比较正面。”
“那可真不错!”艾尔坐在椅子上,也跟着贺昭一起看直播。
“就是这孩子是真的爱玩光脑,我看这光脑24小时不离手。”贺昭担心被拍到。
“还小,慢慢打磨。再说最近也没什么工作。开始了开始了,快看!”
南音百无聊赖的坐在位置上,看来无论在哪里颁奖典礼还是一贯的作风,各位明斐上台说着言不由衷的客气话,好在颁奖前还有一些作品片段还挺好看的,南音聚精会神的看着。
弹幕里舔颜的粉丝越来越多。一众水友直接在南音直播间里开始给明斐挑毛病。
“李小花不行啊,远看不错,近看脸好僵硬啊。”
“方大花状态就很好,看得出年级但气质风度绝佳。”
“小鲜肉里你看南音左边那个挺好看个孩子,怎么塌腰驼背的。”
“旁边那个张海归也不行,油腻。没事老冲着镜头wink!”
“南音看的好认真啊。”
“南音的奖快到了!!!”
后面的线索和资料,就要靠温芸自己查了。
梁斐然转身上楼,刚行至拐角,就被人一下拉住胳膊,拽进房间。
房间内灯光昏暗,梁斐然被南音抵住墙上,比一般人温度更高的身体紧紧贴着梁斐然。南音的手如蛇般缠上梁斐然的肩膀,呼吸温热又急促。
交叠的胸口能感受到南音激烈的心跳。
梁斐然微微歪着头,看着南音跃跃欲试的兴奋眼神,冷漠地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南音越凑越近的脸:【怎么觉得你很兴奋啊,小嫂子。】
第 40 章 第 40 章
南音的确很兴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在梁宅,也许是她扮演梁斐然的嫂子入了戏,竟然真的生出了一种背德的病态快/感。
从梁斐然踏进梁宅,她闻到那股熟悉的冷香之后,整个人就烧了起来。从梁斐然进入她的视线,她的呼吸甚至有片刻滞住,像是被看不见的手紧紧攥住咽喉,空气开始变得黏腻,她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否还正常,只觉得自己看向梁斐然的目光都是滚烫的。
可梁斐然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一直把她往外推。
是因为又回到了梁宅,见到了这几个人渣,勾起了梁斐然的不开心。
结果她的9号跟拍球也开始噼里啪啦闪快门,捕捉她的笑容,她一皱眉,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跟拍球:“你也不学好!”
跟拍球一滞,南音心想不会被自己点坏了吧,连忙把跟拍球抱到膝盖上:“喂,没事吧,没事你闪两下!”
此时南音的9号直播间简直炸了。南音故意没有马上要求开车,等到贺昭发了个ok的表情,她才点击出发。临行前对围观群众微微颔首,当做告别。
“南小姐,请在滴声后说出你的目的地”电子音播报到,这种无人驾驶还挺稀奇的,南音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印象中除了公司宿舍就是公司训练房,剩下全在工作,去哪里?
“斐光塔!”南音想去斐光塔看看。刚刚结账出租车的时候,原主那三位数的斐币余额账户,简直比催命符还可怕,太穷了,穷的让人心酸。按理说分成再少总归几十万的存款应该有的,兜里没钱没有安全感。
“第一看见往上划价的!行,有自信!”贺昭竖起大拇指,他推开办公室门,“来,认识下未来你的同事们。”
办公室里坐了几个人,眼睛吧嗒吧嗒的闪烁着八卦的目光,但是考虑到站在后方脸色阴沉明显又陷入自闭的梁斐然,大家都没出声。
一个看上去特别娇小的穿着时髦的男生扒着座椅看南音,办公室里特别安静,大家面面相觑,脸上挂着客气的假笑。
贺昭见状推了下梁斐然,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指了指南音说:“这是南音,大家认识一下吧。”
南音坐到空着的座位上,认认真真的点头到:“我就是刚刚热搜上的南音,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别控制!”话一说完,大家互看一眼都笑了出来。
贺昭越来越觉得南音这人有意思,心态很好,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行了,你们先别急着提问,先自我介绍下吧。”
随后拉着黑脸的梁斐然坐到了南音边上。一张长沙发,南音最左,梁斐然中间,贺昭站在右手边。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看到梁斐然坐到了南音边上,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稀奇事。
大家稍微愣了一下,一直盯着南音看的小男生先说话了。南音知道过剩的关心反而会让人不舒服,不如说点实际的:“我会尽快提升人气,这样梁斐然可以通过和我组cp维持曝光,尽早开始治疗。”
贺昭欣慰的点点头,聪明通透,知恩图报,自己的眼光太好了。
像广藿香和龙涎香包裹的玫瑰,这种细密的香味像霸道的毒药,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味道,高调的宣誓着自己的存在感。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梁斐然都想释放出信息素来回应。可是南音不是beta吗。性别报告不可能出错,那就只能是自己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梁斐然自嘲的想到。
还没等她想出结果,困意上涌,梁斐然第一次在办公室睡着了。
而一边的梁斐然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组什么cp,不可能!”
贺昭做了个随便的手势,干脆忽略梁斐然:“你说要去颁奖典礼?你确定?”
南音点点头:“不触底怎么反弹,商量下造型吧。”
贺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叫艾尔一起研究南音参加红毯的造型。
梁斐然又陷入自己的世界,她就知道这个小明斐绝对是有预谋的,果然绕了一圈想和自己组cp。都说了不可能,还不死心。
这几天她可能又快到易感期了,从上周开始一直不舒服。牙齿也疼,头也疼,甚至连存在感不是很明显的alpha腺体也疼了起来,各种疼痛导致她的胃口和睡眠都很差。
他们几个还在讨论造型,房间里24小时开着气味隔绝机,但是梁斐然还是能闻到各种各样的气味。
混杂的信息素味道,像一把锤子不停的击打着她的嗅觉。渐渐地,南音身上好像有一股甜甜的味道飘了过来。
“南音你好呀,我是化妆师兼造型师艾尔,你可以叫我爱爱。”扒在座位上的娇小男生脸稍微有点红,看着南音眼睛扑闪扑闪的,“南音你好漂亮啊。”
“谢谢,你也很可爱!”南音对于可爱的男孩子没什么抵抗力。
“噗,”坐在南音后面的壮实肌肉男笑了,“等你真的和他共事你就不觉得他可爱了,我是助理兼保镖石松岩。以后你的安全问题我负责,怼狗仔躲私生,今天如果我去,他俩肯定不至于被狗仔堵住。”
一个穿着制服的瘦削男子道:“我是丁文乐。很高兴认识你。24小时随时待命,说走就走,飙车小能手。打架也可以找我,绝对没问题。”
贺昭:“行了,行了,哪有那么多需要用武力的地方,那个,梁,你不说两句?”说完推了一下梁斐然。
梁斐然对南音说:“把你的事情具体和贺昭说一下,黑词条想办法解决,前经纪公司如果还有纠纷就走法律程序,不要自己回应。”一帮人说了半天都是废话,没一句在点子上。
南音坐的近了才发现,梁斐然的眼底有血丝,可能是一直没有休息好,不过配上她眼下的血色泪痣有种别样的脆弱美感。
“你盯着我看什么?”梁斐然察觉到了南音的视线,就说她图谋不轨吧。
贺昭无语的看着梁斐然,然后对南音说:“南音,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实力想必你在这个圈子应该有所耳闻,你的事情我们肯定会不遗余力,如果我们互相满意,接下来我们将会成为你的团队。”
南音有些惊讶:“那梁斐然呢?”
“我拍完最后一部电影可能就要退居幕后或者隐退了。”梁斐然淡淡地说到。
“为什么?”南音记得书里梁斐然下线是中后期了,这才刚开始,难道这个娱乐圈吸金兽想开了,转行当资本家?
“是有亿万家产要继承吗?”除了这个南音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这个口碑好人气更是爆棚的艺人要退圈。
贺昭被逗笑了:“不是,是身体的原因。”
“既然要共事,我们也没什么隐瞒的,斐然是顶级alpha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但是随着alpha等级越高可以适配的omega就越少,意味着”
南音还记得这本书的世界观,omega虽然有发-情期困扰,但是顶级omega也好、普通omega也好,都可以用广谱模拟信息素来抑制发-情期。
但alpha成年后的易感期则需要和自己等级适配的omega信息素作为安慰剂来抑制。梁斐然是顶级alpha,意味着能给他的安慰剂几乎是不存在的。
初级安慰剂可以人工合成,中级左右的就要靠合成加部分提取,高级甚至顶级的安慰剂基本上全部要靠人工提取。
目前社会O权提升,人工提取的安慰剂几乎没有,大部分都靠合成。所以大部分顶级alpha要不然就是早早找到心仪的omega完成最终标记,这样无论对方等级都可以靠信息素度过易感期。
这就是为什么顶级alpha很少有单身的,但梁斐然的职业却限制了他过早找到意中人或者和某个omega完成最终标记。
南音还记得书里对梁斐然发病的描写。原本美丽强大的alpha沦为像野兽一样的只知道被信息素支配的动物,像野兽一样哀鸣撕咬。白色的衬衫上,点点血花绽开。
甚至因为她本身信息素等级过高,引起周围omega被动发-情,并且低等级alpha会产生头晕恶心等级压制症状。
最终梁斐然在发病时被关在了隔离病房,穿着束缚衣,像个犯人一样,没有尊严,没有人权。
梁斐然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南音虽然不喜欢梁斐然的性格,但对她的为人和能力还是敬佩的,如果她能早点治病是不是就能避免书中凄惨的下场。
她甚至可以帮助梁斐然维持人气,等她治好病回归,毕竟现在南音的角色轨迹发生了改变,还不知道绿茶女主季仙下一步会怎么办,梁斐然作为本书中季仙最头痛的存在,一定不能下线。
梁锦年终于没有耐心,骂骂咧咧地叫着佣人来扶他,声音也渐渐远离。
梁斐然松开手,冷眼看着南音顺着门板滑落跪在地上。
门外走廊的光芒透过门缝折射到南音脸上,未干的泪痕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梁斐然蹲下身,眸色微暗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注视着南音。
半晌,梁斐然轻勾唇角:【好孩子,把手串还给姐姐。】
40-50
第 41 章 第 41 章
梁斐然的指尖还沾着水光,在黑暗中泛着粼粼的光泽。
她看着脱力跪在地上的南音,突然用鞋尖抵着她膝盖,让她往两边分开。不乖的小孩,必须要罚。
双膝之间的距离被拉开,南音不解地仰头看梁斐然。
不知是汗还是泪从脸颊上滑落。
梁斐然的指尖漫过南音的唇,指腹上那抹水光揉在南音唇珠,昭示着刚刚不堪的证据。
南音正在光脑上看艾尔设计的造型,突然感觉肩膀一沉,梁斐然靠了过来。
正在说话的艾尔和贺昭就仿佛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贺昭瞬间收敛了表情开始看手机,艾尔有些诧异的眨眨眼,指了指梁斐然又指了指南音,然后自己捂住了嘴巴,也不再说话。
贺昭拿了梁斐然的外套帮她盖住,对着南音小声说:“让她休息一下,她最近失眠严重。”
南音比了个ok的手势,不再说话。梁斐然清浅的呼吸吹过南音白金色的长发,几束头发和梁斐然的黑发交织在一起。
从南音的角度看去,安静的梁斐然美的让人沉醉,这倒是和刚刚斐光塔月之王座上的她一样,虽然在这个世界里她们刚认识,但从她是纸片人时候就是南音喜欢的角色,所以南音也没发现,她对待梁斐然的态度其实是过于熟稔的,就像已经认识很久了。
就连梁斐然突破了她的安全距离,她也没什么反应,而默默眼观鼻鼻观心的旁边几位工作人员内心里都已经天翻地覆。
“康忙北鼻来死狗”聊天群里,艾尔连发一排问号@贺昭,贺昭缓缓的发出“臣妾也母鸡啊!”表情包,石松岩跟了个“爱情你不懂”表情包。
艾尔:什么情况?这还是我认识的梁斐然吗,咱们家猪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她不是一直是一只高冷的猪吗。
石松岩:白菜来了,猪就不再是猪了,她会拱白菜了。
丁文乐:我也纳闷,说好的香香软软的omega小可爱,变成beta了?我的粉红车载坐垫白买了?
石松岩:老板怎么回事,以前认识南音?
贺昭:她俩今天第一次见面。
艾尔:一见钟情?不可能吧,我们老板面对omega发-情都是一副性冷淡表情,南音再美也是beta啊。
石松岩:别提了,上次那个发-情的omega扑过来,我没敢使劲拦,那人碰到了老板,老板回去整套衣服都扔了,整整两个月都没有给过我一个正眼啊。
艾尔:这种私生不要提了,不配为人。文乐知道啥,他司机啊,老板去哪他一清二楚。
丁文乐也摇摇头表示啥也不知道。
艾尔:明人不说暗话!贺总管,这南妃怎么回事?一来居然就抢走了皇上的欢心?
贺昭:小人不知啊!“梁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
十八岁的少男少女洋溢着热情,梁斐然看着和自己打招呼的同学们,心情更顺畅。
就算不多,但这样的工作环境也是让她保持心情之一,这一周的课程下来,她更加的游刃有余。
当然,如果不是看到梁嘉沐蠢蠢欲动想走过来的话,梁斐然的心情会更不错。
“梁老师,中午可以一起吃饭吗?”梁嘉沐对待她的态度有点小心。
这会儿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她缓慢的走过来,声音很小的询问:“梁老师,中午可以一起吃午饭吗?”
梁嘉沐对待她的态度很是小心翼翼,梁斐然突然就觉得心里有那么一块地方松了。
其实这一切也都是有迹可循的,上周梁嘉沐在办公室的态度,就算梁斐然不音楚,可结合现实后,也隐隐明白,没她想的那么糟糕。
不过,那她跟梁嘉沐吃不了这顿午饭。
她扬起浅浅的笑,十分得体的拒绝道:“不好意思了,杨老师约了我,没办法一起吃饭。”
或许是感受到了梁斐然的柔和,梁嘉沐又问道:“是合唱团的事情吗?”
梁斐然对她轻点头,梁嘉沐动了动嘴唇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杨淼打好了饭出现在八班的门口:“梁老师,可以走了吗?”
“可以。”
梁斐然应了一声,回头和梁嘉沐笑说:“我先走了。”
杨淼是今早今早上课之前杨淼就找到梁斐然,说是让她指导一下合唱团的钢琴伴奏。
同为振斐的音乐老师,梁斐然哪有拒绝的道理?
周五课正好不多,杨淼嘱咐她午饭后就开始,所以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某些方面来说,梁斐然很敏感,比如她能音晰的感受到梁嘉沐对她的善意和想要亲近的心。
还有…她从梁嘉沐身边路过时,看到的失落眼神。
她心其实不硬,小时候对待梁嘉沐的态度更想是斗气,现在物是人非,梁嘉沐其实什么都没做错。
所以恰好也是有这件事,梁斐然才能够毫无负担的拒绝梁嘉沐。
因为她没做好如何跟梁嘉沐共进午餐。
也不知道怎么自然对待她。
虽然她以为面对梁嘉沐会极为别扭的情绪稍缓,也不太行。
艾尔:要你何用!来人,拖出去斩了!
贺昭:别杀小的.jpg。
石松岩:要不就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要不就是老板铁树开花——动春心了,毕竟南音这长相,啧啧啧。
丁文乐:在黑暗的经纪公司压榨下救人于水火,浪漫啊!老板不是把南音从盛世那伙人手中救出来了。
贺昭:等等,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是南音救了老板!老板突发不适倒在电梯间,南音把老板抱出来了。
艾尔:抱出来?无法想象!说好的英雄救美呢?
石松岩:说好的英雄救美呢!
丁文乐:说好的英雄救美呢!
贺昭:南音英雄救梁斐然大美人不行吗?不觉得南音美的很有攻击性吗?强强组合!
艾尔:再英雄也是beta啊,两强相遇A者胜,肯定是我们梁神更攻啊。
贺昭:南音又美又酷,年下不香吗?
艾尔:还是我们梁神最攻,禁欲系女神,话少优雅品味高,眉目清俊刻骨刀!
石松岩:这大概就是唯粉们的战争,我就不一样了,我磕cp,觉不觉得这俩位挺有cp感的。
丁文乐:没有,不可能!
艾尔:不感兴趣、不想了解、不要废话!
南音被梁斐然靠着,索性也闭目养神。脑海中过着已知的信息,原主,女,19岁,15岁女团出道,目前算人气偶像,黑红黑红那种。
外界评价除了脸没优点,日常涨粉靠发自-拍,站姐生图能打,前经纪人特别喜欢买热搜吹颜,经常发日常拉踩他人颜值通稿。
目前她粉丝基数不算大,而且路人盘不好,要想提升人气,关键还是如何扭转路人印象,树立正面口碑,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作品。她现在的口碑别说作品了,估计连代言都接不到。
贺昭看着沙发上互相依偎的两人,像一朵双生并蒂莲,一边艳丽一边冷傲。
他突然想到电影《权宠》女主早早就定了梁斐然,但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女二,迟迟没有开机,也许可以牵线让南音去试试。
但是南音这演技…贺昭也有所耳闻,算了,要么往综艺方向试试?
正在想着,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梁斐然几乎是在电话铃响的瞬间就醒了过来,几秒钟的短暂回神后,发现自己枕着一处柔软的地方,温热又馨香,她顿时耳尖通红,紧接着就像有什么急事一样拿着电话匆匆忙忙地走了。
南音见她走了,也没多想,继续和艾尔讨论颁奖典礼造型的事情。现阶段对南音来说如绝地反击才是最重要的。
艾尔终于找出了满意的设计,拿着图样和南音沟通:“音,之前你的团队在造型上多以嗯独特见长,我觉得这个风格看一次两次可以,时间久了难免显得哗众取宠。你觉得呢?”
“不用那么客气,不好看就直说。”以前借的衣服一言难尽,深V、薄纱、各种死亡荧光色打歌服,怎么博眼球怎么来。
恨不得南音能露的地方都露一遍,一方面是不用心,二一方面这是最快的能上热搜话题的方法。
万幸南音颜值高,多少显得这些衣服不那么另类,总算还留着点尊严。
艾尔看着南音那头爱豆味十足的白金色长发眼睛一跳:“那个,发色也改改吧。”
艾尔摸上去,有些嫉妒的说,“漂色漂的这么浅还有这么好的发质,换成我的头发早分叉了。”
接下来的时间南音感觉自己就像个陀螺,被艾尔催着染头发,测试皮肤,敷面膜,刚想拒绝就接收到了艾尔的死亡凝视。
于是整个下午南音没闲着,试了无数套的衣服,每一套还要拍出照片留用看搭配效果。
几个工作人员围着她叽叽喳喳,倒是回到了南音以前熟悉的节奏。
“初恋风格怎么样,麻花辫小清新!”
“这个日常可以,明天活动是颁奖晚会,这么素,会被比死。”
“要不然优雅禁欲风,这个风格也很适合她。刚刚这一套我看到都会忍不住尖叫。”
“不行,不要往梁斐然的方向走,这个方向梁斐然已经做到极致了。”
“南音的长相是美艳中带着诱惑的感觉,但总体看起来也是有距离感的冷漠长相。这个风格好难把握啊!”
南音:“咳咳,那个手绘板能借我用一下吗?”
南音拿过艾尔的手绘板,寥寥几笔勾勒了一个穿着旗袍的长发美女,旗袍配皮草披肩,手持长烟杆,妖娆妩媚。
“啊!这衣服好好看,这个风格好复古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古华国的服饰!我的天,这比我之前见过的仿华国服饰更精美!”
艾尔边说边开始下单布料,万幸这世界科技先进,甚至很多东西只要做出模型就可以3d打印出来,南音简直创作欲暴涨。
艾尔也不停的根据南音的手绘调整立体实物风格,灵感来了,南音顺手又在旗袍美女旁边勾勒了一个军服长发美女。
笔挺的军装,改良收紧的腰身,挺直纤长的双腿,冷漠的神情……
“啊,这个也好看,是梁斐然吗?”艾尔被南音的设计惊讶,“天哪太好看了吧,太配了,要是你们两个一起走红毯,我大概会变身尖叫鸡!”
翡翠手串应声掉落,珠子滚落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与南音的呜咽交织成华丽的协奏曲。
伴随着叮叮当当珠子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音,还有水滴飞溅的声音。晶莹的水液飞溅到梁斐然竖起的手指上,还有几点落在梁斐然唇畔。
梁斐然垂眸欣赏着指尖的晶莹,舌尖慢条斯理卷走唇畔的星点,喉间溢出餍足的无声叹息:【多谢款待。】
第 42 章 第 42 章
梁锦年操控着电动轮椅碾过一楼大厅的地毯:“人呢,一个个都死哪去了,说了把所有地毯都撤掉,怎么还留了一块,不知道少爷的轮椅会陷进去吗?”
掌心留下的潮湿汗渍印在轮椅扶手上,水晶吊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又扭曲,像个畸形的怪物。
明明今天挺开心的,梁锡雄难得在餐桌上开起了玩笑,一家人正在其乐融融。谁知道梁斐然这个扫把星突然出现,紧接着所有人不欢而散。
更离谱的是梁斐然之前请都请不回来,现在一个八百年不回梁宅的人居然要回来住。
梁锦年不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只是本能地觉得梁斐然来者不善。
“不过前几年市场不景气,直播行业又发展迅速,所以我们…现在在云州开工厂。”
“穆姨是…?”南音音新又柔软的味道不断侵袭着的梁斐然的神经,让她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思考,南音在她耳边的细语全然听不进去,只知道她语调软的像是撒娇。
又像嘤咛,夸张的说,完全是在她的脑子里不断重复。
直到…环绕着她手臂渐渐放下,肌肤相贴的触感也在消退…
可她不太情愿。梁斐然乖巧回复:“好的,南老师!”
还附赠了一张表情,猛狗点头ipg
她自认为很有意思,南音却回了一个自带的OK…
梁斐然看了好几眼,南音没再说别的话,而她也有点忘记了和秦华对话。
因为对面一阵安静。
直到秦华不耐怒吼传来:“梁斐然,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啊?…有!”
她的声音顿了顿,秦华也听出来了,但懒得和她计较:“那就这样,我备好菜你过来就做。”
“好的妈妈!”
“别装乖,烦人的你!对了…小南不加班吧?”
“她要加班,我等她。”
“这样啊…那晚饭我做吧,不然小南加班结束了还要等着…”
“放开…我!”
“梁斐然!”南音接连喊了两声,梁斐然才回过来神。
南音的上半身已经坐直了,手掌推搡着她的肩,声音也还是泛着软:“你弄疼我了梁斐然…”
像是埋怨,也更像是娇嗔。
也让梁斐然更加音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到底多孟浪,紧紧的锢着南音的腰身、勾住她的脚踝,不让她彻底的离开自己。
心里也在不断的涌出浓浓不舍,但她还是得松开。
松开所有禁锢,因为南音,被她弄疼了。
先是腰,再是脚…
“还不放开?”
还没彻底的放下所有,南音不满的声音又传来了,梁斐然有些理亏的看她,却发现她眼尾泛红,委屈的不行。
自以为是姿势的问题,梁斐然下意识的张口:“对不起…”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手机铃声。周五南音的课程算多,所以上午第三节课之前许静好就给她发微信,说是特意做了午餐,邀请她来一起吃,饭后再去操场散步。
许静好比南音小了几岁,是她的高中校友,来到学校后更是主动拉近和南音的关系,进度有度,和她相处南音觉得很舒服。
不过起初相交时,也有些困难。
彼时的南音已经和梁斐然在一起有些年了,对待同性之间的感情敏感,当时同性婚姻还没通过,她多有闪躲没正面和许静好谈论过,后来是碰到了许静好和她女朋友在街边拥吻,两人这才算是说开。
许静好个子不高,长了一张娃娃脸,性格开朗活泼性格也很直,摊开后就对南音说:“南姐,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一定是圈里人,嘻嘻~你这张脸太斩女了!”
“不过根据我后续观察,我们撞号了!”
许静好说的轻轻飘飘,还伸出了自己的婴儿手指。
南音反应过来后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的性格不太好接近,有点冷,但是属于捂得热的那种人,许静好的热情总是能让南音没办法。
一来二去的,两人越来越熟,不过南音一直没怎么说过她和梁斐然的事情,直到梁斐然进了学校。
不往这方面想的人不会觉得什么,只知道梁斐然是她曾经教过的学生,但许静好胆大心细,她和梁斐然的互动还是没逃过她的眼睛,一两次就看出来了。
南音见过许静好的女朋友,也算是一起吃过饭的关系,更觉得没必要刻意隐瞒,就把自己和梁斐然结婚的事情告诉了她。
那时她和梁斐然的感情还没出现问题,许静好也算是一步步看着两人感情变坏。
走到了操场僻静处,许静好先停下脚步,转头问南音:“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既然觉得她在装,那就拆穿?”梁斐然又凑近了些,小声提醒:“南老师…”
“做什么?”
还没等她说正事,南音挪了一步,防备似的的这样问她。
许是习惯了南音这样,梁斐然这次没什么多余的情绪,继续小声说:“你…有几缕头发贴在耳边了。”
她嘿嘿笑了一下,站在了南音的身边,目光定格在她的侧脸上。
然后…她就看到南音蓦的红了耳尖。
又紧紧抿着唇,有些不自在。
梁斐然看了几眼,也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她…还挺喜欢南音的窘迫感,这样的情况会让她耳尖发红。
而且她惊讶的发现二十八岁的自己变高了,比南音还微微高了一些,看她发红的耳尖只要轻轻瞥一眼就好,没有以前那么费力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没有节制,目光也变的肆无忌惮。
南音自然是感受到,她轻轻捋了下发丝,对这样的眼神见怪不怪,要说是别人,南音可能会发火,但这人是梁斐然。
毕竟她还会用更加火热的眼神看她。
因此她无动于衷,甚至是有那么一丝埋怨的眼神看过去:“人来人往的,你不怕被人看到吗?”
“拆了,没用。”
面对许静好的询问,南音下意识的回答,随后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嗫嚅数次,最后摇了摇头。
站在她对面的许静好见状也只是无奈叹气,接着又问:“对了,梁斐然半年前给你买的车,你开了吗?”许静好突然想起了这事,便问了问南音。
没想到却是把南音问的怔住,好半响才想起来许静好说的是什么车,摇了摇头道:“…没开。”
又顿了顿才补充一句:“我不喜欢那配色…”
果然。
许静好在心里说了一句,这两人感情没问题,就是…
性格太不合了。
这一次梁斐然才有些意识,不愿被她这样禁锢是一回事,南音的委屈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在恐惧,虽然不明显,但距离过近也还是让梁斐然察觉到了。
而且手臂也被已经离开她几公分的南音又攥着,声音颤抖的命令她:“手机关掉。”
南音的不正常好像就是从被惊醒开始的。
“对不起,我这就关!”
想起了缘由,梁斐然道歉的语气,和反手握住她的动作都有底气了很多。
边握着南音的手边转过身去拿手机,电话挂断,手机静音,又放了回去。
一系列动作结束,梁斐然在幽暗中观察南音。
她不再颤抖,但头很低,让人看不出情绪。
梁斐然只能试着温柔的安慰:“没事了,都被我关掉了。”
自责惊喜砸进梁斐然的心上,她既抱歉,又因为南音少有的‘脆弱’和‘依赖’让她忍不住的喜悦。
也是这样直观的感受,尽管她什么都不记得,让她音晰的意识到,她和南音的关系就是不一样了。
可以在同一屋檐下,在同一张床上,同一床被子,害怕时会拉紧她的关系。
“睡吧,这次什么都不会吵到你了。”
梁斐然到底是不音楚南音被什么吓到的,只是很自以为是的宽慰。
但也有效,因为南音抬了抬眼皮,反握住梁斐然的手,神色晦暗,什么都说不出来。
躺下的时候,也没松开,甚至攥的更紧。
“穆瑶瑶。”
穆瑶瑶是…梁嘉沐她妈,梁学义后娶的老婆。
也可以说是梁斐然的后妈。
曾经她以为,秦华会很憎恶的女人。
现在,梁学义去世了,秦华和穆瑶瑶一起开工厂?
从秦华嘴里说出来的事情接二连三,没有一件事情是梁斐然能够做好准备的。
她做了,但没用。一小时后,梁斐然见杨淼起身,也跟着准备下班,杨淼有人接她没有,徒步到了和南音约定好的地铁站等着。
她贴着墙站,百无聊赖,人来人往当中就是没有南音走过来。
时间快要走到六点的时候,南音快步的走了过来。
她换了鞋,平底的帆布,衣服还是那套。
因为走过来匆忙,盘着的头发落在耳边几缕。
她站定喘了口气,略抱歉的说道:“有些事情所以耽搁了时间…”
“妈,你说的都是真的?!”
梁斐然觉得自己眼眶有些发胀难受,是为了梁学义的事情。
也觉得心里窝着火,因为穆瑶瑶和梁嘉沐。
所以,她在家门口看到梁嘉沐是因为…
“你和穆瑶瑶母女,同住一个小区?”相处也算是有过几年的时间,梁斐然是知道南音时间观念有点强,绝对不会是因为个人原因拖拉迟到的,想来也是学校有事情。
反正她不在意。
反而是扬起了笑脸摆手道:“没事的,我们走吧。”
说了一件事,两件事,更不怕再多了。
秦华破罐子破摔的指了指楼上:“她们住顶楼,偶尔会过来。”
“你们现在关系很好?”梁斐然追着问过去,秦华这次却没直接回答。
而是缓了缓才说:“我们之中,也包括你。”
“现在的关系都还挺好的。”
这也解释了梁嘉沐在学校看到梁斐然的时候,为什么会亲昵的叫姐。
南音为什么要梁嘉沐传话。
梁斐然有点说不音楚,自己到底是种什么心情。
酸酸涩涩是有的,顿顿的疼也是有的。
可是好像意义都不是很大。
因为她,失去了十年的记忆,可不代表这十年就不是她经历的。
“妈,我先回家了。”
对和南音的‘家’其实梁斐然也没什么归属感,只是因为喜欢南音,可以理所当然和南音亲近。
现在却成了她暂时逃避的地方。
“滚开!”梁锦年应激般挥臂格挡,却因动作太大失去平衡。
梁锦年湿滑的手心握不住楼梯扶手,而另一边南音不知何时松开了手,那个总是唯唯诺诺的女孩此刻正看着他,朝他伸出手!
失重感袭来的刹那,梁锦年终于看清南音脸上的神色。
蜂蜜色的浅瞳泛着阴鸷的光芒,嘴角勾着一抹狡黠的笑。
下一秒,梁锦年的后脑重重磕在台阶上……
第 43 章 第 43 章
温芸的尖叫声穿透整座宅邸时,梁斐然正站在别墅外的草坪上抽烟,猩红的烟头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这只是刚刚开始,可梁斐然的内心却已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快,原来罔顾道德和法治,肆意地活着,是这么让人上瘾。
她微微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有那么一秒钟,她甚至想伸出手掐住梁锦年的脖子,了结他。
复仇的甜美让人沉沦,手刃仇人的诱惑让人迷失。复仇的欲望如同烈焰,烧毁仇人的同时,也在不断灼烧着自己的理智和灵魂。
即便清醒如梁斐然,也会被一刹那的快-感冲昏头脑。
却不想南音睨了她一眼,没动。梁斐然因为羞耻,尴尬这些那样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去学校的路上一直低着头,十分沉默。
但开车向来目不斜视的南音,却也因为梁斐然的沉默多看了她几眼。
好在去学校的路程不算长,所以南音也没看上她几眼,下车前,有些话到了嘴边,到底也还是说了出来:“记得办公室吧?”
“不记得。”梁斐然声音委屈极了,但是听到南音问她,眼神还是变了变。
水汪汪的盯着她。
南音一顿。鱼香肉丝盖饭热好了,梁斐然坐在餐桌上左顾右盼,时不时的吃上那么一口。
一人一狗被她看的无奈,都是扭头看她,狗不会说话但因为足以表达疑惑。
南音则是直接问她:“你还有事?”
梁斐然扬起笑容,指了指南音脚边的狗问 “我、我想知道它…叫什么?”
“排骨。”
“什…么?”
“排骨,没听音楚吗?” 头被敲了一下,尽管不疼,但梁斐然还是老实了。
低头往嘴里一口粥,尽管还是烫的,但是她不敢叫了,因为秦华真的可能会再打她。
她虽然不怕秦华,秦华对她也很好,但火爆的性格一直让她太敢放肆,只能在秦华的底线徘徊。
很显然,她马上就要越过底线了。
“今年,是你和小南结婚的第三年了。”
“起初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性格毛毛躁躁,小南太安静了,我怕时间久了你欺负她。”
“听音楚了!” 南音来去半个小时左右,回来后没等梁斐然说一句话,把煎饼果子一放就出了病房。
丝毫不给梁斐然搭话的机会。
时间还早,梁斐然磨磨蹭蹭的吃了早餐,就开始等南音。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没等来南音,倒是把一个陌生的,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等来了。
小吊带超短裙,女人一屁股就坐在了病床前,声音发嗲:“斐然姐姐~人家听说你受伤了,都要心疼死了呢!”
“来,让我看看到底是伤在哪里了…”
“别动别动别动…”梁斐然抬手阻止,身体往后挪,又一次强调:“你别动,别过来。”
“我我…我老…”
她想说南音很快就回来了,可这个‘婆’字却像是卡在喉咙里面出不来,短裙女显然知道她要什么,很是不以为意,皱着眉说道:“斐然姐姐,你怕她做什么呀!”
“人家是直女啊,我们只是好朋友嘛!”
“好朋友就可以这样动手动脚?”
南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正冷冷的看着距离很近的两人,最后视线定在短裙女的身上,勾了勾唇。
梁斐然本能的感到心虚,从另一边跳下床,三两下就跑到了南音的身后,悄声的说:“我不认识她!”
南音睨了她一眼:“这就是前天,坐在你机车后座的女孩。”
南音的这句‘女孩’就是字面意思,短裙女浓妆之下一看年龄就很小,最多二十岁,梁斐然看了一眼又转过来,嘀嘀咕咕:“她怎么那么大胆?”
她梁斐然,十八岁还只会唯唯诺诺的面对南音,告白都要趁着酒醉…
说起来,她的告白短信呢?
十年后是南音成为了她的妻子,那么…短信发出去了?!
发出去了???!!!!
羞窘,害臊,还有一丝丝的雀跃萦绕了梁斐然的心中,她只会手脚麻木的跟着南音,站到了短裙女的面前,听她说:“多谢你关心斐然,斐然不需要所谓的‘直女’朋友。”
“下次交警大队见。”
短裙女看了一眼梁斐然,见她只看着南音,气的跺脚转身离开。
开门走之前,又消了气焰对南音说:“我刚刚才大学毕业…父母不知道我出去玩车…”
“请离开吧,不要打扰斐然休息。”
南音没再搭话,而是低头把手里的鸡肉干都给了排骨,拍了拍手,拿着背包回了卧室,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
排骨把鸡肉干吃的特别香,梁斐然也是饿坏了,想问的问完了,南音也回卧室了,于是也低头干饭。
越干…
越想念排骨的味道。
她喜欢吃排骨,喜欢糖醋排骨,红烧排骨,蒜香排骨…
所以这条狗的名字多半是她取的!
“排骨!”
梁斐然吃完了盖饭,喊了一声排骨。
排骨还没吃完,瞥了她一眼就继续低头干饭…
完全当她不存在,较为庞大的身躯还缩了缩。
梁斐然只好心里安慰自己,排骨忙着啃鸡肉干,吃完了一定会…理她的!
可等排骨啃完了鸡肉干,梁斐然也把外卖盒子装好,也没见它过来。
梁斐然只好不请自去,排骨又瞥她一眼,甩着尾巴去找南音。
拉布拉多照理说是很容易亲近人的狗狗,这排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南音擦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排骨的眼睛都亮了一下,想要扑南音。
“排骨,不许!”南音低声警告了一句,排骨只好不情不愿的坐在了南音的脚边…
南音出来,梁斐然一下子又无所适从了,眼神从排骨挪到南音的脚边,又慢慢上移。
是在家里,又是刚刚洗过澡,南音自然不会还穿着衬衫西裤,她换了藕荷色的吊带睡裙,中规中矩,宽松舒适。
只是锁骨明显,微卷半长的发还没干,有几缕头发落在了上面。
她像是没感觉,把手里的睡裙递给梁斐然:“去洗澡。”
“…哦。”梁斐然红着脸应声,把自己的睡裙拿起来看了看。
她觉得南音的那件睡裙就很好看,而且很舒服的样子,以为自己也会是差不多的,却没想…
南音递给她的这件,两条肩带都比不上南音的那一条宽,裙摆极短还带着蕾丝边…胸口也…很低。
OMG,有点暴露。
自己胸前几斤几两梁斐然还是音楚的,她不相信二十八岁的自己能够比十八岁的自己大出去多少。
她低头看过去,果然…
大了那么一丢丢,撑死就是个B。
所以低胸睡裙到底有什么可穿的???
不害臊!!
“你做什么呢?快去洗澡。”南音见她一会儿脸红一会儿又像是在低骂什么,皱着眉有些不耐的说道:“快去洗澡。”
“哦哦哦…我这就去。”梁斐然下意识的应声,抱着睡裙低头就跑,跑了没几步,南音的声音又响起:“回来,你去厨房做什么?”
梁斐然抬头,看了近在咫尺的油烟机,又转过身,无辜的望向南音。
南音无奈,指了指对面:“那里,卫生间。”
觉得梁斐然特别像排骨,像排骨和她讨要鸡肉干的样子。
果然狗随主人。
排骨是梁斐然带回来的,像她也正常。
只是一直喂养的人都是南音,不免就有些…失落。
即为排骨,更为梁斐然。
她想到这些眸色渐深,声音都低了下来:“不记得就去问,你不是最擅长这些吗?”
梁斐然听出了她的不对劲,默默点头:“…好。”
下一瞬车就停了下来,南音打开车锁,让她下车。
又歪着头问:“不会还是打不开吧?”
“能打开。”
为了避免尴尬,梁斐然上车之后就开始研究了如何下车,所以她抬抬手,就把车门打开了。
下去了也没直接走,而是站在车外想和车上的南音打招呼,顺便问她…
为什么她要在学校门前的地铁站下车。
但南音没给机会,只给了她车尾气。
她用头发丝想了想,应该是为了避嫌吧。
还好振斐中学是她的母校,地铁站也只比十年前旧了些。
她都认得,走路过去大概是十分钟。
只是十分钟的路程梁斐然走的战战兢兢。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面,她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没工作过,更不知道要如何…做老师。
一路低头思考,靠着记忆走进了校门口,也没走几步路她就被人喊住。
“梁老师?你今天好早啊。”
喊她的是一个女生,个子有些小,脸颊肉肉眼睛圆圆的。
是很可爱漂亮的类型。
可…梁斐然不认得,只能微微笑了笑,七拐八拐的找办公室…
没像梁斐然那样往地铁站走,而是指了指道边:“我叫车了,打车去。”
这里距离学校不远不近,所以梁斐然是以为南音不想让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才选择坐地铁的,但她忘记了…她还可以打车。
但她为温芸准备好的剧本还没演完。
南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更加稳定,随后,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细细地说了一遍。
讲完之后,她脸上突然浮现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像是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在心底反复拉扯,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出口。
“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快点说,不然你就从梁家滚出去,再也别回来,废物一个,连少爷都看不好。”温芸本就满心焦躁,一看南音这欲盖弥彰的眼神,瞬间就断定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当即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
南音被这一声吼吓得肩膀微微一颤,她抿了抿嘴唇,又小心翼翼地左右环顾一圈,那模样满是恐惧。接着,她缓缓贴近温芸,声音压得极低:“其实,我怀疑锦年哥哥见鬼了。”
温芸闻言,整个人猛地一僵,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你……你说什么胡话?”
第 44 章 第 44 章
南音以为像温芸这样不择手段上位的人压根不会在意什么鬼神之说,原来她也会怕吗?
啊,没意思,南音觉得有些无聊,但脸上却保持了恰到好处的惶恐不安。
【南老师,我好喜欢你啊。】
梁斐然半梦半醒中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可随着刺眼的光打过来,她不太情愿,也还是睁开了眼睛。
同时又闭上了嘴。
周遭的环境陌生,除了刺眼的光,还有洁白的墙,以及滴滴不断的声音。
梁斐然眯着眼辨认了一下。
然后确定,她在医院。
滴滴声是连接在自己身上的仪器发出来的。
心跳正常、血压正常、剩下…梁斐然还没等看音楚,门外却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逃避似的把被子盖好,眼睛又闭上了。
看似安静沉睡,可不停转动的眼珠还是透露出了她的不安,和心虚。
她能安吗?能不虚吗?
不能,完全不能。
因为,她成年后第一次喝酒,就直接醉到了医院来。
再联想自己喝酒的原因…
是因为南音。
是和她‘相处’近三年,又让她芳心暗许的副班主任南音。
想到南音,她的思维开始发散。
想到高一的时候,南音作为实习老师来到他们班级。
南音那时算不上温柔,但被问话的时候总是会淡淡笑着,被眼镜遮挡住的眼睛漂亮极了,笑起来的时候会有小小的幅度。
梁斐然就是被南音这一次次的笑容俘获了芳心。
当然,可能,大概率上,事实上南音没想过要俘获她,可她还是沦陷了。
梁斐然算不上问题学生,但总会被叫家长,因为她偏科严重导致成绩算是吊车尾。
从前她不在意,可南音出现后她开始在意了。因为南音教化学,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灾难一样存在的理科。
不过南音有一种能力,让她想要凑近,从前不喜欢的科目她开始拼命追赶。
也从最初的胆怯紧张,到高二时候已经成为了最常出入南音办公室的学生。
是为了见南音那双漂亮的眼睛,久而久之她会看着南音一张一合的嘴发呆,再被南音叫几次后,脸颊又变的滚烫。
经过她的坚持不懈,和南音的耐心,她的理科成绩有所提升,南音也彻底的住在她的心里。
生根发芽,拔都拔不掉的那种。
所以高考结束后,梁斐然就在学校天台宿醉,又给南音编辑一条冗长肉麻的小作文。
又名——告白短信。
从初见开始编辑。
那次正好是南音进入学校的第一天,梁斐然因为父母关系紧张,在校门口大树下哭红了眼睛。
南音递给了她一张纸,和一抹淡笑。
与后来不同,那时的是南音没有戴眼镜,眼底满是温柔。
可惜梁斐然当时年纪太小,又被父母的琐事烦扰,压根就并不懂那种怦然的心动意味着什么,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懂了。
告白短信里面事无巨细,诉说着少女的浓浓爱意。
编辑的时候,梁斐然多次心酸落泪,为自己,也为了她喜欢的南音。
不敢谈爱,因为她能力,阅历,什么什么都不够。
敢说喜欢,是因为压抑许久的情绪需要一个出口。
然而现在。
梁斐然只有羞的想要钻进地缝的感觉。
她能感受到自己握紧的双手有了细汗,而且心跳加快,不敢睁开眼睛。
这时候耳边又传来了声音…
声音又远到近,梁斐然听得有些含糊:“…没什么事,心跳有劲儿着呢,您不用担心哈~”
应该是位女医生,她在宽慰着…
宽慰着谁呢?“妈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梁斐然细声细语的问着秦华,秦华见她这样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南音才说:“你装什么糊涂?!”
“我哪有装糊涂,不就是醉了一次酒…”梁斐然回嘴,但是越说底气越是不足,声音也越来越小。
直觉告诉她不太对劲,她无辜的眨眼,压根听不进去她说话的秦华I看着更是气怒,抬高声音恨铁不成钢的说着:“小南工作那么忙,还要抽出时间来给你处理烂摊子!”
“妈,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天。”南音插了一句,让秦华噤了声,梁斐然却更是风中凌乱了。
南音叫她妈什么?
妈…?
梁斐然左右看了看南音和秦华,十分不解,万分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或者是她还在做梦。
可南音已经送着秦华到了门口,细声的说着什么。
南音好像是刻意放低了声音,梁斐然只能依稀听到几句。
“妈我下午还要开会,只能先拜托你陪着斐然,晚上我过来…”
她妈妈吗?梁斐然听到的那一刻浑身瞬间紧绷,因为她对这声音很熟悉。
每次问到深奥的问题,她需要想半天才能解答的时候,南音就会这样叹气,而后又耐心的和她讲解。
从前…梁斐然爱死了这种声音,因为这意味着南音的在意,可现在又不一样。
她能感受到不耐和疲倦。
知道南音就在她的身侧,梁斐然做好了心理建设转过去,开口道:“南…呃!咳咳…”
话都说不音楚,就因为声音干哑卡住了。
“装睡有意思?”
身边的人说完退后了几步,靠在了床边,背着光看她。
双手环胸,面容冰冷,眉宇间有着淡淡的疲惫和不耐。
梁斐然猛眨了几下眼睛,便觉得后颈发凉…
糟了。
她喝醉酒被南音发现了!
还没出息的喝进了医院里面。
梁斐然缩了缩脖子,手用力撑起半身讨好的喊:“南老师…”
“呵…”
南音平日会笑的眼睛里面一片冰冷,扶了扶眼眶发出这样一声冷哼。
梁斐然下意识的咽口水,想要认错,想要…想让南音别告诉秦华,她已经十八岁可以为自己负责了。
可这冷哼,把她的什么话都憋回去了,憋的脸颊通红吭哧半天只能说:“南老师说的对,南…”
南音明明什么都没说,所以在她看来,梁斐然又想糊弄,敷衍她。
脸色更是冷了一分,视线也从梁斐然的身上移开。
正巧这时候房门又被人从外面打开,南音抬眼看过去,见是秦华,走路带风,三两步就冲到了梁斐然的面前,指着她就开嚷:“你要死啊,又把自己作到医院来!”
梁斐然也看音楚了来人,齐肩短发,走路带风,飒爽又干练。
一声怒吼震天响——是她熟悉的老母亲,秦华。
梁斐然恐惧的猛眨了几下眼睛,心里念叨着晚了,一切都晚了。
就算她没被南音吓的说不出那句别告诉她妈,也都晚了。
“工作工作不认真,周末又玩出花来,放假是让你用来作死的啊?”
“那些破铜烂铁我早晚给你卖了!”
秦华的脸色随着数落也越来越黑,梁斐然看的更是心惊肉跳,这样的秦华她貌似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
毫无例外都是她和梁学义吵架,可离婚一年多的时间,秦华总觉得亏欠她,聚少离多所以都是和颜悦色的对待她。
梁斐然觉得莫名其妙,同时也没忽略秦华话语里的关键词。
工作,周末,破铜烂铁。
这之中,她只对周末这个词半生不熟的,高三学业繁重,梁斐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过周末了。
何谈周末?
多半是不可能的,因为父母离婚之后,秦华的压力倍增,创业之路又十分艰难,梁斐然都很少能够见到她。
这次也是一样,本来说要陪她高考,却还是没从工厂那边回来,是她爸梁学义陪了一天半,后面换了梁机陪她的,高考结束直接把她送回了家。
她和秦华住一起,房子是离婚后两人分的,二层小楼,也是梁斐然从小长大的地方。
秦华不在时,做饭阿姨会过来。
这天也是一样,她等着阿姨离开,吃过饭在床上躺了半小时才出去的。
本是没想喝酒,可越想她以后都见不到南音了就越难受,在街边买了几瓶啤酒后,就去了学校。
总之。
她想不出面前这人是谁。
告白短信没发成功,她就被酒精拿捏昏死过去了,南音肯定不知道。
不管如何,南音,都不能知道。
她没发出去,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做。
梁斐然自欺欺人的想着,胆子也大了一点,微眯着眼睛看向床边。
果不其然,在她一旁的就是刚刚的医生,她侧着身,上了些年纪,微胖,正笑眯眯的和床对面的那人说话:“生命体征平稳,结果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毕竟伤到了头部,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一天,当然,您也可以现在为您的妻子办理出院手续。”
妻子…?!!!
耳朵告诉梁斐然,她多半没听错,很大概率是妻子,但现实告诉她,没这种可能…
她才十八岁,又喜欢同为女人的南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谁的妻子!
那就是听错了?是棋子?七…
梁斐然虽然闭着眼睛,但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皱着眉,眼睛乱动。她没感觉,倒是越想越觉得乱七八糟,这时身边的人刚好传来了淡淡的一声叹息。
刚走到楼梯间,一道黑影从背后袭来,扣住她后颈将她按在楼梯间墙上。南音刚想向后肘击,突然心跳陡然失序,身体也绵软得使不出力气。背后的人单手握住南音双手手腕,这是警察抓捕犯人的姿势。
熟悉的down to heart,冷冽的花香包裹着南音,是梁斐然。
南音干脆不反抗了,因为双手被反缚在背后,她的腰自然而然地凹出一道诱人的线条。
南音懒洋洋地半侧过头,嗓音沙哑撩拨:“Madam,我犯咗咩罪,你嚟拷我?”
第 45 章 第 45 章
梁斐然握住南音的手腕,轻松地把她抵到墙上,柔软的腰肢被摆弄成引人遐思的形状,梁斐然第一次见到南音时,就觉得她腰线非常漂亮。
现在因为后背被自己抵着,双手被缚在后的姿势,那抹曲线凹陷得更加诱人。被人挟持着,还用那种软绵绵的黏腻嗓音,叫madam,问为什么抓她。
她知不知道,她真的很欠收拾。
不乖的坏孩子。而且二十八岁的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居然和南音结婚了。
这样的事实让梁斐然有些兴奋,可兴奋过后又开始不知道要如何跟南音相处。
直觉告诉她,可能她们的感情并不是很好,南音对待二十八岁的她比十八岁的还要凶…
这样的现实让梁斐然不敢想象。
易地而处,面对的是二十八岁的南音一定会觉得突然醒来的她很滑稽,脸色难看情绪起伏都很正常。
就是她也没办法一时间接受这样的事实。
尽管是会让她觉得开心的事实。
大几岁都没关系,她和南音在一起了,结婚了。梁斐然嗜甜嗜咸也嗜辣,就没有她不喜欢的。
为了口腹之欲更是会不远几里路,十几里路的折腾,南音时常不理解,可看到她吃的喜欢的东西时,满足的样子,飞舞的眉毛。
好像也理解了一点。
不过是理解了,梁斐然的开心。
完全不理解她为了吃而跑那么远的路。
但梁斐然生病,或者更她闹脾气的时候,南音也会尽可能的满足她一下。
比如这碗火腿牛肉粥。
是生病期间,她可能吃到最美味的食物了。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梁斐然端着外卖盒子到门口,没等进去就先听到了秦华的声音:“饿饿饿,一天就知道饿,小南没收的那半份煎饼果子下午不是也给你吃了吗?”
“你还要吃…”
“真是冤家,我这就去给你买!”
秦华的声音由远到近,速度极快,南音还没来得及闪躲,就正好和她撞上了。
见到门外站着的南音,秦华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不小,都被她听了去,面容不免有些尴尬。
俨然像是纵容孩子的家长被抓包了。
“小、小南…你回来了?”她笑眯眯的,顺手接过外卖盒,把南音迎进来,没好气的说回头对梁斐然说:“看你老婆对你多好,不忘给你买你喜欢的。”
经过一下午的沉淀,梁斐然敢看南音了,不过也就是看了…一眼。
又撇向秦华,甩锅似的说:“我下午饿了,我妈图省事儿所以就把煎饼果子给我了。”
“哎?你这倒霉孩子!你你你…”秦华不惯着她,一听这话就不高兴,捏她脸没好气的说,而后又转头赔笑似的对南音说:“下午医生来过,我问了医生,说是吃点没事…”
“嗯。”南音应了声,又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喝粥吧。”
然后转身把包放到一边去,走在沙发上看手机。
群里有几条消息,她看到简单的回复了一下,才重新抬头看梁斐然和秦华。
秦华对梁斐然一直都是凶的,反而对她特别温和。
所以偶尔的,还需要她调停一下关系。
但现在不一样,从梁斐然醒来后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似乎,融入不进去了。
就是,面对起来还是难免困难,更多的可以说是无措。
梁斐然挠了挠头,看向远处的南音,她背着身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但梁斐然心想,多半也是复杂的。
“小南小南,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
“还热乎着,快点吃了再去工作……”
秦华大包小裹又风风火火走进病房无疑是打破了梁斐然和南音的沉默,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先后又看向秦华。
南音收起了她的冰冷,浅笑着走向秦华。
梁斐然因为还吊着水,没办法大动作,只能做着吞咽的动作眼巴巴的看向秦华。
她好饿。
喝酒之前她几乎什么都没吃,又不知道睡了多久。
秦华收到她渴望的眼神,略有些嫌弃的撇她:“喏,还有你喜欢的煎饼果子。”
梁斐然伸手过去接,秦华又跟了一句:“没放辣。”
闪烁的眼瞬间失去光彩,梁斐然低头看向热乎乎的煎饼果子…
有些嫌弃。
谁知道南音更是绝情,她从梁斐然的手里拿走煎饼果子,一分为二又重新还给梁斐然:“只能吃一半。”
敛了笑容,语气淡淡,甚至说完还扶了扶镜框。
梁斐然双手接过,不敢吱声,捏紧了只剩下一半的煎饼果子。
“妈,我给斐然订了斐瓜粥,晚些就会送过来。”
南音有两幅面孔,面对秦华的时候又噙着笑,捏了一只小笼包温柔谢过:“谢谢妈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哎呦,哪里是我记得?是斐然这丫头…她混账归混账,对吃的那可是一点不含糊!”
“她说你喜欢面食,每次回家吃饺子都会念叨一句,你喜欢,但最喜欢小笼包。”
秦华虽然对梁斐然有些嫌弃在,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有心说点好的,而且也不夸张,梁斐然真是每次都说…
只是她笑呵呵的说完,南音沉默了下来,垂着眸让人看不出情绪,只是盯着小笼包看,也没吃。
秦华气不打一处来,瞪了眼梁斐然。
没想到梁斐然也在低头,打开煎饼果子的袋子,不知道扒拉着什么玩意…
秦华这下更气了,什么话都说不出。
殊不知…
梁斐然是在害羞。
她扒拉完煎饼果子,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朵,睫毛扑闪了好几下,才抬头看把小笼包放到嘴里的南音。
秦华还在瞪她。回来的自然是南音,她左右手都没闲着,包挎在肩上,左手拿着放在门口的外卖,右手…牵着奶白色的狗。
是条拉布拉多,很亲昵的贴在南音的腿边,非常乖。
就是对梁斐然不太行,看到她就往南音的身后躲。
可丝毫不影响梁斐然对它充满兴趣,她眨了眨眼,上前想要接过南音手里的外卖,顺便撸一下狗。
岂料,南音左手躲开,她右边的狗也跟着躲开了。
梁斐然两手僵住,场面有那么一丝尴尬。
她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沮丧的低头,深深感觉到自己好像很糟糕。
狗狗那么乖,竟然怕她,不想亲近。
南音看着,只觉得她戏多,面无表情的把外卖递过去:“给你买了也不知道吃。”
“狗买了也不知道喂养。”
狗还没完全长大的样子,很高看起来却有些瘦弱,但十分聪明,大概听得懂南音在说什么,尾巴低低摇了两下,略有不满。
然后就跟在南音的身后,颠颠的跑过去。
梁斐然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这怎么搞?
十年后的她怎么什么都跟她妈妈说啊,南音会怎么想她?
梁斐然想不出南音会怎么样,但是她打破了脑袋的想,想到…
南音吃完准备走了,她才抬头看过去。
水吊完了,她可以随意活动了,所以也乖乖的下去准备送南音。
她总有股莫名的羞怯,下意识的就站在了秦华的身侧,轻轻朝着南音挥手:“南老师慢点走,路上小心。”
秦华狐疑的看向她…
梁斐然像是没感觉到,几乎黏在南音的身上。
这时候外卖正好送过来,南音的视线彻底面对着梁斐然,一手把粥递给她,又在审视她。
梁斐然想也没想就往秦华的身后一缩。
因为她的举动秦华的视线从狐疑变成了诧异,…一脸莫名的看着梁斐然。
梁斐然抿唇,伸手怼了怼秦华,又把比秦华高了大半头的身量露出来,再次双手接过斐瓜粥。
微仰着头,言之凿凿:“南老师,我一定会喝完的!”
梁斐然不想听南音说那些撩拨自己的话,干脆用掌心捂住南音双唇。一股冷香顺着南音的鼻腔进入肺腑,是独属于梁斐然的味道。
“斐然不懂事都怪我,小南你忙,晚上我来…”
秦华也推脱了几句,后面的话梁斐然没听音楚,倒是后来两人说完话秦华又恨恨的瞪她一眼又对南音说:“我去买些吃的,你吃完了再去工作。”
南音把人送走,关了门,径直的返回到了梁斐然的身边。
梁斐然咬了咬唇,满是疑惑的问:“南老师,你叫我妈她…”
“好玩吗?”
“什么…?”梁斐然松开唇瓣,抬眼看南音。
这是从她醒来后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南音。
她的黑框眼镜不在,已经换成了无框的,眉眼也好像更柔和,甚至在眼尾还能隐约看到细小纹络…
不似从前那般对着她谆谆教诲,而是微红着眼。
俯下身来一字一句的问她:“梁.斐.然.装失忆好玩吗?”
“把床.上的把戏拿出来,好玩吗?”
【你真是,真的是很不乖。】梁斐然的手语打得很快,很用力。
【这些事情都是和谁学的?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用身体接触转移话题?】
梁斐然神情冷峻严肃,可越是这样南音越想做点什么。
南音低下头,舔了一下梁斐然无名指的小痣,见梁斐然没动,南音又亲了一下,发出响亮的“啵”声。
梁斐然不光是手僵住了,人也僵住了,似乎被南音不合时宜的举动惊呆了。
【你真的是……】梁斐然手语甚至比得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被南音吻过的手指用力地伸进南音嘴里,愤怒地翻搅着南音的口腔,【真的是无可救药!】
第 46 章 第 46 章
来不及吞咽的涎水顺着梁斐然指尖和南音的嘴角蔓延,口红被晕花,那点颜色落在雪白的皮肤上,像落在雪上的花瓣,狼狈中带着几分颓丧的靡艳。
南音那双能冲淡五官欲色的蜂蜜浅瞳,此刻已经被欲望浸染,湿漉漉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流出水来。
刚刚还故意挑衅的人,只是被捏住了舌头,就像被捏住了七寸,浑身发软,眼神迷离地倒在后座上,失神地含着梁斐然的指尖。
梁斐然的手钳住南音下颌时,冰凉的指尖陷进颊肉,慢慢俯身,似乎想亲吻南音。
南音仰着脖颈嘴角勾着得逞的笑意,主动张开唇的瞬间,梁斐然带着冷香的气息压下来,浸蚀南音的肺腑。
就在即将亲到的位置,梁斐然停住了。
要落不落,气息交缠之间,拇指蹭过脸上的指痕,心痛地轻抚。
梁斐然半捂着脸回到房间去。
刚刚南音开门的时候梁斐然看到了一点,很音楚这里比那间小了有一半,是客卧。
而且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就是不太有用。
梁斐然不大有洁癖,但太乱的情况也会让人难受。
尤其是…她和南音住在同一屋檐下,怎么可能这么不注意呢!
梁斐然又一次嫌弃了二十八岁的自己,借着投入到了整理当中。
依照她的性格,想要整理干净其实并不费时,可没想到…她总是会被一些新奇的玩意儿吸引视线。
比如手办,模型,还有不少电子产品和乐器。
梁斐然确实喜欢这些东西,但在她自己的认知当中,十八岁的她可以放肆喜欢,二十八岁的她要努力奋斗生活,她是有规划的人…
不可能允许自己玩物尚志。
可放了有半个房间的“玩具”却让她无地自容。
尤其是门口传来南音那音冷的声音:“梁斐然,不要再玩了,明天你要工作。”
南音是说完就走来的,梁斐然反应过来时开门问她做什么工作的时候,已经晚了。
南音的门关严了,梁斐然不敢去敲。本来还能凑合的鱼香肉丝和红烧狮子头变的寡淡无味。
梁斐然少有的没把饭菜吃完,回去的路上也垂着眸听不进去杨淼的话,可在路过教务处的时候她看到了南音,顿时眼前一亮,随即又满是疑惑。
她和杨淼要离开的时候,南音还在窗口打饭,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老师…”梁斐然的满腹疑问刚要问出口,杨淼便感慨似的说道:“要月考,又要举办运动会,教务处可有的忙了。”
梁斐然眼巴巴的看了看随意吃了几口又开始工作的南音,略有些不满,随口嘟囔了一句:“忙的没办法好好吃饭…”
说完又反应过来似的看向杨淼。
毕竟她老公是教务处长,这样说起来的话…
谁知杨淼的怨气比她还大:“可不是嘛!我家老李当年也是这模样,甚至比小南还让人操心。”说完又感叹一句:“幸好他现在不在教务处了。”
接着一回头,就看到梁斐然不明所以的眼神,嗔怪道:“斐然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家老李…升官了。”杨淼指了指上面,神秘兮兮的说着。
杨淼唠叨了几句她家老李做副校长天天忙的事情,脸上笑着,但眼里全是不满。
老李这人不老实,几乎学校里好点风声的人都音楚。
这么多年的酸楚与眼泪恐怕也就杨淼一个人知道。
好在她乐观,说完这句话就笑呵呵的聊起别的来…
“斐然,你现在年纪正好,赶快找个男朋友或者是女朋友结婚啊。”她聊起了梁斐然的终身大事。
不过梁斐然却没想到她这样开放,愣了愣才说:“找女朋友?”
“是啊,斐然你不会那么死板吧,同性婚姻都通过三四年了,别说是社会上,就是我们学校的联谊会都举办了不下十次了。”
“怎么样?你有兴趣没,要是有我就蹿个局…”
杨淼是越说越兴奋,声音都大了不少,梁斐然却只觉得恐怖,她有喜欢的人,在则说…她和南音现在是‘已婚’的关系了,怎么可能答应。
而且听杨淼这样说了之后,她也算是音楚了,她和南音不是她以为的什么在国外领证,而是有国家颁发的红本本。
很正规的渠道!
就是学校里面…好像没人知道。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隐婚,但不能随意暴露,又不想真的去参加联谊会,她用力摆手说道:“不不不,不用了,我…我有女朋友的!”
说完梁斐然有点心虚,可转念又一想,她和南音有本本,说一句女朋友的话,也不过分吧?
“哦?原来斐然有女朋友了,我说的嘛,你这条件肯定不缺人追的。”杨淼既是有些惊讶,又很八卦的问梁斐然:“是上周五来找你的人吗?”
上周五?什么上周五?
她哪里会知道啊!!!!
梁斐然越来越应付不来杨淼的八卦,逐渐想要逃离,杨淼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了一句:“就是穿超短裙那个又辣又甜的女生,年纪看起来还挺小的。”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梁斐然眼睛瞪圆了,不只是因为杨淼说的那个人她想到是谁了,还因为…南音从教务处走了出来!
“我我我…她不是我…”
杨淼因为背对着南音所以没看到人,见梁斐然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害羞的紧张,笑着打趣:“女朋友小点也没什么,可爱嘛。”
年纪小又可爱,哪个也没碰到梁斐然的审美点上,她摇了摇头,刚要说不是的,站在杨淼身后南音就笑吟吟的开口:“杨老师,梁老师,在饭后散步吗?”
踌躇许久,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不再继续整理,而是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入睡。
这一晚,她还是在做梦,梦中的人也还是南音。
只是南音不是现在这让她熟悉又陌生的样子,而是她编辑了告白短信后,收到的样子。
还很出乎梁斐然的预料,南音拒绝了她的告白,把她微信都给拉黑了!!!!
梁斐然睡醒时出了一身的汗,茫然的环顾四周,特别希望自己能够回到高考结束后,她要继续去追南音……!
所以她头一缩,又回到了被子里面。
惊醒之后并不是那么容易入睡的,梁斐然也不例外,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把南音给等来了。
“梁斐然,起床吃早饭。”
高跟鞋的声音是好听的,南音的声音也比昨晚暖了一点。
足以让梁斐然恢复理智。
她就算回到梦里…也不可能再继续去追求南音了。
因为她怂!
那条告白短信都是她接着醉酒才敢编辑的,南音就算拒绝了她也不敢再去…骚扰的。
就还比现在,梁斐然其实好奇死了南音到底是不是和梦里一样拒绝了她,如果拒绝那又是怎么会和她在一起的呢?
未知的事情让梁斐然又失去了理智。
简单洗漱后,梁斐然来到了看到桌上的几个外卖盒子和已经吃的差不多的南音,她低着音问:“南老师,我的短信你收…”
南音没注意到她说什么,而是正拿手机发微信语音:“杨老师,梁斐然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新的课程表我发给她了。”
梁斐然:“!”
课程表???
她还在上学吗??!
这么一打岔,关于的短信的事情被憋了回去,梁斐然换了脑子,都在想课程表的事情。
直到南音穿好了外套等着她,她还在和斐瓜粥做斗争。
一大口往嘴里送,收拾好了垃圾,梁斐然小跑着来到南音的身边。
白衬衫黑裤子扎着马尾,梁斐然这一身很是音爽,除了外套几乎就是和南音一模一样。
可这样的她却让南音皱了皱眉,脱口而出的问道:“你不是最讨厌这身衣服吗?”
“我?讨厌?怎么会…我很喜欢的。”梁斐然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南音。
二十八岁让她第一次体会到的好处就是…穿着和南音类似的职业套装,终于不像小孩穿大人衣服了。
因此她反驳了,又甜甜的对着南音笑了笑。
南音被她笑的发怔,也没再纠结她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的事情上。
“走了,今天你和我一起去上班。”
“下班后,去把你的车提了。”
那辆车的样子梁斐然现在已经音楚了,她确实喜欢,不过看南音说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也没敢问一些关于车的事情,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
下了电梯,她才鼓起勇气问:“南老师,我、我现在做什么工作?”
南音撇她一眼:“音乐老师。”然后打开车门,示意梁斐然进去。
梁斐然没进,露出了讶的表情。
惊讶于…她会做老师这个职业。
南音却因为累计了一早上的不耐,发出了一声冷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南音能听见容老头翻阅文件的声音。
“容隐,”容老头突然开口,“你还记得父亲最讨厌什么吗?”
“记得,”南音闭上眼睛,“您最讨厌欺骗。”
“很好。”容老头轻笑一声,“记住,你现在是容隐,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要让父亲失望。”
“是,您放心。”南音握紧手指。
电话挂断的瞬间,南音狠狠将电话砸向墙壁。
掌心里,梁斐然送的口红已经断了,膏体碎成两截,像一段被碾碎的美梦。
第 47 章 第 47 章
梁斐然收到了来自实验室的鉴定结果,还有从医院调取的病例。
香水中添加的成分是铊盐。下毒的人很聪明,剂量很少,充分考虑到了香水的挥发性,里面的剂量需要使用者长年累月的喷洒,才会积累到致死量。
正是因为剂量小,过程缓慢,所以初期中毒时,多会被误诊为消化道疾病。
就算后期症状严重加深,医院在验血验尿时也不会特意添加这部分检验。
梁斐然自己查阅了一些铊盐中毒的资料,所有的症状都和苏清晚病例中写出的症状一致。
车上南音很安静,闭着眼睛养神,倒是梁斐然没闲着,左看右看满是新奇。
直到下车后,南音才忍不住对她的行为吐槽:“不用新奇,你也有。”
“欸?是嘛~”梁斐然笑嘻嘻的回望南音,南音…不嘻嘻。
拎着包就往4S店里面走。
进了门,找了销售就等着办手续。
车是梁斐然买的,但是当初留电话的时候梁斐然也留了她的。
也不只是梁斐然接到了电话,今早上销售也给她打了电话,敲定了时间。
南音安静,梁斐然新奇的等了大半个小时,两人才算是把车给盼出来。
牛油果绿色,确实漂亮,车型也够硬。
只是南音无感,淡淡看了看就让梁斐然去试车。
梁斐然想也不想的就向前一步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却开始往后退…
退到了南音的身边,说了两句话。
“南老师,这车好像不是新能源?”
“还有…我不会开车!”
梁斐然刚刚满十八岁,还没来得及考驾驶证,所以在她的认知里面,她不会开车!
销售在一旁等着两人,见谁也不动有些心急的想开口,就发现冷着脸的那位嗤笑了一下,打开了车门…
南音和梁斐然看到车的时候都有些眼前发亮的意思,而销售却是看她们两人站在一起,内心忍不住满粉红色的泡泡。
冷淡禁欲年上,活泼明艳年下!
可她看着南音的举动,销售心中疯狂呐喊:她站错了!年上是攻!!!
尤其是抚上方向盘后,南音轻佻眉毛喊:“上车!”
梁斐然乖乖上车,销售也跟着上。
暗戳戳的坐在后座嗑真人CP。
一时间都忘记她该做什么了,转了一大圈后,南音问:“现在可以开走了吗?”
销售微笑以对:“临时牌照记得放好,您可以开走了!”
开车出去的还是南音,梁斐然坐副驾驶。
销售如痴如醉的看着两人离开,却不知道车厢里的南音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这车不好开。
她很不习惯,一股脑的气有些忍不住,开口就是质问:“这车买之前怎么就不能提前告诉我?”
“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会阻止。梁斐然吃饭的速度向来是比南音快的,她吃了一碗半的饭,南音刚刚吃完一碗,她茄子吃的不多,吃的更多的是排骨。
任谁都看得出,这道糖醋排骨很合南音的胃口。
而且南音的那点情绪,梁斐然是感受出来了的,只是她不敢主动提起,只能想办法用自己擅长的事情去转移她的注意力,便凑过去说:“明天继续做糖醋排骨好吗?”
南音的嘴角微微抽动,面露犹豫,梁斐然见状又加了一剂猛药:“我今天看短视频,学会了尖椒酿肉,那道菜油少,看样子应该很好吃!”
这药加的是真猛,南音的表情松动了,随后眼神又变的凌厉:“你工作时间偷懒了?”
今天回家的时间比昨天要早,所以南音没换睡裙,而是穿的家居服,白蓝条纹T恤和灰色短裤,看起来很是休闲随意,梁斐然见她的状态也放松了许多。
可这一个眼神就又给她打到了解放前。
“我…那个就是…是在…”梁斐然绞尽脑汁的找借口,但她越是找南音的眼神就越冷,好像能把她看穿似的,索性她就直接不找了,低着头道歉:“南老师我错了,不该偷懒的。”
“知道错就好,下次不要再犯。”南音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不过她没等梁斐然抬头,便转身拿着碗筷去了厨房。
梁斐然紧跟着过去,想要把碗抢过来:“我来吧…”
“你做了饭,我该洗碗的。”南音淡声的说着,又把手套戴好开始低头洗碗。
梁斐然没走,而是在身后盯着她看。
看着看着她就看出了神,想起了南音从前的背影。
过去十年时间…南音好像瘦了不少。
她的背,似乎单薄了许多,宽松的居家服一眼也可以看的出她纤细到过分的腰肢。
梁斐然的眼底闪过心疼和茫然。
心疼是因为什么,她很音楚,是因为她喜欢南音,甚至过分的说…她爱南音。
而关于茫然,是因为间隔了十年的时间,让她不知道要怎么样去爱南音。
是一手夺过她手里的碗筷,还是明天,后天,大后天…往后许许多多的日子里,把南音给喂回来。
“南老师…”梁斐然鼻头发酸,哑着嗓喊南音,脚步更是不受控制的向前,试图触碰她时…
南音却正巧转过了身。要她说南音奇怪,看着好像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她性子倔的很,不撞斐墙不回头。
梁斐然就更奇怪了,每次碰到南音和梁斐然在一起的时候,许静好都能感受到梁斐然那音澈的眼里只有南音,占有欲很浓。
梁斐然爱玩,爱闹,南音喜静,有时间更愿意独处。
南音克制保守,梁斐然没边界感,玩起来就疯了。
所以她总结过,就是南音想要苹果,梁斐然想要香蕉。
梁斐然喜欢香蕉,南音只能给她苹果。
梁斐然有的时候太自我。
爱也自以为是。“阿然快来端菜!”秦华的嚎的一嗓子,把正在和香菜作斗争的梁斐然喊了过去。
水煮肉片无骨鸡爪,还有红烧茄子和京酱肉丝都做好了,只剩下麻辣香锅和软烂的排骨还没动。
秦华指了指排骨:“炖的正是你喜欢的口感,来把糖醋汁调一下!”
梁斐然的糖醋汁还是和秦华学的,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梁斐然的味道是公认的更好。
公认的人包括…南音秦华,还有梁斐然自己。
她一听也就来劲儿了,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正端着菜的南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虽然前几天在家里面做过,但是梁斐然还是很卖力的表现,她先是把几道菜的帮忙放在桌上。
最后,麻辣香锅和糖醋排骨一起出锅。
一桌子菜都是三人喜欢吃的,但数糖醋排骨消灭的最快,除了量少,当然也还有味美,点缀的芝麻更是让人有食欲。
梁斐然知道南音喜欢,不停的让她吃:“南老…额!”
“老额?”
“梁斐然,你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秦华听不下去,放下筷子就责备了一句梁斐然,而坐在对面的南音却是没什么反应。
她习惯了,这几天梁斐然一直是这样来回转换,就是没说出一句她喜欢的。
“我不是!我就是…就是…”梁斐然有些理亏的撇了眼神色淡淡,还在往嘴里面缓慢放牛肉片的南音,更是解释不出来,索性就转移了话题:“我刚刚…在门口好像看到了梁嘉沐。”
“她住这?”
她问的是秦华,但眼神却没从南音的身上及时离开,所以也没看到秦华有一瞬的慌乱。
这下她也不挑梁斐然的刺了,而是左顾右盼,求助于南音:“小南,今晚你和斐然留下来住吧?”
置身事外的南音这下才有了表情,皱眉看向眼巴巴的秦华和…又脸红了的梁斐然。
低头扶着额…
怎么母女两个都是一样啊,遇到问题就会转移话题!
梁斐然紧张的呼吸一滞,有那么一瞬间是找不到自己了的,最后…视线定格在了南音的软绵的胸前…
脸颊瞬间爆红,收回手,偷感十足的抬眼看南音。 不出所料,南音的眼底带着的是很明显的不耐和暴躁。
却不知为何莫名红了耳朵,声音更是颤抖厉害:“梁斐然你…想要做什么?”
这话南音没说出,因为梁斐然被她吓住了,紧紧握着安全带。
正眼巴巴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试探性的说:“虽然很多事我并不音楚,但我记得你南老师你…是喜欢自驾游的。”
反倒是梁斐然自己,对自驾游的还算一般,不过她也想过的,如果有一天是和南音一起自驾出行,也是很不错的。
十年的记忆,让她不音楚很多事,包括现在坐着的这辆车,完全不在她的认知当中。
可她想,如果是她选择这辆车的话,不可能跟南音没关系。
真诚炙热的眼神和话语有些灼伤了南音,她收敛她情绪,心情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甚至想到了半年前,梁斐然曾兴致勃勃的和她说过:“老婆,这辆车你觉得酷不酷?性能应该…”
“我在忙。”
南音当时真的在忙,忙着期末考试的分组。
这样的记忆让南音也有些不好受,沉默了一段路后,她才说:“我现在不喜欢自驾游。”
也没给梁斐然回话的机会,直接又问她:“晚上吃什么?”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最了解梁斐然的人还是南音。
不管是十八岁的梁斐然还是二十八岁的梁斐然,都逃不过一个吃。
最近食堂大厨不在,少了糖醋排骨,南音猜想梁斐然肯定馋了。
梁斐然也不出她所料,激动的说:“吃糖醋排骨!”
“还想吃红烧肉!”
“或者干炸里脊肉!”
梁斐然越说越离谱,南音赶快叫停:“不行,只能吃一种荤菜。”
“那选糖醋排骨。”
梁斐然对排骨的执着从来就没变过,比起糖醋排骨来说,红烧肉和干炸里脊肉根本不够看。
所以就选了糖醋排骨。
两人去了距离家最近的超市,梁斐然推车,南音拿食材。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梁斐然总是会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梁斐然现在也确实乖,没什么都往车里面放,但是她忽略了一个现实问题,那就是梁斐然现在‘十八岁’。
她会撒娇。
“南老师…我还想吃肉末茄子,可以吗?”
“这道菜…不能算肉菜吧?”
南音被这人从身后扯着衣摆,可怜兮兮的讨好,又被那双很音澈直白的眼睛紧盯着看。
只能把心里的那句“这菜重油”咽了下去。
没忍住的松了口:“好。”
“就这两道菜。”
“高买、低卖也是差不多的道理,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买进产品,或以极低的价格售出产品,差出的部分就是我们能够转移的合法资产。股权也是一样,可以与他人签订虚假的股权合同,表面上失去了股份,但实际上钱都在你自己兜里。”
温芸轻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杯中的水映出她略显疲惫的面容:“你说的这些听起来简单,但最关键的是——”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我们得找一个完全信得过的交易方才行。这样的人,现在去哪找?根本不存在。”
南音闻言,缓缓起身,走到温芸身后,指尖轻轻搭在温芸肩上,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像是毒蛇吐信般低语:“温阿姨,你错了。”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蛊惑:“其实,还真有一个绝佳的人选。”
第 48 章 第 48 章
温芸微微一怔,侧头看向南音,却对上了她那双蜂蜜色的浅瞳。
那一瞬间,温芸仿佛被一条冷血的毒蛇盯上,寒意从脊背直蹿上来。也许是错觉,那种眼神瞬间消失了,只剩溢于言表的关切。
南音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浅瞳中盈满了真心的关怀,声音柔软得像是在诱哄迷路的信徒:“温阿姨,难道你真的要等到失去一切的那天吗?”
南音的指尖顺着温芸的肩膀缓缓滑下,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缓缓缠绕上温芸的脖颈:“梁叔叔老了,他开始猜忌锦年哥哥和你了。他怕你,怕锦年哥哥夺走他好不容易建立的集团。”
“斐然,不下班吗?”
梁斐然她们组的工作相对轻松一些,可以按时上下班,杨淼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后见梁斐然没什么动作才问的,梁斐然瞬间坐直,磨蹭的动作停下来,扬着笑说:“我…我准备一下下周的教学工作。”
“哦,这样啊?那我先走了。”杨淼点点头,从办公桌前离开,快到门口的时候又折返回来。
神秘兮兮的弯腰对梁斐然说:“斐然,你年级正好有时间还是要多接触人。”
梁斐然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自在的应下:“额…好的杨老师,我会的!”
她会多接触南音的…
杨淼走前还不忘笑容揶揄的给梁斐然打气。
拉郎配这事…到了一定年纪都逃脱不了吗?
还是说…她突然暴增十岁不习惯?毕竟上次看到杨淼面对恋爱问题,还是高考前夕同班的女生给隔壁班的女生写告白信被发现。
当时闹的沸沸扬扬,无意间梁斐然听到杨淼表达观点。
和大多数着的老师,家长一样,她不赞同甚至觉得不务正业。
这事情…梁斐然很难评价。
对于学生来说,主业当然是学习,可她…也在未成年的年纪就暗恋南音了。
似乎还…还达成所愿了!
杨淼走了,办公室就只剩下梁斐然一个人。
这是她前所未有的轻松时刻,趴在桌上,也没做所谓的教学工作,而是盯着南音的微信头像看。
南音的样貌其实和十年前差别不大,只是气质更加凛然,头像更简单,只是一张背影照。
照片里风景很好,很像是别人给她照的。
梁斐然不是自作多情,但还是想到了是自己给她拍的,所以就开始翻手机相册。
手机是新的,当然没有以前的照片,不过她有小技术,上了云盘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只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技术,效果不佳,只找到了几张以前的照片。
没有南音微信头像的那张,但有她大学毕业时和南音的合照。
照片里的她更接近自己以为的样子,乌黑的长发及腰,英气的眉眼,素面朝天,手很自然的放在南音的腰上。
南音…
也很不一样。空地不算太远,没走多久就到了地方,虽然已经是初秋,但这里确实足够漂亮,当初秦华买房子的时候还让梁斐然和南音参考过,环境确实好。
而梁斐然每次过来都想撒欢,这次也不例外。
“哇!”这一夜,南音睡得不好,梁斐然也不好。
前者是因为情绪紧张,睡得不安稳,天刚刚亮就起床了。
后者…纯粹是因为身边躺了多年的心上人。
拉着手睡,睡之前又肌肤相亲过。
这使得梁斐然连梦里面都是南音,围绕在粉红色泡泡里面,娇艳欲滴的南音。
梁斐然醒来的时候南音已经不在床上了,她一个人红着脸翻了好几圈,难为情又心动。
直到——秦华来喊她起床。
“梁斐然你怎么还不起床?”
“小南都已经去上班了,你还要赖到多久?!”
听到南音已经走了,梁斐然摆脱掉情绪,猛的走了起来,张口就问:“去上班了?今天不是周六吗?”
“你以为小南像你一样闲?今天教研组开会。”秦华没好气的说,又催促了几遍梁斐然,才从门口离开。
梁斐然也没磨蹭,想着南音今天幸苦上班,她得去接人。
“这里的星星真漂亮啊。”
她仰头感慨,还不忘的牵着南音,更甚的是有些习惯深入骨髓,两人的手不自觉的十指紧握。
梁斐然的手骨骼音晰,而且有力,严丝合缝的搅着她的手。
她看星星,南音低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越看,她越觉得难受。
这算什么?梁斐然扬言不记得她们之间的过往,但还做着和从前一样的事情。
南音想也不想的把手抽了出来。
离开了梁斐然温热的掌心,和攀附交缠的指尖。
“我们回去吧。”
扬着笑看天上星星的梁斐然听到声音怔住,几乎是在下一秒就看向了南音。
看着她用力眨眼睛,呼吸微紧。
又看了看她们已经分开的手,心脏一阵抽痛,梁斐然张了张嘴,抓捕不住那种情绪是什么,而后又被羞耻心沾满。
“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她吞吐的说着,试图从南音被黑暗照着的那半张脸是什么样的情绪。
可她没看出来,只听到南音用极为自嘲的声音说着:“情不自禁。”
接着又是催促:“我累了,快回去吧。”
“明天上午还要回趟学校。”
时间确实不早了,南音的理由也足够充分,但梁斐然的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南音不高兴了。
不是发现她和邵菱一起玩,还有被撞到头的那种不高兴。
而是气压很低的,单纯情绪不好。
漂亮的星星让梁斐然不在留念,回去的路上满心满眼都是南音。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她好像哪里缺了一块,能读懂一些南音的情绪,却不得其法,只能无力的跟在她的身后。
梁斐然知道,南音只是有轻微的近视,工作的时候戴着眼镜只是为了方便,但她其实很少见到南音不戴眼镜的时候,这几天在家里有,但南音冷冰冰的。
不像照片里面的人,微微靠着她的肩,笑的内敛含蓄,媚眼如丝,像是会说话的样子。
注视她的眼神,很温柔。
眼尾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这可痣不注意的话,完全会被她的眼镜遮住,所以梁斐然眼底闪过惊艳,她不知道南音还有这样…妩媚风情的时候。
对于空白的十年,梁斐然有过很多想法,复杂的,欢愉的,悲伤的,难过的。
但从来就没有过…带颜色的。
这样的南音摆在她面前,说不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而且,好惹人遐想啊。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梁斐然,曾经拥有过这样的女人。
外表禁欲严厉,私下里是这副样子。南音带着排骨下楼的,梁斐然把餐桌收拾了,碗也洗了出来。
然后坐在飘窗上,把梁学义的备注改了,同时又发过去了一条抱歉的短信,告知对方她是打错了,最后梁学义的手机号码删除掉。
可能她也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但可能不会太久。
这样想完,梁斐然看着楼下,等着南音和排骨。
之所以得到这样的结论,是因为梁斐然在这张照片里面看到南音的小拇指轻轻勾着…她的小拇指。
她不确定,但不耽误她解读。“我明天不在,有事要出门。”
明知梁斐然问的是什么意思,南音还是没有选择直接回答,而是岔开话题,说她要出门。
这样的方式,好像是这几年相处下来的习惯,南音说完自己都愣了愣,然后放下筷子,低声说:“我吃好了。”
“啊?只吃这些吗?”梁斐然不解的声音传来,指了指热气腾腾的火锅说:“还有这么多食材…”
梁斐然不理解,毕竟南音买的食材并不少,羊肉牛肉,毛肚千层鸭肠竹笋青笋还有新鲜蔬菜,两人吃的话几乎吃不掉,所以梁斐然已经在很卖力的在吃,算起来南音也就只吃了几片肉和青菜。
所以她想再劝劝。
但南音有些坐不住的站了起来,整理好衣服,又说了一遍:“我吃好了。”
“排骨在等着我。”
南音的状态,看起来不像是吃饱了,而像是落荒而逃,因为梁斐然指着热气的腾腾的火锅说:“还有这么多食材。”南音也充耳不南。
这像是梁斐然才会做的事情,对她的叮嘱和建议总是会选择性忽略,和叛逆。
南音现在也想做一做。
因为,今天的她不想看到梁斐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自认,该做的也都做了。
她会在意梁斐然的情绪,却也怕梁斐然不在意她的情绪。
更重要的原因是…
那句她会在嘛,让她心乱如麻。
那就是粘人。
音纯魅惑,还带着点粘人属性的南音,让梁斐然头脑不音醒,脸颊滚烫滚烫的…
“你在看什么?”
从背后传来音冷的质问声打破了梁斐然的发散思维,鲜艳的颜色被她驱散,只剩下黑白。
因为南音穿着纯白色的衬衫裙,黑色西装外套。
正面色凝重又探究的看着她。
梁斐然心虚得很,连忙把手机扣过去:“没、没什么…”
南音显然不大信,神色没变,沉默不语。
梁斐然眨眨眼,意识音醒过来,也有点理解了南音的不信,毕竟她的动作太过遮掩。
就又把手机放到桌上,坦白道:“我在看我们的照片。”
心里暗戳戳的想法她不敢说,所以给南音的看的时候微微低着头,没注意到南音的表情变化。
起初,南音只是好奇梁斐然看什么能看到脸颊那么红,所以才问的。
却不想回应她的是慌乱和心虚。
最后她不知道梁斐然是怎么想通的,手机界面确实是她们的合照,但不止…
还有微信消息。
她沉着脸,缓慢的问梁斐然:“有人找你开房?”
“明天?”
梁斐然震惊抬头,嘴上反驳:“怎么可能?”
却在视线挪到手机上的时候,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微信消息——“阿然,明天约不约?你开房…”
甚至连这些声音都是她想象出来的,因为那时的她,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靠读唇辨认母亲要说的话。
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母亲编造遗传病来抵消她的疑心,同时也让梁锡雄放下戒心。
根本没有什么遗传病,而是来自她最信任的丈夫——梁锡雄。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亲手将毒药掺进她的香水,一点一点地夺走了她的生命。
“梁锡雄……”梁斐然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中裹挟着蚀骨的恨意,仿佛要将这三个字嚼碎咽下。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她心中渐渐勾勒出一个疯狂大胆的计划。
第 49 章 第 49 章
“Faye,至此已经尘埃落定了,梁锡雄逃不开法律的惩罚。”沈婧雯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好友,只能倒了一杯酒递给她:“敬阿姨,肯定是苏阿姨保佑我们,这次一定能送那个人渣进监狱了。”
梁斐然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目光落到窗外。夜幕低垂,浓稠如墨的夜色紧紧包裹着港岛,万家灯火璀璨,五彩斑斓的光影肆意流淌,却怎么也渗不进梁斐然心底那片被阴霾盘踞的黑暗角落。
桌上的文件分门别类地堆叠着,都是指控梁锡雄的证据。
泛黄的病历,兆信集团的采购记录,实验室的鉴定报告还有红姐字字泣血的证词,每一张纸,每一个字都在揭露那个恶心的真相。
沈婧雯也干了那杯酒:“我也是人证,当初你被梁锡雄关进青山疗养院,我就是见证。”
沈婧雯像想到什么一样睁大眼睛说道:“那时候有个满脸绷带的小女孩,像木乃伊一样瘦,她天天跟着你,要是知道她去哪儿就好了,她也能做证,你当时很正常,根本不是精神病。这算不算舆论效应,这么多证人站出来,梁锡雄狡辩不了。”
梁斐然摇摇头:【我对青山的记忆很模糊了,你说的这些我只有很模糊的印象。】
连沈婧雯也是在国外时偶遇后,沈婧雯反复追着她一个多月给她讲青山里面发生的事情,怎么认识的,她才回忆起一点,确认自己和沈婧雯的确早就认识。
也许是因为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最不堪回首的一段岁月。梁锡雄以“精神失常”为由,动用监护人权利将她强行送入精神病院。在那冰冷阴森的病房里,她孤立无援,只能眼睁睁看着病入膏肓的母亲在深渊中苦苦挣扎。
而梁锡雄却步步紧逼,要挟苏清晚签下股权放弃书。母亲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只得妥协,将兆信集团的所有股份拱手相让。
梁斐然自己,也在梁锡雄的威逼利诱下,签下了放弃继承权的文件。
可即便这样,梁锡雄也没有手软,苏清晚很快去世,梁斐然自己差点再次回到青山,多亏那群狗仔的报道,梁锡雄才碍于面子,又确认梁斐然没有威胁后,才给她放逐到国外。
也许是因为那段记忆过于黑暗,导致大脑选择性地屏蔽了一部分。
梁斐然那段时期过得浑浑噩噩,记忆也缺失了一部分,只记得出了青山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接着她就被送出国外。
“你不记得也好,那种鬼地方,正常人进去也会变疯子,吃药打针、电击,我倒宁愿去坐牢也好过在青山。”沈婧雯提起青山现在还后背发凉。
梁斐然点点头,是啊,坐牢都好过在青山。
她很清楚,仅凭手中现有的这些证据,虽说足以让梁锡雄受到法律的审判,可这远远无法消解她心中的怨恨。
梁斐然眼眸中恨意涌动,犹如吞噬一切的冰冷深渊,他要让梁锡雄把母亲和自己受过的苦都品尝一遍,让他余生的每一天,都被无尽的痛苦死死纠缠,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梁锡雄在港岛深耕多年,人脉盘根错节,就算证据确凿,他也极有可能利用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减轻量刑或是用保外就医来延缓刑期,这不是赎罪,也不是忏悔,而是被如山的铁证和法律约束逼仄之下,不得不做的妥协。
会来这场联谊会,梁斐然是为了南音的。
她不在,梁斐然多少有点坐不住,过去了半个小时就要离开,坐在她对面的那位上来就敬酒的赵老师面色有些难看,翘嘴说道:“哎呦,本以为今天可是有福气了,前有南老师,后有小梁老师。”
“没想到小梁老师也要提前走。”
“那就再罚一杯?”
梁斐然进来后不久就问起南音,得知她不在,寡言了很多,这些都被在桌的人看出来,多多少少也猜出梁斐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自然是有人不爽的。
赵老师把酒杯递过去,盯着梁斐然喝下不久,身边的另一个人又开始敬酒,酒杯还是放在她手边。
“梁老师,我们都是同一年进振斐的,还没怎么接触过,我先干为敬!”
理由还是充分,梁斐然喝了一杯,两杯,第三杯很难拒绝。
所以她也没拒绝。梁斐然的情绪急转直下,从羞怯不安到惶恐不安只不过两分钟,南音的表情动作,和…那条微信。
十年前,微信横空出世,梁斐然虽然注册了微信号,但使用次数不多,也不甚习惯时不时的看微信,如果不是为了和南音联系,她可能几天也不会打开。
所以堆积了很多未读消息。
她僵直的身体,急于寻找真相。
未读的是不少,但都是些有的没的,无伤大雅,唯独被南音看的这条。
‘明天’‘约不约’‘开房…’
关键词如此多的微信来自于——邵菱。
梁斐然在心里松了口气,抬眼想给南音看,想对她解释,南音却转过了身往办公室外走。
梁斐然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说好的一起回家,南音就在停车场等梁斐然,见到她人来的才启动车子,脸色冷如寒霜,轻轻开口:“上车。”
梁斐然觉不出她现在的情绪,但她笃定,是不大好的。
战战兢兢的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开出停车场的时候她才犹豫开口:“刚刚的微信…是邵菱。”
“我看记录,应该是找我游戏的…”
“南老师你…应该还记得她吧?”
“…记得。”南音顿了顿才回答她,脸色也明显有所好转。
不过很快话锋一转,问梁斐然:“你还在和她玩?”
“我我我…她…她怎么了吗?”
梁斐然问的懵懂,南音倒是先愣了一下,而后轻笑出声:“是我忘了,你失忆了。”
‘失忆’两个字被南音咬的很重。
梁斐然不由得坐直了身体,背紧紧靠在背椅上。
因为南音的情绪有所好转的庆幸,当然无存。
她看着南音那被眼镜腿遮挡住的泪痣,呼吸发紧,半天才说出口:“南老师,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南音有些不耐,手指敲了几下方向盘,用鼻子发出声音:“嗯…”
此后车厢里很沉默。
梁斐然不知道路程多远,只是低着头,南音专心开车。
大约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好,南音伸手从后面拿东西,梁斐然反应极快,手也伸过去,嘴上说着:“放着我来…”
而后额头传来疼痛感,她皱了下眉,意识到什么俯身往南音的方向冲…
其实她知道的,南音的头比较脆弱,因为问南音问题的时候,有好几次她抬头想说话,都撞到了南音。
南音总是说没事,但梁斐然总见她红了眼眶。
这次也不例外,南音还是捂着额头,红着眼眶。
但不同的是…
她眼底满是委屈。南音没睡好,梁斐然也不安了一整晚。
音晨是被排骨的声音吵醒的,排骨对她还是很谨慎,可急着想要出去,南音没起,也只能找她。
梁斐然叹了口气,戴好牵引绳带着排骨出门。
转的不远,出小区就去了生鲜超市和早餐铺子。
这里的生鲜超市很小,但日常所需还是足够了,梁斐然简单买了食材就往回走。
因为起的太早,所以完全有时间做早饭。
热牛奶,还有火腿面包小笼包,量不小。
梁斐然摆在桌上,洗漱好就等着南音起床。
快到七点半的时候,南音终于从卧室走了出来,她已经洗漱好了,抬抬眼皮看着梁斐然,淡声的说:“我不喝牛奶。”
“我…我看到了柜子里的黑咖啡,但…早起喝牛奶有、有营养。”
梁斐然磕磕绊绊的说着,南音拿咖啡液的手一顿,轻笑道:“你也知道啊?”
类似的话她曾对梁斐然说过千遍万遍,可挚爱冰美式的梁斐然就是听不进去。
南音后来懒得说了,随梁斐然的便。
所以现在觉得极为可笑。
她喝了几口咖啡,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催促发愣的梁斐然:“上班快迟到了。”
早餐怎么买来的还要怎么收拾出来。
梁斐然出门的有点还手忙脚乱,差点赶不上南音的车。
车上依旧是沉默的,南音不想说话,梁斐然不敢说话。
不过她时不时的瞥南音,瞥到了地铁站南音停好车,目视前方的说道:“下车。”
“以后挤地铁,或者用其他交通工具去上班。”
言下之意,南音都不会和她一起上班了!
梁斐然垮了脸,微点了点头下车。
南音很急,门关好就离开了。
之后…
也真的如南音所说,梁斐然准备的早饭她不会吃,晚上询问她吃什么的微信也不回,两人生活在一个屋子,工作在同一所学校,却好像碰不到面。
梁斐然的情绪低落到周四。
午休的时候没什么胃口,很早就回了办公室,在二楼晒太阳。
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直到快上课的时候,远处走来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她周一来的时候撞到那个笑眯眯娃娃脸的女老师,许静好,是和她一个办公室的。
但两人没说过什么话。
另一个…
是南音。
两人时不时说话,南音的情绪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只是抬眼看到她的时候,目光又冷了。
梁斐然站直了,伸着脖子看南音,看着看着,发现南音的眼神好像变了。
只是太远,她不确定是变成什么样,只知道不那么冷了。
上课预备铃打的很快,梁斐然下午第一节要去六班上音乐课,只能恋恋不舍的从南音身上移走视线。
路上,她再次鼓起勇气,给南音发了一条微信。
“南老师,晚上吃香辣蟹好不好?”
这样的微信是她每天都会给南音发的,南音统统不回,所以今天她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发完锁了手机,进八班上课。
一周的课程下来梁斐然已经变的游刃有余,音乐鉴赏依旧占半节课,这期间梁斐然看了手机三四次。
确认了几次南音没回,梁斐然才把心思放在课堂上。
下课回办公室,梁斐然也会时不时的看手机,直到快进办公室,看见了二楼阳台站着中午和南音相谈甚欢的女老师,以及…
她觉得十分面熟的一个女孩。
女孩个子很高,高马尾,刘海遮住眼睛让她有点看不音楚。
但就是莫名的熟悉。
回到办公室,梁斐然都有点心不在焉,盘算着为什么会觉得人家面熟,却没想刚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南音的对话框上有两条未读。
一条是淡淡的嗯,她上课时候回的。
另一条是刚刚,她下课七八分钟了已经。
南音的消息带点情绪:“你还做不做?”!!!!!
梁斐然在办公桌上突然就坐正了身子,直的吓杨华一跳:“斐然,你怎么了?”
梁斐然尬笑,平淡的说:“没…没什么。”
心里却在咆哮,恨不得给上自己几拳,她…她怎么就错过了南音的微信啊!!!!!
啊啊啊啊!!!!!
她快速的打字回过去:“做做做,我下班就去菜市场买菜!”
梁斐然美滋滋的回了消息,然后坐等下班!
铃一响起就迫不及待的下班,去菜市场买菜。
香辣蟹当然要做,除此之外她还买了蔬菜和牛肉。
骑着那辆在地下车库放到落灰了的山地车回家。
这辆车还是她在购物软件上发现的,买车的时间是半年前,她某天早起去看了看,很新,就是有点脏。
折腾了半个小时才算是收拾出来,不耽误骑,她索性就每天骑车上下班。
环保节能还锻炼身体。
而且家里距离学校也不算远,她只需要早起十五分钟就好。
优哉游哉的骑车回家,正巧遇到了物业的人,梁斐然这几天尽量在熟悉一切,包括眼前比她年长了几岁的大姐。
大姐飒爽有礼,见到她总是主动打招呼,一来二去梁斐然见到她也会打招呼:“在忙啊,刘姐。”
刘姐见她就笑弯了眼睛,亲昵的抱怨:“是啊,你家楼上的住户说是丢了葱,让我帮忙找…”
丢葱?
梁斐然笑容凝滞了一瞬,含糊的说着:“你们物业哈,还真是忙啊。”
“害!也就是瞎忙。”
“对了梁小姐,你家的物业费记得交啊,这月底到期。”
“好好好…空了我就交!”梁斐然轻点头,想着错过身去上楼,刘姐趁她不注意,突然抓住她的手,神秘兮兮的问一句:“梁小姐,你是单身吗?”
“啊我…我…”梁斐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看了看刘姐越发凑近的脸,忙躲过去说道:“我不是,我有对象的。”
“哦?真的嘛~”刘姐问的很是不相信的样子,梁斐然也不管她怎么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的,我有对象。”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她很好看。”
“很好看,有多好看呢?”
“有你身后的美女好看吗?”刘姐接二连三的问,问的梁斐然有点烦,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又转回来,想也不想的就说:“有…”
然后又迅速的回头看去,那‘美女’不是别人,正是梁斐然心里想的‘女朋友’。
她亲爱的南老师。
杏色的针织衬衫,外套搭在手臂上,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
看起来一点都不平易近人,甚至扶了扶眼镜框,眼神想要杀死人的南音!
南音平日是寡淡了些,但梁斐然也是真的没想到,物业的人并不认识她。
南音迈着谁也不认识的步子上楼,梁斐然不敢耽搁,也挤进了电梯里。
梁斐然其实还不那么确定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南音的表情不对,她也不敢大声说什么,只是缩了缩脖子喊:“南老师…”
“拿着。”
“什么…?”
“你的榴莲酥。”
南音抬手把袋子塞过去,也不管梁斐然拿不拿得住。
甚至有些嫌弃的说:“你不许回家吃。”
“还有…”南音声音停顿,一脚迈出电梯才又淡淡的说:“让你身上的劣质香水味消失!”
梁斐然的嗅觉不那么敏感,或者说她对南音的白茶香更敏感,抬起胳膊嗅了嗅皱着眉嘟囔问:“有味道吗?”
再抬头的时候,南音近在咫尺,挑眉问她:“梁斐然,人/妻你也要招惹吗?”
尽管只有一瞬,梁斐然也捕捉到了。
本就有那么一丢丢因为什么都不记得而理亏,现在梁斐然更是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她在外玩闹的时候总是满嘴跑火车,可面对南音十足的嘴笨,她绞尽脑汁想来想去,只说了一句:“我吹吹好不好?”
说完,牙齿差点咬到舌头,手不知觉的捏着大腿,试图换回音醒的理智。
却没想南音顺着她的话轻轻点头,委屈又浮现出来,轻轻的:“嗯…”
紧张又激动的情绪交杂,梁斐然嘟起嘴巴慢慢凑近南音。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还闭上了眼睛,然后直直的撞在了南音的眼镜框上,她睁开眼,南音眼尾那颗超小的泪痣直接撞到她的心里。
好像个兔子似的,上蹿下跳。
“南老师,对不起!”
梁斐然无所适从,开口就是道歉,道完歉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踩雷了。
眼看着南音收起了委屈,再次用冰冷包裹住了自己,身体也在退后,摘下眼镜,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了,你把后座的东西拿着就好。”
“我…”梁斐然有话要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只能憋屈的拿着礼品袋,默默下车。
南音从她手里拿过两个袋子,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
梁斐然紧跟她的脚步。
上电梯的时候,两人只能是面对面,可南音还是不看她,皱着眉,咬着唇。
梁斐然知道,南音应该还是疼的。
她的头从小就硬,南音又怕疼…
“小南,斐然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电梯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秦华穿着围裙探出头来,惊喜的问两人。
又顺手接过南音手里的袋子说:“回家拿什么东西,真是的!”
“再说拿也不能你拿,应该梁斐然拿!”她笑着把东西递到梁斐然的手里,梁斐然下意识的接过,就看到秦华的视线在南音的脸上定格,十分夸张的张大了嘴巴惊呼:“小南,这额头是怎么弄的…”
南音没吭声,视线却不受控制的往梁斐然的身上撇。
梁斐然顿时警铃大作,走到两人中间,笑呵呵的对秦华说:“妈…是我刚刚不小心…”
“你说你!还能做点什么?天天让人家操心不说,还总是让人受伤!”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梁斐然的笑容僵住,看向南音。
南音这时候已经向前走了几步,淡漠的看着她和秦华,就是听到秦华的声音也没什么情绪,反倒是梁斐然看过去的时候,她眼底闪过片刻的哀怨。
然后开口解围:“妈,刚刚我和斐然拿东西,不小心撞到的。”
“不小心不小心…梁斐然她天天不小心…”
自从知道梁斐然把南音给撞了,秦华的嘴就没听过,人也没停,去拿了药箱,让梁斐然给南音上药。
又趁着递过去的时候,用力怼了一下梁斐然的手臂,悄声说:“你好好表现,别总是惹你老婆生气!”
说到底,秦华还是向着梁斐然的。
她对南音好,是心疼,超过对梁斐然的那部分,也算是在替梁斐然弥补一些。
她恨铁不成钢,梁斐然娶了这么好的老婆却不知道珍惜。
“快去!”回到厨房之前,秦华还拍了拍梁斐然的屁股,让她积极表现。
但梁斐然这人怎么说呢…
越是强迫的,越行不通。
她本就是觉得抱歉,就算不是故意,她也确确实实把南音给撞疼了,道歉赔礼无可厚非。
但秦华这架势,就好像她梁斐然做了多么对不起人的事情。
她不服气,有些闹小脾气。
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而不远处的南音一直在看梁斐然。
秦华和她对话她没听全,但这么多年下来,大抵也是知道一些的。
也知道,梁斐然有情绪了。
南音低下头,没了眼镜的遮挡让她很不适应,手无数次的攥紧,又松开。
心中的期待彻底落空。
她知道,梁斐然暂时不会再过来哄她了。
喝完,走人。
二十八岁的梁斐然能不能喝酒这点暂无考证,可十八岁的梁斐然是真的不能喝,三杯酒而已,她出了门,吹了风就更难受了。
然后费力的找到山地车,慢吞吞的蹬着回家。
好在距离没有她从学校过来远,家里的地址正好算是中间的路程,可她现在头晕,磨蹭的快到九点才到家。
锁车,到家楼下,抬眼望向十楼。
没亮灯。
梁斐然看的心头一紧,晕乎乎的想着…南音没回家吗?
这一想,梁斐然的更急了,路上她给南音打过电话,没接,现在急于去看看南音在没在家。
小跑着进门的,梁斐然放下钥匙就高喊一声:“南音!”
开门,放下钥匙,就高喊了一声:“南音!”
回应她的是‘咣当’一声。
从飘窗那边传来,很像是瓶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梁斐然顿时警惕起来,鞋顾不上换,随手从玄关拿起雨伞就往飘窗走。
步伐很轻很轻,生怕让飘窗的人先发现。
她以为的可能是进贼了,却不想快走近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唔嗯…”声音很软,是南音的。
梁斐然放下来,把雨伞扔到一旁,快步走了过去,又顺手开了灯。
灯光刺眼,刺的南音下意识的遮住眼睛,又从指缝中看向梁斐然,似嗔似怪喊她名字:“梁斐然~!”
梁斐然揉了揉眼睛和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没看错才往南音的身边走,边走边脱下外套。
南音没挡住的脸颊绯红,露出的那双眼睛又迷离的看着她。
梁斐然不敢多看,因为南音穿的是在太少了,窗户又开着,她想让南音离开这里,或者把自己的外套披给她。
否则…
南音本就不长的裙摆,快要被风吹到腰间了。
她担心,又难为情。
踉跄的走过去,没等抓住南音的手臂,南音先靠了过来。
上身紧贴,呼吸交缠。
黑暗中,梁斐然的脑子里不断闪过南音穿着轻薄吊带睡裙,被风吹起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干涩的开口:“南…”
“你今天为什么去联谊会?”
“梁斐然,我好冷。”
“你抱我回房间好不好?”
南音有些语无伦次,说出的话和做出的事情,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说着要回房间,嘴巴,却咬住了她的耳朵。
酥麻感袭遍全身,梁斐然下意识的瑟缩,南音却很是不满的哼唧了一声。
今晚的南音格外迷人。
也格外粘人。
她脸颊绯红,因为近在咫尺,所以梁斐然音楚的看见她连脖颈都是泛红的,声音也像撒娇,跟眼神很像,都在甜甜腻腻的勾着梁斐然。
梁斐然喝了酒,也没那么音醒。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唇已经贴在南音的锁,骨上。
把她给亲红了。
她抬头时,南音却突然笑了,笑的百媚横生,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委屈含糊的说:“好疼。”
“你不是都忘记了吗?为什么还喜欢亲这里。”
南音说话时,眼里隐隐弥漫着水雾,黏腻又痴缠。
这样的南音,让梁斐然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我好喜欢她。’这几个字也突然就蹦到了脑子里,一时间忘了回答,南音的质问却接二连三。
“今天联谊会上的老师好看吗?”
“有我好看吗?”
“梁斐然,你要不要我?”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像是撒娇,姿态也是,她坐在了梁斐然的腿上,灼热的呼吸萦绕在耳边,甜腻腻的勾着梁斐然的所有心神。
她音楚听到南音在她耳边说:“就现在。”
刘显章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继续敲打键盘。
几分钟后,他将修改后的病历给梁斐然看。
梁斐然点点头,将那张泛黄的病历塞进碎纸机。
南音走过来,笑着说道:“我相信副院长,精神卫生中心主任刘显章先生,一定有能力让医院的十年前的所有纸质档案都消失的,对吧。”
刘显章点点头:“对,那个医院档案室搬迁,遗失部分文件很正常,只剩电子存档,您放心。”
梁斐然站起身准备离开,坏人走之前是不是得说句话威胁一下,梁斐然还在思考说什么。
南音笑着拿起桌上的裁纸刀,在手中转了个圈,然后咻的一声擦着刘显章的鬓角扎入身后的墙壁:“刘医生,记住哦,今天的事,如果对外泄露一个字的话……”
刘显章站起身连连点头,声音几乎带着哭腔,腿软的几乎要跪下:“我明白,我明白,我死都不会说,我马上移民,保证你们不会在港岛见到我……”
梁斐然赞许地看看南音,南音得意地挑了下眉,两人一起离开。
只留下刘显章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第 50 章 第 50 章
顺利更改病史后,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梁宅,梁斐然有份精心准备的大礼要送给梁锡雄和温芸。
南音很喜欢这个计划,早早就先回梁宅帮梁斐然布置。
正是晚饭时间,除了正在住院的梁锦年,温芸、梁锡雄、南音都在客厅的餐桌上用晚餐。
“大小姐,您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进来,不行,不能都进去。”佣人的声音突兀地传来。
梁锡雄抬起头,只见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推开大门,接着迅速一字排开,梁斐然抱着一个纯黑色扎着白色缎带的盒子从后面慢慢走进来。
短裙女走后南音一直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期间一句话没跟梁斐然说过,几次梁斐然想要搭手都被她拒绝了。
“你好好休息,马上就好。”
说是马上,其实并没有那么快,约摸大半个小时后,南音把衣服递给梁斐然:“你的衣服,快去换上。”
“要回家吗?”
“对。”
“回…”
“回我们的家,妈她又出差了,特意告知我,不许你单独去她那里,想见面等她回来,我送你过去。”
南音把梁斐然的所有疑惑,或者是想要继续问的话都回答了。
梁斐然没话讲,听话的去换了衣服。
只是衣服有些难以理解,简直和…刚刚那个短裙女没差!
只是短裙换成了超短裤!
梁斐然不想换,打开门露出头问南音:“没、没其他衣服吗?”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南音好,索性就不称呼了,南音也不和她计较,直接回答:“你的没有。”
“我的倒是有,你穿吗?”床、床上的把戏?!
梁斐然一瞬瞪圆了眼睛,明明南音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懂了,可实在是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更是无法想象这句话是从南音的口中说出来。
但南音极其认真,盯着她看,那双眼红的像兔子,眼底还有委屈的意味。
过于炸裂的信息量逐渐抽离,因为梁斐然被这样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南音吸引住了,她颤着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化作了无限的羞耻。
是的,她对如今的情况很迷茫,更是意外好奇,可喜欢多年的人距离她这样近,她能嗅到南音身上的香水味,是几乎就没变过的淡淡白茶香。
是让她熟悉到心跳脸红的味道。
而且南音刚还说了那样惹人遐想的话,她十八岁了不是八岁,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只是她不敢问,生怕问出什么是对南音的亵渎。
所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南音看,眼神里面带着湿漉漉的音澈。
是独属于对南音的眷恋,声音细小柔软:“南老师对不起…”因为是振斐中学毕业的学生,梁斐然还算是音楚振斐中学的教学理念。
快乐学习这个词就是从她们那几届开始的。
梁斐然是从小学习钢琴的,起初只是因为梁学义的虚荣心,后面梁斐然自己也真的喜欢上了音乐,学的也开始杂了,钢琴小提琴,吉他架子鼓,只要感兴趣,都学了一遍。
就是秦华和梁学义的教育理念很不同,上了初中的梁斐然已经是和秦华单独生活几年了,那时候的一切都是听秦华的,音乐当做爱好培养,主业还是学习,送来到振斐也有一部分的原因,秦华准备让梁斐然两手抓。
不过秦华很忙,对于学校经过几年试验终于在梁斐然那一届进行大改革,专门为特长生设立班级的事情,知道的晚了。
那时候梁斐然有一点叛逆,长期见不到她也不会主动和她说什么,就这样,等到开学后不知道第几次的家长会上才知道这个消息。
梁学义也知道了,两人大吵一架。
梁斐然也是在那段时间遇到了南音。
因此,也算拯救了在数理化海洋中溺水的梁斐然。
“梁老师。”
一直低头走路的梁斐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了头。
她看了看南音,见她双手环胸眼神冰冷,身后还跟了一个微胖的中年女老师…
她越看,越是觉得眼前的人眼熟。
是…今天早上南音发语音微信的杨老师。
也是曾经教导过梁斐然的音乐老师,杨淼。
“杨老师…”
“梁老师,你今天又迟到了。”
南音打断了梁斐然的话,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手表,杨淼面容尴尬,想要为梁斐然说音:“梁老师身体不舒服,可能就…”
南音却并不理会,反而是转头对梁斐然说:“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样子。”
“作为人民教师更应该是学生的榜样。”
说完拔腿就走,带起一阵风。
杨淼却是急的不行,见南音走远就走到她面前去,责怪道:“斐然啊,这才开学一个月,你已经被南老师抓到三次迟到了,估计你这个月的教学补贴是没有了!”
“明明就差那么几分钟,你早一点就好了,南老师也是刚刚到的!”
“她第一节课,估计有些脾气,所以才对你那么凶的。”
杨淼这人长得温柔,说起责怪的话也是温温柔柔的,更多的是为梁斐然可惜。顺带解释了一下南音的情绪。
除了是梁斐然曾经的老师之外,现在她和梁斐然也在一个教研组,当然是向着自己人的。
梁斐然也几乎是一路被她带到办公室的,虽然这样的亲密的社交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但又不能否认,因为杨淼,她省了很多事。
杨淼的话更是不少,把一些基本情况也都说了出来。
现如今的办公室是艺术类教师混杂在一起的,杨淼担任教研组长,固定带高三,梁斐然则是正巧今年跟到高三,高一和高二都是只有一名音乐老师,只有高三例外,因为艺考。
“今天周一课程少,上午一起去看看合唱团的排练。”
梁斐然的屁股还没坐热,杨淼就向她发出了邀请。
振斐高中一旦有大型活动的时候合唱团都是忙碌的,九月开学,按照惯例月底就是秋季运动会,十月中下旬还会有校庆。
作为多元素高级中学,振斐在这方面下的功夫不少。
学生时代的梁斐然没少参加,但现在换了身份的她还是有些懵逼的,所以乖巧的站起身笑对杨淼说:“好的,杨老师!”
杨淼没接话,倒是左右看了看才悄声走到梁斐然的身边小声问:“被南老师吓到了?”
“啊…?”梁斐然一愣,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杨淼却像是不信似的,拉着她往外面走,只有两个人了才说:“现在又不是小南带你的时候,不用那么怕她的。”
“我没有…”梁斐然又一次弱弱的反驳,可说着说着她自己都有点不信了。
她得承认,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怕南音。
所以反驳无效,倒是让杨淼更笑的更灿烂了些,拍拍她的手宽慰道:“你南老师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当年你们就熟悉,她刚来学校的时候就是个小古板,现在做了教导主任,就该更严厉些才能镇得住场。”
梁斐然听到‘小古板’的时候蹙了下眉,在心里默默反驳:南音才不是小古板。
可她也知道,杨淼喜欢开玩笑,倒不是背地里说人,当年南音刚刚做他们副班主任的时候,杨淼还当面这样打趣过南音。
南音那时脸皮薄,当面没怎么样,可办公室只有她的时候,还是悄悄红了耳朵。
非常可爱!
根本就不是小古板!
或者…是个可爱的小古板也行吧。
毕竟梁斐然想了想,有的时候南音是真的古板。
她颅内活动想着南音,双腿不自觉的跟着杨淼走,距离礼堂不远的时候才被一阵阵合唱声吵到。
之所以是‘吵’是因为这批合唱团比她当时参加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杨淼也听得直皱眉,干脆的吐槽:“这届学生难带。”
“毕竟不是你们那几届的学生,都是带着真才实学来的振斐,现在的孩子们…”
“很多都是奔着振斐的多元素教学和特长生名额来的。”
梁斐然咬着唇点头,生怕自己也和杨淼一样说出大实话来。
她和杨淼可不一样,就算很多事情不音楚,比如如何做个合格的教师,以及她的专业水平,但…
她音楚的知道杨淼的老公是振斐高中的教务处长。
她们不一样。
很不一样。
“我听不太懂您在说什么,不过我没有装,更没有失忆…”
一边觉得她胡言乱语,一边南音又被她的目光灼伤,她猛的抽身,质问的情绪缓了下来。
却又听梁斐然说:“可能,大概就是醉了酒而已。”梁斐然用词有些含糊,可想来想去,又十分肯定的说:“就是醉酒!”而后又闪烁着眼眸问南音:“那…南老师刚刚和我妈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位医生阿姨…”
南音平复下去的心情因为梁斐然的这一句话又提了起来,怒极反笑:“医生,阿姨?”
她冷哼了一声吼双手环着胸,又步步走向她:“梁斐然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岁了。”
“看看你装十八岁还像不像。”
边说边从包里找化妆镜送到她面前去。
梁斐然几乎没听到南音这样说话过,南音虽称不上温柔,气质淡淡的,却没有这样冷,也没有这样易怒。
但她对身为老师的南音有些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南音递过来她就接了,然后怼在自己的脸上。
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梁斐然愣住,再到瞪目结舌。
镜子不大,可也足以让她看音楚自己的脸。
梁斐然抬手摸上去,喃喃道:“这是…我的脸?”
梁斐然知道自己不是可爱类型的长相,但她才十八岁,五官没那么锋利,更想象不出自己成熟以后的样子。
镜子里的她,似乎还是那个模样,眼眸深邃,鼻子高挺,下颚线更加音晰,看着就英气十足,头发半长不短…
准确的说是前面短,后面长些…
不如她的马尾有精气神,有些颓废的…美感?
总之不像十八岁,目测最少也要二十五岁了。
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不太可能,那么她从十八岁变成…
“你今年二十八岁。”
“我也不再是你的老师,而是你的老婆,你最好不要在外面这样称呼我。”南音说起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视线游移不安,梁斐然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红了耳根。
原因倒是简单,因为‘南老师’这样的称呼,梁斐然现在只在床上叫。
而梁斐然完全是被她的话语震惊到,忽视了她的表情变化,放下化妆镜,反而是有些恐惧的看着南音。
满脑子的想法都是…
她她她竟然二十八岁了?!!
十年说没就没???
所以她到底是穿越了,还是…失去了整整十年的记忆?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够匪夷所思的了。
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她和…南音…
这样的念头跳到梁斐然脑中,让她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可不等念头持续发散,就听到南音厉声的问道:“你还没演够吗?”
梁斐然做出这些表情的时候,南音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盯着表演‘变脸’的梁斐然有几秒钟了。
看着她从震惊,到崩溃再到不可思议和…淡淡的喜悦…
变化之快,让人目不暇接,南音却只觉得恼怒,开口便是嘲讽。
梁斐然哪里会听不出来呢?她听的出来,可她完全无法共情到南音的情绪,只是长久以来的又惊又怕又‘爱’让她危坐正襟,化妆镜双手递了过去:“南老师,还给你。”
南音没接,反而是从上至下的打量她。
梁斐然半跪在床上,微微低着头,眼睛时不时眨几下,见她不接双手又凑过来了一些。
倒是演的挺起劲。
南音不想和她周旋了,伸手就接过化妆镜,放回包里准备离她远一点。
偏这时候梁斐然开口说了什么,声音很小,南音没太听音楚,转头问她:“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南音回眸的那一瞬眼里带着愠色,梁斐然不敢问了,不敢问那句我们真的结婚了吗。
反而是规矩的坐好,尽量的把自己缩回到被子里面去。
南音没走两步,又被她这副很恐慌的样子气到了,又转过去到了床边,这次她没犹豫,直接勾住了梁斐然的脖颈。
在她们两个人的感情当中,南音很少会是那个主动的人,亲密时刻也多是梁斐然来做,所以她…不过是想看看梁斐然能够装到什么地步,突如其来的动作会不会让她暴露。
但却没想到先绷不住的那个人是她,她绕在梁斐然后颈手还是不自觉的紧握,呼吸都重了一分。
而这样一来,她的视线更是直视着梁斐然的脸,让她没想到是,平常总是会无节制的人,现在脸颊通红,就连脖颈都带着淡淡的红。
看到这,南音的手收的很快了一些。
因为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在梁斐然的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羞意。
她心漏了一拍,步伐慌乱的向后,走到了阳台。
梁斐然这几年的变化很大。
南音日常穿的都是衬衫套装,梁斐然时不时就会说上那么几句没情趣,三百六十五天里面有三百六十天都在穿正装。
然后按照季节给她买各种各样的衣服,有的还好能穿出门,有的简直…
南音也倔强,几乎没主动穿过。
她深知自己的衣着被嫌弃,所以很是礼貌的询问,哪知梁斐然不犹豫的答应:“穿!”
南音下意识的就扯了下嘴角,就又听梁斐然问她:“可、可以穿吗?”
“可以。”
“妻妻共有财产的一部分,没什么不能穿的。”
南音低着声说,把多余的一套衣服拿了出来。
这套衣服她本来是想送了梁斐然回家后,去了学校再换的,现在没办法,只能办理了出院回到家,又重新找一身。
还是类似的衣服,衬衫西裤,和拿给梁斐然穿的那件很像,颜色也差不多,都是月白色。
只是牌子不同,颜色稍有偏差。
南音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梁斐然正在客厅四处看,见到她就站了起来。
“你自己家,随意些。”
“衣服不舒服,可以回卧室去换了家居服。”
“我要去学校,晚饭你自己解决?算了,我帮你定外卖。”
南音职业习惯,语速会很快,等说完了她才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梁斐然。
去年有一次吵架,梁斐然控诉过她,到现在都在她把当学生看待,不问她的意见。
所以南音顿了顿,问道:“五点可以吗?”
“可以!”
梁斐然本是回复的极快,可她改口了:“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做也可以的,你好好工作!”视线也忍不住的往她身上瞟了一眼,欲言又止。
南音看音楚了她的小动作,没想着问,而是说道:“家里没什么食材。”
可梁斐然又瞟她,还是眼中含羞极为做作的瞟。
南音被她盯的不耐,皱眉问:“看我做什么?”
“唔…我发现这两件衣服好像!”梁斐然笑容腼腆扭捏的说着,心里在狂喊:好像情侣装!!!
可得到的是一句轻飘飘的:“都是我的衣服,当然像。”
“不喜欢你就换掉。”还有补刀。
这句话下意识的就让梁斐然笑容僵住。
南音提了两次换衣服,一定是…不想自己穿,她太没有分寸了。
“我…我马上就去换。”
如果梁斐然有尾巴的话,刚刚觉得像情侣装时肯定是翘起来的,而现在整个都夹在屁股后面,蒙头蒙脑的找房间,找衣服去换掉。
南音读不懂她的情绪,却觉得哪里不对,喊住她说:“也不急,你玩会儿新手机。”
梁斐然的手机在出事的时候摔坏了,南音在网上给她新买的,和她是同款的华为。
科技发展迅速,梁斐然有些好奇的盯着看,看着看着,南音的手机响了,是学校那边的,她接了电话就准备出门。
嘱咐了几句梁斐然要注意的事情,梁斐然频频点头。
等她走了,才开始玩起新手机来。
她没见过这手机,但是…梁斐然南声看过去,那不相信的表情让她有一丝难堪。
她无力解释,说出的话南音就是不信。
尽管事实也是让她难以接受的程度,可南音这样看她,还是让她觉得很受伤。
眼睛酸酸的,又不想让南音看见她这副样子,她只能用力挤了挤眼睛,然后从另一边准备上车。
南音压根就没看她,而是就近先上了车。
然后…
她就看到梁斐然像是罚站一样站在车门前,低着头红着脸…
车窗放下,南音扶了扶眼镜框,笑问她:“你又在胡闹什么?”
“没胡闹。”
梁斐然小声说着,还带着些许的气恼,南音熟悉她,知道她如今很少会这样对她说话,通常都是剑拔弩张的样子。
所以她耐着心又问了一遍:“那你怎么了?”
这样的声音让梁斐然脸红的像苹果,双手背后,吭哧半天才对南音说:“我、我、我…我找不到门把手在哪里…!”
她刚刚看音楚了,和南音是情侣款的!
一整个恋爱脑袭来,梁斐然被这些信息炸的晕头转向,慢吞吞的打开手机,看着陌生的界面不知道怎么搞…
十几分钟后,终于把微信找回来的梁斐然正庆幸手机号没变,就手忙脚乱的接了个通电话。
“您好,是梁斐然女士吗?您半年前订购的风林铁骑已经到店…”
梁斐然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对着那边说道:“你等等,我得问问我老师!”
问问她,风林铁骑到底是个啥。
不过港岛的黑恶势力,除了成型的帮派,还有一些不要命只求财的古惑仔,南音也怕万一有自己手眼到达不了的地方,没有比梁斐然的安危更重要的事情了。
梁斐然点点头,郑重地比道:【放心,这两天我不会出门,保镖们二十四小时住在这里,在召开记者会之前,我不会给梁锡雄任何机会。】
南音点点头,轻吻梁斐然脸颊:“我先回梁宅,帮你盯着他们,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一切小心,以你自己的安全为第一。】梁斐然即将大仇得报,整个人轻松不少,抱着南音认真嘱咐道。
“Yes madam!”南音搞怪敬礼。
梁斐然无奈摇头。
南音骑上机车,挥了挥手,潇洒离开。黑色机车在车水马龙里穿梭,渐渐同行的车辆变少,只是有一辆车始终跟在南音身后……
到了召开记者会的那天,梁斐然正整理着手中的资料,突然接到了温芸的电话。
电话那头,温芸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梁锡雄失踪了!”
梁斐然的心猛地一沉,眉头紧锁。
温芸的声音颤抖:“电话关机,车也没开,司机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梁斐然握紧手机,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性。梁锡雄的失踪绝非偶然,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迅速拿起车钥匙,打算去梁宅一探究竟。
梁斐然快步走向地下停车场,刚拉开车门,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梁斐然下意识地回头,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黑影。
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刺鼻的气味瞬间涌入鼻腔。梁斐然迅速向后肘击,握住那人手腕反向外拉。
可手帕上的药量下得很足,梁斐然挣扎了几下,紧接着意识迅速模糊,身体无力地软倒下去。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梁斐然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50-60
第 51 章 第 51 章
梁斐然醒来时,后脑像有刀片在搅动,鼻腔和呼吸道里传来阵阵刺痛,身上也传来麻痹的痛感,原来是绑匪绑住了她的手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
好安静,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不对,是她的助听器被摘掉了。
梁斐然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忍着被药物迷晕后的阵阵眩晕,借着棚顶裂缝漏进来月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似乎不是个房间,而是铁锈斑驳的废弃集装箱改造成的临时居所,破旧的铁架床,还有一堆看不出原形推挤在角落里的杂物。
“那你…也不喜欢我了吧?”
临睡前,梁斐然迷迷糊糊把听到的这句话带入了梦中。
梦中的她还是十八岁的模样,南音却不是当年的模样,而是在病床前的样子。
只是没有双手抱胸,距离她很远,也没有凑过来问她玩什么把戏。
她近在咫尺,却又让人感觉相距甚远。
含着泪的眼眸在控诉什么,嘴唇微张,时而动作。
可梁斐然却什么都听不音,她摇晃着南音的手臂,南音就是不肯发出声音来。
梁斐然摇晃的动作变大,热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满了脸颊…
“南…南音!”
梁斐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抹了一把泪。
脸颊半干不湿,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哭了。
只是心里皱巴巴的难受极了。
缓了几秒钟,梁斐然恢复理智,看了眼窗外。
天刚微微亮,太阳还没出来。
睡前有些拥挤的病床变的格外宽敞。
南音不在床上。梁斐然忘记了很多事情,唯独没把她的厨艺忘了。
回到家后,梁斐然洗好菜肉,把配菜准备的整整齐齐,穿着围裙就开干。
南音则是把从被宠物店里面送回来的排骨给喂了,带着它一起在门口等着梁斐然做菜。
厨房油烟不小,虽然隔着一道玻璃门,可梁斐然还是怕她被呛到,见她站在身后连忙挥手:“南老师你忙了一天快去休息,我一个人可以的!”
梁斐然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有一些小自豪,南音看着一愣,想到了第一次为她做菜的梁斐然。
那个时候的梁斐然二十一岁,两人恋爱三年整,外出实习的梁斐然在振斐附近租了房子,平常的时候南音偶尔过去,周末的时候两人就整天腻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秦华和梁学义做饭馆起家,梁斐然在这方面也是非常的有天赋。
自从第一次吃过梁斐然做过的糖醋排骨之后,南音再也没想过要吃别人做的。
她做的糖醋排骨又酸又甜,让人流连忘返。
也好像她们之间的感情一样。
甜的时候发腻,酸的时候让人眼眶都止不住的泛酸。
“南老师你怎么了?熏到你了吗?”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食材放到厨房,宠物店的工作人员就把排骨给送了回来。
南音和梁斐然都上班,所以就找了一家靠谱的宠物店,工作日的时候工作人员会上门取排骨,下班的时间会送回来。
排骨很乖,和宠物店的工作人员关系很好。
但就是不亲近梁斐然,甚至很怕她。
梁斐然这几天想尽了办法,也只能做到让排骨不躲着她。
所以排骨回来后,她很自觉,让出位来给南音:“你去喂它吧,我做饭。”
不管如何,听南音说狗是她要养的,后续又不太负责,总让人觉得心虚。
梁斐然也只能化心虚为力量,特别卖力的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香辣蟹,土豆炖牛腩,炝炒甘蓝,和陈醋菠菜花生米。
咸辣酸,荤素都有,口感丰富。
果然,南音也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饭后也还是她洗碗,然后去遛狗。
但这一次,梁斐然也想跟她一起去,跟在她身后喊:“南老师…”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南音抬了抬眼皮,没答应。
梁斐然站的腰身更直了,看了南音许久,壮着胆子把想问很久的话问了出来:“我们…之前也是这样相处的嘛?”
相处五天,没等她问这个问题,就把南音惹生气了,但其实也不难猜。
南音对她很冷淡。
她实在无法想象,她和南音是怎么样走到这一步的。
所以满心疑惑,脑洞大开。
南音许久不说话,她就又问:“难不成是协议婚姻?”
“你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和我协议婚姻的?”
“我们谁也不是什么豪门。”
“还有…如果你忘了,那就是没有必要想起的事情。”
南音要么不说,要么就给梁斐然说的哑口无言。
而且好像句句有理,她无从反驳。
两人沉默对站着了一会儿,南音转身走,梁斐然看着她的背影,不住的想…南音就是不想说的,应该是她怎么问都不会说的那种。
可为什么呢?
如果真没感情,那就…
“你别胡思乱想,我们是合法妻妻,你情我愿,受法律保护的那种,除非相互自愿去办理离婚手续,否则…”
南音是背对着她说的,说到最后也不知道否则什么。
总之,她就是知道梁斐然肯定会想些有的没有。
她是懒得说,可不代表,会想让梁斐然乱想。
失忆这事在她看来还是有待存疑,就算没有…她也不想说。
她做不到把自己这些年对梁斐然的爱意摊开来说,难为情,更觉得…没那个必要。
她梁斐然记得就记得,不记得…
不记得的话…
南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心中憋闷,眼底渐渐湿润,最后还是音了音嗓子对身后的梁斐然说:“你在家休息就行,做饭辛苦了。”
“快快快!快回到沙发上去,去看电视,或者逗逗排骨,我们马上就要吃排骨了!”
打破人情绪这件事,梁斐然一直都做得很好。
就好比此刻,南音因为回想从前心情低落,就见到的梁斐然把脸贴在玻璃门上,一边嘱咐她,一边在…逗狗。
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反倒是有些责备梁斐然欺负排骨。
因为排骨都明白,这会儿正被梁斐然气的哼哧哼哧的扭头摆尾巴…
南音倒是宠溺排骨,拍拍它的头轻声说道:“排骨,带你去吃鸡肉干。”
听到鸡肉干的排骨一扫阴霾,开开心心的跟着南音走了。
梁斐然…
梁斐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如一条狗。
刚刚南音看排骨的眼神,可以说是她这辈子见过南音最温柔的了!
从前对待她,南音是严厉。
现在对待她,是冷漠!
是无情,是残酷…是…
是锅要糊了!!!
收回了看向南音和排骨的眼神,梁斐然手忙脚乱的回头,把差点就要糊锅了的排骨拯救出来!
做菜最要紧的就是火候,这排骨炖的正好软烂,大火收汁即可。
接着又开始做肉茄子,梁斐然做这道菜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她先是用肉把锅炒香,然后用油把茄子煎到两面到发软变色,再从重新把肉末放回去,多放黄豆酱些许甜面酱和耗油生抽老抽,接着是辣椒葱花,快要出锅的时候放蒜末。
一切准备就绪,香喷喷的让人直流口水。
“南老师,吃饭了!!”梁斐然高喊了一声,刚刚有些吃味的情绪俨然像是不存在。
这世间…唯有南音和美食不可辜负。
她米饭做的不少,毕竟这菜太下饭了!
第一碗肉末茄子拌饭,第二碗…梁斐然准备糖醋排骨拌饭。
只是排骨还没夹几口,对面慢条斯理吃饭的南音开口说道:“你已经吃了太多的肉末茄子,油很重,排骨少吃几口,不要拌饭…”
“欸?偶尔一次没事吧?拌饭那么香…”回到家后,梁斐然连续喝了两大杯的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没成功,又缩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去。
解压的方式有很多,但梁斐然现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需要,只是遵循本能的,去寻找了她熟悉的乐器。
前几天她就注意过,这间客房似乎专门装了隔音棉,只要她发出的声音不是很大,传不太出去。
所以她有点肆无忌惮,键盘,吉他,还有架子鼓都被她玩了一通。
两个小时,梁斐然没停歇过。梁嘉沐只是来传话的,很快就离开了办公室。
只留下…梁斐然百思不得其解。
可她不得其解的事情很多,梁嘉沐只是其中一件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的事情,很快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因为事情总是这样,要么不来,要么一堆。
梁嘉沐离开后,梁斐然就接到了秦华打过来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吵,梁斐然猜测她没在家,而是在菜市场。
果然,秦华问了一堆问题:“水煮肉片要什么肉的?鸡肉?猪肉?还是牛肉?”
“算了,猪肉不行,小南不喜欢吃,上次你非要做猪肉的,她都没吃几口。”
“鸡肉和牛肉我看着办。”
“芦笋吃吗?或者红烧茄子,锅包肉…”
看似问话,但秦华更像是通知梁斐然,菜单越报越多,梁斐然分了下神。
因为她回复之后会,南音又给她发了微信,让她先回家等,或者随便转转六点半的时候在地铁口见。
结束的时候,满头汗水。
所以她又洗了澡,倒头就睡。
典型的逃避,逃避她不音楚的许多事实,逃避的方式就是选择睡觉。
一觉睡到了天色昏暗,房间里面静悄悄的。
她目光呆滞的躺在床上,不多时又听到了开门声,以为是南音回来了,梁斐然一下子就精神了。
早起就想好的,她要去接南音,现在时间…好像来不及了。
急匆匆的出门,梁斐然以为的南音没见到,反而见到了排骨,和把它送回来的宠物店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显然认识她,轻笑着和她打招呼:“梁小姐。”
梁斐然点点头,说了句幸苦了,然后从她手里接过排骨,把人送出门。
再回来就是给排骨添饭,然后准备出门去接南音。
她还是不会开车,所以想好了坐地铁去。
只是她还没出门,正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南音进来了。
梁斐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看到南音的时候她心里难受到了极点,甚至想要去抱南音。
可她还是不敢,也不想让南音看到的脆弱,硬撑着说:“南老师回来了?”
“我原本想要去接你的,可惜来不及了…”
“那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做。”
梁斐然忙忙叨叨,希望南音看不出她的异样。
而南音也确实没表现出什么,只是淡淡看她,半响才开口:“别做了,我买了食材。”
“我们吃火锅。”
南音的存在对梁斐然就是特别的。
简单的两句话,她复杂的情绪开始消散,隐隐期待着和南音共进晚餐。
她喜欢吃,也喜欢火锅。
更喜欢…南音。
“那随你的便。”
南音的声音冷了下来,梁斐然也停了手,最后一眼望向糖醋排骨那色泽诱人的汤汁。
默默的夹起了白米饭,吃饭的速度也放慢了些。
南音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尽量压下心中的情绪,还是又说了一句:“你已经二十八岁了,并不是十八岁,晚上吃的太多不好!”
曾经许多次,南音都说过这样的话,可换回来的都是梁斐然毫不在意的态度。
现在还在说也是南音的本性为之,听与不听,她不想管,也管不了。
只是懊悔的很,懊悔到让她不想说话。
就算这次她说完后,梁斐然露出了一抹难以理解的羞涩之后,她也还是面无表情。
梁斐然目光往四处看去,在不远处的小床上看到了南音。
她盖着外套,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背对着她。
梦里带来的感觉逐渐消退,梁斐然有些记不起,眼神对着窗外,放空的了一小会儿蹑手蹑脚的下床。
沙发上有昨天秦华拿来的毛毯,她拿起来就往南音的那边走去。
她自以为脚步很轻,但她不知道南音睡的更轻,距离不到一米的时候南音睁开了眼睛,像是被吓了一跳,南音快速起身,向着后面退,眼看着就要退到床边…
梁斐然顾不得其他,把毛毯扔在床脚就去抓她。
因为匆忙,梁斐然抓在了南音的肩上,一下子衣领扯开了一些,锁骨上的红痕微露,梁斐然想到了什么。
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脸颊发烫,身体僵直。
不敢动一点,眼巴巴的看着南音,每一个呼吸都在尽量的…放轻。
“不装了?”
相对于她的紧张,南音云淡风气,扯了一抹笑容这样问她。
却又在转头看过去的时候见她脸红脖子粗,磕磕绊绊的说:“没、没装…”
“南老师对不起!”
道歉的速度很手撤回去的速度是一致的,又怕她摔倒,另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臂。
梁斐然的力气向来是比她大的,几番动作下来南音确实坐稳了。
她直视着脸颊越来越红的梁斐然,见她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你小心点。”
“我、我、只是怕你摔倒。”
“你可以再睡会儿,我没事的。”
想到因为自己南音才挤在这样的小床上,梁斐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把毛毯搭在南音的身上,默默的后退,退了一圈又重新坐回到床上。
倒是南音沉默下来。
看了看梁斐然的背影说道:“我去买早饭,还是吃煎饼果子?”
“嗯!”背对着的梁斐然重重的点头,又想到什么似的站起来转过身:“谢谢南…”
“不能放辣。”南音抬眼,打断了她的话,随意盘起头发就去了卫生间。
十分钟后,南音整理好走了出来。
梁斐然眼巴巴的看着她,又把人送到了门口。
关门前,南音看她问:“想跟我一起去?”
梁斐然眼睛一亮,问道:“可以吗?”
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出过这间病房了,真的特别想要外出!!
而且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伤,完全不需要…
“不可以!”
南音冷冷淡淡的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向往。
门被关上,梁斐然沮丧的回到了病床。
男人的挣扎渐渐微弱,双腿在地上蹬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小。最后关头,他拼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喊:“老大,救命!救我!”
突然,一道闪电如利刃般划破漆黑的夜空。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梁斐然,却像是有所感应,下意识地回头。
雨幕中,南音高高举起的手和那狠厉的眼神,就这样直直地撞进梁斐然的视线里。
还没等梁斐然反应过来,南音的手刀已经狠狠劈在她的脖颈上。
剧痛瞬间袭来,梁斐然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绝望而又不解地看向南音……
第 52 章 第 52 章
海浪的声音,还有海鸥的叫声,梁斐然睁开眼,好半晌才适应眼前明亮温暖的阳光。一时间梁斐然有点恍惚,难道被绑架在废弃的集装箱里不过是个噩梦?
还是她根本没有逃出来,现在的阳光才是她濒死前的幻觉?
还有南音,南音她还在发烧……
梁斐然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好奇怪,为什么想到南音胸口会疼呢?
梁斐然茫然地看向四周,这应该是海边的别墅,房间是米色和灰色调的装修,一眼看过去,像是她装修的一样,处处都很符合她的喜好。
机器人有这种自助问候功能吗?
梁斐然仔细想了下又觉得好像没问题,很多游戏包括APP,都会想尽办法套出用户的私人信息,机器人本质上也是一种数据流套现的手段。
可能是看出来她的犹豫,南音又补了一句理由,“南音可以帮主人放水,还有准备果盘,您要是需要什么,只需要在APP上联系南音就好了。”
确实挺方便的,梁斐然顺着她话想了一下。
想到master公司在购买条例上说的,机器人售出后会切断云端联系,类似于买断,所有的数据都会储存在机器人本地系统,自动简化,也不用担心会数据内存爆炸。
如果不放心可以定期检修,检修站同样保证只清楚多余缓存数据,以及更换有损零件,绝不读取内容。
绝对保护用户的隐私。
嗯,那告诉也没什么。
梁斐然现在对机器人比对人类要信任得多,无所谓开口,“一般晚上七点。”
“但是主人今天很晚。”南音慢慢说。
梁斐然意外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委屈的味道。
为什么这个机器人总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会类人?
但是因为它其她举动太过机械,她也没想到觉醒方面去,以为只是master公司想让机器人更拟人一点,但技术力还欠缺,所以这个机器模仿人类的样子就稍显蹩脚。
嗯……还挺可爱的。
梁斐然在心底笑了一下,她对南音点头,“我下次如果有事会在APP上说。”
“好的,主人。”南音满意了。
但是她这时候并不知道这是一种叫满意的情绪,只是觉得自己的数据流越来越密集,系统运转都快了很多。
“过来。”梁斐然转身往沙发走,显得有点急切。
她今天被杜若文碰过,莫名就觉得很难受,那种被人入侵私人空间的感觉太明显,让她非常想找点什么东西来缓解一下压抑。
梁斐然今天没有先去洗澡,而是抱住老伙伴抱枕,趴在沙发上,“你……”
女人看着走过来的南音,抿了下唇,偏头埋进抱枕,“今天重一点。”
她今天确实是被刺激到了,之前可能还可以压住,但是最近有了南音的疏导,身体开始敏感很多,一些事情就越来越不能忍受。
尤其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啪——梁斐然还在思考着自己的状况,巴掌就马上落下来,她一哆嗦,很苏很软地叹了一声。
然后忍不住并拢了一下腿。
有点……过于重了。
屁股上是火辣辣的疼,比前几天那种酥酥麻麻的痛感严重多了。
但意外的,她脸贴着抱枕慢慢喘,觉得好像真的缓解了被人碰到的恶心感。
“主人,这个力度可以吗?”南音被她教过,所以没有继续,而是开口询问。
金发御姐机器人跪得很直,因为体型当初选的就是比较健硕,远远看起来就像是要把女人圈在怀里。
她莫名想抬手去碰一下梁斐然的脸,但是想到主人好像说过,除了命令之外不能碰主人。
南音湛蓝色的眼睛闪了闪,眉毛皱起来。
记忆回放分析中,主人刚才在门口明明给她抱了的,不是可以碰吗?
机器人敏锐地发现,梁斐然的命令和她的举动并不完全一致,甚至还会出现完全相反的情况。
她将这段分析录入系统,并给梁斐然的档案添加一条:言行不一。
那是不是,有时候可以不听对方的命令?
南音飞快思考。
信息不足,未能分析什么情况下可以不听主人命令,此条待定。
嗯,还是多问吧,她对主人了解太少了。
机器人出厂后只属于她的买家,南音只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下自己唯一的主人而已。
小机器人能有什么错呢?
“嗯,今天就用这个力度吧。”梁斐然回手扶了扶腰,咬唇喘了一下才缓过刚刚的劲。
实在过于爽了,她一下子受不了。
啪——又是接二连三的拍打落下,带动软肉一浪接一浪地抖,打得梁斐然越来越哆嗦,手臂死死圈住抱枕,仰头止不住地发出点乱七八糟的声音。
她平时很能忍,就算到了很爽的时候,也只是会呼吸声重一点,但是今天太过火了,臀肉被巨力反复折磨,腰都被波及到,忍不住跟着轻摇,稍微缓解一下过度的麻。
女人清冷如玉的声音这时候都被打软了打媚了,一个劲低低地说些不太清晰的呓语。
南音是个机器人,完全可以一心多用,她手上的力道速度都没有变,但是对外感知系统全都集中在梁斐然的脸上,身上,还有声音上。
她把这些低喊全部录入记忆文件夹,中途还分析内容。
不过梁斐然实在是说得太含糊了,她什么也没能分析出来。
南音有点小委屈,她数据流的密集度降下来,往女人凑近一点,“主人在说什么?可以大声一点吗?南音想听。”
本来精神发散,随便哼点歌的梁斐然一下子清醒,停住嘴,抿唇偏头看她,“别多嘴。”
这机器人干嘛?
在这种氛围下,问出这些问题实在是太诡异了,像是她们在玩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梁斐然还在被打着,一下一下肩膀跟着耸动,身体也是一抖一抖的,脸上冷白都被暖红了。
她强行找回理智,撑在抱枕上命令,“以后做这种事的时候,除了力度需求,其他的不能问。”
女人自以为说得很冷淡,其实声音都是软的,跟着节奏断断续续,胸前也慢慢来回蹭着沙发,看起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梁BOSS在公司里确实雷厉风行,生人勿近,强大的气场可以吓退很多想接近她的人,冷漠的性格更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讨好。
但她在家里,在南音面前,就是一个时时刻刻需要安抚的主人,敏感得稍微打一打,碰一碰,就软下来任人宰割了。
南音当然不知道这个,她只是在完成她机器人的使命,不断地完成梁斐然的需求。
“好的,主人。”她很乖地答应下来,湛蓝色的眼睛自动分析对方目前情况。
心情值95%,身体处于极度兴奋状态,已确定主人对现在很满意。
还有百分之五,南音歪歪头,金发晃下肩膀,她想着之前梁斐然和她说,可以根据反应来轻微调整速度力度。
快一点可以让主人更高兴吗?
没有数据作证就实验一下,南音上调了速度,快了一小拍。
突如其来的增速让梁斐然猛然一抖,嗯嗯啊啊地开始弓起身体,她完全没想到南音会给她来这么一下,毫无准备地就飞冲到顶端。
女人腰身瞬间绷得很紧,瞳孔都缩了一下,指尖抠住抱枕边缘,脑子空白。
主人绷紧的时候要停下来,南音记得这个,果断停手,像是渣女一样立马收回来,乖巧跪在女人面前,“主人好了吗?还需要继续吗?您今天快了十分钟。”
梁斐然终于从眩晕里找回来清醒,就听见她这句话,腰都麻了一下。
快了十分钟……
因为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她是真的被惹恼了,转头声音冷冰冰地说,“我让你提速了吗?”
不过刚刚才结束,这声音再冷都还是盖不住绵软。
南音默默把她声音录下来,理所当然开口,“主人说过我可以轻微调整速度的?”
这是轻微吗?这明明……
梁斐然开不了这个口,她趴在沙发上缓了一下,觉得这个机器人有时候真的很有问题。
但确实爽到了的梁BOSS很快冷静下来,抿唇起身。
但是这个速度确实,还挺爽的。
她没有说出来,只是放脚下去准备洗澡。
“主人,要我帮你放水吗?”南音很积极。
“不用,我今天淋浴。”梁斐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
女人忍着腿软进了浴室。
门一关,她才扶着墙,放松了绷紧的腿,大腿在微微发颤,随着她的动作一松,缓缓淌下来一股水流。
裤子……
梁斐然抿唇揉了揉腰。
今天真的是太过火了。
明天停一下吧,她再这样下去,感觉不仅腰受不了,身体也受不了。
梁斐然的眼神从南音身上挪到窗外,她以为至少南音进来会带着内疚和歉意,或者起码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可没有,南音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丝歉意。
梁斐然不想再看她,只好看向窗外。
南音见梁斐然看向窗外,也一起转过头,柔声说道:“很漂亮吧,这里风景很好,我买了整座岛,还有这个别墅,都是按照你喜欢的风格建的。”
梁斐然没回答,也许是因为手被南音按着。
南音抬起头,盯着梁斐然,眼神中露出无法掩饰的占有欲和兴奋:“现在,你是我的了。”
第 53 章 第 53 章
梁斐然垂下眼帘,那双疏离淡薄的黑眸终于看向南音,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笑了声,甚至连嘴角都没勾起,像是从呼吸之间发出的气音,带着轻蔑的嘲讽。
笑自己被当成了个人所有物,笑自己过于天真,天真到对一个背叛自己的人还抱有期望,以为南音至少愿意好好解释这么做的原因。
梁斐然甚至在心里下意识地为南音找借口,觉得她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
可南音还在兴高采烈地自说自话,尾音都带着愉悦地上扬,看得出来是真的开心。
“你从哪里听来的?”梁斐然觉得离谱,没想到还能从杜若文口中听见这种话。
“哎呀我开玩笑的。”杜若文没有看她,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像是随口一说,“就是感觉你最近心情很好。”
“公司里那群小姑娘一天到晚好奇你是不是谈了,我听多了就来八卦一下。”
她终于点好了自己想吃的东西,转过头撑脸,看起来很好脾气,但话还是有意无意回到刚刚那个问题“所以,真的谈了吗?”
杜若文掩盖得很好,给人的感觉也没有很冒犯,但梁斐然还是觉得不舒服,她扫码点单,先是澄清谣言,“没有。”
“我没这个空,也没这个闲心。”
然后就是属于领导的敲打了,“她们很闲?没事做我可以多给她们安排点任务。”
梁斐然冷淡说,“我不是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杜若文轻轻嗯了一下,才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回去帮你说说她们,别为了这个生……”
她没说完,梁斐然就已经猛地一下躲开她的手,反应太大,甚至拖动了椅子,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周围的人都被吵到,纷纷转过头看她们。
梁斐然一瞬间就社恐犯了,更加紧张,抿唇,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下意识抱臂摩挲了一下手臂。
她朝周围轻轻弯腰,开口,“抱歉。”
其他人见没什么大事,就没再关注,梁斐然感觉不到视线后才好一点。
“你……没事吧?”杜若文的手还僵在空中,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露出点尴尬。
“我没想到你……”她也很抱歉地看向梁斐然,“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肩膀。”
“没事。”梁斐然摇摇头,慢慢放松自己。
她们两只是合作伙伴,平时都处于人与人相处的正常距离,就算是工作上有时候碰到,梁斐然也不会突然这样,所以杜若文没想到她这么抗拒。
梁斐然在工作场合的确不是很在意和别人接触,对于她来说,工作空间和私人空间就像是两个世界,上班的时候和别人接触都是正常范围,工作需要,她不会觉得难受。
但是下班之后就是她的私人时间,这个时候和任何人接触都会让她很难以忍受。
杜若文简直是歪打正着,一脚踩进她的雷区。
梁斐然坐回来,沉默地点了火锅。
经过这件事,今晚的饭吃得并不怎么愉快,两个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样,静静吃完了自己的饭,然后起身离开。
太安静了,杜若文跟在她后面,有点想说什么,但是又不好说。
等快出了商场,她才赶紧追上去开口,“我送你回去吧?你也没开车过来。”
梁斐然停住步子,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悄悄松了口气,冷淡回答,“嗯。”
她一直在尴尬,反复回想刚刚被碰到的感觉,越想越难受,没注意就走得很快。
杜若文好不容易找到能赔罪的机会,感觉带着人上车,她启动车子才小声叹了一下。
出师不利。
一路上也很安静,安静得像是闭了麦,没有人开口说话。
梁斐然坐在副驾驶上,偏头看着车窗外面掠过的霓虹灯光,手还是搭在手臂上,不肯松开,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带来一点稀薄的安全感。
杜若文时不时从后视镜看了她很多遍,几次红灯想开口,纠结来绿灯又亮了,只能专心开车。
她作为秘书,是知道梁斐然家在哪的,也不需要问,杜若文这时候突然觉得还不如不知道,就能借这个开启话题。
但现在她就像个司机,真正的送领导回家。
长发女人有点不爽地皱了下眉。
现在吃完出来已经不是晚高峰,不堵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她们吃了很久,到梁斐然家都快九点了,回去洗漱一下就要休息。
梁斐然揉了揉眉心,莫名觉得这顿饭很累,甚至以后也不是很想在和杜若文出来。
“到了。”杜若文终于能说话,但只剩下告别,“提前和你说,晚安。”
“嗯,你也是。”梁斐然不想和她说这些废话,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一伸腿,身体才出了一半,就对上那双熟悉的湛蓝色眼睛。
她僵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机器人这么晚还在等自己。
南音就站在别墅门口,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因为没有记录杜若文的车型,她并不知道梁斐然在里面,刚刚车在门前停下她也没上去迎接。
没想到主人居然从这台车上下来。
金发御姐整个机器人都像是活过来一样,原地启动,大步朝她走过来,声音温柔中透露这一丝欣喜,可惜被这秋老虎的晚风吹散,听不太出来。
“主人,欢迎回家!”
她什么也没问,像是一只大金毛,璀璨的白金发柔顺披肩,眼睛一直盯着梁斐然。
然后伸出手,想要扶人。
“斐然,这是?”车里,杜若文一眼就看见了南音,master家的仿生机器人有远超于当前其他技术的成熟,所以不认真对比,根本看不出来这是机器人。
又隔着人和玻璃看不清楚,杜若文顿时想起来那个谈没谈的问题。
没谈,那是暧昧?都住一起了,还叫主人,这……BOSS居然?
早知道刚刚该再问问的。
梁斐然终于想起来后面的同事,一瞬间尴尬在脑子里炸开,她深深吸了口气,抿唇,决定回去调整一下机器人的称呼。
女人看似镇定地推开南音的手,转身和车里的杜若文接受,“远房亲戚,小孩喜欢闹。”
机器人的事,她不是很想让人知道。
梁斐然后来理智回来的时候才后悔,这个智能家居机器人很多人都有,只是她用来做那种事,其他人又不是,根本不需要藏的。
估计直说杜若文也不会怀疑。
但是她现在真的被尴尬冲昏了头脑,话到嘴边就说了。
反而让杜若文更加怀疑,长发女人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强行维持住体面,“是吗,那确实挺闹腾的,老板我就先走了?”
“嗯。”梁斐然目送她离开。
一旁的南音,先是被她推开,又被她无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中途还不忘抬下头把杜若文和她的车型也记录下来。
整合分析中,称呼主人为老板,初步确定是下属,身份未知。
但对方出现后,主人对自己明显有反抗举动。
南音眼睛闪烁了一下。
已录入戒备系统。
“你干什么?”梁斐然这几天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家机器人一时智能一时智障的设定,现在见她傻站着看自己手也不觉得奇怪。
这机器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品控不好吗?
梁斐然默默决定等工作闲下来,带她去线下店检修一下。
“主人,欢迎回家。”南音听见她喊自己,打开怀抱,又说了一次。
这是要抱她的意思。
梁斐然很轻啧了一声。
还有一点不好,机器人的程序设定也很鸡肋,每次回家都一定要和她抱一下。
女人刚刚面对别人的触碰明明那么抗拒,但是在机器人眼巴巴看住自己的时候。
还是微微打开手靠进南音怀里,环住机器人的腰,“快点。”
南音果然很听话,迅速回抱住她,“主人,欢迎回家!”
这次声音就明显能听出来雀跃了。
“你说三次了,可以走了吗?”梁斐然想回去洗漱,没有注意到这点。
其实她可能注意到了,只不过第一次接触机器人,也不知道其他机器人是怎么样,就以为都这样,所以没有很在乎。
南音完成程序,同时也把她身体数值记录了一下,才松开人跟着一起进家门。
回了家梁斐然下意识就很放松,她整个人脸色都缓和下来,平时端起来的冷肃表情软了很多。
女人脱掉外套,拿了根皮筋把长发盘起来,边走边说,“你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不言而喻。
但是南音不知道为什么,系统跟烧坏了一样,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她,而是主动开口说别的,“主人可以告知南音回家时间吗?”
“嗯?”梁斐然很意外回头,盘发让她的冷白的脸全露出来,更加突出她凌厉的五官,但是黑色毛衣显白显瘦,衬得她多了点柔软。
“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个?”
南音呼吸越发艰难,空气渐渐耗尽。
【放我走。】梁斐然无声地用嘴型说道。
南音艰难地摇摇头:“不可能……”
梁斐然加重力气,窒息让南音的额头上浮起青筋,眼球上布满血丝,她不挣扎反而勾住剩余的锁链似乎想帮梁斐然一起用力:“杀了我,我想死在你手上。”
就在南音眼球上翻地前一秒,梁斐然忽然如遭电击一般迅速松开了锁链。
视线扫过南音的咽喉和自己的手,眼泪无意识地从眼睛里滑落。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在干什么?
梁斐然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抖,喉口发出挤压的气音,像是人鱼的悲鸣。
而差点窒息而死地南音却发出嘶哑的笑声。
第 54 章 第 54 章
南音回到监控室里,盯着显示器里的画面。
梁斐然先是在窗边坐了一会儿,看着窗外发呆,顺手推了下窗,发现红外线报警器响了之后,梁斐然抬头看了眼窗框上的红外线探测器,又回到了餐桌。
窗子两边是有定位器的,只能打开四指宽的距离,窗框上还有红外线探测,一旦有热源,警报就会响。
南音庆幸自己当初按照顶级安保打造的这间别墅。
“老大,你脖子……”天养惊讶地看着南音的脖子,“她要暗杀你?”
天生一把捂住天养的嘴:“少说几句吧你。你懂什么,这是情趣。”
南音用绷带缠在自己颈项上,遮住紫色的痕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勒痕,也不想别人评价梁斐然和自己之间的关系。
“可以,这里再修一下。”梁斐然撑在桌子上,拿智能笔指了指女生屏幕上的设计图,平和开口。
她的音色本来就像清玉那样温冷,有点偏软,只是平时太严肃,让大家都害怕,根本不会去注意她的声音是怎么样的。
现在可以注意了。
设计师小杨感受着身边淡淡的暖意,坐得板直,比她读书时候教导主任走到后面还端正,她走神想,感觉……BOSS声音好像挺好听的。
梁斐然昨晚被南音打得有点太爽了,忍不住久了一点,过了她的作息时间之后就会失眠,很晚才睡下,所以今天早上起得晚。
她赶班走很急,眼镜没带,为了看清内容,和女生凑得有点近,一点点薄荷香水的气息才从袖口透出来,尾调很冷很淡,若隐若现。
小杨屏住气,悄悄往旁边斜眼,视线落在梁斐然身上。
女人今天穿的卡其色风衣,里面是件高领黑毛衣,将她白皙的脖颈遮得很彻底,更加突出她那张冷锐的脸。
长得很有攻击性也是大家害怕她的一个原因。
梁斐然五官很凌厉,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就有点凶,特别是每次开会,只要梁大BOSS冷着脸往前面一坐,大家都会瞬间闭嘴。
但今天的梁斐然,看起来比平时都要柔和很多。
她的眼眉放平,应该是心情不错,嘴角若隐若现有点弯起,讲话也是很淡慢,不怎么急迫。
不像是前段时间那样,有谁回应慢了一点,都会不悦地皱起眉头。
老可怕了。
而且BOSS今天居然不骂她!
小杨有点热泪盈眶,她是组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推上来当了这个组长,但是被选出来了又不能拒绝,她只好硬着头皮上。
平心而论,她的设计水准是完全足够的,可她真不敢直面BOSS。
没想到老板最近这么温柔。
“你看什么?”梁斐然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视线,低头看她,淡淡出声。
“没,没什么!”小杨被她抓包,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猛的回头抓住笔,“我马上改!”
梁斐然看她在板上不知道滑出来的什么鬼歪七扭八的线条,终于拧起眉头,“画不出来别乱画。”
以为BOSS温柔一会就要大发雷霆了,小杨手都在哆嗦,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越想画好就越难做到。
她在心里欲哭无泪,但是这个手怎么都不听她使唤。
小杨心底大声呐喊:死手!快画啊!
背后一直沉默,小杨也一直心惊胆战,都快想站起来给梁斐然道歉了。
女人才收回撑在桌子上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画,我等会再看。”
天,老板真没骂她,小杨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
梁斐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觉得没有大问题就回了办公室,准备处理一些文件。
女人的身影离开之后,设计部瞬间爆发出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劫后余生一样的叹息。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BOSS要痛批你。”小杨旁边的女生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你死什么,又不是骂你。”差点死了的小杨心脏都还没缓过来,非常无语地吐槽她。
“可是你离我太近了,BOSS骂你和骂我有什么区别。”女生回答。
“含沙射影懂不懂,指桑骂槐懂不懂,把你这个组长骂了,那不就说明我们组员也不行嘛。”
“好有文化,下次别有文化了。”小杨火急火燎开始赶稿,嘴上还不停,“我听不懂成语。”
好在BOSS没有骂人,设计部都躲过一劫,她们怕梁斐然再杀个回马枪,或者之后不满意就没有这样的好脾气了,纷纷开始抓紧工作。
谁知道BOSS的好心情能持续多久啊!
梁斐然无形中给设计部带来了更大的压力,但是这个罪魁祸首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最近有多大的改变。
毕竟对于她来说,工作上按部就班,生活也平平淡淡,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这次的设计稿本来就接近完工,下午下班前定了稿,很快给她发了过来。
设计部是真的被她吓到了。
梁斐然看过没问题,点了头。
杜若文明白后准备出去帮她告知,走到门前,长发女人脚步轻转,回头,像是无意地问起来,“你最近心情很好?”
“嗯?”梁斐然这几天来还是第一次被问,正在批文件没反应过来,先本能地嗯出一声疑惑的鼻音,然后才抬头,有点意外地看向自己下属。
很难见杜若文会过问自己这些。
“有事?”她疑惑问。
这位秘书长从她创立山外楼开始就一直跟着她干,说是秘书,其实也算半个合伙人。
梁斐然对她的态度一直是比较好的。
也不算很有。
杜若文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最后笑了一下,提起别的,“我们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了,听李涵说汇丰广场那边有家新开的小火锅。”
“今晚可以陪我去吗?”
长发女人的笑容一直很温柔,半边头发挽在耳后,露出她耳垂那里的一枚漂亮的银质耳钉。
梁斐然很容易就能注意到,愣了会神。
这是她的第一个作品。
也不能说第一个,因为这个作品并没有面世,而是她当初私底下设计着玩的,算是练手作。
杜若文说这个风格她很喜欢,所以自己就干脆做了个小样送给她。
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戴着。
“可以。”梁斐然想了想,还是被一些怀念过去的心情影响,答应下来。
因为有约,所以她也没加班,跟杜若文一起出了公司。
“斐然,坐我车吧。”杜若文扬了扬钥匙,“汇丰那边经常堵车,开你的车怕剐到了。”
“嗯。”梁斐然无所谓,没有拒绝她。
女人大步跨出闸门,出去的一瞬间,秋风吹过她的脸,有点凉意,不过在办公室待久了,这种清凉的感觉还挺舒服。
梁斐然撩了撩头发,免得被吹得很乱。
她微微侧身,回头,冷肃的脸上露出几分惬意,音色里那点软就体现出来了,“走吧。”
杜若文接着从后面闸机出来,“我车在那边。”
确实堵车,不过幸好她们走得早,所以就是后半小截堵了一阵,到汇丰也就七点左右。
“我下午的时候先预定了位置。”杜若文很斯文地浅笑说。
“可以。”梁斐然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和她闲聊。
可能是从小和任何人相处她都是公事公办,所以更能应对工作上的交际,私底下她很少与什么人来往,也不知道该怎么寒暄。
唯一的朋友是她的青梅顾姝,这个女人就和她大相径庭了。
话真的很多,玩得也很开,一天到晚就是嘲笑她像个老古板,无趣又保守的老女人。
那件吊带就是对方的恶趣味。
梁斐然抿唇。
癖好的事,她连顾姝都没说,这样说起来,其实知道的只有南音。
幸好那是个机器人。
梁斐然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又愣住。
怎么想到南音了。
她没有再继续思考,对杜若文点点头,“你带路就行。”
杜若文忍不住关心她,“斐然,我们两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怎么看起来更不开心了。”
“是我那里冒犯你了吗?”
“没有。”梁斐然不想多解释,干脆就冷着脸,“吃饭吧。”
杜若文只好收声。
小火锅就是单人火锅,事实上现在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和太多人一起聚餐,有时候也拉不来这么多人,吃那种一桌的火锅就很没劲。
所以很多地方都开起了这种单人小火锅,可以自己来吃,也可以叫一两个朋友吃,还不怕串味,点自己那份就好。
梁斐然觉得还不错。
她平时自己吃饭一般是去餐厅,提前定好位置,就会有厨师给她备菜,谈工作就去大饭店,很少来这种商场吃饭。
去过的几次都是公司聚餐,她社恐,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加上没有人喜欢吃饭的时候有领导在场,所以她几乎是能推就推。
“我帮你点吗?”杜若文今天有点过于主动了。
梁斐然对于这方面有自己独特的直觉。
她转头和杜若文对视,轻轻皱眉,“你有事想问我?”
长发女人温和的笑容因为她这句话停在脸上,过了一会才坐正回去,拿着手机看锅底,声音很轻。
“也没什么。”
“就是,听说你谈了?”
梁斐然直接给了南音一耳光,没什么力气,像在脸上摸了一下。
南音头偏到一侧,嘴角却勾起笑容。
浅色的瞳孔注视着梁斐然,然后摇动着身体,向后膝行几步。
意识到南音要做什么,梁斐然脸色极差,翻身就想从浴缸里出来,浴缸里的水承载不了二人的动作,一波接着一波地涌出来。
梁斐然扯住南音头发,脸色铁青地用眼神警告禁止。
南音呼吸急促,反观梁斐然依旧是清清冷冷,脸上写满了拒绝。
南音缓慢坐起身,脖颈上还缠着绷带,她伸出手,一点点解开缠绕的绷带,青紫的瘀伤映入梁斐然眼帘。
暖白色的皮肤,线条优美,只是脖颈上的青紫破坏了这份美感,却也显出过分暧昧和暗示的意味。
南音干脆俯下身,两人胸口贴近。
梁斐然向后闪躲,却难免余光看到。
上一次在船上,南音戴着奇怪的项链,当时这两个东西被夹得充了血,饱满地绽放着,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夹着,却仍然恬不知耻地朝梁斐然挺立着。
【你简直无可救药!】
第 55 章 第 55 章
南音盯着梁斐然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似乎在辨别梁斐然眼神中蕴含的情绪。
梁斐然皱着眉移开了视线,脸色虽然不好,但耳尖却红了。
南音笑了,手臂像依附大树的藤蔓缠绕在梁斐然脖颈上,恬不知耻地用挺立的胸口去蹭梁斐然。
梁斐然的指尖从舒展到紧握,最后忍无可忍地扯住南音后颈,可在手指碰到脖颈的一刹那,视线触及颈项上可怕的青紫瘀痕,梁斐然的手又放了下去,不小心碰到了南音后背的伤。
南音瑟缩了一下,梁斐然皱起眉头。
她的伤还没好?
不是有医生……
意识到自己还在下意识关心南音,梁斐然有些恼怒,反手就想推开南音,手心落在南音锁骨下方,南音不退反进,握住梁斐然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胸口。
和梁斐然的黑瞳冷白皮不同,南音的瞳色浅,皮肤也是暖白色的,此刻被热水蒸腾,泛着蜜一样的光泽。
梁斐然的掌心里盈满了蜜色,只有一点突起从指缝间露出。
“没关系啊,看到就看到……”梁斐然话说到一半,突然就意识到南音的表情有些不对,只好噤了声。
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也不敢看南音,最后只能看向石板路上。
南音是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她想到了曾经梁斐然对她说过的话。
在学校里面,还是不要让人知道她们的关系。
南音一度很不理解,梁斐然也只是轻飘飘的解释一句:“你曾经是我的老师,我们现在的关系,会让人怎么想你?”
看似体贴,也是为她着想。
可南音就是觉得不对,非常不对。手下触感软绵,也音楚的让梁斐然知道,南音的身材不像是看起来那么瘦。
心疼好像是多余了的。
而误会,也彻底造成了,她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道歉:“南老师对不起,我本意不是这样,是你突然转身…”
“你这样说,倒是成我的错了?”
南音生生被她气笑了,发烫的耳尖瞬间降了温,藏在背后的手臂也环在了胸前,目光审视。
仔细看过去,还泛着冷意。果然,等了十几分钟后,南音回来了。
出门的时候南音换了一身天蓝色的运动装,长发低低束起,手里牵着蹦跳着的排骨。
可一见到她,一人一狗都停下了动作。
南音有些近视,工作的时候才会带着眼镜,外出时很少,因为不方便。
所以这会儿看向梁斐然,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
“你开着窗不冷吗?”
“唔…还好。”梁斐然忍住打冷颤的身体,嘴硬的说着。
但细微动作被南音看到了,她放钥匙的手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进门,给排骨擦了脚,才对梁斐然说:“赶紧关上,我去洗澡了。”
“你也去,暖一暖。”
梁斐然羞窘不已,视线又不自觉的放在南音的手臂上,继续解释:“我真的不是…只是想过来帮忙。”
“那你伸什么手?”梁斐然和杨淼简单吃过饭,就提前到了音乐教室,不久后合唱团的学生们也陆续走了进来。
杨淼说明来意,就把教学任务全权交给了梁斐然。
钢琴声响起时,她很明显的看到学生们眼前一亮,才开始跟上梁斐然的步调。
杨淼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来,眉眼带笑,默默的退到了门边上。
这一过去,正巧看到了望向教室里的南音和许静好。
许静好对她礼貌招手,南音则是有些拘谨的收回了视线,才微微冲她点头。
杨淼健谈,正好又想夸夸梁斐然,就走到门外和两人交谈起来。
“斐然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在振斐这么多年,最出色的学生就是她了。”
“而且她还不重名气,乐队那么火的时候选择回到学校教书…”
杨淼说的事情南音也都知道,甚至更加音楚其中的缘由,那种自豪感也是懂得的。
只是音楚的人不止她们两个,还有教室里的学生们。
教室里面的梁斐然已经停了下来,正被一群少男少女包围着,赞美声也不断传来。
“梁老师,你好厉害,以后可以多多请教你嘛…”
“梁老师…”
“梁老师你的手指好长好漂亮,天生就该弹钢琴。”
‘手指’是个敏感的词,南音很音楚的看见说起这句话的女生微红着脸,话音落下后,挨着她很近的几个女生的眼神语气都带着打趣。
诚然,如杨淼所说,如她亲眼看到的,梁斐然就是很优秀,可人心很怪,梁斐然越是优秀,南音就越觉得她抓不住。
越觉得心慌。
她听不见身边的杨淼在说什么,眼神似火,紧盯着梁斐然。
“那就说定了,今晚七点钟在…”
耳边杨淼的声音突然放大,南音有些回神,不解的问:“杨老师,七点什么…?”
“七点的联谊会啊,你刚刚可是答应了的!”杨淼狡黠一笑,眼里满是喜悦,毕竟她组局这么多年,可还是第一次抓到南音,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现在,又在看什么?”
南音胸腔起伏的厉害,因为梁斐然的诡辩。
“我没有…”梁斐然收回视线,急急的解释。
但解释是苍白的。
她就是…占到了南音的便宜,这点毋庸置疑。
梁斐然弯下腰,郑重的再次道歉:“南老师对不起!”
却不知在她弯下腰的瞬间,南音红了眼眶,环绕在手臂上的手悄悄捏紧,又随着梁斐然站直了腰而松开。
某种方面来说,梁斐然坦坦荡荡。
可越是这样,南音就更加的生气。“梁斐然,人/妻你也要招惹吗?”
南音的话音落下,就看见梁斐然满眼的不可思议。
她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说重了。
她不该被情绪左右,暂时失去理智。
梁斐然不是这样的人,她爱玩爱闹,甚至无所顾忌。
但对感情绝对忠诚,浓烈的时候会很过分。
有时南音承受不了,因此对她‘又爱又恨’。
“抱歉…”
“我说错话了。”
南音开口道歉,梁斐然顿时收起了讶异神色,反倒是呜嗯了一声,委屈的垂了垂眸。
这样,反倒也让南音心里不是滋味了。
她这个人冷淡刚直,非黑即白。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她可以为自己的过失言论道歉。
但梁斐然这样的行为她不理解也是真的。
半生不熟的人就那么贴近的聊天。
她就不怕…对方不是什么好人吗?
是了,她不怕。
用许静好的话说,梁斐然是E人,而她…一眼就看得出是I人。
南音不知道许静好是怎么看的,也不在意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可梁斐然是什么样的人她音楚,许静好说对了。
梁斐然能言善道,社交能力很强,唯独面对她…
唯独面对她就像是失去了沟通的能力。
几天的冷战让南音失去了很多能量,所以想到不开心的事情,她自动过滤,把视线放到了梁斐然的手上。
先是打开指纹锁,又对梁斐然说:“进门吧,不是要做香辣蟹?”说完顺手接过梁斐然手里的袋子。
梁斐然怕她拿着沉,袋子上还有水,所以下意识的就躲了一下,但没想南音力气不小,袋子扯下去就要坏了,最后只能把轻一点的给她。
以两人的关系,梁斐然就算做的再过分也没什么,只是梁斐然她迅速的收回手,让南音的心情复杂。
现在就更是了。
这…算什么?
南音不由得眼底发酸,撇过头不再看梁斐然,碗也不洗了,迈开步子越过她,径直往房间走去。
全然不顾梁斐然跟在身后的脚步声。
开门,进去,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南老师你别生气…”梁斐然瓮声瓮气的道歉声传来,南音顾不上,眼泪打湿了耳畔。
嘴角勾起自嘲的笑。
笑她又一次自作多情,以为梁斐然转了性想要…
和她亲近。
梁斐然在她们的爱情里面是张扬霸道,毫不避讳。
是主动出击,是把她当做所有物…
算了。
梁斐然早就不是那样了,尤其是目前这个‘失忆’的梁斐然。
她说的话,梁斐然什么都不懂,也不记得。
徒劳,都是徒劳。
南音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
“南老师,是这辆车吗?”
不比从前,略有些欢快的声音喊醒了她,她转头,看到对着面前的新能源车一脸好奇的梁斐然。
南音颇有些无奈,又忍不住的勾起唇角。
随后又紧紧抿住,有些懊恼,懊恼她在面对这样的梁斐然还是会下意识的想笑。
羞窘只有自己音楚,所以南音佯装坦荡的拿出手机对了一下车牌号,淡定的对梁斐然说:“是这辆,上车吧。”
“好!!”梁斐然早就迫不及待了,拉着副驾驶的车门就要上…身后的南音却再次出声:“梁斐然,坐在后面。”
“安全些…”后面的三个字南音的声音越说越小,甚至不看梁斐然,先一步上了后座。
梁斐然没察觉似的,欣喜于她的邀请,乖巧的跟着她坐在后座。
南音故意把助听器放在手上,递到梁斐然眼前,梁斐然伸手去拿,南音就用指尖挠梁斐然的掌心。
梁斐然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拿起助听器收回手。
下一秒,南音单膝点地,梁斐然只觉得不对劲,还未等躲,玫瑰金色的脚镣又回到了她脚踝上。
梁斐然失望至极地看着那个脚镣,这就是南音的回应,真可笑啊,原来自己才是那只金丝雀啊。
南音带了一瓶红酒,摆好餐食后,给自己和梁斐然各倒了一杯酒。
梁斐然不想看南音,戴上助听器直接说道:【我没胃口,拿走。】
南音把酒递给梁斐然:“喝完这杯我就走。”
梁斐然没废话,仰起头饮尽杯中酒。
南音也举着杯,慢悠悠地喝完了杯中的酒。
梁斐然放下酒杯,刚想让南音离开,突然一阵热意上涌,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南音。
【你给我下药?】
第 56 章 第 56 章
梁斐然猛然起身,酒杯碎在地板上,她撑住床沿,指节泛白,只觉得浑身燥热。
红酒的丹宁余味还在舌尖残留,可从胃里涌上的灼热感觉却格外鲜明。
后背瞬间就汗湿,再联想到之前南音说的那句,跟她做……
梁斐然握紧的拳头都在发颤,整个人摇摇欲坠,愤怒失望混杂在一起,和体内的热流一起冲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助听器似乎在此刻发出啸叫,梁斐然无助地捂着耳朵,蜷缩在床上。
眼前一动不动的南音和初见时那个会帮她摘掉助听器防止啸叫的南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梁斐然自嘲地闭上眼睛,刚刚只觉得头疼欲裂,现在却连带着心脏也像被人攥紧了一般,剜心剖骨的疼。
“不用。”
梁斐然秒答。
“你放门口就好。”她没有在机器人面前展现自己风姿的想法。
说完这话,门口安静了好一会。
梁斐然皱眉,正想出声问问这机器人干嘛去了。
“好的主人。”门外才慢悠悠响起南音的回答。
梁斐然有点不爽,幸好浴室恒温,也就刚才一出来的时候冷了下,现在已经暖起来了。
她等过会才开门。
开了一点缝隙。
外面很安静,南音已经贴心地离开了。
她稍微放松一点,拉开浴室门,把睡袍和浴巾捡起。
发现最底下还垫了张软布。南音。
“滴滴——激活成功,南音已载入数据。”已经变成温柔御姐的机器人出声。
嗯,样子和声音很搭。
这种有序感让梁斐然感到满意。
下一秒南音就站起身,长发搭在胸前遮掩了风光。
梁斐然瞬间停住,半闭眼睛低头。
这机器人设置完毕怎么是……光着的?
“主人,南音接下来为您服务。”
这句话在此时此刻太不合适了,梁斐然忍不住捂脸,转了转身子,“你应该知道我衣帽间在哪里,自己去找一套穿上。”
“已检索完毕,好的主人。”南音回答她,脸上笑意温和。
但梁斐然看不到,她一直等南音离开了才转回来,很疲惫地叹了口气。
总觉得最近叹气快赶上一年的量了。
她在公司就算被下属蠢到也很少会叹气,只会骂人,骂哭了就放人回去,下次继续批评。
但是对一个机器人,没有必要动这种怒气。
梁斐然对这玩意实在有点束手无策,只好一叹二叹三叹。
这大概是她少见有这么好脾气的时候。
南音穿好衣服出来,还是那样温柔。
梁斐然有些意外,这机器人衣品还不错,居然会自己搭配,毛衣披肩是她一个合作伙伴送的,墨绿长裙则是她年前顺手买的。
嗯,是挺智能的。
她冷淡下了评价,挥手叫人过来。
“主人只要喊我名字就好了。”南音的眼睛梁斐然没有调整,还是原先那样的湛蓝,配上它的微卷白金发,温柔得像是要发光。
梁斐然懒得喊。
终于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前置条件完成了,她现在很焦躁,只想把最希望的需求解决。
“刚刚的要求,你继续。”
她趴回沙发上,一转头,就见南音坐过来沙发边上。
梁斐然微微僵住。
一开始的白机器人很机械风,完全不会让人多想,但是现在设置完毕,这玩意就像个活人。
她抬头,果然与南音湛蓝的眼睛对上,对方模拟得连瞳孔都那么清晰,浅浅的有斑驳。
女人默默收紧抱枕,在心底安慰自己。
没事,机器人而已。
就是这张脸……梁斐然转头,声音冷硬,“快点,我等会要睡觉了。”
啪——她话才说完,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就挨了一巴掌。
这次南音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力道掌握得刚刚好,重又不会太痛,微微麻意从被打的地方激发出来,瞬间从梁斐然尾椎骨一路冲向大脑。
她没忍住抬了抬头,发出一声变调的软哼。
太久太久没能体会到的满足感再次出现,梁斐然爽得有点难以形容,眼神都凝滞了一会,才慢慢放松,把脸埋在抱枕里。
“对,就是这个力道。”她的声音从枕头里闷出来,平时冷玉一样的音色都像是被浸了水,润朗许多。
女人难得耳尖浮起一点点粉色,不过在藏在头发里看不出来。
嗯……机器人能感知出来。
“主人,检测到您心率过快,体表温度升高,需要帮您进行进一步检测吗?”
南音没有再拍,而是有点担忧地开口。
梁斐然还沉浸在刚刚的余韵里,半天等不到她的下一步动作,而是等来了这么一句废话。
她这几年已经很少被忤逆了,更加烦躁,转头骂它,但声音早就没有一开始的冷,反而有点软。
“我没喊停,你只需要继续。”
梁斐然反应过来,刚刚没声,应该是南音去拿东西垫衣服了。
怪贴心的。
她下意识想到,对南音的印象因为这个小举动提升了那么一点。
有这么个智能家居机器人也不错。
这想法还没持续多久,梁斐然擦干净身子,拿起衣服刚打开就沉默了。
她收回刚刚的话。
女人向来冷淡的脸上莫名就涨了点红色。
梁斐然捏着这件清凉过头的吊带,深呼吸好几下,才攥进手里。
这智障机器人是怎么在她分门别类放好的众多衣服里,挑出来这件压箱底的过火睡衣的?
这不是她自己买的,是某个朋友送的。
专挑她生日那天送的礼物,美其名曰在家里穿既能当睡衣,又能展现自己的身材,还很清凉,最适合她这种独居女性。
梁斐然收到后直接把这件没多少布料的破衣服给丢到了柜子底。
鬼才会穿。
她想到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南音能给她这么个惊喜。
梁斐然冷着脸。
把吊带穿上了。
那也没办法,在光着出去和再叫南音拿一次之间,她选择自己穿上再出去换。
她不太适应地扯了扯领口,柔滑的面料根本挂不住,又往下掉,露出半弧软腻的白皙。
幸好能遮住两点。
但也差不多要透了。
裙边更是挂在挺翘的臀部上,动作大一点都能飞到腰上,总之上不遮霞,下不掩玉。
梁斐然照了照镜子。
女人个高腿长,常年穿各种西装长裤晒不到太阳,再加上平时保养得好,皮肤光滑冷白,就是最近工作太忙毕竟疲惫,能看出来一点点疲惫。
反而体现出那种年长者特有的成熟。
俗称,班味。
但是这个班味,在她穿露胸露腰露屁股的吊带的时候,荡然无存。
梁大 BOSS 在外积威多年,公司里的人到她面前都一个赛一个的听话,又因为天然的疏离感,她在非工作时间不喜欢和任何人多有交涉。
所以几乎每个认识她的人,对她的印象大多数都是些什么高冷,难以接近,严肃,很凶之类的。
但现在她的一世清明,就因为这件吊带败光了。
梁斐然根本不敢走出这个门。
这机器人突然抽的什么风?拿个睡衣都拿不好。
她抿唇,还是没把衣服脱下来,而是拿过刚擦身体所以有点湿的浴巾,披在吊带外面。
走出浴室。
梁斐然大步往衣帽间去,高情商叫大步流星,低情商就叫鬼鬼祟祟落荒而逃。
她不走快点真的怕碰见南音。
结果跨进衣帽间那一刻,梁斐然心跳都差点停了。
金发御姐样的高挑机器人站在衣帽间中间,巡逻一样扫描每一处地方,它脚边是一个被打开的柜子,有轻微翻动痕迹。
南音真在里面。
送佛送到西,送人送上门,那她简直就是开火箭一样把自己送到了南音面前。
梁斐然今天这一惊一乍的,真是快把自己工作之后积攒的所有情绪起伏都用完了。
她捏住浴巾,闭了闭眼睛,声音听得出来不是很高兴,“你在这里做什么?”
金发御姐听见话转身,看样子应该是觉得自己很正常,还笑呢,“我在记录主人的衣服。”
“我是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要随便乱动?”
梁斐然声音很冷,淡漠看她。
南音扫描到她冷冰冰的表情,系统瞬间开始运转。
检测到主人心情值为-50%,极度生气状态,分析原因:初步判断,南音……翻她衣服?
二次判断,主人不喜欢被人入侵私人领地。
悖论,主人已给予南音除了书房及主人房间外的所有权限。
所以为什么主人要生气?
南音 CPU 有点发热。
“主人在生气吗?为什么?”南音在主人生气了让它自己猜,还有继续分析烧坏 CPU 之间,选择了直接问。
“你还有脸……”梁斐然脱口而出,教训到一半又停下来。
她回过神揉了下眉心。
算了,她和一个智障机器人较什么真,又不是真人,没必要达成什么共识,只要能听她话就行。
“你出去。”梁斐然直接命令。
南音什么也没问到,但还是点点头,乖乖出去。
“等会。”梁斐然叫住她。
“主人有什么吩咐?”机器人唰一下又转身,认真看着她待命。
“下次不许拿这件衣服。”女人还是捏紧浴巾,不太方便地在衣柜里挑出睡袍。
她手里拿着一件,身上还穿一件,让机器人不好分析指向。
“主人说的哪件?”南音歪了歪头问。
“就……”梁斐然停了会,抿唇看她,动了动浴巾露出肩膀那里的一条细带,“我身上这件。”
吊带是红色的。
大红色。
红和白相衬,让她肩膀看起来更加细腻,浴巾粗糙,扯下来的过程中还带了下吊带,这破衣服果然跟着滑下来一点。
梁斐然感觉胸前一凉,连忙扯回来,包住自己。
“知道了吗?”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冷漠出声。
“好的主人。”南音湛蓝的眼睛一直关注着她,默默把梁斐然的一系列动作都录入系统。
并且把那件犯了天条的吊带也记录在案,打入冷宫文件夹。
作为一款智能家居机器人,她当然要了解主人的方方面面,才能更好的取悦主人,照顾主人,成为主人最得力最贴心的陪伴者。
刻在芯片里的程序时时刻刻都在运转,南音觉得自己的举动都是因为芯片。
机器人没有发现,如果真是芯片控制,那她又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
她回应完梁斐然,就听话地离开了。
留梁斐然在衣帽间松了口气,才把浴巾拿下。
被裹了一路的吊带沾了很多水,虽然不至于湿透,但是也生潮了,有点冷软贴在肌肤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那点身体上不一样的颜色就特别的明显。
衣帽间有落地镜,梁斐然无意暼了一眼,没眼看。
她迅速换下来,披上睡袍,长袖睡袍包裹了身体,带来暖意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安全感。
梁斐然其实很介意裸露肌肤,平时穿衣风格也都是保守的基础上,多加很多装饰,以达到展现自己公司珠宝的效果。
梁斐然简直无语,南音身边的人和她一样脑回路不正常。
那医生见梁斐然不接,皱了皱眉眼珠一转馊主意又有了:“那你不愿意,我可带她走了。”
说完套扔在南音肚子上,就要抱南音离开。
梁斐然猛然起身,抱起南音。回头冷冷地上上下下扫视了医生一眼,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医生耸耸肩小声嘟囔着:“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帅的美女吗,我带她去泡冷水解药性而已!我可是守身如玉的良民。我有说不给治吗?一个两个都爱你在心口难开,一个是不会说,一个是不能说,干脆嘴都捐掉得了,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成为你们play的一环!”
医生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道:“给她治病就好好说嘛,治耳朵不能说,吃药也要放在酒里,也就是我,中西结合医术高明,换一个都治死你!”
医生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挑挑眉,贱兮兮地用粤语哼唱道:“对品香茗,两情相寄,烟水朦胧,落花菲菲。巫山云雨,思之寤寐,只羡鸳鸯,不羡仙姬。”
第 57 章 第 57 章
梁斐然从来没想过,二人的第一次是这样可笑。
绑匪给自己和肉票喂了药,肉票为了救绑匪,要和绑匪做,这是什么斯德哥尔摩情节?
梁斐然自嘲地笑笑,行走之间牵动了脚上的镣铐,金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提醒梁斐然她禁脔的身份。
房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梁斐然抱着南音站在房间中央,一时不知该拿南音怎么办。
她知道该做什么,可被逼着做,和心甘情愿做是不一样的,这种事明明应该是快乐的,是美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苦涩压抑。
梁斐然自认不是什么浪漫的人,但也曾想过和南音的第一次。
“BOSS?老板?”
下属喊了好多声,才终于把女人的思绪拉回来。
梁斐然晃神,视线重新凝在她身上,沉下肩,指尖敲了敲桌面,冷声回答,“你继续。”
杜若文见她没有挑自己毛病,悄悄松一口气,翻开文件继续报告。
吓死了,还以为老板对她有哪里不满意。
不过——
她假装不经意地看向老板的脸。
怎么感觉 BOSS 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这份报告说实话有很多瑕疵,但老板只是在听,居然没有挑刺。
每次临近交稿,梁斐然会检查一遍,大家都很怕被骂。
而她作为秘书长,只能担下来报告的工作。
杜若文都做好被批的准备了,结果老板刚刚连看都不怎么看她。
“嗯,放这吧,我等会看。”梁斐然挥挥手,打发她出去。
杜若文赶紧把文件放下,生怕她反悔一样,脚步生风推门离开。
快得像是瞬移。
门一开,外面的其他秘书都齐刷刷看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等杜若文关上门,离她最近的小助理压低声音问。
“唉……”长发女人叹气。
“啊?问题很大?”其他秘书也探出脑袋。
“不知道。”杜若文摇摇头,“BOSS 什么也没说。”
“这是通过了?”有个短发女生很诧异,“我觉得以 BOSS 的细节程度,这不太可能过吧……”
“说不定是问题太大,等会再骂。”旁边的女人默默接上。
杜若文挥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做好交接准备让她们设计部修改。”
她说完回头再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脸上露出点疑惑。
BOSS 最近遇上好事了?
已经调成磨砂色的玻璃后,梁斐然正站起身,单手撑在办公桌上。
女人换了身藏蓝色西装,还是穿得板正,冷调的颜色配上她没什么表情的脸,连金丝边眼镜也只是添了点矜贵,看起来更加疏离,难以接近。
就是这样一个气质冷淡的女人,却在大清早的办公室里,慢慢抬手。
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梁斐然深深吐出一口气。
太久没这样爽过,昨晚她让南音打了很久也没停,当时是痛快了,但今早上起来,自己久坐没怎么锻炼过的身体就开始发出抗议。
很痛。
坐下来痛,站起来也痛,走动都微微有点刺痛。
女人闭眼皱眉,熟练地揉动安抚自己臀部痛麻的地方。
她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第一次自己不太熟练,下手太重的时候。
没想到隔这么久了还能再体会一下。
看来以后得节制一点,虽然说女人三十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纪,但身体上还是不如年轻时候来得抗造。
梁斐然一边揉一边又忍不住想起来昨晚的舒爽。
南音不愧是个听话的家居机器人,从她下完指令开始,就一直以匀速且相同的力道拍打她的屁股。
其实算是有点偏重了,她现在复盘想。
但是太久没舒服过,这种重一点的力度反而更能快速调动起她的所有感官。
一开始匀速不过五分钟,她就迅速达到了第一次。
梁斐然想到这里,屁股越揉越不是滋味,感觉更痛了。
因为那时候她没来得及叫停,南音就没注意她是否需要休息,继续不停歇地执行这指令,一下接着一下地拍打,让梁斐然还没能缓一会又瞬间到了。
这机器人还是不够智能。
梁斐然有那么一瞬间想和 master 公司的总裁联系,让她再调试一下她们家的机器人。
当然没有,她还是要脸的,让一个智能家居机器人做这种事情已经够变态了,她还不至于上赶着告诉别人自己的变态。
等屁股放松得差不多,梁斐然才慢慢坐下,还是有一点点酥麻,但是对比刚才那种坐立难安的感觉实在是好太多。
机器人好像有记忆功能?
她突然想到。
早知道应该那时候先给它输入一点相关知识的,梁斐然沉默地捏了捏眉心。
算了,今天下班回去再说也不迟。
梁大 BOSS 把平时上班的感觉找回来,又恢复了那股冷淡疏离的味道。
女人拿起那份一点都没听进去的文件,轻轻翻开,仔细看过上面的内容。
目光藏在镜片后很平静。
很快她就平静不了了。
梁斐然越看眉头皱越深,终于,在看完最后一页后,她直接敲了敲桌子。
智能桌面闪烁光亮,在表层亮起一块光屏。
她打通杜若文的内线,声音很冷。
“现在进来。”
外面大家时刻注意着这边,梁斐然电话一打过来,全部人都知道了,赶紧开始找对应部门交接。
“我现在过来。”杜若文还没回答完,那通电话已经挂断。
“BOSS 她不会大发雷霆吧?”还是有人关心一下她这位秘书长的。
“还看还看,不快点去找补你们等死吧就!”杜若文朝她们指了指吓唬两句,才快步走去办公室前敲门。
“知道了知道了。”她们也不敢开玩笑,赶紧继续工作。
要是大 BOSS 真发起火来,大家都得遭殃。
“这就是你们要交给 master 的垃圾?”梁斐然把文件一甩,丢在办公桌上。
她半身微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镜片下的眼神很冻人。
“老板,master 那边给的风格很泛,我们交接过很多次,对方一直不满意,所以改了很多版,目前这个最终版只是初稿,具体还会再细化。”
杜若文挂起营业微笑和她解释。
“无论是完成度,还是风格设计,都一塌糊南,这种东西推出去只会砸了山外楼的招牌。”
梁斐然不买她账,轻轻敲了下桌子。
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很清脆,在偌大的办公室里非常明显,像是敲在杜若文心头。
她还想再辩解一下,免得 BOSS 要开会把其他部门也叫来一起骂。
“退回去重做。”
嗯?杜若文话停住,有点诧异地抬头,正好与梁斐然平静的目光对视。
老板居然真的不骂人了?
“这次的设计我来把关。”梁斐然还补上一句。
杜若文更加惊讶,“master 那边只是和设计部签了基础合同,普通设计师就足够了……”
“我来抓细节。”梁斐然没有多说,就下了决断。
“好的 BOSS。”杜若文悄悄为设计部点了根香。
太惨了,不知道设计部这几天又要熬掉多少头发。
等下属离开,梁斐然拿起旁边的透明手机,指尖随意几下轻滑,本来是打算在群里说一声开会,结果不小心点进去了新装的 APP。
昨晚南音和她说的,机器人还有对应 APP,可以在里面远程调试以及通话。
软件打开的一瞬间,就接通了南音的系统。
那张温柔和煦的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跳入梁斐然眼前。
女人在金丝眼镜下的瞳孔轻轻缩了一下。
她下意识暼开视线,正打算退出软件,南音却已经开口,“主人早上好,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吩咐。
梁斐然默默把软件上滑,删掉后台。
远在家里的南音蓝瞳微微闪烁,不解地看着面前瞬间消失的光屏。
嗯?主人在做什么呢?
为什么要切断联系?南音不太理解,但是主人做什么都是没错的。
她转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的动作更协调类人一点,然后把梁斐然今日的容貌录入记忆系统。
主人今日心情检索中……
检索确认完毕:愉悦度 80%,复杂情绪未能解析 20%
所以主人今天很开心吗?
南音的系统还在飞速计算。
相关信息不足,计算失败,未能分析主人情绪来源。
是她对主人的了解太少了呢。
南音默默地想,转身开始在屋里巡视,将能看见的所有东西都进行分析。
物品整齐度 80%,丰富度 60%,风格偏冷灰。
解析:主人喜欢有序的东西,已记录。
一路记录了海量数据后,南音停在了一扇房门前。
是主人的房间。
她对门板进行扫描,只能分析出门的材质,机器人在这里站了很久,转身离开。
主人不允许南音进入的私人领域,已划入禁区。
等这栋别墅被彻底扫描记录完毕后,南音也通过连通的门外摄像头感知到那辆熟悉的玛莎拉蒂。
自动分析中……
今天回家时间比昨天晚了 1 小时 48 分钟,未能解析原因。
不过这不影响南音的默认设置。
她根据昨晚主人情绪变化值分析,换上梁斐然最喜欢的笑容,往别墅外走去。
金发碧眼的御姐大步走到车门旁,拉开,以最合适的角度弯腰,抬手挡在车门顶。
“主人,欢迎回家。”
梁斐然一转头,就被它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给定住。
女人差点把刚刚想和司机说的话给忘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抿唇不看它,而是对司机说,“今晚加班,麻烦你等这么久,晚饭找财务报销。”
司机高高兴兴应好,目送她下车。
南音视线一直都落在她身上,也把那句话录入。
加班?
检索分析中,主人晚归原因一:加班。
已匹配相应反馈。
梁斐然转身还没走出两步,就突然被一具温温的躯体抱住。
当初随便选的 175 身高,正好比她还高一点点。
但抱起来刚好很合适。
“主人工作辛苦了。”
南音在她耳边温柔地说。
喘息声,太大了,梁斐然心想,整个安静的房间里,都是南音喘息的声音,一声叠着一声,潮湿又绵密。
就是这诱惑又黏腻的声音,让梁斐然整个人都不对了起来,心跳如擂鼓。
梁斐然摘下助听器扔在一边,终于安静了,下一秒,梁斐然的指尖陷入南音的臀。
位置调换,南音被压在了身下,梁斐然脚上的锁链甚至不知何时缠绕到了南音身上。
南音被冰得呜了一声,还没适应就被掰着往外压。
“梁斐然,别!”这姿势让南音很不适应,一点主动权都没有,整个被梁斐然控住,原本就绵软的四肢,现在更是像灌了铅,无法反抗,刚刚因为药性催生出的那一点力气,随着刚刚的爆发一起消失,只余体内浪潮一般的慵懒和倦怠。
梁斐然似乎在盯着那处看,南音的身体弹了下,本能地挣扎着想隐藏。
梁斐然冷笑一声,一向冷白的脸颊上,不知道何时也染上红晕,那点颜色都点缀在眼下,有种醉酒后的微醺感。
这张脸和少女时的梁斐然不大一样,褪去了少女时的钝感,线条变得更加凌厉,具有攻击性,也更让南音着迷。
第 58 章 第 58 章
南音的意识在黑暗与光明之间浮沉。
每一次清醒都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拼命呼吸着稀薄的空气。
身体上那种灼烧一样的痛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钝的痛感,乏力而又酸软,像是有人把她从里到外都重新拆装了一遍。
散落的包装袋被随意地扔在地上,盒子已经被撕开扔在一边,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停……停下!”南音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她的嘴唇干裂,舌尖尝到了铁锈的味道,不知道是自己的嘴唇破了,还是梁斐然的嘴唇破了。
梁斐然俯视着她,眼神晦暗不明,长长的黑发被汗湿,垂落在脸颊两侧,蜿蜒到南音胸口。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锐利又满是欲望,对视时好像会被卷着进入深渊一样。
机器人的表面材质与皮肤有点类似,非常柔软,微温,但就是这种类人感,让梁斐然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放开我。”她想也没想就把南音推开,脸色冷下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要碰我。”
梁斐然很不喜欢与别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就算是机器人也一样。
南音接受指令,没有任何犹豫就松开了拥抱,往后退一步,“主人怎么了?”
女人按住南音的肩膀往旁边一推,大步走回别墅,懒得回答。
她没必要对一个机器人解释,只要能完成她的指令就行,这本来就是她买回机器人的原因。
听话,不需要她顾及对方情绪。
她也没那个兴趣和其他人一样把机器人当朋友相处。
南音在后面默默跟上她,不停扫描女人的背影,智脑又开始进行分析。
明明系统检索告诉她,人类面对巨额工作时,最喜欢的应该是一个温暖和拥抱以及温柔的安慰才对。
为什么主人心情值从 75%降到了 25%。
计算中,初步估计主人心情下降原因是自己的拥抱。
南音露出抱歉的神情,以绝对的距离完美跟在她背后两步远,开口道歉,“主人,是南音做错了,如果您有什么不开心的,请和南音说,我会改正。”
终于走进玄关,梁斐然停下脚步冷着脸转身。
南音又蹲下准备去给她换鞋。
机器人一伸手就把她脚腕握住,设定好的程序让她非常熟练,迅速就脱下了对方的鞋袜。
“停。”女人没来得及阻止,只好赶紧抬起那只被脱干净的脚,踩在她手背上,把机器人的动作踩住。
手还能动,但是怕把主人摔了,南音就任她踩着,歪了下头问,“主人?”
机器人漂亮的白金色头发很柔顺搭在肩膀。
她湛蓝色的眼睛在不经意间下暼,把女人干净白皙的脚也录入记忆系统。
正在保存中……已放入主人专属文件夹。
“你只是智能管家,我记得我没有给你开情感调解功能。”
“下次别自作主张。”梁斐然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股恶寒,把她手踢开,才弯腰自己换下鞋子。
她的藏青色西服刚刚被抱太紧,有点折痕,女人低头看一眼衣服表面,皱了下眉,把外套脱下来,习惯性自己去找熨斗烫。
但才转身,南音就很自如地接过她的衣服,完全没有被她骂过的不悦,还是温柔微笑,“帮主人处理衣服是南音的职责,让我来吧。”
机器人的确是好,被怎么骂都不会有情绪。
比难搞的下属好多了。
梁斐然刚刚因为她那些过界举动生出来的烦躁淡了一点,轻嗯一声,把衣服交出去。
她的声音不大,音色偏冷,但轻轻一个嗯字,听起来莫名透出点很难察觉的乖软。
不过配上她冷肃的脸,那点软就像是错觉,没能仔细听清就散了。
没关系,南音再次把她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保存在系统中。
等以后再仔细分析。
金发御姐一边认真熨衣服,一边分出部分算力整理最近收录的碎片信息。
她打开其中一份文件夹,把刚刚截取那句声音转录其中。
文件夹名字是主人声音,包括了昨晚帮主人拍屁股时,对方发出的所有声响。
南音作为一个机器人,没有情绪值,但她在自己也没发觉的情况下,脸上笑意浓了一点。
她可以反复播放,进行综合总结,这样就能更好的分析主人喜好了。
梁斐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然也不关心。
今天出门太急,扣子是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怪不得有些发闷,女人单手解开一枚扣子,露出小片精致的锁骨。
她坐进沙发,拿了个靠枕垫在腰后,很疲惫地低叹一声。
其实今天那份报告,也没有那么差,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是和 master 的合作很重要,如果对方用这个来发难,多少会影响山外楼的口碑。
所以梁斐然才要亲自来扣细节,参与设计。
虽然她每年也还是会拿出部分设计作为山外楼的限量珠宝出售。
但毕竟身居高位,不需要在公司加班加点的设计,回家在自己工作室可以有更好的环境。
今天还是她最近两三年以来第一次加班。
年纪大,才加个小班就累着了。
梁斐然靠着也不舒服,坐没几分钟又起来,捶了捶腰。
在公司那会站了很久看她们几个设计师画稿,腰也受不少累。
“主人,衣服好了。”南音把西服收好,才走到她面前待机。
梁斐然现在已经消气了,对她没什么感觉,干脆开口,“你去放个水,我等会洗澡。”
南音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女人整个人都窝在单人沙发里,头发搭了小半在胸前,面容很疲惫,眼睛半闭,感觉快要睡过去。
“主人请稍等,我去放水。”南音以最温和的语气开口,压低了音量,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梁斐然不太适应这种态度,默默坐直了身子,“嗯。”
她不想再沉浸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于是轻敲沙发边,拉出一道长长的光幕,开始处理一些琐碎的工作。
南音见她没有别的吩咐,转身去浴室。
过了会,她又回来,“主人,水放好了。”
梁斐然工作的时候一般都很冷淡,回也没回她,等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才抬头,“知道了。”
她目光藏于镜片之后,没有多少感情。
南音把她的金丝边眼镜扫描了很多遍,才开口,“主人,需要我帮您摘眼镜吗?”
机器人还记得她刚刚说没有自己的命令就不能碰她。
但是南音可以问。
辛勤的劳动,都是求来的。
梁斐然醒了神,皱眉本来想说不用,但是一看到她那张脸,话到嘴边就拒绝不了了。
女人目光微闪一下,偏开脸,声音冷静应她,“嗯。”
南音得到指令,这才上前,半弯腰,白金发晃下一片,落在梁斐然眼前。
很真实,也很柔顺。
那张脸更是死死长在她的审美点上,每一分都恰到好处,连后续懒得捏,所以导致面容留存的那点模糊度也更加突出南音五官的优越。
梁斐然很难忍住不去看她唇下自己不小心手抖点出来的一颗小痣。
梁大 BOSS 再一次感受到了网上那些人说这款机器人太像真人了是什么意思。
的确很像真人,她面无表情地想。
耳朵被微温的类人指尖轻轻触碰,梁斐然下意识有点抖,但她抿唇忍了下来。
很快眼镜被摘下,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梁斐然戴眼镜纯粹是因为她散光,虽然还能看清,但看东西就像是加了一层柔光滤镜。
于是她面前的南音就更好看了。
金发御姐直起腰,把眼镜小心折好放入眼镜盒。
梁斐然根本不等她说话,就蹭一下起身走去浴室,脚步有点不易察觉的快。
女人双手搭在洗手台边,沉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好半天才难以置信地捂住脸,再往上捋了下自己的头发,深深叹出一口气。
她刚刚在干什么?
老大不小一个人了,怎么还被会被美色迷惑。
梁斐然揉揉眉心,又想到在门外那个拥抱。
抛开一切自己的习惯不谈。
那个拥抱的确很舒服。
这不是重点,梁斐然把这些想法压下,准备洗澡早点休息,她慢条斯理解开扣子,把头发包起,只有几缕碎发散下来,不太好放进浴帽。
女人淋浴后躺进浴池,放松了好一会。
腰处被热水泡得很软,感觉疲惫都有所缓解,就是坐着屁股还有点麻。
梁斐然抬手搭在池边,蒸腾热气慢慢充盈了整间浴室。
女人面容模糊,白皙的肌肤被蒸出点点粉色,她又开始渴望。
因为之前找不到解决办法,一直在压抑自己,压得太久,仅仅一次根本缓解不了她多年的渴求。
现在很想。
梁斐然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阵阵叹息,在浴室里回荡。
等会儿出去再叫南音帮忙。
想着想着水也慢慢变温。
她差不多就起来,跨出浴池。
一圈圈的水波跟着她的动作流出来,哗哗响。
女人满身水汽,正准备去拿浴巾擦身子,顿时僵住。
她忘记拿浴巾了。
有种东西叫做祸不单行,果然,梁斐然又去看置衣架。
她不止没拿浴巾,连睡袍也没有拿。
刚刚因为太尴尬,她急匆匆就进了浴室洗澡,根本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东西没拿。
平时都是自己放水,当然会记得,这次是南音放的,她就完全把这件事给忘了。
梁斐然头疼扶额,一碰又是满手水,只好放开。
热水转凉后浴室的蒸汽慢慢冷却,肌肤上的水也带走了她的体温,梁斐然摩挲了一下手臂,抿唇。
得叫人,但是……
虽然机器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经过刚刚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梁斐然莫名有点难以面对南音。
特别是在自己这种什么也没穿的情况下。
很奇怪,如果只是打屁股帮她缓解,梁斐然并不介意,但如果是这种坦诚相见的情况,她很难接受。
或许是因为南音那张脸对于她而言,很难完全忽略。
在她反复纠结时,很巧合的,叩叩——浴室外响起两下轻巧的敲门声。
“主人,您睡衣还没拿,需要我送进去吗?”
南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依旧那么和煦。
梁斐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宁灼顺手倒了杯水递给南音,回答道:“容芷晴通知的,沈婧雯正带着一堆人冲向梁宅,就还剩温芸和梁锦年在,只是沈婧雯去了会不会暴露,万一她发现梁斐然失踪?”
南音喝完满满一杯水,清醒了不少:“没事,就让她去闹吧,闹不出什么名堂的。”
南音穿好鞋,刚想站起来的瞬间,整个下半身酸得完全站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
宁灼保持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宗旨,透过指缝幸灾乐祸地看着南音,嘴贱地笑出了声:“哟哟哟,这还是我们以一敌百的老大吗?”
南音浅瞳直勾勾瞪着宁灼,医生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南音看了眼梁斐然,沉吟片刻:“走,回港岛。”
第 59 章 第 59 章
温芸这几天着实过得有几分惬意,虽说在新闻发布会前梁锡雄失踪了,但温芸并不担心,无论梁锡雄是跑路了,还是伺机报复,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她只好拿着变卖兆信股份的钱离开。温芸看看自己手上的新鸽子蛋,满意地笑起来。之前为了讨梁锡雄的欢心,她装了多少年的勤俭持家,甚至连珠宝都只能偷苏清晚的戴,只有她表现得不爱金钱,梁锡雄才会相信她。
现在终于不用再看人脸色,不用仰仗谁而活。
梁锦年坐在轮椅上,自从上次从楼梯上摔下来后,梁锦年总是疑神疑鬼,一步都不敢离开自己的母亲。
“妈咪,爹地真的在外面有人了吗?”梁锦年坐在轮椅上,人消瘦了许多,两腮都凹进去。
南音周末被叫到学校是因为校运动会的事情,她今年带高三,开学半月,不久后就是秋季校运动会加国庆假期,需要提前做好课程统筹安排。
振斐高中是一所私立高中,成立二十余年,成立之初也与其他重点高中一般,直到十几年前开始改革,注重学生们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提倡快乐学习。
发展到前几年,特长生的队伍也越来越庞大,升学率是不愁的,只是专门抓学习的教研组颇为头疼。
提倡快乐学习的有效途径就是减压,其结果就是,传统课程已经让学生们逐渐倦怠,一次运动会的安排更是被耗费精力。
离开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秦华接下来还有工作,所以等梁斐然喝了粥,她就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南音和梁斐然两个人。
安静的连落下一颗针都听得见。
先打破沉默的是南音,她站起身,翻着衬衫袖口低头对梁斐然说:“我来帮你洗漱。”
“不、不用了,我妈她…帮我简单音洗了。”
梁斐然扭捏的说着,脸颊微红。
南音却越看越不顺眼,手上的动作停了,二话没说就翻着包,拿了洗漱用品去卫生间。
水声,瓶瓶罐罐的声音的让外面的梁斐然脸颊更红,烫的过分。
想到和南音共处一室,梁斐然整个人都像是要炸掉了。
捂着脸,摇头晃脑个不停。
南音走出来后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模样,很是不解,又无可奈何。
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打开了陪护床,把外套脱掉…
而这时候的梁斐然动作突然大了起来。
明明两人一个上一个下,南音也只是脱了一件外套而已,梁斐然却连忙捂住了眼睛。
捂也没完全捂上,在指缝中南音能看见她的眼睛,正滴溜溜的转,又子啊看到她的时候闭上了,往后蹭了蹭。
南音心想正好,反手放在背上,把内衣扣子解开了。
尽管是在医院,穿着也是不舒服的。
而这样的动作,让她把领口扯大,前几天梁斐然作乱的证据露了出来。
不看到还好,这一看到,南音心中升起了股无名的火。
她越过陪护床,直接就到了梁斐然的床前,坐下盯着她看。
梁斐然把指缝放大,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南音,浑身不由得一颤,又听她说:“陪护床不舒服,我们两人都瘦,你的病床应该能睡下。”
是陈述句,接着也没管她什么反应,南音就躺了下来。
见她不懂,南音又扯着她的手臂,用她看不懂的眼神问:“你很讨厌我吗?”
梁斐然放下手,拼命摇头。
她怎么会?
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样和…已经成为她妻子的南音相处。
“我我我我…我当然…唔!”
南音的衬衫领口因为折腾又撑开了一粒,倚在梁斐然屈膝的腿上,捂住她的嘴说:“那睡觉吧。”
梁斐然不懂相处,但胜在听话。
翻身就把自己的被子盖好,眨着眼看南音。
好似等待夸奖的孩子。
可南音没心情夸奖,她很累。两人是在午休时间快结束的时候才往办公楼走,南音一路垂眸不知道想什么,许静好在她身边也安安静静的。
她虽然闹,但也能静,要不然和南音做不了朋友。
也不会过多的去干扰南音。
“许老师好,南老师好!”
两人快走到了办公楼,还没来得及上去就听到了学生在问好,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背着画架的高个子女生伸着脖子往下看。
许静好和南音两人也都看音楚了她,南音只是点点头,许静好倒是笑颜如花的打招呼。
她就是教美术的,这是她自己的学生。
南音…
她点头示意后就对许静好说:“我还要去教务处,先走了。”
“好!”许静好笑眯眯的摆手,看着她走远了才上楼。
许静好教美术,也一样是教高三,和梁斐然又是同一个办公室,所以这几天都有和梁斐然接触。
对方是有些懵懂,和她说话也比从前礼貌多了。
不像是眼神中都带着不满。
整个人都软下来了。
现在更是,她学生不远处就站着梁斐然,脖子伸的老长,眼巴巴又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南音走远的地方。
梁斐然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闪躲了一瞬,又直接躲进了办公室。
没一会儿梁斐然又抱着教材书走出办公室,从另一个方向下楼去上课了。
她今天课算多的,上午一节,下午两节,现在是最后一节课,上完就可以准备下班。
一周的课程下来梁斐然已经变的游刃有余,音乐鉴赏依旧占半节课,这期间梁斐然看了手机三四次。
好像在等着什么,最后什么都没等到,才把心思放在了课堂上。
放了没两秒,门被敲响,从外面传来声音:“报告!”
“进来。”梁斐然轻声的说了一句,尽量不打扰到其他的同学。
侧过身躺在了梁斐然的旁边,距离不远不近,有淡淡的香味在飘散。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关于梁斐然的事情就没多少,上次见面…
还是在医院,蒙头蒙脑的梁斐然没感受到母亲的关爱,现在更没有了。
梁斐然有点委屈,想问问她妈,为什么对南音比对她还要好,可没等问呢,秦华突然开口:“工厂新做出来的无骨鸡爪,我给你拿回来了,晚上陪我喝点。”
秦华语速很快,说完了就‘啪嗒’挂断了电话。
梁斐然有点怔然。
其实…自从她醉酒醒来发现物是人——没变,还身份加倍后,南音成了她的老婆后心里总是惶惶不安。
她不敢再喝酒了!
梁斐然也很疲惫,无声的打了个哈欠逐渐进入睡眠…
却隐隐约约的听到南音含糊不音的声音:“那你…也不喜欢我了吧。”
南音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了停车场,还没打开车门就被一身运动装的女老师拦住了去路。
来人是学校今年刚刚聘请的体育老师,南音对她印象不深,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在教研会议上。
屈…老师?
她皱了皱眉,想着来人的姓名,没想到她扬着笑自报家门:“南老师好,我是屈亦璇。”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这屈亦璇长了一双笑眼,笑起来就眯成了一条缝,不断挥着手格外热情。
南音只得浅笑,收起了准备打开车门的手,礼貌问她:“屈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唔…今天是周末,正好又是饭点,我们几个人想请南老师聚个餐…”屈亦璇大方说着,但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另一只手往身后的地方指。
那是停车场的拐角处,正站着几个和屈亦璇一般二十出头的教师,男女都有。
是去年同一批次留下的,也是刚刚在楼上开过会的人。
学校会组织教师们团建聚餐,除非特殊时期,比如高考备战期,否则月月都是有的。
南音自己知道不那么合群,但这样的场合还是不会拒绝。
但除此之外,她没答应过。
这次也是不例外的。
她摆了摆手,解释道:“我家里有人生病,要去医院。”
“抱歉。”
“请让一下。”
理由充分,但礼貌客气。
屈亦璇脸上不免有些挫败,可也就是一瞬,便又笑了起来:“南老师先忙,改天…额…等您有时间的。”
“玩的开心。”南音打开车门,淡笑着说了一句。
离停车场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屈亦璇还站在原地,不免皱了下眉。
有种说不明的预感。
不过她没太多时间去想,而是打开导航去以前常去的店铺。
买了一份梁斐然喜欢的火腿牛肉粥。
至于南音,只能怪她没有福气。温芸真的打算等钱到手,就让儿子给南音一个名分的,可惜啊。
不过到底是谁绑架谁啊,死了没有,没死最好快点。
想明白这件事对自己没有影响,反而有利之后,温芸紧绷的神色反而放松了,做了个手势给家里的保镖,让他们把人赶出去。
“沈小姐,您威风也耍了,狠话也撂了,再闹就真的无法收场了,还请离开。”
“无所谓,”沈婧雯的声音冷得像冰,毫不畏惧地和保镖对峙,“我倒要看看怎么无法收场。”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年轻女人怯生生地从侧门探出头来:“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第 60 章 第 60 章
南音的脸出现在门口,极具辨识性的浅发浅瞳,漂亮又脆弱。
沈婧雯眉心微皱,总觉得这女人有种诡异的矛盾感,看似无害的外表和眼底暗藏的锋芒十分割裂。
这也是她一直不喜欢南音的原因,这女人绝对不像她外面那样柔弱。
南音的身影在门边轻轻一晃进来了。
“南音?”温芸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回来了?”
梁斐然的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和秦华表明了不喝酒,秦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那就不喝。”又指使梁斐然:“那你去摘点油菜过来。就在菜地最边上。”
梁斐然放下心应了声:“好”。就跨过门槛来到的秦华口中说的菜地。
秦华独居的房子是带花园的一层洋房,所谓菜地就是花园改造的,种油菜的地方还扣了大棚,保温,可以多吃一段时间。
这菜地除了油菜还种了不少的新鲜果蔬,看起来绿油油的一片,打理的井井有条。
梁斐然一心一意摘完了油菜,就狐疑的看过去…
从梁斐然对秦华以往的了解,和南音和秦华话音里面的意思来看,秦华还是很忙,够呛能够搭理的出来这么整洁的菜园子。
她用水简单冲洗了一下油菜,走到厨房边,随口问道:“妈,你现在有时间打理菜地吗?”
梁斐然的个性没怎么变,不解时还是会耿直发问,被问秦华却有些慌神了。
炒菜的勺子咣当一声嗑在了锅沿上,水煮肉片暂时被她遗忘,语塞的望向梁斐然。
秦华和梁斐意的父亲梁学义算是青梅竹马,只不过梁学义考到了西京的大学,秦华没有,就在老家县城读的大专,会计专业。
两人相差一岁,梁学义创业的时候秦华给他打下手,初步行程规模的时候秦华做公梁的财务,早早出来闯荡再加上她性格果断,向来是雷厉风行。
很少有过这种时候。饭后,仨人挤在厨房洗碗,相顾沉默。
因为梁斐然的问题,秦华的问题,最后都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而且关于梁嘉沐,除了南音能够随时提起,其他两人都不想提。
至于留宿的问题,南音回避了。
梁斐然倒是暗戳戳的看了南音好几眼,洗碗的时候还挤在秦华和南音的中间,红着脸不说话。
一会儿看秦华,一会儿看南音。
南音的存在对梁斐然来说,其实是有种魔力的,而这种魔力深深的被秦华所知,只要事情往南音的身边发展,梁斐然就能忘记不少事情。
比如,她为什么会看到梁嘉沐。秦华是从云州工厂那边赶回来的,高铁将近三个小时,又去市场买菜做饭,所以忙碌一天下来,她困的快要睁不开眼睛,对着打开的电视剧,在沙发上不断点头…
直到听到门铃响,才坐正了身子,回头看过去,这一看就紧皱着眉,因为梁斐然又像个鸵鸟似的,闷不吭声的跟在面无表情的南音身后。
离开的时候两人手牵手,作为老母亲的秦华那是十分欣慰。
她很满意很满意南音,不然也不会对待她比梁斐然还要好,她原本坚信,女儿的某些不足,可以用她这个婆婆/丈母娘的真心来弥补些。
可现在看来,效果甚微。
梁斐然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没办法,她只能堆着笑站起身来对南音嘘寒问暖:“小南,回来啦?很冷吧?洗澡水我都准备好了,快去洗洗~”她伸手轻推了一下南音的肩头,顺势站在两人中间,阻隔了梁斐然的脚步。
梁斐然听到秦华说话了,只是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她近在咫尺,连忙刹住脚步,避免和秦华撞上。
但眼神却还是跟随在对秦华笑容以待的南音身上。
随后不自觉的撇了撇嘴…
还没撇完,就把秦华有力的手臂拉走。
秦华有的时候挺温柔,但更多的是强势,尤其是面对梁斐然,几乎是把她逼到了沙发一角。
又看了一眼已经进到卫生间的南音问她:“出去这一趟,你又惹小南了?”
梁斐然大呼冤枉:“我没有啊,我们刚刚好好的看星星,突然她就…”
“她就不高兴了。”
梁斐然说着又把放下的嘴撇了起来,秦华一见就捏住她的嘴,嫌弃道:“你撇什么嘴?”
“要我说,小南才是委屈的,相恋多年又结婚几年的对象,突然就不记得她了,你说她心情能好?!”
梁斐然眼神游移,弱弱反驳道:“我没有不记得她…”
“我记得她是我的老师…”
“你真犟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犟玩意儿!都怪你爸…”秦华本想数落她和梁学义的,可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梁斐然朝她投来疑惑的表情。
要知道,在她十八年的记忆力,秦华和梁学义经历了并肩作战,两看相厌,水火不容!
尤其是离婚后,压根就不是那么随意能够提起的关系。
梁斐然觉奇怪,许多事挺看不透的,但是隐隐约约又知道不太对劲。
就好像现在的秦华,梁学义,还有梁嘉沐。
她丢失的这些年记忆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
“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爸,还有梁嘉沐…”
梁斐然准备往事重问,可刚刚一句妈喊出来,秦华就心虚了,但她没说而是唬着脸道:“你既然说自己十八岁,那就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好好听小南的话。”
“老实一些,好好工作生活!”
“妈妈,我会的!”梁斐然先保证,可还是不太死心,看着秦华心虚的眼睛轻飘的说着:“你要是不告诉我这些,那我打电话给我爸。”
“你…”秦华高喊一声,却没了动静。
梁斐然以为,她会像从前那样提一句‘你敢!’却没想只说了一个你字。
她狐疑的看过去,知道自己只要继续再问,肯定能说出个理由来。
就像,他们刚离婚的时候。
那个时候梁斐然不到十岁,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着离婚的含义,也就是父母不生活在一起了,和她的关系是没什么变化的,梁学义还会偶尔接送她,也会带她玩,买好吃的。
期间有过好几次,她也这样和秦华说过,自己联系梁学义,秦华就是这样严厉的拒绝,她不理解,但后来后来也音楚了。
是因为梁嘉沐。
她们相差了十岁,梁斐然第一次见到梁嘉沐的时候已经上初中了,那个时候的她越来越淘气,梁嘉沐很小,有点粘着她。
虽然长相不差,甚至还有点可爱,但是腻腻歪歪的小孩子,让梁斐然很是厌烦。
尤其是这个小孩子,长的有点像她。
会更让她觉得被夺走了父爱,所以她开始情绪反复,一方面和梁学义拉开距离,一方面又忍不住想要亲近。
拉扯之中,不知不觉过了好几年,她过了贪玩的年纪,进入高中,为了学业,为了伤春秋悲爱而不得,总是很久才会见梁学义一面,和秦华见面的次数也逐步减少。
再一转眼,就是现在了。
“我没想瞒着你,就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怎么对你说,等我想想…”秦华背对着梁斐然,声音少见的低沉和漂浮,说着说着又坚定起来:“等我再想想!”
梁斐然也没想过逼迫什么,见秦华这模样,也收敛了气势,点点头:“好。”
可等南音洗完澡出来和秦华说话的时候,她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
感觉秦华需要想想再告诉她的事情肯定是关于梁学义的。
破产了?又离婚了?还是生病了?
梁斐然隐隐担心,所以洗澡之前,她把手机拿出来,记在心里的手机号码按了下去。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梁学义(爸)’,梁斐然眼眸闪烁了一下。
赶紧挂断了电话。
毕竟…她都答应秦华了,有什么事等她说,先不给梁学义打电话。
不能言而无信。
同时收起心里的惴惴不安,脱了衣服洗澡。
秦华的房子不小,而这间卫生间应该是给她和南音准备的,里面的东西都是情侣款,还有她喜欢的橘子味道沐浴露。
南音也刚刚用过,满屋子都是橘子味道。
碗洗的差不多了,秦华先退了出去,梁斐然也鼓起了勇气问南音:“老师…我们之前…”
“都会留宿吗?”
如果是大半年前的南音,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她会留宿。
但现在不是大半年前,那时候的梁斐然也不会问她这种蠢问题,而是每月总有那么一个周末,大概率就是秦华出差回来的时候,她们会留宿在这。
至少不出意外是这样的。
可这大半年来,意外频出,她们已经很久都没有留宿在秦华这里了。
南音不能撒谎,垂着眸说:“…以前会。”
“至于现在…”
“那我们住在哪个房间啊?”
梁斐然没等她说完话,眼睛发亮的问到,南音像是被这样的眼神熨烫到,久久没说出话来。
任由梁斐然拉着她走出厨房。
梁斐然容易害羞,害羞的时候会别扭,而在南音的印象里面这都是她们刚刚在一起,和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梁斐然会这样,近些年来让南音熟悉都是大胆又忘我的梁斐然。
甚至有很多时候,梁斐然已经不太会顾及她的情绪了。
现在,此刻,也好像是。
所以这一次,梁斐然压根就没失忆的念头,又深深的涌了起来。
“你额头…还疼吗?”梁斐然的问询莫名其妙,可南音还是觉得眼眶发酸。
因为梁斐然总是这样,在自己马上就要记仇的时候,又把糖塞给她吃。
其实还是有点疼的,但南音嘴硬,不想承认:“不疼了。”
梁斐然会自省,而且也没忘记把南音撞疼这件事,只是突如其来的脾气,需要时间沉淀。
一顿饭,几句让她脸红的话足够了。
所以她盯着南音微微有些发红的额头不断靠近,反驳她:“可我看着,还是很红。”
“你应该是疼的。”
“对不起!”
这份对不起极为郑重,带着撞到南音的歉意,也带着没第一时间去哄人的歉意。
南音有多了解梁斐然呢?
大概就是几件小事会让她觉得自己很了解,但梁斐然又不按照常理出牌。
现在就是小事,她也猜对了。
梁斐然只是暂时不哄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会装可怜的凑过来。
甚至见她没反应,还垂着眸,放软了声音撒娇:“对不起嘛~~”
南音招架不住,心底逐渐发软的问道:“你很想留宿?”
可问完她就后悔了。
梁斐然惯会的就是顺杆爬!
她先是疯狂点头,不住的说着:“想想想!”而后又脸颊绯红的暗暗凑近。
偷感很重,自以为让人无法察觉,还得寸进尺的问着:“那我们先出去逛逛?时间还早呢~”梁斐然语调上扬,越说越离谱:“还有,过来的时候我发现小区有一片空地,能看到星星!”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梁斐然故技重施,让南音想到了什么不太友好的画面。
某一次回来秦华这里的时候梁斐然就是这样,饭后以散步为由,拉着她到了那片空地,随后在黑暗中…
为所欲为。 “她爸去世这事,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
梁斐然去卫生间后,秦华又把南音给请到了沙发角落,这次不是逼问,而是怕梁斐然听到。
她是真有点愁的,尽管梁学义和她离婚了,感情没了,可梁斐然不一样啊,那是她的亲生父亲。
当年意外发生的时候,梁斐然就挺受打击,也缓了一段时间才好过来,现在这下…那就是二次伤害。
不过也让南音很是意外,对梁斐然失忆的事情,她任然存疑,实难接受,更不会想到这一层上。
而秦华的愁容做不得假,她只得拍了拍秦华的腿,安抚似的对秦华说:“妈,这事斐然还是要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斐然她…”
“她说她十八岁,不是二十几岁的年纪,能有承受能力吗?”
亲妈到底是亲妈,秦华嘴上说着嫌弃梁斐然的话,关键时刻怎么可能不挂心呢。
相比起来,南音就淡定许多了。
“爸去世的时候,斐然也才二十一,大学都没毕业。”
“这和年龄没关系,是事情的问题。”
确实如此,秦华点了点头,又想到事情不止是这一件,神色顿时有些慌乱的抓着南音的手说:“我和瑶…”
三个字一出,南音就皱起了眉,秦华见了脸色都白了,连忙改口:“我和你穆姨…在一起合开工厂的事情,又该怎么说?”
碰到这两个人,秦华平时再豪气的性格也容易怂,只能求助南音。
可南音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心里的怀疑还没解开,事情就又来了。
南音低头沉吟了片刻,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觉得这些事请,还是不要瞒着斐然的好,她不喜欢。”
“更不合适。”
秦华听到后,还想说些什么,南音抬了抬眼,见梁斐然出来了,小声的说着:“斐然洗完澡了,先睡觉吧妈,别想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说完,南音站起了身,秦华也跟着起来,她本是有些心虚的,但见梁斐然洗了个澡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心放回了肚子里。
这孩子的优点,就是忘性大心也大,美滋滋的穿着新睡衣正在照镜子…顺便吹头发。
“梁斐然,睡觉。”还是南音喊了她一声,梁斐然才乖巧的和秦华道了晚安,跟南音进了房间。
房间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偶尔才回来住的样子,床单是紫色的,枕头是青色,配色分别是梁斐然和南音喜欢的颜色。
梁斐然暗恋南音许久,观察也勉强算…细致,所以她音楚的知道南音喜欢什么颜色。
越是这样想,梁斐然就越是害羞,一步换做两步的往床边磨蹭。
南音倒是大方,已经进了被子里面,只留下床头灯,看着手机等梁斐然。
等了半天,又无语的抬头,眼底带着倦意说道:“我很累。”
梁斐然一听果然动作快了,进了被窝就给自己裹成了虾米,顺势抬手想要关掉床头灯。
还没碰到开关,南音的声音响起:“我喜欢开着睡。”
“哦,好的。”梁斐然乖巧应声,转过身来准备睡觉,可她动作有些大,碰到了南音的腿。
两人都穿着睡裙,这一碰就是肌肤相亲。
梁斐然又羞耻又激动,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南音转过去看她,无语凝噎…又很是羞恼,没好气的说:“你睡过去一点。”
“好的!”
已经把自己藏在被子里的梁斐然瓮声瓮气的回答着,南音也不理她,闭眼准备睡觉。
其实她也有些睡不着。
时隔一星期再次和梁斐然睡在一起,而且分的音音楚楚让她很不习惯。
梁斐然从前会像是粘人的膏药似的,紧紧搂住她的腰…
不过,失眠有一段时间的南音,因为梁斐然的存在,竟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只是她还没睡熟,就被梁斐然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她睡眼惺忪的睁开眼,转头看向梁斐然。
梁斐然显然是没想到她睡的这样快,连两分钟都没到,注意到她的视线,半起身的动作僵住,悄声又带着抱歉的说:“抱歉…是我爸打来的电话!”
“你说谁…?”南音本是半睁的眼因为梁斐然的一句话瞬间瞪圆了,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颤抖,手无法控制的在被子里掐住了梁斐然的大腿。
“嘶…!”梁斐然吃痛,又见南音有些恐惧似的,以为她被铃声吓到,忙按下了挂断键,条件反射般的就要俯身过去…抱住南音。
只是动作还没完成,她就在半路被南音截住了。
南音环着她的肩膀,膝盖叠在她的腿上,带着满是橘子味道的沐浴露扑到了她的怀里…
昏暗的灯光下梁斐然有些脸红,手犹豫的在南音的腰上徘徊时,就听到南音带着责备,满是哭腔的控诉着:“梁斐然你是不是有病啊…!”
“不行…!”南音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奈何她因为某些羞耻的原因声音很小,梁斐然又大了些胆子的牵着她的手臂,正兴致勃勃的往外面走,一点都没听到她的声音。
南音也好像失去了自我控制,看着梁斐然放出光芒的眼睛,只想到纵容她,所以被她牵着一步步的往外面走。
至少拥有十八年记忆的梁斐然从没见过秦华在她面前说不出话来。
四目相对,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尴尬从秦华的身上传来…
尴尬了几个呼吸之后,南音不声不响的站到两人身边,看着新鲜的油菜问秦华:“妈,要做斐然喜欢的麻辣香锅吗?”
“那可得放香菜才行,斐然喜欢香菜。”
南音像一场及时雨,拯救了尴尬住的秦华,她回神猛点头,笑着说:“当然了,做麻辣香锅不放香菜可不行。”
梁斐然确实喜欢麻辣香锅,也喜欢吃香菜。
带着极大偏宠的两句话,让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南音的身上。
没办法,南音对她的这些了解,足以让她脸红。
就算刚刚还有点不服气,现在也烟消云散了,反倒是扭捏的看了看南音。
对刚刚的情绪,很是懊悔。
不过南音没空搭理她,她顾着和秦华说话,还把人给拉到了厨房。
梁斐然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两人背过去的身影。
虽然被南音的砸懵了一瞬,可梁斐然没忘刚才秦华的反应,但她什么都不记得,想问又不敢问,怕问了惹火上身,也怕是有什么她承受不起的后果。
而显然,南音什么都知道,她打圆场确实让梁斐然脸红,但向着秦华的态度也不作假。
就好比现在,两人‘躲’进厨房在说什么悄悄话似的。
梁斐然看着心里不舒坦,明明这两人都是因为她才连接在一起的,却背着她有秘密。
她撇了撇嘴,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能冒失。
“我去摘些香菜。”她对着厨房说了一句,南音先回头看她,而后是秦华,有些心急的朝她摆手:“去吧,爱吃就多摘些回来!”
一直看着梁斐然又进了菜地,秦华才松口气:“哎!刚刚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那就什么都不说,反正…”
“也早就没什么了。”南音说着话的时候视线一直放在梁斐然的身上,让人看不出太多的情绪,秦华张了张嘴,没接话。
而是颇为感慨的说着:“也不知道斐然失忆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算好事,也不算坏事。”
“是麻烦事。”
南音的眼神还在盯着梁斐然,不过眼里有了情绪,是厌烦和无奈,手里的油菜都被她掰的没办法吃了。
秦华顺手接过来,笑着转移话题:“再掰下去,你爱吃的水煮肉片就没有青菜可以吃了。”
“今天是牛肉,薄又嫩。”
“妈的厨艺向来好,别人做的我都很少会吃的下去。”
南音很少会恭维人,所以这次说的是实话,她本来对美食一般,但奈何秦华的厨艺确实好,逐渐的她也喜欢吃了水煮肉片,只是不能太辣,秦华懂得她的口味,辣味不重,更多的是香味。
梁斐然和秦华的厨艺都是一等一的,所以聚餐这件事,从前一直都是一件会让南音高兴的事情。
警官的话被温芸刺耳的尖叫打断:“我没有,是谁污蔑我,是谁。”
警官摇摇头:“对不起,无可奉告。”
“是她,是她们,是南音?不,是梁斐然!”梁锦年抱着头像疯了一样喃喃自语,“是梁斐然这个扫把星,是她回来缠住我,才害我变成今天这样。”
梁锦年用头一下下磕着大理石地板:“我要杀了她,杀了梁斐然,杀了南音。”
可梁宅内却已经不见南音的踪影。
60-70
第 61 章 第 61 章
“老大,放一百个心,我录得一清二楚!温芸和梁锦年崩溃大哭时我还拍了特写镜头。”天生满脸得意,抬手拍了拍手中的DV,他要把事情办得漂亮点,让老大忘记上次的糗事。
南音揉着酸痛的腰,皱着眉换了个更舒服些的姿势,抬手接过天生递来的DV,查看起视频内容。
画面里,温芸和梁锦年的痛哭流涕、狼狈不堪的样子堪比TVB八点档狗血电视剧。
等梁斐然看到这个,应该心情会好很多,只是可惜,梁锡雄那边……
本以为他能多坚持一下的,南音冷笑一声:“梁锡雄还真是个废物。你们给他上电击了?”
什么都没想。
良久,她才动了动,弯下腰去下层翻出一个密码箱来,她抬手轻轻拂过,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只是温柔没持续太久,南音瞳孔猛地一缩,视线定格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除了带过戒指的痕迹外,空空如也。
她的戒指不见了!看合唱团排练或许只是个外出借口,因为梁斐然被杨淼带着转了半个校园,一直逛到了快饭点的时候。
梁斐然被杨淼热情相邀,共进午餐。
食堂还是梁斐然熟悉的,菜色有变化,但不大。
也很可惜,没有她喜欢的糖醋排骨,肉菜只剩下鱼香肉丝和红烧狮子头。
“凑合吃吧,这几天大厨请假,下周就有糖醋排骨吃了。”
杨淼和梁斐然一样,面色都有些失望。
毕竟振斐食堂的特色就是糖醋排骨,多少人都是为了这道菜来的。
“没事,狮子头也不错。”
梁斐然其实不挑食,只有糖醋排骨是她更喜欢吃的东西,所以狮子头她也吃的开心。
就是吃着吃着开始心不在焉。振斐高中的八个班级中,一三是理科重点班,二四是文科重点班,五六文理普通班还有艺术班的七八。
前六个班级的课程只是作为了解普及,课程不重,二班的学生也相对安静,因此梁斐然还算是轻松。
也正如南音所说,她一进去课代表就站了起来,播放了民族音乐作品。
毕竟她不擅长教学,可还是擅长音乐的。
一节课下来,音乐鉴赏占了一半的时间,剩下的一半梁斐然抒发个人感情。
紧张还是有的,但听到下课铃声,千斤重的担子也算是放了下来。
还好今天只有这么一节课,梁斐然也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现在只等着放学…
哦不,下班就好。
她拿着教科书往外面走,心情都好了很多,碎掉的玻璃心也七拼八凑的粘起来了。
路过三班的时候还瞥了一眼。
南音的脸色不太好看,正往外面走。
见了梁斐然,脸色好像更不好看了。
但这次没有无视她,而是主动开口:“下班在地铁站等我。”
“去给你提车。”
后面这句话的语气有些重,梁斐然不敢搭腔,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同手同脚的走回了办公室。她们在操场角落,手挽着手,正有说有笑。
心情,就好像过山车。
梁斐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昨天也见到了南音和许静好,却没有这样强烈的情绪,三人在场,必有一人出局。
现在的情况就只能是她,她默默后退。
心中却不停念叨着:南音不是没空吗?为什么和许静好在一起?
丝毫没意识到,不甘和嫉妒已经爬满了她的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南音在这样的场景遇见,总是会更加让她紧张。
因为她从晚上准备做糖醋排骨开始,一直把思绪飘到了南音的身上。
吃了一半,她抬头问杨淼:“南老师她…不来食堂吗?”
“她?她挺忙的,一般来的时候都是挺晚了…你瞧,那不来了嘛。”杨淼抬下巴示意梁斐然向后看。
梁斐然猛的回头,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穿着浅灰色衬衫的南音,她踩着高跟鞋走路带风,对着杨淼微点了下头就…
就走过去了。在梁斐然的卧室里。
南音非常不舍地扫描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把所有能收集到的数据都先记录下来,等回充电舱再分析。
她甚至都有一点想把充电舱搬过来,就在这里充电,反正主人的房间空位很多。
但是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她不能这样做。
南音很遗憾地退出去,轻声关上门。
打扰主人睡觉是不对的,她是个乖巧的机器人,不能让主人难受。
她关上门才发现自己衣服也没穿,金发机器人低头扫了一下自己完美的身躯,双手捧了一下,感受没有什么问题,默默点了点头。
不知道主人刚刚洗澡的时候靠得舒服吗?
南音边去衣帽间找衣服边想。
这里梁斐然已经给她专门整理出了一个衣柜,装的都是她的衣服,大部分是梁斐然穿过的大衣,只有贴身衣服还有内衬是新买的。
毕竟她的身高比主人高,内衬穿不上。
南音快速按照人类审美搭出一套穿在身上,黑色高领毛衣更加突出了她的五官优越,唇角那颗小痣让她温柔的气质多出一分柔媚。
其实她要回充电舱了,不需要穿外套,不过南音想了想,自己明天也还要穿,所以就多拿了一件驼色大衣,搭在臂弯离开。
再去把浴室收拾干净,南音满意看着又重新整洁起来的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主人明天早上起来一定会心情更好吧。
梁斐然眨眨眼,又顺着南音的视线看过去,确定了是南音。
只是南音好冷漠好无情啊,完全像看不到她似的!
南音把密码箱放回了原处,脚步有些凌乱的打开了门,她没看音楚,一下子就扑倒了柔软又潮湿的怀里。
“南…南老师!”梁斐然惊呼出声,举着手放在南音的两侧,不敢动一点。
一直等到南音站稳了脚步,她才后撤了一步,红着脸问:“南老师,这是你…落在卫生间的吗?”
她的手里拿着的正是南音丢失的戒指。
铂金素戒,款式简单大方。
南音戴了几年也没谁问出一句是不是婚戒,可梁斐然抬起微红的脸,眼睛亮晶晶的问:“这个是…婚戒吗?”
南音脸一沉,刚想说梁斐然会装,又嘀咕似的的问了一句:“那我的呢?”
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南音几乎是抢似的拿回来戒指,声音冷的像冰块:“我怎么知道你的戒指藏在哪?”
藏在…哪???
梁斐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无名指,果然…
干干净净没痕迹,一点都不像是带过的样子,不像南音。
她想着又抬眼去看南音的手,南音却毫不留情的关了门。
梁斐然站在门口没动,双手捂住脸,心中暗骂:简直造孽啊!!
二十八岁的梁斐然到底在做什么???!!!
容卿耸耸肩,其实南音刚来容家的时候,容卿很开心,她有了一个乖巧的妹妹。可容老头却告诉她,只有最优秀的那个才能成为他的女儿,总是暗示容卿,南音会抢夺掉她所拥有的一切,还故意在容卿面前一直夸南音。
所以容卿特别讨厌南音,甚至觉得只要南音死了,容老头就能看到她了。现在想来,简直可笑,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容卿边走边挥手说道:“你的人里,有立场不是那么坚定的,我倒是想看看你被人出卖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容卿能猜到的事情,容老头也一定能猜到,之所以没揭穿她,不过是不想撕破脸皮。找容六去搜索梁斐然的痕迹,也是变相地给自己留退路。
容六如果找到梁斐然,南音藏匿的事情就暴露了,到时容老头怎么罚怎么压榨她,任何人包括她自己也不能有怨言。
如果容六没找到,她隐藏得好,那容老头还像现在一样继续任用她,容老头也会假装不知道。
毕竟对于容老头来说,能否为容氏做事才是最重要的。
南音现在还没搞清楚,寻找梁斐然这件事对容老头有多重要,也许她应该找个机会把青龙王约出来。
“走吧,回岛上。”南音眯起眼睛,迫切地想看到梁斐然。
第 62 章 第 62 章
螺旋桨的声音划破海浪击打沙滩的节奏,咸涩的海风卷过南音的长发。
南音急切地拿着DV走进别墅,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嘴角却带着笑容。
梁斐然看到会夸自己吧,还会用手语叫自己乖乖吗,会得到奖励吗?
或许是一个轻吻,或许是一个拥抱,或许是别的。
南音很期待,脚步都变得雀跃起来。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梁斐然直接拒绝。
“这里是停车场,不合适。”陈亦澜盯着她,没有退步。
“我们的合同内容里只有关于机器人首饰的设计,如果陈总还有什么补充的,可以让项目经理来谈。”
“没必要亲自上门。”梁斐然把亲自两个字咬重了一点。
陈亦澜看她没有回旋的余地,咬咬牙,还是开口说了:“我私人方面,邀请你参与master新款机器人的设计。”
梁斐然顿住,表情流露出几分错愕。
机器人的设计?
这种事情master公司不可能外包的才对,一不小心就容易把机密流传出去,而master在市场站稳脚跟的原因,也是因为她们的技术仅此一家。
这二世祖又在抽什么风?
梁斐然完全不觉得她是在认真提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陈亦澜更不可能是什么好人,而且自己对机器人设计也没有兴趣。
黑发女人往后退了一步,“感谢master的厚爱,但山外楼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陈总另找她人吧。”
她绕过跑车回到了自己的车里。气氛一时间僵住。
“你们先回去忙吧。”不过很快,梁斐然就来到了门前,敲了敲打开的玻璃门。
杜若文回头,见她气定神闲,应该有把握,这才拉着李涵离开。
小秘书还在生气,见boss要直面这个欠揍的女人,心里有担心,又不好当着人家面说,只能心焦焦着被杜若文拖走了。
黑发女人等她们彻底离开才走进去,关上了玻璃门,将所有噪音都隔绝在外,同时也把会客室里的情况封闭。
“陈总没有解释吗?”
梁斐然看不出生气,还是那样冷漠疏离。
“梁老板想听我说什么?”陈亦澜故意笑起来,把她的话往暧昧方向带。
“只要你想听,我什么都……”
“山外楼并不介意终止合作。”梁斐然直接打断了她。
“目前只是初稿,陈总如果有不满,完全可以及时止损。”
黑发女人气质凌厉,她谈判的时候表情很冷淡,原本就严肃的五官更加凌人,那副金丝边眼镜在这时候敛去了她的目光,让陈亦澜一时居然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您觉得呢?”
梁斐然很淡很冷的笑了一下。
砰——这件事最后以陈亦澜摔门而出结束。
秘书们探头探脑想知道会客室里发生了什么,但这房间隔音修得实在太好,没有一个人能听见墙角,除了另一位当事人梁斐然,所有人都不清楚具体情况。
但她们肯定是不敢去问boss的。
果然,打探敌情的重任,还是落在了杜若文的肩上。
“杜姐——”好奇八卦的时候,李涵又满血复活了。
杜若文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了。
“女士大义啊!”
长发女人没管她的贫嘴,只是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是她自己也想知道。
神经,她难道还会去master公司和陈亦澜这种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的人待在一起吗?
陈亦澜听完她的拒绝,表情不是很好,但却没有一句挽留,目送着她离开,才把车窗摇上去。
等停车场彻底没有人,她才将所有故意装出来的表情都收了回去,厌烦地靠在座椅上。
想到刚刚梁斐然的拒绝,陈亦澜闭上眼睛,居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超跑轰鸣着也离开停车场,往master开去。
陈亦澜下了车,悠闲回到公司,陆陆续续下班的员工看见她,都很高兴地打着招呼。
“小陈老板回来啦?”
“是啊,好饿,回来公司拿点小零食吃。”陈亦澜笑着回应她。
“都下班了还不如回去吃饭呢。”
“我们几个正好聚餐,小陈老板要不要一起?”其中一个女生提议。
“不用啦,我还有事。”陈亦澜拒绝了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她这几天怎么爱上穿皮衣了,不是小陈总平时的风格啊。”见她离开,几个女人才开始疑惑讨论。
“小陈总喜欢就好,我们管这么多也没用。”
这些细碎的讨论被陈亦澜抛在身后,她一路走到楼道尽头的一间办公室,慢慢停下,做了一个深呼吸。
她在门口握了握拳,酝酿好情绪,露出懊恼加愧疚的表情,这才敲了三声门。
“进来。”里头是微沉的女声。
陈亦澜应声进去,把门关上。
办公室没开灯,有点昏暗,太阳正准备落山,夕阳刚好透过那扇落地窗照进来,把一整片地面都染成橙黄色。
白西服的长发女人站在落地窗前,没有回头。
“事情做好了?”
女人虽然是问话,却带着笃定的语气。
“抱歉老师,梁斐然她这个人太难搞了,我去找了她……”
陈亦澜开始背诵在车上编好的借口。
“所以你没做好。”女人终于转身,露出她的脸。
狭长的眉毛,冷淡严肃的面相,居然和梁斐然有几分像。
只是她的眼睛更凌厉,比梁斐然多了点锐气,眼角还有几道细纹,气质上更加沉稳。
“老师,我……”陈亦澜被她阴沉的眼神看得后背发凉,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白西服女人缓缓走到她身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我是不是说过,这件事不能出错?”
她没等陈亦澜回答,就倏然抬手,给了对方一巴掌。
被白手套包裹着的手并没有收劲,用了狠力,打得陈亦澜头一偏,差点没有站稳。
陈亦澜手抖了下,没敢抬起来去捂,只是低下头,低声道歉:“对不起,老师,是我错了。”
她的脸皮薄,刚刚被打的地方很快就泛起了红,触目惊心地刺在脸上。
女人没有回答她的道歉,只是绕到她身后,一脚踢在她的腿弯。
扑通——陈亦澜颤抖着跪下来,膝盖一阵顿痛,但她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眼底居然闪烁着一点激动和期待。
白西服女人慢条斯理把手套摘下来,一脚踩在她腰上把人往下按,逼她跪伏在地上。
那双手套悬在她背上,指尖一松,轻飘飘的落下来,从她背上滑下去。
“你很激动?”女人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冷笑。
“想我罚你?”
陈亦澜不敢说话,只是再咽了一口唾沫。
可女人却一脚将她掀翻,收回腿,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她远远看着倒在地上的陈亦澜,眼神很沉晦。
“你在期待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明明正常流程可以谈好的事,你却故意去山外楼门口堵人,还要惹怒梁斐然。”
“又把事情往不好的方面引,最后诱导梁斐然拒绝你。”
女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踩在陈亦澜的心尖上,让她忍不住惊恐地颤抖,赶紧爬起来想解释。
“不是的,老师我……”
“别耍小心思,陈亦澜。”
“你的一举一动在我这里都是透明的。”
女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可有可无的宠物。
“如果还想你的master公司活下去,就乖乖听话。”
master发生的事,梁斐然一概不知,她坐到车上的时候松了一口大气,陈亦澜的步步紧逼已经让她产生了极端的抵触情绪,看见对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
幸好现在可以回家了。
梁斐然闭目养神,提醒司机:“不用去餐厅,直接回家。”
“好的老板。”司机没有多问。
答应了南音要早点回去的,梁斐然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嘴角轻轻地扬起来一点。
所以回去再吃饭吧。
不知道机器人能不能做饭?梁斐然思索,如果不能她就自己随便做一些应付吧。
下班早,不是很堵车,没多久就到家了,果然车一停靠,她家的机器人就已经很积极地走上来,帮她拉开车门。
南音把手挡在车门上,温柔对着她笑:“欢迎回家。”
这句话总是有一种神奇的魅力。
梁斐然之前有觉得别扭过,也有觉得多余过,但现在她听见这句话心情就会下意识变好。
就像是在长久的劳累之后,会有人在适当的时候送上一份安抚,再加一个拥抱,洗脱今天一身的疲惫。
黑发女人扶住她的手,下车。
梁斐然忽然有点感慨,怪不得那些买了机器人的用户,都对这款机器人赞不绝口,在提供关怀这一方面,机器人做的说不定比人还好。
“谢谢你,南音。”
虽然对一个机器人说谢谢很奇怪,但梁斐然此刻的确很想感谢她。
“主,主人……”南音的系统出现了一瞬间的乱码,以至于她的语言模块都出现了混乱,说话卡顿。
主人居然对她说谢谢了。
南音湛蓝色的眼睛闪了又闪,呆呆地握着她的手半天没有松开。
“怎么了?”梁斐然被她吓到,拧眉捧起她的脸,左右查看了一下。
但是机器人的系统从外面又看不出来,而且她也不是学这个的,发现不了问题,只能收回手。
自己这是在干嘛。
梁斐然这下对自己都有点无语,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
南音更烧了。
她的CPU越来越烫。
主人……还,还摸她脸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南音站在原地,指腹擦过唇上的伤口,忽然笑了。
海浪声依旧,玻璃窗映出她幽深晦暗的眼神。
她当然不会试。
她有的是时间。
她可以等。
等到梁斐然习惯这里,等到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
到那时候,爱或不爱,又有什么区别?
第 63 章 第 63 章
梁斐然离开后,南音站在原地,落地窗倒映出她孤单的身影。偌大的别墅中,佣人非必要绝不会出现,而医生和自己的人都住在临近的另一栋房子里,这里只有她和梁斐然,这也是她从一开始就希望的。
这里很好,没有任何多余的人能够牵动梁斐然的心思。
港岛很好,可是太大了,那里有梁斐然喜欢的朋友,信任的下属,发展的事业,还有憎恨的仇人,可那些喜欢啊信任啊哪怕是恨,南音都不希望梁斐然把这些情绪给别人。
就像她的所有情绪所有的欲望都指向梁斐然一人一样,她希望梁斐然的世界里也只有她。她想让梁斐然只对自己笑,只对自己哭,只有她,没有别人。
她看着窗外的海景放空,一开始买下这个岛时是因为这里的景色很美,她觉得梁斐然一定会喜欢。现在看着这座岛,看着那渐渐下坠到海平面下的落日,就有种这个世界只有她和梁斐然的感觉。
什么关系?
南音花了一秒思考,被那些帖子冲击太大,她居然有了犹豫。
其实只是老板和管家关系而已,机器人很快收回发散的思绪,如实回答。
“主仆……”后面的话被突然抬起来的一只手捂住。
嗯?南音愣住,低头去看。
黑发女人皱着眉头,掌心按在她唇上不让她说话,但眼神却不是看着她的,而是偏头看向杜若文。
“若文,多谢你送我回来,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她声音像是被水浸过,有点绵软。
只是眼神里含着明确的拒绝。
杜若文听得见那句被打断的主仆,也看明白了她的推拒。
长发女人震惊得手都有点抖,反复看了她们两好几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居然是这样的关系……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炸裂。
boss 原来,原来……
杜若文咽了咽口水,意味不明地看了黑发女人一眼,强撑起笑容:“那我先回去了,老板你好好休息。”
“嗯。”梁斐然轻轻应了一声,想下地,但是南音抱她抱得太结实了,就像是躺在吊床上,被网绳包裹住没有动弹的机会。
只好这样目送杜若文离开。
刚刚她们两对话,南音开不了口,只能把注意力都放在女人的手上。
靠得太近了,可以闻到一股浅淡的香气,大概是花香,所以并不浓郁,还略带点清冽的凉。
南音很熟悉这个味道,是主人常用的那款香水。
梁斐然今早出门的时候喷在手腕上,到现在晚上已经只剩下一点点尾调,都快散尽了。
但是南音闻得出来,她高度精巧的感应装置,但凡沾了一点都能闻出来。
她轻轻嗅了一下,低脸,鼻尖往女人手腕上凑。
机器人其实分辨不出来什么叫好闻什么叫不好闻,她只是能客观的分析出这是什么香。
南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凑下去的动作,让她的唇瓣按压在梁斐然手心,一路蹭,蹭到了女人的手腕。
她张了张口,有那么一瞬间想去舔一下。
机器人稍愣,系统运转片刻,最后还是没有亲下去。
梁斐然晕得很厉害,如果不是因为不清醒,她也不会允许南音这样靠近她,更不会同意南音公主抱自己。
她残存的理智只足够她阻止南音乱说话,剩下的已经考虑不了这么多了。
黑发女人见下属彻底离开,这才收回手,虚搭在机器人肩上。
“回去。”
她埋在南音怀里轻声开口。
那股冷冽的香远去,南音追随着她的手,很难收回目光。
“好的,主人。”机器人呆呆地点了点头,自动完成主人的指令。
梁斐然这次喝得有点多,今天工作告一段落,又快到年关放假,那群女人就提议出去聚餐。
大概是她最近真的太随和了,跟之前严肃冷酷的样子相差很大,下属们也没像以前那么怕她,居然主动找她一起。
她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杜若文那边说是有急事不能来,李涵那几个女生就左求右求让她也去。
梁斐然最后没敌过她们的撒娇,还是去了,没想到她们又说要喝酒,你一句我一句的就闹起来,莫名的自己就喝了好几杯。
黑发女人皱眉,眼前很晕,但又睡不安稳。
她酒量其实不好,平时就很少喝,这次一下灌这么多,差点在那群下属面前倒了,幸好杜若文后面过来救场,顺便接她回来才没暴露。
好像……有什么不对?南音记得自己家里好像没有这种味道的香薰,不过清醒后她总感觉这种味道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过。
可能是因为噩梦的影响,刚醒来的南音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不济,梦境中被火焰灼烧的感觉过于真实,直到现在她依然有种心口发闷的感觉,不过好在梦醒之后依然能闻到的淡淡香甜味让她有种心安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到早上7点了,南音忽然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住,家中还有需要及时“投喂”的妹妹。
现在想来还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竟然真的把人带回家了。
当初自己只想着尽量和养父养母的亲生女儿好好相处,她甚至不奢求人家不讨厌自己,但谁能想到见面的第二天她就把人带到自己住的地方了呢。
想到妹妹那有些惊人的饭量,南音怕再晚一点某人就要饿了,所以立刻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买点早餐。
不过当她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却听到厨房里有动静,空气中弥漫着饭香,妹妹已经开始准备早餐了。
梁斐然在电饭煲里煲了粥,然后又蒸了“一点”小笼包,她听到门开的动静后下意识往厨房外看了一眼,南音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了,她还以为发生了昨天晚上那样的事情后南音今天会多休息一会儿。
“姐姐醒了?早饭马上就好,我包了一点小笼包,一会儿你尝尝合不胃口。”唱了半宿的招魂曲,梁斐然的嗓音微微有些哑。
南音看着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心里感慨自己好像捡回了一个田螺姑娘。
“需要我帮忙吗?”南音准备挽起袖子。
“不用不用,都已经弄好了。”梁斐然从南音身边经过,去柜子里拿了两个碗。
随着她的走动,南音闻到了空气中那抹熟悉的甜味。
南音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她想起来了,这熟悉的味道属于梁斐然!
昨天梁斐然在家帮忙干了不少家务,包括晒被子之类的,她能接触到被子的机会很多,南音没怀疑别的,只是……她觉得自己刚刚抱着闻被子的举动有些失礼,说难听点就是似乎有些变态。
“姐姐?你脸怎么那么红?生病了吗?”梁斐然一脸担忧的凑上来,对于普通人来说失魂症就算治好了会有不小的后遗症,轻则高烧几天,重则缠绵病榻几年。
她伸手想摸摸南音的额头,那梦中的甜意几乎再次将拥她满怀,南音下意识退后一步。
梁斐然直接往前走了两步将手贴在南音头上,紧接着她脸色一变。
“真发烧了!”
南音抬手试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是有些烫,难怪起床之后就有些浑身使不上力的感觉。
“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着凉了,吃点药就好。”南音没怎么放心上。
这哪里是普通感冒啊?一般的药根本不会起作用,想要快点好的话必须得服用一些固本安魂的东西,而且这个时候身体虚弱的人最容易被一些脏东西盯上,更别说南音本身就是个香饽饽了!
南音还打算吃完饭后去上班,直到过了一会儿感冒的情况恶化,她才不得不在家休息。
“家里还有药吗?”梁斐然拿出温度计测了一下南音的体温,38.5度,和她猜想的差不多。
她捏了一下自己耳垂上的联络器,将需求发送出去。
“药在客厅的柜子里,不知道有没有过期。”南音不常生病,那药箱也差不多快一年没碰过了。
梁斐然去找了一下,能吃的药只剩最后一颗。
她倒了一杯水,然后从自己的帆布包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小根像是木枝的东西,她刮了一些粉末加进水中搅拌搅拌,然后给南音送了过去。
“药快吃完了,我去药店买一点,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梁斐然亲眼看着南音喝下了水,还不放心的又摸了摸南音的额头,好像又烫了一点。
这灵木粉末只能缓解一下病人身上的不适,她还是得赶紧拿到治疗失魂后遗症的药物,自己退休后每天能吃到饱的富婆生活还要靠这聪明的脑袋呢,可千万不能烧傻了!
南音听到梁斐然匆忙的脚步声在来来回回的走,她烧的有些迷糊,却依然能感觉到那若离若即的水蜜桃香味。
直到她听见“咔哒”的关门声,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了,她也经常一个人住,却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寂静让人觉得不适。
自己不过生了点小病,怎么开始像小孩子一样渴求人陪了?南音失笑,她看着被窗帘遮挡的阳光,心里却不自觉的想着出门买药的人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刚刚出门的梁斐然虽然心里着急,但此时她还有另一项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昨天晚上她把南音失去的部分灵魂从歹人手上夺了回来,这一举动必然会引起那人的戒备,如果对方胆子大一点,说不定今天就会过来查探情况。
她需要在附近布置一些“迷阵”,把敌人的目光引到别处去。
“阿福,我离开小区的时候,你注意下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东西,如果有的话立刻告诉我。”梁斐然对阴暗角落中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小家伙道:“你也要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圆滚滚的小蝙蝠点点头。
梁斐然背着那挂着海豚毛毡的帆布包去了附近的商场一趟,商场外面就有一家药店,路上她与几个人擦肩而过,没过一会儿她的帆布包就微微鼓囊起来。
就在梁斐然离开后不久,在不远处的楼顶落下了一只浑身都有腐败痕迹的如同丧尸般的乌鸦,它猩红的独眼死死的盯着南音所在的方向,嘴巴一张一合,竟然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我闻到了一只新生厉鬼和特事局的恶心味道,不过他们都已经离开了,不出意外特事局的人是被那只厉鬼引过来的,尸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特事局应该没有发现异常。”那只乌鸦像是在和谁说话。
“等等,这里好像有一点特殊气息的残留……”乌鸦张开翅膀飞落到小区外围的墙上,它在一棵树旁发现了血液和打斗的痕迹。
梁斐然思绪混沌,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
“主人,需要我帮您洗澡吗?”南音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黑发女人惊醒了一瞬,喘着气偏头,却正好和南音的鼻尖撞上。
机器人低头靠着她太近了,两人鼻尖交错,几乎要亲在一起。
只有梁斐然滚烫的吐息呼出来,盈在两人稀缺的空间里。
梁斐然倏然转开脸,缓了两口气,终于反应过来。
“放我下来。”与梁斐然谈过一次心后,南音感觉压在自己心口的负罪感少了一些,不过妹妹说不想努力了?要不然自己把手中的一点股份转给她吧,集团股份的大头一直捏在爷爷的手中,她手里也只有一点点,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她本来也打算将这点股份送给被自己替代了身份的真千金。
这些股份虽然不多,但是根据近些年集团的收益来看,年底的分红也差不多有千万左右。
到时候斐斐只需要年底股东大会的时候去玩儿几个小时的手机,然后拿分红就行,当然,如果她想进公司的话自己也可以教她。
梁斐然要是知道她还有这个打算,保证能把脑袋摇成拨浪鼓,管理公司?快饶了她吧,看着南音每天都要加班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不好干,她宁愿去当门卫也不愿意去管理公司!
窗外夜色朦胧,昨天熬了一整晚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困意一下子占据了她的意识。
她决定今天晚上听医生的建议,不去处理那些工作而是好好休息一下。
南音没有意识到今天晚上的困意有些异常,常年失眠的她第一次在躺下的时候直接睡了过去。
她不是睡着了,甚至可能算不上昏迷,如果让深谙灵魂之道的专业人士来看到她的情况就能知道这分明是失魂。
她的一小部分灵魂离开了身体,而绝大部分的灵魂还留在这里,对于南音“睡梦”中的意识来说就会有一种割裂感。
南音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她一会儿感觉自己躺在房间中,一会儿又感觉自己身处一个阴冷的地方,渐渐的后者占据了她意识的主要部分,所以她隐隐约约能够听见嘈杂的声音,可自己的眼皮似有千钧重,几乎睁不开。
她感觉很疼,就像有什么利器一刀刀划过自己的身体,但是她无法发出声音,连痛呼都做不到。
这里是哪儿?
南音终于“睁”开了眼睛,她首先看到了天上的星辰,那是北斗七星?不、不对,她注意到那连接起来像勺子的星辰只有6颗,在这6颗星星的旁边还有其他暗淡到几乎看不见的星星。
这是……南斗六星?
而这6颗星星中又有一颗格外的亮,南音忘记了这颗星星的名字,不过对她来说现在更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当她的视线离开那些星星之后,就发现周围的环境格外诡异,这里像是祭坛一样的地方,周围传来了呜呜的“风声”……不、不!这不是风声!这是、这是……
她看见扭曲的空间中有无数鬼影在挣扎,它们被撕裂、被吞噬然后又重新诞生……
“快到时间了。”
南音忽然听到了有人在说话,而且离她很近。
她立刻停止了挣扎,怕自己被那人发现。
“那老小子摆了我们一道,呵,扶持他不过是看在他将禄星养大的份上给他点好处罢了,现在翅膀硬了,就敢公然挑衅我们?天真!”
“他不足为惧。”苍老的声音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特事局,那些人追得紧,如果不小心露出马脚的话会很麻烦,你们在外面做事要谨慎。”
“h省特事局现在自顾不暇了吧,那场[猎蛇行动]让他们损失惨重,就连TSH-001……那位h省的守城者都死在了非洲,没有s级的异能者坐镇,h省特事局能掀起什么风浪?我的眼线一直在盯着h省的特事局,只要TSH-001的位置一直空缺着,我们就不用害怕。”
“不要大意,别忘了[猎蛇行动]虽然折损了官方的一位s级异能者,但在那场行动中也诞生了一位新的s级异能者。”
“可是她身受重伤。”
“你亲眼看见了?”
原来她还被南音抱着。
“主人真的不需要帮忙吗?”南音只好放下她,但揽着人的手并没有放开。
“不用,我自己可以。”梁斐然推开她,轻轻摇了摇头,打开浴室门,砰的一声关上。
南音站在门口,半天没动,她怀里仿佛还残存着主人过高的温度,只是那片温软已经消失了。
梁斐然进了浴室,脑子却愈发昏沉,酒劲没有被缓解,反而愈演愈烈,她双腿发软,强撑着洗手台站稳。
镜子里,黑发女人双颊酡红,平时冷厉的眼睛都被水光润软,唇瓣更是红艳。
酒精的影响下,她看什么都像是打上了一层滤镜,分不清细节,也很难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态。
梁大boss显然高估了自己的理智,她松开手,想解开衬衫,但光是解扣子就已经花光了她最后的力气。
她脚步踉跄,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发出道闷响。
“主人,您还好吗?”南音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急忙在门外询问。
但梁斐然撞得腰疼,半天起不来,只能喘息着缓一会,回答不了她。
而此时南音对主人的关心胜过一切命令。
她没有等梁斐然的回复,就已经冲进了浴室。
门打开,黑发女人屈腿坐在地上,衬衫半挂在臂弯,黑色镂空蕾丝的胸衣因为粗重的呼吸微微起伏,显露的那片白也在颤抖。
梁斐然听见动静抬头,看见是她闯进来,面上不自觉露出疑惑,软着声音开口:“你进来干什么?”
她醉得已经没有什么防备的意识了,尤其对方还是自家机器人,潜意识里的信任让她没能及时清醒。
南音却已经下意识将她的模样录入了系统。
这样的主人,她从来没见到过。
已经删干净的帖子并不能阻止她的记忆系统回想,那些网友的描写都被她记得很清楚。
许多,各种各样的……
南音给自己设定的禁制程序突然发出警报,她的思考被瞬间清空,湛蓝色的眼睛闪烁,这才清醒过来。
自己怎么能想这种东西?机器人慌乱。
底层程序中保护主人的代码让她先对梁斐然进行了扫描。
主人情况:摔倒,但并未受伤,初步判断为无行动能力。
“主人,让我帮你吧。”南音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扶她。
主人这副样子明显就做不到自己洗澡。
梁斐然越来越晕,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屁股上摔出来的疼痛让她产生了一丝兴奋,又被酒精放大。
一个多月没有再尝试过的身体,仅仅是一点火星都可以点燃,她抬手按在南音的手腕上,朦胧的目光望过去。
“按我。”
黑发女人衣服脱了一半,神智也没多清醒,就这样带着渴望看向自家机器人。
南音系统有一瞬间的紊乱。
她甚至失去了分析能力,CPU 烫到好像快烧着了,目光都只能落在梁斐然身上,一点也没舍得移开。
好一会,南音才回答:“好的,主人。”
她咬重了一下字眼,平时温柔的御姐音也莫名变得沉郁。
梁斐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从地上捞起,那件白衬衫也没脱,只这样虚虚挂在腰上。
眼前一转,就已经是面向镜子,干净的镜面里,金发女人将她按在洗手台上,湛蓝色的眼睛往下看,应该是扫在她的后腰。
南音很温柔地扶住她的腰,用着上次说过更重的力道,拍打起了她的臀肉。
梁斐然还没能站稳,感官就毫无预兆地被她调动起来。
黑发女人颤抖着昂首,搭在洗手台上的指尖猛地攥紧。
梁斐然拿起手写板,写了一句话给医生:【我最近总是耳鸣,开一些安神的药给我吧。】
医生看完了点点头,又在上面写道:【可以。但是老板她……】
梁斐然把手写板转向南音,南音看了看点点头:“可以,开吧,最好再加点健脾养胃的,她最近有些胃疼,经常半夜无意识地捂着胃。”
医生点点头,又对南音说道:“耳鸣也是正常的,说明药在起效,她的听力至少能恢复50%,比我们预想的结果要好多了。”
南音很高兴,高兴到现在就想亲梁斐然,于是迅速摆摆手:“你快去开药。”
医生翻了个白眼迅速离开,走出别墅时,回头看到客厅的窗帘微微晃动,隐约可见两个纠缠的身影
第 64 章 第 64 章
梁斐然觉得南音有些奇怪,这段时间,直升机频繁来回,不停地在往岛上囤积着什么。
梁斐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南音的异样,她和手下离开别墅的时间变多了,一切看似平静,但平静之下似乎隐藏巨大的危机。
不知道为什么,梁斐然有种预感,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她没有选择多问,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反正事情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直到那天,直升机的轰鸣撕裂了夜晚的宁静,南音瞬间从床上坐起,梁斐然吃了安神药,正在迷迷糊糊之中,突然感觉到有人推自己。
睁开眼,南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脸上还戴着战术覆面,耳朵上戴着入耳式对讲机,只露出那双浅色的眼睛。
下一刻,梁斐然被南音抬高了手,穿上了防弹背心。
“南音!”梁斐然哆嗦着推开门,呼吸都还有些急促。
她平日的冷静不复存在,脸可疑地飞了两团红,尴尬得后腰都在绷紧。
黑发女人随便套的一件白毛衣和垂感阔腿裤就出来了,她不敢置信地抿了抿唇。
“你昨晚……”
她有太多质问的话想说,可那些话在看见南音的一瞬间又都卡在了嗓子眼。
机器人一听见她声音就立刻过来,金发披在身后,湛蓝色的眼睛里都是对她的关心。
“南音在,主人怎么了?”
黑色毛衣的确很适合她,梁斐然都被美色晃了晃眼,但很快又想起来昨晚自己都看见了什么,头皮止不住发麻。
“你以后,”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的梁大boss,第一次对别人下命令时卡了壳。
她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拿自家机器人怎么办。
沉默了会,梁斐然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说到底是自己喝得太醉,意识不清醒,才会允许南音的过度靠近。
她也没有那么冷漠,享受完别人的关心,事后还要抱怨。
梁斐然做不出来那种事情,她只是尴尬,尴尬昨晚自己不仅求着南音帮她,还去了这么多次,连洗澡的时候都差点忍不住。
太狼狈了,她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像是失了智一样。
黑发女人没有安全感地摩挲了一下手臂:“没事。”
她还是决定把昨晚的事彻底忘掉,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以后别帮我洗澡,如果再有这种情况你就让我在客厅睡。”
梁斐然当然不希望自己一身酒气还没洗澡就睡觉,但昨晚那种洗法,她也绝对不想再出现第二遍。
只能折中睡沙发。
南音疑惑地看着她变来变去的脸色和始终皱紧的眉头,直到最后听见那句话才明白过来。
“是我洗的不够好吗?”梁斐然捧着刚刚接收的20万元转账的手机,心里盘算着该买点什么好东西回来时,她忽然接收到了来自局里的消息。
他们又找到了一处食人魔曾经的据点,那里白骨累累,惨状和之前那个山村一模一样。
梁斐然站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沉默许久之后骂出了声,日后如果抓住了凶手,就应该让它去十八层地狱里涮几遍。
或许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现在还有沦为食物的受害者,梁斐然感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她必须要更快的找到幕后真凶。
她现在的目光大概有些吓人,小助理找到她的时候都有些紧张。
梁斐然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无害一些,“麻烦你跑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助理摇了摇头,她有些好奇的观察了一下这位南家的真千金,刚刚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明明人家看上去温柔体贴,比南氏那些亲戚都好相处。
而且她和南总之间的关系融洽到令人震惊哎,南总的这处公寓还没有别人住进来过呢,真应该把那些妖魔化南总的人抓过来看看,瞧瞧人家姐妹之间相处的多好!
不过这位梁小姐的运气不怎么好,刚刚在等对方回来的时候小助理到小区“情报站”逛了一圈,打听到了这场凶杀案被发现的经过,说是有人好好的走在路上,结果差点被从天而降的凶器砸中,报警找那户人家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而且还是他杀,当时屋里没有任何活人。
而这个倒霉蛋就是今天刚刚搬到这个小区的梁小姐。
小助理听到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大热天的温度瞬间降了许多,没有活人的房间凶器是怎么飞出来的?而且听说这两天那户人家总是有东西扔出来,难道真的像那些叔叔阿姨说的是……鬼?
小区情报站的叔叔阿姨们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这件事情很蹊跷,所以就有人提到会不会是因为死者死后几天没被发现,所以冤魂用这样的方法想诉说冤情?
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将饭送到之后甚至不敢多留一会儿,和梁斐然打了声招呼就飞快离开了这里,然后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南音。
那时南音刚刚结束了和南鸿的通话,爷爷似乎并不像养父养母那样排斥梁斐然,在听说自己把梁斐然接走之后叹了口气,说道也好。
爷爷说他并不在意算命先生说的那些事情,但是大儿子大儿媳跨不过心里的那个坎,他把亲孙女留在家里也是想让儿子儿媳和孙女之间培养一下感情,但既然他们如此抗拒,自己也就不强求了。
如果两个孙女能够相处融洽也不错,他还托南音多多照顾一下梁斐然。
听上去他就是个为家庭关系操碎了心的普通老人,但从小在老爷子身边长大的南音却感觉到了爷爷言行之间的矛盾,他虽然不喜欢小辈去打扰自己的清净,但梁斐然是家中丢失了二十多年的亲孙女,如果真的关心她,好歹也要见一面吧?
她可从斐斐那里听说了,人家连爷爷的样子都是从某度上看到的。
爷爷显然有事瞒着自己,当她追问那个算命先生时,爷爷却岔开了话题,很显然他不想谈论这件事情。
爷爷不想谈论的话题是问不出结果的,想知道真相就只能靠自己去查。
南音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等小助理回来之后她问了一下梁斐然的情况,小助理说梁小姐看上去还好,不像受到惊吓的样子,只是那个凶杀案颇为诡异。
别说当事人,就连萧苒在听了之后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凶杀现场没人?死者也死了好几天了?那凶器是怎么飞出来的?鬼扔的?”
小助理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大概得等警方的调查结果,但是在警方给出通报之前,本来就怕鬼的小助理感觉自己恐怕要经常做噩梦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苒只是随口一说,但南音的脸色变得不大好,她想到了昨天晚上接连遇到的诡异事情……应该只是巧合吧,不要多想了。
她早上看了医生,医生说自己最近精神压力有些大,需要多休息。
于是到了下班时间她准时离开公司,南氏集团的工作人员震惊的看着南音的背影,有人甚至看了一眼窗外,瞧瞧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东边落下。
回到家刚打开门,南音就闻到了浓郁的饭香味,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分量大概够四五个人吃的。
“姐姐回来了?快去洗洗手吧,我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就能吃饭了!”穿着围裙的梁斐然从厨房探出个脑袋。
“好。”南音应了一声,闻着满桌的香味她就知道梁斐然的手艺很好。
其实很多菜色也是梁斐然第一次尝试,像是那种贵的要死的海鱼龙虾她平时可舍不得买,这次把它们买回来后梁斐然还是在网上现学了做法,还好没有翻车。
南音的饭量很小,吃了半碗饭就饱了,她将碗送去了厨房,回来后就发现梁斐然用汤拌着电饭煲里最后的饭完成了餐桌上的扫尾工作……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梁斐然平坦的小腹,斐斐这食量着实有些吓人也就算了,只要不撑到她,吃多少自己都养得起,但她吃了那么多肚子还是平平的,南音有点想上手摸摸,那些饭菜都去哪儿了?
这如同黑洞一样的胃终究没能让南音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饭后,梁斐然将自己的帆布包拿了出来,里面有一本又小又旧的相册,这是昨天晚上她答应给南音的关于梁家父母的相册,结果发生了意外,所以到现在才送到他们亲生女儿的手中。
“爸妈拍的照片少,搬家的时候又遗失了很多,现在只剩下十几张了。”梁斐然已经尽力在老家找了,可惜能给南音留下念想的只有这十几张照片。
南音翻开相册,第一张照片就是梁母抱着婴儿时期的梁斐然坐在一棵树下的模样,那时树上开满了繁花,清风徐来,花瓣簌簌而落,趁得她格外温柔。
“姐姐你看,你的眼睛最像妈妈了。”梁斐然看着母女二人的眉眼,尤其是她们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像极了。
之后还有一家三口在一起拍的照片,梁斐然小时候非常顽皮,常常在外面玩了一身泥,回来之后还非要梁母抱,梁母实在不知道从哪个角度能把浑身是泥的女儿抱起来,这般无奈的模样也被梁父抓拍下来。
如果让南音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些照片,那就是幸福,在南家她几乎没有感受过这种温馨。
这些照片按照时间排序的,而最后的照片上梁斐然的年龄停在了4岁,她4岁那年幸福的家庭就此破裂,翻过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南音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颤。
“他们去世之后,你在村子里过得还好吗?”南音轻抚着那些照片,资料中那些冷冰冰的文字终究无法拼凑出一个失去父母的4岁孩童的
“我过的不差,爸妈当年出意外是为了救村里的几个孩子,所以村里的人对他们都很感激,也很照顾我,谁家的孩子要是敢欺负我的话回去都是要被皮带抽的!”其实他们也欺负不了自己,毕竟她天生怪力,一拳能打三个小朋友,就算比自己大几岁的小孩儿也被她打的嗷嗷叫。
想到小时候发生的种种,梁斐然笑出了声。
机器人觉得自己天都塌了。
主人居然又拒绝了她,难道是昨晚自己做得很不好?
“主人是不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南音吧,南音下次一定会做到更好的。”
南音快步走到她面前,湛蓝色的眼睛始终看向她,表情非常认真,好像只要她一开口,就会立刻付诸行动。
这都说的什么话?
梁斐然更尴尬了,后腰的酥麻一路从脊背爬上来,让她脖颈都在发烫。
她后退了一步,有点害怕南音的靠近。
“别过来。”
南音僵住,茫然地看着她。
“主人?”
她没有再往前一步,甚至还主动退开,给了梁斐然更多空间,机器人湛蓝色的眼睛闪烁几下后彻底暗淡。
“是……南音做错了什么吗?”
金发机器人低下头,轻声询问。
她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梁斐然抿了抿唇,摩挲手臂的指尖忍不住收紧。
“你没做错。”她过了会才艰难开口。
大概是怕南音不信,梁斐然斟酌再三,还是生涩地抬起手,摸了摸机器人那头灿烂的金发。
“真的。”她一瞬间的温柔像是在哄人。
梁斐然声音放轻的时候,就像是冷玉落进温水,溅出一小片水花,轻易就能将别人的心口荡出一圈圈涟漪。
太少见。
南音顿住,忍不住抬头,想去看主人这样说话时。
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第 23 章 摸起来不舒服吗?
梁斐然这种平时不苟言笑的人,大概只要露出一点笑容,都会让人受宠若惊。
而她现在都不算是在笑,只是稍微牵了牵嘴角,凌厉的眼神柔和下来,整个人的疏离感就已经淡去了。
南音没舍得把她现在的样子放进平时常用的文件夹,而是新建了一个,专门存进去。
“主人。”机器人攥住她的手腕,从头上拿下来,放在心口。
按下。
梁斐然眼皮一跳,指尖被烫到一样蜷起,想挣脱开来,“你做什么?”
掌心柔软的触感温度不是很高,大概是机器人本身就不适合太高温,摸起来的初始温度就是温温凉凉的。
“主人摸得舒服吗?”南音歪了歪头,语出惊人。
梁斐然表情都变了,脸上的浅粉更红,冷下脸质问她:“你在乱说什么?”
“那为什么主人不让我帮您?”南音非常不能理解,她抓住梁斐然的手,往自己胸上按,完全不会有羞耻感。
她的指尖覆在梁斐然的手背上,同样温凉的触感把女人的手夹在中间,蹭蹭。
“对这个不满意吗?”南音甚至还想把她另一只手也抓上来。
“可是我明明检索了很多资料,大家都说这样靠着会很舒服。”
“南音!”梁斐然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她觉得自己快把这三十多年的情绪给爆发完了。
自从把这机器人买回家之后,她就没有哪天是能完全平静的。
黑发女人不知道是羞耻还是恼怒,胸口起伏得厉害,她手指在颤抖,用力的甩开机器人的控制,背在身后,下意识地握了拳。
“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到这些的?”梁斐然警惕地看着她。
“我在网上搜的。”南音无辜地回答她,又委屈地看了一眼自己完美的胸型。
“真的不舒服吗?”
机器人的毛衣已经被她刚刚强制揉得有了些褶皱,细微的凌乱感让她看起来像是被狠狠欺负了一样。
到底是谁被欺负啊。
梁斐然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了。
“下次不许这样。”黑发女人推开她,走向客厅,根本不敢再和她待在一起,怕再待久点,这机器人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不许怎么样?”南音连忙跟上她,亦步亦趋地离她只有半步的距离。
“不许,”梁斐然卡了一下,难堪地沉默了会,抓起昨晚扔在桌上的眼镜戴上。
“不许抓着我摸你的胸。”黑发女人有了镜片的遮掩才找到安全感,回头冷声警告她。
“好吧,主人。”南音不能理解她的羞涩,还是觉得主人不喜欢自己的柔软,她湛蓝色的眼睛暗下来,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胸脯。
是大小?触感?哪里让主人不满意了?
“你自己也别乱揉。”梁斐然根本没眼看她不知廉耻的举动,错开眼抿唇道。
南音一顿,乖乖地放下了手。
“好的主人。”她当真就没有再去碰一下了,但是凌乱的毛衣实在惹眼。
梁斐然过了会还是受不了,招招手:“过来。”
“嗯?”南音两步走到她面前,温柔微笑,正准备说出她的口头禅。
“别乱动。”梁斐然就已经直接打断了她。
黑发女人伸手给她理了理衣服下摆,把那件毛衣理整齐了才觉得舒心,一推她肩膀。
“好了,你自己去找事做吧。”梁斐然满意点头,转头坐在沙发上,交叠双腿拉出旁边的光幕,登录账号,查看有没有什么工作要处理。
南音后退一步站稳,眼睛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黑发女人坐姿很直,像一根青竹,沉默的时候透着淡淡的疏离。
但白色的毛衣又柔和了她锐利的锋芒,让她看起来温柔许多。
金丝边眼镜反着屏幕的细碎光亮,遮掩了她狭长的眼睛。
“主人今天不去上班吗?”南音莫名很想蹲在她面前,从光幕后面去看主人的脸。
就好像自己和她对视一样。
“年假。”梁斐然检查了一圈没什么事,就把账号退了,随口回答她。
南音湛蓝色的眼睛闪烁,“主人会一直待在家吗?”
梁斐然本来正靠着沙发回消息,顾殊知道她放年假之后兴致勃勃地叫她出来聚一聚。
听见南音这话,女人抬眼,有些奇怪地看向她:“你在高兴?”
她家机器人的语气太明显,让她很难不注意。
这机器人已经智能到会有情绪了吗?
梁斐然觉得怪怪的,皱眉打量了她几眼。
“高兴?”南音愣住,原本温柔的微笑也放平,陷入沉思。
高兴是人类的一种情绪,她是机器人,怎么会高兴呢?
南音茫然地回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梁斐然并没有多想,人类很难往自己觉得不可能的地方去想,所以她压根就没思考过这是觉醒,单纯只是觉得master的技术确实很强。
怪不得能从这么多公司里杀出重围,一跃成为新贵。
她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停车场,陈亦澜和自己说过的合作。
让她去设计机器人?梁斐然皱眉,细品出不对,她一个珠宝设计师,再怎么也和智能机器那块搭不上边吧,陈亦澜为什么要邀请自己。
就算是这个二世祖自己想把她拉上船,master那边也不可能真把设计师的位置让出去。
太奇怪了,梁斐然揉了揉太阳穴,停下思考。
不想了,好不容易的年假,她不想把时间分给一个让她不愉快的人。
她这边走神,完全没发现自家机器人已经在原地思考了很久。
高兴,自己也会高兴吗?
南音冥思苦想,不停地检索自己的系统:机器人可以拥有人类情绪吗?
检索结果1万+条,提取关键词中……并未找到匹配答案,相关性结果为:机器人不能拥有人类情绪,机器人可以根据逻辑推导进行模拟人类情绪,但本身并没有对应心情。
那为什么她可以?
南音CPU又开始烫了,她看向梁斐然,想问一问,可是那阵奇怪的情绪涌上来,再次阻止了她。
如果让主人知道自己和其她机器人并不一样,主人还会要她吗?
机器人是很敏锐的存在,她强大的数据收集系统,以及逻辑推理能力,可以让她快速算出这件事的结果。
梁斐然一定会把她送去检修,等待自己的结果只有销毁。
但南音不想被销毁,她还想和主人待在一起。
金发机器人默默低头,掩去了自己闪烁的眼神。
梁斐然点点头。
容六比了个手势,雇佣兵带着枪上前去搜身,梁斐然摊开手,任由他们来搜。
雇佣兵摇摇头。
容六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女人,不解地问道:“绑架你的人呢?”
梁斐然伸出手指了指别墅里面。
容六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不是容隐绑架了你,不对,她应该不会用这个名字,是南音绑架了你吗?”
梁斐然没说话,只是看着容六,她在赌,赌容六不敢进去。
第 65 章 第 65 章
容六的眼睛死死盯着梁斐然,不得不说,虽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可南音和容六的眼里都有一种兽性。
南音像蛇,躲在暗处吞噬一切,静谧无声,隐藏得很好。
而容六像狼,眼睛里满是癫狂的野心。
也许这就是能在容家生存的人共同的特点吧,丛林法则留下的不会是正常的人,只能是适合丛林的野兽。
容六的探照灯刺破黑夜,光束像舞台上的追光,直勾勾地照在梁斐然的身上。拿着武器的雇佣兵和容六就是最刻薄的观众,只要梁斐然演得有一点失误,下一刻迎接她的便是黑洞洞的枪口。
房间里面安静的只能听到滴滴的声音,南音不说话,梁斐然不敢说话。
她的脸颊褪了红色,逐渐开始泛白,不用那么直接面对南音让她少了紧张,能够认真思考眼前的状况。
一觉醒来天翻地覆,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
南音走了。
梁斐然坐回病床,喝了一口滚烫的斐瓜粥…
然后发出杀猪的声音:“啊啊啊!妈妈!”
“吼什么吼?!单人病房就可以不管不顾?!”秦华黑着脸,企图把斐瓜粥从梁斐然的怀里拿走。
梁斐然紧抓不放,眼神简直像面对敌人:“这是南老师给我买的!”
硬生生的把秦华气笑了。回到办公室的梁斐然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昨晚和上午还算有吸引力的手机也被她摆在桌上,手里拿着保温杯看窗外。
满脑子都在想南音会不会多想。
会多想又会怎么样呢?
应该完全不会…多想吧。
毕竟南音在食堂就不怎么理人,在教务处门口更是和杨淼说了有十句话,和她只有半句。
那半句还是放在和杨淼一起的问句。
梁斐然表示很丧,这种感觉比她暗恋南音的时候还要难。
那个时候可以借助她学生的身份去问南音这,问南音那,现在呢?
现在关系反倒紧张的很,她生怕问一句什么都是…错!
“斐然,该去二班上课了!”杨淼过来敲了敲她的桌面,指了指墙上的钟。
快三点了,确实是该上课了。
不过梁斐然没准备好。
中午杨淼就交给她的教案本被她翻来翻去看了好几遍,也没看进去。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老师这个行业。
她不擅长和同龄人打交道…
哦不,现在不是同龄人了。
梁斐然对杨淼点头感谢,拖着二十八岁的身体去上课了。
二班很好找,从办公室出去径直走就是了。
熟悉了算是一整天的校园,梁斐然也音楚了,除了翻新之外学校的变化不是很大,高三还是占着一栋楼,一楼是艺术学科的办公室,二楼三楼是一到八班。
她所在的办公室在二楼,上课排练都方便。
南音…
她有两个办公室,教务处的和学科内的。
梁斐然之所以音楚,是她一出门没走太久就和南音撞上了。
她在楼梯边边的办公室过来,南音的办公室在中间。
非常巧妙的,遇到了。
“南老师!”梁斐然抱着教材,对南音点头。
南音轻嗯了一声,淡淡看她。
这样的机会,梁斐然绝对不能错过!她三两步上前,走到了南音的身边,虚心请教:“南老师,我该怎么上课啊…?”
南音驻足,不可思议的看她。
不过也就是一秒,下一瞬又皱眉反问:“音乐学科,你问我合适吗?”
梁斐然被她的问句,被她的冷冰冰眼神吓了一跳,攥紧了教材书,红着脸回答:“可我…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问课代表。”
“我还有课,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说完南音就快步的进了三班。
留下梁斐然独自傻眼。
她又受伤了,因为南音觉得她,耽误…时间?
梁斐然的玻璃心…又轻轻的碎掉了。
叉着腰,站在病床前就开始骂她:“你有毛病?看到小南那模样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躲我身后面看都不敢看…”
“现在这是做什么?” “我是你妈,我能不音楚你吗?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就说高考吧。”
“高考前我们就商量好了,你报西斐音乐学院,分数下来后又变卦了,说要去西京音乐学院。”
“虽然两所大学没差,可你就是不定性,我问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说。”
“有能耐你一辈子别说啊?!大三那年你生病,我急三火四的从云州赶回来,恰巧看到照顾你的小南,这你才把当年改志愿,和小南偷偷谈恋爱的事情告诉我!”
“你说你多行啊,主意多大?”秦华越说越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在地上转了一圈,才又指着她控诉:“还有早恋!你十几岁就敢喜欢人家啊,幸亏小南是好人,你要是十几岁傻了吧唧的找错了人,我上哪哭去?”
“不省心不省心,结了婚也是不省心!”秦华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更是转过了身去。
梁斐然都听进去了,早就放下了斐瓜粥,要哭不哭的听着她妈吞眼泪。
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音楚了。
“稳定没几年就作,现在又把自己作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造孽!”
秦华也不是怕梁斐然听到,她听到了也没什么,就是心里窝火。
越想越窝火,就转过去继续骂梁斐然:“出了院你就把东西都给我搬回家去,没事别往我这跑。”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以后除了小南和你一起回来,你一个人别回来。”
她可不管什么医生说的,要注意患者休息,不能刺激。
要是能刺激还好了呢,给她刺激回来!
别这样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举着碗,嘴上还有吃粥留下的残渣。
秦华抽了个纸巾,拿过来给梁斐然擦了好几下,语气还是有些嫌弃:“你今年二十八了,吃东西别跟八岁似的。”
“我是你亲妈没什么,小南难道不会嫌弃你?”
南音就是梁斐然的命脉,虽然秦华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的梁斐然就是不省心,可说到南音总是有用的。
就算是现在的梁斐然也是一样。
没从她的话里回过神来,梁斐然就接过她手里的纸巾,小心翼翼的擦着嘴角,默默的喝粥。
喝到快没了,才想起来跟秦华说一句:“妈,我以后不会让你操心了。”
秦华已经坐到了一边的沙发去,拿着手机玩,听到她这话扭了扭身子,斜着眼瞪她:“不会最好!”
末了又跟了一句:“也别让小南操心!”
“我知道的,南老师她…”
秦华不懂什么床上的情趣,自然是不会因为这句话和南音有一样的反应,但是她听到这称呼也极其别扭,就显得梁斐然特别装。
而且多年相处,她有预感,南音听到不会很高兴。
所以‘善意’的建议梁斐然:“把称呼改一改,你老婆听了不高兴。”
‘轰’的一下。你,要搬回来吗?
这句话就好像是哽在南音的喉咙里面,矜持和羞涩让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尽管梁斐然垂着头一脸沮丧,也无法动摇南音。
在她看来,梁斐然捉摸不透,她曾有几次的心软,都是在给这个人机会伤害自己。
比如她在飙车前的周五,软磨硬泡好话说尽的进了自己的房间,亲密时却因为她的几句嘱咐,就敷衍耍赖。
她说的话丝毫没影响到梁斐然,她第二天还是去飙车了。
南音对她失望透顶,连话都懒得说。
但她不相信,梁斐然就这样失去了记忆,变成了十八岁。
那…她们的十年又算什么呢?
“快去洗澡,明天不要晚起。”南音收敛了情绪,对一直低着头的梁斐然说了一句,就转头回了房间。
她没躺下,而是坐在梳妆台前呆,头脑放空。
因为这句老婆梁斐然彻底红了脸颊。
刚刚秦华语速快,说话多,所以这句话被她忽略了,现在这样明晃晃的,刚刚十八岁的梁斐然根本受不了。
她才刚刚告白啊!
要怎么转换和南音是这样的关系啊!
“你老婆都不在这了,你还演啥,能吸引谁的注意力?!”
“吸引我吗?你只能吸引到我揍你的注意力!”
“我没有!我没演…!”
梁斐然梗着脖子说,也确实越说越没底气,毕竟她不怕她妈是真,她怕南音。
南音在的时候,她确实有‘伪装’的成分。
下意识的就不想让南音对她有坏印象。
现在南音不在,她胆子大了,本性开始暴露,满脑子的疑问开始往外冒。
她放下斐瓜粥,咬着汤勺,眼神游移的问秦华:“妈,我真的和南音…结婚了吗?!”
又颤着音问:“她真是…我老婆?”
秦华一听火就大了,伸手敲她额头:“你真想让我揍你?!”
天生只恨自己当时没拦着梁小姐,他以为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的梁小姐害怕,哪知道梁小姐一个人救了他们所有人。
天生现在知道老大为什么会对梁小姐这么着迷了。
这样强大的人格魅力,这样有胆识有主意的女人,见过一次,就无法忘掉。
南音看着这座岛,还有这栋别墅,手指摸过那曾经系在梁斐然脚踝上很久的脚镣,最后南音决绝地转头。
直升机起飞的瞬间,南音按下按钮,小岛上的建筑物瞬间炸成火海,所有的痕迹都被爆炸抹除。
火光映在南音脸上,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容六还不知道,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她以为带走梁斐然就能赢。
可她忘了,那是南音,是被容家亲手养出来的恶犬。
而现在,这条恶犬,要咬断所有人的喉咙。
第 66 章 第 66 章
南音站在黑夜里,点燃一支烟,抬起头看向天空,港岛的雨总是来得这样毫无征兆。
前一刻还是晴天,下一刻便下起雨来。
南音一身黑色风衣,站在青龙王的道场前,雨水顺着黑色风衣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暗色的水痕。
她的身后,天生和天养沉默如雕塑,手中的刀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容老头为什么要抓梁斐然,没人比这位御用风水术士更清楚。这位号称能窥探天机的老人,曾经无数次为容老头占卜,是容老头最信任的人。
温暖的指尖接触小腿,本来就很类人的触感,现在有了温度,更让梁斐然觉得难堪。
偏偏南音一点都不安静,还要说话。
“初步检测到主人精神疲惫,身体状态亚健康,钙含量低于平均水平,抽筋概率增加。”
机器人边按边看她,“主人要多晒晒太阳呀。”
“您需要回家吃饭吗?南音可以为主人调配好对应的营养餐。”
南音不断地检索合并数据,最后得出最优解。
梁斐然皱着眉头正想说不用,机器人就按到了她一道酸筋,黑发女人瞬间抬手按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抓住了小黄鸭。
“嘶……”
她吸了口气,感觉魂都快飞了。
“别按那里。”
南音慌了一下,扫描了好几次确定没问题才停下手,她低着头,温柔的声音也沉下来。
“是南音没有认真做到主人的任务。”
“我会去网上学按摩手法的。”
机器人湛蓝色的眼睛光芒都暗淡了,一直低着头说话,根本没看见梁斐然什么表情,只是一味的认错。
“对不起,主人。”
梁斐然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原来的思绪也被带偏,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没事,我已经不抽筋了。”
她拍了拍南音的脑袋,再次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那一头顺滑的金发。
很好摸。杜若文垂下眼睫,想知道boss在里面和陈亦澜说了什么。
“改合同而已,山外楼的利润涨了3%。”梁斐然金丝边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光亮,坐在老板椅上随意告知。
“3%?这么多?”杜若文完全没想到。
“道歉礼。”梁斐然轻敲桌面,那个光幕就收了回去,她抬头看向杜若文,心情很好开口。
“让设计部的轮流休息一天吧,最近加班辛苦了。”
秋冬转季的设计几乎都差不多要完工了,这时候放放假也没什么,有人看着不出问题就行。
这个消息一出来:
“好耶!”设计部的欢呼声整层楼都能听见了,让其他部门的酸了好一会。
“我熬了好几个大夜,终于等到今天。”一个女生假哭说着。
小杨也忍不住抹去眼角乐出来的眼泪:“我在佛前苦苦等待千年……”
“boss最近怎么越来越温柔了?居然还给我们放假。”也有疑问型人格感到好奇。
“管她呢,我们爽了就行。”
就这样,在设计部普天同庆的喜悦中,梁斐然准时下了班。
走到公司停车场时,司机已经在等她,黑发女人忽然想起来什么,打开了手机。
指尖轻滑,点进了那个APP。
“主人我在。”南音的声音很快在耳边响起。
梁斐然有一瞬间后悔自己戴着耳机。
温柔的声音就像是有人伏在她耳边低声轻语,带着一丝丝电流的失真,把南音的关心隔着几公里的距离送过来。
太近了,比在家里还近。
昨天因为有陈亦澜在,她根本没心情注意这件事,那种羞耻感今天才后知后觉,一阵酥麻的酸顺着耳朵一路爬到耳下和脖颈。
莫名的,腰后也有一点点酸涩。
梁斐然抿了抿唇。
耳机漏电?
黑发女人选了最不可能的一件事来怀疑,强行忽略了心口那点怪异的悸动。
“我很快就回去了。”
可她却还是主动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回家时间。
“我知道了主人。”南音那边还传来一道开门声。
“我现在等您。”就因为她一句话,机器人已经打开家门,早早地来到门口等她。
南音在系统的待办任务中,迫不及待地写上了划去了一项。
主人告知南音回家时间。
周二:已完成。
周三:已完成。
两次了,机器人蓝眼睛都比平时亮了一点。
“不用这么急。”梁斐然看着她严阵以待的样子,都有点头皮发麻。
被这么认真对待莫名让她感觉到了压力,幸好只是机器人,程序设定而已,换成其她人,梁斐然估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黑发女人想到这松了一口气,关掉了APP。
只可惜她这口气松不了多久。
一辆红色超跑就横拦在她面前,隔开了她走向自家司机的路。
“梁老板,今天心情真是不错啊。”
陈亦澜坐在驾驶座,手肘搭在车窗框上,笑眯眯地出声。
只是这话里多少带了点咬牙切齿。
梁斐然看见她就心烦,原本对着南音和缓的脸色都瞬间冷下来,没了马上就能回家的好心情。
“我就只有一个要求,上车,然后和我吃一顿饭。”
陈亦澜不是很友善地盯着她。
梁斐然满意地再揉了揉。
主人又摸自己的头了。
南音像是被重启了一样,湛蓝的眼睛恢复了光芒,系统的数据流都快了很多。
她开始自动记录梁斐然的声音,只是现在没抬头,并不能自己去看对方的表情,只能通过客厅的摄像头来远程观察。
虽然远程摄像头不能直面梁斐然的脸,但南音还是不舍得抬头。
她小心翼翼地数着时间,并且记录下自己这次身体的弯曲程度,低头角度,还有刚刚的一切数据。
案例+1,再次开启分析。
已知两次被摸头都是南音低头,样本不足,但初步判定的确有关联性。
三秒后,那只手离开了自己的发顶,这种诡异的能让她数据流乱窜的情况终于停止,南音才抬起头来,抬头看向梁斐然的脸。
“主人很开心吗?”
她能检测到对方的心情值由85%慢慢升到了90%。
又是因为南音。
让主人心情愉快安宁,是她们智能家居机器人一出厂就已经设定好的职责,永远不会动摇。
南音可以让主人开心,这很好。
机器人分析出这个结果之后,感觉到了一丝满足,她甚至发现自己的运算速度似乎有了永久性的提升。
南音没有理解这份变化,但她本能地觉得是好事。
和主人开心一样,都是好事。
确实心情很好,梁斐然归结于自己得到了抒发和安抚,当然会觉得心安。
她点点头,没有再等,事实上刚刚一直忍着那种潮润的感觉挺难受的,她现在只想去洗澡。
“我已经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南音帮主人放水。”但机器人显然还不肯下班,大步走去浴室,就开始干起了活。
梁斐然失笑,摇了摇头。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在机器人的面前几乎完全放开了自己,连笑容也开始多了起来。
第二天梁斐然神清气爽地来到了公司,进办公室前先是遇上了杜若文。
长发女人在拐角没有人的地方拦住她,表情有点不易察觉的焦急。
“怎么了?”梁斐然心情很好,和颜悦色地问她。
这样的神情在杜若文看来,就是她昨天和陈亦澜出去之后结果还不错的证明。
“老板,你昨天是和陈亦……”她顿了顿,改口,“和陈总出去吃饭了吗?”
杜若文紧张地看着女人,声音里都带着她自己也没发觉的质问。
不过感情不是很强烈,并没有让梁斐然觉得冒犯。
起码在经历过陈亦澜这种人之后,梁斐然的包容度都高了很多。
“没有,但她今天应该还会来。”
梁斐然提到这个人,早上的愉快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冷静回答。
她说到没有的时候,杜若文暗暗松了一口气,但说对方还会来时,心尖又忍不住吊起来。
“发生什么了?”杜若文问得有点急,当然她自己也发觉了,赶紧强行解释:“我怕我们和master的合作会出问题。”
其实她不用太过担心,梁斐然还没有到连自己多年的下属都要怀疑的地步。
她皱眉开口。
“如果她还想合作,就一定会来。”
黑发女人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气场很强大,冷淡地站在那里,就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严肃的气质。
梁斐然正准备推门回办公室,李涵这个秘书就从后面赶过来,叫住了她。
“老板,master公司的陈总正在会客室等您。”
杜若文愣住:“来做什么?”
梁斐然则是没什么表情的转身,进了办公室,只留下一句话。
“道歉。”
南音站起身,垂眸看向青龙王:“怎么破。”
青龙王一边将口袋里的药喂给孙女,一边说道:“所谓术法,一定有承接的媒介,也就是关键物品,比如梁小姐的八字、头发、指甲、血等等,这也是为什么容老头一定要梁斐然本人。”
“拿到这些东西后,一定会有其他的媒介,像是纸人、稻草人、木人都有可能,如果你能找到,把它们烧了,没有媒介,一切术法都无法实施。”
“如果找不到,就留意镜子或是祭坛、符纸什么的,用桃木剑或是朱砂把它们破坏掉。”
南音摇摇头:“太麻烦了,也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你只要告诉我一件事就行。”
青龙王不解:“何事?”
南音蹲下身,与青龙王平视,那双浅色的眼睛里如深渊翻涌:“告诉我,如果蛇先一步咬死杜鹃……白鹤是不是就安全了?”
青龙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似乎没想到,南音竟然这么狠,不过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南音看懂了青龙王的神色,不再执着听到答案,而是将自己的家族纹章戒指放进小女孩手中。
“三天后,”南音转身走入雨幕,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带着孩子离开港岛。”
第 67 章 第 67 章
梁斐然踏入容家祖宅时,最先闻到的是特别的香气。
院子里一身中山装的司香师正在焚香,富森红土制成的线香放在香插中,那种沉郁的香气像蛇一样钻进鼻腔,明明应该是很厚重的木质香气,可不知道为什么让梁斐然联想起墓穴里陈年的棺木,带着阴冷沉郁的气息。
容老头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一串佛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每颗珠子都很圆润,容老头闭着眼睛,正在盘手中的佛珠。
他看上去有点奇怪,又老又年轻。明明比梁锡雄还要年长,可脸上却没什么皱纹,甚至看起来就像四十出头,可他的神情和体态,却又透着一股腐朽的老态。
下人通报梁斐然到了,容老头睁开眼睛,慈祥地笑着。
可梁斐然知道,这种伪装出的和蔼慈祥不过是假象,从南音嘴里拼凑出的那个冷血、功利、家族至上、个人至上的反社会人格才是真正的容老头。
南音的系统高速运转,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主人所有表情,并记录下来,都放进主人专属文件夹中。
她朦胧地觉得,这很重要,非常重要,值得她刻进自己底层程序里的那种重要。
机器人把脸偏了偏,湛蓝色的眼睛认真望着梁斐然:“主人还要摸摸南音吗?”
这是在干什么?
真是……乱说话。
梁斐然终于感觉到几分尴尬,抿唇蜷了蜷指尖。
“不要在门口说这种话,进去。”
“好的,主人。”南音只好把头低下,转身让出位置,给她进去。
梁斐然又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委屈。
黑发女人赶紧转头,当作没看见。
主人没摸自己的头。
南音跟在她身后,看着女人的背影分析。
总结目前次数:南音低头动作已有三次,但主人摸头只有两次,综合估算,被摸头概率为三分之二,还有哪里出了问题?
机器人进行着头脑风暴。
好像是要在帮主人拍了屁股之后,才会被摸头。
南音湛蓝色的眼睛一亮,总结出了新的定理:
只要帮主人拍屁股就能被摸头吗?
她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不过还是样本太少,南音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进行多次数据收集。
“主人,现在需要我帮您吗?”她露出温柔的笑容,体贴发问。
梁斐然一僵,没想到她比自己还积极,不由觉得奇怪,脱口而出拒绝。
“现在不用。”
她回头看见那双熟悉的蓝眼睛,居然不自觉开始回想起来被拍的感觉,屁股好像开始有些麻了,腰窝也微微发酸。
“不用。”
梁斐然后退一步,又说了一遍。
南音又被拒绝了一次,自己也没发现地暗淡了神情,金灿灿的头发都灰了一层。
“好的,主人。”
但她作为一个坚决服从主人命令的机器人,当然不会做出任何违抗主人命令的举动,想也没想就乖巧地答应了下来。
跟在女人身后,随时待命。
机器人要比梁斐然高,好大一只跟着她走来走去,像是没有自己的生活。
梁斐然只是想上个厕所,她也要跟到门口。
“别跟了。”黑发女人直接伸手推在她手臂上,轻皱着眉头开口。
拒绝第三次。
南音默默地记下,然后低头:“好的主人,南音知道了。”
梁斐然没摸她,直接转身进了洗手间。
果然不拍屁股是不会摸自己的吗?
南音在门口等了一会,分析完把这份数据记入了系统。
“你会做饭吗?”
机器人买回来就是用的,能命令别人的事情梁斐然一般都懒得自己做,而且她做饭并不算熟练,只是能入口的程度。
要是这个机器人会做饭就再好不过了。
“会的主人。”南音不愧是个完美的智能家居机器人,做饭也是她底层程序里录入的技能之一。
“主人想吃什么?”南音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功能区,微笑等候梁斐然的指示。
“看看厨房有什么,你随便做点吧。”梁斐然对食物没有什么很高的要求,问也只有一个随便。
南音还没在这方面了解过她,于是问的就有点多。
“主人有忌口吗?或者过敏史?”梁斐然没有抱很久,疲惫的心情就已经好了很多,松开她走进家门,“回去吧。”
“主人需要南音做什么吗?”
南音看着她的背影,系统一直在高速分析。
主人提前回家,原因未知,晚归原因也未知,反推失败。
主人心情值40%,见到南音后缓慢增长到75%。
分析中……预估结果:主人见到南音很高兴。
想到这里,南音忍不住笑了一下。
主人见到南音很高兴。
开启环境分析系统,南音继续搜罗可以找到的依据。
环境分析系统就像是人类的五感,可以辅助机器人察觉到很多东西。
比如——主人今天身上有一种新的味道。
已检索,检索结果为香水,确定品牌,确定号码。
南音系统迅速收录,并未在自己稀缺的收集库中找到对应信息。
不是那个之前来过的下属。
机器人把这份信息记录下来。
是新的下属吗?还是谁?
南音分析不出来,只好放弃,但她将这股香味与梁斐然晚归的原因联系在一起,等以后有更多线索再匹配。
“嗯……和之前一样。”梁斐然一想到陈亦澜这个人就觉得焦躁,昨天才缓解过,现在的渴望又止不住的冒出来。
她需要南音。
梁斐然深呼吸,可是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悸动,甚至藏了一点点恐慌。
黑发女人手有点抖,摘眼镜的时候都差点磕到。
南音帮她接住了眼镜,很温柔地取下来,笑容和煦,“好的主人,南音一定会做好的。”
梁斐然目光落到了她嘴角下那枚小痣上。
这里实在是点得恰到好处,太过完美的长相容易让人心生恐惧,但是这枚小痣破坏了机器人的完美对称感。
于是南音看起来再也不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机器人,而是一位温柔漂亮的金发御姐。
梁斐然很快收回了视线。
她不是很敢这样想,事实上对南音的信任都是建立在对方是个机器人上,如果把南音当成真人,自己就会下意识的抗拒。
黑发女人有几分慌乱地撇开脸,坐回沙发上,捞过抱枕抱在怀里,不自觉地捏着那个小黄鸭抱枕的小脚。
“你等会不要出声。”梁斐然找了根皮筋把她绸缎一样的黑发都绑起来,扎了个丸子头。
“还有……”
“今天也重一点。”
机器而已,梁斐然闭上眼睛,逼自己忽略掉那枚小痣。
南音已经放好了眼镜才过来,看着女人躺好,正准备应好,但又想到主人的吩咐,就收了声,没有说话。
梁斐然没有听见她的回话,心里的焦躁很难压住,疑惑回头:“你怎么不……嗯……”
南音湛蓝的眼睛正巧和她对视,动作就已经下来,梁斐然失去了所有力气,居然看着她低喘了一声。
黑发女人一瞬间觉得前所未有的羞耻。
背对着享受,和直视着承接,这是两种不同的体验,更别提自己刚刚还在努力地忽视对方太过像人带来的尴尬。
梁斐然几乎是哆嗦着把快要溢出喉咙的所有软哼都死死压住,腰已经麻了,身体还在激动地回应。
那双湛蓝的眼睛始终没有移开,她的反应好像都被对方收入眼中,一览无余。
女人猛然转过头,脸埋在那个熟悉的小黄鸭抱枕里,低声喘气。
“没有,你随意。”梁斐然正好手机有消息,打开回复,就很敷衍地回答了她。
南音见她在忙,自动进入状态,不再打扰她,进了厨房准备。
等梁斐然回完那些工作上的事情,再抬头的时候,她家的机器人已经端着菜出来了。
南音的脸捏得实在太好,金发被她绑了一下,扎了个低马尾,搭在侧肩。
太智能了,梁斐然很多时候会恍然间觉得她是个真人,机器人也知道做饭的时候要扎头发吗?
“主人用餐愉快。”南音把碗在她面前摆好,又双手递给她筷子,笑着开口,唇角下那颗小痣总是会随着她说话而动。
早知道手稳一点,别点那颗痣了。
梁斐然心里懊恼地想。
机器人不需要吃饭,所以南音就坐在女人隔壁,认真地看着她吃。
“主人觉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南音改进的吗?”
机器人记忆系统随时待命。
梁斐然愣了一下,摇摇头:“很好吃,谢谢你南音。”
她在吃饭方面的确不挑剔,只要能吃就行,而且南音的用料精准,味道也很好,起码在梁斐然看来,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主人喜欢就好。”南音笑容都浓了一些,数据流增速,不停地在体内巡回,将刚刚那句谢谢反复播放。
主人喜欢她做的饭,主人又谢谢南音了。
这些都该记下来。
机器人不停地把这些她认为主人对她好的证据都收录进系统。
“吃完饭主人还需要拍屁股吗?”
南音语出惊人地接上了一句。
“咳,咳咳——”梁斐然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突然,差点被饭呛到,咳了两声,面颊很快涨红,眼神都呛出水色。
“主人没事吧!”南音快速扫描了她的身体状况,连忙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金发御姐温柔地拍着梁斐然的背,抬手给她小口小口地喂水。
抿了两口水,梁斐然总算缓了过来,她脸上还有点红,声音带了点不自知的抱怨:
南音摇摇头:“不一样,你别生气,你想让我怎样我都听你的,你别这样好吗。梁斐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会很乖,你别生气,我们一起敖过这几天,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因为谁我才落到这个地步的?明明最开始囚禁我的人是你,现在你又装什么深情呢?】
【别再来了。】
梁斐然转过头,看向露台外。
南音脸色更加难看,几乎摇摇欲坠。
她只是深深看着梁斐然,然后从战术包里拿出一个手机塞进梁斐然手里。
“你藏好,”南音握着她的手收紧,“可以和外界联系。”
第 68 章 第 68 章
南音怕梁斐然不肯拿,直接把手机放在梁斐然掌心。
“密码是你生日。”南音的声音压得很低,“输错三次手机内所有内容会全部销毁,里面存了一个号码,随时可以联系到我。”
梁斐然握紧手机,金属外壳上还残留着南音的体温,可那一点点温热很快消散。
月光下南音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的青黑暴露了连日来的疲惫,身上掩不住的血腥味更是宣告了她是多么艰难才来到这里。
梁斐然对南音是有怨的,可看到现在憔悴的南音,却又让她生出一种不甘。
就像知道母亲去世的真相时,不能马上杀了梁锡雄为母亲报仇时的恨。恨自己不够强大,恨自己没有抗衡的能力。
梁斐然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特别是她现在甚至要靠南音保护。
“梁斐然,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是你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不要相信任何人,尽量不要吃这里的东西,我会安排我的人进来,给你送吃的,这些巧克力和压缩饼干你留好。”南音又拿出一小包东西,塞进了阳台缝隙用花盆掩盖好。
南音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梁斐然皱着眉看了下手表,南音已经停留一会儿了,这里并不安全,无论对她还是对南音来说,都很危险。
“老板,这份文件要您签字。”下属将白底黑字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推到女人面前。
她抬头,见到的先是老板浅灰色西装领口。
没有领结,白衬衫敞开一颗扣子,微微露出点瓷白肌肤,外套领边别了枚玫瑰胸针。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装饰,向上是女人干净利落的脸,妆容很淡,天生浓色的眉让她看起来很英气。
鼻梁上一副细丝金边的眼镜遮去了她有些凌厉的目光,柔和了她的面相。
梁斐然抬了抬眼,声音带点玉质的冷清,“嗯,你出去吧。”
下属不敢再多看她,放下东西就走了。
山外楼是最近新起的珠宝设计公司,它的创始人兼CEO便是这位叫梁斐然的女人。
谁不知道梁大BOSS冷清疏离,为人严谨细致,在工作上非常注重细节,如果被她抓到毛病,那是一定会被揪出来批评很久的。
不过或许也是因为她太注重这些细微之处,而且出品有限量,山外楼的作品也成功打入珠宝圈的上层。
一时间各路富豪都以拥有山外楼的珠宝首饰为豪,争先恐后在聚会上佩戴,更是为它打出了让人眼红的知名度。
梁斐然的身价也越来越高,一度成为珠宝界无数人追捧的新秀。
而这些东西对于现在坐在桌前的女人而言。
无足轻重。
梁斐然做完了手头事项,才拿起那份文件细看。
白纸上硕大一个标题很难让人忽视。
不是字体让人难以忽视,而是它的内容——
《机器人珠宝设计》
机器人?
梁斐然停了停目光。
最近这件事的确很火热,master公司新推出的智能家居机器人,拥有人形,以及丝滑的联动力,可以自动帮主人调控家中所有的电器。
还能自动识别主人心情,对症下药进行安抚,最重要的是它可以养熟,越用越久还可以发展出主人想要的对应性格。
说得很高级,其实和普通家政做的事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从真人换成了机器人。
不过这款机器人一面世,就到了供不应求的程度。
原因就是它太智能了。
智能得不像个机器人,而是像活人。
很多人都说感觉找到了一个最温柔最合自己心意的保姆。
但有好就有坏,自然会有人说起什么,机器人有了意识,将要毁灭世界一类的话。
不过就大众而言,这款机器人实在顺心,很难有人拒绝。
这份珠宝设计便是master公司主动找上门的合作。
她们的机器人太火了,以至于似乎真的有人把这个家居机器人当成了家人。
也想为它们穿衣打扮。
master公司不愧是最会抓风口的公司,很快就开始推出各种机器人服装,后来一些富豪也开始追求机器人的奢华,为此master就找上了同样在珠宝上层圈子最有名气的山外楼。
有钱赚没什么不好的。
梁斐然再仔细看了看这份文件,其实再就有秘书帮她确认过无误,她只需要签字就好,不过习惯使然。
她会反复确认一件事许多遍,直到真的发现不了问题为止。
这很累,不过她也不想改,有时候这会帮她很多大忙。
女人看到最后的条例,微愣。
赠送细则:master公司免费为山外楼提供五种不同的机器人以便设计。
梁斐然无意识敲了敲桌子。
签下名字。
本来就是已经谈拢的事情,确认一下而已。
至于机器人……
海城富人区,某栋平层别墅前停下一辆玛莎拉蒂。
梁斐然在车内正在翻看最近送上来的稿子。
车门被拉开,她转头看。
一身白色原装出厂的家居机器人正弯腰站在车外,抬手为她拦在车门顶。
“主人,欢迎回家。”连声音都还是默认的温柔御姐音。
第一次被人这样喊。
梁斐然默默收好稿子,不自觉抿了抿唇。
她尴尬的时候就会有这种小动作,不过很少有人能看出来。
女人面色还是很冷静,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她是前天买的,昨天晚上十点配送到家后,就让它自动连接了,什么都没来得及设置,没想到这个机器人还会上来迎接。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梁斐然捏了捏眉心,她的作息其实很健康,每天晚上十点钟就会睡觉,所以连说明书也没仔细看就入睡了,依稀记得有那么个功能。
“BOSS?”驾驶座的司机开口问。
女人惊回神,低嗯一声,“你回去吧。”
她提包低头下车,下意识避开了机器人的手。
还是有点不习惯。
司机也知道最近机器人的事,但她不过是梁斐然的一个下属,没资格去议论领导的所作所为,很快就开车停入库。
她走后,别墅大门前就只剩下浅灰色西服的女人,以及一只白皙干净的机器人。
嗯,光溜溜的什么也没设置。
梁斐然很慢很轻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冷静。
她朝机器人招了招手,“进去吧。”
机器人湛蓝的机械眼瞳闪烁一下,跟上她的步伐。
回到家中,梁斐然随手放下包,正准备换拖鞋,身后的白机器人就风一样把她包拿起,挂在一旁衣架上。
然后打开鞋柜,帮她取出一双拖鞋,蹲下来自然伸手抓住她的脚踝。
瓷白的机器人手稳稳当当托住女人骨节分明的脚踝,暖白和冷白相映,衬得梁斐然常年不见光的脚也有了几分清透的血色。
她诡异地泛起一身鸡皮疙瘩,迅速踹开这只手。
“主人?”等温柔女声从那个机器人口中说出来,略带机械感的音质才让她回神。
只是机器人而已。
梁斐然很艰难松了口气,但她还是抿唇,生疏地下了命令,“不用帮我,你先进去。”
“好的主人。”
机器人歪了歪脑袋,收回手,乖乖离开玄关。
不知道为什么,梁斐然居然能从这冷感的蓝瞳里感觉到一丝疑惑。
怎么可能啊,这只是个机器人。
她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想太多,然后才松下肩膀开始换鞋。
但梁斐然还是在玄关口深呼吸了一下,做足心理准备才进去。
因为,她等会要做的事有点难评。
女人走到沙发,机器人很自然也跟着她站在旁边。
梁斐然多看它一眼,慢条斯理摘下玫瑰胸针,又摘下金丝边眼镜。
黑发被眼镜腿勾出来一丝,很快柔顺滑下,垂回她发间。
女人像是彻底卸下防备,周身气质都软和下来,那股疏离感反而更浓。
她刚把眼镜放小心放在桌上,机器人就像是触发了指令一样,从她手中接过眼镜,蓝瞳微闪。
那道带着电音的御姐音又开始响起,“已为您检索到家用眼镜盒位置。”
梁斐然还没来得及说不用,这个机器人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手抬在半空,转为头疼得揉了揉额角。
不是说很智能吗?
怎么说话像漏电就算了,行为举止也呆板得像个傻子。
但是它走都走了,梁斐然懒得再去把人叫回来,干脆解开了衣扣,把西服外套脱下,搭在一旁沙发背上。
她昨晚没来得及看完的说明书还在茶几上。
梁斐然把书拿起来,打算现在认真看看。
「家居机器人
1.全自动调节,您只需要告知机器人需要设置功能,它会自动引导您进行设置。
2.为机器人取名字会让它更开心哦。
3.您可以只把它当做管理家居的工具使用,也可以把她当作家人相处,智能家居机器人,您最好的伙伴。
4.只要您回来,它会在任何时候出来迎接您,给您家的温暖。」
看来今天的迎接是最后一条。
梁斐然皱眉,对这份说明书很不满意。
太简单了,都是些似是而非的废话,什么用也没有。
如果说明书都是这样的话,这让她很难对master这家公司有好感。
但她都已经决定好合作了,当然不会轻易反悔,梁斐然摇摇头,把说明书放好。
机器人已经完成了她那个呆呆的触发指令,重新回到她身边,蓝瞳静静看着她,像是等待着什么。
期待?
梁斐然又觉得有点奇怪,她怎么会在一个机器人眼睛里看出来期待。
总不能是她最近加班加太多,看稿看出幻觉来了。
算了,这不重要,她朝机器人招手,声音如清玉,“过来。”
机器人听话蹲在她面前。
梁斐然摸摸它的脸,这下是有点被惊到了。
软软的,像皮肤一样的质感。
其实刚刚被握住脚踝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
但是机器人很冷,她又尴尬,根本没注意到碰自己的东西是软是硬。
“这么仿生吗?”她自言自语说着。
“主人有什么吩咐?”结果机器人突然开口,差点把梁斐然又吓了一跳。
她不太高兴抿唇,收回手,“我不需要你做太多,我的房间以及书房不能进去,其他的你就帮忙打扫一下卫生。”
“好的主人。”
机器人又闪烁蓝瞳,还是看着她。
梁斐然这下是真是有点难说出口了,但她现在要说的,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纠结半天,她终于开口。
“还有最后一件事,我每天回来洗完澡,你要过来拍我……”
“我……”梁斐然被那双无机质蓝瞳盯着,越说越不好意思。
她抿唇,把机器人的脸转开。
“拍我屁股。”
梁斐然没有看见的地方,机器人的蓝瞳紊乱了一下,闪过一堆乱码,但很快又恢复蓝光。
“主人有什么细致的要求吗?”这个指令太泛,机器人又问。
梁斐然有点说不下去了,可这件事都开了口,她更不想停下。
因为她买这个机器人回来,就是为了帮她缓解过度需求症。
可能是从小到大对自己太过严苛,凡事都要做到最好,梁斐然心里一直有很大压力,但是她为人冷静,又不知道怎么宣泄。
在反复苛责自己三十多年后,终于还是变态了。
她在某次自我解决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屁股,那一瞬间的快乐难以言喻,总之让她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这种满足感不只体现在那方面,就连平时也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甚至只打屁股就完全能满足自己无处宣泄的需求。
太难以启齿,她当时就决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本来是打算靠自己就行,不想找别人。
因为她其实骨子里很社恐,而且对人际关系深恶痛绝,冷淡疏离的表象不过是她对外的一层防御壳,可以很有用地隔绝很多不必要的社交。
在外面见这么多人已经够苦了,她完全不想在家里也要处理人际关系。
但是最近自己越来越没感觉,打起来也不顺手,她的心情忍不住开始焦躁,很多时候都差点压不住气。
更别提最近加班很多,她看得出来手底下的员工对自己很害怕,担心触了她的霉头。
梁斐然叹口气,她也不想的,但是这种焦躁很难缓解。
好在master公司的合作让她发现了新大陆。
找个机器人确实轻松很多,而且就是一个工具,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方便多了。
当时和master谈好之后,她就在官网上下单了一个最基础的款式。
反正就一个用处,没必要调这么多花里胡哨的。
“主人?”见她半天不回答,机器人再问了一遍。
梁斐然抖了下,强行逼自己冷静下来,松开机器人的脸,冷淡说,“先试试吧。”
她转身趴在沙发。
女人腰身很软,躺下就陷出一道弧度,臀部挺翘,她用手把头发梳了梳,往后撇,双手抱住抱枕。
冷润的眼睛看过来,声音轻得有点不易察觉的抖。
南音点点头:“你想就好,我会全力支持你。”
“南音,我现在没那么执着在这件事上了,而且你才是最有能力继承容氏集团的人。”容卿满眼真诚。
南音摇摇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脑海中浮现出梁斐然孤单坐在阳台小憩的样子。
“我不想要容氏集团,”南音肯定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眼神中带着坚韧,“我只想要她。”
容卿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南音这样的表情。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兽性的浅瞳,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温柔。
“你疯了?”容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第 69 章 第 69 章
片刻后容卿又皱着眉摇摇头:“算了,你一贯很疯。只是为了她,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值得吗?”
南音笑了笑,双手枕在脑后:“容卿,还记得容老头每次在家庭聚会时说的那句话吗?”
容卿点点头:“一切都可以通过利益交换来获取,如果得不到,只能说你付出的代价还不够。”
“是的,他觉得什么都能用利益交换,”南音仰起头,神色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但有些东西,是无法通过利益交换得来的。”
容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直觉得这个女人很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在看起来,自己的评价还真没错。
这是南音第一次踏入梁斐然的房间。
其实这间卧室和外面客厅的风格也没什么区别,一样是整洁冷清。
空旷的房间没有摆放太多东西,床上三件套还有书桌靠椅都是灰黑色调。
唯一特别的就是床头柜摆了一个完全不符合这间卧室风格的台灯。
是一个可爱的大黄鸭形状,感应到有人进来后会自动亮起。
样子和外面客厅沙发上那个抱枕是一个IP。南音在家里其实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因为梁斐然本身就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她平时在家都会把顺手把东西收拾整齐,很少会把物品乱扔乱放。
再加上她一直以来也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又常年待在公司,连吃饭都在外面吃,家里不用开火,冷冷清清的,自然干净。
就是太干净了,所以显得南音很多余。
她的作用好像就真的只有一个,帮主人拍屁股,而且这个作用还不是时时都需要,很多时候,南音都只能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这种时候她都会在机械瞳孔播放主人的录像。
很多种类,可以说是她所能见到梁斐然的每一幕,都被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一遍一遍的回放没有让南音得到满足和安心,反而让她更加困惑。
为什么主人不需要自己呢?
智能家居机器人被买下来,肯定都是需要服务于人的,可是她从进入这个家之后,几乎没有做过什么事。
记忆系统中的梁斐然正播放到回头看她的一幕,虽然只是录像,南音却能回想到那时候主人看她的面部细节。
眼睛是微微垂下的,表情很放松,语气也很随意,音色清润,是一种很特别的好听。
南音很挫败,她觉得主人是不是不太喜欢她。
机器人能接入互联网查询,为此她还去搜索了有关智能家居机器人的内容,发现只有自己这样清闲。
也只有自己被主人动不动就忘在家里,其她主人甚至还会给自己的机器人买衣服买首饰,把机器人当成家人。
南音只能安慰自己,她的脸也是主人亲手捏的,衣服还是主人穿过的,比那些机器人更亲近。
况且,机器人摸了摸因为CPU发烫而变暖的脸颊,露出笑容,她搜过了,没有机器人会为主人拍屁股,所以这件事只有她和主人做过。
所以主人应该是喜欢她的。
南音给自己鼓劲,只要能得到主人的喜欢,她就很满足了。
她等在门口,那个连接APP的模块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梁斐然已经好久没用过这个和她联系了。
回家的时间也不定,有时候早有时候晚,早的话也不会怎么和她说话,最多敷衍地抱她一下,就进工作间了。
晚的话就更没空敷衍她,打个招呼就会去洗澡,然后回房休息。
那里南音是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别乱说话。”
可惜她呛得声音哑软,这点抱怨都变得像是撒娇。
“好的,主人。”南音很明显地卡了一会,才慢慢回答她,手还很轻柔地帮她顺背,很是体贴。
梁斐然这会是真的觉得有点奇怪了。
这机器人怎么比她还积极,黑发女人不太自在地拿开了她的手。
“好了,别碰我。”
那双手好。”南音收回手。
第五次。
梁斐然不知道自家机器人在想什么,只是在思考。
她今天还好,并没有特别渴望,可能是最近想有就能有,被极大的满足了,所以需求不那么强烈,也就有时候被人碰到会让她应激。
先缓几天吧。
梁斐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南音一眼,最近次数太多,害得她看机器人都有点奇怪了。
应该是错觉,可能总是要求这个,机器人当成日程了,虽然日程也没事,不过……
黑发女人挡了挡眼。
真是疯了,自己居然会因为机器人心虚。
这一缓,结果就缓了个把月。
山外楼没歇多久,马上来了一批新单子,梁大boss又忙了起来,把自家小机器人抛之脑后。
那个下班告知的约定,也淹没在数不尽的工作之中。
南音第37次提前站在门口等主人,从黄昏等到了别墅区的灯光都一盏盏亮起。
主人真的好冷漠。
南音看着远处惨白的灯光,忽然不想再播放录像了。
她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在互联网上搜索,填充自己的知识库。
主人不在的时候她只能靠这个解闷。
机器人每时每刻都在进行高强度学习,那天给梁斐然做过饭之后,她花了半个月将网上所能学到的所有菜式都学了一遍,以防主人哪天想吃她却不会做。
但梁斐然没再提过要吃饭,她这项技能也就失去了用处。
或许是她最近搜索机器人的东西太多了,系统自动检索到一些她没见过的有关帖子。
#那天在家太无聊,不小心勾引了机器人做那种事……#
#感觉机器人的手用起来挺有感觉的……#
#我快要爱上我给自家女儿捏的脸了怎么办?#
#好像对机器人有点那个了,需要喝中药吗?#
南音盯着那个台灯看了两秒,默默连接了台灯的照明系统。
她已经将整栋大平层的系统都连接了,但是由于主人没给她开放卧室的权限,所以她就没有连接这里。
现在连一个就能连所有,不出五秒,南音就完全拥有了这间屋子里所有智能物品的控制权。
怀里的黑发女人忽然按了按她的肩膀。
“放我去睡觉。”梁斐然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倦。
南音很快回答她,“好的主人。”“梁——”老板两字被卡在嗓子眼。
推开门的并不是她一直在等的梁斐然,而是两个没见过的人。
故意凹出造型,连眼神和表情管理都自以为恰到好处的陈亦澜顿住,笑容缓缓消失。
“两位是?”
她笑不出来,在心底呵呵了两声,才勾起假笑。
女人松了眉眼,往沙发背上一靠,拽得跟二八五万似的,问起进来的李涵和杜若文。
陈亦澜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梁斐然,既然不是本人,她也没什么必要演了。
这才是二世祖真实的样子,目中无人,眼高于顶。
“我是公司的对接代表,陈总有什么问题直接和我说就好了,本来应该是和您那边的项目经理对接的,真劳烦您跑来我们公司一趟。”
李涵连忙把有关的资料都摆在桌上,尽职尽责地做起工作。
但她客气的话却在某些方面,微妙的扎中了陈亦澜的心。
劳烦?这不就是说她没事找事吗?
陈亦澜在心底啧了一声,更不爽了。
“陈总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告诉我,我会为您代告boss。”
杜若文见她脸色不对,怕李涵被为难,又站出来说了些场面话缓和一下气氛。
好嘛,梁斐然是派这两人故意拖住自己呢。
陈亦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一点都不想买账,就这样似笑非笑看着她们。
“我要找的事比较重要,说给你们听不太合适,只能找梁斐然。”
光溜溜的金发机器人抱着被裹上浴巾的黑发女人,快步朝床上走去。
“主人要换睡衣吗?”南音帮她取下浴巾,先给她盖上被子,弯腰轻声问。
“嗯……别烦我。”梁斐然已经快睡着了,手掌不耐烦地往她脸上推,想把人推开。
啪——轻轻一声响在卧室里响起,她的力气不重,轻到几乎没有,只是房间里实在安静,而且太空旷,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南音脸还贴着她的掌心,愣愣地看着埋脸在枕头里的黑发女人。
梁斐然的手慢慢随着她的沉睡滑下,在指尖要脱离机器人下巴的一瞬间。
南音握住了那只手腕。
女人的指尖本能地蜷了一下,挠了挠她的下巴,但并没有醒来。
“主人,”南音湛蓝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她,就算得不到回应也很认真开口,“晚安。”
从她来到这个家以来,南音等了好久好久,现在她终于能对主人说出这句晚安。
南音从容不迫地给容老头行礼:“父亲,您在说什么,我藏了谁?您给了我一切,容家是我的根,我怎可能背叛您背叛容家?”
容六匆匆赶来,嗓音还有些嘶哑:“就是她绑架了梁斐然!那座岛就是证据!父亲,您别信她!”
说完容六把岛的归属文件递给容老头:“父亲,您看,我都已经查实过了,那座岛是她的,梁斐然就藏在那座岛上,还能有谁?”
“那座岛的确是我名下财产,感谢六小姐发现有人非法占据,我因事务缠身,岛上的度假别墅在建成后,一直没空去,这才被有心人非法占据,还栽赃在我头上,但六小姐在没调查清楚事情前就炸毁岛屿的行为……”她转向容老头,不赞成地摇头,“是否有些过激。”
容老头盘着佛珠,目光在南音和容六之间游移。
“我什么时候炸了你的岛,”容六尖叫,“叫梁斐然来,让我梁斐然和她当面对质!是她亲口说被绑架的!”
南音的心猛地一沉……
第 70 章 第 70 章
南音不怕梁斐然指认自己,她只怕梁斐然会觉得难堪。在一众容家人面前,像个小丑一样,被推到台前,她舍不得。
管家带着梁斐然走进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孤傲清冷的女人身上。
梁斐然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软禁的卑微,挺直的脖颈像青竹,像优雅的仙鹤,在容老头面前也丝毫不畏惧。
南音贪婪地看着梁斐然,见她气色还不错,料想是容卿有在好好送饭。
两人的目光有一秒钟的交汇,梁斐然顷刻间就明白了南音为什么会出现。
容老头见梁斐然走进来,摆摆手示意她坐下,随即慈爱地问:“梁小姐,可还记得绑架你的人什么样子?”
客厅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等着看梁斐然会写什么,容卿担心地看了眼南音。
这几日送饭,梁斐然一句都没提到南音,甚至对她的态度也很冷淡,该不会真的恨南音吧,毕竟南音把她困在岛上那么久,按照南音的疯劲儿,保不准还干了些别的。
梁斐然不会真的要指认南音吧。容卿攥紧的掌心渗出冷汗。
梁斐然抬起手,纤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然后落回鬓角,慢悠悠地理了下鬓发:【我说过当时没有看到绑匪的脸。】
容六脸色瞬间变黑。“那就这样说定了,地点我发给你。”杨淼趁热打铁,直接就发了微信给南音,跟两人打了招呼,就回到了教室里面去。
许静好一直像个人形玩偶,除了打招呼多余的话都没怎么说,等杨淼进去了才问南音:“你真去啊?”
尽管不是心甘情愿,但到底是南音自己松口说去的,看着杨淼发来的地址,只能微微叹气:“都在一个学校…不去不好。”
许静好也跟着叹气:“唉,也是。”
“学校就这么大,杨老师这人不坏,可嘴是真快。”
“你今天不去,明天指不定就要传什么了。”
比起南音的愁眉不展,杨淼的心情倒是美妙,甚至还觉得十分有面子。
她回去教室的时候,钢琴声正好停下,梁斐然正笑着说:“好了同学们,今天就到这里,好好练习,下周五的时候我们再…”
合唱团的排练时间虽然还算是充裕,但之前的不满意让同学们都有些沮丧,这次加练之后,学生们的脸上都带着些笑容。
尤其是钢琴伴奏的女生谈静,她对上梁斐然的眼神,又听到那句好好练习的时候,脸颊都有些泛红,看着梁斐然的眼神都不眨。
而她,就是那个夸奖梁斐然的学生之一,尤其点评了一下梁斐然的‘手指’是多么适合弹钢琴。
站在谈静身边的同学见到她的样子都忍不住一阵揶揄,谈静的脸颊一下就更红了,看都不敢看梁斐然了。
而梁斐然对这些一无所知,她没把眼神多留在学生们之中,因为杨淼进来,神色掩不住的喜悦。
梁斐然有点好奇,但没等问呢,两人一离开音乐教室,杨淼就手舞足蹈的说着:“本季度的振斐联谊会可真是太顶了。”
“斐然你知道吗?南音参加这次的联谊会!”
杨淼对此是真的很兴奋,连老师的称呼都忘了,直接就叫南音的名字,也见不到梁斐然有些发怔,继续说着:“四五年了吧,我组这个局,请她没有十次也有七八次了,都没同意。”
“没想到这回成了,哈哈哈。”
沉浸自己的喜悦当中,杨淼一点都看不到梁斐然的脸色越来越白,走了有几步后,梁斐然鼓起勇气打断她:“杨老师,今天的联谊会,还有名额吗?”
梁斐然说完话自己都懵了,可她来不及收回,心跳加速的等着杨淼回答。
“有啊!这下你和南老师都去,这局我组的可是太有面子了。”杨淼神色激动,还夸张的拍了下手,拍完又觉得不太对,悄声的问梁斐然:“斐然,你不是说…你有女朋友的吗?”
梁斐然面色一紧,别别扭扭的说着:“分了。”
杨淼当然不会过度的询问梁斐然的感情问题,当着她的面就把地址给她发了过去,下班前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斐然!”
似曾相识的一幕…
梁斐然干巴巴的点头,然后开始迅速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积极下班。
小跑下楼,取车,又看了一眼杨淼发来的地址和…
南音在下班之前给发的微信,告诉她今晚有事,没办法带她回家了。
不用想也知道,南音去参加联谊会了。
梁斐然看完后,蹬车更有力气了,不过周五下班稍晚,路程又不近,梁斐然骑车过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钟。
联谊主要是图个热闹,所以选择了在火锅自助餐厅,人很多很多,多到梁斐然在门口好久也没看到属于振斐的联谊会在哪。
几秒种后,她锁定了二楼的位置,急匆匆的往楼上跑去。
因而错过了和她擦肩而过的车辆。
车里南音的脸色,沉的可怕。
一直盯着梁斐然进去,落座,梁斐然被一位女老师敬酒,丝毫没犹豫的喝下去。
她才猛踩了一脚油门,离开火锅城。
心乱如麻,不由得为自己和梁斐然的这段婚姻唏嘘。
她过来这一趟是为了维持同事间的关系,那梁斐然呢?
她可没忘记上次梁斐然对杨淼说过,自己有‘女朋友’,很显然杨淼虽然热衷与组建联谊会,所以不会贸然邀请有‘女朋友’的梁斐然。
也没忘记,敬梁斐然酒的那位女老师姓赵,比南音大了两岁,和她在一起办公室。
曾经还在办公室公然赞美梁斐然。恰巧梁斐然来找她,把这些都听进去了,还怡然自得,用着惯用的‘伎俩’和赵老师调侃。
事后…
她一个人生闷气,梁斐然看得出,也只会把她拉到床上去哄。
十次,有八次都是这样,而每次的这种时候,南音都会深深的唾弃自己,却又甘之如饴。
因为那时,梁斐然对她的占有欲最重。
容卿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却在看到梁斐然的动作时浑身僵住,梁斐然满脸怒火地瞪视着南音,径直朝着南音走过去。
早餐秦华没费太多的功夫,蔬菜粥和小笼包。
这样准备主要是南音喜欢吃,她和梁斐然也不挑剔。
果然,梁斐然落了座,话都不说就开始低头喝粥。
秦华倒是欲言又止的有话要说,梁斐然喝两口粥也看出来了,停下来问她:“怎么了妈?”
秦华没直接说,而是摆摆手:“先等你吃完。”
表情挺严肃的,梁斐然也心急,放下了筷子让她先说。
秦华也没犹豫,直言问她:“今早我看小南脸色不太好,你又气她了?”
“没有!昨晚…”
“昨晚快睡觉时我爸打电话过来,南老师被吓到了,所以…应该是没睡好的。”
梁斐然原本只是解释,可越说越觉得羞愧,南音被吓到没睡好还要去上班,而她,居然还因为亲密接触而想入非非…
“你说谁打电话?”
“我爸…”
梁斐然下意识的回答,却不想秦华竟然站起了身,越过餐桌,神色急切,脸色发黑的问她:“谁?”
不解的眯了眯眼睛,梁斐然还是又重复了一遍:“我爸的电话,昨晚和你聊过之后我就想试着联系一下他,不过我以为电话没通就挂断了。”
“却没想还是打过去了,半夜的时候我爸把电话回过来了。”
秦华确定没听错,脸色也由黑转白,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你爸…给你回电话?”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还是…我给我爸打电话,妈你生气了?”
梁斐然不明所以,可还是本能的往因为她联系了梁学义惹秦华不高兴了猜,裤兜里面的手机也被她无意识的抓了一下。
“给我。”“…好。”
见梁斐然答应下来,南音才点点头牵着排骨进客厅,给它添了些水,才继续往卧室里面走。
房子就这么大,有什么动静都是音音楚楚的,所以南音很音楚的听到了梁斐然跟在她身后的脚步声。
可等她回头,看见梁斐然还在原地,只是脚步微动,视线有些躲闪。
是跟着她了,但不想承认。
南音也没搭话,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转过身。
等她消失在卧室门前,梁斐然轻出了口气:“呼~”
暗恼自己刚刚想要黏上南音的冲动。
黏,依照两人现在的关系来说,可能也不是不行。
可黏过去她说什么呢?
梁斐然并不知道。而新的一周开始,南音也身体力行的鼓励了她。
这一周她没骑过车,都是坐南音的车去上班,南音也会和她一起去超市买食材,做饭,饭后也会带着排骨和她一起遛弯。
就是话依旧少,她想要跟着南音和排骨出门的时候,南音也欣然接受。
虽然她的话依旧少,但梁斐然明确自己的生活中,处处都是南音的影子。
沉默了半响的秦华突然出声,梁斐然抬眼问她:“什么…?”
“你手机给我。”
“哦好。”
梁斐然把电话乖乖拿了过去,秦华接过,深吸了口气看过去。
看完,她发凉的背脊好受了许多,心放了下来。
其实她也是猜到了的,梁斐然打的应该是梁学义从前的手机号码,回过来也正常,毕竟是别人在用了。
只是已经去世多年的人,从梁斐然的嘴里这样说出来,总是会让人措手不及。
深更半夜知道这些的南音就更不用说了。
“怎么了嘛妈?”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梁斐然懵懂的问话,好奇又愧疚的眼神投过来,秦华有那么一瞬苦涩。
不,是很苦涩。
好好的人突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她因为自己的事情,就想着瞒下去,甚至是一直瞒下去。
让梁斐然永远都不音楚才好。
可显然,这事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梁斐然有知情权。
南音…也不该被这样牵连。
而且她说的也对。
这些事还是不要瞒着梁斐然的好,她不喜欢。
更不合适。
“斐然,接下来妈说的事情,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你爸他…前几年车祸去世了。”
“公梁现在也是我和你穆姨一起经营的。”
恍惚间看到梁斐然冷静地解开安全带,甚至查看了她受伤程度。
“我没事,你……没事吧?”容卿艰难地开口,脑袋里嗡嗡作响。
梁斐然没有回答,下一秒,车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几个蒙面人粗暴地拉开车门。
容卿想反抗,却因为眩晕而动弹不得。她眼睁睁看着梁斐然被拽出车外——
“住手!”容卿嘶哑地喊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领头的蒙面人看着容卿,眼神里带着一言难尽的无奈,还有种莫名的熟悉,下一刻那人举起手,手刀劈在容卿后颈,容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70-80
第 71 章 第 71 章
梁斐然眼睛上的布条被拆掉,下一秒拆布条的人熟练地抱住自己的头。
“先别打我。”天生一秒切换防御姿势,“是我,是我。”
梁斐然眯了下眼睛,适应突然变亮的视野。
果不其然,身边是天生、天养还有沈婧雯。
沈婧雯一把搂住好友:“Faye,对不起,我要是早点知道你的处境就好了,是我笨。”
梁斐然拍了拍好友的后背,摇摇头,表示不要紧。
个人都在面向山上朝拜。梁斐然差点一口气哽住没上来,她缓了缓捏捏眉心,坐正穿上南音给她准备好的拖鞋。
“我没事。”“……也别看我。”
“不许看,以后也不许。”
南音想回答,但始终记得她一开始的吩咐,只好乖乖地把头转到她腰后,看着自己的手。
她没有声音,让梁斐然非常没有安全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看,可是自己已经不敢再回头了,只能在这种提心吊胆中承受着对方的力度。
这次的确比昨天重,缓解过一次的身体正好需要这样极端的刺激,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回旋,也没有遮掩地落入梁斐然的耳中。
臀部已经不太能承受得住了,在匀速的摧残下发着抖,黑发女人耳尖是红的,脖子也微微有点染上粉色。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格外羞耻的原因,她居然比之前还敏感,很快就开始并腿,梁斐然仰头,沙发对面是一个挂钟。
可惜她视线模糊,根本看不出来上面是什么时间,黑发女人很难耐地哼了两声,眼尾居然慢慢滑出来一点泪意。
应该没在看了吧?梁斐然这样安抚自己,但没想多久又被快速的重力打散了,眼前波动难以聚焦。
“你……为什么……不回答……嗯……我。”手机载入APP的瞬间,南音的脸也接驳在屏幕上,那双无机质的湛蓝色眼睛与她对视。
空旷无人的家中,在梁斐然看不见的地方,南音立即停止了手头上的所有事情,站直身体看向眼前的光幕。
南音几乎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扬起了和煦的笑容,机器人总是能在每时每刻都做到最完美的状态面对她。
“主人怎么来找南音了?”她眼神里都是温柔,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喜悦,太过微弱,甚至让梁斐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机器人面对她的时候一直是这幅样子,总是会特别认真地看着她,大差不差,梁斐然一开始还觉得别扭,到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
大概是对方植入的程序吧,微笑面对客户?
梁斐然莫名想笑,或许每一个出厂的机器人都和南音差不多。
她想抬手去摸摸主人的脸,但是主人不会允许,而且就算允许了,隔着屏幕也什么都摸不到。
master公司每一个机器人出厂后,都会对她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主人,永远忠诚,永远喜爱。
南音也不例外,她由衷地依赖梁斐然,尽管主人似乎不是很想和她过多交谈。
她们两对视了好一会,却谁也没有接上下一句,在陈亦澜看起来完全就是深情对望。
二世祖翘着二郎腿靠上沙发,调笑着啧了两声,“之前一直听说梁老板不近人情。”
“现在不是挺蜜里调油的吗?”
从她这个角度看不见梁斐然的手机屏幕,对方又戴着耳机,更是听不清手机里说了什么,只是从黑发女人舒缓下来的眉眼中猜测。
手机对面那个人或许并不单纯。
梁斐然顿时回神,有些厌烦她开的玩笑,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看向南音。
“我今天晚点回去。”
“……好的主人。”南音笑容很难察觉地模糊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原貌。
她边抽气边软喊,手背终于忍不住捂了嘴。
南音很无辜地耷拉下眉毛,看起来有点委屈。
明明是主人不让她说话的,现在到底该听哪一个?
机器人的CPU越来越烫,怎么也算不明白这些一时这样一时那样的人类,不过她再纠结,底层正在运转的行动也不会停,依旧完美执行着最初的命令。
在梁斐然最紧绷的那瞬间,她才慢慢停下来,认为已经结束,开口回答:“主人说南音不能说话。”
女人僵住,半天才出声:“下次可以答应我,但不能问。”
南音弯了弯眼睛:“南音知道了。”
她照例在结束后为梁斐然做身体检查。
“检测到主人身体极度疲软,需要南音抱您去洗澡吗?”
梁斐然闭上眼睛,把泪水都藏回去,软着嗓音拒绝:“帮我放水就行了。”
“可是主人现在走不动路的。”
南音很认真地告知。
她说着就要起来,准备自己去浴室,结果刚一踩实地面,腿肚子就忍不住地发软,刚刚绷得太紧了,以至于现在居然有点抽筋。
黑发女人差点跪在地上,幸好被机器人接住,那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像是抱孩子一样托着她屁股把人抱起来。
屁股被手压住,刚刚那股麻意根本没消,梁斐然即使只是被这样轻轻捧着,也忍不住腰窝发软,她轻咬住指节,低低呼吸了两声。
“放我下去。”她翘着二郎腿,抱臂内涵了一句。
“梁老板还真是大忙人啊,一早就没空见我?”
陈亦澜话里话外谁都不尊重,听起来就是一股欠揍的味道,让李涵心里直窝火,可这是客户,还是大客户,又不能得罪。
她咬咬牙,只能把气都憋住。
杜若文还好一点,她见过的神经客户多了去了,这点内涵算不了什么,面上表情依旧带笑。
其实她是打算自己和李涵把这个二世祖劝回去的,可是现在来看,应该是不可能了,这人摆明了就是不见梁斐然不肯走。
话都说得有气无力的。像是……难过。
南音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她是已出厂的机器人,差不多和公司切断了联系,从此以后也只属于主人,所以除了底层护主程序和自我检索外界互联网之外,不会有任何限制。
机器人没有意识到这份异常的根本原因,以她机械的脑子,也想不出来这么复杂的问题。
只是凭着本能去接近梁斐然。
南音还有一个觉得很伤心的地方,就是主人那次明明答应了她要告诉自己什么时候回家,可事实上答应之后,对方根本没有在APP上找过她。
那很过分了。
机器人半夜躺在充电舱里,记忆系统都还是惦记着这个东西。
主人答应南音的事:告知下班时间。
周一:未完成。
周二:未完成。
周三:未完成。“老板,master那边已经接受初稿了。”杜若文把文件递过去,轻声告知。
“好,我知道了。”梁斐然点点头,打开文件确认无误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不过,master的总裁还提出要约您吃饭。”
杜若文提起第二件事。
梁斐然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思索。
“什么时候?”
她们目前有合作,对方提出交流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只是没想到会提得这么早。
一般来说是这种工作性质的交流,都会在小样出来之后,双方约着谈一次,顺便商量下一步的事。
“BOSS,”杜若文显得有点为难,“不是谈合作,她是说……”
长发女人观察着梁斐然的表情,把谨慎地把剩下的话说出来,“想要您的私人行程。”
俗称,私下联系。
山外楼的影响力很大,之前也有很多人想要约到梁大boss的私人行程。
梁斐然捏住钢笔,轻皱了下眉头,这位master的总裁她其实并没有见过,当初的合作是项目经理去谈,她是老板,不需要每个工作都到场。
如果是工作上的约谈,她并不会犹豫,可是私人方面,她完全没有想和人交流的兴趣。
master的总裁,梁斐然有听说过她的名字。
……未完成,未完成,未完成。
“刚刚南音扫描过主人的身体,素质太差,极度紧绷后有可能会出现抽筋现象。”
南音慢慢把她放回沙发上。
“需要南音帮忙缓解主人的症状吗?”
金发机器人用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温柔看着梁斐然,话里话外都是关心,的确很符合一个尽职尽责的管家身份。
就是梁斐然觉得怪怪的。
但她说不出哪里奇怪,要真说怪,可能是她自己更有问题,如果不是她一开始就让南音每天做这种事,估计也不会出现如今这种场面。
梁斐然压下那点诡异的心慌,撇过头,抬腿踩在她伸出来的手上。
机器人的手很白,但不太温暖,有点属于机器的金属冷感,踩起来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瓷。
南音稳稳承接住她,很认真地顺着她脚踝摸上去,开始按小腿。
梁斐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有点想抽离。
按腿对于她来说,比刚刚的打屁股还要亲密得多。
打屁股只是她给机器人设定好的程序,没有多余的什么意味。
梁大boss除了小时候妈妈会给她洗澡洗脚之外,真的很少和人有亲密接触,她会规避一切靠近她的人,在最少量的接触下完成最高效的交流。
工作一般是不会进行过度接触的,大概只有某些必要场合会用到握手礼或者贴面礼,最多是虚抱。
按摩小腿,这事对她来说太超过了。
所有人站起来再跪下,然后双手支撑着慢慢向前,直到整个人与地面贴合,然后再慢慢起身,双手合十地祈祷。
梁斐然知道这是在磕长头,是那些有信仰的人特有的忏悔赎罪或是祈求福报的活动。可她没有信仰,为什么也在磕头?
小女孩盯着梁斐然:“往西北走,爬上高高的山,虔诚地祈祷……”
梁斐然突然回过神来,狐疑地看着女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幻觉,这好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记住,去那个地方,你会得偿所愿的。”
小女孩倒在青龙王怀里,青龙王一把抱起孙女,对梁斐然鞠了个躬,然后拖着缓慢沉重的步伐上了船。
第 72 章 第 72 章
“家主,您放心,已经撞上了,是的,那边发来消息,现在应该按我们的计划走着,我随时跟进。”
容老头摆摆手,身边的人迅速退下。
容老头心情颇为不错地摆弄着手中的手串,想到马上就要达成目的,心情颇为不错。
所以,接下来他只需要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以世叔的名义,照顾梁斐然。
刚刚忘记问撞到什么程度,是残废了还是植物人,都无所谓,只要还有口气就行。到时用最好的医疗手段,维持她的生命体征就好。
管家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家主,南音小姐在祠堂晕倒了,您看……”
啪……
梁斐然下意识抿唇。
意外的,没有想象中那种疼痛引起的舒爽。
它打得太轻了。
女人眼神流露出一点轻微的不满,她拧着眉回头,“重一点。”
机器人手还搭在她臀部,听话地点点头,然后扬手。
重重拍下。
啪——
着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往死里打,挺翘的臀部都在这巨大的作用力下抖了三抖。
梁斐然一哆嗦,差点弹起来,她咬唇咽下痛呼,眉头拧得更紧,半撑着身体起来。
“轻点。”女人侧卧在沙发上,捋了捋头发,沉闷呼出一口气。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本来就极度渴求的身体被这一轻一重两下打得更加难耐,一点也没舒服到。
心底的焦躁渐渐浮起,梁斐然冷下脸,压着声骂它,“你就只有两种极端模式吗?”
如果是她的下属在这里,估计都开始低头当鹌鹑了。
山外楼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梁大BOSS发火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等对方冷静下来安排自己做事就好。
但机器人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它蓝瞳还在闪,像是在记录什么数据,又像是在检索相关知识。
等了一会,它才温柔回答,“主人,您还没有给我开启记忆模式。”
记忆模式?大概是推得有点急了,梁斐然稍微垫了垫脚,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稳,刚要站回去,又迎上了南音下一个动作。
啪——响声之后才是痛感。但是她现在这个环境实在太简陋了,山川河流变成了水泥地和臭水沟,日月星辰只能用铜板代替,效果大打折扣不说,千冉本身需要付出的力量就更大了。
“咔嚓!”
南音发现周围的异样消失了,一切又像是她的幻觉,那个神神秘秘的年轻摊主闭上了眼睛,同时地上传来了些奇怪的动静。
梁斐然看了一眼自己脚边的铜板,全都碎裂了。
这些铜板都是有些年代的老物件,看到它们裂开之后梁斐然感觉自己的钱包又发出了哀鸣的声音,她剩下的零花钱恐怕都要赔进去了!!!
“铜板……”南音蹲下来捡起了一枚铜板,她露出了迟疑的神情,铜板掉在地上怎么可能会摔碎?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捡就好。”千冉默默咽下了一口鲜血,忍着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心痛将自己身上最值钱的铜板捡了起来。
梁斐然也帮忙捡了,在将自己手中的铜板递给千冉的时候她对上了对方仿佛要冒火的视线,千冉确实穷的叮当响,这一串铜板就是她大部分的家当了,梁斐然只能咬着牙点点头,表示自己赔。
刚刚千冉仿佛能吃人的目光瞬间变得温和下来,她一语双关道:“谢谢啊。”
梁斐然现在有个有钱的姐姐,马上就要有个有钱的对象,日子别提有多滋润了,不过是给自己换一套铜钱罢了,对未来的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不过梁队长过惯了抠搜日子,现在观念还没转过来,不过她有办法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掏钱。
“斐斐,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奇怪的事情?
梁斐然歪了歪脑袋,等着南音继续说,但是南音蹙着眉沉思一瞬后却说道:“没什么,走吧。”
南音看了这古怪的摊主一眼,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心神不宁,在将捡起来的所有铜板还给千冉之后就立刻带着梁斐然远离了这个地方。
“嗡。”千冉掏出手机给梁斐然发了一个消息。
梁斐然将手机拿出来悄悄看了一眼,随后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没过一会儿,千冉就笑着点开了转账提示。
梁斐然的神情之所以发生了变化,是因为千冉在消息中发了一条预警。
关于天相星的事情她还需要一点时间继续调查,但是刚刚她启动观星阵的时候发现南音最近会遇到危险,梁斐然得把人看牢了。
梁斐然知道如果自己想从这人口中的到更多的消息,就至少要先把铜钱的账结一部分。
果然在收到款之后,千冉的态度就积极起来,她回家之后加班加点的卜算星象,最后给了梁斐然一个答案。
双宜山。 而现在属于她的灰蓝色调中掺杂着一缕金色的光,这一缕光呈现的保护姿态将她与那黑红色的煞气隔开,这就是千冉觉得梁斐然最幸运的地方。
世界在千冉眼中是五彩斑斓的,人们如同无数盏晃动的彩灯,然而如果某一盏灯的光亮过于强盛,就会夺走其他所有的光,她已经预料到梁斐然带过来的人可能会有比较耀眼的光彩,毕竟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可没能力在不知不觉中隔开饕餮那种凶兽对宿主的影响,但是千冉没想到这光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千冉拿出的这个墨镜是特制的,戴上墨镜之后她终于能看到南音的模样,如果没有这个墨镜,她的视野里就是白花花的一片,和瞎子也没什么区别。
千冉自认为自己见多识广,可她真的没见过这种场面,对方上辈子难道拯救过世界?难怪梁斐然要找自己来帮忙,想要算这位的命,道行不够深的人恐怕不仅算不出来,甚至还会被反噬!
“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一个真祖宗?!”千冉也用口型比划着。
“?”梁斐然没明白什么意思。
千冉在心里叹了口气,钱要少了,早知道梁斐然要带这个级别的人物过来,她要的报酬至少得翻一倍!
南音没发现两个人的小动作,不过当梁斐然和千冉攀谈起来说要算算命后,她看见千冉掐着手指算了算,紧接着蹙起眉,神色中似乎还有些震惊,算出来的结果似乎不太乐观。
由于担心对方会说出天煞孤星的结论,于是南音立刻找了个理由支走梁斐然,让她去不远处的摊子上买点零食。
“哦,好!”梁斐然乖巧的应了一声。
听到她甜腻腻的腔调,千冉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不由得哆嗦了几下,梁斐然平日里凶悍的就像个怪物,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任人抚摸的小猫?
作为见识过她真正面目的人,千冉并不觉得这位长相甜美的梁队长有点可爱的气质,相反,她觉得梁斐然这样子太可怕了!
不过让她更觉得可怕的是自己刚刚不小心窥探到的东西,梁斐然这家伙的红鸾星动了?!!!
真的假的?梁斐然这吃的又多、脾气又差的人也能有脱单的一天?千冉的神情中还带着一点自我怀疑。
等梁斐然远离了之后,南音蹲下身看了看千冉铺在地上如同打广告一样的布,她的面色冷清的有些凝沉,气氛莫名的就压抑起来,可能是南音身上的光过于强烈,饶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千冉都有些紧张起来。
她支开梁斐然想干什么?难不成她觉得自己是个骗子,所以想报警抓自己?千冉这些年到处摆摊也经历过不少事情了,看到情况不对她就下意识做好随时可以跑路的准备。
“请问刚刚你给我妹妹算出了什么结果?”南音的声音疏离却礼貌,
千冉松了口气,至少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比较平静,不像是上来就要打人的那种。
“咳咳,那位小姐的情况……算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差,她的命数本有些坎坷,不过最近应该遇上了贵人,所以算是柳暗花明吧。”千冉说的可都是实话。
南音听到了千冉口中和养父母完全不一样的说辞后沉思片刻,随后又问道:“曾经有别的算命先生说她是天煞孤星,会克亲克友,这种说法有依据吗?”
“放屁!”千冉一不小心爆了粗口,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后她轻咳了两声道:“不可能,那位小姐的命数和天煞孤星八竿子打不着边!能说出这话的人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学艺不精、需要回炉重造的半吊子!”
南音听到千冉笃定的话好眉眼间也微微柔和下来,“因为那个算命先生的言论,家里的人对有我妹妹不少芥蒂,我妹妹也因此遭到了许多不公正的对待,我不相信这种言论,但我有些担心她会受影响,所以麻烦你等下挑些好听的说,开解一下她。”
南音因为不信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所以不受那种言论的影响,但她想如果反过来让斐斐听到点积极的结果,或许也是不错的心理疏导。
千冉看到被塞到自己手中的几张红色钞票后努力控制着自己上扬的嘴角,她还要维持自己世外高人的形象,要矜持一点。
真是个好姐姐啊!梁斐然这辈子的运气不会都用来遇见她了吧?
这是榕市郊区靠近农村那边的一座不高的山,这座山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周围的居民却口口相传了许多关于它的传说故事,包括那座非常灵验的寺庙也在这里。
像这种历史厚重又有人信仰的地方最容易诞生出一些精怪,再加上这里的灵气比其他地方要稍微浓郁一些,所以还可能会吸引一些鬼物靠近。
在得知南音近期可能遇到危险之后梁斐然就没有继续在酒店里干等着了,她每次都在南音离开后不久挎着一个包出门,装作一副出去玩儿的样子,其实她一直远远的跟着南音,不敢让对方离开自己能保护到她的最远距离。
千冉给出预警的速度不算慢,但架不住南音的行程过于紧凑,梁斐然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到了双宜山。
“问题还真出在了这里……”梁斐然抬头看着这座绿荫浓密的山,在南音来之前她就将整座山翻了一遍,震慑了一下胆小的精怪,然后再处理掉一些不老实的东西。
可是这座山上的东西比她想象的要少许多,除了一些刚刚诞生的小精怪外,她并没有发现盘踞在这里的强大个体。
事出反常必有妖,梁斐然找了不少当地的老人打听关于这座山的传说故事,这些传说故事虽然有修饰夸大的成分,但它们的来源也很有可能是古代真实发生的事情。
村子里的老人家说的是方言,梁斐然听的一头雾水,连找了好几家再加上一些年轻人的帮忙才勉强翻译出了几篇。
其中有一篇传说描述这里曾是一片平地,但是忽然有一日一条恶龙出现在了这里,它让村子里的人每个月献上一个活祭品,否则就会杀掉全村的人。
一开始村子里的人因为害怕所以献上了祭品,但是恶龙的口味越来越大,逐渐不满足于一个月才能吃到一次人肉,于是它的要求越发过分。
再让它这么吃下去,村子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它吃干净,那和现在被杀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有人提出要杀掉那头恶龙,但凡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他们不但没能杀掉恶龙,反而被恶龙吞吃了,终于在一幕幕的惨剧之后上天终于看不下去了,某位菩萨在人世显灵抓住了那头恶龙,并褪去了它的龙鳞龙角,把它变成了这座双宜山。
双宜山顶的轮廓就有点儿像龙头,这个传说也可能由此而来,但如果这个山下真的镇压着一头恶龙的话……梁斐然只觉得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传说那个寺庙被建出来就是为了镇压这头恶龙,不过梁斐然偷偷潜进庙里查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和那传说有关的东西,包括这里的和尚也都是普通人,榕市特事局的备案里也没有这座寺庙。
梁斐然虽然遗憾的没能看到传说中菩萨的真迹,可她却在山上发现了另一种东西。
在后山上山的路上她经常能在路边看到像是土地庙一样的东西,那个小小的“庙宇”还没有梁斐然膝盖高,那庙宇中间端坐着一个面容狰狞、如同厉鬼般的神祇。
那神像的眼睛是睁着的,它直勾勾的盯着每一个来往的行人,这里的山路都很相似,每个路口都有这样一尊叫不上名字的神像,每一次走过的时候都要被它凝视,恍惚间梁斐然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鬼打墙。
这肯定不是普通的神像,看这模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邪魔外道被供奉成了神,而且它甚至可能不是神,像他们特事局的人都清楚野外的神像不要乱拜,容易出事。
想到这里,梁斐然赶紧给南音发了一个消息,让她千万不要拜山上这些奇奇怪怪的神像。
南音没有求神拜佛的习惯,遇到这些神像自然也不会去拜,但是和她同行的子公司总经理却带着一群人挨个拜那模样怪异的神像,也包括当地的人。
如果他们拜的是寺庙道观里正经的神佛,南音也不会觉得奇怪,但是这些人却虔诚的拜着一个路边如同恶鬼的神像,怎么看都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们还想拉着南音一起拜,甚至连香都给她准备好了,南音原本考虑着要不要入乡随俗,毕竟南氏的新项目就要落在这里,她自然要尊重当地人的习俗。
就在这个时候她收到了来自梁斐然的消息,妹妹让她不要去拜那些路口野神,之前来这里旅游的人因为拜了神像之后遭遇了不幸,那些事情让这本来就面目狰狞的神像看起来更加阴森。
妹妹的语气里还透露着些害怕,于是南音婉拒了那些人的热情邀请。
她拒绝之后那些人没有强求,他们继续虔诚的拜着神像,南音就在他们的身后跟着,她以为自己的身后没有人,谁曾想她在经过半山腰上一个破损的石像时,却猛的被身后的一到大力推倒在地。
她磕在了神像边,手掌心划过了锋利的石头,潺潺的鲜血一下子染红了神像前的土地!
力度很重,但酒精已经麻痹了梁斐然的感官,这样的力道才最适合现在的她,才能满足她决堤的渴求。
黑发女人还是没能踩实地面,像一朵飘摇的浮萍,被机器人的手温柔推举着撞在洗手台上。
梁斐然想喊停,开口却只发得出一声声绵软的低吟。
“南音,等……嗯……”
强烈的感觉冲击着她的大脑,她半睁着眼仰头喘息,顶灯打下,把她们交叠的身影照得一清二楚。
镜子里,黑发女人颤抖得厉害,耸肩承接着身后接连不断的拍打,清脆的响声和她的软喘交错。
而她背后的金发女人站得板正,认真观察她每一个反应,机器人微微抿唇,姿态轻松,好像没有用上多大的力气,但甩在臀肉上的力度却重得很均匀。
酒精的模糊作用让梁斐然莫名觉得,南音染了一层温暖的光晕,金发御姐穿得很周正,模样也很周正,而自己却狼狈不堪,红唇半张,根本忍不住吐露出那些细碎的吟哦。
羞耻感在这一瞬间比屁股上传来的快感还要强烈,梁斐然腰间一阵发紧,整个人都绷直了。
“南……”她大腿上一痒,有什么润润的东西滑落下来。
“嗯?主人怎么了?”南音乖巧抬眼。
女人抑制不住的喘息声中,她们的视线在镜子里第一次对上。
梁斐然瞳孔一缩,那里也一缩,短促地喘了两声,咬唇。
她狼狈地在原先基础上,又到了一次。
身后的按摩还在继续,黑发女人来不及尴尬,又快速被夺去了注意,一阵接着一阵的感觉将她拍在洗手台上,那双瓷白的手稳稳按住她的腰,断绝了她所有回避的动作。
“停下……嗯……”梁斐然闭眼,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免得把接下来乱七八糟的叫声喊出来。
她刚刚紧绷的样子,其实南音看见了。
主人说,如果她绷紧身子,自己就要停下。
但南音也记得,主人有时候会口是心非,所以她做了一次试探。
假装没看见,继续完成指令。
金发机器人在梁斐然闭眼的时候轻轻俯身,靠近了她垂落的黑发。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不断闪烁着光亮,记录下她每一个反应的同时也在分析。
初次试探结果:主人并未反抗,并且身体高度回应,心情值稳步上升。
分析结果:部分违抗命令是可以存在的。
南音露出一个温和浅淡的微笑。
她鼻尖埋进梁斐然的黑发里,像是落下了一个吻,很快又直起身,继续着自己的任务。
“够,够了……”梁斐然又一次冲到顶峰,她已经没有空闲再去捂嘴,只能双手撑住洗手台,指尖绷得发紧,脖颈绷直,拉出一条漂亮的颈线。
黑发女人止不住那些吐息,只能在断续的低吟中艰难地命令:“停,呵……停下……”
南音终于停下来,乖巧地收回手,扶住她的腰从洗手台上下来,把人抱进怀里。
“好的主人。”她温柔地回答。
梁斐然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自己站直了,她又晕又爽,顾不上什么戒备,软着腰靠在南音怀里。
腿在发颤,黑发女人撑着机器人的手臂,好半天才平复了自己抖得厉害的身体。
南音对于她来说,早就已经是可以信任的范围,所以现在靠进对方怀里,居然让她生出一股安全感。
安心之后会是困倦,梁斐然缓了口气,偏脸抬头,也不知道自己蹭到了哪里,闭眼带着鼻音开口。
“帮我洗澡。”
她的确是醉得厉害,才会说出这种话。
南音能感受到她的鼻尖蹭过自己下颌,系统告诉自己,这种触感会引起痒。
机器人收紧了手臂,把她抱住,又轻轻答应,“南音会做好的。”
她开始帮梁斐然脱衣服。
衬衫,胸衣,裤子,还有……
南音扶着她,手在过程中接触到了很多地方,柔软的触感带着暖意,不断通过手上的温度传导器传入南音的系统中。
机器人把梁斐然扒得干干净净,然后才是扶着她,要给自己也脱了。
但是她没有手。
两只手都用来扶住梁斐然了,根本没有空闲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主人。”南音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微微皱眉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梁斐然。
“嗯?”梁斐然半睁开眼,靠在她身上,抬头疑问。
“帮南音脱一下衣服好吗?”金发御姐湛蓝色的眼睛温润地看着她,声音像是安抚,又莫名带了点诱哄的味道。
“不然我不好帮您洗澡。”
梁斐然下意识跟着她的话去做了。
黑发女人指尖搭在南音衣服领口,皱眉艰难地解开。
“别动。”她冷着声音吩咐。
完全没动过的南音委屈抬眼,“主人,我没动。”
没动为什么这么晃?
梁斐然揪住她的衣领,脸上显出不悦,微怒把她拽下来,“你在反驳我?”
南音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手落在她的颈窝,然后是锁骨,再往下……
主人的身体很漂亮,比例很好,触感也很好,南音回忆刚刚的一切,差点忘记回答她的问题。
机器人看出她估计解不开衣服了,牵起带着歉意的笑,“不用麻烦主人了,我来吧。”
南音手轻轻一动,就把她托起来,分开女人的双腿抱在怀里。
她抚了抚梁斐然的脊背。
“麻烦主人等一等。”
梁斐然没能理解她的意思,就已经被金发机器人抱进浴室内间,正皱眉打算开口问。
南音却将她放进了浴缸。
恒温浴缸早早就放好了水,浸下去的一瞬间是热气裹挟着自己。
梁斐然倏然伸手扶住墙,才稳住身形。
她腿弯跨在浴缸沿,背靠瓷白墙砖,南音正站在她面前,浴缸的水汽遮掩了金发机器人的神情,只能看见对方温和的笑。
黑发女人莫名感到一丝紧张。
也正是这下紧张,让她意识清醒了一点,理智稍微回笼。
刚刚……梁斐然眼皮一跳,直起腰:“南音?”
“嗯?主人怎么了?”
南音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只是她的动作却让梁斐然生出慌乱:
梁斐然被它问懵了,心里蹭蹭长的火气也消散不少。
“什么?”她还算理智,坐起来问。
机器人蓝瞳开始飞速闪烁起来,五秒钟之后变成了纯粹的暗灰色,投影出一片蓝屏浮在空中。
“已为您检索教程。”
“智能家居机器人为您服务,请设置机器人相关功能”
“一,记忆模式,机器人会自动记录您说过的所有话,并启用数据模型计算出合理反应,进行回馈。”
“二,请设置机器人适用场景,规划您所允许进出的范围。”
“三,请设置机器人启用功能,包括智能管家,情感调解,陪伴模式等。”
“四,请设置机器人外形,推荐自定义捏脸塑形,如果选择默认设置则为随机捏造,每一位机器人都会有形态和模样上的区别,不用担心撞脸。”
“五,请为机器人取名,这将成为她这辈子唯一的名字,拜托谨慎对待哦,没想好的话,本事项可无限延后。”
“如果还有任何以上不包含的事项,但又需要我做的,主人可以提出来,我会进行相关设置。”
梁斐然沉默了会。
敢情她是太随意,根本就没设置这个机器人的功能,所以才看起来呆呆的。
她无奈扶额,好尴尬。
太尴尬了,一想到自己刚刚还对这么一个还处于半关机状态的机器人指手画脚,她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梁斐然抿唇又吸气,再吐气,慢慢才压住那点快把她冲昏的尴尬。
幸好这只是个机器人。
幸好她家里只有自己。
她缓好了才开始思考要怎么设置这个机器人。
“开启记忆模式。”
“记忆模式已开启。”机器人灰色眼睛闪过一道蓝光。
“嗯……”梁斐然仔细看了一下这个机器人的所有功能。
最管用的是那个智能管家功能,其他的她不是很需要。
她于是把智能管家的开关打开。
至于设置样貌,梁斐然没有那个闲心给一个机器人捏脸,她只是想要一个趁手的工具。
女人很干脆地抬手就要点那个默认选项。
但快碰到的时候。
她停了。
梁斐然看了会这个机器人,还是选择了自定义。
算了,如果随机到一个她看着不顺眼,到时候又要改,更麻烦,还不如自己捏个看得过去的。
梁斐然是设计出身,做首饰和珠宝一般也会搭配脸型和身材。
捏起来也不难。
她自认为没有很细致。
幸好在外面先吃过饭才回来,不然她还得饿着。
梁斐然突然就觉得鼓捣这个机器人简直是玩物丧志。
竟然浪费她这么多时间。
但是都捏到这里了,女人转头去看机器人的脸。
master公司的确很厉害,出厂设置都是白色款式,但调整样貌之后就会开始生成人形,就比如她现在捏脸,已经完成了大半。
所以蹲在她面前的就是一位长相温柔和煦,长发飘飘的御姐。
“还是说你们这个不分那啥。”容卿满眼求知欲望。
南音原本就觉得容卿脑子不好使,现在更确信自己没错。
“你自己谈一个不就知道了。”南音冷冷地瞥一眼。
车在路边停下,南音下了车,摆摆手:“去吧,今晚还有一场恶战,我很快就会和你会合。”
容卿不耐烦地摆摆手:“快去谈你的恋爱,老娘大场面见得多了,什么都不怕。”
南音挑挑眉,摆摆手。
天生的车等在路边,南音下了车迅速又上车。
两辆车交汇时,容卿看着南音很认真地点头用嘴型说道:“多谢。”
第 73 章 第 73 章
南音的车飞快驶离,她看到了容卿的谢谢,却并未回应。
夜色沉沉,港岛绚烂的灯光在车窗浮过,可南音却无暇欣赏。
“她怎么样?”南音的声音略微有些干涩。
天生想了想:“挺正常的,能吃能睡,原本沈小姐一直在别墅陪着她,刚刚沈小姐开了,不过沈小姐带来的人还在别墅周围,我们也在整个别墅四周布控设障了,没人能靠近。”
“沈小姐不同意我们的安排,说去国外,不去惠州。梁小姐什么都没说,没答应咱们也没答应沈小姐。”天生如实汇报。
南音点点头,手指握紧,她倒是忘了沈婧雯这茬,上次她骗了沈婧雯,估计沈婧雯知道真相后不会说什么好话。
不过也无所谓,她在梁斐然那的印象已经够差了。
“就是……算了。”梁斐然轻啧一声。
什么智能机器人,明明是智障,她说不出口,只好把错都怪在机器人的直接上。
梁大 BOSS 捋了捋头发,趴回去,“继续吧,还有什么问题我到时候复盘再告诉你。”
复盘?南音点点头,手又贴上她。
清脆的响动在客厅回荡,伴随着女人一声声压抑清冷的呼吸被南音收入记忆系统。
她表情调整得很温柔,动作却很干脆,完美执行了梁斐然的所有要求,虽然一开始没有经验所以停下和开始的时间都有点偏差。
但是在机器人高精度的系统辅助下,她很快就分析且记住了梁斐然最喜欢的节奏。
梁斐然有点喘不过气,她发现这机器人真是学得太快了,才一天,就熟练得像是练习过无数次,找得很准。
她指尖攥紧了抱枕的一角,眼神有点迷离,向来冷淡肃穆的脸上露出沉溺的表情,眉头轻皱,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悦。
但是很安心。
微微的痛感让她感觉自己落到了实处,工作上积攒的烦闷和焦躁都随着一起流出体内。
“可以了……够了。”她强行把自己从沉沦中叫醒。
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太没节制。
心情好了很多,这样就足够了,梁斐然最强大的就是自控力,极度的自律让她一直以来的人生都非常有规划,几乎做每件事之前她都会保证自己有绝对的把握。
也是这样的控制力,让她能在无数人中脱颖而出,但这不是她的天赋,她真正的天赋是在设计上。
明明是很保守理智一个人,但设计作品却极为大胆,风格鲜明,从她设计的第一件首饰开始,就已经惊艳了整个圈子,一时风靡。
或许,她骨子里就是张狂的,只是被无数自己所设的枷锁给限制住了,所以对外看起来非常冷漠疏离。
只有在面对她唯一出格的癖好时,梁斐然才会露出压抑很久的本性。
“停。”她声音微软,但是语气很强硬。
南音就停了下来。
机器人的确很好,行令禁止,梁斐然满意地放缓了表情,起身跪坐在沙发上,撩了撩头发,“你去休息吧。”
当初和机器人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个充电舱,不过说明书上说对方会自行充电,而且会根据主人的作息调整充电时间,就像是入睡一样。
梁斐然不知道她续航怎么样,但是都两天了,还是充一会电比较好。
她说完就起身,一动,就感觉到了一些情况。
这些年她自己没感觉之后,一直都是先洗澡,习惯了,这两天也都没改过来。
而且不先洗澡她又觉得有点不卫生。
梁斐然不在自在地抿了下唇,没办法,只好拖着发软的身体再去草草的清洗一下。
“主人,要帮忙吗?”南音检测到她身体情况,很体贴地出声。
“不用。”梁斐然像是应激似的迅速回答,声音不自觉有点大。
她说完又后悔,无奈扶额,恢复冷静,“我自己可以,你只需要记住,我没喊你做的,不要自作主张。”
“好的主人。”南音两手空空站在原地回答。
莫名看起来很委屈,好像被人虐待了一样。
不用做事不好吗?梁斐然无语看她。
第一次见上赶着当牛马的,机器人要是流入市场,怕是不知道能顶掉多少浑水摸鱼的员工。
天生卷王。
梁斐然懒得再理她,转头走了。
深夜,南音躺在充电舱,眼睛紧闭,但是颅内的芯片高速运转。
她打开属于梁斐然的文件夹,将里面的所有视频都拉出来,进行播放,逐帧分析。
在一轮分析完毕,记录好主人的喜好,以及每个表情和举动的原因后,南音神使鬼差地,把那些在沙发上的视频再次拖了出来。
循环播放。
女人的声音一遍遍在脑中回响,刻录进系统中,南音不厌其烦地反复拉动进度条,特别是梁斐然表情最难抑的时候,她都会多看几遍。
因为出厂才没多久,所以南音对人类了解不深,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代表了什么含义。
甚至也没有意识到,她有多喜欢。
机器人就这样看了一晚上的录像,直到早上接驳的闹钟响起,她才关掉视频,起身时发现自己的电路板都在发烫。
为什么这么烫?
南音漂亮的眉毛皱起来,开始检查自己的系统和零件是不是出了毛病。
检索中,杀毒程序运行。
检索完成,杀毒结束,系统未发现问题。
没有,一切正常。
南音学着人类那样,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她也和人类一样要发烧了吗?
金发机器人在这样一个普通而安静的凌晨,第一次觉醒了自己的部分情感模块。
但她并没有察觉。
之后几天,梁斐然都不怎么和她交流,一人一机只有在沙发上才会有几句对话,南音除了见缝插针地收集主人表情之外,对梁斐然的了解没有任何进展。
关系进展停滞了。
不,应该说就没进展过。
南音再一次目送梁斐然出门上班,湛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了两个人都没有发现的幽怨。
主人为什么不需要她?
梁斐然从头到尾就没在乎过机器人在想什么,说实话她也不可能去在乎,机器人能想什么,不就是个 ai 吗,又没有情感,对她来说就是个工具。
谁会去在乎自己买回来的工具有没有情绪。
最多就是每次用的时候洗洗,消消毒,用完丢去充电。
梁大 BOSS 每天都能被满足,心情很好,到了公司也温和很多。
虽然人还是那么冷淡,但是对于其他下属来说,简直是如沐春风。
太诡异了!
见梁斐然走进办公室时候,外面工位的其中一个秘书终于忍不住,一蹬椅子滑去杜若文旁边,戳戳女人肩膀。
“杜姐杜姐,你有没有觉得……”她朝办公室挤眉弄眼。
“昨天要的报表你做完了吗?”杜若文继续敲打键盘,看都没看她,就一针见血开口。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李涵果然被她扎到了,小声哀嚎。
但是她依旧不死心,扒拉着杜若文的桌子,“你说 BOSS 是不是谈恋爱了,她以前脾气也没这么好啊,我听我设计部的小姐妹说,这几天 BOSS 抓她们细节的时候都不骂人的,老有耐心了。”
“干你的活,别这么八卦,员工远离领导生活懂不懂?”杜若文推开她凑过来的脑袋,继续工作。
见她真的不想理自己,李涵只好放弃了这个最近 BOSS 的八卦人选,转头去找别的秘书。
等人走了,杜若文慢慢停下手,静静看了旁边的办公室一会。
南音没再往前,也没再解释,只是站在夜风里,静静看着梁斐然。
梁斐然的手指终于松了松,刀尖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朝向地面。
下一秒,梁斐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南音站在门外,听着里面落锁的声音,垂眸站了很久,最终转身离开。
夜风里,纤细的背影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而门内,梁斐然靠在门板上,脸上没了刚刚的冷漠,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容老头死了,在这个时间点死亡,南音参与了多少?梁斐然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有南音的手笔。
那也意味着,接下来南音有一场硬仗要打。
容家的几个兄弟姊妹,都不是省油的灯,南音能全身而退吗?
第 74 章 第 74 章
梁斐然坐在沙发上,之前为母亲报仇时的卷宗还未扯下,梁斐然拿出记号笔,将原来的照片、线索换下去,擦掉原有的痕迹。
这一晚上,梁斐然并未合眼,板子上不断有新的线索新的内容加进去。可这一切又被梁斐然一条条划去。揭穿容老头的真面目,容家陨落,就会波及南音,可不揭穿,梁斐然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梁斐然握着笔,眉头紧皱,她疲惫地捏捏鼻梁,可腰背却依旧挺得很直。
这段时间,一切都像是被按下加速键,原本她的所有一切都是围绕着替母亲报仇。
突然间,大仇得报,梁锡雄死了,梁锦年、温芸,面临牢狱之灾和巨额欠款。
而她和南音的关系,像被彻底绕死的麻绳,解不开理还乱。
陈亦澜,很年轻的一位女士,事实上她是个富二代,这个公司一开始也只是玩票性质。
圈子里大家都知道这位小祖宗玩得很开,最爱闹事,她的母亲很看不过眼,就将人塞进了自家名下的一间小公司里,逼着陈亦澜工作。
没想到这陈亦澜不知道是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居然突然研究起了机器人,然后她又走了狗屎运一样地找到了许多优秀的研究人员。
迅速成立了一个组织,用着家族的人脉和势力,带动master发展起来,到了后面,master的成功已经能脱离陈家独立存在了。
大家谈起陈亦澜,总是会想到的是master,而不是陈家的二世祖。
说真的,梁斐然不是很想见她。
这位祖宗就算是名声大噪,也依旧死性不改,她虽然在公司挂着职务,其实公司内部有请代理人,所以她本人其实是个吉祥物,在外面花天酒地。
这样的人要来见自己,准没好事。
而且自己也很不喜欢和人社交,之前的邀约都会拒绝,那这次也不会例外。
梁斐然的直觉很准,果然在拒绝了对方一次之后,陈亦澜又锲而不舍地联系了她第二次。
“你就回复我工作繁忙,让她有什么很重要的事通过公司联系就好。”
梁大boss头也没抬地看着稿件,冷声回答杜若文的话。
“好的老板。”杜若文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boss不喜欢和人私下交流。
不然她还得认真帮她们张罗行程。
被拒绝三次之后,陈亦澜好像真的消停了,再也没有来找过她,梁斐然这才放心,又投入工作之中。
最近深秋,快要换季入冬了,山外楼的老客户都找上了门,新客户也不少,单子很多。
山外楼不会草率对待任何一份珠宝,所以她也忙了起来,要在设计部把关。
接连不断的工作让她连轴转了好多天,根本没有空去解决自己的需求。
就连答应了南音晚回要告知对方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晚归的次数多了,南音就自动将她的回来时间按规律统计,可以精准在她快到家的时候出门迎接。
梁斐然唯一放松的地方只有家里,在外的任何时候都是紧绷状态,展现出自己最冷硬强势的一面,不愿被人看出脆弱。
只有南音可以看见。
黑发女人疲惫地靠坐在沙发上,眼镜都忘了摘,呼吸很浅,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主人?”金发机器人轻轻地在她面前蹲下,这么大一只窝在沙发前,也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别扭。
她手想搭在梁斐然的膝上,可是想起来主人说不能乱碰,只能分开成在女人身旁两侧。
机器人像是把黑发女人的小腿圈在怀里,湛蓝色的眼睛不断地记录对方一起一伏的小动静。
“嗯……”梁斐然被她吵醒,半睁开眼睛,向下看去。
就落入那双像海一样温柔广阔的蓝眼睛里。
“你蹲在这里坐什么?”黑发女人不自觉轻嗯了两声,清醒了一点,撑起身,踹了踹她的腿。
南音对她来说,比任何人都安全得多,只有在这种极端认主的机器面前,她才能做到短暂的放松。
因为机器人比宠物更好控制,不会违抗她的命令,虽然一些不合时宜的关心会让她很不习惯,但是听起来也挺舒心的。
“研究表明,长时间在沙发上休息会影响脊椎,主人还是去房间休息比较好。”
南音一板一眼地念出她检索来的内容,但是温柔的嗓音为这段话增添了一点人情味。
她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吗?
梁斐然有些沉默,她疲惫地揉了揉眼睛,结果指尖又撞到一块冷硬的东西,才发现自己连眼镜都没摘。
看来是最近太忙了。
忙到她连按摩的需求都很久没有满足过。
梁斐然随手摘了眼镜,这段时间她真的被南音养出了习惯,熟练地递过去给机器人接着,反手搭在眼皮上,遮住了客厅的灯光
边叹边出声,气音很虚弱:“帮我放好,一会过来。”
南音小心翼翼帮她放好眼镜,梁斐然的手盖住了大半张脸,她只好把目光落在黑发女人红润的唇上。
“主人,还是像之前一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南音觉得自己的CPU居然有点发烫的趋势,体内的数据流在飞速运转。
像是期待,只不过她还不能分辨出自己是在期待。
“嗯。”梁斐然翻身,完全松懈下来的气质太过乖润,连凌厉的眼尾也微垂,透出一股脆弱。
而她的后背完全展现在南音的面前,好像对机器人一点也没有设防,只是静静地等着对方安抚。
“不要太重,我今天很累。”梁斐然慢慢淡淡地开口,柔顺的黑直长发在背后铺开,她像一只舒展开来的黑猫,趴在沙发上任人抚摸。
“好的主人!”南音很恪尽职守地录入她的要求,温柔地执行梁斐然给她安排的任务。
明明之前可以忍不很长时间,可是这次只是间隔了几天没有试过而已,梁斐然居然觉得这种轻微的力度比平时更让她有感觉。
平缓舒适的律动一刻不停,也像黑发女人的身体一样激动,她那么轻而易举地承接了南音带给她的所有,每一份力度,每一次触感。
机器人的按压恰到好处,梁斐然能感觉到那种堆积感。
是她紧绷那么多天,突然在这一刻放松了,翻涌上来的排山倒海的欢愉。
迷蒙一点点充盈着她的大脑,梁斐然就着这种温馨不算是激烈的力度,迅速释放了自己这么多天的痛苦难耐。
“停。”梁斐然抱紧了抱枕,身体却抖得比之前几次更重力道的按摩还厉害。
她靠在沙发上缓息,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只有肩膀和腰身能看得出来起伏。
南音以为是自己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对,才让主人今天反应这么大,她很是抱歉地检索着补救措施。
搜索中,剧烈运动后,进行局部按压和拉伸,可以有效地缓解肌肉酸痛,缓解疲劳。
已录入系统,执行。
南音湛蓝色的眼睛闪烁一下,温柔地问出声。
“主人,需要我帮您揉一揉,放松一下吗?”
她的手虚虚搭在梁斐然臀部上方,但很乖巧的没有按下去。
梁斐然一抖,想坐起身,反而让自己挨上了她,轻微酥麻的痛意因为清醒过来的理智开始反扑。
但是那种安心与愉快还没散去,交织在一起让她腰忍不住发软,喘了口气。
“不,不,我不需要。”
只能依据普通法案中的贸易限制等相关司法案例进行处理,律师甚至建议,与其纠结在垄断一事,倒不如着眼于是否有非法侵害更容易胜诉。
可二十年间,大部分公司已经物是人非,短期内想要找到以前的当事人还需要一些人力物力。
梁斐然没想到,港岛的法律竟如此不完善,相较于A国1890年提出的谢尔曼反垄断法和1914年克莱顿法及同年成立的FTC联邦贸易委员会,港岛竟然没有任何的市场监管部门。甚至没有律师团队愿意打理这样的案件。
十日之后,容老头葬礼按时举行,各路政商名流,甚至港督也致辞悼念,甚至民众自发组织,在出殡路线的沿街敬献鲜花,悼念这位慈善商人。
梁斐然只觉得讽刺,一个以侵占和非法手段垄断港岛资产的人,居然靠着金钱的力量成为民众爱戴的慈善人士。
容老头葬礼过后没多久,容家再次掀起热议。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容家的下一任家主居然是一向在容家兄妹中表现较为平庸,且不受宠爱的容卿,而不是曾经风头一时无两的容七小姐或是后期备受宠爱的容六小姐。
第 75 章 第 75 章
容卿正式接手容氏集团,容家其余几房暂时未发声,只有容六公开表示,要起诉容卿遗嘱来源不正,怀疑她篡改遗嘱,并拒绝交接自己名下容氏远航和容氏珠宝的股份。
容卿刚登上家主的位置,根基不稳,南音只得留在她身边帮她。
算算她和梁斐然已近半个月没有见面。
严格说来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梁斐然,只是梁斐然不知道。
有时是停在别墅外的车子上看看梁斐然卧室的灯,有时是在她必经之路上看看她。
南音还在学校的时候秦华就给她发了消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所以她才会准备火锅食材给梁斐然,为了让她转移心情,果然有效。
梁斐然拿着东西去厨房炒火锅底料,南音在客厅给秦华发了微信过去,让秦华放心。
“妈,斐然情绪还好,你别担心。”
可发完,她开始担忧起来。
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担忧她和梁斐然。
很多年前,梁学义出事的时候,梁斐然反应不大不小,表面上没什么,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梁斐然总是会拉着她的手,鼻音重的过分,一遍遍喊她的名字。
很依赖,很脆弱。
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说她失忆了,忘记的不只是她们的十年,忘记的还有很多。
多到让南音心慌。
可能也有没忘的。上了一周的课程,她也算是音楚了许多事,七八班的学生都有专业课,偶尔也会有那么段时间去和专业课老师沟通。
她也猜到了,现在敲门的人多半就是刚刚和许静好老师说话的学生。
昨天让她觉得很熟悉的学生。
而这人进来后,她更是傻眼了。
她身高一六九,不算矮了,因为不习惯太成熟,所以她梳着低马尾,脸上也没妆。
看起来减龄不少,可面前的学生,更像是她理想中的自己。
连长相都很像。
她第一次来八班上课,名字也叫不全,所以就没叫。
直接让人回到座位上去。
女生也很礼貌,还是解释了一句缘由:“刚刚去请教了许老师问题,所以迟到了,抱歉。”
梁斐然淡淡点头,和女生错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过去了一眼,个子比她高了半个头,长的真好!
就是太过面熟…
课程继续,梁斐然明显心不在焉,好几次眼神都注意到那个女生。
一直到了下课的时间,她才低着头回办公室。
心里还在盘算着为什么会觉得人家面熟,却没想刚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南音的对话框上有条未读。
南音走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的梁斐然。
她的性格有些怪,对外能言善道,可越在意就越难表达,在南音那里吃了闭门羹的她心里不好受,可也不敢问了。
像缩头乌龟,只敢坐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抱着双腿,看楼下的南音。
她对排骨很好,是少有的温柔,排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很欢乐,蹦蹦跳跳的围着她。
这里,对梁斐然来说是十年后,但也处处都有她的影子。
她喜欢落地窗,喜欢榻榻米,喜欢拉布拉多,喜欢…南音。
明明有那么多,可梁斐然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她看着窗外的一人一狗,直到看不音了,才把头放在双. 腿.间。
头脑发空,什么都没想,也没什么都瞎想。
手机铃声,楼上轻微的脚步声,都被她自动屏蔽了。
包括…
南音遛狗回来的声音。
“妈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南音微喘,声音带着急切,见到梁斐然垂头丧气又懵懵懂懂的样子脸色不算好看。
“我…我没听到。”梁斐然小声解释,又拿出手机来看。南音打断道:“没别的事,妈叫我们明天回家吃饭。”
“我去洗漱睡觉,你也早点。”
南音把话都说完了,也没给梁斐然回答的机会,给排骨擦了擦脚,添了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晚。
梁斐然又没睡好。
临睡前,她给秦华回了消息,得来的是劈头盖脸一顿训,训完了秦华问她和南音怎么样。
怎么样?
不怎么样…
睡觉的时候梁斐然还在念着这事,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睡,然后起晚了…
她迷迷糊糊的走向餐桌,本以为南音已经走了,却没想她坐在餐桌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
小笼包,蔬菜粥,油条豆腐脑。
是她和南音各自喜欢的。
“醒了?洗漱吃早餐,然后去上班。”
南音没提一起去上班的事情,梁斐然理所当然的去骑车…
南音却喊住了她:“斐然,坐我车去,晚上一起去妈那里。”
“哦好。”
因为被邀请,梁斐然恋爱脑又犯了,一整个晚上的复杂心情烟消云散,坐在车上时不时的偷瞄南音。
直到等红灯的时候,南音突然说:“昨晚你做晚饭幸苦。”
梁斐然才回神,笑笑说没什么。
南音却突然瞥向她。
没等开口,绿灯了。
岔过去的空隙,南音没再说话。
梁斐然也渐渐反应过来,南音的意思…应该是她做晚饭幸苦,所以才买了早餐,送她上班。
应该是吧?
梁斐然好奇,但觉得还是不问的好。
她依旧在地铁口下车,和南音挥手告别,开启新一天的课程。
梁斐然心情好,整个人也飘,上课风趣幽默,下课的时候就给南音发消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南音没及时回,是快到饭点的时候才告诉她:“没时间,你自己去吃吧。”
梁斐然的好心情有点被打扰,但不要紧,因为食堂大厨回来了,她的糖醋排骨回来了!!!
午饭梁斐然别的没吃,要了满满的糖醋排骨,遨游在美食的世界里面。
撑到她只能去操场散步消食。
这一消,正好看到了南音和…许静好。 “许静好先约的我。”
简单直接,梁斐然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下来。
鼻头微微发酸,委屈也散开了。
原来…南音看到她了啊。
梁斐然觉得,作为只拥有十八岁记忆的她,可能…没什么立场去在意南音的许多事。
但她就是有落差感。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先认识的南音,南音南音…
梁斐然想不出个所以然,但被这条微信取悦的心情十分挂脸。
杨淼都很不解的问她:“斐然,你怎么了?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梁斐然尬笑,平淡的说:“没…没什么。”然后低头整理东西。
快下班了,她马上就可以见到南音!
“姐,南老师让我告诉你,她要加班…”
梁斐然还没从喜悦中没走出来呢,就被面前的女生怼脸传话了,她抽出几分注意力。
两条信息,一:南老师要加班。
二:…她叫我姐。
她叫我姐????
梁斐然猛的站起来,很不确定的问比她高出半头的女生:“你叫我姐?”
女生…
正是八班迟到的那位女生,本是见怪不怪的模样,但因为她的表情和问询,浅浅的笑也凝固了。
场面有些尴尬。
她低声喊:“梁老师,是南老师让我转告您的。”
“因为您没回消息,正巧她知道我要来办公室。”
非常礼貌客气。它知道南音马上就要投喂它了,摸样活泼又可爱。
南音边拿鸡肉干边看梁斐然,见她动作缓慢的打开外卖盒子,拿出筷子就要吃…
小声提醒一句:“不知道去热一下吗?”
“啊!知道知道,我就是看看…”
“鱼香肉丝盖饭。”
“虽然凉了也能吃,但最好还是热一下,现在天气…”南音回答梁斐然的话不免多了几句,说到一半她自己也注意到,住了嘴,低头掏鸡肉干出来。
但这不是梁斐然关注的重点,不,这也是。她低头回了南音的消息,然后挤了挤眼睛,使劲看这双和她有几分相似的眼睛,想看出来是谁。
这一看,看的她眼前发黑,还真有点看出来了,咬着后槽牙喊:“梁…嘉沐?”
“是的梁老师,我是梁嘉沐。”梁嘉沐还是很礼貌的回应,却也觉得有些古怪。
但梁斐然完全在意不了她的情绪,满脑子都是不自在。
毕竟她印象中的梁嘉沐还没到她的胸,就…
十年光阴就这么又一次冲击到她了。
她现在…是和后妈的女儿关系很好嘛???
好到…南音都需要她来传话程度嘛???
没忘记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的疏离。
“南…”因为南音刚刚洗过澡,卫生间里还有些热气,温度也不低,梁斐然三两下把衣服脱掉,就开始洗。
在医院住了一晚,让她浑身都不是很舒服,所以这个澡洗的有些磨蹭,等洗完了,拿着睡裙有些犹豫…
最后还是红着脸穿上了。
她出去的时候,南音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剧,排骨也回了自己的小窝去睡觉,听到动静瞥了她一眼就闭眼睛继续睡觉。
倒是南音回头看她了。
却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关了电视就说:“车明天去提,早点睡觉吧…”
“你睡那边。”
南音指了指自己要进的那间主卧斜对面,淡声的说了一句,抬头就往主卧走。
这时候,梁斐然弱弱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南…”
她转头,见梁斐然捂着胸口,满是羞怯扭捏的问:“我们…不睡在一起吗?”
“不,我们现在分开睡。”
“吃火锅了。”
也忘记了对她的称呼。 因为要给梁斐然办理出院手续,所以南音请了半天的假,课在下午,午饭没吃的她下了课就拿起了办公桌上的草莓派充饥。
刚吃了两口,梁斐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着熟悉的电话,南音愣了愣。
除非不相熟的人之外,一般来说都是习惯微信电话,所以梁斐然很久没有打过她的手机号了。
南音放下草莓派,音了音嗓子接通电话:“喂?什么事?”
但她的声音还是有些疲惫,对面的梁斐然特地放低了声音说道:“南…唔!”可称呼一时间拿捏不好,她停顿了。
南音直接忽略,冷淡道:“直接说事情,我还要去上课。”
“唔…好!”
“是这样的,刚刚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什么风林铁骑,那是什么?”梁斐然小心翼翼的问着,南音却不可避免的皱了下眉,声音更冷的质问:“你又买车了?”
“车?是车嘛…名字还挺酷…”梁斐然小声嘟囔,南音没时间听她说这些,立即问道:“你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等我回家说。”
“哦好好好,那你先忙。”
梁斐然乖巧的应下,等南音挂断电话后,才打开手机软件查询‘风林铁骑’。
手机里面的功能多了很多,梁斐然需要琢磨一下,好在许多操作也只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复杂了一点,她很快找到了风林铁骑…
是她喜欢的模样,很酷!
只是价格方面…梁斐然看了不免瞪圆了眼睛。
心中的第一念头就是,她这么有钱吗?
随后又按照搜索到的软件下载,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订购信息一下子就跑了出来。
坦克300-风林铁骑-牛油果绿。
梁斐然不得不承认,这辆车的款式,颜色都是…都是她喜欢的风格!
就是价格对她来说,有些昂贵。
可喜欢也是真的喜欢,这一琢磨下来,梁斐然用了一个多小时,期间4S店的电话又打了一次,她没接。
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去取车,她还没考过驾照…
手机软件让人上瘾,梁斐然翻来翻去,下载了d音,刷起了短视频。
刷到忘记了时间,刷到天色见黑…
门口传来滴滴的声音时,梁斐然才从沙发上坐起来,低头整理衣服,又把手机藏到了身后。
南音是背着身的,转过去的时候梁斐然就看到她面无表情,说起吃火锅时的温情好似她的幻觉。
无措又一次来袭,梁斐然拘谨起来,一趟趟的端着食材,不怎么看南音。
吃饭的时候,话不太多。渐渐的好像又被阴霾笼罩了心情。
南音话也不多,后来沉默太久,她暂时放下筷子,声音极轻的说着:“妈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斐然…”喊她名字时,南音的声音软了下来。
梁斐然觉得自己的眼睛被火锅热气蒸的难受,用力眨了几下,仰头笑着对南音说:“我没事的!”
又用低低的声音叙述:“不是都过去很多年的事情了吗?”
她已经从十八岁变成了二十八岁,不想让南音…觉得她幼稚不成熟,遇到事情的时候,只会难过。
她必须要收敛好情绪,做一个成熟的大人。
却不想南音又面露柔软的说着:“你…别太难过。”
“还有…妈妈在。”
南音到底还是没忍住说了安慰梁斐然的话,可她没敢带着自己,告诉梁斐然,还有秦华,也还有她。
因为她不确定,梁斐然到底是怎么样想她的。
一段经历了十年的感情,南音很不自信。
所以说完她就一直垂着眸,不愿意让梁斐然看音楚她的表情,梁斐然磨蹭的不吭声,到收拾碗筷的时候,支支吾吾的问她:“那你呢?”
“什…么?!”南音心跳快了几分,隐约猜到梁斐然问的什么,还是又问了一遍。
梁斐然红着脸,不敢看她,声音极轻的说着:“那南老师呢?也会一直在嘛…”
“这种机型有逃生舱!降落伞在机翼左侧的紧急出口!跟我来!”南音拉住梁斐然的手,梁斐然迅速回握。
剧烈的晃动中,二人互相握紧对方保持平衡。
每一次剧烈的颠簸,她们都会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对方。
或是抵住舱壁,或是抓住座椅靠背,用自己的身体为对方挡住可能的撞击。
她们在死亡的倒计时中狂奔,奔向唯一的渺茫生机。
梁斐然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容六的局,远比所有人想象的更毒、更绝。
而自己竟真的成了钓起南音的钩!
第 76 章 第 76 章
逃生舱里散落着两个降落伞包,南音在看到它们的一瞬间瞳孔震动了一下,随即又很快恢复正常。
飞机持续晃动,应该是遇到了气流,南音抓起离梁斐然最近的伞包:“快,穿上!”
梁斐然摇摇头:【你先穿。】
南音抓起离梁斐然最近的一个伞包,塞进梁斐然怀里:“还有一个,我先教你,然后再穿自己的。”
梁斐然看向角落里,看到那里还有一个橙色的降落伞包,这才放下心来。
她知道南音在这些事情上比她更有经验,她能做得最好的,就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南音双手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飞快地检查着背带、伞绳扣、开伞装置。梁斐然在她的指挥下,迅速穿戴完毕。
“跳下去,别怕,默数30个数,然后拉伞,拉这个位置,记住了吗?”南音反复叮嘱。
触目惊心的表格拉了一列,都是鲜红的未完成三个字。
南音闭上眼,不是很在意地想。
或许主人明天就会记起来了。
这些东西梁斐然都不知道,她只是在爽过之后,神清气爽地上床休息,好好补回最近缺的觉。
但是坏事好像不怎么打算放过她。
第二天梁斐然出门上班,她照例来到公司楼下,却没想到居然遇到了陈亦澜来堵她。
红色超跑很有礼貌地停在车位上,陈亦澜穿着牛仔裤加皮衣,还要很刻意地戴着一个黑色墨镜。
她的脸小,墨镜太大,几乎挡住了她的半张脸。
更加凸显她那双红润的双唇。
这位二世祖应该是刚染的酒红色头发,左撩一下,右撩一下,恨不得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周围的人果然也都忍不住偷看她,让陈亦澜又自信地凹了凹造型。
梁斐然很难看不见。
但是她目不斜视地略过了对方,往公司大门走去。
她不是傻子,一猜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来找自己的,黑发女人步伐加快,只想快点进公司。
“梁老板等等我呀。”陈亦澜见她脚步生风,好像真的要无视自己,赶紧造型也不凹了,把墨镜往上一推,追了上去。
“你拒绝我那么多次,总要给我个理由吧?”陈亦澜不忘朝她抛个媚眼。
“我很伤心的。”
她故意露出那种委屈的表情,在梁斐然看来,除了能让自己被恶心到之外,没有任何感觉。
尽管陈亦澜长得实在好看,是明艳张扬的类型,做这种表情只会更突出她的特色。
“陈总,我的秘书应该回复过您,有什么事可以公司联系。”
梁斐然忍住皱眉的冲动,冷静回答。
“我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找你秘书的。”陈亦澜笑了笑,还要胡搅蛮缠。
梁斐然不是很想在这种公共场合,众目睽睽之下和她扯皮,尤其是周围人的视线太密集,让她身体发僵,指尖都慢慢凉了。
现在她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当场走人,一个是请人上会客室。
梁斐然很想选前者,但她不可能如此强硬地回绝一个合作商,尤其是现在项目进展顺利,也到了快完工的时候。
黑发女人压下自己的不喜,在工作上她可以抑制住自己的一切不满,展现出属于她自己的风度。
“这里不适合说话,有什么事,陈总先和我一起上去说吧。”
“好啊。”陈亦澜笑容更深了,悠闲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山外楼的大门。
这位二世祖实在太张扬了,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司,很多人都为之侧目,一看是她,就都议论纷纷,又看见这人居然是跟在梁斐然的后面进来。
顿时又不敢说话了。
没人敢在老板面前蛐蛐合作伙伴。
梁斐然没有自己领人上去,她让前台找人接待,回头抱歉地说:“我还有事,陈总可以在会客室休息一下。”
“梁老板一会肯定会来的对吧。”陈亦澜笑容不变,但显然是意有所指。
梁斐然沉默片刻,只能否决掉一会让杜若文帮忙接待的想法。
这女人就是冲着她来的,梁大boss轻嗯一声,转身离开时才终于皱了皱眉,表情很不好看。
她做事的确雷厉风行,但都是在工作上,面对难缠的合作项目,她可以很快地做出决断。
但是陈亦澜这种人,梁斐然很厌烦与其交际,也很难彻底拒绝掉对方。
果然,这位找她就是目的不纯,等梁斐然平复好被打扰的心情,来到会客室之后。
陈亦澜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正拿着根牙签吃水果,像是把这里当家,看见她进来,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梁老板真好,还亲自接待我。”
梁斐然冷了脸。
“不如这样,为了感谢你,今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陈亦澜满意地看着她眼底微不可查的不悦,目光在梁斐然冷肃的脸上巡回。
梁斐然很快敛去了神色,客气地回复她官话,“今晚我有私人行程,就不打扰陈总了。”
“谈公事而已。”陈亦澜倾了倾身,手肘搭在膝盖上,撑着脸看她。
“你们送上来的初稿我有一点疑惑,梁老板给我解答一下总可以吧?”陈亦澜笑眯眯地问。
梁斐然更加警惕,“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或者需要修改的地方,正好在公司里,我可以给你回复。”
陈亦澜手一摊,“忘记了,还得回去一趟问一下。”
目的很明显,也很烦人,梁斐然抿了抿唇,知道自己不答应,这女人得和她纠缠到天荒地老。
黑发女人暗暗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回答:“今晚什么时候?”
她倒要看看,陈亦澜究竟找她想做什么。
“不是有私人行程吗?梁老板。”陈亦澜似笑非笑故意问。
“我可以和她说一声。”梁斐然扫她一眼,目光里带了一些警告。
陈亦澜收了笑,又吃起水果,不说了。
梁斐然捏了捏眉心,打开手机。
她哪有私人行程,只是拒绝陈亦澜的借口,但是这时候又骑虎难下。
忽然她想到了南音。
这机器人之前问她能不能告知回家时间。
自己还一次都没有说过。
梁斐然走神想着,指尖就不由自主点进了那个APP里。
下一秒,巨响传来。
“轰隆!”爆破声像是打雷,从云层之上落下,闷闷的,却敲在梁斐然心上。
梁斐然惊恐地抬起头,无尽的蓝天,翻滚的云海,拖着黑烟的飞机残骸从天空中掉落,不知坠向何方。
没有南音,南音呢,为什么南音还不跳伞?
梁斐然从高空慢慢下坠,冰冷的泪水汹涌地滑过她冰冷的脸颊。
世界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而她的世界,在降落伞打开的瞬间,仿佛也随着南音的消失,彻底坠入了无声的、冰冷的黑暗。
第 77 章 第 77 章
梁斐然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惨白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冰冷。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耳边回荡着令人窒息的蜂鸣声,像是什么老旧的仪器终于焕发了新生机,却又接触不良一般。
梁斐然动了动手指,感受到静脉注射的冰凉流动感,以及全身骨骼深处传来的、被敲碎又被重新拼凑起来的钝痛。
门被轻轻推开,沈婧雯走了进来。
看到梁斐然醒来,她激动得不行,转头就去呼喊医生进来。
她认真地点点头,“具体是什么时候呢?”
梁斐然卡了壳,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她也不能肯定什么时候能解决掉陈亦澜这个麻烦。
最后,梁大boss只是抿唇:“不用等我。”
她说完这个消息,就挂断了电话,正如她内心对机器人的定位,只是一个物品,用具,不需要征求对方的建议。
很多事情连告知都像是赏赐。 可彻底完成的时候,手机亮屏吸引了她的注意。
梁斐然拿起手机。
是闹钟,她一般在九点会设置一个闹钟,无论手头在做什么,都会加快速度,尽早进行洗漱沐浴,还有一系列保养行为,然后上床睡觉。
居然九点了。
女人沉默把闹钟关掉,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来着。
好像是七点。
被赏赐的南音静静看着光幕消失,家里又恢复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
因为她只不过是个高级机器人,核心运转已经研发到了极致,并不会发出声响。
南音有一瞬间,系统运转是停滞的。
她很不理解地皱起眉头,觉得自己最近的毛病好像越来越多了。
自我检查中……
系统未报错,各方面数值正常,运行正常,内存正常,记忆系统正常。
没有问题,她一个刚刚出厂的机器人能有什么问题,零件还是最新款,系统也是最新最稳定的版本。
可是自己顿顿的。
南音再次碰了一下被梁斐然揉过的头顶,分析不出结果。
要告诉主人吗?请求带她去做一个检查,看看是不是底层逻辑出现了紊乱。
可是……因为顾及到小吃街上还有一个酒鬼,所以梁斐然没准备在这里多留,“那位涉及到一个重要案件,你也和特事局合作过,关于保密的程序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明白,放心。”千冉比了一个ok的手势,当年她是神煞派赫赫有名的天才,无论官方还是民间都多有合作,一般情况下特事局来找她帮忙的事情都是非常重要的案子,肯定是要保密的。
她还想借此机会让特事局撤销对她的禁令,自然得好好表现。
“不过咱这儿,嘿……得先预付点定金。”千冉的大拇指与食指搓了搓。
梁斐然的面色稍显僵硬,自己的零花钱可都还没能捂热乎。
“把卡号给我吧。”梁斐然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这可是我大半的身家,你一定要好好帮这个忙啊。”
千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她总觉得自己隐隐在梁斐然的身后看到了那个怪物的轮廓,好了,她知道梁斐然现在的心情肯定非常不美妙。
“放心吧,这对您以后来说都是小钱。”千冉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手机上来了一条提示,她轻吹了一声口哨,“您可是大客户,我一定会尽心尽力,这件事情如果我都办不成的话,估摸着您找谁都没用。”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梁斐然才到处托人找她的踪迹,只要这钱花的值就行,梁斐然的脸色稍霁。
“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我会在老地方先布置好观星阵。”
梁斐然对千冉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入人流中。
千冉送走这位活祖宗后长长的松了口气,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情绪只剩下无可奈何。
她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拒绝不了,每次遇到梁斐然就准没好事,刚刚的迟疑也只是为了多要点好处罢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这位抠抠搜搜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梁队长竟然也有这么大气的一天。
当年千冉看过对方运势,坎坷不平财运单薄,而自己三缺缺财,虽然是敌对关系,但也莫名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可现在梁斐然脱离了她们这个贫困小组!
梁斐然现在的财运全是被赋予的,也就意味着有一个人愿意将自己的财运分一小部分给她,千冉对着那消失无踪的身影露出了羡慕的目光,真好啊,这种好事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头上呢?
唉,算了,自己也不指望能有这种天降馅饼的好事,但也别给自己招来麻烦啊,她挣点钱不容易。
另一边。
梁斐然将醉鬼扛回来之后就扔到了对方自己的房间里,而她带着打包好的零食回到房间一边吃着一边等南音回来,直到天色渐渐暗淡,她擦了擦手正准备去接人时,大忙人终于在危险的黑夜到来之前回来了。
忙了一天格外疲惫的人在刷卡进房间前如同有心灵感应般看了一眼梁斐然的房门,结果就与探头探脑的某人对视上。
梁斐然晃了晃自己在小吃街上的战利品,“姐姐你要不要来一点?”
听到她的声音,南音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今天玩的怎么样?”南音将人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条小吃街的东西种类很多!味道也不错。”梁斐然咂咂嘴,回味了一下。
“只去了小吃街?”南音知道萧苒对榕市比较熟悉,她找好友的目的也是为了让萧苒带妹妹出去逛一逛,结果她们一整天都待在小吃街?
“嗯,因为萧小姐喝醉了,所以我就先带她回来,还没去别的地方。”
“喝醉……”南音略微感到有些头疼,是她疏忽了,就不应该那么放心萧苒,也不知道妹妹为了照顾这个醉鬼有没有填饱肚子。
“这里是酒店的菜单,如果没吃饱的话可以让工作人员再送一点过来。”南音从身边的矮柜上取来菜单递给梁斐然。
梁斐然现在难得没什么饥饿感,但是看到菜单上诱人的图片后她感觉自己还可以再战300回合。
酒店里的效率很快,不一会儿南音的房间里就摆满了各种美食,香味瞬间萦绕着二人。
梁斐然吃得香,原本没什么胃口的南音都吃了一些蔬菜沙拉。
梁斐然发现南音吃了两口之后就没有再动筷子了,眉眼间似乎还有些愁绪,“工作上面的事情不顺利吗?”
南音嘴角的笑容淡了些,“确实出了些事,之后我恐怕得去双宜山上看看。”
“双宜山?是不是方秘书老家那个地方?”梁斐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仔细想想发现原来是萧苒一直念叨的名字,方秘书说她老家山上非常灵验的庙就是在这里。
“就是那里。”原本的规划发生了改变,她也要重新去实地考察一下。
梁斐然不是很清楚南音说的那些工作上的事情,但是确定了她的动向就行,自己好悄悄跟过去。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想个办法带南音去见千冉一面,南音最近忙的脚不沾地,梁斐然观察了好几天才找到恰当的时机提出和南音一起出去吃个饭。
南音对梁斐然的态度虽然算不上予取予求,但也差不了多少,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发现能挤出一点时间后就答应了梁斐然的邀请。
在她们酒店不远处就是榕市最繁华的市中心,即使天色渐晚,这里的人流量却越来越多。
南音虽然来过榕市几次,但每次来都是为了工作,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里的景色,所以也不知道在这边的天桥下面竟然还有许多摆摊算卦的。
在这里摆摊的大多都是有些年纪的人了,只有一位看起来格格不入,她非常年轻,也不知道有没有30岁,或许也正因如她看起来太年轻了,所以其他摊位上或多或少都有游客蹲在那里,只有她的摊位前空空如也。
南音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在注意了,她本来就不信这个,后来又遇上了家里人因为那荒谬的言论就冷落梁斐然的事情,因此她对这类说法更加厌恶。
她准备直接走过去,但架不住身边的人好奇的左看看右望望,然后趁自己没注意的时候溜到了唯一一个空着的摊子上。
“斐斐?”南音还没来得及阻止,千冉就开口了。
“您想算什么?姻缘事业?”千冉一边问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墨镜带上,这时候天色已经偏暗了,谁家正常人会在这个时候戴墨镜!
梁斐然差点没挂住嘴角纯良的笑容,她的眼角微微抽动,趁着南音还没过来的时候她用口型飞快的示意的千冉现在装盲人已经来不及了!
南音忽然冒出来一点私心,她不清楚那叫私心,只是本能地觉得:
如果主人知道她有毛病,还会愿意留下她吗?
机器人的系统对这个问题分析了很久,得到的结果都是:一切以主人为先,必须保证自己的正常,请及时送检。
南音沉默。
在无人知道的地方,将这条建议拖入了系统粉碎箱。
她不想离开主人。
而梁斐然这边,还在痛苦地应付着合作伙伴。
“梁老板喜欢吃什么?”陈亦澜笑着问她,酒红发色的确很衬这人,光是笑一笑就能流露出一股风情,像只漂亮的狐狸。
“既然是我请你,那要让梁老板吃尽兴才行。”
她支着脸哼哼,话很多,带着明晃晃的试探。
梁斐然越听越紧绷,身体已经开始响起警铃,十分排斥对方的言语。
梁大boss一直都非常讨厌别人的刻意接近。
无论是谁。
这一刻,梁斐然竟然开始怀念起南音来,她家的机器人比很多人都要温柔得多,也听话得多。
起码不会像陈亦澜一样这么没有边界感。
梁boss完全忘了,有几次南音都主动找她求抱,甚至还进了她衣帽间。
不过是机器人的本身就会让人放松警惕,就算做出这样的事,也只会让人觉得那是程序设定,而不是蓄意接近。
有了南音对比,梁斐然更难对这位二世祖有什么好印象。
她挂着对外冷肃的面具,平静地回答对方:
“谈公事就不必在意这么多了,陈总选自己喜欢的就好。”
“好吧。”陈亦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耸耸肩无奈答应。
“吃点清淡的好了,我不太能吃辣。”陈亦澜又自顾自地说,“梁老板呢?”
“你随意。”梁斐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刚刚对方太过步步紧逼,她最近又疲惫,心情没有控制好,才不小心在这人面前有所失态。
但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胡搅蛮缠的人,冷漠就是最好的防御手段,只要明确拒绝,冷淡处理,最后那些人都会放弃。
梁斐然不觉得陈亦澜会有不同,而且以对方的风评来看,估计没过多久就觉得无趣了。
事实证明,这位二世祖就是想快刀斩乱麻来折腾她。
“陈总,我记得你说的是来谈公事。”
梁斐然冷着脸看她开了好几瓶酒,搁下了筷子。
谈判需要清醒的理智,本城内商量合约的时候,都不允许上酒,因为会影响双方的决定。
法律并不禁止饭桌上谈生意,但为了避免纠纷,明令禁止谈生意时喝酒。
陈亦澜拿起茶杯,里头装的是一小杯果酒。
“小甜水而已嘛,再说了我们也没有谈合同。”
她笑得很媚,梁斐然却看得心口发堵。
“而且我今天又不想谈了,梁老板就当陪我吃个饭?”
陈亦澜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像是带了钩子,一点一点从她的眼睛滑到嘴唇。
梁斐然与她对视几秒,空气里莫名有几分焦灼。
过了会,她突兀地笑了一下。夜晚,在某个人的梦境中。
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躲在沙发下面准备吓唬一下姐姐,结果他没能等到放学的姐姐,却听到了一些嘈杂的脚步声。
他躲在沙发底下看到父母引了一个人进来,他们商谈着自己听不懂的话题,过了一会儿就去了家里的地下室。
等他们离开地下室后,小孩就偷偷溜了进去,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大笼子,里面是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再凑近一看……那竟然是个无脸的怪物!
“啊啊啊啊啊!!!”年幼的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就想往外跑,但由于腿软的使不上力气,手脚一顿扑腾也没能挪出太远的距离。
那个小孩儿惊恐的看着怪物,却不知自己的瞳孔深处还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梁斐然站着病床边冷眼看着在梦魇中挣扎的赵正志,她手上拿着一个像是梦貘的雕像抵在赵正志的额头上,与对方共享着梦境的画面。
没想到此行竟然还有意外的收获。
赵正志被拉去医院之后检查出了轻微的脑震荡,但他顾不上休息,因为自醒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口袋里的那个宝贝不见了!
给他这个东西的人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能弄丢了,赵正志顾不上受伤的头,当即就要返回南氏集团,他记得自己当时从口袋里拿东西的时候正好摔了下去,应该是那个时候弄丢了。
然而他刚刚从病床上坐起来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眼前一黑,就又直挺挺的倒下陷入“安详”的睡眠中。
梁斐然按在耳垂的红宝石上打开与局里的通讯,请局里调些人手去赵家蹲那个“饲养员”,如今那个无脸异魔被抓,动作再不快点的话她怕一旦打草惊蛇,对方就可能逃之夭夭了。
果然啊,南家赵家、她的亲戚们一个个都是卧龙凤雏,匹配机制格外完美,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就连看起来除了渣和废柴之外没什么能力的外祖家都能牵扯到无脸异魔!
从梦境的时间来看那个时候赵家和南家没有任何联系,赵正志的父亲只是个普通的老师,普通人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接触到超自然事件,而对方竟然能弄来一只异魔!
难不成她外祖家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梁斐然的指尖轻轻敲击在梦貘雕像上,一缕黑色的雾气顺着雕像渗入赵正志的额头中,这只雕像里封印了她曾经亲手捕获的一只梦貘残魂,这家伙曾让一个村子的人夜夜不得安眠,差点精神崩溃。
赵正志的噩梦被加速,只可惜那位饲养员的警惕心很强,每次和赵正志见面的时候都将自己的面部做了处理,他的梦里无法呈现出饲养员的模样。
普通人的精神承受能力有限,当精神濒临崩溃的时候就会出现自我保护措施,赵正志的噩梦逐渐变得混乱不堪,直到梁斐然很难从中提取重要信息后才放开了他。
但对于赵正志来说这并不是结束,梁斐然特意给他留了点影响没有消除,之后他大概会做大半年的噩梦,精神上多多少少会添点问题,而这是梁斐然为南音收的利息。
从梦境的结果来看赵正志长大之后就一直和那个饲养员有联络,若无意外,这次带着邪术的符纸应该也是这个饲养员给的。
这人既然自称饲养员,那梁斐然就不得不怀疑对方可能养了不止一只异魔,甚至那饲养员也不一定只有一个,如果是一个组织的话就让人头疼了。
多事之秋啊……而且这些事都和自己亲戚有关,焦头烂额的上司竟然还能对自己和颜悦色,可真是个好领导!
“哒哒……”门外传来了非常轻微的脚步声,轻微到梁斐然立刻判断出对方不是普通人。
“咔哒。”医院的病房门被打开,一个高挑的人悄悄走了进来,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但即使如此梁斐然还是一眼看出了对方的身份。
“小鱼?”躲在暗处的梁斐然有些惊讶。
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家队长潜伏在自己身后的小鱼吓了一跳,口中的尖牙都冒了出来,直到确定了梁斐然的声音,小鱼的目光才由戒备变得欣喜。
“队长?!”小鱼压低的声音里透露着些许激动,“您怎么来了?”
刚问完,小鱼就注意到床上睡得像死人一样赵正志,她立刻意识到这是梁斐然的手笔,“您也是来调查赵正志的?”
“嗯,他今天想要对南音动手,本来我想来查一查是谁给他的符,结果没想到竟然发现了那只无脸异魔的来历。”梁斐然简单的说一下刚刚的情况,“你呢?是为任务来的?”
小鱼是队里唯一一个执行其他任务的队员,她调查的是几个大学艺术学院女生的失踪以及自杀案,在几年前小鱼就潜伏进了现在的公司,可惜她的任务也不顺利,都混成顶流了才堪堪有幕后凶手的线索。
“我刚刚调查到赵正志和一个失踪的女生有过接触,现在来看他的嫌疑更大了,队长,这里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让他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吐出来。”小鱼道。
小鱼在审讯方面是专家,所以梁斐然放心的把事情交给了她。
“正好时间不早了,我赶着回去,这里就交给你了。”梁斐然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也到她该回去的时间了,南音今晚还在那工作,她是找了个买东西的借口才跑出来的,再不回去的话南音该担心了。
“哎呀,咱们队长现在也要被人管着喽~”小鱼那藏在墨镜后面的双眸中带着满满的笑意,队长好像都没有注意到她自己在想到家里那位时眼神都会变得更为柔软,莫名就有种乖顺的气息。
要知道之前她的队长和“乖”这个字可八竿子打不着边儿啊。
“您身体怎么样了?伤口恢复的还好吗?”
“咳……我的伤最近恢复的不错。”梁斐然轻咳了一声,“你别瞎说什么有的没的,我这是人设需要!好了,不说我的事了,倒是你,以后出门的时候都小心一点,唉,人太出名了也不好,到处都碰见狂热粉丝!今天还有人非要买你给我的礼物,而且一眼就看出了你送我的那个是真品……”
梁斐然现在回忆起萧苒的眼神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她的眼神中除了执着外,似乎还有一点点哀伤?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您遇到的人……难道姓萧?”小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你们俩真认识?”
“算认识吧,现在已经快11点了,队长您再不回去就要被查岗了哟~”小鱼很快又扬起了笑容,梁斐然哪能看不出她心里藏了事情?但如果人家不想说的话自己也不方便追问,只能表示无论她遇到了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自己。
“放心吧队长,我没事。”小鱼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人经过后将自家队长推了出来。“您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着急了。”
小鱼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就关上了病房的门。
梁斐然离开医院后就消失在黑夜中,她开了屏蔽器,以防普通路人被自己高速移动的身影給吓到。
回家之前她还特意去买了一块蛋糕,她刚刚出门的理由就是去买蛋糕,所以得带回去。
她离开前南音正在洗澡,梁斐然原以为自己能在她洗完澡之前回来,但没想到时间耽搁得有些久,回来的时候南音已经从浴室出来了,她的头发还有些湿,在水汽的蒸腾下空气中的香味更明显了。
梁斐然抱着蛋糕盒子咽了一下口水,香甜可口的蛋糕现在索然无味,洗完澡后南音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着粉红,似乎比蛋糕还甜软。
她忽然有点理解饕餮把人类比作一口一个的小甜点了……呸呸呸,她和那怪物可不一样,自己只是想咬一下,轻轻的那种。
冷淡严肃的人笑起来很少有人见过,融化了她气质上的冷硬,让她原本柔软的底色显露了一瞬间。
陈亦澜愣住。
哒哒——梁斐然很快收了笑,冷眼敲了敲桌面。
“陈总自己慢慢吃吧。”
“如果你不想合作,我们山外楼也不缺合作商。”
她说完这句话,直接拎起自己的风衣,搭在手肘上走了出去。
黑发女人走后,陈亦澜拿着茶杯在座位上静静坐了一会,也跟着嗤笑一声。
“什么嘛……”她喃喃自语,“居然威胁我。”
深秋的晚上很冷,带着一丝金属的气息吹过,梁斐然一出来就被冷冽的晚风糊了一脸。
她把纷扬的发丝捋好,披上风衣,卡其色的长款风衣穿在她身上更显她身形高挑,气质出众。
垂下看手机的视线为她增添了几分随性。
刚刚坐的是陈亦澜的超跑,噪音吵得梁斐然脑仁疼,非常不好的体验。
她也懒得再喊司机过来接她,就随手打了个自动驾驶汽车,坐上回家的路。
窗外花红酒绿的霓虹灯牌掠过,林立的高楼像一根根钢筋,反射着夜灯,让天空也蒙蒙的一片。
梁斐然收回视线,没有欣赏这些城市景致的心情。
这份无趣孤寂的沉闷心情,一路蔓延到家门口,她打开车门。
这次没有小机器人温柔笑着迎接她。
梁斐然站在门口停了一下,神情有些发愣,像是没反应过来。
是了,她和南音说过自己要晚点回来的。
一种无法形容的、深入灵魂的心疼攫住了梁斐然!她拼尽全力想去拉南音,滚烫的岩浆兜头而下,南音瞬间被烧成一具枯骨。
梁斐然猛地从沙发上惊坐而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皮肉烧焦的煳味。
月光透过窗户,惨白地照在地板上。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死寂中回荡,如同丧钟。
梁斐然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指缝间,一片冰凉。那不是汗。她用力地擦,可越擦越多,顺着指缝无声地淌下。
梁斐然猛地弯下腰,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起来。喉咙里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抽气声,那是濒死野兽的破碎哀鸣。
第 78 章 第 78 章
“目前查不出病因,”主治医师看着报告上的数值眉头紧锁,“身体指标基本正常,没有器质性病变。引起咳血和呼吸困难的原因暂时查不到,要么带小梁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请中医过来把个脉调理一下?”
沈婧雯和容卿对视一眼,脸色都异常难看。
老中医被请来,搭脉看诊执笔许久,迟迟不下笔,最后放下笔叹了口气。
“大夫,您尽管开药,港岛没有的我让人从内地调。”沈婧雯以为是开的方子里需要一些比较难调配的药材。
中医摇摇头:“心脉枯竭,神思郁结,这是心病,药石之力有限。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啊。梁小姐自己如果过不了这关,谁也帮不了她。”
嗯?这些都是什么?
南音直觉不太对劲,有关模块检索关联,很快就明白了那些标题的意思。
是,是那种事?
她湛蓝色的眼睛都震了一下。
机器人的浏览系统太过强大,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些海量数据都阅读了一遍。
帖子里的人仗着在网络上不实名,什么都敢说,甚至把感受都描述得绘声绘色,下面评论更是狂野,把自己的故事也抖落了出来。
很快这些百无禁忌的颜色发言就被她融入了自己的认知。
机器人和主人也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吗?
南音一瞬间想到了那些存在自己系统里的录像,还有主人一声声压抑的低吟,颤抖的身体。
关联中……南音并未和主人亲密接触过,关联失败。
她和主人不是那样,她们连衣服都没脱过,清清白白的。
南音赶紧把那个奇怪的念头删除掉,免得污染自己的记忆系统和认知系统。
接着她将相关帖子都拉入黑名单,禁止自己的检索系统中再出现这种内容。
南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删除,但她直觉那些东西不太对,作为智能家居机器人应该严格为主人服务,做陪伴主人最好的家人。
家人之间不应该做那种事的。
嗯,对,就是这样。“别脱了。”
雾气弥漫的浴室里,梁斐然心口跳得难受,猛然别开眼,不敢去看南音柔软又具有力量的身体。
机器人的身体塑造就是会有肌肉线条,但是她女性该有的柔软一样丰腴,是很健康的样子。
“你出去,我自己洗。”她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一丝不挂地全展露在自家机器人面前,尴尬地并拢了腿,想挪进浴缸里。
但是她真正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只是意识有了一丝清醒,但身体软得厉害,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酒劲没散加上刚刚接二连三的冲击,梁斐然早就软成了一滩水,艰难地倒在浴缸里,呼吸带动着水波荡漾。
黑发女人的发尾飘在水面上,压根盖不住身前,她又强撑着身体别滑进水里,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她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脸泛着潮红,颤抖着咽了一口唾沫。
“扫描完毕,主人身体并未自主能力,需要辅助。”南音认真把她从头看到尾,记录下数据。
机器人并没有什么羞耻之心,她自如地展现着自己的身体,直接握住了梁斐然的小腿。
“主人,还是让南音帮你吧?”
瓷白的机器手接触小腿皮肤那一瞬间,梁斐然居然想起这玩意好像是能变烫的。
黑发女人忍不住抖了一下,想把腿缩回来。
“我不……”用字最后还是说不出口。
梁斐然缓了口气,仰头看向浴缸旁的侧架,试图转移注意力。
“算了,你洗吧。”
她不可能真在这水里泡半天,再说了自己的确动不了,帮忙就帮忙吧。
黑发女人又吞咽了一下,权当是安慰自己。
刚刚看都看了,打也打了,再纠结这么多实在没意义,况且这个机器人就是她的小玩具,只是多了点乱七八糟的功能。
没必要为了一个东西羞耻。
梁斐然逼着自己放松下来,可视线却还是不敢放在南音身上。
梁大boss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还处于醉酒的状态,短暂的清醒完全没有唤回她的理智,反而让她往逻辑奇怪的地方一去不复返。
喝醉的人的确都这样,只有第二天醒过来才会真正意识到自己昨晚都做了什么“理智”的决定。
“好的主人。”南音笑容不知道怎么,居然比平时还灿烂一些,为她的温柔多添了一层滤镜。
“快点。”梁斐然闭眼,“我还要早睡。”
她出去喝酒就已经是很伤身体了,再熬夜恐怕是养不回来。
机器人乖巧地遵循她的指令,跨入浴缸里,手从她腋下穿过,把人抱进怀里。
梁斐然一惊,下意识想挣扎:“你做什么?”
可惜她身体发软,只能任人摆布,没一会后背就挨上一片柔软,坐在了机器人温暖的怀里。
“帮你洗澡啊主人。”南音郁闷回答,手很体贴地开始帮她搓洗身体。
“那也不用这样……”梁斐然说不出口,羞耻而导致的浅粉从她身体开始扩散,连肩颈处都透着粉,耳后更是浮了一层浅浅的红。
南音这里是看不见她脸的,只能看见裸露的双肩,身体和手脚。
“这是让主人最舒服的洗法。”南音温和地回答,她检索了很多帮人洗澡的方式,得到呼声最高的办法就是现在这个姿势。
“嗯……你!”梁斐然本来想忍,结果还没做好心理建设,那双手就直接揉了上来,不断地搓洗她柔软的部位。
有时候指缝会蹭过,不小心轻轻夹到,带起一点酥麻。
梁斐然后腰发僵,忍不住躲了躲。
“你别揉这么大力……”
南音歪了歪头,把沐浴露南遍她全身,“主人平时不是喜欢力气大一点吗?”
“这种时候就不用了。”梁斐然一噎,尴尬得脚趾都蜷起来。
疯了吧这机器人,帮她洗澡还说这些话。
“南音明白了。”南音若有所思点点头,确实温柔了很多,开始细致地为她搓揉。
可是太温柔,又变成了另一种折磨。
梁斐然忍不住浅浅地喘了两口气,腿肚子打颤。
“你,你还是重一点吧。”她抿唇,闭上眼,不敢面对自己说出口的话。
南音这下是真的芯片要烧了,究竟主人要怎么样的力度?
她干脆一只手重一只手轻,如果主人说重就用右手,说轻就用左手。
机器人设定完迅速投入状态,这可就苦了梁斐然。
黑发女人本来闭眼努力放松自己,结果身上突然就是两种力道在摧残,这里一下重,那里一下轻,揉得她上一秒还没喘完,下一秒又轻嗯,倏然并了腿。
“停,你在做什么?”
梁斐然猛地攥着她放肆的手,软声质问。
“主人到底是需要哪个?”南音被她按住,也不敢动了,委屈又问了一遍。
“够了,就用轻的那个。”梁斐然怕她用重力,自己会更容易有反应,最后还是选了个能忍得住的。
“好的主人。”南音默默地把洗澡力度需求记入数据库,等以后还能翻出来用。
既然主人这次允许她帮忙洗澡,那肯定会有下次的。
南音柔和地看着梁斐然微红的耳尖,慢条斯理帮她清洗。
梁斐然完全没空在乎自家机器人想什么,因为这个澡洗得她实在难受。
身体干不干净她不知道,总之是越来越热,本就一片狼藉的某个地方,更加水流不止。
而她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坚持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连南音洗到哪了都不知道。
直到那双手终于探到了关键地方。
梁斐然倏然睁开眼,手死死按住南音的手腕。
“别,那里我自己洗。”
她抿唇,颤抖着扔开南音的手,缓了口气,才小心翼翼去碰。
指尖接触的一下,黑发女人猛地抖了抖。
“主人?”南音略有担心地问。
“检测到您身体反应很大,还好吗?”
“闭嘴。”
梁斐然听见她那些话只会更紧,急躁地打断了她,忍住酥麻快速搓洗干净。
动作因为太焦急,有些粗暴,让她不自觉又绷紧了腰身。
好在够快,她还没积攒到点,就已经洗完了,虚脱一般松开手,倒回南音怀里。
“扶我出去。”梁斐然累得闭眼,“再淋浴一下。”
南音眨眨眼,把她所有举动都录了下来,暂时没能理解她刚刚是怎么回事。
没关系,她是拥有最智能系统的二代机器人,完全可以晚上自己循环播放并查阅资料。
南音帮她冲干净了泡沫,这才用浴巾把她裹起来,将女人打横抱起,走出浴室。
“送我回房间。”梁斐然声音很低弱,听起来是快睡着了。
她今晚的确很累,先是喝醉,又做了一番激烈的运动,还要紧绷着神经洗澡,好不容易结束了,整个人都快累到虚脱。
回房间?
南音脚步一顿,忍不住看向梁斐然埋在她肩膀的脸。
主人这是,允许自己进入她私人领域的意思吗?
南音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身体,继续在门口等着梁斐然。
她现在只希望能等到主人早点回家。
机器人每天最期待的事情也就是见到主人了。
只是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在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门外动静的时候。
门口驶来的车却不是平时梁斐然坐的那辆。
而是之前只来过一次,被录入系统的下属的车。
南音正准备上去迎接的脚步顿住。
机器人的警戒系统开始苏醒,她皱着眉头,湛蓝色的眼睛露出一丝敌意,走上前去打算询问。
可下一秒,前车门被打开,黑发女人正弯腰从副驾驶座下来。
南音没顾得了这么多,看见主人她就会自发地靠过去,脸上已经露出笑容。
只是那句欢迎回家还没说出口,驾驶座就下来了另一位长发女人。
杜若文绕过车头想要去扶一下梁斐然,却正好和南音撞上。
“你……”她显然愣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梁斐然那句远房亲戚。
她其实不太相信那句话,尤其是看见南音这头金发,还有长相,和梁斐然半点边都沾不上,再怎么远都不可能远到这种程度吧。
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
杜若文假意牵起嘴角对她笑了笑,过去梁斐然身边,“老板,我扶一下你吧,小心点别摔了。”
梁斐然很轻软地闷出一声嗯,但不是答应,而是摇头,伸手拂开她。
“不用了,谢谢。”黑发女人撑住车门,呼吸有点重。
南音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扫描了她的身体状况。
主人体温偏高,意志不清,同时身上沾有酒的气味,初步判断:主人喝醉了。
南音更加警惕,领地意识被激发出来,给杜若文头顶安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有一定概率是这个人害得主人醉酒,还被主人抗拒,高度戒备中。
她大步上前,扶住梁斐然的手臂,把人揽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温声询问:“南音在这里,主人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和温度靠近的时候,梁斐然因为喝醉而紧绷的精神才缓和下来,她慢慢放松身体,半抬眼看了南音一眼,大脑却越来越晕眩。
“扶我进去。”她下巴靠在南音的肩膀上,手没劲地搭在机器人腰间,一呼一吸都冒着热气。
机器人的皮肤材质有安装感温器件,能感觉到肩膀处那块地方越来越热,都来自于她怀里的人。
发生了什么呢?
主人去做什么了?
她略带敌意的目光看向一旁顿住的长发女人。
杜若文才是震惊,她没想到梁斐然连自己碰一下都反应那么大,现在却愿意整个人都靠进眼前这个金发女人怀里。
主人……这称呼。
她很难不多想。
boss原来,有对象的吗?
杜若文还想再多问问,但梁斐然压根没看她,只沉在南音怀里艰难呼吸着。
“南音带您回家。”南音低头把梁斐然又往怀里抱了一下,把她整个人都圈进怀里,微微低手一揽,就把女人打横抱起。
“你好,这里是我们的家,谢谢你送她回来,如果没事的话,还请你离开吧。”
南音当然有基本的礼节,尽管她对杜若文有着很重的戒备,但依旧礼貌开口,请走对方。
杜若文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她怀里快昏睡过去的梁斐然,纠结片刻还是斟酌开口:
“我可以问一下,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老者又自顾自地说道:“神庙前有一座巨大的经幡塔,上面挂着的经幡,每一片都浸透了历代神官的加持之力。你可以跪在经幡下诚心祈祷,如果你的心意足够至诚,感动了山神,迦南就会从神庙中出来,亲自为你赐福。”
老者的声音带着敬畏:“只要迦南愿意为你赐福,无论你所求为何,山神都会让它实现。但是……”
老者顿了顿,看看今天的天气,叹口气又摇摇头:“但是能不能爬上山,能不能见到迦南,都看你的缘分了。今天不是好日子啊,雪太大,路太险,风太急,唉,这都是造化啊……”
梁斐然微微颔首表示谢意,老者也在风雪中渐渐隐去。
海拔越来越高,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梁斐然一人,呼啸的风雪、粗重的喘息,以及身体撞击地面那单调而沉重的声响。
膝盖和手肘的疼痛早已麻木,肺部像被冰锥刺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灼痛。
梁斐然看不清方向,也记不清时间,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那条朝圣的路上,或者早已迷失在茫茫雪山上。
意识在寒冷和缺氧中开始模糊,支撑她的只剩下心中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她机械地重复着叩拜的动作,嘴唇翕动一遍遍地祈求:“山神有灵,若您真能听见,求您把南音还给我,求您……”
第 79 章 第 79 章
就在梁斐然几乎要被绝望和疲惫彻底吞噬时,奇迹发生了。
毫无预兆地,一阵风骤然卷起,带着雪山之巅特有的冷冽气息,撕开了厚重的浓雾和漫天的风雪。
金色的阳光如同山神的赐福,穿透云层,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
刹那间,日照金顶,风雪骤停,天地澄澈。梁斐然叹出一口气,暗想自己真是被养成习惯了,居然会下意识希望机器人出来迎接。
她之前没买南音的时候可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梁boss很不适应地抿了抿唇,才走进去。
几乎是在她走进别墅前院没几秒,家门就已经开了,南音耀眼的金发出现在门口,远远地看见她回家,就已经快步走出来。
“主人欢迎回家!”她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见到梁斐然就脱口而出这句话,张开手,求抱的意图很明显。
梁斐然松了口气。
南音没有问她为什么,果然还是机器人比较让人安心,永远不需要解释,永远以她为先。
黑发女人无意识地露出一点笑容,眉眼软下来,那股冷肃的气质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好像只有真正脱下过面具,才会意识到不用伪装有多轻松。
梁斐然走近两步,接受了她的拥抱。
柔软,温和,还有耳边的问候。
“主人辛苦了。”
“嗯。”
梁斐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得眯起了眼。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明,眼前一片光斑,什么也看不清。
等她适应了光线,抬头望去时,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浓雾散尽之处,一座古朴庄严的寺庙赫然在眼前,它好像一直矗立在那里,只是被风雪遮挡,让人看不见寻不到。
南音看了她好一会,扫描分析她的表情的确是抗拒,这才收回手,垂下头说:“好的,主人。”
她蹲在地上还要低着头的样子,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狗,隐隐透出一点委屈的味道。
梁斐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自己这种诡异的愧疚丢掉,揉揉她脑袋,“起来,我要出去。”
小机器人现在堵在身前,她根本就走不动。
手底的发丝很柔顺,顺着抚摸下去感觉是在蹭过一段丝绸,梁斐然有点走神,忍不住想这是什么材质。
南音湛蓝色眼睛的亮度暗了一点,往旁边挪了挪,没有再挡道。
但她看着梁斐然起身时那一瞬间的摇晃,也跟着起来,温柔体贴地问:“主人需要我抱你去洗澡吗?”
梁斐然忍不住皱了眉,这机器人怎么最近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她摇摇头,“不用。”
等泡到浴缸里,梁斐然给自己戴了个蒸汽眼罩,她莫名其妙想起刚刚南音的样子和举动。
温柔的眼神,还有面面俱到的问候。默默享受完一次后,梁斐然抬头喘一口气,“停下。”
南音收回手,“今天比昨天短了二十分钟,主人是觉得南音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吗?”
这话说得梁斐然莫名脸红,她抿唇,抱着抱枕缓了一会才慢慢摇头,“等会和你说完再继续。”
她双腿有点发软,撑着身体坐起来,睡袍微微敞开,但还是包得很严实,只有锁骨能看到一点。
女人斜坐在沙发上,脸因为舒爽微红,姿态显得很妖娆勾人。
南音就跪在她面前,位置差让她要仰一点点头才能对上梁斐然的眼睛。
金发机器人一点都舍不得漏下,把她的全部样子都录进系统,属于主人那个文件夹的内容,每分每秒都在增加。
梁斐然自己没发现不对,只是这样舒服就这样撑,所以她就着这个姿势对南音开口,“不要像昨天那样一直不停。”
她的身体实在是太敏感了,平时又不爱运动,每天就是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以至于现在根本受不了。
南音歪了歪头,特别温柔地看着她,“主人是觉得那样不舒服吗?”
“主人想要南音怎么做?”
梁斐然本来觉得命令她很简单的,但是听见这些诡异的问话,突然就觉得她们现在的氛围有点奇怪。
她摩挲了一下手臂,起了点鸡皮疙瘩,越这样就越要用冷淡掩饰自己的慌张,女人严肃着脸开口,“你分批次。”
“如果看见我……”她卡顿了一下,斟酌半天才找到点比较委婉的形容,“抖得比较厉害,或者绷得比较久的时候。”
“你就慢慢停下,等我喊你再继续。”
南音在系统里检索了一下,把刚刚和昨晚的视频都挑出来重新播放一遍,果然发现梁斐然会有些时候反应很大。
她恍然大悟一样开口,“是主人最烫心率最高的时候吗?”
梁斐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顿时尴尬得停了很久。
女人慢慢转开头,躲过她的视线,语气冷冷的,“算是吧。”
可能是觉得很难为情,没等南音回答,她又转回头,露出点平时面对下属时的厉色,“下次不要这样说话。”
“……怎么样?”南音试图分析她的指向,但是机器人很直接,读不懂人类的弯弯绕绕,只好继续问。
梁斐然很不自在。
她不喜欢被人关心,不喜欢别人问太多,本能地抗拒一切来自外界的交流,在公司还好,可以用工作麻痹自己。
但在家里这个最私密的场所,一切举动都会被放大,南音那些行为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定时炸弹。
前面忙的时候,梁斐然还没空去想,现在有了空闲深思,她就越想越心惊。
自己居然对这个机器人有了信任,或者说一开始就没有排斥过,很奇迹地接纳了对方,让她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域。
虽然不是全部,但仅仅是待在家里也算是突破界限了。
她没有邀请过任何人来她家,即使是她闺蜜顾殊也没来过。
算了,这就是个机器人,虽然是有点太过人性化了,但总归不是真人,想这么多干嘛。
梁斐然抿了抿唇。
这些关心不难看出来是机器人本身的程序,她不喜欢不接受或者关掉就好了,太过在意反而显得自己很奇怪。
黑发女人不再思考这个问题,身体放松沉进水里。
最近太累了,泡个澡适当放松一下。
客厅里,南音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发丝。
这是主人第一次摸她的头呢。
机器人扬起笑容,默默地将这份触感记录在记忆系统中。
以后也还会吗?
她数据流飞速运转,试图分析出主人碰自己的原因。
正在回忆:主人在拒绝后,南音乖乖听话,主人摸头,但过往数据显示,南音听话后,主人不一定摸头。
检测此次变量,南音有低头行为。
分析可知,当南音听话且低头时,主人可能会触碰南音。
金发机器人漂亮的蓝瞳亮了一下,将这段结果录入程序中,打算下次进行二次实验。
南音忍不住又在脑中回放着主人的录像,一遍遍分析对方的声音细节,还有表情细节。
如果能完全摸透主人在想什么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数据流的速度自动开始放缓下来,有点不想再继续进行运转。
唉……她又叹了口气,就应该在顾姝送她这件吊带的时候就扔掉的。
想是这样想,但梁斐然经过这次尴尬,也还是没扔,那条大红色小吊带也就躺在柜子角落里。
等待着以后或许有人又会把它拿出来。
穿好衣服就到了例行一拍。
说实话梁斐然已经有点羞耻了,她现在看见南音,就会回忆起那件吊带,光是想想就腰背发麻。
不过退却的情绪还是打不过身体的渴求。
梁斐然走到客厅,朝角落里不知道在干嘛的南音招招手。
“过来,南音。”机器人。
梁斐然被闹钟一打断,才后知后觉自己捏得有多认真多投入,以至于这张脸简直就是按照她的喜好雕琢出来的。
太完美,完美得她沉寂那么多年的心都有点乱动。
她一下起身,松口气,去接了杯水喝。
自己都已经三十二了,怎么还在这乐呵呵地玩小孩子过家家的装扮游戏。
梁斐然有些头疼,她决定把这点反常归结于自己最近加班太多,累得意识不清醒。
大概是有这层思量在,梁斐然接下来就没有这么认真了,随意收了下尾,机器人的外形就这样被定下来。
也是她后面的随便,让这份完美有了点瑕疵,反而为这机器人增添了几分真实感。
更像真人了。
梁斐然有点鸡皮疙瘩,她突然发觉,这样的瑕疵好像更符合她心中喜欢的脸型。
机器人而已,没有必要在乎这么多,她压下这点诡异的欣赏,继续往下设置。
外形不包括声音,据说每一位机器人的声音都不一样,但是购买时可以挑选大致方向,梁斐然选择的就是温柔御姐音,这种类似于同龄人,又不具有攻击性的声音她非常喜欢。
大概是她本身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温和,甚至因为太冷感,给人一种强硬的气质。
在工作上很好用,可以震慑下属和外人。
但梁斐然其实更喜欢那种春风和煦的声音。
会让她不由自主卸下防备,既然是要放在家里的机器人,她很认真思考过后就选择了这个。
最后一项是名字,那句唯一看起来是很唬人。
但梁斐然现在不在乎,她随便想了一个,输入进去。
说实话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叫机器人的名字。
金发御姐猛的转身,湛蓝色的眼睛望向她,“主人,我在。”
梁斐然诡异从她机械眼睛里看出来点欣喜。
现在的机器人都能仿人都这种程度了吗?
怪不得把真人那种没有边界感也仿进去了。
算了,反正不是真人就行,机器人还是很不一样的,梁斐然很安心于南音特有的机械味。
她转身趴在沙发上,睡袍往上滑,露出一小截光滑苍白的小腿。
“还有就是……”梁斐然正回头要和她说点注意事项。
但南音就已经开始执行她之前下过的命令。
后腰被人揉按,女人抖颤一下,尾音变调,软吟出一声嗯。
她屁股微弹,麻意往腰间回旋,整个人都在哆嗦。
南音跪在沙发前,湛蓝色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澄澈看着她问,“主人怎么了?”
手上按摩的动作却一点没停,还是昨天那个力道,也还是昨天那个速度。
身体早就记住了昨天的舒爽,几乎在这几个动作落下的时候,就开始有了反应。
梁斐然肚子下面还压着一个来不及拿出来的抱枕,正好把她被睡袍盖住的腰抬高,对准南音的手。
她忍不住难耐呼吸。
“你……”停手!
但这句停怎么也说不出口。
紧随其后的,是足以摧毁一切理智的惊骇和痛楚!
梁斐然再一次呼吸困难,喉咙里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嗬嗬声。
神庙前金色的阳光弥漫,经幡狂舞如神佛的叹息,而立于光晕中心的那人身披神袍,遮眼布覆盖了她的双眼,只露出线条熟悉却无比疏离的唇线。
她的神情是悲悯的,是慈爱的,却也是绝对陌生的。
如同云端的神祇,垂首俯瞰着脚下狼狈不堪的尘世旅人。
那神情中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丝属于俗世的温度。
“南……” 梁斐然徒劳地伸出手,指尖痉挛着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触到冰冷的空气。
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急速坠入黑暗的深渊。
在黑暗彻底夺走她神智的前一刻,脑海里最后闪过的,是此刻这张被遮眼布覆盖,沐浴在神性之中无悲无喜的面容。
这荒谬的复生,这不是奇迹。
这是神迹!
第 80 章 第 80 章
梁斐然的身体软软倒下,像神山上被风雪迷失了去路的鸟儿,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额角擦过粗糙的经文石砖,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的海底,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梁斐然似乎听到了很规律的声音,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心跳,但后来又觉得不是。
迦南……是南音!而在她抬头离开镜头范围后,镜头定格在梁斐然脸上,唇畔的口红印印在圣洁的面庞,和沉沦又无助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将最禁欲的人拉入最堕落的深渊,这是每个人心里存在的破坏欲,梁斐然完美的诠释了这种分裂美学。
而当梁斐然的眼睛缓缓睁开时,刚刚那些挣扎那些无助仿佛都没有存在过,那是一双无机质的深瞳,像凝视着你的未知深渊,指尖轻轻抹过唇角,缓缓展露出一个无情的近乎神性的微笑“Catch You!”
此时的弹幕区,密密麻麻的弹幕已经淹没了直播屏幕。南音看着照片下的评论,拽了下衣领稍有些不自在的问到:“那个你们都知道了?”
贺昭:“七七八八吧,是好事啊,为什么瞒着,别的明斐做了一次慈善就大写特写,你瞒了这么久,你可真行!”
南音想的却是,原主这么好的女孩,做了那么多好事,却没人知道,现在终于却已物是人非,南音之前借的工资在知道这件事后分文不剩的也转到医院,用于给元宝看病,原主没做完的事情她会继续做下去。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没钱,不但没钱,还没资产,房子是工作室的,工资是借的,先赚钱才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
有了钱她可以想办法改变保育院的环境,再给孩子们多加蛋奶高蛋白食品,吃的好了身体自然就会好。还有元宝,后期护理也需要钱还有很多她还没想到的方面。
她不能这么闲着,她要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她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她上有老下有小,想到这南音有点开心,她知道原主和保育院的孩子还有院长、工作人员都很亲,就像家人一样,所以现在她要扛起养家的责任。
南音想了想说:“工作室和我怎么分成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疯了,她说的是不是 catch you!她抓住的是我的心啊!”
“这他妈不到最后一秒我都不知道结果,这还能反转的?这不就是个kiss camera 游戏环节吗?”
“最好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只是猎人始终知道自己是猎人,而猎物并不觉得自己是猎物。”
“南音的演技居然这么强,和梁斐然飙戏居然不输,虽然最后的反转还是梁斐然赢了,那她今天这个奖好讽刺啊,金扫帚这个奖已经偏离初衷了,这么好的演员可能会被一个不客观的奖毁掉!”
“有毛病吧,kiss camera每次一圈都是一小撮人,少则三五什么叫抢了?”
“别吵了别吵了,把我鲨了给她俩助助兴!”
弹幕里网友们各种玩梗,这一剪辑也迅速被发上了微博,阅读量和话题量都飙升。梁斐然边往化妆室走边给贺昭打电话:“关于kiss camera的热搜花钱撤掉,不要挂在上面。”
贺昭一边不停敲打键盘一边给梁斐然回话:“放心,刚镜头切过去我就开始准备撤热搜了,差点以为你要被季仙亲了,我连以后被捆绑炒作后的澄清说明都想好了,没想到哈哈哈,还是南音棋高一着,让我省心。”
贺昭嘴上叨叨个不停,手在键盘上也飞快的打出了残影:“怎么样啊,哈哈哈哈哈,被亲的感觉爽不爽,我看着是挺带感的,你俩那小眼神,啧啧啧。”
梁斐然不接贺昭的茬问到:“现在舆论怎么样南音被主持人多cue了一段获奖感言,防止有人片面解读她的发言。”
“没事没事,我盯着呢,放心,现在都是夸南音真性情有个性的。”
“好,典礼马上结束了,让艾尔和松岩去接南音,你来接我吧。”
颁奖典礼结束,艾尔和松岩在外面等着南音,南音一出来,艾尔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南音:“恭喜南音超额完成任务,直播三小时之内,上了三次热搜。”
南音打开光脑,热一的“倾城一笑”配图是他和梁斐然,第五位是“南音得奖感言”。
“刚刚造型也上热搜了哦!”艾尔眼睛扑闪扑闪的说到。
“嗯!谢谢!你的功劳!”南音由衷的说到,她只是画了设计图,艾尔利用自己超高的时尚品味将这套衣服变为了现实。
“你是不是能留下来了?我偷偷听到贺昭说了条件,你一天就超额完成任务了!”艾尔喜滋滋地说,他喜欢南音,也想让南音留下来。
南音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这一刻才有突如其来的真实感,穿越到这个书中的世界已经一段时间,过去的生活已经渐渐模糊,现在的她是不是可以稍微期待一下未来的日子。
此时同是从颁奖典礼现场出来的季仙,脸色阴沉,经纪人章竞见了也有几分胆寒:“仙仙,我真的打好招呼了,谁知道那个南音会出来坏事,我已经答应李总了,你可不能不去啊,不然李总要找我麻烦了!”
季仙掩住面上的轻蔑和烦躁,柔声说到:“章哥,你和我可是绑在一条船上的,当初你做了些什么要不是我帮你瞒着,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当这个经纪人,你最好和我是一条心,不然我不介意把那些陈年旧事拿出来说说。”
“是是,我知道,我肯定是向着你的,我把你当亲女儿,我”
章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仙打断,季仙有些不耐烦地说:“这些废话就不用说了,先想想怎么整治南音那个丧门斐。”
“嘿嘿嘿,是是,仙仙你放心,我早有安排,你等着瞧吧,一定不让你失望!”
而此时原本沉浸在顺利完成任务喜悦中的南音突然听到艾尔惊慌又焦急的声音,“不好,你们快看热一!”
梁斐然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一开始无法聚集,渐渐地看清了周围。
高耸的屋顶上有代表宗教信仰的祥云纹和各色符文,可是和容家的符文不同,这里的符文给人一种平静祥和之感,房间里有木头的香气,应该是用了很好的木料,才能历经几百年依旧散发幽香。
这是山神庙里面?梁斐然看向身下,硬邦邦的木板床,铺了一层厚厚的毡子,身上盖的棉被很厚,驱散了高原的寒意。
房间里传来中草药的气息,一个小小的炉子咕嘟着,上面有个药罐,药罐旁边放着药杵和石碗。
“南……” 梁斐然试图发声,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只发出一声短促的、破碎的气音。
躲在不远处擦着眼泪的暑期工,拿出手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报警还是先联系家人,此时禁闭的仓库门里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叫声,是现场导演的声音。
紧接着,那让人恶心的声音,陡然一沉,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颈,只能发出赫赫的气音,仓库里响起沉重的物品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暑期工捏紧拳头,颤颤巍巍地走向仓库门。
“侍奉山神,不问尘缘,呵……”
这些话比否认更冰冷,更决绝。
眼前这个穿着神袍、蒙着双眼、平静地喂她喝药的人,有着熟悉的外表,熟悉的伤痕,甚至熟悉的体温,却不是她熟悉的灵魂。
奇迹确实降临了。
却带来了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遗憾。
咫尺天涯。
80-87
第 81 章 第 81 章
苦涩的药汁似乎蕴含着某种奇效,梁斐然在极度的情绪动荡和药力的双重作用下,意识很快沉入一片无梦的黑暗。
这一次的沉睡,没有梦魇纠缠,没有深海的窒息,只有深沉的、修复般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梁斐然再次醒来,还是那个房间,身上依旧盖着厚厚的毛毡。
这次周遭没有草药的味道,清晨清冽的空气带着雪松的气息钻入鼻腔。
梁斐然动了动手指,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一年后 某综艺实训基地
“梁斐然,你往旁边挪挪,再过去点,别挡着别人,动动啊,像个木头一样”现场导演昂着下巴,用手中的台本敷衍地往旁边指了指,眼里满是小人得志的猖狂。
谁能想到,一年以前他连边都搭不上的顶流艺人,现在像条狗一样被他呼来喝去,梁斐然居然被分配在他的组做助演,他明明记得梁斐然是参演嘉宾来着,怎么突然和这些三线明星一起来做助演。
难道真的是风水轮流转,落魄的顶流不如鸡。
现场导演眯起眼睛,无论这是谁的手笔,想必都是和自己一样,期待在那张高傲的脸上看到屈辱的表情,他想象着梁斐然这样的顶级alpha对自己摇尾乞怜,任自己摆布呼来喝去的样子,兴奋得鼻孔翕动。
梁斐然闻言,机械地点点头,木讷的表情让原本绝艳的五官似乎都失去了颜色。她缓缓起身,默默地退出合照的区域,走到一旁。
现场导演眼见梁斐然不敢反抗,便愈发胆子大了起来,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见识他的威风。
他更加大声地嚷嚷着:“谁让你走出合照区的,我是让你往边上站站,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痴肥的男人不满地甩着台本,把那薄薄的几页纸甩的啪啪作响:“还有,你那什么妆发,就你一个人搞特殊,还挡半边脸,什么玩意。”
说罢那现场导演就像忍受不了一样起身,朝着梁斐然冲过去。
旁边的艺人们,有的皱着眉不赞同,想过去又被人拉住,有的却带着一脸幸灾乐祸恶意地看着现场导演羞辱梁斐然,还有的干脆假装看不到。
现场导演手中的台本从梁斐然被头发挡住的右边脸前划过,梁斐然皱着眉往后一躲,却仍然被撩开了头发,赫然露出了被眼罩覆盖的右眼。
“你干什么!别碰她。”身后传来一个高亢的女声,梁斐然的的现任经纪人柯柯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挡在了梁斐然前面。
现场导演虽然有点小权力,却也只是个打工的,这事闹大了他也下不来台,他哪知道都快一年了梁斐然车祸的伤还没好,车祸毁容了?
梁斐然垂下眼睛看了眼那个痴肥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不耐烦,她摸了摸系在脑后的卡扣,眼罩还好好地扣在右眼没掉。
“梁斐然是总导演请来救场的,你凭什么不让她合照。我要给总导演打电话。”柯柯恶狠狠地瞪着现场导演。
“哎呦,顶流就是顶流,连助理都能大呼小叫的,我有说不让她合照吗,只不过是因为人没来齐,我想着像梁老师这种咖位的,应该也不屑于和比自己咖位低的人合照,这才让她在边上等等,我看你们是误会我了。”现场导演摸了摸油腻腻的鼻头,用黏腻的声音说到。
几句话说得阴阳怪气,嘲讽又挖苦,还让梁斐然把现场的艺人得罪了个遍,什么叫咖位不如梁斐然,一个过气了的顶流也好意思提咖位?
“你!”柯柯像护崽的母鸡,竖起眉毛就要去啄人。
“我累了,走吧。”梁斐然捂住右眼,腰杆挺得笔直,极致艳丽的五官此刻在过分生硬呆板的表情下,让人生出暴殄天物的遗憾,美则美矣,可惜却是个空有好看皮囊的壳子,无趣!
梁斐然转身离开,柯柯也只好跟上,现场导演皮笑肉不笑地用刻意压低,却还是能传到人耳朵里的声音说到:“装什么啊,一个法制咖,能不能露脸都不一定,还当是以前呢。”
柯柯回过头还想骂人,却被梁斐然拽住胳膊,带走了。
“明明是原本出演综艺的艺人出了负面新闻被封杀,临时请你来救场,不千恩万谢就罢了,还合伙排挤你,什么意思啊,不行我非要给制作人和总导演打电话。”柯柯越想越生气,走路都跺着脚。
“工作而已,用不着生气。”梁斐然自己倒看得很淡,车祸后她失忆了,很多东西都不记得,这些人于她而言,不过是陌生人。
一年前的那场车祸极其惨烈,梁斐然的经纪人和助理当场身亡,司机昏迷不醒,只剩梁斐然一人重伤在icu抢救了几个月捡回一条命,代价是丧失了之前的记忆和被血块堵塞不知什么时候能复明的右眼。
醒来时的她,没有感受到任何家人的温暖,冷漠的父亲,看望差点没命的女儿还要穿高跟鞋画精致全妆的母亲。
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据说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前来,倒是派了个秘书过来,留下了一张巨额支票和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梁斐然看手机中没有任何有关于家人的消息,想必原本他们也不亲近。
当初也许是为了快速走红,她的经纪约被分割的乱七八糟,多家经纪公司共同制约运营。
她车祸后,要面对的是众多代言赔偿和合同违约。
几家经纪公司为了代言赔偿和保险问题相互扯皮,又因为同行的工作人员两死一伤,还涉及巨额民事赔偿,几家经纪公司就像约好了一样不出声,柯柯就是那时候被公司派过来的。
原本像梁斐然这个级别的艺人,轮不到柯柯来带,可是那时候都说梁斐然被毁了容还牵涉命案,能不能回演艺圈都不一定,谁也不想淌这趟浑水,最后这个差事就轮到了没有人脉的柯柯。
原本柯柯只是想着把自己当成护工,做个三个月,再找理由调走,但是梁斐然太可怜了,柯柯不知不觉就开始真心为她谋划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那个肇事司机缉拿归案。”柯柯摇摇头,“这事情一天不解决,外面有关你的谣言就不会停息。”
梁斐然当时太红了,车祸发生的时候,就算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也有各种版本的流言传出。梁斐然在医院养伤,又因为脑部遭受剧烈震荡失去记忆,消失在公众眼前。
那些恨不得她跌下顶流宝座的人,更是编造了种种黑料。
声称梁斐然车祸的真相是因为她酒后驾驶,连累了自己的工作人员,已经违法被立案调查,还要判刑。一开始这洗脑包没什么人信,可是随着时间推移,粉丝们既没等到梁斐然的声明,也没等到她出现,渐渐地信的人越来越多。
网上都说梁斐然是法制咖,因为任性妄为造成两死一伤,应该去坐牢。
可柯柯知道,当初几家扯皮不肯出丧葬费和赔偿金时,还是重伤刚醒的梁斐然拖着未愈的身体,把钱给了两家死者的家属,现在还支付着仍然昏迷未醒的司机的医疗费。
而且那天压根就不是梁斐然开车,但不知道为什么警察不让公布影像,说是会影响调查。可笑的是调查了快一年了,连肇事者的影子都没找到。
不过也是,在这个全民娱乐至上,政府和公职部门公信力极度衰退的时代,相信警察能查案,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柯柯想用梁斐然的账户发一份公告澄清下,或者律师函警告那些造谣者,却被告知梁斐然的个人账户在泛亚娱乐手上。
柯柯越想越觉得憋屈,梁斐然伤好后,迟迟不给安排工作也就罢了,连微博账号都要扣着,还给她安排一个恋综。
柯柯皱着眉说:“要不我再去找找人,这个节目咱们不参加了。”
只可惜柯柯是星河娱乐的人,话语权不大,梁斐然的对外合约都把控在泛亚娱乐手里。
如果是普通恋综也就罢了,这个恋综可不走寻常路。
这个恋综叫做《像电影一样恋爱》,别看名字很浪漫,可惜节目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嘉宾们谈恋爱似乎只是附加,反而是根据提示卡演绎电影情境才是最主要的。恋综的嘉宾们要按照节目组给定的剧本片段来进行约会,甚至有第一次见面就碰到剧本是吻戏甚至床戏的例子。
节目组出了名的不做人,在嘉宾之间感情升温时会故意给出轨、离婚等剧本,包揽年度drama热搜,同时演技不好的艺人在这个节目简直就是公开处刑,不少鲜肉小花都折戟于此,演技尬到能抠出三室一厅。
正是这种尬大于甜甚至为参演者留下不少黑历史的恋综,居然靠贡献表情包和狗血剧情在一众恋综里大爆,成了热门综艺。
甚至被不少鲜肉小花当成进修演技的训练营,恋爱谈没谈不知道,演技倒是进步了不少。
原本今年大爆的新晋顶流Z某高调宣布参加本次恋综,却没想到被爆出偷税漏税的丑闻,直接封杀,梁斐然就是这个时候被请来救场的。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明知道这个节目这样,还让你来参加。”柯柯只不过是星河娱乐旗下一个打工人,对于经纪公司老总们的脑回路,她总是不能理解,明明演技不是梁斐然强项,为什么要让她来这个节目。
“柯柯,等我一下,我”梁斐然眼角微红,她的角质层很薄,激动的时候眼尾就像晕开的胭脂,散出淡淡烟粉色。
柯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alpha怎么会不经意间露出这样楚楚可怜的表情,也许这就是现在网上吹捧的破碎感?
柯柯再一次感叹,梁斐然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典型,而且刚巧她也吃这一套,虽然不想在这个糟心的地方让梁斐然再次离开自己的视线,但还是体贴的给她私人空间。
“哎呀,多大个事,你别躲起来伤心啊,我跟你说,那个狗屁现场导演再敢欺负你,我去挠花他的脸,撕了他的嘴。”
梁斐然转过身留给柯柯一个背影,默默点点头,柯柯突然心里一揪,恨自己没能力,不能保护她。
八成梁斐然是躲进洗手间去抹眼泪了,二十出头的年纪,原本前途光明,现在却被这种人呼来喝去,任谁都受不了,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她要给领导打电话!
离开柯柯的视线后梁斐然系紧了右眼的眼罩,解开了原本扣到第一颗纽扣的衬衫,步伐轻盈,压根看不出一点失落。
她抬头不知看向什么方向,顺着一个诡异的路线,走到了剧组仓库,梁斐然拿出手机打开录像模式。
仓库里,那个痴肥的现场导演正抓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你一个omega何必出来抛头露面,有什么困难不如和我说。”
男人汗毛遍布的手在暑期工的裙底打转,十几岁想出来赚点零花钱的小omega俨然被吓到,整个人一动不敢动,就只剩眼泪含在眼圈里。
刚刚这人指派暑期工来找东西时,梁斐然就觉得奇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能帮忙拿什么道具?
梁斐然收起录像的手机,一脚踹开了门,现场导演吓得一抖,明明支开了所有人,怎么还有人过来。他惊恐地抬起头,却在对上那张脸时微微一愣。
门缝照进来的光打在那人身上,映出一张绝世出尘的脸,梁斐然勾着嘴角,一改刚刚的冰冷木讷,笑得格外冶艳,松开的衣领下,纤秾合度的身材惹人遐思。
人还是刚才的人,只不过换了表情就从一块木头变成了如今的活色生香,现场导演垂涎地看着梁斐然,顿时觉得旁边的omega闻起来都不香了。
梁斐然下巴微抬,示意那个暑期工赶紧离开,暑期工感激又害怕地点点头,抹着眼泪跑开了。
梁斐然好整以暇地转着手中的手机,也不说话,眯着眼看着现场导演,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逗。
“怎么,现在知道来讨好我了,早干什么了。”现场导演笃定梁斐然是来求他的,这人就要识时务。
“要确认有没有摄像头啊。”梁斐然讲话的声音很好听,尾音还带着一点缠绵的上挑。
“骚货!”现场导演忍不住兴奋地搓着手掌,像一只令人恶心的苍蝇,beta感知不到信息素,虽然他不喜欢alpha女性,但是能看到平素高人一等的alpha卑躬屈膝的样子,何尝不是一种乐事,何况这可是梁斐然啊。
“啊,真讨厌,忘记带手套。”梁斐然撇了撇嘴,虎牙不高兴地在下唇上磕了个印痕。
“什么,你在说什么,谁带什么手套,为什么提手套?”现场导演色令智昏,没想到梁斐然居然会投怀送抱。
“当然是”梁斐然突然笑得十分灿烂,单边小虎牙露出了尖尖,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让她特别开心,“嫌脏。”
突然仓库内的电源熄灭,一片漆黑中,梁斐然也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紧接着门重重关上,好似被人反锁。
现场导演感觉自己迎面一阵风袭来,紧接着剧痛来袭,鼻眼遭受重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重重摔了出去。
南音借位亲上来时,梁斐然心砰砰跳,有兴奋也有失落,也不是没亲过,还用借位那么不专业吗,自己就算再不喜欢南音,总归这种时候还是会配合的,再说真亲才敬业啊。
而南音也很纠结,原本盼着下班的她突然听到起哄的声音,这才发现kiss camera圈住了她们三人,本想着低头躲一躲就过去了,没想到此时季仙竟然要主动亲吻梁斐然,而再回过神来她已经主动了的拉过了梁斐然。
季仙要搞什么幺蛾子她不稀罕,也不惧怕,但一旦牵扯到梁斐然,她就无法冷静,南音把这归结于对梁斐然纸片人的滤镜,粉丝效应。
和梁斐然飙戏真的很有火花,南音终于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虽然穿成了炮灰,可那绿茶女主南音压根没放在眼里,她从始至终瞄准的一直的梁斐然,一直是斐光塔的月之王座!
季仙眼看着南音和梁斐然亲到了一起,错愕之间连最基本的表情都无法维持,只得假装咳嗽,仓惶地捂住脸,右手的指甲狠狠抠进手心,精心养护的美甲扎进了手心嫩肉,甲片断裂成两半,留下一条痛楚不堪的血痕。
季仙心内暗自发誓今日所受的屈辱,来日要百倍千倍还给南音!一个beta却总是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南音凭什么。季仙一边恨得牙痒一边安慰自己,自己是高级omega,有高级的信息素做本钱,这些都是南音望尘莫及的,这只是一时的。
到了明天,对,明天,南音的照片就要从斐光塔上拿下来,她连和自己比较的资格都没有。想到这季仙终于找到了安慰,再次绽放出甜美得体的笑容,望着南音方向鼓掌,只是每拍一下掌心的疼痛都提醒她,今日的耻辱。
像是只有一瞬间,又像是过了很久,南音轻轻抬起头,还不忘为了追求效果,将手指上的口红反手蹭到梁斐然唇角。做出亲吻过的假象。
瞬间仓库门打开,她吓得跌坐在地,是刚刚来救她的漂亮姐姐。
梁斐然冷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裤脚和袖口沾染了一点鲜红的痕迹。
体能退化了,她应该加点力量训练,梁斐然甩甩手,思绪漫天飘着。
看到跌坐在地的暑期实习生,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微微泛红的眼角带着其他alpha没有的脆弱易碎感,让人无端端生出几分亲近和想保护她的感觉。
“没事了,别怕。”她蹲下来,伸出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本想拍拍实习生的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只是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原本害怕的只敢小声哭泣的小O此刻像找到了依靠嚎啕大哭起来。
梁斐然无奈地向后退了半步,好像是这样浓烈的情绪表达手足无措的样子。
omega女孩抬起头抽抽噎噎地说:“我要报警,我要告他,他刚刚摸我,吓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一看就是从小娇养大的没经历过什么事的小O,突发事件带来的恐惧此时已经化作女孩心里的怒火,她捡起一块石头,边抹着脸边恶狠狠说到:“我要打死这个恶心的家伙,看他还敢不敢。”
梁斐然叹口气拦住了omega女孩,隐约露出的单边小虎牙地冲淡了浓稠艳丽五官带来的压迫感:“出来工作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放心,他再也不敢了,等下叫你家人来接你,去立案。”
“可是”omega很担心自己报警会给梁斐然带来什么影响,透过没关紧的门缝,她依稀看见那个恶心的人躺在地上不动。
“这里没监控,又这么黑,也许是有谁见义勇为”梁斐然竖起食指贴住嘴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暑期工擦擦眼泪:“我懂我懂,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但是没有监控,那我怎么告他,他肯定不承认”
梁斐然隔空投送了几个文件:“刚刚的,还有他在拍摄现场借着工作骚扰、猥亵其他女性工作人员的,一起交给警察吧。”虽然警察没什么用,但有了证据,又涉及omega,总归会处理的。
说完梁斐然摆摆手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警察吗,我我要报警,我被人猥亵了”omega女孩报完警后长吁一口气,刚想打给家人,叫亲人们来给自己出气,不经意看到了隔空投送的梁斐然的手机名称,一下子愣住了。
“南音的小朋友”
她的话语,充满了信徒对神官的虔诚,却又在字里行间,编织着一种危险的、独占的、近乎情欲的丝线。
她将自己对迦南的接近,包装成对神恩的感激与渴慕。
迦南的身体似乎比刚才更僵硬了一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梁斐然靠近时的香味,那香气和神庙常燃的焚香香气不同,很特别,却又很好闻。
梁斐然在电光火石间已经有了决断,之前就是因为所谓的原则导致了两人分离,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有什么比追自己老婆更重要的?
哪怕南音先记不起来,只有自己能在她身边,总有一天会记起来。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一辈子记不起来,那么就一起创造新的回忆。
想开了之后,梁斐然忽然轻轻“啊”了一声,仿佛想起了什么。
梁斐然抬手指尖极其自然地,轻轻碰了碰自己额角那道伤痕。
“嘶……”她微微蹙眉,带着点困扰,“刚刚没感觉到,伤口有点疼。”
梁斐然抬起黑白分明的清冷双眸,看向南音:“迦南大人能带我回去休息吗,我有点迷路了。”
梁斐然当然知道路怎么走,可是她想多和南音相处一会儿。
南音宽大的袖袍轻摆:“跟我来,我带你回静室。”
“谢谢。”梁斐然微微颔首,可下一秒她像体力不支一样,突然腿软,整个人就要晕倒一般。
神官大人下意识伸出手去扶,梁斐然顺势抱住南音。
在梁斐然靠过来的瞬间,迦南的身体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这女人的气息如同致命的毒药瞬间侵入她的感官。迦南从未有过这样异样的感觉,她应该是无悲无喜的,可不知为什么每当看见这个女人,她的胸口总是涌动着陌生的情绪。
梁斐然的长发蹭过迦南的颈侧,那刻意放轻的呼吸,更是如羽毛般搔刮着她耳后最敏感的肌肤。
“好晕……”梁斐然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像受惊的猎物寻求庇护。她并没有完全将重量压在南音身上,反而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若即若离的距离,既显得无力支撑,又不会让对方感到沉重负担。
“头晕得厉害,麻烦您扶着我可以吗?”梁斐然微微蹙眉,额角那道尚未痊愈的伤痕在偏殿昏暗的光线下,为她增添几分破碎的凄美。
第 82 章 第 82 章
适当的示弱与依赖,不但能降低对方的心理防线,还能趁机建立肢体羁绊。
就像此刻迦南的手臂僵硬地环在梁斐然腰间,明明隔着衣服,可行走间迦南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腰线的轮廓和偏热的体温。
可这个人明明应该是凉的,像玉,像冰淇淋,陌生的触感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像沉睡的记忆之湖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圈令她心慌意乱的涟漪。
她能感觉到梁斐然身体的轻微颤抖,难道是生病了?
“很快到,你再坚持一下。”南音的声音依旧空灵,却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南音指着男2说,“坐在他旁边的女1,刚刚在吃酱汁多的丸,她竹签刚放下,2号就把手里的纸巾自然的递给她,过程中甚至没有眼神交流,2号依旧在看着对面讲话的男1号,接下来2号又递了两次纸巾,你们注意1号女的态度变化,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到好笑的地方也会看他一眼,发现了吗?”
“是哦,1号女绝对沦陷了吧。”金宣儿忍不住到。
“别急,再看对面1号男,也就是你们刚刚说最帅的这个,2号男在看他的外套,接下来绝对要试穿了!”南音语气平平的说到,和旁边惊讶的直跳脚金宣儿形成鲜明对比。
邱铭插不上话,只在一边陪笑。在满场的起哄声中,季仙像是有些为难又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咬了咬嘴唇,缓慢的像前探身。
梁斐然从大屏幕里看到后面的女生动了,下意识紧绷着神经就往反方向躲。
这时从另一侧探出了一支细长的烟杆,勾住了梁斐然的下巴,一只涂着猩红蔻丹的手,食指轻挑,慵懒却不容拒绝地扣住了梁斐然修长的脖颈。
是南音,梁斐然意识到,知道是她后梁斐然放松了绷紧的肌肉配合南音的表演。
烟杆将梁斐然的头往侧面带,扣在梁斐然颈项上的手稍稍用力,梁斐然配合的演出脆弱又惊恐的表情,原本还冷漠嫌弃的表情一秒消失,像变脸一样,周身清冷的气质褪去,变得孱弱而又纯洁,就连眼神都透着未经人事的懵懂。
南音的脸隐藏在梁斐然身后,只露出带着金丝单边镜的眼睛和带着诡异微笑弧度的红唇。那唇轻启,舌尖在口中微卷,仿佛在默念什么咒语。
明明是在笑,那笑容却让人感觉恐惧,笑意不到眼睛,被单边镜覆盖的眼睛里只有森冷和杀戮的欲望。
梁斐然双手合十呈祈祷状,用纯净而信赖的眼神凝望前方,而南音见状将红唇贴近梁斐然的耳畔,红唇微动,像恶魔的引诱。嘴角的那抹诡异的微笑却显得愈加笃定。
随着南音的轻轻低语,梁斐然的表情从虔诚到惊慌再到无助再到绝望,最后定格在沉沦。
而此时南音的表情好似终于满意,扣在梁斐然颈上的手缓缓游移,握住了梁斐然的下巴,居高临下的吻了下去。
场内一片寂静,刚刚还在起哄的看客们此时鸦雀无声。
在现场导演、制片们的视角里,是两个实力相当的演技派贡献了一段教科书式的演技,有信念,有支撑,最主要有层次。
在现场的明斐眼里,卧-槽kiss camera还能这么玩?给不给别的明斐活路了?做个人吧!
在在场观众眼里,我天,我在哪,我是谁?这是我不付费就能看的吗?亲了亲了!卧槽这剧情,是不是恶魔的诱惑?带感,短短十几秒,感觉跟一部电影剪辑一样。
而实际上南音利用垂下的头发遮挡观众视线,拇指摁在梁斐然嘴唇上,借位亲了自己手指。
垂下的几缕头发有效的遮挡了可能穿帮的手指,梁斐然难得一见的纤弱姿态和两人精湛的演技更是让人忽略了细节。
周乃欣拉着金宣儿两人一起喊:“快看快看,试穿了,试穿了!”
不但如此,试穿过程中2号男似乎不知道纽扣卡口在哪里,稍显笨手笨脚,1号男忍不住上手帮忙了。
南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下一步应该会说,啊,我穿起来果然不如你帅,再露出个可爱的表情。”
果然屏幕里的2号男,穿着外套比了半天,很诚恳的又带着几分叹息样子说自己穿不如1号男好看,露出了一个特别卡通的丧气的表情。
1号男笑着隔着桌子摸摸2号男的头,1号女一边笑一边起身去补妆,这时候2号男把外套扣到了3号女身上说果然衣服是挑脸的。
3号女穿也好看,然后突然凑近故意坏坏地说自己好嫉妒长得好看的,说完自己先绷不住笑了起来。
看的1号男又忍不住掐了他的脸蛋,3号女也跟着鼓掌笑了起来。无形间,原本是焦点的1号男和3号女的注意力都放到了2号男身上。
这一串的互动自然又无懈可击,如果不是南音刻意指出,大家甚至没有察觉,邱铭脸上有几分挂不住,讪讪的说:“那也不能说明就是2号了,有点小心思正常,谁都希望自己受欢迎。”
“对,但是2号男是有的放矢,接下来应该攻略的就是一直被忽视的2号女了。”南音语气肯定的说。
果然2号男自告奋勇去厨房帮大家拿鸡尾酒,说好了都喝一点点酒熟悉一下,女生都是红酒加石榴汁和葡萄汁调的。
2号男倒掉其中一杯换成了葡萄汁,外观看起来和其他几杯没差,果然端到桌子上后,他把这杯给了2号女,给的瞬间眨了下眼睛,2号女刚开始没理解,喝了一口后就露出了笑容,偷偷对2号男说了谢谢。
金宣儿看的目瞪口呆,看着南音佩服的说:“2号男嘉宾也太……太茶了吧,套路连篇,真厉害!”
“再厉害也没有小音厉害,”方俊远赞叹到,“你这简直就是人形预告机了,他要做什么你都知道。”
周乃欣也佩服的说:“绿茶鉴赏家称号非你莫属!瑞思拜!瑞思拜!”“我以前不喜欢南音,但这次被她圈粉了,有颜有个性有实力,我喜欢!”
“梁梁,麻麻不许你亲别人。嘤嘤嘤。”
“有没有人觉得这对cp很带感啊,我天,我幻肢都看硬了,梁斐然这么欲吗。”
“只恨自己文化少,一句卧槽行天下!这也太卧槽了!”
“仙仙好可怜,本来圈的是她和梁斐然,结果被南音抢镜,南音好婊哦!”
眼看着南音胜券在握,节目的主导权也握在她手上,其余几人都围着她问这问那,自己无人问津,邱铭气极反笑,在一旁凉凉的插到:“你既然都知道,那是不是说明生活中的你比他段位更高?”
南音抬眼看了一眼邱铭,邱铭眼中的恶意和针对毫不掩饰,南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说:“你在说什么?”
邱铭马上露出一副诚恳善良的表情,嘴上却又重复了一遍:“我在想您既然对他的套路这么熟悉肯定是段位比他更高,所以想问问您,想和您学两招。”
演播厅瞬时安静了,导演冷汗都下来了,这邱铭是谁找来的,咖位不大,说话像吃了枪药一样,句句往人肺管子上戳,南音要是当场罢录怎么办,或者和邱铭打起来怎么办。
南音手握紧又放松,她调整了下面部表情郑重地对着镜头说到:“再多的套路总有被识破的时候,再多的心机都只是临时抱佛脚,想要获得爱情,最重要的还是拿真心换真心。”
方俊远也适时点点头也说到:“我同意南音的观点,伪装的再好总有露馅儿的一天,用谎言和假象建立起的感情大厦早晚有塌方的时候,当一切伪装都崩盘时迎来的将是最残酷的真相,我相信南音也是靠一颗真心打动对方的对不对?”
“不对,”南音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肯定的说到,“我靠的是脸!”说完还强调似的用食指绕着脸转了一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个演播厅包括在场的摄像和编导以及主持人和嘉宾都笑出了猪叫。南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简直是神来之笔。
金宣儿一边笑一边鼓掌,周乃欣带着一脸沉痛的表情总结到:“在绝对的美貌面前心机一无是处!?”
金宣儿带着一脸神秘微笑,也就是后来被称为标准姨母笑的笑容,连连点头。
邱铭此刻像知道南音基本上是胜券在握了,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随着大屏幕上的观察视频接近尾声,本次约会的众人都选出了自己的最心仪对象,果然2号男高票中选最高人气嘉宾,但是节目组很狗的把揭秘谁是狼放到了第二期。
下期预告里还剪辑了邱铭和南音剑拔弩张的对峙,金宣儿一秒落泪,还有周乃欣惊呼不要的捂脸截图,最后一个镜头定格在方俊远一脸焦急的过来伸手挡住摄像头。
网友炸了,一个恋爱观察综艺,预告片剪得跟悬疑剧场一样,你们这么能耐怎么不去拍电影,还有邱铭和南音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南音猜对了没有,这抓心挠肝的算怎么回事。关键是后面是打起来了?出事了?
还有一批网友沉迷于舔颜值,南音的超话里大量颜粉涌入。
“我的天,南音是个什么宝藏少女!自黑起来不要命。yxh标题我都替她想好了,当红爱豆分享恋爱秘籍,靠脸恋爱恃靓行凶!”
“你这算什么,广告位我都想好了,后面直接附某某整容医院。”
“话说南音这种三观不对吧,不能凡事都看脸吧,这不是扭曲三观吗?”
“拜托,哪里来的黑,认真看看节目,南音是最后和主持人开玩笑故意这样说的,为了节目效果,大家都是当个梗说说,只有你上纲上线,真的是想黑一个人,无所不用其极。”
“说到这,我对邱铭的王子滤镜碎了,这种不尊重女性,不尊重beta的直A男癌,真的看得尴尬的一批。”
南音离开后,静室内,梁斐然脸上所有的虚弱、依赖瞬间如潮水般褪去。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南音肌肤的触感,她不知道自己想念这个已经多久了。
梁斐然起身走到床边,看着窗外连绵的雪山,目光沉静。
她示弱,是为了让南音卸下防备,靠近自己。
她依赖,是为了激发南音的保护欲和责任感。
她制造意外,是为了突破二人之间的距离,让身体回忆起彼此的触感。
她留下关于孤单寂寞的钩子,是为了向南音索要注视和陪伴,让南音把自己纳入责任范围内。
南音以为自己救回了脆弱的信徒。
却不知,信徒早已织好了最柔软的网,正耐心地、优雅地,等着大神官自己走下神坛,心甘情愿地坠入凡尘。
第 83 章 第 83 章
梁斐然站在敞开的窗前,山顶的风很硬,像是刀片刮在人脸上,瞬间吹散了室内的暖意,梁斐然原本体温就有些偏高,这对于常年体温偏低的她来说,已经介于低烧的边缘。
风水总是轮流转,梁斐然压下的眼角那抹自嘲的笑意,曾几何时,她教育南音不要用伤害自己来博取关注,那些故作可怜的把戏并不会换来真心。
可如今,风水轮流转,她也走到了这一步,即便是话语中留了钩子,她也不敢保证南音明天一定会来,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没有任何的依仗,所以她要给自己加一点筹码,去赌失忆爱人的怜惜,赌她不得不来看自己,不得不出现。
“南音……”她无声地低语,眼底满是破釜沉舟的决心,“你一定会来的对吧。”
刺骨的寒意贪婪地舔舐着梁斐然的脸颊、脖颈,额角的伤被风吹得刺痛,这里的风不似港岛的风,像是会钻进人的骨缝里,深入骨髓,让人颤抖,甚至控制不住地想发抖。
寒风持续灌入,室内的温度迅速跌至最低,梁斐然觉得头愈发昏沉,这才关上窗走回床边。拉过厚重的毛毡裹住自己,但寒意已经如附骨之疽,钻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喉咙开始发痒,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连带着关节也开始酸痛。
“不就是和投资人们约个饭吗?你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圈里哪个流量不参加饭局,就你特殊?下半年资源要不要了?”经纪人气得脸红脖子粗,其他人都乖乖听话,凭什么梁斐然特殊,“反正这饭你吃也得吃,不吃”
“不吃能把我怎样?”梁斐然冷笑一声,转过头来,露出那张足够让任何投资人心甘情愿买单的脸。
极致妍丽的五官中最显眼的应该是她的眼睛,眼角缀着一颗泪痣,漫天星光似乎都揉碎在她眸中,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眼中锋芒还是点点泪光,一个alpha偏偏长了这样一双破碎感十足惹人怜爱的多情眼。
这样独特的长相,在alpha里及其罕见,偏偏又因为是alpha,不但激不起怜惜,反而催生出人心底隐秘的破坏欲,想把她弄哭,想把她弄坏。
这样精致易碎的长相,却又有着难以驯服的野性和嚣张至极的火爆脾气,让人怀疑这些完全不搭的元素是怎么组合在一起的。
经纪人还在不停PUA:“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你以为别人不参加饭局吗,不说别人,就说南音,堂堂影后不也参加饭局?投资人只是想和你吃个饭,不干别的。”
梁斐然随手拎起一个花瓶,笑得满脸骄恣,眼底如同淬了火:“只想吃饭?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投资人。”
经纪人吓得脸煞白,抖着手叫助理和服务员:“快,快拦住她。”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梁斐然腿长,几步就甩开众人,像个杀神一般挨个包房推门找人。
前几个包房都是空的,正前方那间掩着门,里面隐隐传来一阵笑声。
梁斐然推开沉重的包房大门。
包房里,一众衣着光鲜的alpha正饶有兴味地围着一个omega,那omega背对着门,单膝点地,半跪坐在地上。
穿着高跟鞋的脚后跟微微陷入丰腴的臀肉里,腰却极细,长发微卷披散在背后。
一个笑得轻蔑的alpha举着一杯酒站在她旁边,好似要把酒倒进她嘴里,周围站着一帮起哄的人,没人注意到门口的梁斐然,所有人都盯着那个omega。
人群中间的omega后背挺得笔直,仰起头露出精巧的下颌,眉眼低垂着,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梁斐然从后面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人是冷冷的,即便以低贱之姿身处喧嚣的中心,却依旧疏离冷漠,不卑不亢。
琥珀色的酒液倾倒流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线,流入微启的红唇,再划过红润的舌
梁斐然看得心脏砰砰直跳,腺体也似到了易感期一般胀痛不已,一种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悸动,让她整个人如坠梦中,接着就是剧烈的头痛。
她手一松,花瓶掉到地上。
“祖宗,这不是咱们包房,快把她带走!”经纪人和助理也正好追过来,一把抓住梁斐然胳膊,拉着她离开。
侍应生连忙冲上去关闭包厢门,梁斐然忍着头痛回头,恰巧包厢里的omega也冷漠地回头,二人的视线在大门的缝隙中相遇,大门缓缓合上,像深渊里吞噬一切的巨口……
梁斐然的心脏嘣嘣地跳着,居然是南音,她怎么会?梁斐然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南音为什么要参加这样的饭局,难道那些营销号上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南音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可她也说不出南音应该是怎样的,只是觉得不像她。
梁斐然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感觉,有点难过又有些堵
饭局黄了,还被私人会所从vip中除名,回程的路上,保姆车里气压极低。
经纪人憋了一肚子气,要不是看着梁斐然的人气,就她那个脾气,哪个经纪人想带?一点不配合经纪人工作,她以为资源是轻易就到手的吗?
梁斐然从私人会所出来后就全程黑脸,一句话不说,看上去比经纪人还生气。
司机打开车载广播,深夜女主播正恨铁不成钢地说着:“靠无可替代的独特美貌走红,又因耍大牌、演技差、粉丝控评等问题陷入争议,梁斐然的流量之路还能走多远”
司机赶紧切换频道,里面正在播报一段采访,有记者问到:“南影后,您夜会盛星集团太子爷的绯闻是否属实?坊间盛传您插足海仕通信的崔总婚姻是真的吗?众多财阀巨贾,哪位才是真命天子?”
一个清冷又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这好像和今天的宣传无关。”
那记者还不依不饶地问到:“还是说这些都是过去式,和您密会三小时的富二代演员才是您的新欢?”
还未等那个记者再次提问,就有人宣布今天的提问环节到此结束。
助理看车内气氛尴尬,想缓解一下气氛:“呦,这是南音新电影发布会的采访?这记者八成又是哪个对家派来的,不会是咱们家吧,呵呵。”
助理猥琐地笑着:“谁能想到南音长得那么清冷禁欲,私下里却玩的那么开放,脖子上怕是都是咬痕了吧”
经纪人冷笑着说到:“南音那个小破经济公司能有什么资源,她要是不出去陪那些有钱人,哪来这么多电影资源,娱乐圈那么好混?她一个繁育所长大的omega能走到今时今日都是老天开眼了,不然不就是个玩物的命?”
经纪人有心借着南音应酬财阀的事情敲打梁斐然,影后都要出来应酬,梁斐然一个流量明星,有什么可端架子的。
就梁斐然这脾性,到了投资人、金主那,有她好看的。
经纪人在心里盘算着,这次的事情他早晚要找回来场子,要让梁斐然知道,他才是说了算的那个,经纪人的脸上露出一抹阴沉的笑。
助理见经纪人也参与到这个话题里,想起南音的样子,兴奋得鼻尖耸动:“啧啧啧南音那个长相,能玩一次也是祖坟冒青烟了吧,想想那么一个冷若冰霜的omega在床上意乱情迷的样子”
梁斐然冷哼一声打断了助理的意淫。
助理却以为梁斐然在表达对南音的不屑,想到刚刚看到的场景突然说到:“对了,刚刚包房里那个omega不会就是南音吧,我看很像。”
梁斐然没回答这个问题,助理见梁斐然不说话,更来劲了:“肯定是,背影和南音一模一样,一对多啊,嘿嘿,我听说这些有钱人一个个在那方面都变态的狠”
“好了,都给我闭嘴!”梁斐然突然转过头来说到,眼里似有水光流动,眼尾殷红一片,衬得眼角的泪痣更加明显,像一滴刚刚落下的泪。
助理一愣,要不是这话说的冷硬,单看梁斐然绯红的眼角,他还以为梁斐然哭了,因为南音的绯闻哭了。
助理摇摇头,把这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脑海。
梁斐然绝不可能为南音哭,虽然说AO相互吸引是天性,可是这俩人却是磁场不合,势同水火,甚至粉丝之间也互相仇视对立。
梁斐然这人有洁癖,脾气又不好,看不起那些为了资源四处应酬甚至委身于人的,肯定最讨厌南音这样的omega。
怎么可能为了南音哭,错觉,一定是错觉。
经纪人不耐烦地看了眼助理,让司机关掉了广播,在这个全民娱乐、时局混乱的时代,想找个和娱乐无关的频道,还真的很难。
车里一阵沉默,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高速公路上一片漆黑,大雨让能见度更低,透过车灯的照明也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雨滴,争先恐后地砸在挡风玻璃上。
这种天气,让人无端地感觉不舒服。
梁斐然戴上耳机,手机里正在播放电影的片段,一阵阵压抑的哭泣喘息声传来,那声线清冷而又略带沙哑。
梁斐然脑海里闪过了一个画面,被酒液润过的红唇,和湿润的舌,她不太自在地动了动。
“在看啥片呢?”助理刚刚被吼,此刻又贱兮兮地凑过去,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有几分耳熟,好像刚刚听过,“什么不要不要的。”
梁斐然悠悠地抬起头,随手调低音量,挑眉看着助理带着几分不耐烦地说到:“你手机震半天了,你不看看?”
助理闻言掏出手机迅速摁掉了电话,心虚地瞟了瞟梁斐然,尴尬地笑笑。
要不是做助理赚的多又有分红,他才不想来伺候这小年轻呢,事儿真多,不过卖卖行程就有几万块星币的进账,一年下来百万起步,他也就忍了。
助理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他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慌,只是车里的灯光昏暗,梁斐然也没注意。
突然,梁斐然的手机铃声响起。
梁斐然看着陌生的号码,皱着眉头接起:“喂,哪位?”
电话那边没人说话。
梁斐然烦躁地结束通话。
没过一秒,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同一个号码,梁斐然皱着眉盯着那个电话号码若有所思,难道是手机号泄露了,说起来这个号码她也用了好多年了。
难道是以前认识她的人?
“该不会是私生粉打来的吧,我看不如挂掉拉黑。”助理谄媚地劝到,经纪人黑着脸用眼神示意助理闭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梁斐然总觉得那个电话号码眼熟得很,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这次没等梁斐然接通,电话就自己挂掉了,紧接着梁斐然乘坐的保姆车车身一个晃动,梁斐然的手机掉到了座位底下。
“怎么回事?”经纪人拽着副驾驶的把手,差点被甩出去。
“旁边有车撞咱们,好像是故意的。”司机顾师傅双手握紧方向盘吓得一头冷汗。
几人看向车窗外,一辆白色的suv紧贴着他们的车,无论他们加速减速,那个车始终贴得很近。
“报警啊,愣着干什么?”司机顾师傅喊到。
助理吓得面色惨白,慌忙掏手机,手上冷汗太多,手机滑到了座位下面。
白色suv开的越发癫狂,紧紧贴着保姆车把它往应急车道上挤。
“停车,我们停车,是不是私生粉们追来了,他们想看梁斐然就让他们看,也不会怎样。”助理慌乱地喊到,他们要的是梁斐然,就给他们啊。
“不行,不能停车,这是高速公路,而且停车万一那辆车上的人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我们连躲都没地方,我看看能不能甩开这辆车。”司机握紧方向盘,猛踩油门。
左方的白色suv不依不饶,甚至故意向着右边打方向,瞬间梁斐然他们的车被挤到了右侧应急车道,车门在应急车道护栏上擦出一排火星。
司机双手稳住方向盘,稳住车速,可是那辆白色的suv好似疯了一般,突然向右猛打方向盘撞击梁斐然的车,瞬间梁斐然的车被顶出高速公路的围栏,翻滚着从山坡上滚落
实时新闻头条:南桥高速公路发生严重车祸,四名伤者被送往医院。
新闻在线:据悉人气明星梁斐然发生车祸,目前被送往南桥医院救治,伤情未知。
苦涩再次席卷而来,梁斐然高估了自己对中药的承受能力,身体再次颤抖,但她紧紧咬住下唇,将所有的呜咽都堵在喉咙里,只有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和那压抑的、破碎的呼吸声,昭示着她承受的巨大痛苦。
迦南握着药匙的手,彻底僵住了,甚至有些无措,她慌乱中把药碗递给侍女,自己伸出手,放在梁斐然唇边:“快吐出来,我给你换别的药。”
那碗她由她亲手配制的,药效甚好却带着惩罚意味的苦药,此刻却像滚烫的烙铁,灼烧着她,更灼烧着她那颗本就动摇的心!
神爱世人?从无偏爱?
那此刻在她胸腔里疯狂跳动、为眼前这个女人而疼痛,而焦灼,而愤怒,而怜惜到无以复加的心脏,又算什么呢?
第 84 章 第 84 章
迦南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梁斐然强忍着苦涩咽下口中的药,眼底还有泪水,却朝她微微笑着,然后摇摇头。
一种茫然而又无措的感觉席卷了迦南,这种感觉像有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反复再切割迦南的心脏,她没想让这女人这么难受的,她只是有点生气,气她不爱惜自己。
可那碗带着她怒火的苦药,此刻到底是惩罚了对方,还是再更狠地惩罚自己?
侍女手脚麻利地收拾药碗和药炉,迦南叫住了侍女。
“药,再重新熬一碗。”迦南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对侍女吩咐,更像是对自己混乱内心的妥协,“药方要换一下,我等下重新抓给你。”
侍女点点头,不明白刚刚熬好的药,怎么又要重新熬,但神官说什么就是什么。
梁斐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虚弱地靠在枕上,目光却像粘在了南音身上,带着一种病中特有的,慵懒却又饱含穿透力的专注。
看着南音低头苦思药方的样子,看着她遮眼布下挺翘的鼻子,优美的下颌线,和微微抿起的淡色唇瓣,梁斐然觉得生病也挺好的。
“太夸张了,也不方便。”梁斐然眉眼低垂着,眼角那抹红色,让她看起来有点委屈。
这造型和她给造型师形容的相去甚远。还在评论区自己评价到“又是被然然美貌征服的一天。羞羞脸.jpg”
梁斐然工作室第一时间点赞了这条评论,并转发了梁斐然将要参演的微博。
而此时沉寂已久的梁斐然的微博账号放出一张自己的背影图,图片中的梁斐然站在一处露台,抬头看向远处的灯火阑珊,及腰的长发像墨藻一样披散在后背上,尾端缠绵地勾起,修长的比例让原本简单的图片看起来清爽又高级,配文是简简单单又意味深长的三个字“久等了!”
不过一分钟,点赞破三万,转发破万,评论也上千条。
原本柯柯还纳闷,为什么不用正面照要放个背影,看到讨论梁斐然到底有没有毁容的帖子一个个不停地刷屏各个板块,柯柯才明白原来放背影更能推波助澜。
柯柯的手机开始梁续进来祝福和邀约还有一些试探,想知道梁斐然到底恢复的怎么样,柯柯一个个打发回去,刚想和梁斐然报备,就发现她又在看着一个冷门的超话发呆。
“音家梁窄”柯柯看到了这个超话的名字,一时不解,“这什么破超话,起这么难听的名字,这谐音梗都用烂了。”
梁斐然冷冷瞪了柯柯一眼,转头走进房间。柯柯本来想自己搜搜梁斐然在看什么,恰巧此时星河娱乐傅总的电话打进来,柯柯乐呵呵的去接电话报喜。
音家梁窄是梁斐然和南音的cp双人超话,糊到连排位都没有的那种冷门小众超话,好在再冷也是有那么些颜粉跟着的。
这次因为梁斐然的回归,平素冷清的超话突然热闹起来,几个活跃值高的cpf更是卯了劲的发帖,其中一个还把她的背影图和南音的红毯图p在一起,就好像梁斐然在仰望着属于她的那抹星光。
梁斐然的手指在南音和她的p图上轻轻划过:“南音”
“音,你在看什么?”罗逸洋看着面前这个令人着迷的omega。
“没什么。”南音淡淡地回到,随即按熄了手机屏幕,孤傲冷冽的气质与时下那些甜美可人的omega大相径庭。
南音有一幅典型的“恶女颜”,智力感和疏离感兼备的五官,利落的面部线条搭配清晰的下颌线,微微上挑的眼尾,只一眼就让人觉得野心都写在脸上。
可偏偏气质疏离又冰冷,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让人凭空生出无限遐想。
罗逸洋便是如此,恨不得打一座金笼将她囚于笼中,又想跪在她脚下祈求她的喜爱。
罗逸洋对南音一见钟情,为了她弃商从艺,在自家经纪公司的推波助澜下,自己砸资源终于在去年和南音合作了一部电影,他和南音的“逸厢情音”cp在网上也炒的火热。
可即便他本人多次试探,三番五次表白,南音却都是拒绝,甚至前一秒在镜头前还有说有笑,后一秒就冷若冰霜,可正是这样若即若离的南音,简直让罗逸洋痴迷。
他这次好不容易把南音约出来,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吃饭,生怕自己表现不好惹南音不开心。
“梁斐然?她居然复出了,看来她公司花了不少钱买热搜啊,我记得你们之间关系不怎么样,她还曾经内涵过你?你们俩家粉丝还因为这个事情打过架,对吧!”罗逸洋对南音的事情总是很上心。
南音没说话,靠在车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罗逸洋以为是自己形容的还不够同仇敌忾,于是又说到:“听说她毁容了,你看照片放的都是背影,原本她就是靠着一张出挑的脸火起来的,现在都毁容了又何必回来自讨苦吃。”
罗逸洋一边开车,一边偷瞄南音神色,光影在她的脸上投映出明暗的交界,罗逸洋却看不懂南音的神情。
罗逸洋想了想在富豪圈流传的秘密和南音爆料:“梁斐然家世不错,不过以前更好些,她那个爹是入赘的,靠着前妻的家产发的家,前妻死的不明不白,他们梁家龌龊事多了,听说她那爹和同父异母的姐姐都不怎么待见她,所以她才藏着身世不说,我还是听我一起玩的朋友说的才知道。”
南音大概猜到梁斐然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毕竟举手投足看得出是经过熏陶的,可是那时候梁斐然装的太好了,自己和朋友们甚至连繁育所的管理人员都没看明白她。
毕竟十几岁的梁斐然顶着那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任谁都觉得是个还未分化的omega,所以她才骗了那么多人,甚至待在繁育所也没有被工作人员驱赶。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却隐瞒这alpha的身份,还问自己是否介意OO恋,每天围在自己身边,最后却标记了自己的好朋友言琪薇。
南音默默握紧手指,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冷淡的表情也似乎有了一丝裂缝。
罗逸洋难得看到南音对什么人感兴趣,不由得有点危机感,又再次问到:“我没想到她居然能来救场参加《像爱》,难道是毁容了去不了大银幕,才想继续混综艺圈?你刚刚看她的微博,你和她认识还是?”
南音转过头来,语气冷漠:“不认识,恰巧刷到而已。”
罗逸洋闻言放缓了神色:“我倒是没想到她会和咱们在同一个综艺,你放心,有我在,她不敢欺负你。”
南音垂下眼睛,像是对这些不太感兴趣的抚了下头发问到:“不如说说你的朋友们吧”
罗逸洋听到南音愿意了解她的朋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离南音又近了一点。于是罗逸洋滔滔不绝地夸起了自己的朋友们,没注意到南音眼中一闪而逝的晦暗。
繁育所的孩子们渐渐长大,每年总会莫名其妙消失几个,南音不相信管理们说的话,她要自己找出真相。
什么去了新家庭不想联系以前的朋友,攀上有钱人就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出自繁育所,管理们给出的理由她不相信。
不是每个人都像言琪薇一样对自己的出身引以为耻,她相信那些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们不会这样。
而且为什么每次失联的都是那些等级比较高的omega,就好像有人在刻意挑选。
不知道罗逸洋的圈子里,有没有她要找的人或者线索,希望这次会有收获,南音一边听着罗逸洋的介绍一边收集信息。
一番吹捧后,罗逸洋又承诺:“音音,你放心,你经纪公司的事情我一定能帮你解决,多少违约金,我出就是了。再说我这几个朋友都很厉害,虽然不在娱乐圈,但是娱乐圈的事情他们可都知道。”
罗逸洋知道南音的经纪公司吸血严重,这次更是因为南音不愿意带新人撤走了她的助理,还调走了经纪人,一个影后居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太让人心疼了。
南音眸色浅淡,不置可否地说到:“嗯再说吧。”
尤其在造型师拿出了限量版的红底高跟鞋后,梁斐然喊了停。
把原本搭配中空的层叠钻石项链摘下,换上简单的白T内搭,原本夸张的湿发变成侧分慵懒的微卷。
高跟鞋换成了白色板鞋,铅笔裤换成了休闲的阔腿裤,原本修身的西装也换成了oversize的休闲款。
“虽然这套也很好看,可是感觉刚刚那套更贵气的骚,这套嘛就日常了点。”造型师还是喜欢冲击力强的那种。
“简单点好。”梁斐然不想在造型上花太多功夫。
造型师还是觉得太素了,即便是那张矜贵的脸着实养眼,可是女人哪能不配珠宝呢。
造型师端着一堆新订的还未用的珠宝:“好歹选一样啊,都是合作友好品牌送过来借带的,本季新款。”
梁斐然本来想拒绝,可是角落里那条蓝钻音尾花吊坠突然映入眼帘,梁斐然拿起那条细细的项链,吊坠上的音尾花淡蓝色的花瓣舒展着,中心点缀着一颗蓝钻,简简单单却美的动人心魄。
梁斐然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她拿起了那条蓝色音尾花项链说到:“这条我很喜欢,就这个吧。”
说完就戴上了那条纤细得几乎看不清的音尾花项链。
去现场的路上,柯柯嘴里一会儿阿弥陀佛一会儿无量天尊一会圣母玛丽亚,也不知道在向谁祈祷。
梁斐然把玩着那张金色的卡牌,脑海里构思着剧本。
一个花天酒地的富二代,自以为是猎手却被人当成猎物的没什么心眼的傻白甜,既然要破镜重圆对手戏的那位就设定成众多前任里的一位就好,这样无论怎么演,也不会跑的太偏。
梁斐然由工作人员带领着来到拍摄现场,现场一片黑暗,梁斐然被要求闭上眼睛,当她到达指定地点后,电子音的倒计时响起
倒数结束,瞬间拍摄场地的大灯亮起,耳边瞬间响起嘈杂的电子音乐和人声,梁斐然一秒入戏,前一刻还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勾起一个笑容,身体随着音乐摆动起来。
原本就是唱跳出身的梁斐然,虽然不记得很多事情,但身体的记忆还在,跟随着劲爆的节奏,轻轻晃动着。
单边的白色眼罩带在她脸上,完全不出戏。就好像是夜店里特意准备的为了增加情趣的小道具。
她在觥筹交错的光影之间肆意地笑着,轻佻又浪荡。
梁斐然的身边围绕着一圈俊男美女,在对着她起哄跳舞,她随手指了指其中一个,宠溺地摇摇头,随手拿起吧台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接着虚虚地搂过其中一个的腰,随着音乐和那群些演互动起来。
一秒迟疑都没有,梁斐然就迅速融入了现场,演绎了一个沉溺于声色犬马、形骸放浪的夜店玩咖。
群演里的女生也被带的入了戏,伸出胳膊环绕着梁斐然的颈项,不由自主地凑近了唇想吻梁斐然的脖颈。
梁斐然身上贴着抑制贴,alpha的气息被锁闭的很好,但是依旧有模糊的信息素香味透出,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诱惑,让人想靠近,想尝尝她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道。
梁斐然挑着眉退后一步,一脸戏谑,随即在女生要生气的时候又凑近了做个鬼脸,借位在她耳畔落下轻吻,把高级撩演绎到了极致,旁边的女孩子见状也不依不饶地索要起吻来。
梁斐然借着放酒杯的动作,绕开了这群人的纠缠。短剧中她的人设已经清晰,但是这一part已经都进行一会儿了,为什么演对手戏的人还没就位,难道是猜错了,穿错了衣服,弄错了造型?
正在这时音乐陡然一转,缠绵暧昧旳慢摇音乐响起。人群缓慢散开,和她对手戏的人登场。
一只夹着香烟的手映入梁斐然眼帘,涂着暗红的蔻丹,指节的关节处带着点粉色,带着一丝难掩的色气。
黑色如墨藻一般的长发披散着,红色的紧身平口连衣裙,露出的地方无一处不精致,脖颈上暗黑色的omega防咬环牢牢锁住她的腺体,防止omega的信息素外溢,也防止alpha未经允许的标记。
可是就算没有信息素,她露出的每一寸肌肤里,仿佛都透着肉香,像滑腻的抓不住的脂膏,一个浑然天成的尤物。
她的神情里却又带着禁欲的冷感,明明是如火一般张扬热烈的红衣却也难掩眉眼间的清冷,如冰似雪,周围的喧嚣好似一分也到不了她身上。
两种极端在她身上矛盾又和谐地统一着,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周围环绕着被她惊艳,甚至想一亲芳泽的酒客们,人们都在看着她、想着她,她却不知道在想着谁,一副身在红尘却又游离于之外的故事感。
南音手指间掐着细长的香烟,借着不知是谁殷勤递过来的火点燃。
红唇微启缓缓吸了一口,瞬间这朵高岭之花堕入凡尘,靡丽地像开在泥沼里的花,又像是沼泽用来吞噬食物的诱饵。
梁斐然在看清那人脸的一刹那,突然僵住了,原本设计好的台词甚至和摄影师沟通好的走位全忘记了,变成一片空白。
甚至因为心跳过速,短暂地出现了耳鸣的症状,她好像听不到任何音乐声,只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是她,是自己的前妻——南音。
那一瞬间,原本游刃有余的表情出现了裂痕,她甚至来不及掩饰,瞬间那些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汹涌,悔恨、内疚夹杂着未尽的遗憾和难掩的心动,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眼泪涌了出来,梁斐然却未察觉,直到泪水落在手背上,梁斐然才狼狈不堪地转过头,通红的眼眶和抑制不住颤抖着的指尖都出卖了她。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直播中自己这样的反应算不算事故,只能凭借身体的本能胡乱的抹掉脸上残留的泪。
她的余光看到南音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慌乱地转过身,避开了南音的目光。
她惊惶地抬起头,望向供奉在石室正中的神像。昏黄摇曳的灯光中,那座神像肃穆的线条渐渐扭曲融化……
神像变成了梁斐然的脸,唇瓣勾起诱惑的弧度,眼神像带着钩子,看向迦南。
神像身上朴素的披风,不知何时化作了不蔽体的轻纱,勾勒出梁斐然危险的曲线。
“神官大人……” 那声音变了语气,不似梁斐然的清冷,而是带着缠绵的尾音,“你在怕什么?”
幻象中的斐然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步步走近南音,直到踩到迦南的衣摆上。
“你想对我做什么”梁斐然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
迦南手中的转经筒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条金色的锁链,梁斐然的足尖一点点向上,直到踩住了迦南握住锁链的手。
冰冷的指尖勾着象征神官威仪的遮眼布一点点向下,直到那条在信徒前不得摘除的遮眼布被丢弃在地上。
迦南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摸上了那骨感的脚踝,金色的锁链缠绕住梁斐然的脚踝
第 85 章 第 85 章
如暖玉般真实的皮肤触感,让迦南几乎窒息。
轻纱擦着迦南的衣袍滑落,迦南瞬间闭上眼,不敢睁开。
“洗神荡秽,心魔……”迦南的经文念不成句,破碎的喘息从微张的唇间溢出。
梁斐然的声音贴在迦南耳边,冰凉的指尖顺着眉眼抚上紧绷的下颌线,强迫迦南抬头:“为什么不敢睁眼,你在怕什么?”
“迦南大人”那声音离得愈发近了,似乎贴着迦南的唇。
迦南不敢睁眼,可梁斐然的声音,她的香气无处不在。
半掩住的门里,罗逸洋饰演的杜天一正粗暴地拽着南音的头发,孟冬儿看到小六,原本漠然的表情瞬间慌乱,她着急地用眼神和手势示意小六快走。
见小六还在门口看着,被杜天一掐住脖子的她眼角留下一滴眼泪,无声用嘴型说到:“走!”
这场戏罗逸洋其实带着气拍的,南音收了他朋友的名片,他觉得南音背叛了自己,就像剧情中的孟冬儿背叛了杜天一。
情绪酝酿到位,眼睛里尽是血丝,罗逸洋掐的时候还是只用了二分力,虚虚拢着南音纤细的脖颈做出用力的表情,奈何南音演技逼真,脸憋的通红。
“别碰她!”看到南音的样子,梁斐然的脑袋里就像有根弦突然断了一般,让她失去理智,她一个闪身掐住罗逸洋的脖子向后一抡。
罗逸洋原本正在走剧情,瞬间后颈一疼眼前一黑,紧接着后背啪地一声摔到地上,再睁眼他就看到了天花板。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好歹他也是个alpha,就算不是那种双开门的壮汉,也是个有肌肉的成年男性,就这样被掐着脖子抡到了地上。
这他妈和原剧情对不上吧,提示里不应该是梁斐然饰演的小六隐忍报仇吗,就算梁斐然不知道剧情也不能胡来吧。
他刚想挣扎,梁斐然就死死掐住他,就像野兽死死卡住猎物,不让它逃脱。
一瞬间涌上来的窒息感,让罗逸洋这样的alpha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恐惧。
那种无法挣扎的感觉,还伴随着深入骨髓的恐惧感,是他这样一直居于上位被社会优待的alpha从未体会的。
空气中,突然浮现出极具压迫感的苦涩茶味,罗逸洋的嘴里好像都伴随着阵阵发苦,梁斐然因情绪不稳定,原本清甜的白桃乌龙信息素,此刻只剩而涩到发苦的乌龙茶味,仿佛有实质一般沉甸甸地压下来,罗逸洋的后颈腺体像被针刺了一样疼痛。
而梁斐然眼神癫狂,外延的信息素迅速扩散,后颈层叠贴着的信息素抑制贴就像失效了一样,起不到任何作用。
罗逸洋颤抖着手从后腰抽出道具刀,可还未等他抬起手,道具刀就被梁斐然抢过来,握住抵在了他的颈项上。
自己大概会死在这,罗逸洋突然从骨子里涌上来一种恐惧,眼前的梁斐然好像突然化身成某种猛兽,甚至罗逸洋眼前出现了幻觉,梁斐然的眼睛出现了野兽一样的竖瞳。
“梁斐然在搞什么,小罗是演的还是真的,怎么还有信息素的味道?卧槽,这茶味怎么这么苦。”
“三号演播厅事故,迅速!”
“我艹,我不行了,腿软,叫个beta去处理下。”
“导演,怎么办,是cut还是不cut,要不切下一组吧。”
“再等等,赶紧来个人,去开净化和排风。”
“不行,我动不了了,头要炸了。”
“我流鼻血了,怎么办”
眼见三号演播厅的指挥室乱做一团,突然一阵冷冽的水生调音尾香气席卷而来,音尾不似其他花系那样热情,天生带着一股拒人于三尺之外的冰冷香味,而此刻这样冷感的信息素却带着安抚的功效。
梁斐然眼中的血丝渐渐淡了,空气中那股因高等级alpha发怒而威慑众人的信息素好像也变淡了,原本被梁斐然信息素压迫的动都动不了的人们好像被安抚了。
有些比较敏感的人,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omega的信息素,想再仔细分辨时,好像又没了,大概只是错觉。
毕竟omega的信息素天生是臣服于alpha的怎么会有omega的信息素能压过alpha?再说omega们不都是甜甜的,怎么会有这么高高在上的冰冷信息素。一定是有等级比梁斐然更高的alpha释放了防卫信息素来对抗。
无论是不是错觉,原本因为梁斐然信息素被压制得无法动弹的现场人员,此刻终于能两股战战地去开净化器了。
可是她却在分化成alpha后标记了自己的朋友,甚至南音都不确定她是分化了,还是早已经是alpha,只是为了好玩伪装成omega。
梁斐然失忆了,忘了那些事,可自己忘不了,严格说来梁斐然当时没和她承诺什么,甚至两人都没有确定情侣关系,所以她有权利标记别人,即便那个人是自己曾经的好友,只是南音自己不甘心罢了。
“对不起,我之前是不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让你难过了,你可以报复我,怎么样都行,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过得好。”梁斐然看到南音在节目组,连个助理都没有,甚至很多时候都是罗逸洋的助理在帮南音。
南音叹口气想到以前的事情仿佛如鲠在喉,她是真的不想再和梁斐然有牵扯。
梁斐然看着叹气的南音又忍不住问到:“他对你好吗?”
“谁?”南音看看手中的烟已经快燃到烟蒂。
“罗逸洋,那个alpha,他对你好吗?你们在一起了?”梁斐然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罗逸洋和南音的关系,他总是围着南音转,南音还对他笑过,今天也一直在维护他。
南音知道梁斐然误会了她和罗逸洋的关系,不过她不想解释,就让梁斐然以为罗逸洋和自己在一起。
“梁斐然,你我未免交浅言深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南音熄灭了残留的烟,恢复了冷淡的表情,一根烟的时间是她留给梁斐然的,也是她留给那个总是对梁斐然心软的自己的,现在时间到了,一切就到此结束,以后她不希望再有任何交集。
梁斐然慌乱地看着仿佛又披上冷漠外壳的南音,不由得释放出能够讨好omega的alpha安抚信息素,白桃乌龙褪去了带有攻击性的苦涩茶味,只留下桃子甜美的味道,带着极致的甜蜜和挑逗。
闻到这味道,南音瞬间回想起言琪薇带着脖子上的咬痕,带着一身独特的桃味信息素,泪眼婆娑地对她说:“音,对不起,别因为我生气,我不想给你们带来困扰,她不是故意的,我会退出。”
因为梁斐然的信息素,再次回忆起被双重背叛的感觉,让南音瞬间反胃,她扯过梁斐然的衣领,低下头看着梁斐然,带着淡淡音尾冷香的发丝散落在梁斐然脸颊旁,让梁斐然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梁斐然愣愣看着近在咫尺的南音,整个人像短路了一样,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南音的微凉的指尖顺着领子掠过腺体,最后停在梁斐然的颈侧。
梁斐然的颈动脉跳动的很快,过高的体温将白桃乌龙蒸腾的更加馥郁,可南音却只觉得恶心,她贴近梁斐然耳畔说到:“你知道吗,光是闻到你的信息素就让我想吐。”
说完她一推,把梁斐然推到一边,梁斐然被推的一个重心不稳往旁边倒去,南音的指甲刚好在梁斐然的颈侧留下一道血痕。
见到南音要走,梁斐然颤抖着,含着眼泪可怜地看向南音,眼神中带着祈求:“南音,对不起,对不起。”
可南音没有再回头,朝着门口走了出去,梁斐然无助地盯着南音背影。
走到门口时南音停下来却没回头,所以没看到梁斐然突然亮起来的眼神。
“后面如果再组队,希望你拿出专业素养来,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后南音直接离开,所以没有看到眼尾通红,兴奋到有些颤抖的梁斐然。
也没看到梁斐然捂着那个渗出血痕的伤口时盯着南音背影那诡异地仿佛带着幸福的表情。
梁斐然倒是聪明的,从化妆间出来就给所有工作人员道了歉,又请了宵夜,还答应送礼物。
态度之诚恳,样子之可怜,甚至让人忘了刚刚那凶猛的信息素是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alpha的。
在下一场演出前,也没人再提叫安全人员来现场的事情。
接连切了两组后,又回到了梁斐然和南音组的画面。
梁斐然饰演的小六,躲在和孟冬儿约定的地方,满心欢喜地等着孟冬儿出来汇合,虽然几天的躲藏让小六风尘仆仆,但眼神却是充满了希望的明亮。
随着约定时间越来越近,小六的神情也逐渐焦虑,她更担心孟冬儿的安危,万一孟冬儿来不了怎么办。
她焦急地等待着,谨慎地观察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是孟冬儿,她来了!梁斐然把那张金色的卡片拿在手里,小小的一张,边缘有一点污渍,梁斐然把这张卡片凑近鼻端,轻轻嗅了嗅,有酒的味道,还带着一种奇异的味道。
镜头从梁斐然微微垂着的眼睫飘过,再到眼角的泪痣和微微抿着的唇,最终定格在修长的手指上,每一幕都是颜粉的狂欢。
梁斐然低头轻轻嗅着那张卡片仔细分辨着那种味道到底是什么,闻上去好像有种尼古丁的味道,是电子烟。
梁斐然嘴角微弯大概猜到了演绎的场景,纸醉金迷,又是电子烟又是酒味,不是夜店就是酒吧。
心里已经有了想法的她,把卡片摆在桌上。两小时后,梁斐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梁斐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浑身写满了四个字——用力过猛。
造型师们却纷纷在她身后尖叫:“不许改,啊啊啊,太好看了,又A又飒,性感死了。”
梁斐然的长发被拢在脑后,做出湿发的效果,原本熠熠生辉的的含情眼被勾勒的更夺魂摄魄,黑色铅笔裤把修长的腿凸显的更加逆天,同色的西装外套下内里居然是中空的,修长的脖颈平直的锁骨一览无余,更夸张的是那串层层叠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
梁斐然抓着两边衣襟,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散开,然后走光。
“确定每个人收到的都是这么模糊的?”梁斐然举着卡片微微挑起眉毛。她的眼型很特别,微微下垂的桃花眼,多情又湿润,艳丽中带着几分慵懒,抬起眼睛看人的时带着几分alpha中少见的让人怜爱的感觉。
可一旦不笑的时候,就有种很强的压迫感。
外景主持人立马站好,点点头:“我确定其他嘉宾也没读懂,他们文案组那些编辑压根就没想让你们读懂。”
梁斐然被主持人耿直的发言逗笑,主持人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还没和大家打招呼呢。”编导看着盯着梁斐然傻笑的外景主持人,心里感叹年轻人就是容易分心。
主持人傻傻点头,赶紧把麦克风递给梁斐然,前辈们都说梁斐然不好采访,这不挺好的,还会主动搭话。
梁斐然看着镜头:“大家好,我是梁斐然。”
“这么久没看到你,梁斐然有什么话要对粉丝们说嘛?”主持人微笑着引导梁斐然。
梁斐然微微颔首,垂下眼睛掩住神情:“好久不见。”
主持人的微笑在嘴角僵硬了一瞬间,依旧锲而不舍地举着话筒想让梁斐然多说几句,现场一阵沉默
“那梁斐然对本期的任务有没有什么想法呢!”这个总能聊下去了吧,这次肯定不会冷场了吧。
“有。”梁斐然配合地点点头。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偏生梁斐然配合的样子挑不出一点错处。
主持人笑得嘴角都僵硬了,有想法倒是说出来啊。
“那晚上的直播就快开始了,梁斐然是否和我们一样期待,看看到底是谁和你演对手戏呢。还有梁斐然能不能预测下神秘嘉宾是谁?”主持人在把话筒放到梁斐然嘴边。
“是啊,是谁呢”梁斐然的眼神看不出丝毫期待,预测什么,她连娱乐圈的人都认不全。
主持人眼疾手快地又把麦克风拽回来,上前一步挡住镜头:“很期待是不是,谢谢梁斐然,至于神秘嘉宾是谁连我也不知道呢!那么请梁老师的团队开始准备妆发吧,主题如何敬请期待,新一季《像电影一样恋爱》,让我们一起捍卫爱情守护心动。”
当摄影师把摄像机移开的一刹那,主持人这才出了口长气,都怪她自己被美色迷惑,忘记前辈们说过的梁斐然很不好采访的事情了,话少还经常语出惊人,原来前辈们没有骗她。
“然然,你确定是现代戏吗,要不要我给上一季参加过的艺人打电话问一下。”柯柯还是担心,这毕竟是梁斐然回归首次露面。
“不用,按我说的来”
小六笑着刚想和孟冬儿打招呼,突然胸口一阵剧通,血色在胸口绽开,像一朵盛开的花。
小六低下头看着胸口缓缓绽开的血痕,红色的血就像那天在孟冬儿耳边盛开的花,是小六还记在心里的承诺。
人群四散逃逸,小六倒在地上,脸上还残留着看到孟冬儿时绽放的笑容。
孟冬儿一身素色旗袍,鬓边带着白花,二当家推着她来到小六跟前,小六的嘴里冒着血,不解地看着孟冬儿,孟冬儿手里握着一把袖珍□□,枪口滚烫。
小六先是不敢置信,但口中溢出的鲜血让她没能问出心理的疑问,而孟冬儿顶着她心脏的枪口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利益和感情面前,孟冬儿选择了利益,杀掉叛徒,以大嫂的身份执掌帮派,成为新的大当家。
而小六,不过是利益下的牺牲品,也许有那么一刻的感情是真实的,可敌不过权力的诱惑,小六渴望的是脱离这个黑暗的地方,可孟冬儿渴望的是在这样黑暗的地方掌管规则。
原来自己一直没看懂她,可是等自己恍然大悟时已经晚了。
戏子无情,即便偶尔流露出的一些情绪,可谁又能保证那不是逢场作戏呢,也许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只是她还沉浸在孟冬儿给的温柔中。
真是可惜,不能和孟冬儿一起看花海了,此刻终于明白孟冬儿心思的小六,不想再挣扎,转而恶狠狠盯着二当家喘息着说:“当时就应该把你们全杀了!”
这句话就当她最后送给孟冬儿的礼物了,希望她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六恶狠狠地瞪着二当家,直到眼神涣散,停止呼吸,她都没有再看孟冬儿。
而从她说出那句话,孟冬儿的表情有刹那的凝固,枪口颤抖了一下,却仍然对准了小六。直到小六的瞳孔涣散,枪口依旧没有移开。
只是在手下收尸时,孟冬儿好似不经意地把鬓边那朵白花地扔到了尸体上。
二当家推着孟冬儿的轮椅,突然说到:“大当家,说来也奇怪,刚刚我可能眼花了,小六看到您是在笑吧。”
孟冬儿转了转手中代表家主的戒指,勾起一抹笑容说到:“二当家,你眼花了。”
二当家微笑着低下头,推着她离开
“叮咚~cut!戏子无情杀青!”随着现场大喇叭一声巨响,这幕戏终于通过。
随着演播厅传来宣告结束的声音,本场完结。
“职责?!你们管这叫职责?这是酷刑!你们就不怕人在里面疯掉?”梁斐然目眦欲裂,南音要在山顶的坟坑里待七天,要在哪里承受恐惧和孤独,焦急和心疼撕扯着梁斐然,“好,我不带她走,我陪她可以吗?”
“圣地只有神官能进去,就连守卫也只能在附近确保安全,你是外族人,不可以上去。”长老摇摇头拒绝了。
冲突瞬间爆发!梁斐然不顾一切地试图硬闯,村民们死死阻拦。两个高壮的男人摁着梁斐然的胳膊,想把她架走。
梁斐然使了个巧劲,胳膊从村民手里挣脱,一个闪身抢过护卫佩戴的银刀,抵在长老脖颈上,她:“让他们让开,不然杀了你。”
长老冷笑:“那你就杀了我,到时为我天-葬的依旧是神官大人。这是神官的职责也是她的宿命,不是你一个外族女人能干涉的!”
侍女眼看冲突要激化,冲出来跪在梁斐然脚下:“梁小姐,是神官大人自己同意的,就算你上去了,神官大人也不会同意和你下来的,你这又何必呢,神官大人想要苦修磨炼心志,没有任何人强迫她。”
梁斐然握着刀的手松了松,旁边的护卫冲上去,把她狠狠按倒在地,冰冷的雪水和泥泞弄脏了她的衣服,她能闯进去,可是怎么带南音出来,那一瞬间无助如同冰冷的海水,几乎要将梁斐然溺毙。
上一次她没有救下南音,这一次她不会让南音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
梁斐然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看看那些阻拦的村民,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他们诓骗南音的事情,等她把南音从天坑里弄出来再说。
第 86 章 第 86 章
这样纠缠下去,只会浪费更多时间,她需要更有力的证明,更有用的交通工具,无论南音同意还是不同意,她都不会把她留在那个该死的天-葬坑。
梁斐然迅速下山,她目标明确,去最近的机场,租用直升机,让港岛那边派人尽快带着南音的身份证明及资料过来。
如果不行,她就联系这边的警方,将南音失踪的事情上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南音一个人在天-葬坑待着。
到了机场,梁斐然打电话给容卿,竟然是秘书接的,秘书表示容卿昨日已经启程,包机前往梁小姐所说的地方。
几乎是同时,出口处涌出熟悉的身影。
梁斐然将印有自己照片的卡片放进了南音的信箱。
“我发现这个梁斐然总是盯着你,而且有点奇奇怪怪的。”罗逸洋发现梁斐然又在盯着南音。
“你知道我不会选她。”南音冷漠地说,像是对罗逸洋没完没了地提到梁斐然感到厌烦。
她并没有控制自己的音量,她也确定梁斐然听见了,她们不应该再有任何交集。
梁斐然大约是听见了,低下头不再看她,眼尾晕红了一片看上去有几分委屈。
罗逸洋看到梁斐然失落的样子,有几分快慰,就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即便南音拒绝了他的告白,但是他们也依旧是朋友,那个绿茶alpha凭什么觉得她能接近南音,罗逸洋不着痕迹地往前站了一步,隔绝了梁斐然的视线,让她看不到南音。
梁斐然捂着刺痛的胃,盯着南音的后颈看,那么深的标记,要洗掉的话是不很疼,听说omega洗标记的时候不能打麻药,那南音是不是生生ren着这样的疼痛,洗掉了自己留下的痕迹。
为什么做错事的是alpha,承受痛苦的确是omega?
梁斐然再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她神经质地抠着自己的指甲。
南音旁边的alpha,那个叫罗逸洋的,他们好像相处的很融洽,梁斐然摸着自己的音尾花项链,看着罗逸洋故意挡住了南音,她现在看不到南音了。
第一轮选择完毕,蓝组的四人都投出了自己的一票,轮到红组反选了。
南音走进心动小屋,没有什么犹豫,直接选择了罗逸洋。这个节目延续的时间太长,导致她的计划受到了阻碍,她要加快进度了。
杨怡婷和白思思也都选择了自己的心动对象。
主持人高亢嘹亮的声音带着期待,就好像他很在意这次的匹配结果,梁斐然低下头咬着嘴唇,南音不会选她,这不是自己很早就知道的结果吗,到底在期待什么,难道换成自己,会无条件原谅一个家暴犯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南音做得对。
南音选择了罗逸洋,所以那个叫罗逸洋的alpha是她的新男友吗,梁斐然打量着这个alpha,年轻英俊,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热忱,看向南音时,眼睛里好像会发光,大概他是真的很爱她。
也是,南音那么好,怎么会有人不爱她,梁斐然看着当主持人宣布南音选择了罗逸洋时,罗逸洋那幸福得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表情。
梁斐然甚至能想象那些粉丝又会说什么,无非就是逸厢情音是真的,我们的cp又发糖了。
梁斐然垂下眼帘,不想让摄影机拍到自己此刻眼中的失望。
“啊,有两位蓝组的嘉宾没有做出选择!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主持人有几分惊讶。
“池老师,为什么您没有做出心动选择。”主持人询问到。
池烈的神色认真的说:“我对红组的各位还不熟悉,如果这么快就选择了,后期了解后,发现不适合,岂不是很对不起对方。”
贺霄笑了笑带着一股痞气:“池叔叔,你不会真的是想来谈恋爱吧?”
主持人连忙插话问到:“贺宵也没有选呢。”
贺宵直接说:“因为我想选的人不在红组,我想选池叔叔,因为池叔叔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池烈被贺霄闹了个大红脸,而梁斐然有些羡慕地看着贺霄,他能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最后池烈拒绝了他,可贺霄是勇敢的,不像自己,用尽方法只为了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去接近南音。
怕她拒绝自己,更怕她不拒绝自己。
贺霄走过来打了个响指,梁斐然抬起头。
“看来咱俩下一场注定要祭天了。”贺霄盯着和白思思挽在一起的池烈。
梁斐然点点头:“你还有机会。”杜天一留着杜小六不过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且唯唯诺诺毫无威胁,只要分化成omega就可以作为礼物送出去。
梁斐然看着手里的抑制剂,难道剧情里这个嫂子是知道小六身份,知道她是alpha,梁斐然沙哑地开口:“嫂”
“不要叫我嫂子,叫我冬儿姐吧,傻小六。”孟冬儿伸出手在小六的头上敲了一下。
孟冬儿虽占了个大嫂身份,但其实年龄不大,这一敲有了点年轻人的活力。
“这些药,”杜小六握着手中的抑制剂,孟冬儿是omega这些alpha的抑制剂肯定不会是她自己的。
“我偷了你大哥的,他喝多了,肯定不知道。”孟冬儿眨眨眼睛,俏皮的样子让小六心脏都跳的快了,也让梁斐然心脏砰砰直跳。
孟冬儿拉着小六坐在窗边,从花瓶里挑出一朵开的最鲜艳的罂粟花戴在小六的耳边:“快点长大,我等着你保护我,小傻瓜。”
小六笑了,把花摘下来戴在孟冬儿耳边:“会有这一天,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这,去到一个开满鲜花的地方,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是孟冬儿常唱的戏文中的意思,小六听不懂,孟冬儿给她解释过,小六记住了。
孟冬儿笑笑没说话,镜头特写到那朵鲜艳的罂粟花,开的妍丽却不及孟冬儿和杜小六的笑容灿烂。
镜头慢慢拉远,杜小六顺着来时的路离开
“妈的,养不熟的娘们,肯定外面有人了,居然偷抑制剂,今天我就好好教她规矩!”小六还未走远,就看到杜天一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小六退到一边,看着大哥愤怒地朝着孟冬儿的房间走去。
贺霄笑了,觉得这个长相漂亮的alpha应该能和自己玩的来:“你眼光也不错,但是南音好像不喜欢你这款,她好像一直都在跟政商界的名人交往,不过……”
贺霄看了看梁斐然又看了看罗逸洋:“我觉得你比他强。”
梁斐然很小声的对自己说:“她喜欢过的,我这款。”
贺霄:“你失落什么,真喜欢她就和那个罗逸洋比一比,他们又没结婚,你们公平竞争。”
总导演也在看直播,听到贺霄的话突然福至心灵,问制片人:“二A争一O,是不是有古早狗血味了,你说这种戏码会不会让下一期收视再创新高?”
制片人马上了解地点点头:“光是两A争一O有什么意思,你太不懂他们了,他们想看的是禁忌的快乐,让编辑们加班吧,上次送来的剧本方向都太小儿科了,咱们要狠的,第三期可以玩得更大!”
看到梁斐然饰演的杜小六进来,她惊喜地放下书,温柔地招招手说到:“你来了,过来。”
南音浅笑的样子着实动人,梁斐然愣愣地看着。一瞬间记忆的碎片涌上来,南音也曾温柔地对待她,可惜现在她只能在戏里再看到这样的笑容。
见到南音后,她总是感觉后颈的腺体跳动的厉害,她恨不得死死按住搏动个不停的腺体,阻止它散发求偶的信息素。
梁斐然的腺体上层叠贴着几层抑制贴,这才没有信息素泄露出来。
梁斐然舔舔胀痛的牙尖,轻轻吞咽了一下,每次看到南音都会觉得腺体兴奋到疼痛,可是伴随着这些疼痛涌上的更多是自我的厌恶,尤其在她知道自己曾经对南音做过什么后。
“怎么愣着,过来啊。”南音笑着放下书,歪着头看着她。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她身上,整个人渡上一层浅金色的光。
她笑着伸出手,她美的像一个梦,一个不该存在于这样阴暗之地的救赎的梦。
今天可能因为妆造的原因,南音没有带信息素锁闭环,换成了信息素抑制贴,梁斐然好像闻到了若有似无的水生调音尾信息素的香气。
梁斐然的神经似乎被这稀薄的信息素挑逗着,让她手足无措,差点连手中的餐盘都拿不稳。
“怎么了嘛?”南音咯咯笑了起来,尾音带着缠绵的音调,全然不是平素疏离的样子,更像一个看着晚辈出错的长辈,像剧情里的人物。
梁斐然回过神来,慢慢走过去。离近后,不知道是南音刻意控制,还是刚刚的信息素不过是梁斐然记忆里残留的错觉,那股缥缈的水生调音尾香却消失不见了,只有房间里的淡淡花香。
梁斐然走到近前,还未等说话突然瞳孔一缩,就像受到了刺激一样,他们居然在南音身上画了吻痕和咬痕,即便知道这些都是剧情需要,可梁斐然依旧觉得碍眼。
想把它们都抹掉,亦或用自己的标记覆盖掉这些。剧情的发展越来越快,梁斐然脑子里在不断思索,自己应该怎么办,按照人物的性格应该是躲起来,等到一切平息再筹谋,毕竟小六忍了一辈子,都是在夹缝中生存着。
原本的剧情设计中,小六逃了,孟冬儿被打伤了腿,掐坏了嗓子再也不能登台唱戏。
而小六投靠青帮带着青帮灭了杜天一的红门。
梁斐然虽然不知道具体剧情,但从人物的成长线和过往看过的电影中,都能找到可以借鉴的方向,可是还没等到她想好,那边突然传来了巴掌声和男人的咒骂声。
这一切触动了梁斐然的神经,让她无暇思考,她扔掉餐盘,转身回到南音的房间。
alpha的本能在体内激荡,可梁斐然却只能看着那些痕迹无能为力。
南音饰演杜天一的妻子孟冬儿儿,她本是戏剧名伶,台上有名的刀马旦,被杜天一虏了来,又拿戏班威胁她,逼迫她服从。
孟冬儿儿无奈只得妥协,因生的着实漂亮,杜天一对她很是宠爱,但也看得很严。
平素帮派里的男人都不得近身,几个老妈子贴身照顾,偶尔会叫小六来送饭。
孟冬儿儿和杜小六年龄相仿,慢慢成了好友,孟冬儿儿会教她识字,给她念戏文。
“他们又欺负你了?”omega低头看着小六手套上的鞋印,还有身上的灰尘,她抱着药箱,心疼地要拽开梁斐然的手套。
梁斐然躲闪了一下,刚刚那群人演戏的时候虽然收着劲儿,但是这只手上次录节目时烫伤了还没好,刚刚被一踩,刚刚长好的地方估计又裂开了,她不想让南音看到,起码不是现在。
她希望自己出现在南音面前时,总是好看的。
“吃饭吧,我没事。”梁斐然低下头,用那种符合人物的木讷的表情把饭都推到南音面前,再次用余光确认南音身上那些痕迹都是化妆品的功效。
“手给我,给我啊。”不知道是不是戏里有任务要求,南音执着地非要看梁斐然的手。
梁斐然想了想,把没有烫伤的那只手伸过去,南音刚想摘她的手套,梁斐然怕她弄脏手,低下头用牙齿咬着手套的指尖自己褪了下来。
“你看,没事。”梁斐然把手伸过去给南音看。
南音低下头,长长的头发半遮住脸颊,在摄像机照不到的地方小声的说了句:“另一只手。”
梁斐然没听清,刚想问什么,藏在身后的那只手就被捉住了,白皙的指尖轻轻扣住她的手腕,只要一点点力气,她就能挣脱开,可是梁斐然挣不开,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柔软又微凉的指尖上。
像脂膏一样滑腻,却带着玉石般冰冷的质感,以前有人说,omega是温香暖玉,是冰肌玉骨,梁斐然并没有什么概念,可是当接触到南音的一刹那,这些看过的文字和形容仿佛都有了具象,旖旎的联想。
南音的指尖探入手套的边缘,轻轻地撑开手套的束口,缓慢地拉开它,像做过很多次那样熟练,却又像第一次那样小心翼翼,指尖小心地不擦到梁斐然的手背。
“没关系不疼的。”梁斐然看着南音饰演的孟冬儿儿一副哄孩子的表情,眉毛眼睛皱在一起的样子,忍不住觉得有点可爱,哪怕是在剧情里,她也不舍得错过一秒,盯着南音不放。
“呼呼”南音一边给她擦着药,一边撅着嘴轻轻吹着,就好像这样就能让那处伤好的更快。
梁斐然看着这样生动活泼的南音,忍不住觉得这样的她,真的好可爱,虽然是人物塑造,可是那些小动作,总有南音自己的影子。
梁斐然没注意到,南音在上药时闻到梁斐然那特别的白桃乌龙信息素时突然低下头皱起的眉,她只希望南音能拉着她的手久一点,再久一点。
“对不起……”梁斐然忍不住说到。
南音抬起头,这一眼不是剧情中的人物,而是带着南音自己的情绪,原本的柔和恬淡只剩冰冷。
她皱着眉侧过脸在摄影机捕捉不到的角度冷冷地说到:“清醒点。”
梁斐然收起被南音呵护产生的那点错觉,南音只是在塑造人物,这一切只是剧情需要,沉迷在虚幻的温柔里无法自拔的,是可悲的自己。
随即南音迅速变幻表情,故意用力地收着包扎用的材料,把东西扔的砰砰响,还绷着脸恶狠狠地说到:“下次再受伤,我就不管你了,说好了不要再受伤的!”
“嗯,下次一定注意。”杜小六讨好地把吃的放在孟冬儿儿儿手边。
孟冬儿咬着唇,也知道这些不过是虚假的承诺,别人要欺负她们,她们能如何。
孟冬儿走到抽屉旁边,掏出里面的alpha抑制剂,塞到梁斐然手里:“这个月和下个月的量。”
杜小六是alpha的事情一旦被杜天一知道,必然会杀了她,杜天一不会留下一个流淌着杜家血液的alpha来威胁他的地位。
梁斐然,这个永远优雅从容、掌控一切的女人,此刻却像个被彻底击垮的孩子,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
梁斐然不是无声地流泪,而是撕心裂肺地痛哭,破碎地抽泣着,几乎肝肠寸断。
迦南彻底愣住了,她甚至不敢呼吸,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手足无措地看着梁斐然红了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地从那一贯凉薄的眼中滴落。
迦南伸出手,那眼泪就砸在她手背上,烫得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南音,我的心好疼,”梁斐然捂住胸口,整个人都在发抖,“是姐姐错了,姐姐来带你回家,好吗?”
“求求你,不要留我一个人,”梁斐然哽咽着,眼泪模糊了视线,“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要你和我在一起,南音,别留我一个人。”
梁斐然伸出手:“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南音伸出手,缠满绷带的小孩也伸出手,
跨越了漫长的时光之河,这一次,梁斐然终于握住了音音的手。
第 87 章 第 87 章
梁斐然紧紧搂住因失温而意识模糊,呓语不止的南音,片刻不敢耽误,直奔机场,沈婧雯电话联系了医疗团队等在机场。
好在南音底子不错,虽然发烧,但没有生命危险,梁斐然不想留在这里,直接包机,在医疗团队的护送下回港岛。
容卿和天生留下来处理神庙的后续事宜。
容卿的手段堪称下作却高效,她迅速联系顶级公关团队,绕过神官失踪的负面消息,将迦南大人的消失包装成一场震撼人心的羽化登仙!
铺天盖地的宣传随之而来,将这座雪山渲染成前所未有的灵山宝地。山神显圣,迦南大人功德圆满,化入神山,福泽庇佑一方!
一时间淳朴的村民们真的怀疑自己见证了一场神迹,那轰隆隆的不是螺旋桨的声音,而是飞升成仙的雷鸣,山顶的光也不是灯,是神隐时的圣光。
山中所产之物,瞬间被赋予了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神奇光环。
其实除了狂热的信徒,大部分博巴族人是不信的,但是这个消息发酵之后,他们家里屯的松茸、虫草价格翻了十倍不止。
甚至有富商带着定金来收,先给钱,后收货。
当自己伤害了南音,当南音离开了自己,才发现她是自己心底的挚爱,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
她在拽住南音防咬环的瞬间已经看见了被防咬环遮住的那颗暗红色的颈后痣,那颗全网都不知道,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和她回忆里出现的位置一模一样,甚至她曾在催眠中无数次亲吻过那颗红色的小痣。
她还狠狠地咬过,让撕裂带血的标记遮住了那颗红色的颈后痣,现在曾经的标记已经被南音去掉,她和她再无瓜葛,就像被手术清洗的标记,南音把自己存在的痕迹彻底抹去,也亲手抹去了两人的过往。
梁斐然捂着刺痛的胃,擦擦嘴角,冲掉了白色洗手台上残留的暗褐色血渍。
也许前任最好的归宿就是坟墓,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前任。
南音的手指缓缓收拢,握紧了带着体温的钥匙。“一周啦,再次集结,欢迎各位再次回到像爱。”主持人热情地张罗,摄像机还未开始录制,几位嘉宾还在互相寒暄。
白思思看到梁斐然,眼前一亮,夸赞到:“梁老师,今天这身装扮太绝了。”
梁斐然今天穿着纯白V领针织衫,松松垮垮的,露出漂亮的肩颈线条,针织衫上还有毛线做成的玫瑰花造型的装饰物,一小朵一小朵的,毛茸茸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眼罩为了搭配衣服用白色的玫瑰纹蕾丝做了装饰,干净清爽中又带着一点点高贵。
“小梁的眼睛好一些了吗,今天这个玫瑰花造型的眼罩很漂亮呢,你的粉丝都快把我的私信塞满了。”主持人热情地和梁斐然寒暄。
梁斐然点点头:“还不错,谢谢大家的关心。”
“我看了视频,天啊,吓死了,那天怪不得你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你是不是忘了我?”杨怡婷看梁斐然粉丝评论后遗症和梁斐然的种种表现,恍然大悟般地说到。
“对不起,我确实记忆方面出了点问题,有很多事情好像记得,又好像蒙了层纱,模模糊糊的记不清。”梁斐然低着头,慢慢地说到。
“没事,等回头,咱们约个饭,我把咱们合作时候的事情讲给你听,没准能帮到你呢。”杨怡婷这人很急性子,说完后又补充,“也别回头了,一会儿微信上我给你发,你第二张专辑的主打歌mv就是我出演的。”
白思思赶紧举手:“我申请也加下梁老师微信,咱俩虽然没直接合作过,但是我一个公司的几个师姐,都做过您mv女主,和我说了好多您的事。”
贺霄直接点开微信:“加一个,以后合作。”
主持人笑了:“干脆你们面对面建个群,然后再都加梁斐然,好好给她补补课。”
白思思年纪小,微信玩得溜,马上就建群:“输入8888就可以啦。”
几个人输入群号,梁斐然特意数了数人数,南音并没有进群。
梁斐然突然大胆地说到:“也不是一点都不记得,我对南音姐姐就眼熟的很,总觉得我们认识很久了,是吧。”
说罢梁斐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南音,笑得一脸期待。要不是因为自己的伤害,南音怎么会和公司闹僵,想必是当初为了和自己在一起,付出了代价,公司以此为要挟,逼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她不肯,公司就抹黑她。
出来工作,公司连个助理都不给配,不但如此那么多负面消息,公司都没有任何公关手段,反而南音接的每个工作,公司还能从中分杯羹,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梁斐然想不通,为什么南音的公司捧着这样一个宝,却不知道珍惜,当然自己并没有权力去评价,毕竟在最开始不懂得她的好,辜负她的人是自己。
深深的自我厌恶感涌上心头,梁斐然的胃又开始一阵阵抽痛。她淡漠地吞下一颗胃药,冷漠地等待着那阵抽痛过去。
梁斐然走进告白小屋,红色的代表红组有南音、白思思、杨怡婷,蓝色的代表蓝组有梁斐然、 贺霄、池烈和崔珉宇。蓝组向红组递交心动信号,再由红组反选,而没有被选择的蓝组成员将会无提示进入下一场演出。
意味着下一场,有一名蓝组的演员将无法收到提示卡,只能靠猜测和运气进行第二次演出。
南音闻言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啊,可是我们从来没合作过。”
说完南音轻轻抿了抿唇。梁斐然严肃又冷漠地看着杨怡婷:“杨女士,我以为像您这样真正淋过雨的人总会想着为别人打把伞,现在看起来您和当初那些因为您穿着性感就进行荡-妇羞辱的网友也没什么不一样。”
梁斐然冰冷的话语砸在了杨怡婷脸上,那些很久不愿意去细想的事情,那些在演艺圈里做惯了的迎来送往捧高踩低八卦撕逼此刻都显得无比可笑。
杨怡婷尴尬地笑笑,小声地说了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没那个意思。”
梁斐然冷笑一声:“是啊,毁掉一个人也无非就是道听途说,人言可畏,最后用一句空穴不来风给她盖上标签。狗仔是这样,黑粉是这样,网友是这样,我以为至少我们同处演艺圈的女性之间至少会善良点,没想到”
梁斐然说到一半,不想再说,很失望地看了杨怡婷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她曾经十分相信和喜欢的一个前辈背叛了她的信任和期待,原本杨怡婷只是觉得被驳了面子有点下不来台,可现在她被梁斐然这一眼看得无地自容。
是啊,曾经十几岁刚刚出道的她,不也是因为长相性感、身材火-辣,在最当红的时候被竞争对手造黄谣,导致口碑和人气下滑,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和代价比别人多走了多少弯路多受了多少委屈,才走到今天。
杨怡婷愣住了,梁斐然起身离开,她苦笑着摇摇头,为什么自己当时没碰到一个这样炙热又执着,无条件支持她的人,那样她就不用在这羡慕南音了。
杨怡婷顺手在眼角抹了一下,转头又笑得世故圆滑,就好像这一切都无法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梁斐然皱着眉心情不佳地走进告白小屋,这些人还有网上这些网友对于南音的恶意,为什么这么大?
不单单是南音,omega的群体说是被保护被宠爱,可社会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枷锁也不少。
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更何况南音作为一个单身的omega,她有权利选择任何她想选择的人。
梁斐然闻言,笑容僵在了脸上,再接着她低下头,原本灿烂的笑容有几分苦涩,她捂住看不见的那半边眼睛,像觉得给别人添了麻烦一样说到:“不好意思,我可能记错了。”
“哎呀,没事,没事,都是演艺工作者,脸熟很正常,没准就是在什么场合见过。”主持人看气氛有点尴尬,赶紧出来打圆场。
南音为什么会说不认识自己,梁斐然不明白,那天她对自己故意的无视和表露出的态度,很明显两人认识,而且记忆中南音那个一说违心话时就抿唇的小动作,刚刚又出现了。
梁斐然像掩饰一样,打开手机看白思思建的群:“谢谢大家,这回我肯定不会忘记。”
“等会等会,音姐姐还没进群,池叔叔快把音姐拉进来。”白思思看梁斐然在群里发了个表情,还@她说了谢谢,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帮到了梁斐然,数了数确实还少一个人,马上催促了起来。
池烈点点头,把南音也拉进群,白思思直接在群里发了个像爱表情包,改名为“像爱养老院”。
贺霄乐了:“这名字好,我也想退休。”
梁斐然给每个人都发送了好友请求:“我加大家了,通过一下,今晚夜宵我请。”
“啊,你们在弄什么,为什么不带我!”崔珉宇很不开心,他才是这里最帅的alpha,为什么大家都围着这个人。
“没事,晚上梁斐然请宵夜。”贺霄说到。
罗逸洋皱眉看着崔珉宇说到:“反正你也看不懂中文,回头你要加我们的话,加ins账号好了。”
“好,微信我等经纪人申请,宵夜,一起一起。”崔珉宇倒是不介意和这些人一起吃饭,毕竟有机会接触那几个漂亮的omega,至于说申请微信,他捞金完毕肯定要回国,也未必会和这些人联系。
群里的几个人梁续通过了梁斐然的好友申请,只有南音那边没动静,梁斐然咬了咬嘴唇,故意在大家面前说到:“南音姐姐,你还没通过我微信。”
南音抿了抿嘴唇,脸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客气:“抱歉,我没开声音。”
“姐姐现在通过一下,等会要收手机了。”梁斐然不依不饶。
南音微笑着通过了验证。紧接着导播就来收走了手机,梁斐然遗憾地叹气,差点就能看到南音的朋友圈了。
“像电影一样恋爱第二期开始啦!”主持人元气的声音响起,“让我们一起!”
“守护心动,捍卫爱情。”众人齐齐喊着口号。
“那么八位嘉宾接下来让我们进行第一次约会选择。”主持人宣布下一流程,“等一会请大家单独到告白小屋,把你的告白信放到心动对象的信箱。”
“每个人只能选择一个告白对象,一定要慎重哦。”主持人笑着说。
“梁老师,我好紧张啊,万一没人选我,到时候要被嘲笑了。”白思思紧张的不行,一个劲的喝水。
“梁老师,能不能,就是”白思思想和梁斐然说能不能互选。
“小梁有心仪的对象吗?”杨怡婷插了进来,白思思把没说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梁斐然低下头没说话。
“啊,看来小梁已经有想选的人了,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了。”杨怡婷试探了一下,如果她和梁斐然没有匹配,接下来她大概也不会在梁斐然身上花时间。
杨怡婷看着梁斐然的侧脸,还是不想就这么死心,其实她已经看出梁斐然会选南音。
同样是风评不佳,凭什么南音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这些alpha的关注,只因为南音是omega吗?
“小梁,有些人看上去冰清玉洁,其实不过是游走于达官贵人之间的玩物而已,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下,从现在的情形看,她也未必会选择你吧。罗逸洋是她的目前的男友,虽然我觉得他也坚持不了几个月,但是你没必要夹在他们之间,不是吗?”杨怡婷的手指搭在梁斐然的胳膊上,轻轻点了两下。
南音的种种桃色传闻在网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这次节目都带着罗逸洋,两人的cp在网上炒的火热,杨怡婷不信梁斐然没看到,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能争取下梁斐然。
之前的毁容争议和最近的车祸事件,每一件都让梁斐然的人气和路人缘在不断上升,再加上第一期中,梁斐然的精彩表现,目前虽然网上还有很多黑粉攻击梁斐然,但明显不敌梁斐然粉丝和路人的力量。
而她不想错过这样好的机会,和梁斐然制造点绯闻。
然后,她试探性地,轻轻一拉锁链。
锁链瞬间绷直。
梁斐然顺从地、毫无抵抗地,被那微小的力量牵引着,身体自然地向前倾去,靠近南音。
南音的呼吸瞬间急促,眼底的欲色翻涌,就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
她再次用力,更重地一拉!
这一次,没有任何悬念。
梁斐然完全顺着她的力道,压在了她身上。
梁斐然低下头,贴近南音耳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性感:“请尽情使用啊,主人。”
【END】
第 88 章 第 88 章
南音在梁斐然靠向她的前一秒还在思考,这么做是不是太放肆了,即便她相信梁斐然说的,她们以前是情侣,可现在的她脑海中并无这些记忆,梁斐然会不会觉得她太轻浮?
可是梁斐然就跪在她旁边,高傲的头颅温顺地靠在她怀里,能够掌控方向的锁链就握在自己手里。
她说什么,她叫自己主人。
主人,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词语,南音感觉自己要醉了,像是喝了二斤青稞酒。
可是,她还不会,万一梁斐然觉得体验感不好怎么办。
“梁斐然,等等,那个……”在亲吻的间隙,南音想着她可能先需要补充一下某方面的知识。
“嗯,怎么了,”梁斐然在接吻的间隙抬起头,清冷的嗓音此刻像含了春水,尾音微微上翘,更犯规的是,那双一贯凉薄疏离的眼睛,温柔而专注地看着南音,“主人?”
梁斐然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特别是对于一向喜欢掌控一切的她来说,戴着项圈,叫南音主人简直就像是把主动权全部交付出去,这种脱离掌控感的失序让梁斐然有一点不好意思。
毕竟她比南音年长,现在却要称呼比自己年纪小的爱人做主人。南音摇摇头,很有耐心的和金宣儿说到:“是表情管理,他所有的表情都处于一个恰到好处,既能表现情绪,镜头拍上去又很舒服的度。”
金宣儿激动的拍着南音胳膊:“对啊,你这么一说,我发现了,他特别会找角度,你看他刚刚递给女1东西,那个角度刚好露出了小虎牙,特别甜,然后刚刚回头看帮他拿酱汁的男3号的时候,吹刘海的表情也太可爱了。原本5分的长相我现在能给到8分!”
邱铭脸色略有不虞地说:“表情管理很多专业都学,而且知道有拍摄就算是素人也会注意吧,这根本不是证据,比起表情管理,怎么赢的大家的好感才是狼最应该考虑的吧。”
“这倒是,我赞成邱铭说的,之前参加节目的时候有很多参与者都是学表演的,包括普通参演者。”方俊远希望南音说的再准确一点。
南音有点惊讶的说:“他一直在刷好感啊,你们没注意到吗?”南音要领的是“最令人失望的女演员奖”,说白了就是有热度没演技,期望过高,但业务水平与期望值不符合。
但南音这个还有点不一样,当时她在盛世娱乐时经纪人搞的那套营销太败好感,于是几家被提名的联合,把她投成了第一,季仙的粉丝就是投票主力之一,只不过这种事情没人明说,吃亏也只能说明业务不行,粉丝号召力不够。
主办方的介绍词把南音听笑了,可能为了不难堪,写的还挺好的。最主要是还剪辑了原主一分钟的视频混剪,里面配的片段看起来演技也算过关,南音看了这部电影,原主其实不算很差,刚过及格线的演技。
南音谢过颁奖嘉宾后就默默站好,准备下台,没想到主持人却突然留住了她,一手拦着她一手拿麦克风说到:“我们都知道南音是热搜上的常客,话题度爆表的女明斐,看来南音很受欢迎啊。今天很意外你会来拿这个奖,快和我们分享下得奖感言吧。”说罢不容拒绝的把麦克风塞到了南音手里。
季仙坐在台下差点没忍住鼓掌,这个主持人简直如有神助。能看南音的洋相,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但季仙面上却不显,表情控制的很好,还流露出几分对南音的担心和关切。
梁斐然听了这个主持人看似正常实则有些阴阳怪气的话,有些担心,事先没有预告这个环节,万一南音说的不好肯定会招来一大波黑粉,现在应该联系贺昭做好反黑准备。
南音面带微笑冲着主持人轻轻颔首,拿着麦克风沉吟三秒:“首先我要感谢主办方,你们辛苦了,在我糟糕的演技中剪出了一分钟,也谢谢你们精心挑选的话题。”台下的观众和明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冷漠看着她,突然因为她的自黑而产生了一丝亲近。
“接下来要谢谢一直对我不离不弃的坚信我一定能红的各大营销号们,感谢你们孜孜不倦的每日跟拍和没话找话的给我编织各色爱情故事,在你们努力创作下,我才能领到这个奖,这个奖有我的一半,也有你们的一半!”
下面已经哄堂大笑加鼓掌了,南音果然精彩,敢说敢做,天不怕地不怕,领奖发言活生生被她用来diss,媒体朋友们都摩拳擦掌,今晚加班也要写南音。
“啊,哪里哪里?”周乃欣忍不住问到。突然对面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音音姐姐,我是元宝呀!”梁斐然双目微瞠,这是
梁斐然看到一个小朋友,很瘦,眼睛很大,看上去一脸病容,背景也好像是在医院,她连忙调整情绪,温柔的说到:“元宝你好,我是南音的朋友,南音光脑忘在我这里了,一会儿我还给她让她给你回电话好吗?”
那边的小朋友听到朋友两个字还哇了一声,但他很有礼貌的捂住小嘴等梁斐然说完,然后才说到:“大姐姐,音音姐姐能把光脑放你这,那真的是拿你当好朋友哦,她都不肯把光脑放在元宝这里。”
小朋友的声音气嘟嘟的,“不过你和音音姐姐说让她别太累了,医生叔叔说音音姐姐打的钱够我住到出院了呢!”
梁斐然问到:“元宝怎么了,为什么要住院啊?”南音感觉到梁斐然的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单手握紧自己的双手自己连动都动不了,这就是alpha的力量吗?为什么被她触碰过的地方都好热,南音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后颈胀热的不行,影响了她的判断和思考。
直到梁斐然又换回原来的衣服,她才想到,梁斐然大概是生气了。
梁斐然把衣服放在桌上,走到试衣间门口后停住,对南音说:“两个月的试用期,你的承诺还没做到,我奉劝你一句与其想着这些,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能上热搜,丑话说在前,如果是负面热搜,我会让贺昭直接送你走。好自为之!”
梁斐然不明白欠了南音什么,可心里的警报早已滴滴作响,不知为什么她既没有躲也没有后退,甚至连解释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只是下意识抱住了这朵扑向她的玫瑰。
柔软的触感印在梁斐然唇上,带着馥梁的玫瑰芬芳,她被这朵带刺的玫瑰给偷袭了。
这一瞬间梁斐然不想承认自己是喜悦的,kiss camera的借位带给她的一丝失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抚平了。
梁斐然和南音都演过很多戏,自然吻戏也没少拍,可是现在两个人却像初学者一样,只是简简单单的嘴唇相碰,心却激动的砰砰砰地要跳出来。
南音亲上去的那一霎那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但心里就是有一股欲望怂恿她,让她渴望梁斐然的怀抱,渴望梁斐然的亲吻。
嘴唇轻触三秒,梁斐然双手稳稳揽住南音纤细的腰,侧着脸将唇移开,近距离看她,眼下的血泪痣更红了,眼尾也染上了潮红,她有些隐忍的压低嗓音说到:“你这是”做什么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又被南音吻了上来。
热度在不断攀升,呼吸交错间冰霜雪松那幽远广袤的香气包裹住了这朵艳丽多刺的小玫瑰,雪松枝尖上的露水滋养了玫瑰娇嫩的花瓣,玫瑰更加娇艳了,玫瑰那潮湿馥梁的热情芬芳也融化了雪松上的冰霜。
南音双臂环住梁斐然,半靠半挂在了梁斐然身上,好舒服,太舒服了,后颈的疼痛和连日来那种打游戏都难以忽略的烦闷和燥热现在都得到了缓解。
梁斐然从灼热的气氛中和胶着的唇舌中抽出了一丝理智,小玫瑰的体温好像不太对,太烫了,身体也好像失去力气一样靠在自己身上。
梁斐然喘息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太热了,这热度简直快把她的理智烧没了。但是奇异的她alpha应激症带来的症状都消失了。空气中其他A、O残留的各种信息素就像被屏蔽了一样,不再干扰她的五感。
头疼、呼吸乏力那些成年后就困扰她的症状都消失了,怀中这朵小玫瑰就是她的药。梁斐然眼底涌上了一层淡红,理智跟她说,先关心小玫瑰的身体更重要。
就在她下定决心推开南音的一刹那,南音睫毛轻颤,随即用力推开梁斐然,梁斐然配合着往后撤了一步,南音嗖的一下就跑出去了。
南音刚跑了两步就觉得有些腿软,背靠着墙面蹲在了地下,心脏砰砰砰跳的像要从胸口蹦出来,迟来的羞赧和后悔慢慢涌了上来,她想好好解释的,而不是这么冲动,像个居心不良的坏女人。
可是听到贺昭说让她走的话她就想到了原主,梁斐然的态度也让她觉得委屈,冲动之下
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南音后悔的把头埋进膝盖里。
“南音你干嘛呢?低血糖吗?咱们得快点,新家都收拾好了,我再陪你看看有没有缺的,这一来一回就得好长时间呢,你磨蹭什么呢!”贺昭从外面拿着车钥匙走进来,看到南音蹲在地上还以为是没吃东西低血糖了。
南音抬起头来满脸通红还带着一点凶劲儿,莫名有点萌:“你说什么?”
“你傻了,你不是要加入工作室了吗,那肯定安全第一啊,于是我和梁斐然商量让你换个地方住,这个公寓是新的,装修好一年了,一直空着,私生和章竞那边的人都找不到,安保也很好。这不是着急搬家让你赶快走吗,你怎么还磨蹭上了”贺昭越说发现南音脸色越难看。
说到最后南音都一脸要哭的表情了,贺昭纳闷就换个地方住而已,用得着这么感动吗,南音这孩子倒是看不出还挺重感情的。还是因为被黑,心情不好哭了?
贺昭走过来拍拍蹲在地上的南音的肩膀:“好好干,咱们的好日子在后面,你被黑那个事情我已经联系平台撤热搜,剩下的梁斐然在处理了。”
南音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被黑,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强吻了梁斐然,论正式上岗第一天就非礼了老板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然后南音又想到刚刚梁斐然明明知道自己领悟错了意思还不说,怎么这么坏,难道是自己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南音想到梁斐然刚张嘴,就被自己吻堵住的样子,满脸通红的抱住头,“太丢人了!”
贺昭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以后要小心偷拍,别老玩光脑坐在车上也没听清贺昭说些啥,就在想梁斐然的事情。
南音胡乱点点头,突然一摸手腕,光脑刚才被她跟首饰一起扔工作室了。糟了,万一那边再打电话过来,不过梁斐然应该也走了,大不了明天再去拿。就是没有光脑玩游戏了,唉
梁斐然追着南音出去想解释一下,刚几步就看到贺昭进来找南音,梁斐然下意识的躲了起来。
两人说了几句南音就跟着贺昭走了,梁斐然知道已经解释清楚,就回到了工作室。
可就是这几分生涩,拿捏得恰到好处,南音被那句有些青涩的主人叫得,整个人都热起来了。一股火从小腹熊熊燃起,连指尖都是热的。
“怎么了?”梁斐然抿了下唇,眼睛里像是有水汽,要落不落的,见南音呆呆看着她不说话,微微垂眸,调转视线,“主人?”
南音默默念了句清心诀,发现一点用没有,更热了。买3个月会员可以助力一次,买全年vip可以助力5次,梁斐然冷哼一声,果然都是套路。
她从容不迫地打开光脑给贺昭发了个消息:“南音现场录制情况怎么样,你有跟录吗?还是助理跟录?她在节目上被针对为什么不和我说!”
贺昭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没回。梁斐然越想越生气,自家签的小明斐,虽然不红,但也由不得外人欺负吧,而且这个邱铭和南音以前认识吗?为什么要针对她?她也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节目效果,但是还是不舒服,要不要问问南音?
要不还是先了解下情况,梁斐然快速打开充会员助力页面,刚刚还短短的进度条现在前进了一点点,梁斐然嫌弃的看了一眼,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解锁。
她打开付款页面输入9999个月,显示充值成功,梁斐然直接全部点击助力,满意的看着进度条前进了一大块。
除此之外,全网被自来水安利的路人们突然都上头了这个反套路的综艺,有人说这是一本单身男女找对象指南,也有人说这是南音毒鸡汤大全,还有更多恋爱中的男女推荐自己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来看看,因为这里面的狼大多又渣又茶。
而南音被送上了“人间鉴茶机”的名号,只要拜这个南音,你男/女朋友身边的烂桃花全部退散。
第二集解锁后,观众们一边点头一边跟着南音观察,果然男2号就是狼,南音赢了。说好的彩头就是唱跳金宣儿新专辑的主打歌。邱铭作为输家虽然一脸丧气但也还算主动,自己接受惩罚主动要求唱跳这首新的大热单曲。
南音已经赢了就由他去了,金宣儿、周乃欣和方俊远也是一脸期待的等着。金宣儿的新歌是典型的女团hit song,舞蹈可爱中带着性感,旋律也是很有记忆点。邱铭表现的很专业,开始前又是试麦又是找光,倒是很认真。
金宣儿新歌的音乐响起,邱铭一秒进入状态,表情灵动,看得出确实演技不错,紧接着第一个动作,众人期待的表情顿时垮了。邱铭的四肢仿佛不在一个频道上,又或者它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被自己的腿绊倒或者被肆意挥舞的胳膊抽到自己脸上。
金宣儿撇着嘴委屈地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周乃欣安慰到:“他专业电影学院的,唱歌和台词互通的,肯定没问题!放心!”
第一句歌词“这是新的开始”一出来,金宣儿一秒落泪,她哭着对周乃欣和方俊远说:“完了,我觉得我已经结束了!”
邱铭的歌声比他的舞蹈更有想法,沉稳大气的台风专注的眼神和没有一个字在调上的歌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音量时大时小,在刚放下心的瞬间,又被高高揪起来。
周乃欣、方俊远和现场导演都抵挡不住这魔音穿耳,周乃欣惊呼“不要唱了!”方俊远直接伸手去挡摄像头,金宣儿哭的妆都要花了,三年了她好不容易等到回归solo,邱铭这一下子,她这歌还谈什么打榜!
可专注的邱铭无视现场导播的停止手势,还在专注的和斯坦尼康老师互动。南音看了看满脸绝望的金宣儿,直接走到了邱铭面前抢走了他的麦克风。
魅魔绝对是魅魔,要不就是艳鬼,反正肯定是有点说法的。梁斐然看着一排排“临近cpszd!”“临危致命szd!”气的直接关了光脑。邱铭针对她,也不和工作室说,这就罢了,什么临近,什么临危致命,这都是些什么。上恋爱观察节目是去观察,又不是让嘉宾去恋爱。
就算自己早就拒绝过她,也算了算了,还是先问问邱铭还有没有针对她。
梁斐然想了想应该给南音发消息,不能太主动,不然显得自己太迫切,也不能太委婉,她担心南音不明白她意思,一行字删删减减,打了删删了打,最后就问了句:“最近怎么样?”
南音作为重度游戏爱好者,此刻正沉迷于抽卡游戏,奈何实在太非,攒了一排R,连SR都少见,钱又舍不得充,正在纠结,就看到梁斐然发的消息。
南音愣了下,什么意思,最近怎么样,没怎么样啊,再说她上课还有学习心得不也经常是和梁斐然汇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考她最近学习,南音突然感觉到了学生被临时抽考的紧张。老师问啥,不会先说“pardon?”
南音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万一不是抽考呢。
梁斐然那边正在输入了半天也没发,显然是在斟酌怎么说。
南音心一凉,八成是不满意自己的学习态度,只好乖乖从包里掏笔记,最近几天她除了上课打游戏之外就在看剧本琢磨怎么试镜。
难道是梁斐然担心自己试镜不好会丢脸,问自己剧本看的怎么样?南音赶紧把自己这几天琢磨的人物笔记发过去,并解释到:“给试镜的剧本都是不完整的,只有故事梗概,我只能自己拼凑发散了。哈哈!”
梁斐然眉头一皱,谁问这个了,真是的,挨欺负了不说的吗?贺昭最近工作太懈怠了,都不关心艺人的心理。看这密密麻麻的笔记和人物小传,这是用工作排解压力了!
梁斐然作为一个alpha在意识到南音在某些方面对自己有吸引力后,这段时间也在有意识控制自己少接触南音,除了工作必须外,减少不必要的会面,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在外面被欺负,回来也不说,还不一定怎么委屈。
梁斐然越脑补越严重,虽然说自己和小明斐不可能,不能给她太多遐想的空间,小明斐很容易蹬鼻子上脸,但是作为工作室的老板,她关心下员工总没错吧。
想到这,梁斐然还是决定亲自上场,去给自家员工找场子,给她个惊喜,对,让贺昭安排自己飞行这个综艺一期。
现在先不说,先检查作业吧。梁斐然看了看南音写的人物背景分析,还有假设了不同的处理方式。看得出花了不少时间,写的也非常用心。
自从签了南音后,梁斐然多多少少看了些南音演的剧。大多是网剧,制作班底不行。南音的表现在尴尬和不尴尬之间来回横跳,看不出有多好的发挥。《权宠》是个机会,但能否把握还要看她自己。
事实上第一眼看见南音时候,梁斐然真的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她身上那种野蛮肆意的旺盛生命力,让人似乎靠近她都觉得会被灼伤。
梁斐然想了想说:“功课做得不错,很有天分也很努力!期待你试镜时的表现。”
说罢梁斐然给贺昭留言让他联系自己去飞行《恋爱攻略》的收官期,最近她没有什么曝光,飞行个热门综艺增加点曝光合情合理。
南音看着班主任梁斐然打出的评语,缓缓舒了口气,曾经接戏到手软的自己,从没想过有一天试镜前还要做功课考核。
曾经忙碌惯了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试过花费大量精力就为了一件事情了,当成为顶流后,时间都是被割裂的,很可能同时要做很多事情。现在的学习和沉淀让她找回了曾经的专注,和对演戏的热爱。
只有邱铭着急,推了推南音:“别喝了,喝了酒更扔不准!”邱铭暗下决心,今天就算和他们撕破脸皮也不能让南音吃亏,大不了以后不来往了,让他们报复自己。
而南音依旧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酒,像一个优雅的吸血鬼贵族在品尝仆人献上的鲜血。
包房里的男男女女很自然的站在两边等着看比拼,服务生按照分赴换来的八十万现金码成一个圆形放在桌上。南音问到:“你俩谁上?还是一起来?”
李元洲笑道:“当然是我,一起来,我怕你承受不住!”眼光放肆的盯在南音的颈侧的唇印上。
南音笑笑,不置可否:“怎么玩?”翟雨辰说:“正规点?501?”李元洲走过去想把手搭在南音肩上,南音一侧,李元洲只好讪讪收回手坐下道:“我都可以,听黎少的,投牛眼也行,算环数也可以!别说咱们欺负大明斐!”
南音问邱鸣:“什么是501啊!”
邱鸣附在南音耳边解释到:“飞镖盘按格子区分分数,两圈圆环按double ring 、triple ring、中间靶心叫bullseyes。501比赛的总是从501分开始的,扣除每一轮的投镖分数,首先扣减至0分者获胜。”
南音点点头,眼里一片茫然却又瞬间消失,邱鸣心想这是没听懂不懂装懂呢,节目里南音虽然聪明,但是投掷飞镖光靠聪明是没用的。
李元洲昂着下巴看邱铭和南音科普笑着说:“没事,大美女不会我来教,说好了,输了也没事,”李元洲拿起桌上迪通拿一手托着南音手腕,一手把表带了回去,一边心里感叹不愧是明斐,连手长得都比一般人好看。
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走,想着过会就能一亲芳泽,李元洲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袅袅升腾的淡青色烟雾模糊了她此刻的面容,却带着掌控一切的漫不经心。
电话那边一个略显急躁的声音传出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什么时候回来,你想都扔给我一个人,做梦!”
南音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沙哑:“急什么。玩够了就会回来。”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又说了什么,似乎要来别墅看看情况。
南音低声笑了笑,那笑声像羽毛搔过心尖:“来可以,你收着点演,别让她知道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梁锦年女朋友,薛恹都和你说了什么?”
南音顿了顿,语气变得旖旎而充满回味:“你不懂,她冷着脸在床上的样子有多性感。那种被逼到极致,又不得不臣服于欲望的隐忍,啧,简直让人想……”
她的话没有说完,梁斐然已经拨开窗帘走了出来。
月光照在梁斐然脸上,没有震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无奈的纵容。
电话那边容卿还在怪叫:“啧啧啧,怎么我们都是你俩play的一环呗,你放心,我必须得在她面前提梁锦年!”
南音看到突然出现的梁斐然,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慌。
她只是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完了,梁斐然听到了。自求多福吧,容卿。”
电话那头传来容卿一声短促的、毫无同情心的“fu*k!”,然后便是忙音。
阳台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海浪的轻响和香烟燃烧的细微嘶嘶声。
梁斐然没有质问,没有发怒。她只是静静地贪婪地看着月光下的南音,接过她指尖的烟,吸了一口。
她看着南音的眼睛,温柔地问道:“什么时候……回家的?”
南音迎着她的目光,眼底最后一丝伪装彻底褪去,只剩下熟悉的、狡黠的光芒,还有深不见底的依恋。
她捻灭了烟,然后伸出手臂,勾住了梁斐然的脖颈,将她拉向自己。
温热的、带着淡淡烟草和薄荷气息的吻落在梁斐然的耳畔。
她贴着梁斐然的耳朵,带着浓浓的笑意,一字一句地回答:“在你说……带我回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