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救世主从万人迷开始》
1. 生而为智,向死救世1
断粮、拷问、抢救、关禁闭。四个环节为一循环。
尔赞已经数不清自己循环多少次了,他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此刻正被两个狱警架住从刑室里拖出来,重重扔回潮湿肮脏的地牢里。
狱警从兜里掏出不干净的针线,掰过尔赞的脸,在没有任何麻药的情况下扎进他的皮肉,粗暴地缝合这骇人的10厘米的砍伤。
“一个学者居然能撑过五轮拷问,就骨气而言你是个万年一遇的奇才,把这种品格放在正道研究上该多好!”
狱警故意用力扯着针线,希望能从尔赞脸上看到痛苦的神情:“不过无所谓了,明天你就会绑在火刑架上烧死!你的灵魂会下地狱的,异教徒!”
然而,面对狱警的折磨,尔赞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呻/吟,之后连眉头都不再皱一下。
只见尔赞颤抖着,用最后的力气举起右手,在空中以一个很小的幅度,画了个十字:“……我、只是想……”
他的嗓音混着浓重的血,浸染着深深的无奈和悲伤:“用真理……拯救……这个国家。”
狱警:“……”
见尔赞毫无悔改之心,狱警愤怒地扯断了针线,任由剩下的伤口外翻、流血:“死到临头还嘴硬,好啊!你就祈祷你还能活过今晚吧,看看你口中的‘真理’能不能把你从火刑架上扯下来!”
没人会再想跟一个将死者之人费口水,狱警哼了一声,把粘满血的警棍塞回腰间,扔下遍体鳞伤的尔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没了支撑,尔赞“砰咚”一声趴倒在地上,无意间瞥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狱长特意给每个牢房都装了一面镜子,据说是为了让囚犯能看清自己悲惨的模样从而心生恐惧,感到害怕了,离招供也就不远了。
镜子中的尔赞已经彻底毁容:左眼被钳子夹碎,只剩下空荡荡的眼眶;脏兮兮的左脸被狱警用刀子刻下了“heresy(异端)”的英文;一道从额头横跨鼻梁的砍伤,是方才刑讯中新添的,只缝了一半。
看着镜子中这幅悲惨又肮脏的模样,尔赞并不害怕,只是露出一个苦笑。
如果他不曾研究铳枪、不曾聚众宣传物理学,他就还是那个圣洁的尔赞神父,每日教孩子们诵读教会的条律、赞美教会的慈悲,在敬仰和鲜花中度过颇有尊严的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拖着最后一口气,像滩烂肉一样苟活……
要不、要不认罪吧?至少不用被痛苦地烧死,等灵魂上了天堂,来世再做个好人,这样罪孽就一笔勾销了……?
想到这里,尔赞那只如宝石般的紫色眸子逐渐失去光亮,眼皮也随之沉重起来,心中的声音如黑雾般不断侵蚀着他的内心:
认罪吧,承认那些研究……都是错误的……
就在尔赞即将说服自己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黑暗,如清泉拍石般钻进他的耳朵。
“先生,您的信仰没有错,打起精神来。”
尔赞如梦初醒般震了震身躯,他仰起头,发现一名少年手持烛台,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正静静地矗立在牢房前,自上而下俯视着自己。
透过烛火的光亮,尔赞能辨认出这是位漂亮的少年,烛光打在少年的金发上,宛若流淌的夕阳,那对毫无杂质的蓝色瞳孔清澈明亮,再配上有点病态的雪白皮肤,平添一股破碎感。
少年的身材精瘦有型,黑色紧身长衣勒出他青涩的腰线,绝佳的身长比例加上仰视的视角,就像恹懒的神明降落人间,打量着世间的信徒。
漂亮……不,应该说是艺术品般的脸,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美丽。
尔赞呼吸一滞,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折磨得精神错乱,看到幻觉了。
【骰子判定中……】
【礼国嘉幸(魅惑):55/+∞ 】[1]
【判定成功,魅惑生效。】
【尔赞看到了你艺术品般的容貌,忘掉了受刑带来的伤痛,并把你当作了降临人世间的神明。】
几串系统音在少年的脑海里响起,少年悬着的心终于堪堪放下,然后,他顶着冷淡的表情,在心中爆发出一阵怒吼——
终于赶上了啊啊啊啊!!!
鬼系统你敢不敢让我穿越得再晚一点,等尔赞被绑上火刑架再让我来救啊?!
当然,尔赞是看不到少年的内心吐槽的,他还呆愣愣地睁着那只仅剩的右眼,如仰慕主神般注视着少年。
少年,或者说,刚穿越过来的礼国嘉幸,此刻正在思考自己该说什么台词才能不ooc。
礼国嘉幸,原是名心理学研一学生,论文被恶毒导师夺去并代为发表后,郁闷地去酒吧买醉,结果喝得烂醉如泥,回家路上一头栽进河里呜呼了。
醒来后,他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不仅有了一幅漂亮脸蛋,脑袋里还多了个系统。
在没有任何信息、任何前提介绍的情况下,系统发布了第一个任务:
【请找到被关在地牢里的尔赞,此角色十分重要,关系到后续世界发展走向!】
【注意,若宿主10分钟内没有行为,即刻暴毙!】
好在礼国嘉幸是个资深二次元,很快就接受了异世界穿越等设定,而且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生命,他可不想再体验一遍死的感觉了!
幸好系统很贴心地给了任务指引,全程都有一个蓝色的路标指路,不然地牢弯弯绕绕的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尔赞。
“这位……先生?”
过了好一会,尔赞才从美貌冲击里缓过神,他用残破的双臂堪堪支起上半身,用充满期冀的声音问道:“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礼国嘉幸这才回过神,连忙稳了稳声音,让自己听起来像个很牛逼的人:“礼国嘉幸,叫我嘉幸就行。”
“嘉幸先生……”尔赞不断回味着这个名字,“您刚才说,我的信仰是正确的?这是什么意思?您也信仰……咳咳!信仰物理学吗?!”
嘉幸的神情平静无波,他用温润清透的嗓音回答:“我信仰科学,包括物理等一切推进人类进步的学术。”
可不嘛,21世纪是理科生的天下啊!文科生的工资低得难以想象好不好!
但就是这短短一句话,尔赞再度受到了冲击,他的大脑像是被千斤重锤狠狠砸了一下,让他这幅残破不堪的躯体重新燃起了沸腾的血液。
“嘉幸先生,我请求您,将我的研究传递下去吧!”尔赞用最后的力气朝嘉幸大喊道,“我的资料全部埋在……”
“嘘。”
嘉幸伸出食指,打断了尔赞的请求:“尔赞神父,我正是为此而来。”
【叮——恭喜宿主找到重要角色“尔赞”,主线任务开启!】
【主线任务:生而为智,向死救世。】
【任务指引:带领尔赞逃出地牢。】
【世界观传输中……】
【角色记忆传输中……】
一瞬间,记忆如洪流般冲进了嘉幸的脑海,是尔赞被捕的记忆。
这个穿越世界名为斯圣卡城邦,是个类似15世纪西方的架空异世界。
现在的斯圣卡城邦由教皇统治,教皇拥有绝对话语权,并实行神治,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呱呱坠地的孩童,所有人都必须信仰“神之主”,但凡有不同思想的都会被视为“异教徒”,并绑在火刑架上烧死。
为了巩固统治地位,教皇明令限制物理、化学、天文等科学学术发展,因为科学会带来唯物主义,进而推翻“神治”。
但代价就是,斯圣卡城邦的科学程度极度落后,至今还在用刀剑、弓弩等冷兵器,顽固的“神治”思想也变相锁住了城门,许多百姓就在这看似安稳的城邦里度过一生,一辈子都不曾走出城门,还要提心吊胆地自我洗脑,生怕自己会被当成不忠于上帝的“异教徒”。
就在这时,尔赞出现了。
尔赞是一名出城留学的物理学者,本想回家乡宣扬物理学,结果在教会的压迫下被拉去当神父,每日机械地传教、组织唱诗班、给孩童们宣扬“神之主”的伟大。
经受过先进教育的思想自然不愿屈服于荒谬的“神学”,于是,尔赞召集了一批有志之士,一起学习先进物理学,并借着购买物资的理由,从城外购买火药、零件,开始研究斯圣卡的第一把热武器——铳枪。
可教会的眼线遍布城邦,尔赞的团队里混进去一个叛徒,向教会揭发了他们,并带人在他们运货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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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拦截,人赃俱获。
所有参与过货品运送的团伙全部被烧死,教皇特意留下了尔赞的活口,将地牢里骇人的刑具用了个遍,势必要撬出研究资料的下落。
21个日夜,酷刑轮了5遍,他们砸断尔赞的双腿、夹碎他的眼睛、拔掉他的指甲……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可怖的血腥画面让嘉幸有些生理不适,他连忙暂停了回忆,缓缓闭上眼,用深吸气来缓解受刑画面带来的冲击。
再睁眼的时候,他看到尔赞用恳求的眼神望着自己,深紫色眸子中是那彻底放下自尊、孤注一掷的乞求之情。
日以继夜的折磨没能让这位学者开口,嘉幸一句“信仰科学”就能让他卸下一切防备。
即使没有系统的要求,他也想拼尽所有救下这位教授,嘉幸想。
但,他要怎么救啊?
说时迟那时快,系统立马响起:
【叮——救世模块已激活。】
【您获得了神祇之力,您的信徒能够觉醒“星途”,获得凌驾于普通人类之上的战斗力。】
【签订契约即可入教,从此信徒即为您的所有物,您可以支配信徒一切包括思想、器官、甚至是灵魂……但同样,你要实现信徒的愿望,否则会遭到反噬。】
【请说服尔赞成为您的信徒,帮助他觉醒“星途”之力,推广科学知识,解放斯圣卡子民的思想,拯救这个腐朽的城邦!】
嘉幸差点抽了抽嘴角。
感情救世就是自己当教主么?!而且“支配灵魂”什么的看起来比这个世界的教皇更恐怖啊!
但目前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也就是说,只要尔赞许愿然后签订入教契约,他就能得救对吧?
而且嘉幸也不太敢违背系统,万一不按系统说的做暴毙了可咋办?
就在嘉幸接受这个规则的一瞬间,他的双眼镀上了一层金光,原本淡雅的瞳孔此刻就像熠熠生辉的蓝宝石。
在尔赞震惊的注视下,一团蓝色的火焰在嘉幸的手掌上凭空燃烧,最终竟幻化为了一张牛皮纸做的契约!
嘉幸缓缓蹲下,将这张契约从铁栏杆的缝隙里递了进去。
像是自动被灌入了台词般,嘉幸竟无师自通地开始传教:“尔赞神父,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信徒,我就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什……”
尔赞的神情由恳求变为震惊,眼前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对这世界现有的认知,他本以为遇到了与他志同道合的学者,没想到是遇到了另一个……教主?
可当对上嘉幸那双动人心魄的美貌后,尔赞再一次停滞了呼吸。
【骰子判定中……】
【礼国嘉幸(魅惑):32/+∞ 】
【判定成功,魅惑生效。】
【尔赞再一次沦陷于你的美貌,他想,就算你是教主,也一定是比教皇更高级的教主。】
“我明白,你想推动城邦的进步,让科学的光辉解放人们的思想。”
嘉幸的声音不自觉地染上一股魅惑,带着引诱之意层层递进:“不满教皇的人逐年增长,大家都快被压迫到极点了,就等着一个解放的机会。先生,一场史无前例的革命就在眼前,而你,就是这场革命的开关!”
“我保证,斯圣卡城邦的子民们将走出城门、接受更高等的教育,城邦的科技发展不再受限,还能创造先进武器!”
嘉幸将牛皮纸向前推了推,眉眼下压,言语低沉却激昂,再配上这张艺术品般的脸庞,他不信尔赞不动摇:“来吧,说出你的愿望,我来实现它。”
每一句话都踩在尔赞的心坎上,他的眼神从震惊变为动摇,最后竟变为了完完全全的仰慕。
果然,这个少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神明吧。
如果少年不是神明,又怎会对他的愿望了如指掌呢?
“我、我想……”尔赞的声音略有哽咽,“我想宣扬真理!我想解放斯圣卡城邦!!”
下一秒,尔赞伸出已经没了指甲的左手食指,用半干的血迹在牛皮纸的署名处狠狠按下了指印!
嘉幸嘴角微翘:“做的好。”
【契约达成。】
【尔赞已入教。】
2. 生而为智,向死救世2
按下手印的那一刻,牛皮纸顿时泛起蓝色的火光,在空中逐渐燃烧殆尽。
下一秒,一股天外来音钻进尔赞的大脑,用机械冷漠的语气宣告:
【契约已成。】
【信徒尔赞,你在痛苦的洪流中坚守心门,因此获得了哲思神的注视。】
【哲思神在上,赐予你“慧雅”的星途,愿你的智慧之根拯救斯圣卡城邦。】
还没等尔赞反应过来状况,嘉幸就握住了他满是污血的手,紧接着,点点柔光自嘉幸掌心泛起,温柔地包裹住了尔赞的指尖,将他血肉模糊的手指恢复原样。
然后,柔光自手指蜿蜒而上,包裹住了尔赞的手臂、锁骨、最后是整个身躯,在这些柔光中还混着点点星光,当星光接触到伤口的一刹那,便会轻柔地将伤口愈合,甚至不留下一丁点疤痕。
星光仿佛一位温柔的母亲,在拂去尔赞的伤痕后以漩涡状集合,钻进了他空荡荡的左眼眶——复原了那颗美丽的紫瞳。
尔赞用震惊的目光亲眼见证了这一切:脸上的污血被扫净一空,破烂的神装被缝好复原,星光带走了所有的伤痛,他粉碎的双腿也康复了。
这、这就是神迹!
“请恕我失礼!”
尔赞连忙挣开嘉幸的手,慌忙地冲到镜子前,将自己皱巴巴的神装整理好,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并将乱糟糟的茶色短发简单背到后脑。
确认自己的仪容仪表符合礼节之后,尔赞才悻悻地转过身,甚至不敢直视嘉幸,只是低着头,用钦慕的语气低声道:“谢谢教主。”
“谢早了。”
然而,嘉幸略带冷酷的声音又让尔赞愣住了。
不知何时,嘉幸已经带上了一双医用手套,左手凭空变出一把舌钳,右手里捏着闪闪发光的金属小玩意,像是枚小钉子。
尔赞此刻仍是跪姿,嘉幸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命令道:“抬起头来。”
尔赞敬畏地抬起头,略带害怕地望着嘉幸:“教主,我做错什么了吗?”
经过刚才的魔幻场景,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是嘉幸的信徒了,可嘉幸似乎不是很高兴,语气冷淡又强硬,这让他不知所措。
难道是他方才太过失礼?教主生气了?后悔让他入教了?
就在尔赞脑补的过程里,嘉幸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尔赞看上去26、7岁,有着一头茶色短发和一对淡雅的紫眸,眉压眼、五官立体分明,下颌线流畅锋利,但柔和的眼型中和了一部分硬朗感,可能是因为常年操劳备课,口角囊袋处还有不太明显的小凹陷。
看得出来,尔赞十分注重外貌打理,每根头发都在他该有的位置,眉毛修得一丝不苟,没有胡茬,衣服也有每日熨烫的痕迹从袖口到领口,每一颗扣子都严丝合缝。
成熟的容貌、神父的装扮、对主人小心翼翼地发言,以及为学识永不低头的风骨感……禁欲又使人怜爱感,感觉很适合被人侵犯……哦不,我是说,冒犯。
总之这种设定放在番剧里是要被大嬷特嬷的啊!
嘉幸的内心已经开始沸腾了,但对着一个刚受完刑的人犯嬷瘾也太混蛋了,所以他赶紧压下翘起来的嘴角,继续维持淡漠人设:“还没完呢,你觉得入教仪式就这么简单吗?”
尔赞敬畏地将眉头皱起:“请问我还需要做什么呢?”
下一秒,嘉幸掐住尔赞的下巴,将他的脸板正,用带着医用手套的左手举起舌钳在对方眼前挥了一下:“认得这是什么吗?”
尔赞倒吸一口凉气,单薄的身躯也跟着颤抖起来:“我……并未见过这种器具。”
尔赞当然不可能见过舌钳,因为这是现代医疗器械,但其锋利的金属光泽让他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所以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舌钳怎么来的,当然是系统给的——
【给你的信徒打上专属标记。】
【这样就不会有不自量力的野狗来欺辱你的信徒。】
系统如是说着,并给嘉幸下发了一套舌钉穿孔道具。
嘉幸:我艹,恶俗啊!
好变态,他喜欢。
既然是系统发的道具,想必可以无视消毒等工序了,言下之意就是,任由嘉幸给尔赞穿孔,打在哪里无所谓,重要的是烙下专属印记,跟小狗撒尿标记地盘一个道理。
嘉幸握着舌钳,简洁地下达命令:“舌头伸出来。”
尔赞不敢违抗,颤抖着探出了淡粉色的舌尖。
说时迟那时快,嘉幸找准时机,立马夹住了尔赞的舌头,将其全部拉到口腔之外。
尔赞刚想尖叫,嘉幸却扔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别动,扎歪了是你自己受苦。”
尔赞立马不动了,他的舌头被强制固定在口腔外,连呼吸都变粗几分,一两道细细的透明津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落下,但他不敢擦。
他朝嘉幸投去害怕的恳求眼神,但当对上那对沉静的蓝宝石时,他再一次因嘉幸的美貌而淡化恐惧。
不对,他在害怕什么?
嘉幸是拯救自己的救世主,不会害自己的。
尔赞就这么说服了自己,闭上了眼,静静等待嘉幸给自己穿孔。
嘉幸本意也不是想折磨他,于是不再磨蹭,右手捏着钢针对准舌头中央,干脆利落地扎了下去!
落针的位置很精确,没有出血,嘉幸确认好穿孔位置后立马换上了钛合钉,前后拧得很紧,这样就不会轻易脱落误食。
“好了。”嘉幸收回舌钳,脱掉手套,安抚似地拍了拍尔赞毛茸茸的脑袋,“这枚舌钉代表着你是我的所有物,我可以随时随地支配你,当然,你的愿望也由我来实现。”
只见尔赞颤抖着收回了舌头,眼角还有些许泪花,应该是被吓坏了,但他并没有崩坏仪态,只是抽了抽鼻子,心怀感恩道:“谢谢您……我很喜欢。”
【叮——恭喜您正式收获第一名信徒,获得成就“救世教主初长成”!】
【成就奖励:全体信徒攻击力增加5%,移动速度增加5%,防御力增加5%!】
【请带着觉醒星途的尔赞杀出地牢吧!】
星途到底是什么?系统一直在念叨这玩意,似乎是某种技能?给个说明书呢?
嘉幸尝试着用意念打开面板,没想到真的成功了,眼前立马跳出一串说明语。
【信徒尔赞,觉醒星途:慧雅。】
【星途技能:万物造化】
【技能介绍:将任何物质变为认知内存在的武器,无数量限制、无冷却,威力程度取决于物质的材料与想象力。】
【教主可以使用所有信徒的技能。】
嘉幸两眼一亮,这可是个好技能啊!
他立马将舌钳塞进尔赞的手里,催促道:“快,想象它是一把刀!”
尔赞不解,但乖乖照做,就在他闭上眼想象的一瞬间,手中的舌钳立马变成了一把通体铮亮的半米长战斗弯刀!
“我做到了!”尔赞惊喜地笑道,“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一定是您赐给我的力量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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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幸有点心虚地回答:“算是吧。”
随后,嘉幸将烛台变为了一架弓弩,对阵牢锁,扣下扳机——
“砰!”
牢锁顿时被射断,嘉幸一把抓住牢门,狠狠将门拉开!
“你自由了!”嘉幸朝他伸出手,“我们离开这!”
尔赞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嘉幸的手,当脚跨出牢房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身上无形的枷锁在慢慢裂开……
好巧不巧,这一幕,被闲来巡逻的狱警尽收眼底。
狱警先是一愣,手中的三明治啪嗒一声落地,继而立马抽出腰间的长剑,大喝道:
“异教徒8号冲破地牢!身边有一个帮凶!请求支援!!”
一瞬间,前后左右立马响起铺天盖地的脚步声,不出15秒,半个监狱的狱警们便提着他们的武器赶来,将前后的通道都堵得水泄不通!
“你怎么会……”当狱警看到尔赞从废人变成这幅健康的模样时,先是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然后立马转变为咬牙切齿,“果然!你就是被恶魔附身的异端!教会怎么会容忍你这种恶魔!”
“不必留活口了,直接乱刀捅死!然后把他的尸体绑到火刑架上连夜烧光!他身后的帮凶也一样!”
电光火石间,所有狱警抽出长剑,刺耳的出鞘声令人胆战心惊,空气中顿时弥漫起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嘉幸甚至能闻到不存在的火药味。
“尔赞,选择权在你。”嘉幸的声音低沉柔和,就像引诱亚当摘下禁果的毒蛇,并不强硬,但让人无法拒绝,“踏出这一步,你的手会沾上鲜血,你将再也不是一个单纯的学者。”
“……”
出乎意料,尔赞没有立马给出回答,他的沉默昭示着他摇晃的内心。
也是,就算是受了无数苦难的尔赞,在真刀真枪肉搏的时候也会犹豫吧,毕竟他前半生是个只染书气的学者,恐怕连鸡都没杀过。
“如果你愿意与我一起拯救斯圣卡城邦,朝他们挥刀。”嘉幸低语,“你的回答是?”
话音刚落,尔赞立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优美的出刀伴随标准的突刺,瞬间刺进了那位狱警的胸口!
血花飞溅,染红了尔赞的发梢,在他苍白的脸上落下一道美丽的抛物线。
他隔着眼前的红幕,手起刀落,将狱警的胸口剖开,剜出了尚在跳动的心脏,顶在刀尖,以自由女神像的动作高举示众,高喊宣誓:“我誓追随您的脚步!”
下一秒,他将用长刀,挑起狱警身上的金属装饰,与长刀、心脏拼在一起!
[任何物质都能变为武器,其威力程度取决于物质的材料与想象力。]
那么,金属、尖矛,加上可以燃烧的油脂……
【万物造化!】
刹那间,三样材料在星途之力下不可思议地质解,在耀眼的光亮下重组、幻化,最终变为一把粗壮的铳枪!
尔赞毫不犹豫地拉下保险栓,瞄准前方挡路者的心脏:“时代该前进了。”
再瞄准、扣动扳机——
“砰!——”
在斯圣卡城邦最暗最潮湿的地牢里,火药发出了它诞生时的第一声怒吼,它打碎人体、用爆破叫嚣,把那些弱小的冷兵器统统碾碎!
与此同时,尔赞彻底打碎了自己肩上无形的枷锁,他踏过星火,告别了自己不堪的过往。
此刻,人格新生,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学者,而是革命家尔赞。
他的第一枪,正式宣告斯圣卡城邦迈入热武器时代!!
3. 生而为智,向死救世3
“轰隆!——”
火药在密闭的枪膛中飞速射击,在击中火把的那一刻瞬间爆/炸,释放出近乎要灼伤眼膜的刺激亮光!
为首的狱警瞬间热火焚身,他爆发出一声惨叫,挣扎着想去抓身边的同伙,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他,他只能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希望能扑灭身上的烈火。
但很可惜,800度的火焰瞬间吞没了他的长袍,将他脆弱的皮肤撕开,黄色的脂肪与骨头在烈火中发出劈里啪啦的融化声,最终,他很快就没了声音,最终断气的时候甚至没留下一张完整的脸皮!
尔赞只是冷眼看着这幅身体被烧成一堆残缺的白骨,然后重新上膛,举枪瞄准:“还有谁想与铳枪一战?”
“……”
无人回应,一阵寂静。
之后,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他的枪需要打一发上一发,速度很慢,躲开就好了!把枪抢过来他必死无疑!”
这句话又给了狱警们战斗的希望,一瞬间,所有人再度挥刀上前,想用人海围堵尔赞,逼他交出铳枪。
但尔赞只是叹气,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开枪。
砰!砰!砰!
一发火药一条人命,这甚至是尚未经过改良的、混着无数杂质的火药,既无法打穿人体也没法一击毙命,大部分人在中弹后会把身体烧穿一个血洞,然后在哀嚎中承受数十分钟的痛苦,最后断气或者昏死。
在连道路都看不清的地牢里,殷红的血渍溅上墙根,尔赞踩着由尸体铺出的路,与狱警们肉搏,夺过他们的长刀,再用火药送他们上路!
被杀至最后一名的狱警眼见走投无路,干脆开始破口大骂:“尔赞!你、你这个恶魔、异教徒!神会诅咒你唔呃呃呃呃呃呃!——”
但尔赞没有给他骂人的机会,直接将枪管捅进了对方的嘴里,稍稍用力便将对方的嘴角给撑开一个裂口!
尔赞猛地抽枪,怒目道:“这座地牢的狱长在哪?!”
狱警干呕一声又骂道:“不知道!你这个贱人……”
尔赞也懒得废话,他将枪身一转,用后面的枪托对准狱警的下巴来了个暴捶,然后一脚狠狠踩上狱警的肚子,刹那间就蹋断两根肋骨!
“呜哇哇哇哇!”
终于,狱警嘴里吐出一滩不明物体,在又经受尔赞的一阵殴打后,他屈服了:“我说!我说 !!”
尔赞冷冷逼问:“在哪?!”
“在地上二层!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狱警舌头一动,结果带出来一颗裹着血的牙齿,声音也含糊不清,“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这个地牢是教皇投资的,你要是敢……”
话音未落,那根粗糙的枪管再次捅进了狱警的喉咙里,这一次,尔赞没有在给他说话的机会了。
尔赞冷漠的眼神中微微翻涌起一股恨意,他盯着预警喃喃道:“我记得你,你用烧红的铁签刺进我的指甲缝,然后将我的十枚指甲挨个扭断。”
狱警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这话的言外之意并不难猜,尔赞肯定是想报复回来!
出乎意料,尔赞竟然露出了一幅不明觉厉的笑容:“不过,你给了我很重要的情报,我饶恕你。”
狱警的表情立马增添了一丝色彩,拼命地点头以表达自己的感恩。
下一秒,尔赞的嘴角以一个诡异的弧度上扬,并发出一串惊悚的低语:“我饶恕你死个痛快!”
“砰”的一声,火药直接打穿了狱警的后脑勺,瞬间将他的脑袋轰成了一滩粘稠的鲜血,上面还点缀着零星脑浆。
嘉幸躲在尔赞身后,看着他毫无波澜地捡起一块干净碎布擦拭枪管,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紧张感,并朝那位被爆.头的狱警投过去一份惋惜的眼神。
老天奶,我说你们惹读书人干嘛,学者的疯批程度可不在绑匪之下啊!
嘉幸微微探出头问尔赞:“关于下一步,你似乎已经有想法了?”
“对。”尔赞仔细将枪管上的脑浆擦拭干净,立马恢复了先前和蔼的模样,“既然这个地牢是教皇的东西,那干脆直接从这里入手。”
他又包起一些人体碎肉,用星途的力量变为火药塞进枪膛内:“我要让所有斯圣卡的子民都意识到,教皇的地位不是不可撼动的。”
*
地上二层,中央警卫室。
在重兵把守的走廊尽头,一位穿着神装的神父正瘫倒在软椅上,挑选着下人送来的各种孩童的照片。
照片上的孩童有男有女,全部都是7-12岁,无一例外都是细皮嫩肉,一眼就能看出是美人胚子。
神父的表情近乎于痴汉,当他看到漂亮的孩子时就会呼吸加速,甚至悄悄挡住自己的裤/裆,不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变态想法:“这个好,这个也好!嘶……最近教会选上来的小孩越来越漂亮了!”
紧接着,他使唤过来一位狱警,递过去三张照片,语气尽显猥琐:“今晚让这三个孩子来我的房间,记得洗干净了再送过来!上次那个小男孩尿了我一身!”
狱警平淡地接过照片,似乎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是。”
搞定最重要的事后,神父将剩下的照片锁进抽屉,开始整理下人们送上来的报告文书,这期间还不断使唤狱警们给他端茶倒水、点上壁炉,自己则在安静的氛围里享受工作。
没有人反抗他的使唤,似乎神父就是这里的王。
没错,统治地牢的不是什么武艺高超的警卫,而是神父。
或者说,农场、纺织厂、港口……所有重要经济命脉的场地都归教皇所有,神父担任管理层,督促下属们的言行举止,顺便进行思想洗脑。
任何盈利的经济场所必须向教会上交45%的纳税,神父再从中层层剥削,贪得盆满钵满,让他们本就牢固的统治地位变得高不可攀,动动手指就能决定下层人民的死活。
所以,不可能有任何人敢违抗教会、违抗神父。
这时,一个小狱警推门而入,连报告都没来得及打:“神父!不好了!异教徒8号越狱了!”
神父猝不及防被打扰,喝咖啡的手一抖,弄脏了自己的袖口,他顿时大发雷霆:“这是什么新鲜事吗?!越狱再抓回来就是了!越狱的蠢货那么多,你要挨个向我汇报吗?!”
小狱警立马瑟瑟发抖:“不、神父……我想说的是……”
神父最讨厌口齿不清的下属,因为这会让他多出很多工作量,所以他拿起了桌上的马鞭,准备给这不会说话的小狱警的脸上狠狠来几鞭子!
但刚走上前的时候,神父发现,让小狱警害怕的并非他手里的马鞭,而是一根顶着小狱警脊梁骨的枪管。
下一秒,尔赞微微偏头,从黑暗中露出了半个身影,紫色的眸子里藏着些许不稳定的情绪:“好久不见,你这该死的.恋.童.癖!”
神父愣了愣,随即像见了鬼似的接连后退好几步:“尔赞……不,你现在是异教徒!”
“你竟敢越狱,还劫持我的手下?!”神父举起马鞭,朝身后的狱警施威,“快!杀了他!你们都愣着干什么?!”
出乎意料,好一会都没人回应号令。
但这也不奇怪,因为尔赞刚才在地牢杀疯了,身上沾满了不同狱警的鲜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血腥味,而他从地下一层杀上来竟然只需要一根粗糙的管子,所有人都在好奇他手里握着什么秘密武器,根本不敢动。
连神父都发现了,尔赞现在很不正常。
本该温润尔雅的紫色双眼,此刻却不断迸发着跳跃的情绪,加上呼吸变重、语速变快、额角青筋暴起……种种迹象都表明尔赞此刻极其亢奋!
神父立马挂上谄媚的笑容,放下了手里的马鞭:“……好久不见尔赞,咱们把铳枪放下,坐下来聊聊如何?你想喝咖啡吗?”
狱警不认识尔赞的武器,但神父认识。那可是铳枪!三发火药就能毁掉这个办公室!
尔赞露出一个阴森的笑,他轻轻摇头道:“不必了,我是来拿东西的。”
神父被这笑吓得一哆嗦,但很快就搓手道:“东西?噢,你说那些被教会缴获的物理学资料对吗?没问题,我明天就帮你要回来!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我……”
话音未落,尔赞当即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打穿了小狱警的身体,并把尸体踹倒在一边!
随后,他继续上膛,以惊人的速度连打出近十发火药!
砰砰砰砰砰!
每一枪都精准爆头,把除了神父以外的所有狱警全部消灭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尔赞一个箭步上前,用枪管狠狠砸向了神父的天灵盖!
随着“咚”的一声巨响,神父脑门鲜血四溢,惨叫着倒在地上!他捂着凹陷进去的天灵盖在地上哀嚎,怒骂道:“尔赞!你他妈究竟想做什么?!”
“呵呵呵……”
然而尔赞只是挤出一串低沉的冷笑,一手摸上办公桌拎过来一把剪刀,另一手拽起神父的手指,将剪刀对准了神父的指甲盖。
神父当即放声求饶:“尔赞、尔赞!冷静啊!你究竟想要什么……啊啊啊啊啊!——”
尔赞毫不犹豫地翘断了神父的食指指甲,看着对方在地上蜷缩着惨叫,他只觉得身心舒畅,随即爆发出一阵惬意的大笑!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是你的人出卖了我!”尔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给对方休息时间,又撬断了一枚指甲,“出卖我的理由甚至只是觊觎我的那份薪水!”
尔赞笑着,泄愤似的将剩下八枚指甲全部拔掉,痛快地将剪刀扔到一边,然后抬起脚,用马丁靴的鞋跟碾碎了没有指甲保护的血肉:
“我不在了后,你就能拿两份薪水,可以给你的豪宅装一个密室,每天晚上蹂躏各种貌美的未成年儿童!”
“你这畜生,死一万遍都不够!哈哈哈哈哈哈!——”
尔赞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他用能拿到的各种物品朝神父身上招呼,把人打得鼻青脸肿,但神父能做的也只是连连求饶、眼泪鼻涕不要命地往外涌。
神父受不了了,他用没有指甲的手伸进怀里摸索,最终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本子呼喊道:“尔赞!尔赞你看!你看这是什么!”
尔赞看到这个小本的瞬间,施暴的动作姑且停住了,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看,这是《圣书》啊,教皇依据''神之主''的意志编写的《圣书》!”神父双眼一亮,眼见有用,赶紧补充道,“这本书是我们的信仰啊!我们都对着它发誓过,仁爱天下、永不背弃!”
在这个时代,如果一个人彻底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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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理智,那么唯一能拴住他的只可能是“信仰”了,神父掏出《圣书》也是希望尔赞多少能回忆起一点作为神父的良知,停下这糟糕的暴行!
拜托,他都把“神之主”搬出来了,给个面子吧!
果不其然,尔赞皱着眉头,接过了《圣书》,盯着那深红色的封皮,陷入深思。
神父内心立马得意起来:看,他就知道这蠢蛋无法抛弃自己的信仰,“神之主”可是长达百年的思想统治,无论是尔赞还是斯圣卡的所有子民,他们的封建思想早就根深蒂固了!
只要信仰还在,教皇的统治就永垂不朽!
然而,思考的表情在尔赞的脸上一闪而瞬,他抬手捂了捂眼睛,嘴里却“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怎、怎么了?”神父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圣书》有什么问题吗?”
尔赞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高举《圣书》,一边欢呼一边在横尸遍野的办公室里大步绕圈:“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能轰动整个斯圣卡城邦的关键道具!”
“这时代一来二去不过‘信仰’二字啊!等着吧,我会杀死神之主的哈哈哈哈哈!!”
神父立马打了个寒战:“你、你怎敢辱骂……你会遭报应的!”
然而尔赞抬腿就朝神父的脸上踹了一脚,把他的鼻梁踹断,顿时血流不止!
下一秒,尔赞拎起铳枪,但似乎想起了什么,摇摇头,放下铳枪换成了剪刀,回头望向神父。
神父捂着鼻子,惊恐地看着逼近的尔赞,两条腿跟泥鳅似地不断往前蹬:“住手!住手!不要再靠近了!”
眼见逃不掉了,神父干脆上前扑过去,抱住尔赞的大腿嚎啕痛哭:“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会辞职的,还会去求教皇赦免你,你可以占有我的薪水,以后想做什么研究都随你好吗?!”
尔赞露出失望的表情,他还以为这恋.童.癖.能有点骨气呢,真没意思:“那怎么行,我需要的东西,就差你了啊……”
还没等神父再狡辩,尔赞就一刀划开了他的喉咙。
鲜血溅上裤腿,尔赞嫌恶地将尸体一脚踹开,神父就这样毫无尊严死去死,惊恐的表情永远僵硬在了脸上。
尔赞扔掉剪刀,这才如梦初醒地看着满是鲜血的办公室,仿佛是得到解脱了一般,仰天长叹一口气。
再也没人能折磨他了,因为整个地牢的狱警差不多都被他屠干净了。
一直倚在门口看戏的嘉幸歪歪脑袋,问:“结束了?”
“……不。”
尔赞摇摇头,顺手拿起桌上两三个燃尽的烛台,将里面的蜡油缓缓倒向办公桌上的书摞、撒上墙面、地板也抹了一点。
随后,他扔掉烛台,拎起自己的铳枪,对准蜡油最多的一处角落,说道:“还有最后一步。”
“砰”的一声,尔赞扣动了扳机。
火药迸发,与蜡油碰撞摩擦,顿时升起窜天烈火,将这里的文件、书架、以及遍地尸体,全部无情地吞没!
尔赞放下枪口,注视这高过人头的焰火,沉默着,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片刻沉默后,嘉幸走上前,拍了拍尔赞的肩膀,轻声道:“走吧,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们现在就去向教会下战书。”
*
监狱燃烧冲天大火的那一刻,斯圣卡的子民们将周围的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救火员用抽水泵连上水管,高压水柱打上火焰的根部,但效果微乎其微,这场灭火恐怕还得持续三四个钟头。
周围全是看热闹的村民,无论是在田野里奔跑的孩童,还是外出采购的家庭主妇、正在工作的丈夫、退休的老人,此刻他们聚集在监狱这里,围观这场壮大的火灾。
尽管许多教会的保安在凶狠地指挥秩序,但没有几个人听话,个个都伸着脖子往里看。
而且,凡是看到火灾现场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在胸口画十指喃喃祈祷宽恕——又是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心。
人潮外围,一个叫哈诺德的孩童拼命踮脚,但他只有8岁,身高才到大人的大腿呢,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哈诺德很聪明,他借着自己娇小的身躯在人群缝中穿梭,不一会就挤到了前排。
当哈诺德从各式各样的长袍、罗布之间探出头的那一刻,一股炽热的浪潮迎面扑来,将他粉嫩的脸蛋被烤得发烫、双眼也被浓烟熏出泪花。
但他抹了把眼泪,还是努力睁开了眼:他一定要看看火灾里究竟有什么,居然能让大人们这么激动?
然而,当哈诺德看清眼前这一幕时,他尚未被彻底教化的心灵被狠狠震撼,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自腹部涌起,沸腾的感觉流向了四肢百骸——
监狱的高处,悬挂着一位神父的尸体,哈诺德认识他,这是位人尽皆知的恋.童.癖,只是碍于教会的威严,大人们都敢怒不敢言。
这恋.童.癖.的胸口被一根长长的钢棍刺穿,《圣书》连同尸体一起被钉在高墙上,再搭配上怒号的火焰,反而为这场残忍的虐杀增添了大把的艺术性!
在人人都能看到的墙面上,凶手用数人混合的鲜血写下了一串刺眼的英文:
“DEITY IS DEAD!”
(神明已死!)
4. 生而为智,向死救世4
“岂有此理!”
在距离火灾现场几公里开外的城堡中,格莱林特教皇爆发出一声苍老的咆哮,脸上的沟沟壑壑狰狞成一团,灰白的胡须在愤恨的神态下高高翘起!
他矗立在落地窗前,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异端监狱”化作滚滚浓烟,顿时火冒三丈,将手中的红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混着红酒“呲啦啦”碎了一地!
身边的仆人、神父们顿时齐刷刷跪成一排,脑袋埋得比膝盖还低,蜷缩起来的身子瑟瑟发抖。
摔完酒杯,格莱林特又抄起桌上的花瓶、藏书,将其狠狠地往自己的手下头上扔,边泄愤边怒吼:“教会被异端公开挑衅,对方还是个书呆子?这真是我59年来听到最荒唐可笑的事情!”
格莱林特教皇拎起一个手臂长的大理石雕塑,朝一名跪地神父的太阳穴上狠狠来了一槌,在对方惨叫着昏死后继续辱骂:“看来每天贪污成百上千的联邦币还填不饱你们的肚子!脑子都被油水给灌残了!”
“教、教皇!”眼见格莱林特又要施暴,一位奴仆赶紧开口,“可这次的挑衅并不是异端8号自己做到的啊!据幸存的狱警说,真正的幕后黑手可能是另一个人……”
格莱林特咆哮逼问:“是谁?!”
“是一个少年!”奴仆生怕自己话说迟了,“是个看起来20岁左右的少年!他将异端8号治好并破坏了牢房,据说他的眼睛还能发出诡异的亮光……就像神明降世一般!”
“放肆!”格莱林特教皇拔高音量,“神之主是至高无上的,怎么能跟暴徒相提并论?!”
“是我用词不当,但这少年就像、就像男巫一样!”奴仆抬起手比划,似乎是想重现当时的场景,“他赐给异端8号某种巫术,然后就凭空变出了一把铳枪进行屠杀……我以生命起誓,绝无虚言!”
“……巫术?”
格莱林特教皇拧在一起的眉毛稍稍解开,忽然的灵光一闪让他暂时忘掉了朝手下泄愤这件事。
“巫术、巫术……”格莱林特教皇摩挲着下巴,用沉重的步伐来回踱步,喃喃道,“对啊,既然有女巫,为什么不能有男巫呢?”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格莱林特教皇从他干瘪的气管里挤出一声冷笑,“把铂西叫过来,这可是他的专长。”
手下众人不敢耽误,立马佝偻着腰小跑出了房间。
不到2分钟,奴仆们便回来了,而跟在这些卑微之人后面的,是类似盔甲摩擦的金属声。
仆人们低下头,一字排开,迎接身后之人的到来。
很快,随着一串掷地有力的脚步声,一个高大伟岸的男性身影缓缓出现。
看到来人,格莱林特教皇的表情都变柔和了:“铂西,好久不见啊。”
那个被称为铂西的男人面无表情,只是稳重地单膝跪地行效忠礼,用低沉稳重的嗓音道:“铂西已做好准备,请教皇下令。”
铂西的年龄不过十九出头,面部还残留着一点幼态的甜美,身高却直逼190,傲人的胸肌和宽肩完美地撑起了身上厚重的盔甲,巧克力色的皮肤与深邃立体的五官十分般配,天生的自然卷和一对炯炯有神的琥珀色瞳仁显得他极具少年气息。
他就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平静外表下压抑着不可估量的力量,让人莫名联想起古埃及骁勇善战的沙漠王子。
格莱林特也感受到了这副高大身躯之下隐藏的血性,这让他无比安心。
“铂西,你忘了吗?”格莱林特教皇弯下腰,慈爱地揉了揉铂西的卷发,用老气的声音循循善诱,“在城堡里,你要叫我‘父亲’。”
铂西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回答:“是,父亲。”
格莱林特教皇心里又是一阵自豪——经过十多年的圈养、洗脑、调.教,铂西已经成为了他最喜爱的“宠物”,对他可谓唯命是从,每当他想除掉某些敌人又不方便亲自动手时,铂西总能揽下脏活,如毒蛇般将暗杀对象悄无声息地抹杀……
“铂西,有一个男巫联手异端造反,你要帮父亲报仇!”格莱林特抓住铂西的肩膀,大声痛诉,“去杀了他,把他碎尸万端,骨头扔到野外喂狗,人皮剥下来做成椅子,头颅悬挂在城墙上警示众人!”
铂西毫不犹豫地接下指令:“是。”
“不愧是你,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格莱林特教皇发出一声赞叹,并用那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摸上铂西英俊的脸蛋,如痴如醉地抚摸:“我爱你啊铂西,你是我膝下最可靠、美丽且听话的‘儿子’。你自律、英勇,跟那些用于发泄/性/欲的劣质品不同,你是珍宝,是我永远舍不得亵玩的收藏品……”
“……”
铂西听着这些污言秽语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真的就跟一座美丽的雕像般一动不动,任由教皇的手在他脸上游走、解开他盔甲的领口,用指尖轻扫他的锁骨……
“现在是午夜零点,我给你20个小时,晚上八点,把男巫的尸体带回来。”格莱林特意犹未尽地收回手,他想把这个暧昧的游戏留到晚上,“赶紧办完这桩事,然后来我的房间,我要抱着你的身体睡觉。”
“是。”
铂西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似乎教皇的/淫/秽/要求是跟晚餐吃什么一样的普通事情,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
格莱特林教皇很喜欢以“教会收留”的名义从各家各户带走年轻漂亮的孩子,未成年的小孩编入唱诗班用于宣传教会,成年的孩子则带回卧室,强迫他们做些不愿意的事情。
在这期间,格莱林特往往会把铂西也叫进来,命令他靠墙立正,全程不得闭眼或者挪开视线,等教皇完事之后再脱掉上衣,充当人形抱枕上床陪睡。
不过教皇总说铂西是“收藏品”,所以从不像对待其他男孩那样玷污他,因此,在铂西的认知里,他的生活就是白天暗杀、晚上当抱枕,十多年来一直如此。
格莱林特教皇露出一个仁慈的笑,眼底闪烁着隐晦的色意:“去吧,晚上见。”
铂西只是自始至终地、面无表情地机械回答:“是。”
*
在城邦的另一端,嘉幸和尔赞互相搀扶着拐进了偏僻的山谷,从没有人的小道一路蜿蜒向下,在临近山谷的尽头找到一间小木屋,刚进门就一起累得瘫倒在地上。
【叮——】
【任务:带领尔赞逃出地牢 [√]】
【任务奖励:联邦币x400,20号猎枪图纸x1,体力恢复药剂x2】[1]
【技能“魅惑100%”已进入冷却,冷却期24h。】
在经历纵火、钉尸体、逃跑这一串高体力消耗事件后,嘉幸疲惫得像炎夏路边晒干的蚯蚓,一听到有体力药剂连忙拿出来一饮而尽。
喝下/体力药剂的一瞬间,疲惫一扫而空,嘉幸终于感觉身体有了点活力,于是他打开第二瓶,爬到同样快累昏过去的尔赞身边,缓缓将药剂喂他喝了下去。
“唔……”尔赞喝下药剂后发出一阵哼哼,大约10秒后,他满血复活了。
“天哪,这又是什么神奇药水!”尔赞不可思议地看着10秒前还在酸痛的双腿,现在他一点也不累了,“果然……教主您神通广大!”
“还好啦。”嘉幸有点得意又有点心虚,连忙岔开话题,“没想到你居然有个秘密据点,真是帮大忙了。”
尔赞叹了口气,紧接着点亮了桌上的烛灯:“是啊,我们现在已经被全城通缉了,不能再待在城镇里了。”
昏暗的灯火照亮了漆黑的房间,尔赞举起烛台,摸索着推开了隔壁的卧室门。
一阵墨水味混着灰尘铺面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架跟人等高的书柜,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与资料;地上堆着一摞摞厚重的手稿;房间右侧则是一个小试验桌台,桌面上凌乱地洒着金属零件,以及一个未完成的半成品铳枪。
尔赞看着自己的手稿,声音不自觉地颤抖:“我很早就在山谷里准备了这个秘密据点,铳枪的组装和数据记录都在这里进行,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当研究队伍被教会捉住的时候,藏在这里的资料都保住了。”
一想到尔赞在地牢里受的苦,嘉幸心里有点难受:“你真是个有骨气的读书人。”
“这把枪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尔赞走进书房,靠近实验台,如获珍宝地捧起那把未组装完的铳枪,“我不明白,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教会要抵制、甚至是赶尽杀绝。”
“且不谈城邦内部的矛盾,北方的异国已经盯上了斯圣卡肥沃的土地和发达的畜牧业,随时都可能打过来。如果我们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何谈卫国呢?”
尔赞说着,惋惜地放下铳枪:“而且经过刚才的战斗,我发现铳枪还是太过粗糙了,只能大范围地打击明火引发爆.炸,瞄准及其困难,上膛也太过缓慢……全是致命的问题,我必须尽快改良铳枪。”
嘉幸挠挠后脑勺,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赶紧让系统把刚才奖励的什么图纸拿出来:“那你看看,这个有用吗?”
尔赞疑惑地接过猎枪图纸,开始端详起来。
很快,他困惑的表情变成了惊讶,然后是兴奋。
“教主,您简直是天才!”
尔赞捏着图纸,发自内心地赞美道:“我怎么没想到!枪管可以用合金钢,内壁镀铬以延长使用寿命,枪管延长到650毫米就能提高射程!而且枪管上面还有十字瞄准星,可以极大地提高准度……天哪,我现在就要把这个什么猎枪造出来!”
说着,尔赞一脸雀跃地坐上了试验台,把先前那把铳枪给拆掉,按照图纸开始打造一把全新的猎枪。
见他工作得入迷,嘉幸不忍打扰,不过他也有要确认的事情,便自己走到木屋门口的台阶坐下,用意念调出了系统面板。
从转生到现在一直应接不暇地逃命,都还没好好确认自己的系统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只见眼前跳出几行蓝色的虚拟文字:
【尊敬的礼国嘉幸,救世系统为您服务。】
【恭喜您已经完成了教学任务,今后,在系统的帮助下,您将成为救世主,拯救各个危在旦夕的国家。当然,斯圣卡城邦只是第一站。】
嘉幸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好家伙,感情浴血奋战只是新手教程是吧,那后面得多可怕?!
【欸,检测到您已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教会,但教会没有一个响亮的招牌怎么行!】
【现在,请为您的教会起个名字吧!】
【请输入:___教。】
嘉幸思索片刻,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听的名字,于是简单粗暴地填了自己的姓氏。
【已将教会名称修改为:“礼国教”】
【更新数据中……】
【教会名:礼国教】
【信徒数量:1】
【救世声望:10】
【觉醒星途数量:1】
【教会资金:400联邦币】
【教主技能:①治疗术(无限制) ②魅惑100%(冷却中)】
【技能介绍:发动技能②时,魅惑判定百分百成功,魅惑对象可以为任何碳基生物,被魅惑的对象会你产生爱意、崇拜、信任等任何狂热的情感,并对你言听计从!】
这会嘉幸终于明白了,难怪刚才耳边一直有个什么“骰子判定”,原来是在发动魅惑技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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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别说,这魅惑技能挺好用的,尔赞还真被他给忽悠入教了。
至于那个星途怎么觉醒的……嘉幸有点疑惑。
他记得那句话是:[哲思神在上,赐予你“慧雅”的星途]。
所以,这个星途觉醒既不是嘉幸给的,也不是系统给的,而是这个所谓的【哲思神】赐予的。
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个异世界的宇宙里真的存在某些神明,神明会根据自己的喜好下放神力,让看中的人觉醒星途,拥有类似魔法一样的神力?
至于礼国嘉幸,他更像一个引荐人,在挑选品质坚韧的信徒入教时,等于间接告诉神明:看,我这里有不错的苗子噢,你快让它觉醒星途吧。
嘉幸托着腮,喃喃思考:“大概就是这样吧,也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而且照系统所说,他后面的路还长呢,这些秘密不必一夜之间全部想通,他都转生了,要是注定得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紧接着,他又翻了翻系统页面,发现后面还有个【系统商城】。
跟小说里写的一样,【系统商城】里会提供各种道具,基础的有创口贴、隐身衣、体力药剂、烟雾弹等等,价格在10-99联邦币不等。
高级一点的道具有:“能够无重背上另一个人的绳索”、“无视高空米数安稳落地的跳伞”、“冰川极地也能用的电脑”……千奇百怪,价格也很美丽,一个道具就要花三位数到四位数的联邦币。
嘉幸不断滑动着商城页面,想想后还是决定暂时什么也不买,毕竟他手里只有400联邦币,说多也不多,还是留在危急关头使用吧。
就在这时,尔赞捧着改装好的猎枪兴奋地小跑了出来,嘉幸也连忙关闭了系统面板。
“教主,这个猎枪的设计太精妙了!更轻更准,还很适合量产!”
尔赞兴奋地托起枪,朝屋外做了个标准的瞄准动作,但很快,又失望地将猎枪缓缓放下。
嘉幸看出了他的失落,好奇问:“怎么了?”
“……没有子弹。”尔赞叹了口气,“猎枪的弹匣和铳枪不同,单纯的火药是塞不进去的,需要可塑性强的、更小的子弹,比如铅弹、铁弹。但我从没见过猎枪子弹具体长什么样子,人无法想象没见识过的东西,所以星途之力也造不出来……”
而且,之前那把变出来的铳枪太过粗糙,经过一轮轰轰烈烈的打击后直接报废了,所以——
他们现在手无寸铁。
还被全城通缉。
嘉幸:……
哦豁,好像走投无路了呢。
“别哭丧着脸啊教主,还没到绝境呢!”尔赞见嘉幸的表情有点生无可恋,连忙摆着手安慰他,“我知道能在哪弄到铅!”
“斯圣卡只有畜牧业发达,找这种重金属得出城吧?以我俩的身份,恐怕一露脸就会被逮捕。”嘉幸苦笑道,“而且,就算城邦内部能找到铅,我们也躲不过教皇的眼线。”
尔赞连连摇头:“不不,我知道一个连教皇都管不着的地方!”
嘉幸歪歪脑袋:“哪?”
尔赞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方才在书房里找到的牛皮卷纸,解开系带后摊开,一张斯圣卡城邦的平面图展露无遗。
他指向他们所处的深山谷处:“斯圣卡城邦有两个无管制区,一个就是我们现在身处的山谷,因为这里是常有野兽出没,教皇绝对不会查到这边来。”
紧接着,尔赞手指轻轻滑动,画出了一条曲折向下的又向上的山路:“第二个,就是通过山路链接过去的贫民窟。”
“贫民窟与城邦是两个分割的区域,那里没有律条和秩序,所有人都在临时搭建的草棚、拱桥下露宿,是城邦的灰色地带,教皇也不愿踏足。”
尔赞食指向上一撇,点了点贫民窟的某处位置:“入狱前,我在这雇佣了一个叫狄奥的走私犯,他是我大部分实验材料的供货商,只要找到他就能弄到铅料。”
嘉幸张了张嘴,想说点震惊的话但忍住了。
不知该怎么吐槽,该说尔赞真是彻底为科学献身了吗,为了做实验甚至不惜勾结走私犯……
难怪拿起枪就敢大杀四方,因为尔赞本身就是个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啊!
尔赞用指甲在地图上刻了一个叉型凹痕,随后将地图重新卷起来塞进口袋:“地点已经标记好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贫民窟……”
然而,话音未落,尔赞忽然感到喉间一凉。
紧接着,一个锋利的东西在他的喉咙处稳准狠地划了一道!
“……呃、呃?”
尔赞想说话,却没想到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发出嘶哑的音节。
当喉咙后知后觉传来疼痛的时候,尔赞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到锁骨、到整个胸口的服装布料,全部被鲜血染红了。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惊恐地回头,想知道是谁悄无声息地割了他的喉咙?
不知何时,铂西高大的身影在黑夜中隐隐现形,他那对琥珀色的瞳孔里毫无情绪,只是平静地抬起手里的匕首,轻轻擦掉上面的血渍。
擦拭完匕首,铂西才分给了尔赞一瞥恹懒的目光:“天黑看不清,好像割浅了。”
话音刚落,尔赞应声倒地,这一刀没能给他致命一击,但足够让他痛苦不堪,他抽搐着捂住自己漏血的喉咙,如果不及时止血,最多5分钟,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
铂西见尔赞已无力回天,只是淡淡道:“看来无所谓了,他很快就会死。”
他甩了甩被擦拭得通体铮亮的匕首,随后抬起刀尖,对准了嘉幸:“下一个就是你。”
5. 生而为智,向死救世5
锋利的匕首迎着烛火,在刀面上映出铂西沉静、但压抑的眼神,而刀尖的尽头,倒映着同样冷静的嘉幸。
“看来你是教皇的人,来灭口的?”嘉幸将倒下的烛台扶正,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他知道这种情况越慌越容易丧命,“这一切都是我指使他做的,你们冲我来就好,何必向他动手。”
借着烛光,嘉幸终于看清了这位少年的容貌。
哇哦,双开门英俊黑皮大奶,身材一等一的棒。
而且作为行凶者,这位少年只是一身黑衣,连面罩兜帽什么的都没准备,看来是有十足的把握将嘉幸和尔赞在这里灭口。
铂西语气平静无比,仿佛在问嘉幸早餐吃了什么:“有遗言吗?”
“有。”
“说。”
嘉幸微微颔首,悄悄吹灭了烛台上的一根蜡烛,右手则借着黑暗的掩护,背到身后,打开了【系统商城】。
【您购买了一枚“强力烟雾弹”,联邦币-80】
【您购买了一枚“强力催泪瓦斯”,联邦币-60】
【您购买了“能够无重背上另一个人的绳索”,联邦币-260】
嘉幸买完这些道具,缓缓开口道:“你长得帅、身材好,还懂礼貌,我看中你了。”
铂西点点头:“说完了?”
“还有一句。”嘉幸从系统里掏出催泪瓦斯和烟雾弹,用汗涔涔的手掌紧紧攥着,蓄势待发,“倒戈吧,入我礼国教,我们一起给这个城邦带来新生。”
铂西眉眼压低,冷淡道:“我会转告教皇的。”
之后,铂西不再言语了。下一秒,他平举匕首,如毒蛇般飞速朝嘉幸冲来,瞄准他的腹部狠狠刺去!
与此同时,嘉幸投出了烟雾弹和催泪瓦斯,随着“砰”的一声轻响,浓雾瞬间充满了这个狭小的小木屋!
铂西一愣,紧接着立马收手,扯下一片衣襟当口罩,抄起桌上的一个瓦罐,狠狠朝窗户砸去!
窗户玻璃应声碎裂,同时黑暗中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铂西立马翻窗而出,离开了烟雾弹的领域。
但当他勉强找到道路的时候,嘉幸和尔赞已经完全没了踪影。
“……啧。”
铂西有点懊恼地皱皱眉,但很快就恢复了先前平静的模样。
地上的瓦片和玻璃混在一起,仔细看的话,完全能够发现上面有零星点点的血迹。
再一看,血迹一地向南,留下一条天然的追踪线。
“不能失败,否则父亲会用烙铁……”
铂西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忙噤声。
随后,他快速收起匕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跟随血迹追了上去。
……
不远处,嘉幸用商城里换来的绳索将尔赞背在背上,用他此生最快的速度逃跑。
现在正值入冬,昼夜温差巨大,寒风几乎要把嘉幸的双腿冻僵,而尔赞在他后背上捂着脖子颠簸,鲜血将他们的衣服全部浸湿,并留下一地的斑斑血迹。
“呜、呜呜……呜呜呜……”尔赞几近窒息,他的呻.吟如同山谷风啸般哀怨、困苦,像在挣扎又像在哭。
嘉幸趟过一条小溪,找了个有掩体的地方放下尔赞,左臂将他的脑袋半环抱住,右手则轻轻悬在他被割开的喉咙上方。
【治疗术已发动。】
“没事了,别害怕。”嘉幸轻拍着尔赞的脑袋,右手凝聚金色的柔光,为尔赞止血,“很快就不痛了,没事、没事……”
“呜!——”尔赞眉眼哀伤,眼眶边缘泛出泪花,他在很努力地忍受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但割喉带来的剧痛还是使他痛苦地哀嚎起来。
嘉幸额角冒汗,极力克制着治疗之手的颤抖,直到割伤逐渐止血,悬着的心才堪堪放下。
尔赞在逐渐脱离生命危险,但他的模样跟半死也差不多了:面色苍白如纸、四肢冰冷无比,瞳孔已经有了轻微扩散的症状……各项指标都在说明尔赞的脑干功能正在衰竭,脑细胞逐渐因缺血缺氧坏死,恐怕离失去意识不远了。
“撑住!”嘉幸咬牙,眉头拧死,他可就这么一个信徒,死了上哪再找这么可靠的人?!
系统呢系统呢!他妈的给点帮助啊!新手教程没有保护机制的吗?!
幸好,系统似乎听到了嘉幸内心的咆哮,真的给出了回应:
【检测到环境难度过高,系统决定发放唯一一次新手补助……】
【补助完毕,尔赞将在10秒后痊愈。】
说完,系统就再也没声音了,但紧接着,尔赞的伤口真的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止血、愈合,脸颊的血气开始回升,呼吸也逐渐平稳起来。
10秒后,伤口彻底愈合,尔赞猛地惊吸一口气,重重颤抖了一下!
“呼!呼啊!——”
当发现自己复活的时候,尔赞才后知后觉地望向嘉幸。
此刻嘉幸已经满头大汗,治疗的右手颤抖不已,当确认尔赞没有生命危险后才倏地垂下来。他后怕地长吁一气:“太好了,你没事。”
尔赞看到嘉幸这模样,顿时懊恼起来:“对不起教主,是我疏忽了,我……”
然而嘉幸打断了他,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回头再说,先逃命!”
可就在他准备拉着尔赞逃跑时,一支飞刀从身后袭来,“砰”地一声插进了他耳边的石壁上!
嘉幸身子一僵,心里咯噔一跳。
完蛋,被追上了!
下一秒,铂西从暗处闪出来,匕首瞄准嘉幸的咽喉飞速刺过来!
同样的亏嘉幸不会吃两次,他在电光火石之间抓起一根树枝,以斩灭之势朝铂西挥去!
【万物造化!】
“砰!”
树枝瞬间幻化为一把锋利的长刀,硬生生地横档下了铂西的突刺!
刃体互刮,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两位成年男性的力量直直相撞,把嘉幸的手腕震得生疼!
铂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这个比他瘦弱两圈的男孩竟然能精准无误地接下一刀暗杀?
嘉幸见趋势反转,立马顺力反击,反手握刀,狠狠往铂西的腰间砍过去!
“砰!”
又是一记格挡的声音,铂西挡住了嘉幸的攻击,立马拉开了距离。
嘉幸也将尔赞护到身后,抬刀指向铂西,警戒动作之下的领地意识不言而喻。
就这样,双方都没有再动,形成了一股蓄势待发的对峙情形!
铂西动了动眼球,无意间瞥到匕首上多了一个被砍出来的凹坑。
“……我小瞧你了。”
铂西扔掉被嘉幸砍坏的匕首,从腰间抽出第三把崭新的利刃:“精通巫术、能逆转生死、还懂格斗……你到底是谁?”
嘉幸嘴角一抽,顿时心虚起来。
那个、老哥,其实我刚才纯属运气好的……
要不是因为天黑,铂西就能发现嘉幸举刀的手已经疼得不像话了,只要再来一次交锋,礼国嘉幸必定曝尸荒野。
“我向轻视你的实力表示抱歉。”
说罢,铂西已经双手握刀,只是将神情简单一凛,一股压抑的杀意油然而生,他此刻宛若一只缓慢苏醒的雄狮,方才的你追我逃终于激发出了他的战意!
铂西的声音含着起伏的狠劲,礼貌又狠毒地说道:“我会拿出敬意认真战斗的,请你去死吧。”
不不不你还是不要认真了我真的打不过你啊!
眼见铂西就要动手,嘉幸背后冒出一身冷汗,脑海中顿时飞过几十种逃跑方式但全部自我否定掉了。
就在绞尽脑汁之时,忽然,灵光一闪。
嘉幸连忙问身后的尔赞:“尔赞,我们离贫民窟还有多远?”
尔赞马上回答:“很近,只有不到五百米……欸?”
尔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话头一顿,又立马道:“教皇和贫民窟属于对立分割关系!以山谷为界,互不侵犯!”
“那等什么,跑啊!”
嘉幸高喊一声,随后扬起长刀,瞄准铂西的胸口狠狠掷了出去!
铂西被突如其来的进攻分了神,虽然轻轻松松就挡下了这一刀,但这几秒的分心足够嘉幸拔腿就跑!
铂西想都不想就追了上去,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烦躁感。
明明是个瘦弱不堪的男巫,又爱装又心虚,打不过就像鸵鸟一样落荒而逃,真抓到了又没法一下子干掉他……简直就像、就像一个玩世不恭的蠢货拿着逗猫棒在戏耍别人!
窝囊、怂货!为什么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地决斗?!
——我又不傻,干嘛要跟你决斗啊?!
嘉幸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逃跑,比他在大学的一千米体测时还要拼命,即使喉咙里涌起铁锈味都没有放慢脚步,因为他能感受到身后冲天的杀气,还有铂西的烦躁怒意!
现在得知了一个新情报,贫民窟和教会似乎是各自独立的关系,如果真的如此,那他只要踏入贫民窟的领地,铂西就必须停止追杀!
五百米很短,不一会,嘉幸就能隐约看到远方的星星灯火,还有一股腐烂垃圾发酵的淡淡臭味,看来前方就是贫民窟了。
尔赞的体型比嘉幸高大一些,跑得也更快,先行一步踏过了山谷的分界线,与此同时,嘉幸听到后方的铂西不满地“啧”了一声。
他猜对了!铂西必须遵守规则,他不会干涉贫民窟!
尔赞在分界线边缘停下了脚步,满头大喊地朝嘉幸呼喊:“教主,快一点!”
嘉幸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但铂西离他仅有四五米之遥了,眼见就要一刀刺过来!
不过嘉幸快一步,他只用再跑一小段距离就能越过分界线!
但就在这时,他的右小腿忽然抽筋,然后脚尖绊倒了一块小石子……
嘉幸:……哎哟,服了。
嘉幸脸朝地摔倒的一瞬间,在场三人都是一愣,尤其是铂西,他真没想到这蠢货能平地摔。
机不可失,铂西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将人按在地上,并骑在了嘉幸腰部上方,扬起刀子就准备给他的胸口开个洞——
“等等!”
忽然,边界线外的尔赞一声大吼,叫住了铂西动作。
“等等!”尔赞惊恐地喘着粗气,毫不犹豫地双膝下跪,俯身恳求道,“监狱是我烧的,也是我毁了《圣书》,你对我动手就可以了!求求您,别杀他!”
铂西也的确没有立马下手,但他只是瞥了一眼身下吓到僵直的嘉幸,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尔赞,嫌恶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一个缩在边界线里的懦夫求我别杀人?”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尔赞的心窝,他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不甘的神情。
是的,从逃亡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给嘉幸添麻烦,如果不是半路停下帮他治疗,他们也许早就到贫民窟了。
“……对不起,我确实懦弱。”尔赞咬了咬嘴唇,“但是我求求你,能不能网开一面……我愿意答应你任何要求,让我代替他去死都可以!”
铂西疑惑地挑眉,他见过很多跪地求饶的暗杀对象,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愿意牺牲自己保全同伴的。
而且据他所知,嘉幸是个凭空出现的异邦人,他和尔赞刚认识不到8小时。
铂西将警戒的目光瞪向嘉幸,但他只看见一个瑟瑟发抖、快要被自己吓哭的少年,一点英雄气概都没有,压根不像什么人格魅力强大的领袖。
不过,他也不需要探究原因了。
“抱歉。”铂西并不打算接受尔赞的恳求,“我会杀了他,日后的某一天,我还会回来杀了你。”
下一秒,他重新扬起刀子,对准了嘉幸的心脏,毫不犹豫地捅了下去!——
“不!”
“啊啊啊啊啊!”
“铂西,到此为止!”
刀子下落的瞬间,三个声音同时响起,前两声是尔赞的嘶吼和嘉幸的尖叫,而第三声,来自几米开外的贫民窟。
铂西再一次被打断,他无比烦躁地抬起头,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露出惊讶的神情。
只见贫民窟的入口处缓缓走出几个壮实的男性身影,全体身高都在一米八五以上,而且似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前进队形整齐划一,他们之中有人举着煤油灯,让这场黑暗的拉锯战终于有了点光明。
队伍之首的男人头戴一顶宽檐牛仔帽,身穿复古蓝色牛仔夹克,领口微敞,尽显随性;下身则是紧身牛仔裤和一双破旧的棕皮靴,完全是一幅西部牛仔的装扮。
更显眼的是,这位牛仔男手里端着一把粗糙的铳枪,正是这玩意让铂西识趣地停了手。
“你是谁?”铂西眯起眼,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对方竟然能喊出他的名字。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里有热武器,一发火药就能送你上西天。”
牛仔男冷笑,一口烟嗓大约能说明他是30岁左右的中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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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放开他铂西,我身后还有8名壮汉,如果你敢动手,我们现在就冲上来把你分尸。”
铂西:“……”
铂西不认得这男人,但他认得铳枪,至少在火药面前,他的匕首如蝼蚁般无力。
于是,在枪口的威胁下,铂西缓缓松开了嘉幸,尔赞连忙冲上来,把吓瘫的嘉幸给拖了回来。
牛仔男满意地笑了:“谢谢你铂西,祝你在教会越混越好、升职加薪。”
铂西额角微微突起,他讨厌说话不正经的人,尤其是这种喜欢阴阳怪气的家伙。
但铂西忍住了这股无名火,用他的常用沉稳声线回答:“我还会回来的,抹杀他们是教皇的命令,你最好别再出头。”
说罢,他收起刀刃,转身离开。
结果,牛仔男冷不丁发出一声嗤笑:“哇哦,看来从贫民窟逃出来的孩子现在已经彻底被毒虫同化了,你跟教皇滚了多少次床单才换来的杀手职务?”
铂西脚步一顿。
紧接着,他忽然回头,沉稳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凶狠的表情,杀意如火山爆发般涌现,比追杀嘉幸时阴森一百倍!
铂西对牛仔男怒目而视,一字一顿地怒声质问:“你说什么?!”
牛仔男再次哈哈大笑:“对对,你就该这样,明明是个很爱生气的男孩,非要装得跟机器人一样,是青春期吗?还是保持冷淡能更好地自我催眠,忍受那糟老头子的玩弄?”
“我没有交出自己的身体!”铂西爆发一声怒吼,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过去?!”
“我不仅知道你的过去,我还知道教皇所有的秘密,知道你们的地下交易和维持统治地位的肮脏手段!”
牛仔男语气戏谑:“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只问一句,铂西,你是否还清醒?”
铂西没有回答,只是挂着愤怒的表情,身侧的拳头紧紧攥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冲上去把这个牛仔男也宰了。
“嗯~这个话题对19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沉重了吗?”牛仔男叹了口气,放下铳枪,笑着摆手道,“抱歉,请原谅我的无礼,你走吧,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铂西咬紧后槽牙,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跟牛仔男争辩,转身离开。
“等一下!”
又是一声喊叫,这已经是铂西被打断第四次了,他的耐心已然磨到了极限,于是回头怒吼道:“又干嘛?!”
但这次叫住他的不是牛仔男,而是刚从惊恐里缓过神的嘉幸。
出乎意料的是,当铂西看到嘉幸的那一刻,他的怒火顿时小了一半。
之前一直被黑夜干扰,没能看清嘉幸的脸,而现在有灯了,他终于看到了嘉幸的真容——真是一幅美丽的脸蛋。
这种美不是城邦里流传的“帅哥”“美女”的定义,而是一种直击心魄的魅惑,比起“漂亮”,“海妖”这个词显然更适合嘉幸。因为他的魅惑并不单指脸蛋,而是一种气质,一种事先已经料到事件发展的气质。
尤其是那对清澈的湖蓝色双眼,里面闪烁着坚韧、狡猾、乖怂、甚至还有得意……一双眼睛竟然能装下那么多种特性,而且此刻,嘉幸的眼睛在说话。
是的,嘉幸没说话,但铂西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声低语。
嘉幸在说:跟我走。
铂西心跳漏了一拍,就这么直直陷进了对方的美貌,直到嘉幸真正开口时才回过神来。
“铂西,你绝对是清醒的!”嘉幸大喊道,“如果不是你故意停手,我怎么会活到现在?!”
铂西的神情肉眼可见地闪过一丝慌张,当即反驳:“保住命了就闭嘴!我现在很烦,别惹我!”
“你其实根本不想为教皇办事吧?你不想当教皇的脏刀。”嘉幸无视了铂西的抗议,“你只是身不由己,因为无人能与教皇抗衡,你想明哲保身!”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能够与教皇战斗,烧掉异端监狱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会杀死教皇,解放斯圣卡!”
嘉幸说着,朝铂西伸出手,示意他往这边走:“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自由会到来的更快!”
“……”
铂西呆住了,他从未听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杀死教皇?说什么呢,斯圣卡城邦已经被教会统治一百年了啊!这个男巫凭什么、有什么资本敢说这种话?
可是再看看他的身后,尔赞、牛仔男,竟然都是一幅赞成的表情?
神之主啊,他们都疯了吗?!
不过好像……也没人说过教皇是不可撼动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当铂西意识到自己在思考什么危险的念头时,连忙给了自己一耳光。
他把危险的念头扇出脑袋,随后恶狠狠地瞪了嘉幸一眼:“我就当没听到,也不会跟教皇汇报,你闭嘴吧!我要走了!”
说罢,铂西大步流星地往外跑,生怕再听到什么谋反的话,然而嘉幸却拔高音量,清脆的高喊声直接钻进了他的耳朵——
“我叫礼国嘉幸,是一名传教士,我会掀翻教皇的统治!”
“下次见到你,我一定会让你加入礼国教!”
“铂西,跟我走吧!”
就在嘉幸还想继续喊的时候,一只带着烟草味的大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于是后面的话全部变成了“唔唔唔”的嘟囔。
嘉幸愣了愣,回头一看,只见那个牛仔男正一脸嬉笑地盯着他。
“小弟,你说错了噢。”牛仔男伸出另一手的食指摇了摇,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解放斯圣卡的,不会是你。”
“哈?”嘉幸拍开牛仔男的手,一脸气鼓鼓地反问,“喂,监狱可是我跟尔赞烧的,你凭什么……”
说着说着,嘉幸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等会。”嘉幸摩挲着下巴,终于意识到了这个男人的违和感,“15世纪的西方还没有牛仔吧?你到底从哪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牛仔男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仿佛心情很舒畅。
笑完后,牛仔男握住自己宽大的帽檐,将自己的牛仔帽缓缓摘了下来。
牛仔帽下是一张留着络腮胡、轻微发腮,古铜色皮肤的大叔容貌,紧接着,牛仔大叔朝嘉幸竖了个高高的大拇指:“小弟真聪明,我确实不是斯圣卡本地人!”
“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就是大名鼎鼎的走私犯,狄奥!7天之内,我将成为杀死教皇的英雄!”
6. 生而为智,向死救世6
“大名鼎鼎……走私犯?……”
嘉幸嘴里咀嚼着这两个词语,再看看一脸得意的狄奥,眉尾抽了抽。
“大名鼎鼎”和“走私犯”,这两个词是怎么组合到一起来的?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狄奥爽朗地指了指跟在他身后的八个肌肉壮汉,无比自豪:“嗨,没多大事,2个月前,我从我的家乡偷了点‘好东西’来斯圣卡卖,赚得盆满钵满,事后才知道要交税。但我哪交得出来啊?赚的钱都拿去给兄弟买装备了!”
“交不出罚款,于是我被家乡通缉了,现在回不去也找不到新去处,就干脆在斯圣卡的贫民窟里凑合着住下了。哈哈哈哈!”
狄奥笑得像喝醉酒了一样,宽大的巴掌在嘉幸背后拍得啪啪响,嘉幸感觉自己要被排散架了,但一看身边围着的壮汉又发怂,最终没有躲开,只能跟着狄奥一起呵呵呵地尬笑。
最终是尔赞把嘉幸从牛仔的手里给救了出来,他揉了揉嘉幸被拍疼的后背,解释道:“别怕教主,狄奥先生只是性格比较外向,本质是个好人,而且进货门路很多,也同样痛恨教皇,这就是我结交他的原因。”
【叮——】
【任务指引更新。】
【任务指引:说服狄奥供货,帮助尔赞量产猎枪。】
猝不及防的系统任务让嘉幸回过神,他这才想起来来到贫民窟的目的是什么,是来找铅料做猎枪子弹的!
“那个,狄奥先生。”嘉幸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多谢你的搭救。但其实,我们就是来找您的。”
“噢?我这么有名吗哈哈哈哈?”狄奥高兴地从兜里掏出一根旧烟叼住,边点火边道,“看来是想买东西?说吧要什么,无论是世界名画还是稀世珠宝我都弄得过来!”
“我们想要两板车的铅原料。”
狄奥点火的手顿住了。
难得,这位哈哈大叔暂时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烟也不点了,继而露出一幅为难的表情,他皱皱眉头、挠挠脑袋,嘴里长长地“嘶——”了一声。
“这个、嗯……恐怕有点困难。”狄奥扯出一个尴尬的笑,“这说来话长,我们进贫民窟慢慢聊吧。”
说罢,狄奥重新给自己点上烟,娴熟地过肺,随后将夹克潇洒地一抖,转身朝贫民窟里走去,他身后那群壮伙计不约而同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嘉幸疑惑地望向尔赞,结果尔赞也是一脸困惑,他们只好暂时跟在狄奥身后,等待他的解释。
他们方才处于贫民窟的入口,已经能隐约闻到腐臭的味道,而现在逐渐深入后,他们终于看清楚了贫民窟的全面貌——
这是片肮脏的区域,狭窄的街道仿佛一座错综的迷宫,道路两旁全是用废旧木板、铁皮和塑料布勉强搭起来的简陋居所,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霉变、垃圾焚烧以及生活污水的恶臭,让人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捂住口鼻。
狄奥揽住嘉幸的肩膀,用指尖把他的下巴推向左边道:“来小弟,看那边。”
嘉幸顺着方向看过去,立马对上了一张肮脏绝望的脸,仔细一看,是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她似乎已经疯了,一直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当注意到嘉幸的视线后,倏地朝他露出一个惊悚的微笑。
“!!”
嘉幸下意识颤抖了一下,狄奥则一掌握住了他发抖的肩膀,安慰道:“被吓到了?别担心,她只是再跟你打招呼。”
狄奥叹了口气:“十年前,这位女士是一位富裕的农民,家里有一块肥沃的草原,养了肥硕的羊群,夫妻感情和睦、孩子也争气……”
嘉幸喉咙微微泛酸,心里很不是滋味:“那怎么会变成这样?”
“教皇看上了她的草原,甚至连收购程序都不愿走,直接以违法畜牧强行关闭了她的农场。”狄奥说着,神情也逐渐沉重起来,“可怜的女士不愿放弃祖传的家产,三番五次地上诉,但这个城邦的司法也已经被教会彻底渗透了,自然无用。”
“教皇得知后觉得自己被平民侮辱了,于是将这位女士的丈夫……”
狄奥说到这里,话语顿住了,似乎在思考用怎样的措辞能更好地表达事件。
嘉幸皱眉:“教皇将这位女士的丈夫怎么了?”
“……将这位女士的丈夫当街分尸了,五匹马套在四肢和头颅上,分别向五个方向奔跑,将人分成了6份,再把尸体喂给了野狗。”狄奥沉着脸揉揉眉心,可见说出这件事也让他不太舒服,“孩子也被教会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因此,这位女士一夜之间失去了丈夫孩子和全部的家产,疯掉了,最后是被邻居安置到这来才保住了一条命。”
嘉幸的拳头不自觉地狠狠攥紧:“又是教皇,这个畜生……”
“还没完呢,再看那边。”
狄奥又指向街道的另一边,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的青年男人正在翻垃圾堆,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短裤,蓬头垢面地在发臭的汤汤水水里捞剩饭吃。
“这个男孩今年24岁,刚刚获得了大学的入学通知书,不顾教会反对选择了化学系。”狄奥说,“然后他就被教皇以谋反罪被逮捕,在监狱里被折磨了三天三夜,放弃了大学学位。”
狄奥凝重地摇摇头,不断给嘉幸介绍这街上的每一个可怜的流浪汉:“她是一名纺织女,因为想建立自己的品牌被教会打压得家破人亡。”
“这个老人年轻时是颇有资历的神父,可只是在上课时说错了一句带有歧义的话,就被教会剥夺了所有财产和一条右臂。”
“这个女人长年被家暴,但他的丈夫贿赂了教会庭审,反让她被判5年监禁……你也知道在这小地方离过婚的女人会被怎样指指点点。”
狄奥将这些贫民的不幸一一讲述,每一个故事后面都是恶毒的教皇在作祟,罪恶滔天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畜生,可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说不定此刻正躺在豪华城堡里悠哉地挑选下一个受害者呢!
“我说这么多可不是在废话,只是想告诉你,所有忤逆教皇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狄奥深深吸进去一口烟,然后从鼻子里吐出来,发出了一声沉重的质问:“即便如此,你还想要那两车铅料吗?如果行动失败,你必定头颅落地。”
嘉幸回答得毫不犹豫:“我还是要。”
狄奥啧了一声:“我让你好好思考,你还年轻呢,没必要……”
然而嘉幸抢先打断了他:“大叔,我犯下的罪行可比走私严重多了,而且我不懂你在犹豫什么,你我都想杀死教皇,我们的利益是一体的啊。”
狄奥俯下身,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嘉幸的脸蛋:“叔叔我就算失败也有办法逃跑,但你失败就真的死了,而且灵魂会下地狱噢~斯圣卡人很忌讳这个吧~”
眼前这位中年男人有点过于喋喋不休了,嘉幸眯起眼,失去了些许耐心。
下一秒,他忽然抓住狄奥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扯!
狄奥一愣,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要连带着嘉幸一起滑倒,结果嘉幸稳稳地将他顶住了,还顺走了他嘴里的昂贵香烟。
在狄奥诧异的目光下,嘉幸轻轻将香烟夹到自己嘴里,抽完了最后一口,并把烟蒂随手扔到一旁的水沟里。
嘉幸明艳的双唇微张,如妲己勾引纣王般缓缓张开嘴,朝狄奥高耸的鼻梁缓缓吐出一口淡雾:“大叔,你以为我多年轻啊?我已经24了,牛顿这个年龄都发明微积分了。”
他狄奥的衣领扯得更紧,更进一步凑上前:“别做无谓的关心了,你是觉得拉一个孩子垫背有罪恶感吗?没必要大叔,我不会失败的!”
狄奥一愣,随即扯出一个干笑:“你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那我就把地狱里的教会再杀一遍!”嘉幸的语气铿锵有力,仿若成功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不必为我的人生担忧了,放手干吧大叔,把那堆该死的铅料弄过来!”
“……”
嘉幸的行为可以说是冲撞且冒犯了,但狄奥对上这张美丽的嗔怒脸蛋愣是没有生气的想法,嘉幸这铿锵有力的呵斥在他眼里就像发怒的小猫,即使被他没长好的爪子挠伤了也不会下放责怪。
“怎么能对着大人吐烟呢,坏小孩。”
狄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大手盖上了嘉幸白皙的手背,缓缓地将其挪开:“好啦,铅料而已,我帮你就是了,你们打算付我多少钱?”
嘉幸:“?”
嘉幸:“呃呃欸欸?要收钱啊?!”
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严顿时破功,嘉幸嘴巴一张不知该说什么,感情狄奥这时候还想捞一笔?喂喂这是关系到城邦存亡的大事啊!
而且,他的钱已经在买道具的时候用光了……
“小孩子就是天真,当然要钱啊,我又不是做慈善的。”狄奥摊摊手,笑着摇摇头,“你一看就没什么钱,尔赞入狱后则被教会没收了全部财产。抱歉,虽然很现实,但你们至少得拿出3000联邦币,我才能把铅料弄回来。”
嘉幸一脸黑线:“明知道我们没钱还狮子大开口……”
狄奥叹了口气,从口袋里重新抽出根新烟:“没钱啊,那很抱歉……”
“等等。”
忽然,尔赞开口了。
狄奥点烟:“嗯?前神父难道还有积蓄吗?”
尔赞摇头:“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现金,但我可以赊账。”
狄奥果断拒绝:“小本生意不赊账噢。”
但尔赞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染血的纸张递给狄奥:“我要是还不起钱,你可以把这个拿走。”
狄奥漫不经心地接过纸,却在当看清上面的字迹后轻轻挑眉。
纸张浸了血,但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只有短短三行但分量十分沉重——
【地契转让凭证:凭此转让条可以无理由收走尔赞在异国‘鸿影圣都’的房产,且无需支付任何资金。】
【此凭证已经过最高司法院的授权。】
【有效期:终身。】
“……呵呵,呵呵呵。”狄奥咬了咬嘴唇,脸上的笑意彻底盖不住了,“神父,‘鸿影圣都’的房价可不便宜啊,你这是把半辈子的积蓄都抵押给我了?”
“别废话了。”尔赞神情严肃道,“明天晚上七点前,我要看到两板车铅料、两板车合金,20名工人,一个可以烧熔炉的工厂,我要量产猎枪。”
“ok!”狄奥爽快地收起赊账单,“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尔赞沉着脸:“请说。”
然而狄奥勾了勾手指,示意二人附耳来听:“我还要求……”
听完这个要求,嘉幸和尔赞双双震惊,他们真没想到狄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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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有这层心思!
该死,这个走私犯就是趁机狮子大开口!这世上果然没有轻松的交易!
“尽管你的要求很混蛋,但我答应你。”嘉幸爽快地答应了这个附加条件,“作为交换,我希望你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认真办事,我们早已压上一切,你也无法回头了。”
“当然,我们可是一伙儿的!”狄奥,大手一挥,身后的几个同伙立马跟上了他,“回头见!失败的话就是地狱见!”
*
即将破晓之时,三位心意已决的死士在脏乱的贫民窟达成交易,开始了各自的准备工作。
而在贫民窟的极端方向,豪华城堡的教皇卧室,铂西正遭受着惨无人道的“惩罚”。
铂西被黑布蒙住双眼,上半身衣物被撕烂,双手被铁链紧缚在身后,脖子上也锁着沉重的铁项圈。他双膝跪地,嘴唇因忍痛而咬出鲜血,额头上泛着厚厚的汗珠。
在他身后,格莱林特教皇手持一根带倒刺的马鞭,狠狠地抽向了铂西结实的后背!
“啪!”
马鞭立即在深棕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印,而重新提起鞭子,倒刺就会将伤口的皮层进行二次伤害!所以即使是结实的铂西也开始扛不住地/呻/吟。
“啪!啪!啪!”
紧接着又是好几鞭,美丽的背阔肌上顿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伤,血珠从伤口中争先恐后地溢出,形成一幅骇人的图案。
“唔呃!呼……哈啊……”
铂西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而这似乎增加了格莱林特教皇的怒火。
“铂西,我对你很失望!”格莱林特教皇再度抽下一鞭,呵斥道,“你是说你本可以杀掉那个男巫,却主动放他走了?!”
铂西连忙辩解:“不是的父亲,他们手里有铳枪……啊啊!啊!——”
又是几声清脆的鞭刑,铂西再结实也顶不住了,就这样以被捆绑的姿势向前倒地,黑布条剥夺了他的视觉,他面色绯红着大喘粗气,只觉得天地颠倒、万物混沌。
就在这时,旁边的壁炉里溅起几滴火花,烧焦的木头发出了“劈里啪啦”的迸炸声,
格莱林特教皇注意到壁炉,冷哼了一声:“看来烧好了。”
紧接着,格莱林特扔掉了手上的马鞭,转而抓起一根长柄铁钳,从壁炉里缓缓夹出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铂西,希望这个东西能让你记住这次的教训。”
铂西被蒙上双眼,嗅觉被放大,他立马捕捉到了烙铁的焦糊味,顿时明白了教皇意欲何为!
“对不起父亲!我错了,求您停手吧!我再也不敢了!”
铂西几乎是下意识地哭喊求饶,他曾在多年前尝过一次烙铁的折磨,右侧腰上的肌肉被破坏、烫熟,即使伤口愈合,也要终身背负丑陋的烧痕!
看着铂西跪地求饶,教皇的心里激起一阵愉悦,他终于达成目的了,结实的护卫犬就应该对主人臣服、恐惧!
“忍耐吧铂西,痛苦只有一瞬间,给我牢牢记住它!”
“不……不!”
然而,教皇毫不犹豫地将烙铁按上了铂西的后背!
“刺啦——”
“啊啊啊啊啊!——”
皮肤在高温的炙烤下迅速变得通红,紧接着,一股焦糊味伴随着皮肤的破裂弥漫开来,那是蛋白质在高温下变熟的味道!
疼痛的潮水淹没了铂西,他的每一次呼吸和尖叫都伴随着剧痛,自尊被彻底击碎成粉末。
最终,这场“惩罚”一直持续了近一个小时,这期间教皇用小刀、蜡烛、绳结甚至是钢笔尖,不断地折磨着铂西,在他身上留下各种烫伤、割伤,直到铂西昏死过去。
“哼,看来体能训练有用,你的身子比以前耐打多了!”格莱林特抓起桌上的壶水,将里面的冷水一股脑淋浇在铂西的头上,把人强制从昏死中唤醒。
终于,眼罩被冲歪,铂西终于得以重见光明,他发出一生尖叫,ptsd般哭喊起来,并用脸去蹭教皇的袍角——这是身体为了活命而做出的讨好行为,与铂西的意志完全无关。
“呼……”教皇似乎也累了,于是他扔掉手里的刑具,松开了铂西身上的铁链,将他流着血的身体扶起来,轻轻抱在怀里。
“好了,好了,惩罚已经结束了。”格莱林特教皇轻轻拍着铂西的脑袋,安慰这大哭的孩子,“不用害怕了,父亲爱你。”
铂西缩在教皇怀里,带着浓重的哭腔道歉:“求您了父亲,我还有用!不要扔掉我!”
“不会的,我说过,你是我最得意的‘收藏品’,没人比你更能干了,我怎么会扔掉你呢?”
教皇甚至轻声哼起了摇篮曲,如母亲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般哄睡,直到怀里的孩子不再大哭。
而在铂西看不见的死角,格莱林特教皇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他以十分不明显的动作抓住了铂西背后的伤口,并用指甲狠狠地掐进伤口,嘴里则是沉重的低语:“你说你还有用,那么证明给我看。”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下午,把那个男巫带到我面前来。”
格莱林特顿了顿,并补充道:“这次要抓活的,不择手段也得成功!”
铂西打了个寒颤,但身体上的疼痛彻底击垮了他的意志,他只能依靠本能服从命令。
“是……”
7. 生而为智,向死救世7
一天后,贫民窟。
“嘿,我的任务圆满完成了!不过事后得加钱,30000联盟币一个子都不能少奥!”
狄奥自豪地领着嘉幸和尔赞往贫民窟的南方走去,一路上手舞足蹈,言语之中全是兴奋:“你的离谱要求我超量完成了,不仅弄来了足够的合金和铅,还真找到了个工厂!”
他们几乎是行进到了贫民窟最深处,在一阵左拐右拐后竟然真的看见了个废弃工厂,只不过工厂的外皮已经严重生锈,周边杂草丛生,锈迹斑斑的铁门一碰就掉渣,当狄奥将工厂大门推开的那一刻,尘土飞扬,潮湿的铁锈与霉味扑面而来。
工厂门口停着十个板车,尔赞掀开上面盖着的布,发现是5板车合金、5板车铅料!比他要求的多了两倍不止!
见尔赞露出诧异的神色,狄奥立马得意忘形:“都说了我是最棒的走私犯,这点小事举手之劳。”
尔赞懒得点破他是想坐地起价,于是继续视察周围:“工厂只有这么大,能成为量产基地吗?”
狄奥扫了扫飞扬的灰尘道:“你别挑剔了,贫民窟能找到这么大个地方不容易,那些工具倒腾倒腾肯定还能用!”
不过狄奥说得对,尽管工厂已被腐蚀得面目全非,但经过尔赞的修复,现有的熔炉、模具、孔漏勺、水槽以及水盆都还能用。
尔赞看着富足的原料,小腹处涌起一股兴奋的火热!
等工人就位,今晚就能开始造枪了!翻身的日子不远了!
【叮——】
【任务:说服狄奥供货,帮助尔赞量产猎枪。[√]】
【任务奖励:联邦币x1000,救世声望+10,商城开启限时大促销!】
嘉幸内心一阵狂喜,没想到这个任务完成的这么容易,而且奖励比上一次丰厚很多,一千联邦币可以买很多珍稀道具了!
然而,还没开心多久,系统马不停蹄发布了下一个任务:
【任务指引更新。】
【任务指引:完成猎枪的量产指标(0/100)】
【限时:3天。】
嘉幸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3天一百杆猎枪?开什么玩笑?在这个没有机器没有科技的中世纪世界拿什么造???
嘉幸抿了抿嘴,悄悄问道:“尔赞,3天内……能造一百把枪吗?”
“原理上来说,只要造出一把猎枪,我就能用【万物造化】变出一百把。”尔赞回答,“但是一把猎枪至少要经过锻造、校准等一系列试错,至少需要一个星期。”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帮手够多、效率够高,三天说不定能完成。”
嘉幸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帮手?对哦。狄奥,不是让你找20名工人吗,人呢?”
没想到狄奥听到这话立马不笑了,取代而之的是一幅尴尬的表情:“呃、这个、那个……”
他挠着头,支支吾吾道:“……实在不好意思,工人没找到。”
“什么!?”
嘉幸和尔赞同时爆发一声大吼:“最重要的工人你没找?!那怎么造枪?!”
“欸,贫民窟里都是流浪汉,哪有人懂枪嘛。而且两个人也能造枪啊,慢点就行了啊。”
狄奥狡辩,但看到尔赞愤怒得要杀人的表情,声音立马变小了:“我这不是,多帮你们找了两倍的原料嘛……”
嘉幸当即抄起一根锈铁棍就往狄奥头上抡,怒声道:“你还好意思开口要三万?!”
狄奥没想到嘉幸来真的,一边躲一边求饶:“对不起,我打折,两万五!欸欸别打了!两万两万!好了一万五可以了吧……一万!!”
“找不到工人你就自己来!”嘉幸见抡不着狄奥,转而把铁棍扔掉,朝他屁股上来了一脚,“三天时间,造不出猎枪一分钱你都别想要!至于地契……我有的是办法拿回来!”
与此同时,尔赞已经热上了熔炉,他和嘉幸默契地一左一右把狄奥架到了熔炉前,声音平静但狠毒:“现在我会告诉你铅弹的制造方法,你最好记住,不然就把你扔进炉子当原料。”
狄奥还在嬉皮笑脸:“把我扔炉子里?你不会认真的吧哈哈……”
然而,尔赞压抑的表情似乎并像是在开玩笑,手上动作一重眼见就要把人抬起来,狄奥连忙识趣地闭上了嘴:“请告诉我吧,我会好好干的……”
就这样,第一批铅料进入熔炉,熔化均匀倒进固定孔漏的模具,以“高塔法”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形成圆珠,铅滴落入水盆中后会“刺啦——”一声迅速冷却凝固,形成圆形的铅弹。
狄奥和嘉幸负责筛选铅弹,去除形状不规则或尺寸不符的次品,并把合格线的铅弹转送给尔赞进行进一步的加工处理;尔赞在加工铅弹之余还要手锻合金,制造猎枪外壳。
尽管三人各司其职,但每一次制作都会消耗大量体力,一个上午过去,他们才堪堪烧出不到五颗合格的铅弹,以及半把猎枪空壳。
狄奥累得几乎要昏过去,他仰躺在地上生无可恋道:“做不到的,绝对做不到!3天怎么可能造出一百把猎枪!”
嘉幸白了他一眼,办不到也得办啊!完不成系统任务他可是要死的!
再一看,尔赞一直在旁边用铁锤不断锻打合金,掰成各种形状组装猎枪,整整5个小时不吃不喝,他的嘴唇已经干枯发烈、头上的汗珠如雨滴般啪嗒啪嗒往下掉。
看他这么拼命,嘉幸有点心疼:“休息一下吧,至少喝口水。”
然而尔赞狠狠咬着牙,摇头道:“这里只有我会造枪,我不能停。”
嘉幸凝重地皱起眉头,缓缓起身走出了工厂。
不行,不能这样不要命地用身体造,绝对有效率更高的做法,他必须想出个办法来。
嘉幸本意是想去工厂外面透透气、把一身铅渣味散掉,好让大脑清醒点。
结果刚踏出工厂,他就被一群人给挡住了去路。
嘉幸疑惑地抬头,只见眼前是那位之前光身子翻垃圾桶的大学生,大学生身后还跟着好一群骨瘦如柴的流浪汉,莫约二十多人,刚好把工厂口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大学生见到嘉幸立马眉飞色舞,他咧开嘴,露出缺了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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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牙齿,用尽可能最礼貌的语气问道:“嘿嘿,你们,在烧什么好吃的呀?可不可以、分我们一点?”
烧好吃的?
嘉幸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才发现工厂上头的排气筒正冒着一阵一阵的白烟,就像是在生火做饭一样,而工厂里飘出来的铅渣味恐怕被这群流浪汉当成菜香了。
嘉幸刚想解释这是个误会,但转而立马想到了什么:“你,大学生?”
大学生一愣,很意外嘉幸居然知道他的过往,连忙点点头:“对、对,化学系……”
“你进来一下!”
嘉幸说着就抓上大学生的手腕往里面扯,后者身体一僵,似乎怕自己脏脏的身体污染嘉幸,但嘉幸毫不在意,直直把人带到了尔赞面前。
果不其然,大学生一看到尔赞手里的合金,顿时大叫起来:“枪管!歪了歪了!”
说罢便一把夺走了尔赞手里的锤子和合金,蹲到一边敲敲打打。
“喂、你干嘛……”
尔赞工作中断,正要发火,结果发现大学生以一个巧妙的角度一锤下去,把方才歪斜几毫米的枪管精准地校准了回来!
“唔、弹匣、枪托……”大学生念叨着,把旁边几个已经锻造好的物件组装了起来,整个过程不到10秒,一把猎枪的基本结构初具原型!
大学生嘻嘻一笑,把装好的枪用内衣角擦了一下,然后端给尔赞:“装好啦!”
尔赞不可置信地接过猎枪,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后发现自己最头疼的校准部分居然被精确地解决了!
竖立起来能与地面形成90度的垂直枪管,被这个流浪汉一锤子敲出来了!
“你……”尔赞这才发现,眼前这个流浪汉是那个被教会退学的大学生,“你懂枪?”
“物理化学不分家呀!”大学生咧开嘴,灿烂一笑,“我旁听过两节机械工程课~”
尔赞和嘉幸面面相觑,心里冒出了一个一直被忽视的想法。
他们怎么忘了呢,这些贫民窟的流浪汉们,曾经也都是意气风发的人才啊。
于是,嘉幸打开了系统商城。
【叮——系统商城大促销中~请问需要些什么?】
【叮——您购买了100个“美味奶香面包”,联邦币-100】
【您购买了100份“火锅食材”,联邦币-300】
【您购买了100件“能够御寒的棉衣”,联邦币-500】
【您购买了100份“纯净水”,联邦币-100】
随后,嘉幸再一次冲出工厂,把买好的一桶一桶物资摆在了那些堵在工厂门口的流浪汉面前,在众多流浪汉震惊的目光中,他将那件温暖的棉衣给大学生裹上,并给了他一份面包和矿泉水。
嘉幸将面包高举,大声喊道:“我叫礼国嘉幸,如果你们加入礼国教,我将给予你们饱腹和庇护!”
“教皇无恶不作,我们必须造出自己的武器,夺回我们的农场和财产!”
“任何想吃饱饭的、摆脱现状的、复仇的子民们,跟随我!我来实现你们的愿望!”
8.生而为智,向死救世8
此话一出,人群寂静。
这段不得了的宣言足以让这帮流浪汉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们个个呆若木鸡,仿若被巨锤砸了个懵。
沉默许久后,人群里一位小女孩胆怯地发问:“真的,可以向教会复仇吗?”
嘉幸噗嗤一笑,伸手做了个“往里请”的姿势:“自己进去造一把猎枪,然后你想对教会里的哪个畜生开火都是你的自由了。”
小女孩双眼一亮,随后立马冲开人群,跑到了嘉幸眼前,用虔诚的目光祈求道:“教主,我愿意追随你!”
嘉幸也毫不犹豫地给了小女孩裹上了棉衣,赠送了面包和水:“进去吧,你不会再挨饿了。”
见小女孩真的得到了庇护,第二个流浪汉也跌跌撞撞地上前,努力证明自己:“教主,我也愿意追随你!我以前打过铁,会烧炉子!”
嘉幸立马又送出了一份物资:“你也不会再受苦了。”
于是,接二连三的人宣誓加入礼国教,无一例外都得到了嘉幸的物资,他们心怀感恩地踏进温暖的工厂,终于有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家。
终于,所有人一拥而上,他们眼里闪着期冀的光,高声发誓:“教主,我力气大!可以当搬工!”
“教主,我吃得少好养活!”
“我会盖房子,知道怎样扩建工厂!——”
嘉幸干脆将腐朽的铁门彻底踹断,伴随着一声轰鸣,所有教徒高举双手欢呼,一股脑涌进了工厂,方才冷冷清的工作室顿时有了活人气息!
力气大的男信徒们被编入到狄奥手下,一起搬合金、烧炉子;懂技术的则跟尔赞一起锻铁造枪;没什么力气但细心的信徒就跟随嘉幸,时刻盯着铅液的摸具,有分毫误差立马调整……猎枪流水线在不到半个小时就井然有序地运作了起来!
嘉幸似乎觉得还不够,将几个跑得快、嘴皮子利索的信徒拉到一边,跟他们嘱咐了一些事情,并多给了一块面包,让他们回贫民窟去传教,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回来。
得了面包的信徒满面春光,当即撒腿就往贫民窟里跑,挨家挨户地敲门,喊出嘉幸教给他们的台词:“加入礼国教吧,这里有面包和火炉,你们不必再挨饿受冻了!”
“教主会推翻教会,让你们回到原本的家乡!”
“只要是能为工厂出一份力的,无论男女老少,照单全收!”
听到这个宣传,就算再怎么不相信也会心生好奇,于是,深渊里的贫民们纷纷打开破败的木门,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这是他们第一次向希望看齐,但这就足够了,因为一次仰望就足够嘉幸将他们拉出地狱!
终于,整个贫民窟的67户子民、共计99民流浪者,全部背上行囊、拖家带口地朝白烟高耸的工厂前进,从工厂到住宅区的街道上全是攒动的人头!
前来入教的人多到工厂装不下,嘉幸就砸掉后门,用钢筋水泥搭三角篷,把工厂扩建成大通铺,这样在夜晚,上百具寒冷的身躯就能紧紧相依,再也不必畏惧寒风。
【叮——救世声望+10】
每当有一个人入教,系统就响起了提示音:
【救世声望+10】
【救世声望+10】
【救世声望+10】
【救世声望+10】
【救世声望+10】
………
【叮——救世声望突破1000!声望等级升级为2级!】
【声望奖励:联邦币x3000,全体信徒星途技能进阶为2级,身体素质+10%,生命值+10%!】
【叮——恭喜您获得成就:“兼善天下”!】
【成就奖励:全体信徒攻击力+10%,防御力+10%,敏捷+10%!】
【教主技能升级为:①中级治疗术(非濒死状态必定治愈成功) ②魅惑100%(冷却cd缩减为12小时)】
一连串的奖励提示音砸得嘉幸脑袋都发昏了,虽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但他能感受到身体里正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他的肌肉似乎更结实了,气血也更足,无论是跑跳还是搬重物都没那么吃力了。
嘉幸内心狂喜:那敢情好,信徒快快来,越多越好!
于是,工厂大门彻底放开,各地追随而来的信徒们在接受嘉幸的恩泽、虔诚地朝拜后,立马就投身于猎枪的制造,不到一小时,三条流水线平地而起,合金和铅液的产量一眨眼就翻了15倍!
“刺啦啦啦啦——”
接连不断的铅液滴入水盆,一颗颗通红的铅弹应声问世,在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打磨后被塑造成合适的尺寸,尽管大部分都被严格的尔赞打回去重做,但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以往的生活是暗无天日,但现在,他们的每一次劳作都是在为美好的未来铺路,当集体团队中每个人的工作效率都拉到90%以上,他们必定一往无前。
滚烫的熔炉烧了一天一夜,白烟接连不断从烟囱飞出,银铮的合金被烈火灼烧软化、发黑,在经过一天一夜的锻打后成为精致标准的猎枪枪管,直到尔赞将其淬火的那一刻——
“刺啦!——”
一股白烟飘出,所有人围在淬火桶旁边,屏气凝神地等待结果。
尔赞紧张地将枪管一点点地从水桶里拉出来,并在心中祈祷这会是一把完美的猎枪。
而当枪管被一节节拉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而后集体欢呼!
“呜呼——!”
他们成功了!
枪管表面寒光乍泄,如一条冷冽耀眼的银河,握在手中,沉甸甸的质感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它是所有信徒勇气的结晶,只要有了它,他们便能无畏地与教皇战斗!
“教主……”尔赞捧着枪管,嘴唇哆嗦着向嘉幸道,“我们成功了,这回真的成功了……”
嘉幸也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紧张地呼出一口气,连忙问其他人:“铅弹呢?铅弹造出来了多少?”
统计员立马高声汇报:“报告教主,846颗!”
“好!”嘉幸激动地指着枪管道,“有了这把枪为模型,再量产就不难了!现在就开始!”
“是!!”
所有人高声遵命,再次将自己的热情翻倍,将这件标准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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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进行测量,准备打造出一个完美的复刻磨具。而且合金和铅料还有满满两板车,原料十分充足,够他们大肆生产猎枪了!
希望触手可及,他们马上就能拥有自己的武器,反抗教皇了!——
吗?
*
工厂内一片欢声笑语,没有人知道,在这个寒风呼啸的夜晚,一支军队从教皇的城堡出发,来到了贫民窟的边界线。
“铂西队长,前面就是贫民窟了。”一位骑士担忧地问,“您确定要攻打进去吗?可我们跟贫民窟签了互不干涉条约……”
然而铂西甩过去一个凶狠的眼神,打断了这位士兵:“条约是教会颁布的,最终解释权在我们手里,再废话你就不用回骑士团了!”
士兵立马立正道:“是!我很抱歉,团长!”
其实大家都明白,所谓的“互不干涉条约”只是教会的一个表面工作而已。
教会玩弄子民也好、贪污受贿也好、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也好……无论他们多么丧尽天良,但绝不会将这些底层人民赶尽杀绝,因为这样会失去城镇居民的公信力,要是引发暴动就糟糕了。
为了稳定民心,高层的神父们眼珠子一转,想出一个“互不干涉条约”,声明贫民窟是一个独立的辖区、教会无权管制也不会和贫民们起冲突——当然,成为贫民后也永远不得再翻身。
于是,贫民窟逐渐演变为一个巨大的垃圾场,每当教会把他们心仪的“玩具”玩坏后就丢到贫民窟里,再表明这跟自己完全没关系,就能彻底压下他们的污名和肮脏事迹。
至于这次的出兵……拜托,找个理由不就好了?
“斯圣卡城邦出现了一个妖言惑众的男巫,教会必须进攻贫民窟将其逮捕”,这个理由无比正当,还能凸显教会是“正义”的一方,多棒!
只见铂西一身程亮的盔甲,这表明他现在是以骑士团团长的身份出现,和暗杀那次不同,他这次是获得了教皇的官方许可,可以光明正大地带兵打仗。
“非必要不对贫民下手。”铂西说着,眉眼缓缓向下压,神情愈发凝重,“但如今情况特殊,如果在逮捕男巫的过程中遇到困难,可以适当给贫民些警告。”
下属们齐声回答:“是!”
铂西看着远方工厂不断升起来的白色烟雾,后背的烫伤重重地痒了一下,心底涌起一股难受的情感。
他明白,教皇让他来抓捕嘉幸并不是因为信任他,而是因为教会要违反“互不干涉条约”,这大概率会引发民众的不满。
所以,教皇提前将这个任务扔给铂西,到时候居民们就会把不满转移到铂西身上,教皇就能美美隐身了。
但……铂西能怎么办呢?他也无法反抗。
后背的伤口再一次发烫,铂西狠狠咬牙,忍住抓挠的冲动,猛地拔出骑士剑。
作为被教会圈养的棋子,他必须在关键时刻出来帮教会挡脏水,过往十几年都是如此,今后也不会改变。
他这一生都会这样窝囊地活下去。
“出发!”铂西喉间含着不甘,但施发号令的声音仍旧嘹亮,“攻进贫民窟,活捉礼国嘉幸!”
9.生而为智,向死救世9
贫民窟深处,工厂。
众人正七嘴八舌地讨论要如何浇铸一个模型出来,就在这时,天边忽然蹿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就是一道堪比爆炸的巨鸣声:
“轰隆!——”
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征兆地劈下一道暴雷,暴雷过后,整个天空顿时乌云密布、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好端端的晴天怎么忽然下雨?”嘉幸连忙将遮雨棚拉下来,确保所有信徒都在工厂里,“下雨没法烧炉子,大家先休息吧,反正还剩一天,我们可以先把量产方法讨论出来。”
众人都听话地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毕竟人不是钢铁,工作一天一夜谁都扛不住。
嘉幸把剩下的口粮全部分了出去,然后又在系统商城进了一批纯净水,在工厂中央支了口巨大的铁锅、堆柴生火,下了一份番茄锅底,招呼所有信徒一起围炉煮火锅。
“好香好香!”
“呜呜谢谢教主!”
“教主这是什么吃法啊,我能不能先喝口汤……”
异世界的人哪里见过火锅的做法,现代的火锅底料喷香诱人,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冒泡声,整个工厂里都弥漫着酸甜的番茄味。
“别急,菜往里面涮一涮就能吃了。”
嘉幸说着,刚想把之前买的火锅食材下进去,结果发现食材被挪到工厂门口了,赶紧叫了两个男人去搬。
“是!”
信徒吃饭那叫一个积极,两个跑得像撒欢小狗,推开工厂门就去取食材。
然而,开门的那一刻,食材没看到,一个结实高大的身躯倒是迎面而来。
信徒抬头看清来人是谁,顿时吓得跌倒在地上。
铂西神情阴翳,他身后有乌云与暴雨做背景,接连不断的闪电给他打上压抑的逆光,再加上他身材高大,几乎是俯视众生,任谁看到了都要发怵。
没有斯圣卡的子民不认识铂西——教皇的走狗、肮脏的杀手。
这个暗杀魔鬼怎么会出现在工厂门口?!
铂西阴沉着脸问:“礼国嘉幸在哪?”
“你、你找教主什么事……”传说中的暗杀魔鬼就在眼前,信徒被吓得直打哆嗦,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嘉幸见信徒一直坐在门口,于是起身上前问道:“怎么了?”
就这样,嘉幸一探头,刚好和铂西对上眼神。
嘉幸动作一僵,铂西则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表情。
铂西发出一声冷笑,再看看工厂内支起来的香锅,仿佛已经明白了一切:“教主……原来如此,你就是这样拉拢人心的。”
下一秒,铂西一脚将堵在门口的信徒踹翻,高喊道:“活捉礼国嘉幸!”
电光火石间,二三十名骑士兵鱼贯而入,将整个工厂控制住,铂西一拳打在嘉幸的腹部,后者发出一声沉闷的惨叫,就立马被几十双手摁到在地上五花大绑起来!
随后,铂西狠狠抓住嘉幸的后脑勺,将人从地上拽起来:“带走!”
“放开教主!”
忽然,尔赞手持长刀从侧边刺来,然而铂西早有预判,闪过攻击后便将尔赞掀翻在地,并朝他的鼻梁狠狠来了一拳,顿时鼻血四溅!
尔赞立马起身反打,但铂西直接将嘉幸反勒,匕首尖顶上他的颈动脉。
尔赞进攻的手停在了空中,他眼里闪烁着担忧,大声喝令铂西住手:“你敢?!”
铂西冷笑:“我没什么不敢,虽然教皇的命令是活捉,但我完全可以把他在这里杀掉然后编造一个谎言交差!”
铂西后槽牙磨得咔咔响,他一脸恨意地瞪了眼嘉幸,勒脖子的力道更加重了三分:“教主,呵呵呵呵……难怪你要造反,原来是想取代教会自己当霸主!什么解放斯圣卡,虚伪!”
“你误会了……”嘉幸发出一声闷哼,尽管缺氧让他头昏眼花,但他还是用最后的力气努力解释道,“我从不压榨、掠夺,我只是给他们一个选择人生的机会……啊啊啊!”
铂西刀尖一动,匕首尖端立马刺进了嘉幸脆弱的脖颈,由于力道控制得很精准,所以只是刺出了细小的血珠,但殷红的血渍流淌下来还是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感。
此刻嘉幸就像只被按在兽爪下的白兔,只要铂西愿意,三秒就能拧断他的脖子。
“闭嘴!”铂西恶狠狠道,“去地牢里狡辩吧!”
说罢,铂西粗暴地把嘉幸往外拖。
就在这时,所有的信徒一举爆发,他们纷纷冲破骑士兵的挟持,抓住铂西的盔甲、手拉手堵住工厂的大门,不让铂西离开,无论成年人还是小孩,眼里没有分毫恐惧——
“不许带走教主!”
“除非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被一群贫民挡路,换做以前铂西肯定会绕道,但现在他只觉得烦躁不堪!
他不知道这帮男女老少在维护嘉幸什么,只是被施舍一口吃的就死心塌地了?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们在造反啊!若是在城镇里造反的罪名都够烧死好几回了!
“让开。”铂西并不想跟这帮愚民纠缠,他强压住怒火威胁道,“我最后警告一次,让开。如果你们不服从,我真的会杀人。”
“如果教主会被关进地牢折磨的话,那你就连同我们一起杀掉吧!”有人高声反抗,“只要教会还在,反抗的人就永远杀不光!”
“对,就算杀了我们,还有下一批我们!”
“我们誓死追随教主!”
铂西:“……”他真的不明白了。
礼国嘉幸,他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忠心耿耿?为什么教会统治斯圣卡超过一百年都不曾获得如此珍贵的民心?
难道教会是错的?怎么可能!只是这帮流浪汉得了好处而已!礼国嘉幸根本是在妖言惑众!
“你看到了吧,他们是自愿跟随我的……”嘉幸气若游丝地在铂西耳边低语,“在难以生存的环境下,本能会自己做出正确的选择。铂西,你现在收手还不晚。”
“我不是愚民,不会轻易被你诓骗!”
铂西冷笑一声,他不想再跟这帮蠢货废话了,他才是拿着武器的、有绝对话语权的人:“把这个工厂砸了!”
此话一出,所有骑士开始攻击贫民,他们将人打晕扔到瓢泼的大雨里,亦或者用绳索将人绑在悬梁上,若有抵死顽抗的直接给一刀!他们掀翻磨具、踩断枪管、摧毁所有流水线,把剩下的合金和铅料全部扔到熔炉里毁掉,再用外面肮脏的废水破灭炉火,一瞬间,两板车上好的原材料全部变成废料!
一时间,贫民的哭喊声和打砸声此起彼伏,时不时会还会传来几声惨叫,那是被长剑砍伤后的哀嚎!
就在一名士兵走到火锅前,准备把这锅滚烫的番茄锅底给踢翻时——
“住手!”
嘉幸忽然爆发一声怒喝,其音量甚至盖过了大部分的噪音,许多士兵被他吸引,顿时停手向他望去。
铂西知道嘉幸动摇了,这才下令:“停手。”
刹那间,骑士们停止了暴行,工厂安静下来,只剩寥寥哭喊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嘉幸身上,期待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嘉幸的声带被扯痛,加上他被铂西揍了两拳,身上还在火辣辣地疼,只能强忍着晕倒的恶心道:“……火锅和食物,就别砸了吧。”
铂西:“……”他还以为嘉幸至少会狡辩几句呢,没想到居然投降得这么干脆。
“我跟你走就是了。”嘉幸痛苦地咳嗽几声,“流水线你砸了,原料也没了,我们造不了枪了……所以至少留下食物和被褥,让他们在这过夜吧。”
见铂西没反应,嘉幸拼命抬起头,用恳求的目光道:“外面这么冷,再流浪会冻死的!”
铂西眉头一皱,他不得不承认,嘉幸很漂亮,当这对水汪汪的委屈眸子盯着他时,他的心跳都慢了一拍,差点就心软答应了。
啧,死到临头还在装好人,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铂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可以,但明天你会被押送到刑场,你必须当着全斯圣卡城邦人的面忏悔、承认你的罪行,认同教会的至高无上的地位……最后在火刑架上被烧死。”
“如果你拒绝配合或是临场反悔……”铂西冷笑,“我就会回到这里,把整个贫民窟杀得干干净净,连一只流浪狗都不放过!”
嘉幸喉间涌起一股酸涩:“……好。”
铂西露出胜者的满意笑容,大手一挥,所有骑士纷纷收起宝剑,停止对工厂的迫害,转而从铂西手里接过嘉幸,把他的眼睛蒙上黑布,严严实实地往外押送。
“等等、等一下!”
尔赞惊恐地冲上来,他知道被关进地牢会遭受怎样非人的折磨,他不能让嘉幸被关进去!
“别过来。”
然而,嘉幸喝停了他。
“您不能跟他们走!”尔赞抄起一根断裂的合金,将其变为了一把长枪,随时准备战斗,“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嘉幸顿住脚步,他现在看不见,只能凭着听音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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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回头:“尔赞,你给我冷静。”
嘉幸的语气很严肃,尔赞不自觉地止住脚步,但脸上依旧挂着担忧的神情。
“请你好好思考两个问题。”嘉幸的语气前所未有地沉静,仿佛要被活活烧死的人不是他,“第一,我为什么会跟他们走?第二,你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
“我……”尔赞欲言又止,他的脑袋已经乱作一团了,他不明白嘉幸怎么还能这么从容不迫。
可是,教主的神情里明显藏着什么深意。
嘉幸的话是在暗示什么吗?他难道还留有后手吗?但尔赞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些天他们忙于造枪,根本没有沟通过!
“少废话!”
铂西一手刀朝嘉幸的后颈狠狠劈去,嘉幸终于扛不住,当即昏迷,只能任由铂西将自己扛起来拖走。
最终,所有的信徒被沾血的长刀打散,虽无人死亡却也伤势惨重。
那根打磨一天一夜造出来的完美枪管被从中间斩断,无法复原;而尔赞用重金换来的原料,全部作废。
骑士们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工厂,顺手还踹掉了挡雨棚,冰冷的雨水顿时灌入工厂,打湿了很多人的被褥。
刚刚建立起来的希望被轻而易举地摧毁,所有的信徒陷入恐慌,他们蜷缩在角落里,互相抱着对方冰凉的身躯取暖,工厂里连续不断地传出抽泣的声音。
第一次反抗以惨败告终,这让他们意识到,教会的权力根深蒂固,而他们的力量,何其渺小。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最后,是尔赞把食物捡了回来,仔细擦拭干净,下进了火锅里,并给每一位信徒都盛了满满一碗菜肴。
信徒们捧着碗,失神地往嘴里塞食物,眼泪滴入番茄汤,将菜肴连同悲伤一起咽进肚子里。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教主没了,也就意味着礼国教正式解散,吃完这一餐,他们就要散伙了。虽然极少数的人认为应该跟教会反抗到底,但最终会被无力感击倒——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用餐期间,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过,信徒沉浸在悲伤里,全然不知,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还伫立着一个身影。
“……我该做的事是什么?”
尔赞坐在台阶上,保持着沉思者的动作,大脑飞速运转。
教主不会做无谓的提醒,想必嘉幸一定留有后手,而且以一个极其隐蔽的方式传递给了尔赞。
尔赞懊恼地挠了挠头,可恶,什么都想不出来!他不该过于专心造枪,忽略了教主的行为!
该死,想啊!你不是学者吗尔赞!快想个办法出来!
“欸,汤里怎么有硬币!”
忽然,一个信徒的呼喊打断了尔赞的思考。
尔赞循声望去,发现一个信徒正捂着被硬币咯痛的牙,叫喊到:“谁的钱落锅里了啊?一块联邦币。”
尔赞眯了眯眼。
等等,一块钱硬币?
“给我看看!”尔赞上前拿走了硬币,并用衣角擦拭干净,对着光线仔细查看。
“!!”
看清硬币的那一刻,尔赞倒吸一口凉气。
由于硬币面额太小,所以居民一般会把工资换成大额的纸币,只有在找零的时候才会迫不得已收下硬币,因此很容易忽略掉硬币的材质——
是铅。
“把锅里的汤倒掉!现在!”
尔赞一声令下,众人熄灭了炊火,几人一起托起这口大锅,把汤汁全部倒了出去。当锅底现形的一刻,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番茄汤汁下面藏着大把大把的铅币,捞出来冲洗后还剩下足足五斤!
尔赞连忙将这口锅也扔进水槽,清洗一番后从工具箱里捞出一把尖刀,仔细地刮掉了上面漆黑的涂层。
当涂层被刮掉,露出里面银白色的合金后,尔赞嘴角挂上一抹欣喜的狂笑。
“哈哈……哈哈……”
似乎是心灵感应一般,尔赞又一脚踢翻了下面生火的柴火台,黑色的木渣倒了一地,与此同时,一块暗格也掉了出来。
随着暗格掉出来的还有一张留言条,上面用嘉幸的笔迹写着:
【锅和硬币是最后的材料。】
【去恐吓信徒,让他们以为自己没有退路。】
【善用万物造化,造出一百把猎枪,明天开战。】
“遵命……”尔赞的笑容逐渐狰狞,他将纸片撕碎塞进嘴里,用最大的力气咀嚼后吞下,喃喃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10.生而为智,向死救世10
斯圣卡,临时异端地牢。
这在阴暗潮湿的小黑屋里,嘉幸被蒙着眼罩,上衣被扒光,双臂以斜向上的方向被铁链吊起,大量的汗水顺着锁骨流向胸肌和腹肌,弄湿了他精致的腰线。
他已经一晚上没有喝水了,但他仍在出汗,再这样下去脱水只是时间问题,而这正是铂西想看到的。
“砰!”
铂西一记右勾拳冲来,伴随一声巨响,嘉幸的脑袋被打偏到一边,嘴角顿时喷出一口血沫。
“唔呃!”
剥夺感官的同时忽然遭受重击,嘉幸的大脑即刻报警、眼冒金星,严重的反胃让他差点昏死过去!
但嘉幸还是硬生生受住了这一拳,他踉跄两下,痛苦地扯出一个笑:“商量一下,别打脸好吗?我浑身上下就这张脸值钱了。”
然而回应他的是另一记正冲拳,铂西非但没有停手,反而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两道鼻血就这样喷涌而出,顺着下巴留下滴答滴答的血珠。
“啊啊啊!够了!铂西!我/操/你祖宗!”
嘉幸受不了了,他发出一声怒吼,双臂肌肉暴起,将铁链拽出一声巨响!
“你到底想怎样?!不给水喝,话也不问!”嘉幸咆哮道,“要杀要审能不能干脆点,把人吊起来揍脸算什么?!”
嘉幸吼完立马脱力,他扑通一声跌倒,靠着墙,胸口只能虚弱地小幅度起伏。
他不知道铂西脑子里在想什么,这家伙把他绑回来后并没有对他用那些恐怖的刑具,而是把他拖进了这个单人小黑屋,扒光上衣,吊起来当沙包。
一开始,铂西只是一手掐着嘉幸的下巴,用最轻的巴掌扇他的脸,结果后面愈演愈烈开始用拳头揍脸,无论嘉幸怎么求饶、搭话,铂西全部忽视,只是变着法揍他的脸。
啧,一般打手不都会顺着揍一下腹部或者胸口的吗?打脸有什么意思啊!
嘉幸的体能已经到极限了,他怀疑自己撑不到尔赞来营救就会被揍毁容。
一想到自己会破相,嘉幸顿时觉得比被送上绞刑架还屈辱,当即破口大骂:“你对我的脸有什么意见吗?!说话啊!教皇的走狗!混蛋!!”
终于,他听到铂西重重呼吸了几口气,似乎在酝酿什么情绪。
终于,他听到铂西带着恨意道:“骗子!”
“亏我还有一瞬间相信过你的想法!结果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铂西一把抓掉嘉幸的眼罩,死死掐着他的下巴,怒不可遏道:“你解救城邦的办法就是让子民奉你为教主,这算什么?让他们离开一个深渊后再跳进你的陷阱吗?!”
忽然重见光日,嘉幸下意识眯起眼,但他的下巴被铂西死死箍住,只能被迫抬起头和他对视。
铂西那张年轻帅气的脸顿时放大在眼前,当然,如果他没有瞪着自己就更好了。
嘉幸嗤笑着反问:“你也承认教会是深渊了?”
“我……”铂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马改口,“别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但这一句口误足够成为破绽,嘉幸听后顿时明白一切了:“呵呵呵……我知道你为什么支开所有人然后在这里陪我了。”
“你想听我的计划,对吧!”嘉幸呵呵一笑,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你动摇了,你开始质疑教会的地位,这等于违背了你的信仰!”
“你无法接受你的思想被一个异教徒动摇,所以你生气了,你在将怒火发泄到我身上的同时还在好奇我的下一步!”
嘉幸做出一个了然于心的表情:“让我猜猜是哪句话动摇了你?是这句吧‘你只是身不由己,想明哲保身’……”
“闭嘴!”
铂西被戳穿内心,恼羞成怒,又对着嘉幸的脸来了一拳。
但这次,嘉幸被打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借力仰头大笑起来,他笑得肆意张狂,痛苦的流血没有打败他,反而为他添了一丝疯狂,阴暗的地牢是他的舞台,他的身躯与黑暗半界半融,像是穿梭于暗夜的死神。
“哈哈哈哈!”
尽管被打的是嘉幸,但他此刻笑得比铂西更嚣张:“铂西,是我赢了啊,你相信我了!你想倒戈!”
“哦不不,你别无选择,因为你也憎恨着教皇,就算带头造反的不是我,你依旧会动摇!”
“别得意忘形!”铂西重新掐住嘉幸的脖子,控制着力道没有把他掐死,“是,你改变了很多人的思想,但那又怎样?只要你无法说服我,我就会杀掉你!你的一切努力都会化为灰烬!”
“别激动,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会如何掀翻教皇吗,我可以告诉你。”嘉幸根本不害怕,他朝铂西俏皮地眨眨眼,“我把计划全盘托出的话,你会倒戈帮助我吗?”
铂西眉头一蹙:“这取决于你的计划内容。”
嘉幸撇撇嘴,一时半会没有回答,似乎在思考什么。
铂西难得耐心地没有催促,两人陷入了30秒的大眼瞪小眼。
最终,嘉幸叹了口气:“……唉,要是我把计划告诉你后,你去跟教皇告密可怎么办?”
铂西眼睛一瞪:“你怀疑我的人品?!”
“没有没有,但你刚才还在揍我呢,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相信你。”
嘉幸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这样吧,我们交换情报。”
铂西皱眉,略带怀疑:“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过往。”嘉幸说着,朝铂西抛过去一个笑眯眯的媚眼,“你的童年、你的家人、你原本的生活,以及在什么机缘下成为了教皇的棋子……请把你的过往全盘托出。”
铂西额角一跳,神情倏地变黑,看来嘉幸的话踩到了他的雷点,而且是大雷:“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铂西猛地抽出匕首,顶住了嘉幸的肩膀:“我可以把你的肉一片片刮下来,直到你开口!”
“你不会这么做的。”嘉幸摇摇头,眼里毫无畏惧,“你会放任我去造反,因为无论结果好坏你都不受影响。而我的计划只不过是你权衡要不要倒戈的砝码。”
“……”
铂西不屑地“嘁”了一声,带着阴沉的怒火扬起匕首,随后——
“砰!”
铁链被斩断,嘉幸的双臂得以解放。
嘉幸吃痛地颤抖了一下,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腕,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铂西:“你同意了?”
“不,我们谈崩了。”
“我不打算告诉你我的任何过往。”铂西收起匕首,冷冷道,“但我放你去造反,走吧,快天亮了。”
说罢,铂西拉开监狱的铁门走出去,他接下来会退居幕后,直到造反结束。
如果嘉幸造反成功,他就坐享其成;如果造反失败,他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砍掉嘉幸的脑袋。
可就在铂西扬长而去的那一刻,身后忽然传来嘉幸的低语——
“铂西,我需要你。”
嘉幸倚靠在墙根,虚弱地缩起双腿,将脸埋进膝盖里:“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无法成功。”
铂西却毫无留恋:“那么我就静候下一位造反领袖了。”
嘉幸微微抬头,用不舍的眼神恳求铂西,满脸的淤青让他显得楚楚可怜,铂西看着这张脸忽然觉得心痒痒,随即就是一阵烦躁。
所以他才打嘉幸的脸啊!这张漂亮的脸配上骗子话术真的很能蛊惑他人!
骗子!就算你这么看着我,我也不会上当的!
然而,嘉幸见铂西不为所动,委屈的表情逐渐收起,取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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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的是一幅阴险狡诈的坏笑:“哎呀,我不好看吗?为什么不上当?”
“还有什么花言巧语趁现在说完吧。”铂西望了望远方的挂钟,“还有五秒就到凌晨了,我该走了。”
然而嘉幸没有理会他,只是闭上眼喃喃道:“5……”
“什么?”铂西一下子没听清。
“4。”
“你在干嘛?”铂西有点懵,他是把嘉幸的脑袋打傻了吗?
“3、2……”
“你在倒数?”铂西心里咯噔一跳,直觉告诉他马上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铂西“砰”地抓住了牢房的栏杆,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倒数?!”
嘉幸没有回答他,只是睁开眼,朝他咧嘴一笑:“……1!”
零点已到。
“轰隆!——”
伴随着教堂报点的钟声,一片剧烈的轰炸声自地牢上方传来,巨大的震波甚至将牢房都抖动了好几下!
铂西不可置信:“什么……敌袭?!”
“是你做的吗?!”铂西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不可能啊,你一直被困在这里没有机会……”
话音未落,嘉幸倏地朝他扑过来,双手用力抓住铁栏杆,脸颊凑上铁栏,把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就算有铁栅栏隔着铂西都被吓了一跳!
“铂西!”嘉幸嘴角挂鲜血,眼里是兴奋和激动,就像一只蟒蛇看到了美味的猎物,摩擦的后牙似乎在思考要如何把铂西拆吃入腹,“看着我,听我说……”
【叮——魅惑技能发动,时效24小时!】
【骰子判定中……】
【礼国嘉幸(魅惑):17/+∞ 】
【判定成功,魅惑生效!】
【噢教主,魅惑用得非常完美,对19岁的青春期男孩来说,美貌和赤/裸/的胴体是他们永远无法抗拒的诱惑!】
下一秒,铂西的心脏被一个无形的东西狠狠击中,他呼吸一滞,就这样直直陷入了嘉幸的美貌!
复杂的情绪在铂西胸膛里翻涌,他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尖叫——
将一切献给礼国嘉幸!
嘉幸将精瘦的手臂从栅栏之中穿过,轻轻抚摸上了铂西的脸蛋:“拜托了,给我披上你的外套吧,我好冷。”
啊,何等动人心魄的容貌。
铂西无法将目光从嘉幸的脸上挪开,他捂住嘉幸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感受其温度,呼吸逐渐变重:“我……”
很柔软、很香甜……他喜欢礼国嘉幸的触摸,看着嘉幸赤/裸/且富有曲线的上半身,铂西只觉得脑袋发热,腹部窜起一股无名的热流。
他太过分了,怎么能让嘉幸着凉呢!
“对不起!”铂西连忙打开铁门,解开了自己的风衣,重重地连着衣物一起将嘉幸包裹在怀里,“唔,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麦穗的清香……”
“亲爱的,这需要筹码交换。”嘉幸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铂西高大的身躯,“如果你想拥抱我,就将你的过往全部告诉我,毫无保留。”
铂西毫不犹豫地重新将嘉幸的身躯圈抱,这一次他抱得更紧,灵敏的鼻子在他的脖颈间轻嗅,这股颖果的清香也让他成功地想起了他的童年:“知道了,我说就是了……”
回忆在铂西的脑海里翻涌,他的眼尾悄悄垂下,不自觉地染上一抹悲伤:
“大约十年前,我还是农民的儿子。”
“我家有一块肥沃的草原,上面奔跑着肥硕的羊群,草原后面连着一块稻田,秋风飘过时还会掀起麦子的芳香。”
“爸妈感情和睦,靠辛勤的劳作让我过上了很好的生活,说未来还会送我出城读大学。”
“直到,教皇看上了我家的草原……”
11.铂西:十年炼狱神明失信(上)
莫约二十年前,斯圣卡还算不上“城邦”,只是一个自给自足的、民风淳朴的乡下农村。
那时,民间还流传着这样的言论——
“教会简直是神明派来拯救我们的圣人啊。”
“所有忍饥挨饿的、心怀梦想的、嫉恶如仇的子民们,统统都可以无条件向教会申请资金。”
“只要是信仰‘神之主’的子民,教会将包揽他一生的福利待遇,从出生到安眠,一生不愁吃喝。”
没错,在那个时候,教会还是以“仁治”笼络人心的组织,教皇也是真真正正地在做善事,认为保护好子民就能得到神之主的赞美,死后就能上天堂。
也正因为生活毫无压力,生育率在这一年抵达巅峰,大街上随处可见挺着孕肚的妇女,尽管生育之苦痛入骨髓,但孕妇们总是面带微笑,每天还会聚一起做针线活谈笑风生。
因为教会颁布了新的婚姻法,结婚后,丈夫的80%的工资必须交由妻子保管,若是妻子怀孕,就算后续离婚,丈夫也必须赡养母子二人一辈子。
在如此美好的社会环境下,没有人惧怕婚姻和生育,每家每户都是纯粹的美好家庭。
于是,在一个一如既往的美好下午,铂西出生了。
“墨菲女士!是个男孩!”
助产士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墨菲女士的身边。
墨菲女士尚且虚弱,但她还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轻轻扒开了襁褓。
“啊,他的眼睛和皮肤像我,眉毛像爸爸……”墨菲轻轻抚摸着啼哭的婴儿,温柔轻语,“他也有着巧克力色的皮肤,和一对闪亮的琥珀色双眼……想必成人后会高大又帅气。”
墨菲女士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爱意,那是面对亲生骨肉的喜爱和呵护之情:“你以后就叫铂西·墨菲了,喜欢这个名字吗?”
铂西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抚摸,哭声逐渐变小,细小的手掌在空中扑腾着,直到抱住了母亲的手指,才堪堪倚靠在上面缓缓入睡。
助产士走过来,轻轻抱起酣睡的铂西:“夫人,新生的孩子要交给教皇受洗。”
墨菲女士点头,她刚才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现在实在累了,只能在护士的保护下转移进了病房。
而铂西被带到了教会里,恭候多时的神父早就准备好了圣水。
神父手捧圣水,轻轻从铂西的头部开始浇淋,并虔诚地念诵着祝福的经文:
“敬爱的神之主,您派遣您的信徒降世,救我等脱离罪孽。”
“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带着敬畏和虔诚的心,为这位新生儿铂西,施行洗礼。”
神父轻触铂西的额头,缓缓诵读:
“我,以神之主之名,将这股来自天堂的圣水,倾注在你的身上。”
“愿你洗净一切原罪,走上独属于你的信仰之路。”
“神之主啊,我们恳请你,保护他免受罪恶的侵害,让他坠入学识的神迹,永世安康。”
“敬,神之主。”
从此,铂西踏入了这个充满爱的世界。
前9年,铂西的童年几乎是无忧无虑,父母从小就向他灌输着各种正直的思想:要有男子气概,应该永远积极变强,挥刀向恃强凌弱者;爱自己、爱家乡,如果能做到严于律己,那么不妨兼爱天下……
可能是继承了父母的良好素质,铂西从小就比较安静,且早早对书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同龄人还在打水漂、偷苹果的时候,铂西已经学会在放羊时手捧一本“世界史”边读边工作。
普拉作为铂西为数不多的朋友,时不时会打趣道:“铂西,你真是空长了一身肌肉!”
普拉向铂西投去羡慕的眼神:“你有这么强壮的体格应该去参军,而不是成为一个柔弱的学者!”
铂西豪不在意,只是平静地反驳:“学者就一定柔弱吗?”
“我倒是发现,许多读书人反而比战士更有骨气呢。”
外界的嘲讽并没有影响铂西的求知欲,王朝的崩塌、重组;统治主的更迭;勇士的反抗精神……闪耀的人类群星让他着迷,所以他捧着历史书,冲到爸爸妈妈面前宣誓道:
“我未来要成为一名历史学家!将这个世界的变化记录成书,流传给我的后辈!”
“我会成为伟大的学者,将我的家乡带向全世界!”
父母此刻就会欣慰地抱住铂西:“太好了,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终于要出一个读书人了!”
很快,铂西就向教会递交了助学资金的申请,希望教会能为自己提供出城读初高中以及大学的学费。
申请很快就被批准了,教会发来祝福,说很高兴现在的年轻人有读书的斗志,斯圣卡也该学习他国的进步新思想了。
可就在助学金即将发放的时候,当任教皇忽然暴毙了。
不到三天,一个叫格莱林特的老男人成为了新的教皇。
格莱林特上任当天,第一件事就是取消斯圣卡子民的终生福利待遇,并开始纳税,所有畜牧产业、娱乐场所每个月都要上交盈利的55%当税收,用于修缮教会。
年幼的铂西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对门的阿姨开始整天愁眉苦脸;热情的水果摊老板变得斤斤计较;街上的商铺一个接一个倒闭;就连乐观的母亲也经常在夜里叹息。
斯圣卡的生活气息似乎变沉重了,但铂西不懂,他只是好奇为什么自己的助学金还没有批下来,再不批就要错过春季入学考试了!
于是,铂西亲自前往了教会。
与过往的简朴不同,如今教会已是“奢侈”二字的具象化,外墙由大理石精雕细琢、玻璃窗五彩斑斓,一进教堂,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长长的名贵红毯,名贵的水晶吊灯静静散发着浓重的铜臭味。
铂西忐忑地敲响了教皇的办公室,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格莱林特教皇,您好,打扰了。”
然而,刚踏进办公室时,他听到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抬头一看,只见普拉用惊恐的眼神盯着他,似乎在目光质问他: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铂西当然没看懂普拉的眼神,也没注意到普拉脱得只剩单薄上衣的身体,铂西甚至还在庆幸朋友也在,这样回家就能结伴了:“你好呀普拉,你也是来领申请资金的吧。”
“不……”普拉说着,脸上浮现恐惧的表情,手指不自觉地开始颤抖,“你怎么会来这,快走……”
然而,普拉的警告并没能传达出来,因为格莱林特教皇从他的王座上起身,轻轻将手按在了普拉削瘦的肩膀上,而普拉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立马低着头不说话了。
格莱林特教皇冷哼一声,随即将目光转向了闯进来的铂西。
铂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格莱林特教皇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一点也不亲切,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感。
他没发现的是,格莱林特在打量他的时候,眼神亮了亮,就像看到了心仪的商品一般。
“孩子,你多少岁了?”
铂西猝不及防被问,回答得结结巴巴:“尊、尊敬的教皇大人,我刚、刚满9岁。”
“居然才9岁,但你的体格很棒。”
格莱林特微微颔首,上前一步,将手掌轻轻摸上了铂西的肩膀,嘴里呢喃着:“你比同龄的孩子要壮一点,经常锻炼吗?”
说着,格莱林特的眼神逐渐暧昧,大手缓缓下滑,粘腻地抚摸过铂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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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锁骨、胸肌,然后停留在他的腰部,捏了一把他结实的人鱼线:“身材很好,脸蛋也很好看。”
“!!”
铂西从没被这么抚摸过,下意识的反感让他“啪”地打掉了教皇的手,然而看到教皇陡然黑下去的脸,铂西又害怕了。
“抱歉!教皇大人!”铂西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助学金的审批……”
格莱林特眯了眯眼:“助学金?那种东西早就取消了。”
“欸?”铂西愣住了。
就在格莱林特神情骤变的时候,普拉忽然冲上来,捂住了铂西的嘴。
“我很抱歉教皇大人,这个蠢货不知道教会的新规定!”普拉一边死死捂着铂西的嘴,一边抓着他的后背一起跟教皇鞠躬道歉,“我回去会好好教他的!恳求您大发慈悲,饶恕这个无知的蠢货!”
“不知道规定?”
格莱林特顿时露出暴怒的神情:“难道我在上任时没有张贴公告吗?!你们竟敢蔑视我的权威?!”
说罢,格莱林特抄起一个长型玻璃杯,狠狠朝铂西的脑袋砸去!
“砰!”
玻璃应声碎裂,铂西的前额遭受重创,鲜血迅速流下,将他的眼前染成模糊的红色!
铂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他不可置信地抹了把额头,震惊比害怕先一步到来——
这个教皇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教皇会使用暴力?!
“助学金……啊我想起来了,之前有个小鬼申请出城学习,科目居然还是历史!”格莱林特暴喝着冲上前,一脚踹向了小铂西,“你这叛逆的异端儿!居然妄想学习那些扭曲的异端思想!斯圣卡的主人永远是教会!而我,永远是你们的王!”
一脚接着一脚,铂西尚未长成型的肋骨遭受重击,很可能已经断了两根,他只能捂着头和肚子,不断哭喊着求饶,解释自己不是异教徒,但这并没有减轻格莱林特的暴行。
在长达十分钟的殴打之后,格莱林特终于消停,他蹲下身子,捏着铂西的小脸把人拎起来:“呵呵,小崽子,异教徒是要被绑在火刑架上烧死的!”
铂西听到“被烧死”,心中顿时涌现无边的恐惧,他当即哭喊道,“对不起教皇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新规定!我不会再叨扰您助学金的事了,也不会去上学了!求您放过我吧!”
“知错就改,可塑之才。”格莱林特阴森地笑着,用另一只手重重地抓住了铂西的头发,从上往下狠狠地抚摸着,“但是啊……人犯下罪行,就要赎罪。”
铂西从未听过这种话,鼻青脸肿的面部浮现了一丝惊恐:“赎罪……?”
“嗯,我最近想组建一个唱诗班,专门歌颂教会的伟大。”格莱林特缓缓道,“我在挑选样貌好看、唱歌好听的孩子,我看你就很不错……”
话音未落,普拉忽然冲了上来,将铂西给拖了回去,并把人挡在了身后。
格莱林特失去了发泄的对象,再度燃起怒火:“普拉!你在做什么?!不要以为我宠爱你你就能肆意妄为!”
普拉打了个哆嗦,但他最终没有退缩,而是强撑出一个笑解释道:“教皇大人,您有所不知!”
“这蠢货是个牧羊人,嗓音跟鸭子一样难听!看看他黝黑粗糙的皮肤,根本就是个粗鲁的农民!让他唱歌简直是丢教会的脸啊!”
普拉浑身都在颤抖,他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底气十足,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坚定地将铂西护在了身后。
“教皇大人……”普拉的眼眶开始泛红,眼角冒出点点泪花,可他始终挂着僵硬的微笑,“我也很漂亮呀,还比这蠢货机灵。”
“求您……选我吧。”
12.铂西:十年炼狱神明失信(下)
不知道是不是普拉的求情起了作用,教皇最终没有为难铂西,而是叫人把他从办公室里丢到了大街上。
铂西落荒而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捂着满是血的脸回爸妈面前告状,说讨厌现在的教皇,格莱林特根本不配当神之主意志的传承人。
然而,父母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教导他,母亲顿时开始抽泣,眼里含着泪给铂西的脸上药;父亲则沉默地点起了一卷烟草,吞云吐雾许久都没有说话。
“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所有的疑惑、不解还有愤怒在此刻爆发,铂西愤怒地向双亲质问,为什么现在的斯圣卡如此沉重,为什么他们不再赞美自己的家乡,难道要违背之前的信仰吗?!
母亲没有斥责儿子的无礼,只是悲伤地摇摇头,轻轻扶助他的肩膀:“铂西,从格莱林特上任起,斯圣卡就注定堕落了。”
“你不必再爱这个腐烂的村庄了,找机会出城吧,求学也好流浪也好,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这是母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当然,年幼的铂西听不懂其中的含义,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坠落……
三天后,教会宣布,他们组建了一个中型唱诗班,总共二十名儿童,全部在6-12岁以内。
教会强制所有村民参加唱诗班的第一次公演,小孩免费,大人则需要支付50联邦币的门票,这大约是一家三口劳作一天的收益。
铂西自然也参与了,但他与所有成年人一样,都无心倾听唱诗班天籁般的歌声。
他的目光始终集中在第一排的普拉身上:加入唱诗班后,普拉几乎瘦成了皮包骨,他蓄起了长头发,看起来就像个女孩子,不过皮肤倒是更加红润紧致,想必教会没有在生活上亏待他。
可为什么,普拉的眼睛里满是无望和麻木呢?他唱着赞美神之主的歌曲,表情却平静得让人感到悲伤。
所以在演出结束后,铂西偷偷溜进后台,将挣扎的普拉抗到了无人的小巷里。
普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随后就开始对铂西拳打脚踢:“放开我!你这粗鲁的蠢货!我现在是教皇的养子,你胆敢对我无礼?!”
铂西单手就将普拉制服,他无视掉普拉的辱骂,另一手将普拉胸前的扣子用力解开!
刹那间,一大片烫伤的水泡暴露在眼前,周边还有数不清的割伤和鞭痕,尚未长好的皮肤又层层叠叠地添了新的伤口,开裂的血口让人触目惊心……
“教皇虐待你?!”铂西倒吸一口凉气,“还有没有伤口?!给我看看!”
普拉见伤痕暴露,自知无法辩解,所以他叹了口气,自己解开了裤腰带,褪去了□□的遮挡。
“!!”
铂西猛地打了个寒颤:“你、你的……性/器……”
铂西的父母从不避讳性教育,所以他认得人体的每一个构造,可普拉腿间本该有的男性/器/官居然没有了,只留下一个骇人的刀口!
“唱诗班的所有孩子都被阉割过。”普拉平静地提起裤子,“所以我们永远不会变声,终生拥有纤细、柔和的嗓音。”
铂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的脑海里顿时闪过许多非人的待遇,甚至联想到了普拉被阉割时的画面!
“呕!——”
铂西立马挪开目光,扶着墙开始干呕,他双眼瞪圆,眼角冒出生理性的泪水。
直到他看到普拉无言地低下头时,铂西明白了一切。
“所以那天……其实是我该被带进唱诗班的?”铂西抽了抽鼻子,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和内疚,“你是为了保护我才……”
“好了铂西,不要那么悲观。”普拉上前将铂西扶起来,挤出一个苦笑安慰道,“其实也不全是坏事,进入唱诗班等于拥有铁饭碗,至少我的家人不用再负担的税收了。”
“我现在不愁吃喝,还时不时能得到教皇的赏赐,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普拉苦笑着,缓缓后退一步,“但铂西,你还没有定形,有机会的话……赶紧离开斯圣卡求学吧,去追求你的历史梦!”
“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就此别过,今后不要再联系了!”
说罢,普拉甩开铂西挽留的手,小跑着隐入夜色之中,再也没有出现。
于是,铂西失去了他唯一的朋友,只剩下咩咩叫的羊群听他说话。
就这样,单调的放羊日子又过了几个月,在这期间,斯圣卡正式重命名为“斯圣卡城邦”,因为教皇用缴获的税收开拓了疆土,将斯圣卡的面积扩大了两倍。
但因此,城邦的经济进入低谷,最严重的时期一块面包能卖到55联邦币,村民买不起粮食和炭火,一到冬天死亡率就直线上升。当然,教会并不会报道这些,他们只会把尸体扔进贫民窟——其实就是个乱葬岗。
好在铂西家底厚实,在邻居接连死去的时候靠羊奶贸易顽强地撑了下来,但他也就此放弃了出城留学的梦想。
随着人口减少,经济压力逐渐缓减,物价慢慢降低,村民们终于买得起粮食,又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可就在日子即将变好的时候,教皇登门拜访了。
在一天中午,铂西结束了上午的放牧工作,将羊群尽数赶回羊圈里后准备午休,却听到客厅里传来母亲尖锐的暴喝声:
“抱歉教皇大人,恕我不能转让这片草原,这是我祖上代代流传的无价之宝!”
铂西悄悄上前,将耳朵隔着窗户偷听,他听到格莱林特教皇用那苍老的声音威胁道:“墨菲女士,现在我是拿着酬金来向你收购,今后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了!不要不知好歹!”
“不好意思,多少钱都不卖!请回吧!”
两人又是一阵激烈的唇枪舌战,最后是教皇先不耐烦地掀桌,狠狠地踹门离开,临走前还怒吼道:“好!我倒要看看,你的‘骨气’究竟能不能为你守下这片草原!等着吧,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一小时后,墨菲女士就受到了来自教皇的罚单,说她违法营业羊群且拒绝纳税,教会将没收她的一切家产,包括那片草原。
当晚,一群城外的壮汉背着锄头和铁锹冲进了铂西的家,他们砸碎窗户、掀翻壁炉,把家具砸了个稀巴烂,冲进羊圈将所有的小羊捅死、开肠破肚,当场支起了烧烤架,就地做了一顿丰盛的全羊宴。
他们将墨菲女士和铂西押送到烧烤架前,将滚烫的羊肉送进他们的嘴里,烧红的铁签“刺啦”一声将口腔粘膜烫出水泡,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哭喊,也只能被迫咽下自己抚养多年的羊群。
“下一次,放进嘴里的就不是羊肉了。”壮汉们抓着墨菲女士的下巴,逼迫他咀嚼,“带着这份耻辱滚吧!”
最后,草原被围上了厚厚的封锁线,工人们连夜砌起一堵水泥墙——这片草原归教皇所有了。
多年家业被洗劫一空,伤痕累累的墨菲女士只能抱起铂西,一瘸一拐地住进了贫民窟,用捡来的木头搭了一个简易小窝,一家三口紧紧挤在一起,用体温温暖彼此。
墨菲女士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的布袋,倒出了里面的硬币,对铂西道:“这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最后一笔钱,我准备拿它去上诉,跟教皇打官司,拿回草原。”
“可是妈妈!教会太厉害了,法庭不会公平审理的!”铂西抓着墨菲女士的衣角,恳求她不要离开,“我们用钱逃跑吧!不要浪费在这里了!”
“不是这样的铂西,草原是无价之宝,也代表着墨菲家的底线。”母亲伸出手,一如既往地抚摸着铂西的额头,“就算希望再渺茫,我必须反抗到底。”
之后,父母偷偷带回了一些食物,嘱咐铂西照顾好自己,然后离开了贫民窟,去做最后的斗争。
然而,铂西在贫民窟的小木堆里等待了一个星期,也没等到父母回来。
他等不及了,于是偷偷跑出了贫民窟,回到了城邦里。
出人意料,大街上比平时热闹三倍,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成年人不敢大声说话却一直在窃窃私语,铂西听到了些片面的交谈:
“天哪,现在怎么还有人敢与教会正面对抗!”
“神之主啊求您饶恕这个男人吧,他是为了正义而战的,不该这么凄惨地死掉!”
“听说他还有个儿子,可怜的孩子,今后就没有父母了……”
之后,铂西又听到了“处刑”“五马分尸”等字眼,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下一秒,人群中央传来马的嘶吼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马蹄飞扬的踏地声,随即而来的就是一个男人的惨叫——
是父亲!
“让开!让开!那是我爸爸!!”
铂西大吼着扒开人群,从高大的成年人里一点点挤进内围,可就在他终于抵达刑场的时候,一根断肢正面飞了过来,“砰”地砸上了他的鼻梁。
铂西闷哼一声跌倒在地,抱着那断肢拼命站起身,却看见了一个被泡在血汤里的、没有头颅、只剩一条腿的身躯——躯干上还穿着父亲临走前换好的布衣。
周边议论声四起,可铂西只觉得血液好似凝固,整个人失了魂地愣在原地。
低头一看,父亲的右手臂正被他包在怀里,被撕扯下来截断面还喷涌着鲜血。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铂西爆发出一声后知后觉的惊恐尖叫,他猛地扔掉父亲的断手,手脚并用地开始逃跑,然而后颈却被人抓住,轻而易举地被扔到了某个人的脚边。
士兵大声道:“报告教皇,这个小孩似乎是墨菲家的儿子。”
“噢?”教皇缓缓挪步过来,捏着铂西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思索片刻道,“我好像见过你,在我的办公室里?”
铂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他双眼猩红,顾不得这危险的境地,当即扑到教皇身上撕咬!
不过他没有成功,因为士兵提前一步降伏了他的,并拧断了他的右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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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铂西发出一声嚎叫,但他很快就咽下了这份痛苦,带着哭腔怒吼道:“你这个畜生!你害我家破人亡!我要杀了你然后把你一起拖进地狱!啊啊啊啊!——”
士兵立刻扭断了铂西的左手臂,这下他毫无反抗之力了。
士兵冷冷道:“抱歉教皇,我这就处理掉这个异端儿。”
“等等。”
然而,格莱林特没有让士兵杀掉铂西,而是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这么杀掉他太可惜了。”
格莱林特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就像他几个月前盯上普拉那样:“小子,我不杀你,我要侮辱你。”
格莱林特伸出双手,分别举起右手和左手:“我给你两个选择,如果你选择右手,我就立马杀掉你;如果你选左手,我就让你活下来,但你这辈子都要成为我的奴隶。”
铂西身躯一颤,不可置信地瞪着教皇。
其实,他应该选择即刻就义,像他的父母那样,用生命反抗教皇。
可是他才9岁,求生的本能最终盖过了憎恨之情,但苟活带来的耻辱感让他唾弃自己,所以,他的大脑开始自我催眠——
先活下来吧。
活下来就还有机会,也许日后还有机会为父母复仇呢。
最终,铂西咬牙切齿地闭上眼,将他磕伤的下巴轻轻放到了教皇的左手上。
“很好。”教皇露出了他标准的、当猎物得手时的笑容,“既然你选择成为杀父仇人的奴隶,那么就要被打上耻辱的记号!”
教皇摆摆手,一旁的士兵立马递过来一根长铁夹,尖端夹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教皇撕开铂西单薄的上衣,接过烙铁,狠狠将其按在了这块细嫩的皮肉上!
烤肉的刺啦声混着划破天际的惨叫钻入每一个看客的耳朵里,教皇用这招杀鸡儆猴宣告了自己的地位,同时也在警醒众人,他是绝对的统治者,忤逆他的下场就是生不如死。
昏死的铂西被拖回了教会,斯圣卡的村民们很久都没有再看到他。
而当铂西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高大少年,当介绍自己的时候只说自己叫铂西,对曾经的“墨菲”姓氏闭口不谈。
他还成为了教皇的忠诚拥护者,在教皇的指示下杀掉了很多政治敌人,每每立功的时候教皇还会当街跟他搂搂抱抱,赏赐他大量的黄金珠宝。
于是,斯圣卡的子民们开始诅咒铂西,说他背叛了自己的家人,有辱“墨菲”一族的骨气,他父母的在天之灵绝不会放过他!
但铂西从不解释,也不反驳,只是麻木地接受所有辱骂,然后背过身去,投入教皇危险又耻辱的庇护。
没有人知道,教皇对铂西进行了长达十年的非人调教——
第一年,普拉因伤口感染去世,教皇逼迫铂西亲手把昔日好友做成稻草人,让来往的秃鹰啄食掉腐肉,最终只剩下一具白骨架。
第二年,铂西被编进了军队,一个11岁的小孩承受着成年人的训练量,若每日格斗成绩不达标就会被禁食、挨打。
第三、四、五年,铂西的獠牙被磨平,从死不配合变成了温顺的奴隶,教皇很满意,并给他分配了暗杀工作,三年来无一败绩。
后续几年,铂西逐渐长大成年,他的暗杀技术已经炉火纯青,窗帘、丝袜、钥匙甚至是牙刷……任何物品都可以成为他的暗杀武器。
而只有用沉重的锤子时,铂西才会在那“砰砰”声中回想起一点曾经的良知:
对不起,我失败了,我无法反抗教皇。
神之主啊,如果您还愿庇护斯圣卡的话,请降临一个足以颠覆天地的英雄,为斯圣卡带来新生吧!我会虔诚地祈祷、日夜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可是,在这十年里有过许多反抗者,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惨死在教皇手下,铂西也从心怀期望变成了麻木认命。
【教皇是不可撼动的。】
【我的人生,也永远会被掌握在教皇手中。】
这两个念头深深刻在了铂西的脑海里,他也终于明白儿时心中坠落之为何物,就是他的尊严和信仰——他不再是那个正直勇敢的强者了。
……
“轰隆!!”
然而,十年后,一场持续四个钟头的大火,将他的尊严之墓重新烧得通红。
当铂西赶到被烧毁的监狱现场时,那早已凝固的热血之心竟毫不犹豫地再次跳动,他沉寂的双眼里再一次闪烁起了琥珀色光辉——
那名无恶不作的恋/童/癖神父,连同《圣书》一起,被长长的钢棍钉在了高墙上,墙面还用鲜血写上了飞舞的“神明已死”的英文!
天啊……
如此残暴、如此另类……
铂西下意识地捂住心口,但抑制不住怦怦狂跳的心脏,无法将目光挪开分毫。
神之主啊,你听到我的祈愿了?
我等了十年的英雄,终于来了?
13.生而为智,向死救世11
“就是这样……”铂西紧紧抱住嘉幸,鼻息沉重如野兽,“我的过往就是这样,全部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了。”
嘉幸稍作沉默,随后在铂西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将他缓缓推开:“感谢你的如实告知,我终于能确认一件事请了。”
失去了麦穗香味的怀抱,铂西似乎想挽留,但嘉幸执意拉开距离他也没辙,只能怅然若失地询问:“你确认了什么?”
“我确认了你的母亲是谁。”嘉幸理了理身上宽大的外套,缓缓坐下,“她还活着。”
铂西双眼放大,激动道:“不可能!我亲眼看到我的父亲被五马分尸,母亲至今不知去向,肯定也被……”
然而嘉幸竖起一根手指:“嘘,别急。”
【骰子判定中……】
【礼国嘉幸(魅惑):39/+∞ 】
【判定成功,魅惑生效!】
魅惑再一次发动,铂西那颗躁动的心几乎是瞬间被压平,取代而之的是翻涌的爱意,他头脑有点不清楚,只看见嘉幸温柔地朝他勾手,嘴角还挂着戏谑的笑意。
“过来抱着我,地牢太冷了。”
嘉幸毫不费力就将铂西安置到自己身边,他抚摸着铂西柔软的卷发,喃喃道:“耐心等待,你们母子二人马上就要相见了。”
“你总是给出意外的承诺。”铂西叹息着轻轻倚靠上嘉幸的肩膀,尽管他并不抱希望,但还是隐隐期待起来,“你究竟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准备……”
嘉幸不语,只是轻轻拍着身边这只巨型犬,聆听着只有他听得见的系统播报——
【任务:完成猎枪的量产指标(150/100)[√]】
【任务奖励:联邦币x4000,救世声望+100,初级HP药剂x1,初级MP药剂x1】
【由于您超额完成任务,系统额外赠予您一份全能药剂!使用后恢复全队角色100%的生命值!】
在铂西看不见的死角,嘉幸的笑意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干得漂亮,尔赞!
*
“轰隆!”
又是几声火药的炮响,尔赞带着一众信徒踹开了这座临时监狱!
以尔赞为首,信徒们人手一把猎枪,见到看守就扣动扳机,地牢里断肢血肉横飞,他们踏着一地血河,以绝对碾压的势头前进!
在嘉幸被掠走的之后,尔赞立刻用最后的合金与铅开始制枪,结果途中忽然收到了一个空灵的提示音:
【叮——】
【您的星途技能已进阶为2级。】
【万物造化(2级):可复制出任何触碰过的物质,若知道一件物品的内部结构,只要有对应的材料,即使没有触碰过也可以复制。】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能力会突然得到提升,但这样一来,尔赞不费吹灰之力就复制出了先前被砸坏的枪管,紧接着将零件配齐,合成一把全新的猎枪。
有了一把猎枪,后面想复制多少都只是动动手指的事,于是,第二把、第三把一直到第一百五十把,全贫民窟的人都有了武器,多出来的送给了狄奥抵部分欠款。
有了热武器,他们几乎是一路杀回了城邦内部,尔赞全程带头冲锋,因为他实在等不及要救回自己的教主了!
一想到嘉幸可能会在地牢里受辱,尔赞就无法抑制住愤怒的情绪,进而需要更多的杀戮来泄愤!
他甚至在去监狱的途中冲进一间教堂,把正在讨论贪污的神父挨个拧断脖子,然后砍下他们的头颅悬挂在城墙之上,并高调地警告周边所有民众:他要大开杀戒,胆敢碍事的视为教会同党,格杀勿论!
在铲平了所有阻碍后,尔赞提着当地教会管理员的脑袋,兴奋地冲进了地牢。
教主!教主!教主!!
“教主,我来了!!”尔赞一脚踹开地牢最深处的小黑屋,亢奋地举起手上死不瞑目的头颅,“看啊教主,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然而,推开门的那一刻,尔赞只看到了一幅温存的景象——
铂西用他高大的身躯环抱住嘉幸,而嘉幸披着铂西的外套,轻轻靠在他怀里睡觉,二人互相取暖,俨然一副亲密的模样。
可偏偏嘉幸脸上挂彩,骇人的揍伤不难看出他受了一番折磨,可这里只有铂西一个人,嘉幸的胸口大敞,外套内部衣不蔽体……
尔赞受到了冲击,顿时脑补出许多不光彩的画面,他呆滞地松开手,那颗头颅就这样“啪嗒”一声落地,滚到了角落里。
嘉幸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眼,他打了个哈欠:“尔赞,你终于来了呀 。我等你好久了。”
“……”
“……你对教主做了什么?!”
尔赞瞬间暴怒,他冲上去对准铂西的鼻子就是一拳,二人当即扭打在一起!
铂西遭受重击,倏地从“魅惑状态”下抽离,昏沉的脑子倏地清醒,先前跟嘉幸吐露心声、耳鬓厮磨的记忆开始回闪,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耻辱的事情!
铂西震惊地看向嘉幸:“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啊!——”
“这话该我问!”尔赞又是一拳,咬牙切齿地怒吼,“你居然敢玷污教主!跟教皇一起下地狱吧!”
“玷污??你开什么玩笑?!我才是受害者!”
铂西奋起反击,稳准狠地朝尔赞的腹部顶了一膝盖,尔赞吃痛闷叫,当即又扑上去穷追猛打!
“喂喂!别打了!都是误会!!”
最后,是嘉幸把俩人分开,向尔赞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且再三声明自己没有被铂西强/奸,没有上衣穿只是因为监狱的犯人都要被扒衣服而已。
“你、你果然是男巫!”铂西一想到自己被蛊惑着干了些什么,脸色顿时红得能滴血,“你这个荡夫!用这种手段诱惑过多少人?!”
“……”
嘉幸呵呵一笑,不打算解释,可能在一个乡村青春期少年的眼里,他的“魅惑”行为跟要夺走对方的童贞没什么区别。
“好了,说正事。”嘉幸摆摆手,目光转向尔赞问道,“人带过来了吗?”
尔赞吐掉嘴里的血沫子,果断地开始汇报:“当然,在您被虏后我立刻调查了全贫民窟的信徒。”
“我找到了一个女人,我猜这就是您需要的突破口。”
尔赞做了个手势,两位信徒立马将一个长发女人带到了铂西面前。
铂西在看到来人时,擦鼻血的动作顿了顿。
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眨巴眨巴眼,确认了不下五遍:“你是……”
可眼前的女人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她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巧克力色的皮肤,以及一对闪亮的琥珀色双眼——眉眼的模样几乎与铂西重叠。
“你、你叫什么名字?”铂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女人的发丝,却不敢触碰她的皮肤,“你是不是我的……”
“嗯?嘿嘿嘿!”
然而,女人没有回答铂西的询问,只是看着铂西咧开嘴,灿烂地抛过去一个笑。
“她在十年前失去了丈夫和儿子,受到巨大打击后疯掉了。”尔赞解释道,“她现在的智力大概就跟9岁小孩一样,你问的话她不一定能答上来。”
“不,我很确定她就是……你看她的肤色和眼睛!和我一模一样啊!”
铂西喉间涌起一股酸涩,他扶住女人的双肩,耐心地询问:“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铂西啊,你的儿子!”
女人笑着,重重地点点头:“嗯嗯!”
就在铂西以为自己要与母亲相认的时候,女人却带着温柔的笑意伸出手,帮铂西擦掉了止不住的鼻血。
“我曾经有一个儿子。”女人捧着铂西的脸,笑眯眯地喃喃自语,“如果他还在的话,应该也跟你一样大了。”
说到这里,女人微微皱眉,似乎是在绞尽脑汁地回想:“他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叫什么来着……”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了,并兴奋地回答铂西:“我想起来了,我的儿子叫铂西·墨菲!”
刹那间,一口灼烧的气噎在喉咙里,铂西好几次开口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终,欲语泪先流。
铂西低下头,抽泣连带着他的身躯一起颤抖,豆大的泪珠混着血往下掉,他咬着嘴唇,发出轻轻的呜咽声。
“哎哟,怎么啦?”墨菲女士将铂西的脸捧起来,轻柔地擦掉横流的泪水,“找不到妈妈所以难过吗?是我不好,让你想起悲伤的事了。”
铂西抓着女人的手,咬着牙无声哭泣,他盯着这张饱经风霜的苍老脸蛋,只觉得痛苦:“她认不出我……”
铂西的胸口隐隐抽痛,身体深处似乎又什么东西“咔擦”一声碎掉了:“她记得自己的儿子叫铂西,但她认不出我!”
尔赞凝重地别开头:“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她的儿子在9岁的时候就已经死掉了。”
铂西抛出一连串的质问:“所以,她侥幸逃脱了教皇的抓捕,却在以为我‘死掉’后疯了?然后呢?她疯掉之后呢?!过得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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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样?!”
尔赞没有回答他,因为答案简直显而易见。
这位勇敢的母亲疯掉后,在贫民窟流浪了十年,她的记忆开始退化、难以组织语言与他人进行沟通,唯一记得的只有儿子的名字。
可除了“铂西·墨菲”以外,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铂西捂住脸,无力地缓缓跪下:“所以……我苟活的这十年……其实是在变相迫害我的母亲吗?”
“她散尽家财为自由反抗,我却成为了教皇的看家狗!”
“我才是……最肮脏的废物……”
铂西重重地呜咽着,信念感在此刻荡然无存,他以前至少还能安慰自己是为了复仇才顺从教皇,可他现在没有理由了,他的母亲在受苦,他却在把家乡推向灭亡!
这份罪孽要如何赎罪?一切都太迟了!
不如、不如现在就以身殉道……
就在这时,嘉幸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很抱歉,我得反驳你自杀的想法。”
铂西一愣,随后松开手,神情恍惚地抬头看向嘉幸:“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已经把‘想死’两个字写脸上了。”嘉幸叹了口气,“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教皇的错?”
“你母亲逃脱了抓捕,换言之,教皇知道你母亲躲进了贫民窟,但碍于互不干涉条约只能放过她。”
“为了驯养你,教皇对你隐瞒了真相,等你成为他的得力杀手、帮他巩固好统治地位后,就算你知道了真相,一切也都迟了。”
嘉幸说完,无奈地摊摊手:“你确定要现在去死?好像还有大把的烂账没算吧?”
铂西怔了怔,随后,悲伤的神情顿时陷入阴沉。
“是啊,格莱林特……”铂西的拳头死死攥紧,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止住,留下两道深色的泪痕,“这都是他的错!教皇……不,整个教会都该死!!”
“没错!”
听到了正确的回答,嘉幸的嘴角缓缓翘起一个弧度,他朝铂西伸出手,顿时,一张牛皮纸契约在蓝色的火焰中缓缓出现!
他俯下身,将契约递到了铂西眼前,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诱惑:“你忍辱负重十年有余,等的不就是今天吗!”
“我们已经将地头蛇全部杀光,教会现在只剩下最后的空壳!加入我们,为你的母亲报仇!”
铂西心尖一颤,他咬着嘴唇,用大拇指抹了一把嘴角残存的血迹,颤声道:“我可以帮助你们,但最后必须由我亲手砍下教皇的头颅!”
“明白了。”嘉幸的双瞳开始闪耀,湖蓝色的眼睛散发出耀目的光辉,他引诱着铂西,似乎胜利已是板上钉钉,“来吧,签下这份契约,我来实现你的愿望!”
铂西一咬牙,将拇指上的血迹狠狠压在了牛皮纸上!
刹那间,牛皮纸被蓝焰燃烧,如化蝶般烟消云散。
下一秒,一个坚定的天外来音重重打进了他的脑海——
【契约已成。】
【信徒铂西,你亲手打碎了傀儡的禁锢,再次开始自我思考,因此获得了哲思神的注视。】
【哲思神在上,赐予你“慧雅”的星途,愿你的尊严永不屈膝、信仰重生。】
一股暖流流进铂西的四肢百骸,将沉重的悲伤尽数驱散,铂西的神情开始缓和,胸口不再抽痛。
“这是怎么回事?”铂西不可思议地观察着自己的双手,却没发现任何异样,“太神奇了,身体突然变得很暖和,而且比之前轻盈了很多,也不想哭了。”
“欢迎加入礼国教。”嘉幸得意地朝他伸出手,“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呢。”
下一秒,系统音再度响起——
【信徒铂西,觉醒星途:慧雅。】
【星途技能:迅影潜行(2级)】
【技能介绍:发动技能时为自身增加一层“战意”,并进入隐身状态,对目标进行一次“暗杀”。】
【战意:移动速度+10%,攻击力+20%,一场战斗中最多叠加5层。】
刹那间,一股汹涌的战意自心底燃起!
铂西的脑海中闪过了这十年来在教皇那受过的所有折磨,辱骂、挨打、囚/禁……每一帧画面都让他的战意更加强烈!
他的呼吸开始变重,攥紧的拳头崩起结实的肌肉,急躁的情绪促使他抓住了嘉幸的手——
“出发吧!”铂西抓着嘉幸的手起身,他的神情亢奋且悲愤,他的声音充满了恨意,“现在就去杀了那个畜生!”
14.生而为智,向死救世12
斯圣卡,唱诗班排练厅。
排练厅里共有30个孩子,他们从矮到高以此排列成一个规整的矩形,每个人的站姿都纹丝不动,想挠痒、说话必须打报告。
毕竟,若是不小心让队形出现了不齐的参差,神父手中的竹鞭可不是吃素的。
“孩子们,明天就要登台表演了,今天专心排练。”
“如果让我发现哪个懒货不张嘴……”神父恐吓似地挥了挥手中的竹鞭,这是用上好毛竹做成的细短鞭,一鞭下去就能打得皮开肉绽,“后果你们知道的!”
忽然,站在第一排的哈诺德眨巴眨巴眼,大声道:“报告。”
神父点点头:“说吧哈诺德。”
“请问最近频发的爆炸事件是怎么回事?”哈诺德个子很小,但他还是努力地仰起头与神父对视,“听说异端监狱都被炸毁了,大家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那我们还需要登台演出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神父甩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你们作为教会的宣传工具只要日夜不停地唱歌就行了!”
“可是神父……”
“闭嘴!自己过来领10鞭子!”
哈诺德被强制闭嘴,但他只是难过地皱皱眉,然后乖乖上前,接过了神父手里的鞭子,单膝下跪,将宽松的裤子挽至大腿上方,露出光滑洁白的大腿。
神父双手抱臂,并朝一个年龄稍微大的孩子下命令:“你数着鞭数!别让他偷工减料!”
哈诺德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顿刑罚了,眼一闭牙一咬,扬手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抽了第一鞭!
“啪!——”
旁边的大孩子立刻开始计数:“第一鞭。”
哈诺德下手毫不留情,他洁白的大腿立刻被抽出一道猩红的血痕,皮肤表层裂开,许多小血珠争先恐后地向外冒。
他倒吸一口凉气,没给自己休息的时间,扬起手又是第二鞭!
“啪!”
“第二鞭。”
第二鞭彻底抽破了皮肤表层,血痕裂成了一条长缝,鲜血开始往外流涌。
哈诺德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一点痛哼,且毫不犹豫地再次扬鞭!
“啪!啪!啪!啪!”
“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
“第九鞭、第十鞭,结束了哈诺德。”
哈诺德的大腿已经鲜血淋漓,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其中跳动的血肉。
神父很满意这种程度的刑法,因为这样能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想必未来很久都不会有人再敢顶撞他了。
然而,就在神父准备收回鞭子进行口头教育的时候,哈诺德却又一次高举竹鞭,开始施虐般地鞭打自己!
“啪!啪!啪!啪!啪!!!”
“哈诺德?”神父愣住了,“住手!刑罚已经结束了!”
然而哈诺德没有停手,他面色狰狞地抽打自己,直到体力耗尽,最终满头大汗地扔掉皮鞭,被抽到溃烂的大腿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对于一个8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酷刑了。
哈诺德抹了一把汗水,随后猛地抬头,用坚韧的眼神盯住神父:“神父大人,总共20鞭,我已经预支了下一次的刑罚!所以我要继续发问了!”
哈诺德深吸一口气:“现在人人都说【神明已死】,那我们信奉的又是谁?或者说,这一百年来,我们的信仰是否只是一个空话、或者……阴谋?!”
神父被这大逆不道的问题吓得打了个哆嗦,他捡起鞭子怒吼道:“闭嘴,不要再问了!否则我会把你送进异端监狱!”
“悉听尊便!但我的求知欲不会停止!”哈诺德咬牙回击,“请你回答我,我们执着的信仰究竟是什么!如果你给不回答,那么整个教会就是一个大毒瘤!你们都是迫害人民的帮凶!!”
神父吓得后脊冒冷汗,他赶忙扔掉了鞭子,一脚将哈诺德踹翻!
“异、异端儿!你这个异端儿!!”
神父将哈诺德按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刀,一手撬进他的齿间,拽出了他的舌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哈诺德,你已经被异端思想污染了,我必须割掉你的舌头!”
哈诺德的挣扎被神父轻松制服,神父缓缓将刀伸进了哈诺德的嘴里,将刀刃横着对准了他的舌头:“很快的,你马上就会变回那个纯真的孩子了……”
哈诺德的瞳孔被放大到最大程度,他能感受到冰凉的尖刃即将把他的舌头捅个对穿!
但令他为止震惊的并非神父的暴行,而是他看见了神父身后降临的身影!
在神父即将割下哈诺德的舌头时,一个冰凉的刀刃抢先一步架上了他的颈动脉,而后,狠狠一割!
喉间传来一阵剧痛,动脉血喷涌而出,神父手上顿时脱力,顾不得惩罚哈诺德,赶紧甩了刀子捂住自己的喉咙!
“呜呜!——”
神父捂着喷血的脖子跌倒在地,像蠕虫般蛹动着,下一秒,他的脑袋被笼罩在了一个高大的阴影之下。
神父瞪大双眼,无法相信暗杀自己的人居然是:“铂……”
然而,神父没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立马头一歪,死了。
“总算是赶上了。”铂西甩了甩沾血的刀刃,朝哈诺德抛去询问的眼神,“孩子,没事吧?”
哈诺德吐掉嘴里的小刀,挣扎着支起身子:“我……咳咳咳!我没事!”
紧接着,尔赞冲上前,用棉布擦拭掉哈诺德大腿的鲜血,并为他敷上草药:“干得好孩子,你的勇敢为我们争取了很多时间。”
“你是尔赞学者?!”哈诺德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三人组,“这个哥哥是铂西、那位就是被通缉的男巫礼国嘉幸吧!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嘉幸哈哈一笑:“当然是来解放你们的。”
嘉幸朝那些已经被吓傻的孩子们挥挥手,大喊道:“嘿,别在这站军姿了,你们自由了!回去跟家人团聚吧!!”
唱诗班的孩子面面相觑,尽管他们已经被眼前血腥的场面吓得面色惨白,但他们心中还是生出了一股期冀之情:
神父死了,没有人能再压迫他们了!
刹那间,所有孩子撒腿就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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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坏的笼中鸟一般四散逃离,这是加入唱诗班以来第一次能够自由地奔跑。
嘉幸拍拍哈诺德的肩膀:“你也走吧,回家养伤,等我们成功的好消息。”
说罢,三人给哈诺德留了点食物,继续朝城中心前进。
“请等等!”哈诺德从地上爬起来,忍住大腿的伤势跑上前,“你们是要去对付教皇对吧,请带上我吧!我知道城堡的内部路线!”
铂西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也知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哈诺德继续自荐,“我年龄小,教皇喜欢我,我可以潜入教皇的卧室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保证不会拖后腿的!”哈诺德小小的脸蛋因大喊而涨红,“请让我也出一份力吧!”
嘉幸也刚想拒绝,然而脑子里忽然闪出了系统的声音:
【叮——哈诺德已入队。】
嗯?
嘉幸愣了愣,这个提示音好像还从没听过吧?就连之前全贫民窟的人过来入教都没有提示。
然而系统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嘉幸一时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但既然系统给了提示,恐怕哈诺德也是个比较重要的人物吧?
于是嘉幸摩挲着下巴,微微俯下身向哈诺德凑近:“你想跟着我们?”
“是的!请务必答应我!”
然而嘉幸并没有观察出什么异样,硬要说这孩子有什么特征,就是他的神情闪闪发光,跟其他麻木的孩子相比太过耀眼吧。
嘉幸思忖片刻:“可以,但我需要你去拖住教皇大概……30分钟,能做到吗?”
哈诺德眼神一亮:“交给我吧!”
说罢,哈诺德冲到河边捧了一鞠清水,将自己蒙了灰的脸蛋洗得干干净净,再一抬头,俨然一幅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是教皇喜欢的那款。
“保证完成任务!”
哈诺德嘿嘿一笑,说着就往城堡的方向跑去。
“等一下。”嘉幸叫住了哈诺德,“最后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愿意帮助我们?我们三个人可是异端啊,你不害怕吗?”
“当然不怕呀,至于为什么……”哈诺德努努嘴,好一会才想出一个合适的答案,“我总觉得,所谓的‘异端’其实只是一种普通的思想而已,如果连一点异议都要捂嘴的话,那教会才是邪恶的!”
“而且,哥哥们都是好人呀!真正的异端可不会把我们放走吧!”
哈诺德嘿嘿一笑,小跑着朝嘉幸挥手告别:“回头见啊嘉幸哥哥,你们一定要成功!”
嘉幸目送着哈诺德离开,直到他幼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时,嘉幸才反应过来系统的提示音为何意。
哈诺德解开了思想禁锢,开始拥有自己的思想,因此也是“智”的携带者。
嘉幸喃喃道:“原来如此,拥有‘智’的人就是伙伴……”
嘉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道:“现在信徒们应该已经把各地教会洗劫完毕,该解放的平民也救完了,教皇已经被彻底架空。”
“走吧,进城堡,去奔赴最后的战场!”
15.生而为智,向死救世13
“轰隆!——”
格莱林特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发生范围性轰炸了,他一开始还提心吊胆,以为那群异端要发动谋反了,结果在派出几支骑兵护卫后,再也没有了进一步的消息。
“呵呵……愚民怎么可能敌得过统治阶级的力量。”
格莱林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悠哉悠哉地躺进软椅,在落地窗前欣赏远方的滚滚浓烟。
他一点也不担心,类似的反抗行为他见过很多,但最终都被镇压了下来,这次也不会例外。
这时,侍卫又一次慌张地跑进来汇报:“报告教皇,北方又传来暴动!”
格莱林特慢悠悠道:“再派一支精锐小队去镇压。”
侍卫有些为难:“可我们只剩最后一支队伍了,如果派出去,中央的防卫力量就不够了。”
“怕什么?暴民的反抗就是纸老虎,这种鲁莽的队伍一打就散。”
侍卫心里忐忑不安,就在准备继续谏言的时候,哈诺德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啊!很抱歉教皇,我不知道您在忙!”哈诺德故作惊讶地抖了一下,肩上的丝绸披肩顿时滑落,露出洁白香软的肩膀。
格莱林特的目光立马被吸引过去,他放下红酒朝哈诺德摆摆手:“没事,你过来。”
“是。”
哈诺德微微颔首,优雅地手执长衣摆,将洁白的细腿从丝绸下探出,如水波行走般靠近了教皇。
教皇眯起眼,心想今天安排的小男孩真合心意,于是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上来。”
哈诺德顺从地照做,柔软的身躯跌进了教皇坚硬的怀抱,被后者紧紧揽住。
格莱林特的手不着痕迹地搭上哈诺德的细腰:“叫什么名字,多少岁了?”
哈诺德盈盈一笑:“教皇大人,我叫哈诺德,快9岁了。”
“真可惜,要是18岁就好了。”格莱林特面露惋色,未成年就代表很多事情不能做,“不过没什么,今天下午你陪我吧。”
哈诺德将脑袋轻轻靠在了教皇的胸口:“是。”
在一旁汇报的侍卫已经开始坐立难安了:“呃,教皇大人,北方的暴动……”
“就按我说的去做!”格莱林特现在心思全在哈诺德身上,对侍卫甩了个狠脸色,“暴力镇压就够了!难道暴民还有脑子来偷袭中央吗?!”
侍卫知道自己再进言只怕要脑袋不保,赶紧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走之前还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好了哈诺德,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格莱林特笑着将哈诺德搂得更紧,夹起一颗去过核的樱桃喂到他嘴边。
哈诺德朱唇轻启,吃下樱桃的时候,唇瓣还若有若无地碰了碰教皇的指尖,这个小动作对教皇很受用。
“你被礼仪先生教得很好啊。”格莱林特得意道,“我很久没见到像你这样漂亮又听话的孩子了,要知道乖巧和魅惑很难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因为我仰慕您很久了。”
哈诺德顺着教皇的话说下去,紧接着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滚滚硝烟,喃喃道:“最近很不太平啊。”
“噢孩子,这种事很常见。”教皇不屑一顾,“明天这些暴民全部会被我送上绞刑台的。”
哈诺德抛出疑惑的眼神:“您为什么一点也不慌张?他们明明在斯圣卡所有地方都发动了战斗。”
“哈哈哈哈!”
格莱林特大笑道:“看在你是孩子的份上就解释给你听吧,反正你也理解不了。”
“我其实根本不信什么神之主,只是宣扬神之主有利于我的统治地位,我用‘敬仰神’的思想圈禁了所有人!”
“只要信仰还在,他们就永远不可能推翻我!”
格莱林特摆摆手,说哈诺德肯定无法理解,就当没听过好了。
但他没有发现,哈诺德的神情一寸寸地暗了下去:“教皇大人,可如果他们是接受了新思想才发动的暴动呢?”
教皇又是一阵爆笑,捞起一串葡萄送到嘴里:“怎么可能呢,没有人能在一夜之间改变所有人的想法!就算有那也在100年之后了!”
哈诺德小声道:“他的思想很前沿,也许他真的是100年之后的人……”
教皇没听清:“嗯?你说什么?”
“我说,礼国嘉幸,可能真的是100年之后的人。”
下一秒,哈诺德收起了所有谄媚的笑容,他从教皇身上跳下,走到烛台旁,握起一座空烛台,正色道:“贱老头,你的死期快到了!”
“什么?”格莱林特眉头一皱,“哈诺德,你是在辱骂我吗?!”
哈诺德咧开嘴,阴森一笑:“没错!”
下一秒,被封锁的卧室大门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提前隐藏好的火药被瞬间引爆,卧室大门被炸了个粉碎!巨大的冲击波将格莱林特掀翻在地,飞溅的木屑扎满了他苍老的皮肤,让他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是异端?!异端怎么会攻打到中央来?!骑兵呢!快来保护我!!”
格莱林特惨叫着呼唤手下,但不能得到回应。
因为在半小时前,最后一支骑兵已经被他派去北方镇压暴乱了。
格莱林特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右腿被爆/炸波及,早已鲜血淋漓!
于是他再次发出一串惨叫,吃力地向哈诺德的方向爬去,他拼命伸出手,却只抓住了哈诺德的脚背:“哈诺德!快扶我起来!!你在等什么?!”
哈诺德忍俊不禁地噗嗤一笑,朝教皇狰狞的脸上狠狠踹了一脚:“看看你这狼狈的样子,真恶心!”
哈诺德越说越激动,他猛地脱掉那身象征着教会权力的丝绸长袍,高高举起烛台,朝落地窗狠狠砸去!
随着“刺啦”一声,落地窗的玻璃应声而碎,哈诺德将所有的玻璃砸碎,没了格挡,这间处于高塔上的卧室就成了天然的悬崖。
哈诺德扔掉烛台,抓住格莱林特的双臂,把人拖到了高台边上,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哈诺德!你居然想杀我!”教皇用另一条好腿踹过去,瘦小的哈诺德立马被踢到一边,“你以为我会任你摆布吗?!你终究是个小孩!”
哈诺德被踹倒在地,有点头晕,但他还是扶着家具站了起来。
确实,教皇的身材偏臃肿,一个8岁的孩子根本无法把一个成年人丢下高楼,即便教皇失去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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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哈诺德也无法对他进行进一步的制裁。
“不。”哈诺德摇了摇头,站稳身形,“我一定会把你扔下去!”
“呵呵,那你试试看!”格莱林特咆哮道,“我的侍卫很快就会来,我会让他们把你抽筋扒皮!”
然而哈诺德并没有搭理他,只是默默将那条丝绸长袍围在自己腰上,打了个死结,然后将另一端系在了教皇骨折的右腿。
就在教皇准备如法炮制时,哈诺德抢先一步举起花瓶,对着他的脑袋狠狠来了一槌!
花瓶粉碎,教皇也被砸了个眼冒金星,暂时失去了抵抗力。
哈诺德呵呵冷笑,确认丝绸系得很紧,然后缓缓挪步到了窗前。
教皇捂着满是血的脑袋,上了年纪的心脏狂跳,心血管疾病几近发作,几乎要让他昏死过去:“你要做什么……住手……”
哈诺德向下望了望高高的悬崖,估算了一下距离:“从这里摔下去,你应该就必死无疑了吧。”
“你没有这个力量!”格莱林特几乎要把嗓子眼给吼出来,“区区一个小孩……”
“其实我完全可以用各种工具将你殴打致死,但是我必须把你扔下去。”哈诺德深吸一口气,“因为所有斯圣卡的子民都能看到这座高大的城堡,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你死期已到!”
说着,哈诺德朝窗前又靠近了一步。
教皇看出来了哈诺德的想法,他连忙去解自己脚踝上的丝绸,但充满油水的肚子甚至让他难以起身:“住手!不许再往前了!”
哈诺德再次看向高高的崖底,在进行了一连串的心理准备后,他踏出了半个脚步:“在虐待儿童、剥削平民的时候,你肯定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你死后不会去天堂的,我会拉你下地狱。”
教皇咆哮道:“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哈诺德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上好的丝绸富有弹性,在哈诺德体重与重力的合力之下,教皇苍老的臃肿身体被带动,两人就这么连接着一起跌下了悬崖!
砰咚!——
两具身躯一起下坠,撞击地面的那一刻血溅三尺!!
……
……
“呕!——”
教皇全身粉碎性骨折,他呕出一大摊鲜血,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他扭过头,发现哈诺德倒在一滩血泊里,已经没了呼吸。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教皇发出一阵狂笑,对着哈诺德的尸体一阵辱骂:“你以为我靠什么当上的统治者?!我可是神选中的人!你以为……呕……你以为跳个崖就能杀死我吗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然而,教皇还没来得及笑多少声,忽然脖子一凉。
“【迅影潜行】。”
随着噗呲一声,一把短刀横劈过来,将他的脖子砍断,格莱林特就这样身首异处了。
“……?”
格莱林特看到自己的身体没了头,诧异地向上看去。
只见铂西一手拎着格莱林特的头颅,一手握着沾血的匕首,用冷漠的声音嘲讽道:“好久不见啊,‘父亲’。”
16.生而为智,向死救世14
“哈诺德!”
嘉幸一声大喊,飞奔到哈诺德身边,把他从血泊里抱起来施展治疗术:“该死,这孩子怎么乱来!”
【叮——中级治疗术发动,检测到哈诺德尚未暴毙而是濒死,治疗必定成功。】
在治疗术的作用下,哈诺德摔断的脊梁骨被复原,多处骨折也被逐渐回味,几乎要停止的脉搏终于掐在了最后一刻重新跳动。
有了回生的迹象,哈诺德猛地睁开眼,只见他眼球充血,鼻子嘴巴里的血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流。
“咳咳咳!呕!”
哈诺德吐出一口积在喉咙里的污血,严重的脑震荡让他神志不清,但好歹是醒过来了:“我没死……?”
哈诺德挤出一声沙哑的低语,由于眼球受到撞击陷入了暂时失明,所以只能伸手去触摸的身边人:“是……嘉幸哥哥吗?”
“是我!”嘉幸眉头交叉锁在一起,焦急地呵斥道,“我只是让你拖延时间,为什么要乱来?!”
哈诺德听到熟悉的声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抱歉,是我不好。”
随后,哈诺德缓缓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缓,在嘉幸的怀里慢慢陷入沉睡。
嘉幸:“……”
嘉幸叹了口气,他也不忍心再斥责这孩子的行为,所以没有再说话,只是努力地为哈诺德疗伤。
就在这时,铂西手中那颗闭上眼的头颅倏地睁开了眼!
“啊啊啊啊啊!”格莱林特发出一声惨叫,“铂西!你背叛我!好疼啊好疼啊!——”
铂西被吓了一跳,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颗被割下来的头颅:“头……说话了?!”
尔赞也震惊了一下,随即立马抬起枪口对准了这颗头:“铂西,侧身一下!”
铂西侧身拎头,尔赞毫不犹豫地朝头开了一枪,火药将这颗脑袋彻底炸碎,肉块碎了一地!
跳楼、被砍头、头还被打爆,按理说,格莱林特不可能还活着了。
但不可思议的是,那一地碎肉竟然立马悬浮起来,如漩涡般开始旋转、重组,纷纷回到了那颗头上,格莱林特又恢复了原先的容貌,连一点炸伤的疤痕都没有!
“啊啊啊啊我说了我很疼啊!”
格莱林特怒吼着,他狰狞的表情带动了脑袋,整颗头在铂西的手里左右摇摆:“你们这帮贱人!是故意让哈诺德来诱惑我的吧!混蛋!禽兽!”
铂西张着嘴,脸上的表情愈发震惊:“怎么回事?他死不了?!”
格莱林特冷笑道:“呵呵,我说了,我是被神选中的人!我拥有神祇之力!是不死之身!”
连尔赞都不知所措了,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围,就算他们把格莱林特碾成灰也没用。
教皇不死,斯圣卡就无法解放,只要格莱林特还活着他们就无法安心!
格莱林特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当即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来呀,还有什么招数全使出来吧!除了砍头、开枪外你们没有更大的本事了吗?!”
“只要我还没死,我的侍卫就会想尽办法为我凑到完美的身体!”格莱林特大笑道,“而且,如果让斯圣卡那群蠢农民看到我的不死之身,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把我当神明供起来呀?啊哈哈哈哈!”
整个后花园里都回荡着格莱林特叫嚣的笑声,就算他是被砍头的一方,但比铂西和尔赞都要嚣张!
真可悲啊!流了那么多血、牺牲了那么多伙伴,最后得知敌人根本无法打败,无论是谁都该崩溃了吧!
尽情崩溃吧!正义之人的绝望是最美味的下酒菜!
“……啧,吵死了。”
在花园的角落里,嘉幸结束了治疗,他将哈诺德安放在一边,解下外套为他盖上,结束完这一切后才缓缓起身,走到了格莱林特的头颅面前。
“嗯?”格莱林特听到嘉幸的质疑,挑眉道,“怎么,我的笑声让你不舒服了?那我得多笑两声哈哈哈哈!”
然而嘉幸没有理会格莱林特的挑衅,只是神情淡漠地说:“你刚才说了‘神祇之力’,是这四个字对吧?”
格莱林特哼了一声:“对,怎么了?”
嘉幸冷笑:“那你说说,你的神明大人是哪一位?你是跟谁做了交易才换来的不死之身?”
“凭什么告诉你?”格莱林特呸了一声,“这是我和神明大人的秘密,你一介凡人岂能窥探!?”
听到这句话,嘉幸反而勾起一个得逞的笑;“谢谢,我知道答案了。”
格莱林特嘴巴一歪,神色凶恶:“你说什么?”
嘉幸只是伸出右手,跳跃的蓝色火焰顿时在掌心腾升而起:“我之前还在思考,这个世界的高维度神明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为什么能干涉人间?”
“但现在我确认了,这个世界不止有一个神明,每个神明都有自己管辖的区域,每当有足够优秀的人类出现,神明就会注视到他,赠予他神力。”
“而斯圣卡城邦,是【哲思神】的地盘。”
嘉幸手中的火焰越燃越烈,直到那蓝色的焰团包裹住他整个拳头:“【哲思神】绝不会为邪恶之人下放神力,所以你的神明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嘉幸说着,伸出手,掌心向上,用指尖对准了格莱林特的眼睛:“恐怕是哪个不入流的邪神钻了空子,让你成为了他的走狗吧。”
“你竟敢辱骂我的神……呵呵,我懂了,你在虚张声势!”
格莱林特并不打算中招:“想反驳我就自己拿出证据!你倒是说说,你的神明是哪位啊?!”
嘉幸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垂下眉眼道:“……我也想知道。”
格莱林特挑眉:“啊?”
嘉幸淡淡道:“我也想知道是哪位神明在负责我,为什么祂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赠予我【神祇之力】、为什么从不给我正面的指导,只是让我在建立教会的途中摸索前进……疑点太多了,我毫无头绪。”
格莱林特嘴角一抽:“你也有【神祇之力】?不可能,我是独一无二的!我才是神明的……”
嘉幸立刻打断了教皇的喋喋不休:“很遗憾,神力并不是你独有一份。”
紧接着,嘉幸将食指缓缓向内勾起,压在大拇指下,做了一个弹射的预备动作:“就让我看看,谁的神力更胜一筹吧。”
下一秒,嘉幸的食指轻轻弹出,而他指尖的火焰却如飞射的星火,狠狠打进了格莱林特的眼睛!
火焰进入眼眶的一瞬间就开始膨胀,“砰”地一声从内部爆开!格莱林特的眼眶就这么被挤爆,随后焰团包裹住了他整颗头颅,扼住他的呼吸、将他封锁在神力之中剧烈地燃烧!
焰火格烧焦他的皮肤、融化他的血肉,格莱林特已经拼命地在自愈了,然而嘉幸的神力更胜一筹,竟是将他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那被烧掉的血肉就这么化为了灰烬,再也无法复原!
当格莱林特意识到自己无力回天的时候,他终于害怕了:“你做了什么?!快停下!”
“不可能,我是不死的啊!为什么我不能……”
“啊啊啊啊啊好痛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天际,格莱林特的头拼命在地上打滚,然而蓝色的火焰只会越烧越烈,连同皮肤下的骨头也一同融化!
“结束了。”嘉幸居高临下漠视着对方,眼里闪烁着极不明显的深意。
格莱林特的半张脸已经被燃尽,他只剩下一只眼睛,也快要看不见了,他拼命抬起只剩半截的下巴,却正正对上了嘉幸不屑的眼神!
这让格莱林特顿时火冒三丈,不甘和愤懑一起蹿上脑门!
凭什么?
凭什么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要被这个异端蔑视?!
我才是教皇,我是斯圣卡的王!!
“我……我绝不屈服!”
格莱林特怒吼道:“你们只看见我的淫恶,却没看见我扩展疆土、将斯圣卡从一个烂乡村变成了城邦!100年啊,整整100年都没人想过扩大城邦,只有我!”
“想要进步就必须承担牺牲!你们这帮愚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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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根本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在格莱林特的嘶吼中,他那化为灰烬的肉身竟然挣扎着脱离了火焰的控制,那滋滋冒油的油脂重新凝固,竟是一口反包住了嘉幸的火焰,痛苦地将其咽了下去。
嘉幸一愣,大声下令:“不好!他靠意志力反制了!大家拉开距离!”
三人向外跳开一刻,格莱林特的头颅彻底爆炸,化为一团夹杂着黑红色的烟雾!
黑雾升腾、缭绕,在膨胀到五六米高的时候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里面伸出了一只被粘液包裹、充满褶皱的苍老的手。
那手扒住大嘴边缘,将后面整个身子推了出来——只见格莱林特披头散发、赤裸着上半身,从头到脚包裹着透明的粘液,让人联想到刚从羊水里出来的婴儿。
格莱林特重生了,就这样在黑雾的大嘴里重生了!
“呵呵呵呵……我说过,我是不死的!”
格莱林特佝偻着腰,如果说他之前的身材是臃肿变形,那么现在他就是另一个极端:一头雪白的长发胡乱散下,骨瘦嶙峋、面颊狠狠向内凹陷,肋骨和脊梁根根分明,皮肤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黑雾开始逐渐变实,在他的身下变成一滩五米高的黑色肉瘤,教皇的上半身就这么插在肉瘤上,变成了半人半肉瘤的怪物!
然而格莱林特并不在乎自己丑陋的模样,只是虔诚地双手合十,向天祈祷:“笛尔玛巴大人,信徒格莱林特在此情愿,请您为我降下最后的神力,好让我将这三只蝼蚁拆吃入腹!!”
似乎是听到了教皇的祈愿,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黑暗,乌云层层叠加,直到整个斯圣卡都被黑暗笼罩!
随后,乌云裂开一道云缝,几束黑暗的光箭直直飞来,射入了格莱林特的体内!
吸收光箭的那一刻,格莱林特开始抽搐,就像狂犬病发作般开始抓心挠肝,长长的指甲扣掉自己的皮肉,在胸口留下无数道血沟。
慢慢地,他的瞳孔变成了全黑,他的笑容无止境地向上蔓延,直到嘴角撕裂、裂口长到了耳朵旁边,合不上的裂嘴嘀嗒流淌着血和口水,再搭配上阴森的笑意,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完成了全部异化后,格莱林特顶着这副恐怖的模样,双手结了一个印,沙哑低语道:“邪斗领域·开!”
坏了。
多年的看番经验告诉嘉幸,格莱林特是动用了最后的力量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模样,要跟他们殊死一战。
这时候喊出来的什么领域展开多半不是好事![1]
果不其然,一个八角牢笼平地而起,黑紫色的幕布封闭了所有的退路,将格莱林特、嘉幸、尔赞和铂西四个人封锁在了这个八角笼里!
【叮——】
【你已被格莱林特拉入邪斗领域。】
【在邪斗领域中,双方会强制开启回合制决斗,直到一方死亡。】
漂亮。
嘉幸气笑了,他现在甚至想鼓掌送自己一程。
怎么自己非要装那个逼呢,这么个大毒瘤他们能赢就怪了!
就在这时,总跟人机一样的系统居然说话了:
【宿主,请不要担心,别忘了你还有两个觉醒了星途之力的队友。】
【在这场战斗结束前,我会一直协助你,不要害怕,勇敢迎战吧!】
【正在统计双方角色数据……】
【敌方阵营:格莱林特(异化状态)】
【血量:1000】
【攻击力:1500】
【护盾:1000】
【我方阵营:礼国嘉幸,尔赞,铂西】
【血量:5000】
【攻击力:1400】
【防御力:600】
【护盾:0】
【注意:此次战斗采用肉鸽模式,以随机骰子的方式增加buff或debuff】[2]
【无存档、不可挽回,若角色死亡就是真正的game over!】
【即将开启战斗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