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园？幼儿园！》


 1. 第 1 章

    楚州市位于祖国东南方，依山傍水而建，历史厚重，风景秀美，生活节奏慢，是一座非常宜居的城市。


    而在紧贴着中心区，河畔的位置，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动物园。


    写着“山海动物园”字样的铁皮招牌已经锈蚀得难以辨认，同样锈蚀严重的还有落锁的红漆大铁门。


    大铁门不知道多久没开过了，落叶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围墙上爬满了藤蔓与青苔，铁门上的红漆斑驳脱落，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


    拖着行李箱的青年站在铁门前，仰首望着招牌。


    路过的人因为他俊秀的外表时不时投以关注，他都不为所动，像个雕塑一样立在那里。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实在太沉重，好像背负了千斤重担，路人也不敢上前搭话，只能踌躇着远观一会儿后遗憾退场。


    盯着山海动物园的招牌看了好一会儿，乌知星默默收回视线，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里。


    铁锁也已经锈蚀了，万幸钥匙还能转得动。


    乌知星打开铁门，提着行李走进园内，地上都是不知道铺了多少年的老树叶了，层层叠叠，最下层都已经成了腐殖土，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山海动物园占地不小，只是常年没人维护，建筑损坏得厉害，一眼望去，几乎没几个瓦片完好的房子。


    虽然名字叫动物园，但是里面空空荡荡的，根本半个动物的影子都没有。


    乌知星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他将行李箱放在稍稍干净些的台阶上，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呆板机械的声音。


    【恭喜园长完成新手任务，三日内到达山海动物园，奖励建筑翻新券，请问是否领取。】


    即使已经听过很多次这个声音了，但他冷不丁地在脑海里响起时还是会吓乌知星一跳。


    【能不要突然出声么？】乌知星没好气地在脑子里回道。


    【可以。】


    脑海里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像是提前预设好的程序，一板一眼地回应，并在乌知星的脑子里“叮叮”响了两声。


    乌知星没说话，于是过了一会儿，他脑子里又“叮叮”响了两声。


    打不通就一直打是吧，乌知星无语笑了：“你说。”


    这个系统的声音只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也可以在脑海里回复，当然，说出口的话也是可以的，只是周围有人时容易被当成精神病。


    系统一板一眼地提问，【请问是否领取建筑翻新券。】


    “……领取。”


    当然要领取了，不然的话，他还以为这所谓的“蒙园系统”把他弄到这里来，是为了让他当野人呢。


    【确认领取建筑翻新券，已将蒙园信息发布，请园长耐心等待施工队的到来。】


    乌知星挑挑眉，他还以为所谓的建筑翻新券，使用之后会像哈利波特里的魔法一样，瞬间让这些老房子自己变回原来的样子呢。


    原来还需要施工队啊，等等，蒙园系统在他脑子里啊，怎么还能联系外界呢？这种开源系统很难让人放心啊……


    【尊敬的园长，容我再强调一次，本系统是完全合法的，请您放心。本系统旨在帮助园长建设更加现代化，更加人性化，更加高效化的蒙园。会以任务的形式帮助园长快速上手，并免费提供多种帮助，请园长尽快完成任务，早日开门营业。】


    “停停停，我可没有怀疑你。”乌知星赶紧阻止了系统的长篇大论。


    他这系统疑似人工智障，好像有自己的一套话术模板，只等乌知星提问，然后将最贴近的话术模板甩上去。


    从得到这玩意开始，已经三天了，他已经听了几十遍刚才的话了，再多听一遍就想吐。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就在三天前，乌知星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土木工程大四学生，正要过上脱下校服、穿上工服，搬砖打灰，牛马一生的悲惨生活。


    就在感觉人生一眼望到头时，在百度百科里有名有姓的律师找到了他，递给他厚厚一沓合同，说他姨婆去世了，而他是姨婆唯一的血缘亲人，他姨婆给他留了点东西，如果他同意的话，就在转让协议上签字，位于楚州市的山海动物园就是他的了。


    被突然砸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头，做梦都不想去当打灰仙人的乌知星看了好几遍合同，又在网上花钱找其他律师确认了好几遍，确认了没有坑，也没有债务问题后，怀着天降横财的激动心情，他签下了那份过户协议。


    当天晚上，乌知星激动得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第二天一醒来，脑子里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个人工智障的声音。


    【乌园长，欢迎使用蒙园系统，本系统旨在帮助园长建设更加现代化，更加人性化，更加高效化的蒙园。将以任务的形式帮助园长快速上手，并免费提供多种帮助，请您尽快完成任务，早日开园。】


    【现在请完成新手任务，请于三日内到达山海动物园。】


    毕竟现在这代人都是看网文长大的，平时演练得多了，真遇到事了就能保持冷静……至少也能装得很冷静。


    “是不是我不完成任务，就会被你抹杀啊？”乌知星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非人类。


    【如果您没有完成新手任务，视为园长不愿意接手蒙园，本系统将永久关闭权限。】


    ……永久，永久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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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都，都不威胁一下的吗？


    或许他就是那种老了会被骗子盯上卖保健品的人吧，但当这种彻底颠覆世界观的机会放在面前时，乌知星根本无法拒绝。


    “好，我同意。”


    反正再怎么样都比搬砖强。


    想到这里，乌知星挪了挪脚，他想自己真是傻了，就算系统真的能给他联系上施工队下单，那也没有来得这么快的道理，就算来得快，那施工总需要时间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他还是先出去找个旅馆住下才是正经事。


    想到这里，乌知星拿出纸笔，准备将自己的电话号码贴在大门上，自己先出去找个地方住，等施工队来了想必会联系他，他到时候再赶过来就是了。


    于是他又拖着行李箱来到动物园门口，盯着铁门琢磨应该把纸条贴在哪里更加显眼，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请问，您就是乌园长吧？”


    乌知星转过身，吓了一跳。


    他身后站着七八个人，几乎个个人高马大，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干活的人，为首的两人并排站着，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朴素的麻布衣服，长相和善留着胡子，脸上带着笑意，正温和的看着他。


    另外一个年轻男人穿着黑衣，鸦黑的长发束在脑后，更加衬得他剑眉星目，帅得不像凡人。他浑身上下透着贵气，站在这种破烂地方也像是来拍高定宣传片的一样。


    乌知星第一次感觉到了蓬荜生辉这个词的字面意思，只是这帅哥的眉心还画着一道金色的花纹，看起来确实好看，就是有点不太日常，像刚从什么剧组出来的一样。


    见乌知星没有回答，刚才问话的中年男人也没在意，笑又问了一遍：“您就是乌园长吧？我是施工队的工长。”


    乌知星回神，有些惊讶：“我是，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叫我鲁工就好。”中年男人笑着回答，又指了指身边的年轻人：“这位是杨先生，他听说这里要重新开园了，特地来考察一下情况。”


    考察一下？是想投资吗？还是想给他捐动物？乌知星有点茫然地向杨先生打了个招呼。


    “您好，我是乌知星。”


    杨先生朝他点了一下头，声音清朗，惜字如金：“杨戬。”


    杨戬？还有人起二郎神的名字呢？乌知星觉得有趣，再看对方额头上的金色纹路，可不就像二郎神的天眼么。


    他本来就还是个大学生，有些不合时宜的幽默：“二郎神吗？你的哮天犬呢？”


    杨戬没笑，正经得像在谈判桌上：“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等蒙园开园，我想将哮天犬送来。”

 2. 第 2 章

    见杨戬一本正经的说要把哮天犬送给他，乌知星觉得他也很幽默，差点笑出了声：“我信你是二郎神，你信我是秦始皇吗？”


    杨戬还没反应，鲁工先惊讶上了：“乌园长竟然是秦皇转世？”


    他身后的工友们也纷纷交头接耳，有好奇的还会伸长脖子看。


    “哎，我以前见过秦皇，他不长这样吧。”


    “不好说，投胎转世长相变了也很正常吧。”


    乌知星呃了一声，有点懵：“那个……”


    他直觉这些人的反应有点不对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联系到自己脑子里的那个系统的话，莫非……


    杨戬上下打量了一下乌知星，突然道了个歉：“抱歉，我仔细看看。”


    然后，乌知星眼睁睁看着杨戬额上的那道金色印记发出了不科学的光芒，刺得他猛地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时，杨戬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你不是秦皇转世，是不是有谁骗了你？”杨戬认真地看着乌知星，还是一脸的正经的样子。


    但乌知星总觉得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错觉吧？


    乌知星还没说话，鲁工后面的工友们站不住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跟自己被骗了一样激动。


    “什么？谁敢骗乌园长？”


    “嘿，我看这个人是生怕自己活得长了，乌园长你放心，俺除了打灰之外，打人也是一把好手，定叫那骗子有去无回！”


    一时间群情激奋的，乌知星差点以为被骗的不是的自己，而是他们的亲人了。


    “不是，我，我就开个玩笑……”乌知星赶紧摆手。


    工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凝固了一会儿……然后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其他人瞬间跟上，大家哄笑起来，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哈哈哈哈原来是开玩笑呀，乌园长太幽默了。”


    “哈哈哈哈是呀是呀，太幽默了……”


    看着大家努力笑的模样，如果是平时，乌知星已经尴尬得想找块石头缝钻进去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他的脑子里好像被一大团浆糊给搅乱了，黏黏糊糊的混成一团。


    根本没空间去关注大家在笑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真是杨戬啊？


    杨戬被乌知星直勾勾盯着，站得直直的，只是他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手掌捂着嘴巴，垂眼看着地面，睫毛长长的掩住了一切情绪。


    但乌知星总有种感觉——这家伙是不是在笑？


    绝对是在偷偷笑吧！


    仔细想想，一开始说他被人骗的不就是杨戬么。乌知星的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从震撼到疑惑，再到无语。


    毕竟对方是大神，还是要礼貌一点，乌知星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将目光转向了鲁工。


    如果杨戬是真的的话，那鲁工的真实身份是？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鲁工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公输班，但大多数人都称呼我为鲁班。”


    他大手一挥：“别站在外面说话了，我们也该开工了，乌园长，带我们进去吧。”


    好家伙，鲁班啊。


    居然是鲁班来帮他建房子！


    乌知星故作镇定地点点头，领着两位又回到了动物园里，这回他不用提着行李箱了，被施工队的人抢着帮忙拎走了。


    他对比了一下自己跟其他人的体型，小声道了谢，立刻又收获了一堆“受宠若惊”“不敢不敢”


    他从刚才就想说了，这就是神仙吗？还怪热情的咧。


    进入动物园后，鲁班立刻进入了工作模式，老脸一板，立刻从一个温和随性的中年大叔变成了冷面活阎王。


    “一队去测量一下面积，画张平面图出来，二队去梳理一下灵气，三队测算一下风水，定一下阵眼起在哪，四队回去准备一下建筑材料。”


    整个施工队轰然四散开来。


    “等等。”杨戬又恢复了那副金尊玉贵的样子，突然出声叫住鲁班，“我那里有一批太息石，正好可以用上。”


    鲁班喜上眉梢：“那可好，用太息石做阵眼，梳理灵气的功夫都省掉了。”


    乌知星：“……”


    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太息石？阵眼？”


    专业人士鲁班简单解释了一下，现在人间灵气稀薄得要命，他会在动物园里用建筑布一个聚灵阵，阵眼的位置就是园长小楼。而太息石本身就蕴含灵气，用来建园长小楼的话，聚灵阵的效果会更好。


    乌知星明白了，他赶紧拒绝：“这不好吧，我不能要。”


    无功不受禄呀。


    杨戬微微一笑，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高贵冷艳的脸，一笑起来冰雪消融的：“不是免费的，就当是你帮我养哮天犬的报酬了。”


    美人计就有点太卑鄙无耻了，等乌知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杨戬立刻拍板：“太好了，那我去把哮天接来。”


    没等乌知星回应，他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生怕对方反悔一样。


    乌知星愣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鲁班也笑着告辞：“我也先去工作了，乌园长别跑远了，等图纸出来了还要给你拍板嘞。”


    “哦，好。”突然就只剩乌知星一个人了，他懵了一会儿，感觉肚子也饿了，干脆去吃饭。


    山海动物园的位置好，位于楚河边，距离市中心也仅有四站路程，也不知道是怎么荒废这么久的。


    周围商铺林立，找点东西吃再简单不过了。


    乌知星随便找家店吃了点，感觉味道还不错，价格也合适，干脆在店里又订了几十个饭给建筑队的工友们，把老板乐得眉开眼笑的。


    “小老板，这么多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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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店可以免费送货的，要送到哪里去咯？”饭店老板头发微白，笑眯眯问道。


    乌知星回道：“山海动物园。”


    “山海动物园啊。”饭店老板露出怀念的表情，“哎，真的想不到，还有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天。”


    乌知星来了兴趣：“你知道山海动物园的事？”


    饭店老板笑眯眯的：“当然啦，那我小的时候，山海动物园那个出名哟，其实园里也没得什么特别的动物，但那些动物就是乖，当时好多记者都跑来采访。可惜后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突然就关门了，我还难过了好久。”


    乌知星跟着感慨：“那好可惜哦。”


    饭店老板也很唏嘘：“就是说咯，哎对了，小老板你是要送饭去山海动物园吧，是开发商买下了那块地皮要搞开发？”


    乌知星摇摇头：“不是，我接手了山海动物园，过段时间准备重新开业的。”


    饭店老板眼睛立刻亮了：“那太好了，我一定带屋里人一起去捧场，哎呀，说起来以前动物园的老板就喜欢来我家订餐，那时候还是我爷掌勺，现在你也来我家订餐，这就是传承吧。”


    大概是被自己所说的传承给感动到了，饭店老板卯着一股想当动物园饭菜供应商的劲，锅铲都挥出了火星子，把乌知星要的饭菜炒齐了，又免费送了饮料，差使店里的服务员小哥开店里买菜的三轮车去把饭送了。


    乌知星蹭了三轮车回去，跟饭菜一起坐在后面，听着小哥边开车边哼着小曲。


    他是倒坐着的，身后的风景快速往前流淌，莫名有种时空倒转的感觉，周围也越来越安静。


    乌知星直觉有点不对，闹市区不该安静。


    三轮车突然一个急刹，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突兀而刺耳，随即响起服务员小哥气急败坏的叫声：“什么东西放在马路上啊，有没有一点公德心……我艹，这么大的狗！”


    乌知星差点被那个急刹给甩飞出去，勉强稳住了身体，扶正了差点翻倒的饭盒，他转头去看所谓的这么大的狗。


    他心里觉得服务员小哥大概是怕狗的，对于怕狗的人而言，普通的大型犬在他们眼里估计比威震天还吓人，但那并不代表那狗是真的大，只是恐惧放大了一切而已，或许……


    “我艹，这么大的狗！”


    乌知星瞳孔地震，脱口而出。


    挡在三轮车前的，是一条纯白色的细犬，四肢和颈部修长纤细，但脚掌很大，看着有种肉嘟嘟的感觉，身体表面覆盖着光泽感十足的短毛，但在耳朵和尾巴处却长着长长的卷毛，弯弯曲曲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这是一条看起来非常贵气漂亮的优雅细犬，任何喜欢小动物的人见到它都会心生欢喜——如果不是它有两层楼高的话。


    巨犬侧身站着，弓着背，眼神凶狠地瞪过来，那眼神恐怖得像是要把他们给生吃了一样。

 3. 第 3 章

    直面了这种恐怖巨兽，服务员小哥双眼一翻，干脆利落的晕过去了。


    乌知星屁股往后挪了挪，他与巨犬对视着，心脏砰砰跳着，像是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他不是害怕，而是因为看到了如此奇幻的一幕而激动，他掌心都微微渗出汗，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出声打破凝固的气氛。


    “哮天找到人啦，真厉害。”在他纠结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巨犬旁边，拍了拍巨犬的身体侧面。


    是杨戬。


    杨戬夸完了哮天犬，然后才注意到现场的惨状。


    要不是乌知星一直盯着杨戬看，都要错过他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他高冷的脸一板，显得更加冷酷无情了：“哮天，你吓到人了，还不快过来跟乌园长道歉！”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目光移动了一下，又定格在了被吓晕的服务员小哥身上。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下，那一瞬间，乌知星仿佛看见了一个疲惫的铲屎官，再去看，杨戬还是沉稳的模样，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杨戬扶了一下晕倒的服务员小哥，让他稳稳地趴在方向盘上。


    乌知星放下心来，他环视一下四周才发现，他们明明刚才还在车水马龙的路上，而现在周围一个人也看不见了。


    好神奇！


    杨戬处理好服务员小哥，又责备了哮天犬一句，看向乌知星时柔和了表情，“乌园长，这就是哮天，以后要烦请你多费心了。”


    乌知星还没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见哮天犬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一张狗脸上写满了凝重，眼神里全是不甘愿。


    它走到乌知星面前，笔直地往地上一坐，上半身立起来快要有两层楼高。


    它张开嘴，低沉的声音巨大到让人耳鸣，不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


    乌知星捂着耳朵，胡乱回应：“不客气。”


    杨戬也走了过来，他伸出手，哮天犬的下巴立刻就搭在他手上，发出呜呜的可怜声音。


    鉴于这颗狗头的巨大程度，画面看起来还是有那么几分震撼的。


    “主人，我不要离开你。”哮天犬哼哼唧唧的撒娇，声音夹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杨戬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他摸了摸哮天犬的狗头：“哮天，不要说气话，你总不能一直当狗，你知道的，我是把你当我的孩子看的。”


    哮天犬立刻抬起头，不满地嚷嚷：“我才不要当你的孩子，我就要当你的狗！”


    杨戬戳戳狗头：“刚刚不是都说好了吗，我现在把你托付给乌园长了，你要听他的话，知道吗？”


    哮天犬瞪大狗眼跟杨戬对视，很快败下阵来，委屈地嘟囔：“知道了……”


    “我还有些事没完成，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哮天就交给乌园长了，哦对了，这些就当做赔礼，请你帮我转交给那位小哥吧。”杨戬好像是专程来把狗交给他的，匆匆交代了几句之后，摸了摸哮天犬的狗头，又匆匆的离开了。


    这下，只剩乌知星和哮天犬面面相觑了。


    哮天犬眼里的悲伤逆流成河，用力哼了一声就把脑袋扭了过去，不愿意看乌知星。


    乌知星小心地戳了戳哮天犬的身体，试探着叫了一声：“那个，哮天。”


    哮天犬用后脑勺对着他，敷衍地嗯了一声。


    “杨戬为什么送你来我这里啊？”


    哮天犬敷衍不下去了，倾诉欲立刻占据了上风，它转过身，愤愤不平地嗷呜起来：“因为主人不想让我继续当他的狗了，他居然想让我变成人！”


    乌知星托着下巴：“变成人有什么不好的吗？”


    哮天犬立刻换上了一副精明的表情，很难想象一张狗脸居然如此有表现力：“当然不好了，当人有什么好的，要识文断字，要讲一大堆没用的礼仪，最重要的是，当了人了，就是独立的神仙了，天庭这么挤，各个神仙卷生卷死的，还要按时去上班。我是什么笨狗吗，主人好吃好喝的伺候我，给我建漂亮狗窝，还陪我玩游戏，我才不要离开主人！”


    果然，连狗都是不想上班的。


    乌知星这样想着，露出了深有同感的表情：“你说得对啊，当人有什么好的。”


    哮天犬盯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哄骗的成分，但以它几千岁的观察力，竟然发现不了一点欺骗的意味。


    哮天犬被真诚到了，天上的神仙们都嘲笑它这么多年也化不了形开不了蒙，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赞同它的想法，它突然有了种兜兜转转终遇知音的感动。


    所以在知音让他变小一点时，他很给面子的缩小了身体，变得和普通凡狗一样大，然后抬起爪爪，跟知音执爪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乌知星松了一口气，哮天犬能变小就好，这样可方便多了。


    还好，即使是哮天犬，归根结底也还是条小狗，小狗狗可太好哄了。


    乌知星从小就有一个自己没什么感觉，但其他人羡慕得咬牙的能力——他非常受小动物的欢迎，包括但不限于小猫小狗，小于小鸟，甚至是动物园里的老虎，见到他都愿意靠过来蹭玻璃。


    他的世界一直和别人有着这么一点点的小区别，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在网络上看萌宠视频，在他看来，所有的小动物都可以做到那种程度啊。


    但这也没困扰他很久，因为大数据很快就再也没给他推任何相关内容了。


    所以，即使突然遇到了这么大一条狗，他也没感到太害怕。


    “那我们怎么回去呢？”乌知星捏着哮天犬的爪爪，看着周围安静得不正常的环境，问道。


    哮天犬高傲地抬起下巴，尾巴也翘得老高，告诉乌知星，这里是它的狗狗领域，考虑到影响不好，它只开了很小很小，想出去很简单，一直往前开，到了边边上自然就离开了。


    好神奇！


    乌知星把服务员小哥搬到三轮车的车斗里，自己坐到了驾驶位上，哮天犬蹦到他身边坐下，好奇地看着乌知星开三轮车。


    直到一路把车开回了动物园，周围才像是褪去了一层纱一般，出现了正常的环境音。


    哮天犬所谓的很小很小的领域，跟他理解的大概不是一回事，乌知星感叹下车，招呼哮天犬也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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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轮车出来的地方，正好有几个工人在这里，见到他们凭空出现，工人们一点惊讶地表情都没有，神色如常的打招呼：“乌园长好，哟，这不是吞日神君嘛，二郎真君动作这么快，这就把你送来了？”


    哮天犬矜持地哼了一声，没理这些人。


    工人们也没在意，注意力放在了乌知星身上，见乌知星还给他们带了盒饭，立刻呼朋唤友地围了上来。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互相联系的，很快，连鲁班也赶了过来。


    一群人掏出材料，也看不清到底是怎么动作的，几分钟后，一个精致的亭子出现在了原地，亭里亭外错落摆放着石桌石椅，充满了中式的意趣。


    大家一人端个盒饭，找了位置坐下，把吃盒饭这件事搞得像郊游一样惬意。


    服务员小哥终于从三轮车上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副矿工吃饭图，施工队的神仙们一个个壮得跟双开门冰箱似的，他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在人群中看到了与旁边人一比跟个小鸡崽似的乌知星，才松了口气。


    乌知星见他醒了，赶紧带着哮天犬过去道歉：“我们家狗狗吓到你了，真是对不起啊，不知道你怕狗。”


    服务员小哥惊魂未定：“我刚才好像看见……”


    他的声音在看见哮天犬后自动消音了，乌知星赶紧又道歉一通，将杨戬给的赔礼，一个漂亮的玉坠子塞给了服务员小哥，才将一直盯着哮天犬，满脸怀疑人生的服务员小哥给送走。


    哮天犬随便哼哼唧唧地表示了一下不满，就兴冲冲的跑开去巡视动物园了，这里以后也算是他的领地了，他可得好好标记一下。


    鲁班一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桌上还放着一瓶饭店老板白送的冰红茶，他招呼乌知星过去坐，在桌上铺开了图纸，让乌知星过目。


    “因为根据合同，这次只是翻新业务，所以我们不会对园区的结构进行改变，只是会增加一个聚灵阵，算是本建筑队赠送的，以后如果要升级园区，请还是认准本建筑队哦，另外，聚灵阵的阵眼位置会起一栋小楼，作为园长休息办公的地方。”


    乌知星点头道谢，他也没什么经验，但觉得神仙反正也不会骗他，他只要同意就好了。


    在他点头的一瞬间，耳边突兀地响起了叮叮声，叮叮叮叮响个不停。


    乌知星本以为是自己耳鸣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他让系统说话前先叮两声的。


    他同意了说话请求，系统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公事公办。


    【预计翻新结束十日后园内灵气到达标准，请乌园长招收动物，尽早开园。】


    【请完成任务，一月内招收十名动物。】


    乌知星有点紧张地看了旁边的鲁班一眼，有点担心神仙是不是能看出系统的问题，但鲁班专注的干饭，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关注。


    也是，连鲁班本鲁都是系统帮他叫来的。


    乌知星默默接下了任务，盘算着要去哪里招收动物。


    招收这个词用得怪怪的，应该是引进吧，他也没什么开动物园的经验，要不去别的动物园取取经吧。

 4. 第 4 章

    楚州市没有动物园，想要取经只能去隔壁江州市。


    江州市的动物园是国字头，虽说有些年龄了，但运营得很好，连乌知星小时候都被带去玩过，算是两个城市的小孩子的共同回忆。


    动物园经过几次翻新，维护得很好，跟印象中一样光鲜亮丽，只是现在娱乐方式太多，会选择来动物园游玩的人少了很多。


    乌知星站在动物园门口，回忆童年，很是有点唏嘘。


    哮天犬笔直地蹲在他脚边，不太舒服地拨弄着脖子上的项圈，它死活要送乌知星出门，不想单独跟那群“臭神仙”待在一起，为此甚至愿意戴上乌知星翻出来的项圈。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戴上这东西的，你可不许像他们一样笑我。”哮天犬戴上项圈，一张狗脸严肃又认真的对乌知星这样说。


    回应它的是乌知星的手机摄像头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野性中加入了一点克制，哮天，你这样太帅了！”


    哮天犬怀疑地望过去，望进了一双真诚的眼里，它有些迟疑，但已经信了八分：“真，真的很帅吗？……你在干什么？”


    乌知星把手机屏幕给哮天犬看：“把你的帅气样子拍下来，等杨戬来了给他看。”


    哮天犬：！！！


    解锁了新爱好的哮天犬开始四处留意好看的地方做背景，到了动物园门口自然不能错过，扒拉乌知星的裤腿让他狠狠拍了几张照，才依依不舍地冲乌知星挥了挥爪子。


    “你进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考虑到防疫要求，一般动物园是不允许带狗进去的，乌知星偷偷问过哮天犬，是不是可以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变成一颗石头什么的，再一起进去。


    哮天犬对他的“没常识”很无语：“哪能说变就变啊，也别把神仙想得无所不能啊，除了我主人，谁还能想变就变。”


    乌知星：“呃，孙悟空？”


    哮天犬：……


    它强颜欢笑一下，语气很勉强：“嗯，那猴子也算一个吧，总之你去吧，我回去做监工了，你出来了联系我，我来接你哦。”


    这次来江州市，乌知星原本准备坐高铁的，但哮天犬自告奋勇，要用它的“狗狗领域”送他过来。


    谁会拒绝一只满脸骄傲的狗狗呢？乌知星陈恳地道了谢，哮天犬的尾巴几乎摇成了螺旋桨。


    哮天犬的狗狗领域真的很神奇，乌知星感觉自己只是牵着哮天犬往前走了几分钟，等周围渐渐出现人声时，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江州市的动物园门口了。


    哮天犬很有责任心，既然山海动物园已经是它的地盘了，它也就自发当起了监工，整天盯着施工队，试图找到偷工减料的蛛丝马迹，好狠狠咬他一口，以报自己戴帅气项圈被嘲笑之仇。


    告别了哮天犬，乌知星买票进了动物园。


    虽说自己是要来取经的，但他从来没有过相关行业的经验，大学学的知识也与动物园经营风马牛不相及，人还有那么一点点社恐，以至于进去之后就开始抓瞎。


    好在他外形足够亮眼，气质天生自带了些忧郁感，往那里一站就容易让人爱心泛滥。


    “哥哥，如果不知道去哪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哦。”小朋友嗲嗲的声音打断了乌知星的思考。


    他转头看去，对上了几十双亮闪闪的小眼睛。


    乌知星：“……呃，小朋友们组团来动物园玩呢？”


    刚刚叫他的小朋友用力点头，一脸老成持重：“嗯，我们班团建呢，本来是想去野餐的，但是超出班费预算了，临时改成来动物园玩。”


    带队的老师朝乌知星尴尬地笑了一下：“我姓张，这些都是我们班学生啊，不好意思打扰了啊。”


    乌知星倒也没觉得被打扰，他突然想到，动物园面向的人群很大一部分都是小孩子，如果他想要先入一批动物，可以从小朋友喜欢什么样的动物这里入手。


    于是他主动上前，把自己的证件给张老师看，表明了身份，表示自己想跟他们一起参观动物园，绝对不打扰他们，只是想看看小朋友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小动物。


    “山海动物园？”张老师有些疑惑，“我也是楚州人，没听过这个动物园啊。”


    在百度等一系列搜索引擎的帮助下，乌知星终于打消了张老师的疑虑，加上班上的同学们看起来都很喜欢他，终于同意了让他加入一起参观动物园。


    “哥哥，我叫赵文，你叫什么名字啊？”最先跟乌知星打招呼的孩子也最先凑上来，嗓音软软的跟乌知星说话。


    乌知星笑着回答：“赵文小朋友你好呀，哥哥叫乌知星。”


    赵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严肃：“乌哥哥，我跟这个动物园超熟的，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哦。”


    旁边的小朋友见他装逼，立刻不干了：“赵小文吹牛，明明你最不想来动物园，不能去野餐了哭得最大声的就是你。”


    赵小文脸都憋红了：“我那是来腻了，我爸妈每个月都带我来动物园，连猴子都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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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小朋友听了，一个个也开始攀比：“小梅花鹿都认识我了！”


    “我更厉害，狮子都认识我。”


    “我，园里的大蟒蛇认识我。”


    张老师焦头烂额调和矛盾，乌知星看得有趣，手心里突然一软，是另一个小朋友牵住他的手。


    “乌哥哥，他们都太幼稚了，你还是来问我吧，我叫冉冉，是我们班班长。”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小姑娘昂着脑袋，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


    “好呀，那冉冉小朋友，你最喜欢的动物是什么呀？”乌知星立刻开始民调。


    等赵文小朋友吵赢了架，心满意足转头时，才发现自己精挑细选的小哥哥被班长截胡了，两人有说有笑，灿烂的笑脸深深刺痛了赵小文的内心。


    “我最喜欢猴子！”赵文立刻加入，中气十足地报出自己喜欢的动物名字。


    因为是跟一群小朋友一起，动作实在快不起来，好半天才逛了几个园区，张老师狠狠擦了一把汗，看着乌知星的眼神都混合着欣慰感激的意味。


    现在的孩子早熟，他们班的学生个个都是小人精，他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个每次都精疲力尽，更别提带这么多孩子出门了，更是地狱难度。


    还好有好心的乌园长帮忙，要不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当动物园园长呢，对付小孩就是有一套，小孩子都去缠着乌知星了，给了他宝贵的喘息时机。


    不止是小朋友们，连动物园的动物今天都有些活泼得过分，之前路过猴山时，张老师还看到了猴群涌动，猴子从里面将水果往外扔的奇景。


    从来都只有人给猴子扔水果，简直是倒反天罡了。


    大部分水果都砸在了乌知星脚下，他一一捡起来，又一个个全扔回去。


    猴子们捡起来不舍地擦了擦，又扔了回来，小朋友们欢呼着捡起来，又扔了回去。


    一来一回的，张老师表情渐渐麻木，他想大叫“你们不要浪费水果了，不要的话给我吃”，又想变成猴子荡进去，摇晃那些猴子的脖子，大喊大叫谢谢，我们不吃，你们不要再扔出来了，明明口水都拉丝了不是吗？！


    就这样在小朋友的簇拥和小动物们暗潮汹涌下，乌知星终于来到了猛兽馆门前。


    一群人吵吵闹闹地进了猛兽馆，刚走了没几步，前方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天啊，有人跳进去了！”


    “啊啊啊啊啊黑熊走过去了！”


    “救命啊，工作人员在不在，救一下啊！！！”

 5. 第 5 章

    听到尖叫声，乌知星转头就冲了过去。


    江州动物园的猛兽馆建设得很好，动物有自己的室外活动空间，与游客观看的地方隔着一条壕沟，安全性有足够的保障。


    但无论什么样的安全措施，遇到人类都算你饱经考验，有些人会用实力向大家证明，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都要大。


    乌知星赶到护栏前往下看，果然见到一个游客跌坐在地上，正在绝望地嚎叫，也许是摔断了腿，双手撑着地面移动，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口。


    耳边是其他游客的惊叫声，他听了几秒钟，知道了这个人大概是不停劝阻，硬要坐在护栏上自拍装逼，结果人和手机都掉下去了。


    乌知星很着急，他最近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现在是一名动物园园长，出现这种事故，一下子非常有代入感。


    “应该没事，保安应该有麻醉枪，如果熊瞎子想攻击的话，给一枪就好了。”旁边的人说着。


    也有人不同意：“柯南看多了吧，真以为麻醉枪一枪下去就晕了呢？要时间的，等生效了那人早就被咬死了。”


    乌知星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拿着麻醉枪的人，而黑熊们摇摇晃晃的，已经接近那个人了。


    听着耳边的尖叫声越发凄厉，周围不少人也惊呼着捂住了眼睛，不敢看马上要发生的惨剧。


    “这边，来这边！”乌知星大声朝狗熊馆里喊着。


    他每次来动物园，随便叫两声就能把动物叫过来，希望这次也可以，乌知星的手心都微微渗出了汗。


    但周围尖叫的声音太多太杂，有一头狗熊听到了他的声音，慢吞吞地调转方向朝他走来，但其他的继续朝着作死的游客围过去。


    乌知星又喊了几声，效果有，但一般，就在他急得上火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叮叮叮响了起来。


    【叮叮，检测到紧急事件，是否需要提示？】


    系统有办法？乌知星赶紧在脑子里说是是是。


    【众所周知，求救最好有针对性，避免责任被稀释。所以，请园长向距离15米，躺在木制平台上，从左往右数第二头狗熊寻求帮助。】


    乌知星听得一愣一愣的，还要专门向某只狗熊求助呢？狗熊听得懂人话吗？


    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眼看着已经有狗熊伸出爪子想去拨弄那人的身体了，乌知星一咬牙，冲着系统所说的那头狗熊喊道：“喂，熊，从左往右数第二头，胸口有个月牙那个！”


    这话一出，乌知星看着那只熊真的抬起头往右看了看，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在数数，数完后又趴下了。


    乌知星莫名看懂了它在干嘛，拳头都硬了一点：“从右往左第二头熊，别看了，就是说你，你别睡了快救救啊！”


    乌知星朝向的从左往后，对于和他面对面的狗熊来说，可不就是从右往左吗？


    然后，乌知星就看着被他点名的那头狗熊，又傻愣愣的抬起头，又数了一遍，然后震惊地抬头朝乌知星的方向看来。


    乌知星从来都不知道，狗熊那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竟然也可以迸发出这么亮的光芒。


    狗熊站起身，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它似乎是整个狗熊馆的老大，刚才还伸爪子戳游客的狗熊们纷纷原地趴下，双手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园区的安保人员也赶到了，趁机放下绳子，将吓得精神恍惚的游客给救了上来。


    乌知星狠狠松了口气，极有代入感的擦了把汗，好像自己的动物园也被拯救了一样。


    他突然听到了吹口哨的声音，下意识又朝园区里看去，冷不丁又对上了一双亮闪闪的小眼睛，狗熊老大来到了壕沟底下，手掌撑着墙站着，仰头往上看，熊嘴嘟起来，正在那里吹口哨。


    在乌知星一头雾水时，系统又跑出来凑热闹。


    【亚洲黑熊精在看着你，它想要加入蒙园，请问是否同意。】


    亚洲黑熊精？


    妖怪啊？


    乌知星震撼了两秒，但想到哮天犬都在他家了，遇到个妖怪有什么好奇怪的。


    竟然有妖怪想主动加入他的动物园当动物诶，太有眼光了这必须得同意啊。


    【同意同意同意！】


    系统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发布新任务，招募亚洲黑熊精，任务期限（不限）】


    乌知星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续的话。


    【这就完了？】


    【园长是否有不明白的地方，系统再重复一遍，发布新任务，招募亚洲黑熊精，任务期限（不限）】


    行吧，看来系统没有要帮他招募的意思，多个不限期的任务也是好的，完成了有奖励拿，完不成也没影响。


    这样想着，乌知星平静了下来，看着坑底还在一直冲他吹口哨的狗熊精，他单手比了个心，也吹了个口哨回去。


    “哈哈，小友真是活泼。”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乌知星转过头，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摸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他。


    咦，这人刚才在这里么？


    “老先生你好。”乌知星尊老爱幼，乖乖打招呼。


    老人点点头，他年轻时应该挺高大的，老缩水了身板还有这么高，他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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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黑熊一眼，俏皮地wink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老朽名叫鹤观，是一家小道观的观主，今晨我突然感应到东北方灵气喷发，掐指一算指引我来到这里，或许小友可以给我解惑？”


    这，这种说话方式的吗？这个老人家竟然能感应到灵气什么的，别是什么老神仙吧？


    乌知星不知不觉立正了，下意识就伸手跟鹤观道长握手晃了晃：“鹤观道长，我是乌知星，是个新任动物园园长，你说的可能是我那动物园翻新，听说是在动物园里布了个聚灵阵。”


    聚灵阵听起来就很大路货，应该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果然，听到说是布了个聚灵阵，鹤观道长摸着胡子点了点头，神色没有露出什么异样，过了两秒，他冷不丁说道：“乌小友来此是为了那头狗熊精吗？若是你想要，老朽认识江州动物园园长，此事我可以帮忙。”


    乌知星和壕沟里吹口哨的狗熊精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


    自从新中国成立以后，人间的格局也清了，在人道气运的压制下，各界与人间分隔，一般情况下不再互通。


    往常占据人间的妖怪自然也要撤离，但这种集体行动总会有漏网之鱼，有些是没朋友撤出人间的时候没人通知，有些是后来开的灵智。


    但无论如何，既然留在人间讨生活，就要按照人间的规矩来。


    熊霸就是后一种情况，他是建国后成的精，成精没几年，除了脑子聪明一点，身体强壮一点，能听懂人话，也会说几句人话之外，其他什么本事都没有，就会说的那几句人话还nl不分，修成人身得道成仙这种事更是想都不敢想。


    成精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取了个响亮的名字——熊霸


    然后给自己找了份包吃包住的工作——在江州动物园当动物


    虽说他是个妖精，但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他按照人间的规矩讨饭吃，没偷没抢，那些道士也没理由来对他喊打喊杀，更何况它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更是端上了铁饭碗。


    它在动物园里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就躺在园区的木制平台上晒太阳。


    没想到一朝时来运转，它躺着摆烂呢，突然就被命运点名，从今往后它要时来运转啦！


    其实它也不太确定那个叫它的年轻人是什么身份，但他身上那份在动物眼里闪闪发光的灵气可做不得假，比太阳还闪耀，它看一眼就被刺得泪眼汪汪。


    亲娘啊！假如能待在那人身边，它的熊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熊霸深吸一口气，朝天空大声呼喊出自己的心意：“俺愿意——”

 6. 第 6 章

    乌知星跟鹤观道长聊了一会，张老师也带着同学们来找他道别，动物园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早就已经在网上吵得热火朝天了。


    虽说并没有出事，但孩子家长们肯定是不会让他们继续在动物园里游玩了。


    小朋友们一个个没精打采的，拉着乌知星的衣角不想走，直到乌知星向他们许诺，等他的动物园开门了，肯定免费请他们来玩一次，小朋友们这才眉开眼笑起来。


    跟小朋友们告别了之后，动物园那边的人也来了。


    领头的就是江州动物园园长，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也许是被刚才的突发意外吓得够呛，大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意味，先是用力跟鹤观道长握了握手，寒暄了两句，又转向了乌知星。


    “员工都跟我说了，之前差点酿成惨剧，还好这位小同志帮忙，才总算是化险为夷啊。”


    “呃，不，不用谢？”乌知星双手被江州动物园园长握住，晃得眼睛都变成了圈圈。


    鹤观道长被冷落了也不在意，脸上照常带着笑：“老夫就是为了这事找你的，这位小友是楚州市山海动物园乌园长，这次来是想在你们江州动物园取取经，顺便把那熊王给接过去，周园长，你看这事？”


    周园长闻言脸上表情更加惊喜了：“来接熊王的？那好啊，那可太好了，乌园长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来接？我们绝对配合。”


    咦，这么顺利？


    乌知星一时间有些搞不懂周园长说的是不是反话，他不算特别外向的人，此时被这么热情的人一通贴脸输出，说话都气弱了很多：“那，那个，我们动物园还没开业呢，我是想来取取经，然后想办法引进点动物什么的……”


    隔壁市一家还没开业的动物园，这些组合无论如何也影响不到周园长的政绩，但却能帮他带走园里那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妖怪，周园长看乌知星的眼神也亲切得仿佛在看亲人：“取经是吧，好说好说，我找个好手帮你……老吴啊，你来，好好跟乌园长交流交流哈，争取早日把熊王给送出去。”


    他不敢口称妖怪，一向都是以熊王来指代熊霸的。


    在某些部门里，比如说林业局渔业局里，还是有一部分人知道妖怪的事的，毕竟是管野生动物的，遇到个把成了精的也不是什么非常稀有的事。


    但手底下的动物里真有个妖怪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自从知道自己园子里住了只狗熊精，从小爱看聊斋的周园长每天过得胆战心惊，小心约束手下人，生怕哪个人克扣动物口粮啦，哪个人打骂动物啦。


    梦里都是狗熊精大喊着“请苍天，辨忠奸”，乌拉乌拉地冲上来把他撕吧撕吧咬死。


    即使那些方丈道长的都跟他保证了他的安全，但亲耳听到过熊霸嘟囔说话的周园长还是非常忧心，现在居然有人得到了鹤观道长的背书，愿意接手熊霸，他简直激动得热泪盈眶。


    “引进动物好说，我认识一些养殖基地的人，到时候一并推给你。”周园长越看乌知星越觉得他眉清目秀的，“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周园长还要去处理游客的后续情况，匆匆跟他们聊了聊就离开了，留下了被称为老吴的饲养员接待他们。


    老吴名叫吴刚，跟砍桂花树的吴刚同名，身高但精瘦精瘦的，黢黑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泛着些金属感。


    他不苟言笑，但做事很认真，听乌知星不好意思的说了动物园的现状后，思索了一会儿，给他提了点建议。


    最重要的当然是要招人手，首先需要饲养员，前期只引进少许动物的话，招一两个也够用了。


    周园长说了，为了感谢他的帮助，可以来江州动物园里做免费的培训，等培训结束后，他们就可以接回动物开业了。


    他又提了几个需要注意的知识点，乌知星听得连连点头，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认认真真记下。


    见乌知星态度这么好，老吴也欣慰，说得更仔细了。


    眼见一趟出来居然解决了这么多大问题，乌知星心情非常好，告别了老吴之后，吹着口哨往外走。


    帮忙牵线搭桥的鹤观道长刚才存在感为零，等他们说完了之后，立刻又冒了出来，表示想去乌知星的动物园看看。


    乌知星思索了一下，拒绝了。


    家里这么多神仙呢，不好贸然见人吧。


    见状鹤观道长也没坚持，又问了一下动物园地址，什么开业之类的问题，跟乌知星加了一下微信后，飘然而去。


    虽说哮天犬说了，让他从动物园出来后就呼唤它，可以再用狗狗领域把他接回去。


    但乌知星总觉得这么麻烦哮天犬不太好，何况隔壁市也没多远，还是选择自己坐车回去。


    在车上干坐着也无聊，当他浏览各个招聘网站，试图学会怎么在网上发布招聘信息时，系统又开始叮叮叮响了起来。


    【园长是否需要代为发布招募信息？系统拥有丰富的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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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开园经验，可以为您筛选出最符合的人选。】


    还有这种好事呢？怎么好事全被他给遇上了啊。


    乌知星喜滋滋，立刻选择了同意。


    一段沉默后，乌知星的手机突然开始了被狂轰滥炸。


    “喂，你好。”乌知星接起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很激动，一股脑把自己的条件吐露出来，试图获得这份工作。


    听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孩，自信地介绍自己是学前教育博士，非常有信心接下这份工作。


    乌知星用自己懵逼的大脑思索了一下，学前教育？幼教？这专业怎么都跟当饲养员搭不上边吧。而且还是个博士，博士要的工资肯定不低吧。


    乌知星礼貌地拒了，刚挂断电话，另一个电话就响了起来。


    这次是个女孩的声音，也很自信，介绍自己是特级教师，在某某著名高中当过班主任等等。


    下一个也是教师。


    下一个也是。


    再下一个不是了，但是学音乐的，说是可以教唱歌，陶冶情操。


    动物还能学唱歌呢？乌知星礼貌拒绝。


    下一个还是老师……


    乌知星心力交瘁，又接了一个电话，这次对面是个爽朗的女声：“您好，我是会计……”


    乌知星简直喜极而泣，会计可以啊，他确实需要一个收门票的，终于有个专业听起来对口一点的了，他简直想立刻拍板招下来。


    “那请问，你期望的薪资是多少呢？不瞒你说我们这还没开业，薪水肯定开不了太高……”


    对面爽朗的笑了，一丝犹豫都没有：“哦，我可以不要工资的，只要让我入园工作就好了。”


    乌知星也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真可怕，这年头骗子真多。


    这系统倒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靠谱啊，看看这招的都是什么人呢？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他自己啊。


    乌知星感慨着，飞快编辑了招聘信息。


    这次等得稍微久了点，车到站了乌知星才接到电话，是个年轻男孩的声音，介绍自己是土木系的，什么苦都能吃，虽然没当过饲养员但是可以学。


    乌知星听得热泪盈眶，感同身受，深感土木狗的不容易，立刻跟对方约定了第二天来面试。


    接下来又约了几个计算机系的，中文系的，其中还有一个绘画专业的。


    乌知星终于松了口气，深感自己的靠谱，哼着小曲回到了动物园里。

 7. 第 7 章

    乌知星想到神仙的效率高，但没想到神仙的效率这么高。


    明明他出门的时候，山海动物园还是一片废墟，鲁班带着他的建筑队正准备开工。


    但当他回去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之前那些屋顶稀烂的房子已经不见了，成了窗明几净的模样，墙体似乎是用某种石材砌成，带着自然的白色纹理，但表面非常光滑，乌知星怀疑连壁虎都不能站住脚。


    山海动物园也有分区，只是做得简陋，各个区域的展厅各不相同。有些是单独的隔间，有些是一整个大的空间。


    之前无从下脚的地面也铺上了青石，乌知星仔细看了半天，也几乎看不出接缝的地方，仿佛地面是一整块青石铺就，十分大气。


    其实从刚进动物园起，乌知星就隐约感觉到了不同，只是如今是四月，天气正是舒服的时候，穿件薄外套就可以出门。


    但越往里走就越确信，动物园内部的气候分明比外面更加舒适，无论是温度还是湿度都保持在一个舒适的区间里，让乌知星感觉自己的皮肤好像都活过来了。


    乌知星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新动物园，遇到了匆匆忙忙走过来的鲁班。


    “乌园长回来啦，你看看可还满意？”鲁班上前来，摸着胡子笑眯眯地问道，“久没来人间了，花了点时间才弄明白人间现在是怎么装修的，不然也不会拖这么多天才做完，电工之类的活计我们也是第一次做，如果出问题了包售后的哦。”


    乌知星连连点头：“谢谢，我特别满意。”


    他可太满意了，甚至有点不好意思了。


    虽然系统说了这是奖励给他的免费翻新服务，但是毕竟干活的是活生生的神仙，他总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这么想着，不知怎么就说出口了。


    鲁班哈哈一笑：“乌园长别介怀，虽说是免费，但这是我与乌家先祖签订的契约，哪有违背的道理，更何况免费也只有这一次，以后再想翻新这园子，我们可就要收费咯。”


    乌家先祖？乌知星又听到了新的词，有些好奇。


    “你是说，我的祖先以前也是开动物园的？”


    鲁班：“那倒不是，你祖上有时候是开书院，有时候是开医馆，甚至有直接建一个村子的，动物园是近些年才有的新玩意，以前的时候动物到处都是，哪有人专门花钱去看。”


    鲁班说的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乌家人是地道的人类，蒙园也一直在开在人间，但人类王朝对妖怪的态度可算不上好，为了掩护，也是为了赚钱生存下去，乌家人的蒙园对外一直有着另一层身份，而且都干得很不错。


    神仙们自然知道这一点，见这次乌家人要开的是动物园，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鲁班回想着乌家人的历史，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微笑：“不管怎么说，能再见到你们乌家人，我真的很高兴。”


    乌知星听得入迷，他老祖宗听起来可真厉害，开了这么多产业，还能让神仙来帮忙。


    也不知道他老祖宗是怎么跟神仙交好的，乌知星正准备继续问，突然听到狗叫声由远及近，眼前一花，哮天犬已经板正地蹲在他脚边了。


    “哼，星星你可别听他的，他是以前欠了你们乌家人情，才许诺会免费给你做一次翻新的，等下次再建设你可别傻乎乎的直接去找他了，要货比三家才行。”


    鲁班失笑：“某没得罪过吞日神君吧？”


    哮天犬一本正经，公事公办：“这不是得没得罪过我的问题，星星说了，我是动物园的守护神，当然得帮他。”


    乌知星愣了一下：“守护神？”


    哮天犬狗脸染上一层怀疑：“你走之前不是让我守着动物园监工么，还说我是你的保安大队长，这不就是让我当守护神的意思吗？难道你想反悔？”


    啊，保安大队长还有这个意思呢，乌知星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就是这个意思，哮天你来当守护神我可太放心了。”


    哮天犬满意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像墨子的团队就一点也不比他差，他们没成仙时，墨子赢过他好多次呢。”


    鲁班表情也严肃起来了：“人应该就事论事，吞日神君你此番言论是说我不如那家伙么？我此次的工程莫非吞日神君能挑出毛病？”


    哮天犬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人，为什么要就事论事。”


    “你都被二郎真君送到这来了，你早晚都得是人。”


    哮天犬怒了：“你这大胡子，再说我要咬你了！”


    鲁班笑容和蔼：“我刚哪有说话，哎，乌园长，我给你介绍一下园内的恒温阵吧。”


    乌知星莫名其妙就被鲁班拉走了，哮天犬威胁人大成功，也就不跟鲁班计较了，哼了一声就翘着尾巴跟了上去，时刻警惕几千岁老登欺骗20岁大学生。


    因为有杨戬提供的太息石，本身就带有高浓度的灵气，以灵气疏导灵气，园内的聚灵阵效果特别好。


    于是鲁班索性在园内又布了一个恒温阵，这阵对神仙而言基本属于多此一举，但可以让人类舒服很多，聚灵阵内的灵气完全供得上每日消耗。


    最重要的是，恒温阵也是他们施工队白送的哦。


    “那除了有特殊要求的动物，连空调钱都可以省下来了呀。”乌知星非常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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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


    他手里虽然有点钱，但也不算多，能省一点是一点，毕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物园才能开始盈利。


    鲁班捻着胡须笑眯眯：“不客气，只是我有一位友人，她也想将自家未化形的动物送到乌园长这里来，你看这……”


    啊，不止免费给他布置省钱的恒温阵，还要送他动物？乌知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总觉得自己连吃带拿的，别人还要跟他说句谢谢，多少有点太那个了。


    但他也不可能拒绝：“可以可以的，你那位朋友尽管将动物送来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乌知星很满意，鲁班也很满意，哮天犬虽然有点不满意，但它只是条可爱的小狗，也没多说什么，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翻新完动物园后，鲁班的施工队也没有多待，据说是手头还有另外的工程，急匆匆就带着人走了。


    这下动物园又空荡荡的了，巨大的动物园里只剩下了乌知星和哮天犬。


    他来到了自己的园长小楼前，园长小楼是杨戬送的太息石建造的，在乌知星看来，这所谓的太息石有点像大理石，建成了一栋纯白色的三层小楼，小楼边的风景很妙，有一个小小的水塘子，还建了座小小的湖心亭。


    以后可以在里面养点鱼。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当乌知星踏入他的园长小楼时，身体一下子像泡在了温水里一样舒服，连头脑都瞬间清明了很多，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灵气的效果吧。


    “哮天，你来选一个房间吧。”乌知星招呼着哮天犬。


    毕竟是他们动物园的守护神，总不好让哮天犬住展馆里吧……当然了，主要还是哮天犬再好看也是条狗，不会有人想来动物园里看狗吧。


    园长小楼内部是简约的中式装修，挑高很高，一楼是办公区域，还有个漂亮的茶室，或许是会客的地方。


    二楼和三楼都是套房，每个套房都有独立的卧室和客厅，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每层楼都有一个厨房，据说是用灵气加温，温度超级稳定，甚至可以用来炼丹。


    甚至每个房间的墙上都挂了个大电视，热水器之类的也一应俱全，这个免费翻新的价值实在有点太高了。


    最后乌知星选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哮天犬选了他隔壁。


    乌知星带着哮天犬出去吃了饭，采购了食材，又买了生活用品和被子，才总算是在动物园里安了家。


    等到了晚上，乌知星揉着自己辛苦了一整天酸痛的大腿，在心里下定决心……这园长小楼距离大门也太远了，明天，他至少也要买个三轮车用来代步！

 8. 第 8 章

    第二天乌知星醒了个大早，神清气爽。


    明明昨天劳累了一天，如果是往常，他的大腿肯定是会痛的，但是今天不一样，他不止一点不适都没有，甚至还能出去跑三圈。


    那还等什么呢？


    正好他现在也是有狗的人了，跟狗狗一起去晨跑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吧。


    乌知星迎着晨风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隔壁敲了敲哮天犬的房门。


    门内没有反应，莫非哮天犬也睡懒觉？乌知星想象了一下画面，被可爱到了，嘴角微微勾起，继续敲门。


    “星星，你在干嘛呢？”刻意压低，还有些含混不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乌知星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是一张几乎堵住了整条走廊的巨大狗脸，又把他狠狠吓了一跳。


    他捂着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脏，惊魂未定：“哮天？你刚才怎么不出声啊，吓死我了！”


    是变回了原型的哮天犬。


    哮天犬蹲在楼下，脑袋是从外面硬挤进走廊里的。


    杨戬提供的材料果然质量好，走廊的护栏雕着梅花，看似很细，但被哮天犬这么挤也丝毫没有损伤，反而把哮天犬的狗脸给挤得皮肉往后，看起来像它妈给它梳头梳太紧了一样，眼皮都吊起来了。


    哮天犬就这么吊着眼睛盯着乌知星看，挤得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叽里咕噜了半天乌知星才听清楚它在说什么。


    “卡住了卡住了，星星，救救！”


    哮天犬，真的是传说中那只活了几千年的狗狗吗？看起来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乌知星上前，试着推了推它的狗脸——纹丝不动。


    “你变小吧，变小就可以出去了。”


    哮天犬恍然大悟，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用那张变形的狗脸做出这种表情的，它的身躯一点点缩小，最后变成了昨天那样小小的一只，从半空中嗷一声落下来，正好砸在乌知星身上，一人一狗在地上滚成一团。


    还好乌知星学土木的，那可是亲身上阵搬过砖的人，不是那种娇滴滴的脆皮大学生，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才没被哮天犬压出本文完结来。


    “嘶……”乌知星揉了揉软着陆的屁股，无语地看向晕头转向的哮天犬，“哮天，大清早的你这是在干嘛呢？”


    哮天犬委委屈屈地呜呜叫了两声。


    原来是哮天犬不喜欢一条狗在房子里睡觉，在杨戬那里时，他都是趴在杨戬脚边睡的，如果杨戬不让它进卧室，那它就自己趴在院子里睡。


    他最喜欢主人，其次喜欢幕天席地的感觉，他喜欢月亮照在身上。


    如果不能跟人睡，那就变成大狗狗把整栋楼圈起来睡。


    乌知星挠了挠脸，有点犹豫，他总觉得哮天犬好像在撒娇，又有点怕自己会错了意到时候尴尬。


    迟疑了好半天，他小声问：“你是不是想睡我床上？”


    哮天犬立刻端正坐好，狗脸一本正经，但尾巴啪啪拍地面：“你要是一个人睡害怕的话，那我陪你一起睡也不是不行哦~我是看在你是我知己的份上才同意这么过分的要求的，知道吗？好了，去把我的东西搬到你房间去吧。”


    乌知星：……


    其实哮天犬也没带什么东西来，主要就是一些玩具，一根不知道是什么的巨大骨头，被哮天犬咬着玩，一个会发出清脆声音的漂亮绣球，据说是从什么什么妖怪那里抢来的。


    总之不是什么正常东西，绣球就算了，那个骨头白惨惨的，乌知星看着瘆得慌，如果放在他房间里，他可能不要睡觉了。


    他只能委婉地劝哮天犬：“你虽然跟我睡，但这个房间还是给你保留着，你先别急，你想想啊，你有自己的房间了，等你主人来看你，你就可以让他在你的房间住了，多贴心的小狗啊，是吧。”


    哮天犬歪着脑袋想了想，提出异议：“他来看我，可以跟我们睡在一起啊。”


    乌知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缓缓对上哮天犬那双纯净的狗狗眼，他突然悟了。


    难怪杨戬哭着喊着也要把哮天犬送到他这里来呢，虽然平时看起来很正常，但在某些方面活了这么几千年了还是这种纯粹的狗狗思想，确实会显得不太聪明，急需来人间染个色。


    他直接拒绝：“不可以哦。”


    哮天犬也没坚持，不可以就不可以吧，他听从乌知星的话，把那根骨头放在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叼着绣球颠颠儿跑了过来：“那来玩球吧~”


    乌知星跟哮天犬玩了会儿绣球——主要玩法是他把绣球扔出去，然后哮天犬接住表演一下帅狗顶球一百零八式。


    等终于消停后他也出了一身汗，歇了去跑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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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没想到神仙养狗也这么累，高冷的二郎真君在他眼里的形象瞬间变得接地气了一点。


    昨天买了食材，乌知星随便下了点鸡蛋面，跟哮天犬分着吃了，也就到了跟应聘者面试的时间。


    他直接约在了动物园里面试，也让他们看看将来要工作的环境，双向选择嘛。


    来应聘的人并不多，比较山海动物园什么的也只在老一辈那里还有点印象，在年轻人里基本是查无此人。


    来的人条件都差不多，反正专业都不对口，筛选了一下，最后选了三个人，两男一女。


    一个是他的土木系学长孟专，在工地练出了一身铜皮铁骨，一看就很能扛肉，可以让他去喂猛兽。


    一个美术系的女生段小绘，看起来很有些文艺气质，据说是毕业就当了全职画师，结果被天杀的AI伤透了心想出来打工转换一下心情，结果因为没有工作经验疯狂被拒，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


    还有个计算机系的男生程许元，一身刻板印象，格子衫黑框眼镜，别的不说，往那一站确实非常忠厚老实。


    “好，如果你们同意留下的话，你们三个就是山海动物园的初始员工了。”乌知星满意地拍拍手。


    他领着三个准初始员工在空空荡荡的动物园里转了转，介绍了一下动物园的情况，之后他们要去江州动物园培训，培训完之后就能迎接属于他们自己的动物了。


    三个员工都挺紧张的，知道是从零开始，没想到是这种从零开始法，加上园长一共四个人，竟然凑不出一个专业的人。


    “我觉得不用担心。”段小绘用手捂住嘴跟新同事说悄悄话，“园长肯定能行的，你们看园长那狗养得真漂亮，那毛流感我要是用笔刷画都觉得亵渎了它。”


    哮天犬跟在乌知星身边，老老实实按照来之前杨戬交代的，在普通人面前装哑巴，但被夸漂亮还是让它的尾巴逐渐翘了起来，只是在他们想偷偷摸一下它的时候突然加速拉开距离。


    哼哼，让凡人们欣赏一下它的英姿勃发已经赚大发了，再动手动脚就不礼貌了哦。


    总之，看了一圈崭新的屋舍后，三个员工都同意留下来了，乌知星请三位员工去之前那家饭馆吃了顿饭，就暂时散伙了。


    等他们回去收拾好行李，明天就直接去江州动物园培训了。

 9.第 9 章

    面对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段小绘的态度还是非常认真的，一大早就拖着行李箱赶到了山海动物园门口。


    其他人来得也很早，集合后包车前往隔壁江州市。


    乌园长没有跟他们一起，段小绘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自由职业干久了，想到要被老板盯着做事真是浑身发毛，她需要点时间适应一下。


    三人都是年轻人，很快就混熟了，一路欢声笑语到了江州动物园门前。


    江州市并不远，来这里花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到达的时候时间还很早，而且今天是周一，游客并不多。


    他们跟工作人员说了说，很快就有人来接走了他们。


    江州动物园很大，充斥着各种动物与人类的声音，与之比起来，山海动物园就实在是有些太冷清了。


    段小绘左看右看，有点小失望，山海动物园虽然空空荡荡的，但就是比这里要舒服得多，无论是环境还是建筑，都比这里要看着舒服。


    也许是主人翁心理在作祟吧。


    他们被带到了员工宿舍里，分到了三间还不错的房间，作为他们这段时间的存档点。


    房间里放着崭新的工作服，束口的长袖将身体包裹得很严实。


    换好了工作服，他们三人又被带去报道。


    在猛兽园里，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接受了他们的报道，他自称姓吴，是江州动物园的资深饲养员，也是他们的负责人。


    “考虑到时间短暂，我们会重点教你们照顾这几种动物，你们最好把它们的资料背下来。”老吴确实认真负责，“一会你们就先跟着我一起去猛兽馆学习一下吧。”


    一来就来这么高难度的吗？听到要去猛兽馆，段小绘觉得有点腿软，她偷眼看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同事，发现另两人没什么表情，她给自己打气，也板起了一张脸。


    老吴还是那么的严肃认真，跟着他的三个人也同样板着脸，四个人走在动物园的路上，遇到的工作人员和游客纷纷避开。


    段小绘紧绷着脸，进了猛兽馆之后更是连神经都紧绷起来了，虽然隔着玻璃她也对狮子老虎喊过卡哇伊，但是想到要走进玻璃墙后，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耳边只有老吴说着各个注意事项的声音和各种猛兽的嚎叫声。


    紧张感一直持续到熊馆前，段小绘左看右看，突然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画面。


    “啊——”


    她的突然出声一下子打破了气氛，仿佛在暗潮涌动但表面勉强维持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块大石头，她以为很淡定的另外两个同事一下子吓得啊啊啊叫出声来。


    段小绘也被他们的叫声吓了一跳，也啊了一声。


    她一叫另外两人更害怕了，也啊啊叫了两声。


    此起彼伏的叫了一会儿，三人的视线对上，突然就绷不住了，噗一下笑了起来。


    发现并不只是自己怕，其他人也是在装之后，气氛终于活泼了起来。


    “你刚刚叫什么啊小段，吓我一跳呢我还以为老虎跑出来了。”壮得跟头牛似的孟专挠挠头，心灵不似外表一样威猛。


    程许元在一边猛猛点头。


    段小绘才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赶紧指着一个方向：“啊，我是想问，那头狗熊在干嘛呢？”


    连老吴都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然后四个人一起沉默了。


    孟专沉吟了一会儿，语气有些不确定：“呃，他在扫地？”


    程许元挠挠头，语气也有些不确定：“狗熊，还会扫地呢？啊，真的在扫地啊，还会扫进簸箕里呢，是在表演什么节目吗？”


    段小绘语气也很不确定：“狗熊旁边那个，看起来像是咱们园长？”


    三人齐刷刷转过头，看向了沉默的老吴。


    老吴：……


    他没说话，加快脚步冲进了熊馆内舍。


    ————


    熊馆里，乌知星无措地站在一边，茫然地看着熊霸抢过他的扫把，一边扫地一边说话。


    “神仙爷爷，俺来打扫就行了，您在旁边坐着就行。”


    我的老天，狗熊精真的说话了！


    虽然哮天犬也会说话，但那可是哮天犬诶，那可是大家从小听到大的名字，跟随便一头狗熊突然开始说话的带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其实不止是他的新员工们需要培训，他本人也很需要被培训一下，在这种刚刚开业的时候，他肯定也是需要客串一下饲养员之类的职位的。


    乌知星本来是打算跟员工们一起来的，但是哮天犬死活要用自己的狗狗领域送他来。


    谁会拒绝一只可爱小狗的要求呢？


    减去了路上花费的时间，乌知星是最先到达江州动物园的。


    江州动物园的周园长特意交代了要好好招待乌园长，重点强调了一定要让乌园长对熊王满意，等培训结束之后，熊王可是要送到山海动物园去的。


    于是当接到乌知星后，老吴立刻安排了几个人带他去了熊馆，教他该怎么照顾狗熊。


    熊馆分为内舍和外场，晚上狗熊们都是在内舍睡觉的，白天再让它们去外场，活动身体的同时让游客参观。


    带着乌知星的饲养员是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很活泼，他介绍了一下熊馆的大致情况，准备先让乌知星上手试一下，然后再仔细的学。


    他们先一起给狗熊准备了吃的，又去外场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安全隐患，用小零食进行了一些丰容，这才招呼着乌知星一起来把狗熊赶到外场去。


    熊霸就在其中。


    他这两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乌知星来接它，生怕是自己的幻觉，搞得茶饭不思的，饭都吃得少了，好像连下巴都变尖了一点。


    盼啊盼，还真把人给盼来了，熊霸立刻有了极强的表现欲，一见到乌知星就想朝他扑过去。


    可惜他们中间隔着铁丝笼，熊霸人立而起，双掌扒在铁丝网上，像条小狗一样咧嘴看着乌知星。


    要不是那些老道士以前来威胁过他，如果在普通人面前说话的话就要把他给抓走，他现在可能真要激动得唱一首歌来表达心情了。


    乌知星被这动静惊动，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激动不已的熊霸，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哟，熊王。”


    这是周园长对熊霸的称呼，乌知星还以为是熊霸的名字。


    熊霸激动到想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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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么些年已经习惯看到普通人类就忍着了，余光注意到乌知星身边的年轻人，它硬是忍住了，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咕噜。


    “我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没见过熊王这么激动呢，它还真是喜欢你啊。”饲养员有点吃惊。


    想到周园长的交代，他思考了一下，决定修改一下自己刚刚想好的方法。


    他本来是准备和乌知星一起将狗熊们赶到外场，然后再带着乌知星一起打扫内舍的，但现在看来，可以先让乌知星跟熊王相处相处嘛。


    “乌园长，您这次是要带熊王回去的，咱们还是先进行一下行为训练吧，也可以培养培养你们之间的感情和默契度。”饲养员说着，把一桶水果递给乌知星。


    他们要进行的行为训练其实很简单，乌知星和熊霸隔着铁丝网，乌知星指着铁丝网上的一个地方，熊霸再将爪子放上去，放对了就奖励一口吃的。


    听起来怪有意思的，乌知星兴致勃勃地照做。


    熊霸非常配合，乌知星指哪它就把爪子搭在哪，吃奖励水果的时候也是温柔又斯文，让饲养员连连抬头看天，生怕今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没告诉他。


    饲养员还有别的工作要做，看了一会儿，就让乌知星继续在这跟熊王做训练，然后抽空把地打扫一下，他先将其他的狗熊放出去。


    等饲养员出去了，这里就只剩下了乌知星和熊霸。


    终于没有普通人了，熊霸激动极了，嗷呜一声蹭在铁丝网上，将铁丝网蹭得桄榔桄榔响：“神仙爷爷，你可算来接俺了！”


    好嘛，合着还是只东北熊啊。


    虽然知道妖怪能说话，但知道和亲耳听到还是不一样的，而且……


    “我不是神仙，也不是你爷爷。”


    “好嘞，您说啥就是啥，神仙爷爷。”


    发现对方能说话之后，刚才进行的所谓行文训练就显得非常弱智了，乌知星也进行不下去了，干脆拿着扫把开始打扫内舍。


    熊霸大惊失色，它怎么能让神仙爷爷在它面前干活呢？它还想不想跟人混了？


    这像话吗？这不像话。


    强大的求生欲之下，熊霸忘记了那些老道士的交代，忘记了要在人类社会低调做熊的行为准则，它一把打开了对他来说形同虚设的门锁，冲出了铁丝笼，朝着乌知星猛冲过去，然后在即将撞上的时候来了一个急刹。


    狗熊体型本来就大，成精之后更是惊人，它人立而起，几乎有两个乌知星这么高，极具压迫力。


    它低头俯视着乌知星，小得像两颗葡萄的眼睛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然后它伸出爪子，一把抢过了乌知星手里的扫把，费劲地佝偻着身体，控制着力道一下一下开始扫地。


    “神仙爷爷，俺来打扫就行了，您在旁边坐着就行。”


    乌知星：……


    他懵逼地看着熊霸抢了他的活，有些茫然地左右看了看，下一秒，跟站在不远处的新员工们对上了视线。


    乌知星：……


    新员工们：……


    冲进来的老吴：……


    几人面面相觑，又一同看向一边扫地，一边心情极好地吹起了口哨的熊霸。

 10.第 10 章

    乌知星有点麻，在他接手山海动物园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有妖怪，可见神仙妖怪之类的话题并不适合向所有人普及。


    而且说了也不见得有人信。


    面对老吴和自家三名新员工的目光炯炯的逼视，乌知星看了看乖巧扫地的熊霸，视线漂移了一瞬：“你们是信它是妖怪，还是信我是传奇驯兽师？”


    四人对视了一眼，凝重的表情融化，气氛也一瞬间轻松了起来。


    “哇，老板，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这也太厉害了吧我也想学！”


    “是啊，哈哈我还真信了老板什么都不懂就来开动物园呢，我真笨。”


    “是啊是啊。”（疯狂点头）


    老吴那张半永久的冷脸竟然也冰雪消融了，他走近了乌知星，重新跟他握了手，他是个实诚人，说话很真诚：“真是不好意思啊乌园长，我之前一直觉得你不靠谱，其实心里很不放心把动物交给你的，但是现在看到你的本事了，我才知道是我错得离谱。”


    他又看了看完全没有敷衍，确实是认认真真在扫地的熊霸一眼，更感叹了：“熊王来这里这么多年，聪明是聪明，但谁的话都不听，乌园长你只见了它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它调教成这样，老吴我是真的服气了。”


    被四个人交口称赞，乌知星有点尴尬，他偷偷看了看唯一知情熊。


    熊霸立刻捕捉到乌知星的视线，立刻就想表忠心，不过这么多年装哑巴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它没说话，只是把扫把放到一边，然后两只短短前爪艰难合拢在一起，冲乌知星拜了拜。


    “哇，它连拜年都学会了，太厉害了！”


    “太伟大了园长！”


    乌知星双手往下压了压：“基操，基操哈，你们别一直围着我，快点去学习啊。”


    打发走了自家新员工们，乌知星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熊霸也被他们一起带去前场营业了，室外运动一下有助于动物的身心健康。


    内舍被熊霸自己打扫得差不多了，乌知星将扫把和簸箕放好，决定先去做点正事。


    员工们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培训就好了，而园长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比如说到底要引入哪些动物去自己的动物园呢？


    乌知星思索了半天，跟老吴打了个招呼，准备自己再去动物园里到处看看。


    然后就在熊馆外面，又遇到了一大早就来到动物园的鹤观道长。


    小老头笑眯眯的，装偶遇装得极不走心：“哎呀，突然在这里遇到小友了，真是巧啊。”


    乌知星没怀疑，只当对方是来看熊霸的，都是道士了，喜欢看妖怪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鹤观道长早上好啊。”


    “早上好。”鹤观道长盯着乌知星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小友现在发愁的事情，或许老朽可以帮忙一二。”


    说实话鹤观道长看起来真的很像那种提供线索的NPC，乌知星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自己系统弄出来的了。


    他有些怀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发愁？”


    鹤观道长装作没看出乌知星的怀疑，他掏出手机，在老人专用模式的巨大字体里操作了半天。


    乌知星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鹤观道长给他发了份文件——《江州动物园妖怪will与ing》


    好怪的标题，乌知星目光先在妖怪上停留了两秒，然后看向那个will和ing，微妙的理解了意思，所以这个文件里记录的是江州动物园的妖怪，和以后会变成妖怪的动物？


    鹤观道长还是笑眯眯的，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文件奇怪：“简单学了点英文，呵呵，与时代接轨嘛。”


    行叭……


    乌知星点开文件看了看，第一行就是熊霸，亚洲黑熊精，危险等级低，混生活的社畜。


    这个评价……


    乌知星继续往下看，发现江州动物园原来不止熊霸一个妖怪，但也不多，除此之外只有一只鸟妖。


    鹤观道长同步在旁边讲解起来：“虽说现今人间存留的妖怪稀少，但总还是有那么些的，我们将能找到的妖怪都进行了记录统计，危险性低生活稳定的我们就只做些监管，而大部分妖怪都是不能化形的，一般都在野外，自然保护区，动物园里也有不少。”


    两人边走边说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熊馆外场的位置，能看到熊霸和其他狗熊懒洋洋晒太阳和满地图翻找果子的憨态。


    熊霸本来已经到了自己平常待的地方，准备趴下假寐一下，但一抬头就看到乌知星和老道士正站在高处，它立刻立正，双爪拢在一起朝两人拜了拜。


    鹤观道长笑出了声：“这夯货，对我不假辞色的，对小友你倒是殷勤，把它们交给你看来没错。”


    他带着乌知星满动物园的转，先去旁边的猴山看了看，指着头没精打采的老猴子给乌知星看：“那猴子也算是灵秀，只是这么多年始终离开灵智差一步，眼看大限将近，遇到小友或许也是它的造化，你可以将它带回去。”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老猴子抬起头来，看到乌知星和鹤观道长时，眼睛亮了亮，它费劲地站起来，来到了两人面前。


    它确实年龄很大了，双眼不像小猴子清亮，暗暗的，带着些混沌色彩，但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柔和，它拿着一个苹果，透过铁丝网递给乌知星。


    乌知星与它对视了一下，鬼使神差就收下了那个苹果，这下可不得了，其他猴子见到了，又纷纷捡起地上的水果朝外扔，乌知星一个人根本扔不过它们，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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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荒而逃。


    都收了人家的苹果了，那这只老猴子也带上吧。


    毕竟这也是一家正在营业的动物园，乌知星总不可能从他们这里带走很多动物，干脆就听鹤观道长的，挑选了三四只有希望成精，而且本身年纪也很大了的动物。


    最后才去看那只同样成精了的鸟妖。


    “是只八哥，总之……要不要它看乌园长你自己的意思吧。”鹤观道长介绍这只八哥妖怪的时候，停顿了好几下，听起来极为可疑。


    等到了禽鸟馆，乌知星左看右看，试图自己找到那只妖怪。


    但是他看哪只都觉得像，又看哪只都觉得不像，很快就放弃了，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鹤观道长。


    “哈哈，小友别急，那鸟妖不在外面展览。”鹤观道长摸了摸胡子。


    熊霸都能展览，八哥妖怪为什么不行？


    带着这样的疑问，乌知星和鹤观道长被工作人员领到了禽鸟馆内部。


    “周园长交代过我们了，我们肯定全力配合乌园长的工作，你们想要带走碎碎啊，那可太好……太舍不得了。”工作人员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总觉得好像大家都不是很待见这只八哥鸟，乌知星这样想着。


    很快，他就知道了为什么。


    鸟还没看见呢，就先听到了中气十足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像变声器的男孩，嘎嘎的像鸭子叫，说起话来是字正腔圆的播音腔，但内容实在有些不堪入耳。


    “天杀的饲养员，小米是喂鸡的！小米是喂鸡的！”


    饲养员的声音有些憋闷：“有本事你别吃。”


    “虐待动物了！虐待动物了！”


    饲养员以沉默应对。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哑巴了？哑巴了？……”然后是像复读机一样持续不断地重复“哑巴了？”


    饲养员受不了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那声音停顿了三秒：“虐待动物了！虐待动物了！”


    短短几秒钟，乌知星就被吵得不行，那破锣嗓子的声音超大，威力更是因为难听而翻倍。


    鹤观道长说的鸟妖就是这个吗？他觉得其实不要也行……乌知星打起了退堂鼓。


    但为时已晚，他们转过了一个弯，已经看到了被单独关在笼子里的八哥，旁边是正在往耳朵里塞隔音棉的饲养员。


    见来了人，八哥的脑袋猛地转过来，张开嘴似乎就准备输出。


    乌知星忙不迭开口：“我觉得我们要不还是走……”


    他话音还没落，就见眼前的八哥小眼睛一亮，扭捏了一下，嘎了一声又立刻收回去，还用翅膀摸了摸喉咙，夹着嗓子发出了甜美的夹子音：“好帅的小哥哥啊，要养八哥吗？很好养的，吃小米就行。”

 11.第 11 章

    最后还是把八哥碎碎也添加进了名单里。


    乌知星拿着名单去找周园长，对方爽快的同意了，象征性的收了点费，除了熊霸和碎碎这两只板上钉钉的妖怪外，其他动物还多送了几只。


    主要是想和乌知星打好关系，有本事收下这么多妖怪的存在，打好关系准没错。


    于是乌知星又获得了一群猴子，四只梅花鹿，一群火烈鸟和几只羊驼。


    当然，每种动物里，都有一只差一点就能开灵智，却因为寿命而即将成为遗憾的动物。


    接下来乌知星又在老吴的建议下，去了周园长推荐的野生动物养殖基地。


    他经费虽然有限，但动物园怎么能没有狮子老虎呢？乌知星有着最朴素的思想，那就是——没有狮子老虎的地方根本不配叫动物园。


    只是好贵，狮子老虎好贵。


    乌知星抠抠搜搜地一样引进了一只，又引进了一些鸵鸟和孔雀，考虑整个动物园从上到下都是新手，他决定暂时就这些动物了。


    等动物园开业之后，动物的伙食支出也是一大笔费用，光是狮子老虎熊霸吃的肉就能让人心碎，水电费之类的就不说了，还好动物园手续齐全，不然麻烦更多。


    从姨婆那里继承的财产也花销了不少。


    等他终于全部敲定下来，天色也不早了。


    新员工在培训这段时间是需要住在江州动物园的，但身为园长的乌知星就很自由了。


    去江州动物园探望了一下自家员工，乌知星就准备回去了。结果八哥的饲养员哭着喊着求着也要让乌知星提前把八哥带走，甚至已经将八哥打包好放在笼子里，旁边是满满一袋八哥口粮。


    “乌园长，从你选择碎碎的那一刻开始，碎碎就已经是你的鸟了，你还是先把它带走吧，好吗？”饲养员眼睛闪亮亮地看着乌知星，过了一会儿，眼皮耷拉了下来，露出了一脸疲惫像，“求你了。”


    乌知星：……


    他提着鸟笼站在江州动物园门口，跟鹤观道长依依惜别。


    鹤观道长可真是个好人，一把年纪了今天还坚持陪他跑了这么多地方。乌知星十分感激，本想打车送他回去，但鹤观道长坚持自己一个人走，乌知星也只能作罢。


    送走鹤观道长后，乌知星提着手里的鸟笼子，像一个八旗子弟一样走在大街上，然后拐进了一个小巷里。


    八哥碎碎开开心心地蹲在笼子里，它也被玄学界的人警告过，不许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自己是妖怪。好在它这个品种本身就能学舌，它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话而不被怀疑，倒也不至于憋得这么难受。


    刚才鹤观道长在，它被这老头威胁过，只能怂怂的安静如鸡，现在周围没人了，它立刻掐着嗓子发出嗲嗲的声音：“小哥哥，我一看到你就知道我是属于你的，告诉我，我是你的第一只妖怪吗？”


    乌知星莫名其妙的看了它一眼，脑子里闪过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的饲养员，他选择闭嘴不说话。


    八哥嘴里发出嘻嘻嘻的怪声，在笼子里小跳了两下，它跟熊霸一样，第一眼看到乌知星的时候，就被他身上那种浓郁的，对于妖怪而言比太阳还耀眼的灵气给震惊到了，然后发誓不择手段也要抱上大腿，为此它不惜成为自己此前最看不起的夹子鸟。


    看，这不就被它给舔到了吗？


    “小哥哥，不要冷暴力嘛……”


    八哥碎碎准备再接再厉骚扰乌知星，背后却突然升起了一股寒意，仿佛被什么异常尖锐的东西指着心脏，第六感疯狂报警，整只八哥骤然炸成一团毛球。


    有，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过来了……


    碎碎僵硬地站在笼子里，像一只冻干鹌鹑一样一动不敢动，只能被动地听着传到耳边的声音，是它的新主人和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交谈。


    “哮天你来接我啦。”


    “嗯，你手里那是什么玩意？”


    “哦，这是我们动物园的新动物呀，要开门了总需要些动物充充门面吧。”


    “那它们给了你多少钱？”


    “好便宜的，周园长给了我超级友情价，只收了我两万，除了碎碎，还有好多其他动物呢。”


    那个声音莫名的冷了一点：“一只就给你两万？”


    乌知星说话的语调有些奇特，带着上扬的尾音，听起来总让人心情愉快：“我给他两万呢。”


    那个声音提高了：“你还给他们钱？！”


    碎碎别的优点没有，心理素质绝对超一流，在强大的压力下汗流浃背了一会儿，它就坚强地适应了，偷眼去看新主人在跟谁说话。


    然后就看到一只威武雄壮的细犬冷冰冰地看着它，眼里满是严厉，好像是将它当成了骗子一样：“看什么看？”


    好，好强的压迫感，碎碎不敢怠慢，努力压低头，向恶犬势力投降：“对不起QAQ。”


    主人家怎么有这么恐怖的大狗啊，看它的眼神像是要把它给咬死，碎碎抖成了筛子。


    如果，如果再给它一次选择的机会，它一定……算了，它还是会选择抱大腿的。


    乌知星看得有些好笑，他顺毛摸了摸哮天犬的背，把犬给摸舒服了，才温柔地哄着：“好嘛，我接受你的批评，但我们有话能不能回去说？在这里说话像做贼一样。”


    虽然乌知星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反正道歉就是了，谁会跟一只可爱的小狗较劲呢？


    哮天犬哼了一声，尾巴高高翘起，表情虽然不满，但还是拉开了它的狗狗领域，带着乌知星从江州瞬间回到了山海动物园里。


    但它还是很不高兴。


    哮天犬清楚的知道，蒙园对于妖怪，甚至是神兽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天地之间，人到底是不同的，人类的身体构造与其他生物不同，昔年女娲造人时，将自己的头脑赋予了人类，人类也是唯一一种有逻辑，有思想的动物。


    无论是什么东西成了精，都要修炼出个人形，才算是真正得了道，修不成人身的妖怪很难说有自己的思想，他们只是利用体内的灵气在模拟思考而已，多数时候还是动物那一套。


    包括哮天犬自己，如果体内灵气耗尽，也只会变成一只普通的小狗。


    而修得人身，就叫开蒙。


    要独立修得人身是很难的，多的是卡在开蒙这一关的，就哮天犬所知，除了他自己之外，西海龙王的小龙，牛魔王的小牛，还有嫦娥的玉兔，这些都是没有开蒙的。


    但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人间有乌氏，擅开蒙，在人间创建了蒙园，为无数神异精怪开蒙，深受三界爱戴。


    只是乌家已经莫名消失了一千年，直到现如今，才终于重新出世。


    如果不是乌家几千年前跟鲁班签了建筑契约，而它主人正好在跟鲁班闲谈撞上了的话，杨戬可能都不知道蒙园准备开张的事情。


    星星好像不准备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哮天犬有些不解，也有些欣喜，它很喜欢它的知音，如果学生多了，肯定会分走他们相处的时间的。


    哮天犬的尾巴绷得紧紧的，它是被杨戬给强行送到蒙园来开蒙的学生之一，那批用来建房子的太息石，就是它入学的学费。


    虽说它根本就不想变成人，但是它哮天犬来上学都要出这么多学费，凭什么这只破八哥入学不交学费就算了，还要星星掏钱把它赎买进来啊！而且听星星说，这样的动物不止这八哥一只，还有好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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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公平吗？这不公平！


    这不是欺负老实狗吗？！


    主人，想不到你三只眼睛能勘破万物，却堪不破这人间，终究是成了被星星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老实人啊。


    乌知星饶有兴趣地看着哮天犬的表情变来变去，一下子悲愤，一下子咬牙切齿，一下子又有种微妙的幸灾乐祸的。


    真该让现在电视里演古偶那群人来学一学，连狗的面部表情都比他们丰富。


    “哮天，你在想什么呢？”乌知星看够了，还是得哄哄狗子，明天还要让狗子帮忙送去江州呢。


    哮天犬幽怨地看着乌知星，把负心人几个字打在了脸上。


    乌知星莫名其妙：“你是因为我花钱买了这些动物生气吗？动物园要开业，肯定需要动物才能吸引游客吧，没游客就没钱，没钱就买不起饲料，买不起饲料动物园就会关门的。”


    他说得稍微危言耸听了一点，试图让哮天犬明白这个道理。


    他猜测可能是哮天犬以动物园保护神自居，对他的钱有占有欲，才会因为他花钱买动物生气吧。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半天，哮天犬还是觉得很伤心，它觉得它从来没有看透过星星，它把星星当成知己，但星星把它当成冤大头是不是？


    越想越难过，哮天犬嗷呜一声就跑掉了，当天晚上都不愿意去乌知星的房间睡觉，自己变成原型，缩成超级巨大的一团委委屈屈地躺在楼下。


    超巨大的狗子差点把八哥碎碎吓死，被从笼子里放出来也只敢远远地找了棵树待着，安静如鸡，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但是新主人所在的地方果然不一样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吧？感受着身体被浸泡在灵气里的温暖感受，碎碎一边发抖一边享受，痛并快乐着。


    乌知星完全摸不着头脑，但今天一天他实在是累得够呛，洗漱了一下脑袋沾到枕头就睡着了，睡着前的迷糊期，他摆烂地想着，等明天再去好好哄哄哮天吧。


    zzz……


    乌知星这边睡得香，那边的哮天犬完全睡不着，它翻来覆去的打滚，最后还是忍不住一蹬腿站了起来，开始给它主人千里传音。


    “哮天，怎么了？想我了吗？”


    当杨戬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时，哮天犬鼻子一酸，眼睛开始掉金豆豆。


    它抹着眼泪就开始汪呜汪呜地告状，重点强调乌知星有多过分，哄它的态度都这么敷衍，它现在哭得这么大声，乌知星居然还能睡得着，简直是渣男中的战斗机。


    杨戬听得啼笑皆非，赶紧制止了自家狗子上纲上线：“哮天，你知道为什么乌家人的蒙园被三界共同保护，无论是谁都不允许在蒙园动手吗？”


    哮天犬哭得哼唧哼唧的：“汪呜，是，是因为他们乌家可以让动物修得人身嘛。”


    杨戬笑着摇头，笑意奇异地驱散了哮天犬心中的委屈：“是因为他们有教无类，无论是什么品种的精怪，无论身份高低贵贱，是神兽或是蜉蝣，乌家人都一视同仁，他爱天地万物，所以天地万物也爱他，我们是神仙，太息石于我而言不过是区区身外物，拿出来就拿出来了，但你所说的那只八哥，还有今天乌园长去动物园接来的那些动物，它们能拿出这种身外物来吗？”


    哮天犬仔细想了想，那只八哥被星星提出来的时候，是被关在笼子里的，脚上还系着绳子，跟笼子里的棍子绑在一起，显然是没有鸟身自由的。


    哮天犬的眼泪没有继续掉，它若有所思。


    杨戬循循善诱：“你明天去问问乌园长，除了这只八哥，另外要接来的动物都是什么情况的，问清楚了你才能做出结论，你说对吗？”


    哮天犬抽了抽鼻子，响亮的嗯了一声。

 12.第 12 章

    第二天大一早，乌知星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差点被面前的放大狗脸吓得心脏骤停，他捂住心脏，后知后觉认出这是谁。


    “哮天？！”


    哮天犬蹲在地上，大脑袋放在乌知星枕头边，静静地看着他睡觉，也不知道什么来的，已经在这里蹲了多久了。


    见乌知星醒过来了，它还元气满满地打招呼：“早上好，星星。”


    全然没有昨晚那副你说什么我不听我不听的弃犬模样。


    乌知星下意识回应：“啊，早上好。”


    “我给你带了早餐，放在外面的桌子上，那只鸟妖我也帮你喂了，喂了一勺小米。”哮天犬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尾巴摇来摇去，一脸快夸我快夸我的样子。


    他确实是睡了一觉，而不是睡了一觉穿越了吧？乌知星有点摸不着头脑。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昨晚和今天的剧情衔接不上啊？他中间有几集没看吗？


    纳闷归纳闷，但看着哮天犬邀功的样子，夸奖还是不能少的：“啊，那谢谢哮天了。”


    他装作镇定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自己确实只是睡了一觉，松了口气的同时，顶着满头的疑问起床洗漱。


    哮天犬翘着尾巴一路跟着，黏人得像自己一条狗偷偷摸摸过完了攻略剧情，莫名其妙就开始CG发糖一样。


    乌知星顶着压力洗漱完毕，来到自己的小客厅，果然在桌子上发现了哮天犬给他带的早餐，甚至都不是包子馒头这种简单的东西，而是一碗牛肉米粉，还依着乌知星的口味多加了辣椒。


    “我去你之前买盒饭的那家店打包的，老板说这是请我们吃的，你快吃吧。”哮天犬亮闪闪地看着乌知星。


    被狗子的关心冲晕头脑，乌知星乖乖掰开一次性筷子，搓了搓木屑，吃之前还不忘关心一下哮天犬：“哮天，你吃早饭了吗？”


    哮天犬点头：“嗯，老板给了我一个大骨头。”


    这下不得不继续在老板那里订员工餐了。


    被哮天犬盯着吃完了粉，乌知星终于忍不住问：“哮天，昨晚我睡着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哮天犬狗脸茫然：“没有呀。”


    乌知星寻找着措辞，小心地试探：“昨天你好像很生气……”


    哮天犬洁白的小脸上一丝阴霾也没有，尾巴又快乐地摇了起来：“昨天主人都跟我说了，你特别好，我不应该生你的气，对不起。”


    它顺滑地道了歉，狗狗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只有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你去接那些动物的时候，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杨戬夸他诶！


    这种全国人民耳熟能详的神仙居然夸他诶，乌知星脑袋上都开始飘起了快乐小花花，立刻就同意了：“好哒！”


    没想到哮天犬这么好哄，乌知星喜滋滋地想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挺好哄的，一人一犬立刻和好了。


    吃完早饭，他们又一起玩了会儿球，又去看了看八哥鸟碎碎。


    碎碎毕竟是个妖怪，乌知星本来是想让它待在小楼附近的，那里的灵气最浓郁，想必对碎碎也最有好处。


    但是碎碎好像被哮天吓破了胆，硬是要住在禽鸟馆里。


    经过鲁班之手改造过的禽鸟馆，环境对鸟儿来说格外舒适，乌知星就由着它了，反正到时候动物园开业它也是要来这里接客的，提前适应一下也好。


    留下碎碎一只鸟在禽鸟馆里玩，哮天犬又开着狗狗领域将乌知星送去了江州动物园。


    为了方便互相联系，乌知星还给哮天犬买了支电话手表，平时就用链子戴在脖子上，作为一个装饰还挺好看的。


    等一天的培训结束了，乌知星就电话联系哮天犬，然后哮天犬开着狗狗领域来接他回家。


    接下来几天就这么过去了，新员工们按部就班的培训着，乌知星则是各种出状况。


    他的对小动物特攻体质确实难顶，喂长颈鹿的时候，长颈鹿不吃饲料逮着他舔。


    喂老虎的时候，老虎也一个劲的想舔他，乌知星看着那舌头上钢丝一样的倒刺，狂奔退出五百米。


    喂狗熊的时候，熊霸吃完饭直接自己把食槽给洗了，恨不得把乌知星的碗也一起洗了。


    喂猴子的时候又要被猴子追着反喂水果。


    于是，乌知星也在江州动物园里收获了一个他本人不知道的外号——“迪士尼在逃公主”


    如果不是迪士尼公主，怎么会这么受动物欢迎呢？


    等培训终于结束，乌知星也狠狠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自己的皮肤好像都被舔白了。


    新员工们被放了一天假休息休息，乌知星则带着哮天犬去接动物们回山海动物园。


    原则上来说，宠物狗是不允许进动物园的，但特殊情况就除外了，哮天犬昂首挺胸的跟在乌知星身边，好奇地左看右看。


    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动物没见过，园里的动物并不能引起它的兴奋，也不会吓到它，也让一直在偷偷看着它的老吴松了口气。


    乌知星在老吴心里已经成了神仙一般的人物了，这可是传奇动物训练师，迪士尼在逃公主，无论什么动物，落到乌知星手里，都会比最黏人的猫咪还亲热，让他羡慕又佩服。


    转运动物的车是租的江州动物园的，早在乌知星来之前，饲养员们已经把要送走的动物们单独关进了笼子里，只等乌知星来签字带走了。


    说来也奇怪，平常想把动物赶进笼子千难万难的，但今天的动物们超级配合，他们一把笼子门打开，还没开始赶呢，动物们就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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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恐后生怕笼子门关闭一样往里冲。


    甚至有些没在名单上的动物也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想偷渡进笼子里去，都被饲养员发现一一逮捕了，简直把他们给气笑了。


    好不容易盼来了乌知星，他签字将动物们领走之后，饲养员们竟然集体松了口气，这下总算找回自己在动物们心里的地位了。


    从接到动物园的动物起，哮天犬就有些沉默。


    这段时间黏人又活泼的哮天犬难得的露出了成熟的一面，一张狗脸严肃极了，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狗生难题。


    乌知星有些好奇：“哮天，你在想什么呢？”


    这次去接动物们，总不能继续用哮天犬的狗狗领域，于是乌知星租了辆车，载着哮天犬顺便给运送动物的车辆领路，车上只有他们俩，也不用让哮天犬装作不会说话的普通狗狗。


    哮天犬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星星，等它们在园里安顿了下来，由我来教它们一些修炼的法门吧。”


    乌知星声音里带着笑意：“好啊，哮天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不伤害它们就行。”


    哮天犬用力的“嗯”了一声，尾巴又开始摇晃起来。


    主人果然没说错，星星真的太好了！


    哮天犬想着这次接来的动物们，它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些新来的动物里，每一群里都有一只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动物。


    它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几只动物的潜力都是非常巨大的，如果不是各界分离，人间灵气含量骤减，它们中的任意一只拿出来，都不至于只能活短短十几年的光景。


    那些动物因苍老而浑浊的眼神里，闪烁着灵智将开未开的光芒，哮天犬能从其中看出，它们逐渐蒙上死亡阴影的心灵里是多么的不甘，若不是将要开了灵智，它们本也可以作为普通的动物懵懂的死去，但偶然见过了光明，它们就再也不甘愿只作为一只普通的动物了。


    哮天犬知道，这几只动物才是乌知星此次真正接回来的“学员”，它们是不幸的，但遇到了乌知星，它们又是幸运的。这让它想起来小时候，它也不过是一条普通小狗。


    想到这里，哮天犬又侧头看了一眼乌知星，本来就已经很喜欢星星了，现在更是又加了一层滤镜，滤镜都快糊成马赛克了。


    哮天犬忍不住又打开了千里传音，对着它的主人汪呜狗叫：“主人你太有眼光了，星星真的太好了！”


    正在收拾一群恶妖的杨戬突然收到自家狗子的传音，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恶妖悲愤莫名：“杨戬，你莫要欺妖太甚了！我这是你打的，你居然还笑我！”


    杨戬没理它一点，随手送它去见了太奶，腾出手给哮天犬传音：“开园的时候我会来，哮天你有好好学习吗？”

 13.第 13 章

    开园的前一晚，乌知星忐忑得睡不着，这不仅仅是他第一次经营一家动物园，这也算是他的第一份工作。


    为此，他还专门把小动物们凑在一起开了个会，主题就是如何发挥主观能动性，将生命的过客变成动物园的常客。


    还真被他们商量出了点东西，就等第二天的开业了。


    第二天，乌知星一夜没怎么睡着，还好园长小楼在聚灵阵中心，即使他并不是什么神仙妖怪，被灵气狠灌之后也算是强身健体，耳清目明了。


    新员工们都已经就位，小孟和小程两个男的一大早就喂了动物们，收拾了一下外场，将动物们放出去展出，之后打扫一下内舍，再巡回检查整个园区，出了什么意外要赶快处理。


    而小段则被安排在外面收门票，她连夜写了两张A4纸的草稿，准备在卖票的同时，也要向路人发起宣传，争取让更多的人踏入他们的动物园。


    所有人和动物都整装待发，只有哮天犬有点怪怪的，一直期期艾艾地跟在乌知星身后，一副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乌知星百忙之中终于注意到了它的奇怪模样，有些疑惑：“哮天怎么了？是也想跟它们一起招揽人吗？”


    哮天犬应该是整个园区最无所事事的人……狗了，虽说它的身份超级吸引人，但抛开身份不谈，它毕竟也只是只狗子而已，就算长得很漂亮，但在动物园的笼舍里放一条狗，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不……”哮天犬吭哧了半天，才小小声的问道：“星星，动物怎么才能变成人呢？”


    乌知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动物变成人？那不就是成精吗？哮天犬来问他这个问题不是问错人了吗？属于是博尔特问霍金怎么才能跑得快了。


    但面对哮天犬那双亮闪闪的眼睛，谁又忍心拒绝回答呢？


    乌知星随口说：“做人应该做的事情吧。”


    哮天犬摇了摇尾巴，求知若渴：“那应该做什么事情呢？”


    乌知星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上班。”


    哮天犬的尾巴不摇了，它一双狗眼震惊地瞪大，仿佛听到了什么最最恐怖的事情：“天哪，变成人好难！”


    乌知星唏嘘：“谁说不是呢？”


    一人一狗心有余悸地对视了一眼，一致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毕竟是第一天开园，大家都很谨慎，新员工们更是天不亮就来了，到了这会也就是天毛毛亮的时候，连早上去买菜的老太太都刚刚出门。


    而新开业的山海动物园，也终于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杨戬和鲁班几乎同时出现在了动物园的大门口，两个神仙都不是空手来的，杨戬入乡随俗，带了两个大大的花篮，里面的花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端的是异香扑鼻，开得也是灿烂无比。


    乌知星开开心心收下放在门口：“谢谢真君。”


    杨戬外表看起来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闻言只是轻轻点头，非常高冷。


    但这份高冷转瞬即逝，哮天犬见到自家主人心中激动，一个猛狗扑食就整条狗挂在了杨戬身上，杨戬虽然纹丝不动，但身上挂着狗的形象显然跟高贵冷艳再也搭不上边。


    而鲁班的礼物比较别致，他带来了一只木头鸟，这鸟有半人大，被鲁班放在了入口处的栏杆上。


    说来神奇，这木头鸟一离开鲁班的手，就像活了一样，扑扇了两下翅膀，脑袋歪了歪，好像在看着他们一样，然后一张鸟嘴张开，发出了……没发出声音。


    鲁班笑道：“一点拙作，这机关鸟不需管它，自会吸收灵气驱动自身，用来招揽客人应该能派上一些用场，还有欢迎语音的功能，需要乌园长自行录制。”


    好好好，今天就可以用上，可真不错，乌知星开开心心地道了谢，又在怎么录制欢迎语音那里犯了愁。


    招揽客人的话，最好是要一个好听的声音来录制，如果能勾得人再来一次就更好了，而他所认识的人中，声音最好听的无疑是……


    乌知星将不怀好意地目光投向了杨戬。


    杨戬敏感地转头，却只看到乌知星睁得溜圆的双眼，无辜极了。


    “真君，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只有你能办到，求你了。”乌知星双手合十。


    哮天犬也立刻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摇着尾巴：“星星都求你了，主人你就答应吧。”


    杨戬：……


    等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批游客，也是住在附近的街坊邻居们到来时，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花香，这花香味虽然浓郁，但却一点也不刺鼻，反而让人心旷神怡。


    家住附近小区的赵阿姨深呼吸一口气，心情莫名变得很好，嘴角也带上了点笑容。


    赵阿姨已经退休，五十来岁正是爱玩的年纪，一听说家附近有家动物园要开业了，开业前三天门票五折优惠，把她新鲜得一大早就拖着老伴来玩。


    闻到这股花香，她立刻催着家里人快点过去，老伴自觉去买票，她则是凑到了花篮边，想细细的嗅闻一下。


    但说来也奇怪，明明离得远时，那香味浓郁得将她兜头罩住，但离得近了，反而闻不到什么香味了，她凑得很近，才闻到了一丝冷冽的清香，那香好像在她肺里打了个转，让她头脑都清明了一些。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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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注意到，花篮里的花看起来与其他的花篮也不一样，花瓣层层叠叠盛开，好像要将人拉入那春光里。


    “哎呀，真是大手笔。”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但不妨碍赵阿姨感叹，也让她对动物园多了一丝期待。


    她老伴买到了票，招呼她进动物园。


    检票口里站着一个俊秀的年轻人，身高腿长的，像个明星。


    这动物园也神奇，还在这年轻人身后的栏杆上放了只半人大的大鸟，时不时用喙清理一下身体，看起来活泼得紧。


    但当她走近了才发现，那哪是什么真鸟啊，分明是一只全由木头制成的木头鸟。


    “哎呀，这木头鸟做得可太真……”赵阿姨感叹了一半就卡住了，平心而论这木头鸟做得就不真，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木头搓的。


    其实现在市面上仿真鸟也不少，很多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但赵阿姨就是觉得，那些鸟即使外表跟真鸟一模一样，却都没有这只木头鸟真，简直像是将一只小鸟魂给放进木头里了一样。


    年轻人看了她的票，微笑着欢迎他们：“欢迎来山海动物园玩。”


    他身后的木头鸟歪歪脑袋，也张开了嘴：“欢迎来到山海动物园。”


    赵阿姨眼睛一亮，这木头鸟的声音可太好听了，仿佛金石相击，又像在嗓子里含了块磁铁，吸得赵阿姨暗暗决定，就算动物园里面比较普通，冲着这个声音她明天也会叫上几个姐妹再来一次的。


    等走进了山海动物园，入目的是郁郁葱葱的风景，入口处是一片光秃秃的广场，浑然一体的青石板铺成，上面带着天然的防滑纹路，即使是下雨天也不用担心脚滑。


    入口处的地图显示目前只开放了整个园区的一部分，动物的种类也不多。


    赵阿姨也不觉得失望，家门口的动物园动物少点就少点吧。


    她跟老伴两人漫步在林荫道下，朝着第一个目的地，猛兽馆走去。


    说是猛兽馆，其实目前只有三种动物，狮子老虎和狗熊。


    好消息：不是什么糊弄人的猛兽。


    坏消息：每种动物只有一只。


    即使只有一只动物，山海动物园也一本正经地给它们布置了大大的场地，足够它们奔跑跳跃了，而且虽然只有一只，但老虎和狮子都很精神，活蹦乱弹地到处窜，倒也不让人觉得无聊。


    赵阿姨的老伴喜欢狮子，两人在狮馆磨蹭了一会，才向着猛兽馆最后一处——熊馆走去。


    离得老远，他们就听到了前面传来的惊呼声，还有抬高了声音的兴奋呼喊：“好聪明的熊瞎子，再算一个！”

 14.第 14 章

    狗熊馆热闹极了，虽然此时动物园的游客并不多，但气氛一点也不见冷清，鼓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一头强壮的狗熊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


    观赏区前挂着介绍牌子，上面详细介绍了狗熊，学名亚洲黑熊的具体情况，最上面用显眼的黑色字体标注了它的名字——熊霸。


    在所有人的视线最中心，熊霸拿着一根木棍，歪歪扭扭地在地上画了个数字5。


    场边游客轰然鼓掌。


    “好啊，又算对了。”


    “太厉害了熊师傅，什么时候去参加高考啊？”


    “好想给熊霸打赏一下啊，难受。”


    熊霸算完了，意犹未尽地看向台上的游客们，豆豆眼里充满了期待。


    “轮到我了轮到我了，闪开去吧你。”


    看台上的游客们大部分都是些老头老太，把年轻人排挤到一边之后，各自都站在道德高地上谁也奈何不了谁，干脆老老实实排队，轮流给熊霸出题。


    轮到了一个老头，他激动得将手卷成喇叭状放在嘴边，生怕自己的声音传不了那么远：“熊——霸——六加七等于几？”


    只见熊霸不假思索的拿着木棍就往地上画，先写了个1，然后画了个半圆后突然停住，熊掌在地上快速擦了擦，将字的痕迹擦掉，然后看着出题的人歪了歪脑袋，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老头思索了半天，恍然大悟：“你不会做十以上的加减法？”


    熊霸乖乖地蹲着，做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来。


    老头遗憾退场，换排在他后面的老太太上场，老太太身强体壮的，看起来像能把缩在旁边的年轻人抡几个来回，她自信满满，中气十足地大喊：“熊霸哎——六个苹果加七个苹果，等于几个苹果，你算出来明天我就给你带几个。”


    熊霸一秒立正，手心里树枝翻飞，快速在地上写了个大大的十三。


    老头捶胸顿足：“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熊瞎子也要利诱啊。”


    “笑死我了，我录下来了，让数数就不会，给苹果就会了，成精了这是。”


    “emmmm，这算不算动物表演啊？”


    这句话一出，旁边的人白了他一眼：“这里连个饲养员都没有，谁逼动物表演了？这是动物自己硬要表演。”


    乌知星远远地看了两眼，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杨戬被乌知星和哮天犬的星星眼攻势击败，和哮天一起去售票处帮忙卖票了，而鲁班业务繁忙，送完东西就先走了，临走时又提了一句，他的友人过两天就会把自己不能化形的动物送来。


    想来有真君帮忙，怎么也能靠那张脸吸引一些顾客吧。


    乌知星这样想着，继续看着熊霸的表演，在心里对熊霸竖起了大拇指，熊霸，干得漂亮。


    昨天大家开会讨论怎么吸引游客的时候，大家就商量好了，熊霸会数数，可以跟游客互动，只是它的熊脑木得很，曾经听一个游客说，科学显示，狗熊的脑子笨笨的，只能学会十以内的加减法，它就记住了，死活不愿意算十以上的算数。


    乌知星恨不得用力拍拍熊霸的脑袋瓜，让它不要再迷信科学了，你都成精了啊！


    结果姜还是老的辣，熊霸被老太太一秒破功了。


    看了一会儿，乌知星顺着路往下一个场馆走，下一个场馆是禽鸟馆，有火烈鸟，鸵鸟和孔雀，算是目前为止动物最多的一个馆了。


    除了火烈鸟之外，另外两种都是他自己买的，主要是比较便宜，而且足够好看。


    山海动物园灵气浓郁，即使不是精怪，也会觉得耳清目明浑身舒坦，表现出来就是植物郁郁葱葱，植物奋力工作又让空气变得干净且富含氧容量。


    一些天然富含灵气的地方也会草木繁茂，有时候会出现明明是相邻的两座山，这座山什么都长得好，那座山却光秃秃的情况。


    隔得很远，乌知星就已经听到了公鸭叫一般的聒噪声音，是八哥碎碎的声音，它这次倒是没有在骂人，而是超大声地给游客讲解起了几种鸟类的情况。


    抛开成精的事实不谈，碎碎只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八哥，更应该出现在花鸟市场，而不是动物园。


    更何况它只有孤零零的一只，在昨晚的大会上非常不起眼，眼看着熊霸得了新主人的青睐，碎碎眼珠子咕噜一转，也不甘示弱，表示自己会说话，可以让它来充当讲解员的角色，绝对的吸引人眼球。


    此时它就站在火烈鸟旁边的树杈子上，得意洋洋的背着火烈鸟的简单介绍。


    这可太稀奇了，游客们听得有趣极了，就有人大声问：“八哥，我听说火烈鸟羽毛上的红色不是天生的，是不是真的呀？”


    碎碎扑腾着翅膀：“是真的是真的。”


    又有人问：“八哥，你有名字吗？”


    碎碎俯视着他们：“我叫碎碎。”


    人群里立刻此起彼伏的叫起了碎碎的名字。


    碎碎的脑袋越昂越高，火烈鸟群里一只老火烈鸟瞥了碎碎一眼，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昂首叫了一声。


    它差一点就能成精了，原本因为太老了而恹恹的不想动，但来到山海动物园后才没多久，就已经舒服多了，它有预感，自己很快就会迎来生命层次的改变。


    活到它这个岁数，多少也懂得人类的意思了，它心里感激新主人，仰首叫了两声，示意自己的小弟们卖点力，向这些客人展示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


    火烈鸟们立刻矜持地踱起步，齐刷刷地展开了自己的翅膀。


    人们哇一声，注意力立刻从碎碎那里拉了回来，惊叹地让视野被一片红色覆盖。


    火烈鸟们展示翅膀没一分钟，旁边又传来了大叫声：“快来看孔雀开屏啊！”


    游客们就又呼啦啦一窝蜂地往旁边跑，虽说孔雀开屏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在社交平台上也看过无数次了，但是能亲眼看到又是不一样的。


    孔雀群里都是些普通孔雀，没有一个快要成精的领头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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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耐不住它们竞争心强啊，作为拥有着自然界几乎是最绚烂尾羽的鸟，一群只有红色的单调玩意在隔壁展示翅膀，还被一群没见识的人哇哇的赞美。


    这对吗？这能忍吗？这不能吧。


    于是孔雀纷纷抖动着尾羽，唰一声就开了屏，一时间整个孔雀园都变得斑斓，让人目不暇接。


    游客们一边哇哇惊叹着，一边拍照录像，配上什么开屏见喜之类的文案发到朋友圈里或是其他社交平台上。


    碎碎见自己被忽视了，又不服气地抖了抖翅膀，飞到了孔雀园旁边的树杈子上，继续用它的公鸭嗓介绍孔雀的资料。


    可能是声音太难听了，没几个人理它。


    碎碎默默闭上嘴，盯着下面的人看了好半天，又重新开了口，这回它换了个声线，萌妹夹子音该死的甜美，夹得人头皮发麻，一瞬间就重新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我去，八哥……”


    “不是，这声音，不是，我……”


    “啊？啊？？？”


    一时间场面抽象得不行，大家忙坏了，又要拍孔雀又要拍八哥，恨不得带两个手机出门。


    乌知星隔着一段距离看了会儿，碎碎见到他眼睛一亮，扑腾着翅膀就冲了过来，先在空中居高临下地观察了一下，发现哮天不在，立刻一脑袋扎进了乌知星的怀里，用夹子音撒娇：“主人主人~”


    一下子收获了所有人一言难尽的目光，乌知星深感冤枉。


    不是啊，他真的不是变态，这鸟自己喜欢怪腔怪调的说话，这能怪他吗？！！你们听我解释啊！！！


    总觉得大家的视线火辣辣的，仔细一看，里面写满了变态两个字，乌知星勉强维持着冷淡的表情，把八哥从怀里扔出去，然后淡定地转身就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跑步退场。


    这个点出现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落荒而逃后，乌知星花了点时间整理了一下心情，这才往前走去，前面是猴山。


    因为此次新开业，动物量很少，所以动物们其实不是严格地住在装修时就划分好的馆里，而是尽可能地安排在离园区门口近的地方，路线规划成一个完整的闭环，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完所有的动物。


    猴山是一座人造的小假山，虽说是假山，但假山上还生长着等比例缩小的树，也不知道鲁班是怎么办到的，小猴子们满山晃荡，看起来就非常的快乐，这份快乐很感染人，引得外面的游客也哈哈笑。


    而猴群里也有一只快要成精的老猴子，乌知星对这只老猴子的印象非常深刻，初次见面的时候，它就送了自己一个水果，那双眼睛浑浊却温柔，整只猴带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沉静感，暮气很浓。


    但是这次见面就不一样了，乌知星一时之间竟然没办法把面前这只跟之前那只猴子划上等号。


    等一下，这只拿着根棍子在比划，转棍花转得虎虎生风的猴子，跟之前那只老猴子是同一只吗？

 15.第 15 章

    老猴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舞棍子的样子专业得像孙悟空上身，正着抡反着抡，转着圈抡，扔到空中再接住，花样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


    游客们哪见过这种服务啊，上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还是电视里西游记重播。


    一时间纷纷发出惊叹喝彩声，老猴子好像被鼓励到了，耍得更起劲了。


    到了后来，不止游客们，连满假山乱窜的其他猴子也被吸引了，它们在笼子里围了一个半圆，游客们在笼子外围了一个半圆，将老猴子给圈在中央。


    乌知星眼尖的发现一些小猴子已经拿着地上捡的小树枝开始比划了，只是十分不熟练，比划的时候打了旁边的伙伴一拳，伙伴立刻一巴掌还了回去，两只猴扭打成一团。


    往常十分吸引人的猴子打架戏码此时只能分到几个眼神，大家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老猴子表演，好半天才想起来要录视频，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因为大部分游客还被困在前面几个地方，所以猴山的游客很少，乌知星一眼就在人群中见到了个眼熟的老头。


    穿着一身灰色道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鹤观道长正拿着把木剑，在猴山前的空地上慢吞吞的舞剑。


    鹤观道长须发皆白，身体却结实，非常符合传统高人的形象，一把木剑在他手里舞出花来了，腰腿也好，有些动作两条腿都扭成麻花了也能稳稳立住，高踢腿能直接踢到自己天灵盖，一字马笔直笔直的，每个动作都在挑战乌知星的医保卡。


    游客分为了两部分，大部分围着老猴子，小部分围着鹤观道长，而围着鹤观道长这批全是老人家，有些也穿着练功服，一看就是大清早在公园里晨练的大爷。


    鹤观道长又摆了几个姿势，迎来了阵阵喝彩，那些大爷看着看着也技痒了，纷纷在旁边也圈地练了起来，一些人打拳，一些人也练剑，还有些没才艺的直接交替用双手拍打全身，也算是动起来了。


    突然一下子，猴山就变成了一个晨练基地，猴子练，猴子练，猴子练完人类练。


    乌知星看得一愣一愣的，眼看鹤观道长练完了一套剑法，旁边已经有按捺不住的老头老太太上去找他拜师学艺了，乌知星赶紧迎了上去。


    “鹤观道长，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迎接呀。”


    鹤观道长笑眯眯地向晨练的老人家们宣传了自家道观，看向乌知星：“今天动物园刚开业嘛，怕你忙，就自己买票进来了。”


    鹤观道长说着又活动了一下筋骨，乌知星靠得很近，能清晰地听到鹤观道长的身体关节发出爆豆子一样的声音。


    乌知星悄悄吞了口口水，难怪上次鹤观道长陪他到处买动物，从早跑到玩都不累呢，原来本人就是战神，他居然担心起鹤观道长的身体会不会累简直是倒反天罡了。


    “那您老人家觉得我这动物园看起来怎么样？”乌知星问道，准备收集一下游客反馈。


    鹤观道长竖起一个拇指：“虽然动物少了点，但很有特色，而且动物园的空气是真好啊，在这里锻炼锻炼身体，感觉自己都能多活十年了，哈哈哈哈哈。”


    鹤观道长的话引起了旁边人的共鸣，这个时候就走到猴山的，大多还是第一批进来的老头老太太，还得是早起去锻炼的那种，他们立刻七嘴八舌地分享起了自己的感觉。


    “我也觉得，哎呀小乌这里是真不错啊，我走了这么久硬是没感到累。”餐馆老板果然来捧场了，而且是一大早就来，此时原地蹦了两下，笑容满面。


    “是咯是咯，我也这么觉得，我本来准备去公园晨练的，但想着小乌刚开业来捧个场咯，没想到这里的空气比旁边那个大公园还要好嘞。”老太太笑眯眯的，她是在旁边打太极拳的人之一，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练功服，头发虽白，英姿飒爽。


    “刘奶奶喜欢就常来呀。”乌知星笑得很开心。


    这位刘奶奶是这条街道出了名的热心肠，退休了在家没事干，就跟姐妹们成立了一个仪仗队，平时在一起练练拳跳跳舞，有商场搞什么活动的时候，会请她们去打鼓游街做宣传。


    “那肯定的撒，小乌的生意我们当然会照顾了，今天我就是来打个先锋，等过两天我把我女儿外孙女一起带来玩。”刘奶奶的嗓门很大，但声音中带着热情的笑意，并不让人反感。


    周围的人听到了她的话，也善意地笑了起来。


    鹤观道长还准备继续在这里练练剑，乌知星也不多打扰。


    本来是想直接去最后的食草动物馆看看的，但想了想，首先食草动物馆现在只有几只梅花鹿和几只羊驼，而且都是他去养殖场买回来的最最普通的动物，没什么特别的。


    其次猴山的人就已经很少了，大部队还在前面几个项目呢，他现在就算去了食草动物馆估计也看不到几个人。


    于是乌知星干脆走小径回到了入口处。


    入口处，鲁班的木鸟放置的地方，杨戬正带着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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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犬站在那里。


    他气质实在高冷，平常的时候又不爱笑，下巴微微抬着，身高又很高，看人的时候眼睑下垂，笔直的睫毛遮住半边瞳孔，一句欢迎光临都不说，全靠旁边的鸟说话。


    配上旁边正襟危坐的哮天犬，看起来不像迎宾的，更像是来收保护费的。


    但就算是这样，也有源源不断的路过的女生或男生被他吸引，稀里糊涂地就跑去买票进园。


    乌知星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年轻人结伴入园，他们脸颊红扑扑的，干脆用手捂着脸，排着队从杨戬身前通过。


    木头鸟啄啄自己的羽毛，优雅地伸直了脖颈，发出充满磁性的声音：“欢迎来到山海动物园。”


    这种组合实在太奇妙了，而且这个声音虽然是木头鸟发出的，但跟这个高冷帅哥实在是太配了，几个年轻人发出低低的尖叫声，捂着脸小路碎步小跑进了园。


    乌知星观察了一下，虽然大家好像都不敢靠近杨戬，但是隔得稍远一点的地方已经围了个小圈，对这些人来说，帅哥可能是比动物更好看……


    哎，人怎么就不是动物了呢！


    乌知星感叹着，走到杨戬身边：“真君。”


    杨戬点点头，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看不出一点烦闷的迹象，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他们在给我拍照？是想拿回家供奉么？可是我从未说过我的身份呀。”


    乌知星立刻转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群人在拍照，刚才进去的那几个年轻人也拿着手机在拍，完全没有自己刚刚买票进了动物园的自觉。


    乌知星小声解释：“呃，算是吧，他们可能会把你发到网上，然后可能会有人对你顶礼膜拜，叫你男菩萨……”


    杨戬挑挑眉：“菩萨？我可不是菩萨，但我能感觉到，你没有说谎。”


    仗着围观人群离得远，听不到他们说话，哮天犬也小小声的开口，声音里满是雀跃：“是吧是吧，我就说星星人超好，他不会骗人的。”


    “哈哈，是啊，我怎么会骗人呢……”乌知星打了个哈哈，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那个，真君，被别人拍照片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要不你去玩，换我来守在这里吧。”


    杨戬嘴角快速勾了一下：“没关系，你去玩吧，我觉得他们又怕我又想靠近我的样子很有趣。”


    乌知星挠挠头：“那行吧，哮天，好好干。”


    哮天犬汪呜了一声：“保证完成任务，星星。”

 16.第 16 章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乌知星和他那三个成功晋级老员工的新员工们都还精神抖擞。


    因为只是营业第一天，又不是什么放假的日子，来的人并不算多，且多是街坊邻居之类的认识的人，还有刘奶奶和赵阿姨那种热心阿姨帮忙维持秩序，小孟和小程两个只需要暗示喂动物，以及打扫打扫卫生而已，比想象中轻松得多。


    小段在外面卖票，也没遇到什么胡搅蛮缠的人，且杨戬往那一戳，吸引来的人上来就是咣咣买票，看都懒得看一眼价格。


    以至于一整天下来，山海动物园里最累的应该是动物们和杨戬，为了留住游客们，可以说是才艺尽上了，特别是耍棍的老猴子，歇一阵练一阵硬是给乌知星看感动了。


    太努力了，他高三那年也不过如此了吧。


    乌知星狠狠给大家加了餐。


    五点钟闭园之后，打扫了一下卫生，乌知星就让三个员工先回去了。


    其实山海动物园里是有员工宿舍的，距离园长小楼不算远，但是乌知星并不打算让他们住在动物园里，至少现在不。


    园里神仙妖怪的这么多，万一晚上出来遛弯的时候遇上了，多不好啊。


    杨戬也帮了一天的忙了，乌知星使唤起人来不客气，但结束之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买了菜在家里的，本想着自己做饭对付一下，但看了一眼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杨戬，他有点心虚地问：“真君，我请你出去吃饭吧？”


    杨戬正在研究乌知星的冰箱，闻言摇摇头：“不用，神仙都已辟谷，可以不用进食。”


    乌知星闻言停顿了一下，幽幽地看向了三餐一顿不落，还天天叫着要吃宵夜的哮天犬。


    哮天犬一点也读不懂乌知星的表情，吐着舌头喘气，大声向自家主人安利：“星星做饭可好吃了！”


    乌知星受之有愧：“那我和餐馆老板谁做饭好吃呀？”


    哮天犬毫不犹豫：“餐馆老板！”


    乌知星啪一声把冰箱门关上，拉上杨戬和哮天犬就往外走：“行了，那就出去吃。”


    园长小楼距离动物园大门很有些距离，还好买动物那天，乌知星就把心心念念的三轮车给买了，给小孟小程配了两辆运送食物，他自己骑一辆作为代步，要去买菜什么的都挺方便的。


    乌知星戴上头盔，他买的电动三轮车驾驶座很宽，可以坐两个人，他拍了拍座椅，招呼杨戬和哮天犬：“真君坐这里，哮天坐后面的车厢。”


    杨戬稍微迟疑了一下，哮天犬已经熟门熟路跳上了后车厢，前爪搭在车厢边缘，兴奋地大叫：“开车开车，去吃饭去吃饭！”


    杨戬只好上车，坐在乌知星旁边。


    他一坐下乌知星就发现自己失算了，他裸身高178，杨戬目测都有一米九了，还不是那种瘦弱型，一上车就把乌知星给挤到角落里了，别说开车，他扶车把都费劲，两个人像两颗大芝麻汤圆挤进了同一个勺子里，堵得严丝合缝。


    乌知星：……


    他侧头看了眼杨戬，杨戬也垂头看着他。


    乌知星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莫名看出了些无辜的意味，他叹了口气：“真君，是我判断失误了，你能跟哮天一起坐后面么？”


    几分钟后，乌知星开着三蹦子，拉着两个神仙出了动物园大门。


    一路平稳地行驶到了动物园指定午餐供应商的餐馆门前，店门口的服务员正好是上次被哮天犬吓晕那个，见乌知星过来，他本来是露出笑脸准备上前迎接的，结果一晃眼看到了后面的哮天犬，脸都白了，直接转身就跑进了店里，假装没看到他们来了。


    哮天犬对他主人和知音之外的人并不在乎，摇晃着尾巴就跳下车，然后拱着乌知星去点菜。


    乌知星被推着走了好几步，回头发现杨戬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赶紧招招手：“真君快来。”


    杨戬眨眨眼，跟了上去。


    因为带着狗，他们坐在店铺露天的位置上，乌知星给哮天犬点了他最爱的烤羊腿，又给自己和杨戬点了桌荤素搭配的菜，叫来了服务员。


    服务员小哥非常不情愿地上前点了点，然后跟被狗追一样飞快冲回了店里。


    很快，老板骂骂咧咧的出来了，一边骂那个服务员小哥倒霉鬼，一边向乌知星道歉：“我也不知道这倒霉鬼怎么回事嘞，突然一下就变得怕狗了，他以前都不怕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做起那个怪样子。”


    “没事没事，是上次我们家哮天吓到他了。”乌知星赶紧摆摆手。


    老板有些惊奇：“哦哟，这个狗子叫哮天啊，是哮天犬那个哮天不？它长得真的有点像哮天犬嘞。”


    他又看向了杨戬和乌知星，稍作对比，毫不犹豫地将目光停在杨戬身上：“你这小伙子也俊，像呃郎神，哈哈哈。”


    乌知星生怕他猜出什么来，连忙打断：“那老板，你看我像谁？”


    老板盯着乌知星看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回答：“拿抓。”


    乌知星：？


    杨戬：？


    哮天犬：？


    一时间三双带着疑惑的眼睛都看向了老板。


    老板见他们没理解，在脑袋上比划了两个啾啾，又在脚底板比划了两个圈圈：“拿抓啊，拿抓闹海！”


    哪吒是吧……乌知星哭笑不得：“哪吒还是小孩子吧，我这么大个人，哪里像哪吒啊？”


    老板摆摆手：“哎呀，你不懂，拿抓是一种感觉，就是那种，唇红齿白，身体是藕嘛，那皮肤肯定也白，然后又胆大包天那种感觉，你懂我意思不？”


    这谁能懂啊？乌知星笑骂一声赶人：“神神叨叨的，快点去给我们炒菜哦！”


    等老板走后，杨戬突然开口：“他不对劲。”


    乌知星愣了一下：“谁？老板还是服务员小哥？”


    杨戬：“服务员。”


    都？乌知星好奇了，他压低声音：“细说不对劲。”


    杨戬也压低声音：“哮天上次把人吓晕，我送了他一枚玉坠子作为赔礼，你记得吗？”


    乌知星点头。


    “我那时看出他面相青黑，带有死兆，送他的玉坠足以让他逢凶化吉，但是刚才看到他，我发现他脸上的死兆更明显了。”


    乌知星紧张起来了，他吞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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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你的坠子不管用？”


    杨戬摇头：“坠子不在他身上了。”


    可能是卖掉了吧，乌知星也不觉得奇怪，那玉坠一看就很贵，而服务员小哥也不是家境很好的样子。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看着人死吧。”乌知星长在红旗下，生在新华夏，见义勇为刻进了DNA里，只是这情况实在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他只能求助地看向杨戬，“我有什么可以帮他的么？”


    杨戬没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嚣张的少年音。


    “你别问他了，如今人间独立各界分离，他不敢在人间沾太多因果，你求他不如求我，小爷债多不压身。”


    乌知星懵逼地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年，他长着一双吊梢猫猫眼，鼻子嘴巴都很精致，看起来约莫初中生大小。


    “你怎么来了？”杨戬没反驳，只是冷淡的一瞥。


    少年哼了一声，自来熟地往桌子旁一坐，手指着乌知星：“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当然是找他。”


    找我？乌知星愣了一下，过了会儿才啊了一声：“难道你就是鲁工的那个朋友？”


    少年也怔了一下，从出场开始就趾高气昂的气势也滞涩了一下，莫名就有点气弱了：“啊……那倒不是，但那又怎么样，杨戬能来，难道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又提高了一点声音，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乌知星挠挠头，有点搞不清状况：“倒也不是，只是……”


    就在这时，店老板端着菜出来了，他将菜往桌上一放，发现多了个人，再仔细一看多出来的那个人，也用力啊了一声，大声喊道：“拿抓！”


    少年莫名其妙：“什么拿抓？”


    哮天犬憋笑很久了，它被勒令不许在人前说话，但现在实在是憋不住了，泄露了一声细细的嘲笑：“哪吒，哈哈哈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大笨蛋。”


    少年那双猫咪一样的眼睛立刻就眯起来了，恶狠狠地瞪向哮天犬。


    店老板猛回头：“是谁在说话？……咦，嫦娥！”


    嫦娥？乌知星顺着店老板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她表情柔和，气质清冷，站在那里就像一抹月光在摇曳。


    见乌知星看过去，她微微一笑，款步上前：“久仰了，乌园长，我是鲁班的朋友，他是跟踪我来的。”


    这个他是指哪吒。


    哪吒用力地哼了一声。


    乌知星赶紧回礼：“久仰久仰，那个，呃，请坐请坐。”


    他转头看向老板：“老板，我再多点几个菜。”


    但老板左看右看，一副大脑宕机的模样，嘴里喃喃念着：“哎呀哮天犬，二郎神，嫦娥，拿抓……哎，拿抓……”


    说前一句拿抓时他看向乌知星，后一句又看向了哪吒，陷入了纠结：“我看他更像拿抓一点，那你像谁呢？想不出来啊……”


    眼看着哪吒就要暴起伤人，乌知星连忙按住哪吒肩膀，冲老板大叫：“你快点去炒菜吧，别啰里啰嗦的了，我是秦始皇，我是秦始皇行了吧！”

 17.第 17 章

    很久没有来过人间的神仙们狠狠享受了一把人间烟火，再加上老板的手艺确实不错，到最后，一开始叫嚣着我不需要吃东西的哪吒干了五碗饭，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杨戬和嫦娥都一人吃了三碗，哮天犬矜持一点，趴在椅子上啃了两盘羊排。


    乌知星不得不让老板又加了几个菜，最后在老板震撼的目光下，四个人干掉了十个人的饭菜。


    这顿饭算得上是宾主尽欢，如果老板没有每上一个菜就问他陛下今天的御膳味道怎么样就更好了。


    期间乌知星试图继续追问服务员小哥死兆的事情，但在场的神仙们都不以为意。


    “放心吧，至少这两天，他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哪吒消灭了一整盆水煮肉片，愉快地叹了口气，拍着胸口保证，“我们几个都在这里，他与我们接触过，身上沾染了些许气息，保这两天不会出事。”


    乌知星下意识看向杨戬。


    杨戬点头：“无论想害他的是什么东西，这两天都近不了他的身。”


    更恐怖了好吗？乌知星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拒绝继续追问下去，怕自己被神仙吓晕。


    很快，酒足饭饱。


    来的时候，是乌知星开着小三轮，拉着两个神仙出来的，回去的时候，还是他开着小三轮，但这回拉着四个神仙回去。


    他恨不得给光荣的小三轮写一首《陋车铭》，车不在好，有仙则灵，这怎么不能算是仙车呢？电瓶里充的都不是电了，那叫仙气。


    “我好久都没来人间了，变化真大呀。”哪吒感叹着，稀罕地敲了敲小三轮，发出金属撞击的哐哐声，只一下，小三轮可怜的铁皮就敲出了一个明显的凹陷。


    哪吒：！！！


    他心虚地用法力把铁皮压平。


    嫦娥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了一只兔子，轻轻地抚摸着，她看着四周的车水马龙，对周围的视线有些敏感：“怎么这么多人在看着我们？”


    周围无论是行人，还是路过的车辆里的人，几乎每一个人的视线都被这辆小三轮吸引，说悄悄话的嗡嗡声和拍照声不断响起。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你们这群帅哥美女被我用三轮车托着走啊，乌知星有点汗流浃背了，他转动握把，将速度开到最大，终于回到了动物园，不用再继续充当社会热点了。


    嫦娥的来意乌知星已经听鲁班说过了，她也想将自己的动物寄养在动物园里，应该就是她怀里那只兔子了。


    但哪吒是来干什么的，他就实在是想不明白了，也没听说哪吒养过宠物啊，总不能是又抓了条龙，送来他这里养吧？


    被自己的想法地狱到了，乌知星赶紧甩甩头 ，也没直接说正事，而是先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


    神仙需不需要休息是神仙的事，乌知星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


    小三轮一路开回了园长小楼。


    这栋用太息石建造的白色建筑拥有足够多的套房，可以住下一二十个人，现在加上他自己也才区区四个人，简单的很。


    收拾了两间客房出来，分别安顿嫦娥和哪吒，至于杨戬，当然是住哮天犬那屋啦。


    事实上哮天犬早就憋不住，拉着杨戬参观了几圈星星给它准备的房间了，并且大方地表示我的就是主人的，你可以尽情地住在这里。


    杨戬失笑，搓了搓哮天犬的狗头：“那还真是谢谢你啦。”


    安顿好之后，时间尚早，没到睡觉时间，乌知星干脆在房间里投屏看电视，只是这电视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了，他找了些搞笑视频准备放松放松，可投屏半天也没见显示在电视上。


    乌知星关上电视再重启，还是没有反应。


    他有些纳闷：“真奇了怪了。”


    下一刻，从楼上房间里传出来哪吒的爆笑声。


    ……


    手忙脚乱检查完手机，乌知星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好嘛，投屏投到别人房间去了，乌知星脚趾扣地，赶紧关掉投屏，这回认认真真看仔细了，终于投回了自己的电视上。


    过了还没一分钟，乌知星的门被拉开，哪吒猫猫探头：“园长，墙上那块画布里的画面消失了，怎么弄出来。”


    又过了十分钟，哪吒和被他的声音吸引来的嫦娥杨戬哮天犬并排坐在沙发上，把乌知星给挤在中间，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电视里的搞笑视频。


    乌知星和哪吒哮天犬，三个看得直乐，杨戬和嫦娥乍一看跟撞人设了一样，不苟言笑地端坐在沙发上，各自把自己占据的那块地衬托得像奥斯卡现场。


    “要有点零食就太完美了。”乌知星揉了揉笑得有点痛的脸，遗憾地说道。


    哪吒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莲蓬，递给乌知星：“吃这个吧，很嫩很甜。”


    乌知星有点不敢拿，他复杂地看着哪吒手里的莲蓬，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哪吒本体就是藕吧，他有点惊恐：“难道这是你从你身体上摘下来的？”


    他又不是汉尼拔，这怎么吃得下啊。


    哪吒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我的住所有一片荷塘，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乌知星这才放心接过莲蓬，剥莲子吃，哪吒也自己拿了一个剥着吃，完全没有要分给其他几个神仙的意思。


    果真像哪吒说的，又脆又甜，莲心都是嫩嫩的，一点也不苦，莲子的清香充溢着每一个味蕾，超好吃！


    乌知星吃着吃着吃感动了，他忍住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泪水：“哪吒，我能在旁边的池塘里种这种莲花吗？”


    这样不就有源源不断的莲子可以吃了吗？他真聪明。


    哪吒点点头，面不改色地掏出好几串莲藕：“哦对了，这个给你。”


    乌知星接过莲藕，有点不好意思：“哎你还带了莲藕啊，明天给你们炖汤……”


    哪吒幽幽打断：“这个是从我身上掰下来的。”


    乌知星：……


    他的手开始哆嗦起来，手里的莲藕好像有了千斤重。


    但哪吒毫不在意：“不过你想吃的话那个就拿去炖汤吧，我再掰点给你。”说着他就伸手往自己身上探去。


    乌知星赶紧按住哪吒的手：“别别别！我又不是汉尼拔，咱们不吃藕了哈。”


    “哦。” 哪吒放下手。


    成功组织了一起吃人事件，乌知星狠狠松了口气，他看了看旁边几个围观的神仙，却发现他们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样子，好像哪吒从身上掰藕下来给人炖汤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一样。


    杨戬接收到目光，给乌知星解释：“哪吒的藕长得很快的，他住所的荷塘就是他泡在水塘里之后身体发芽长出来的，你不要把这些莲藕当成哪吒的身体来看就好。”


    很难不当成哪吒的身体来看吧。


    但看哪吒自己还在剥莲子吃呢，乌知星又觉得好像自己确实是大惊小怪了。


    “那你还要把我的藕种在水塘里吗？”哪吒问道。


    乌知星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不种了不种了。”


    哪吒反而大惊失色：“啊，别啊，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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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要种啊！”


    嫦娥坐在一边摸兔子看电视，冷不丁开口：“按规矩办事。”


    哪吒眼睛一亮，在身上掏啊掏，掏出一根编成中国结的金色绳子递给乌知星：“我把这个送你，拜托了，你就把我的莲藕种在你的水塘里吧，开花了很好看，莲子和长出的莲藕都很好吃的。”


    乌知星莫名其妙接过那个金色的中国结：“谢谢，为什么一定要把莲藕种在我的水塘里？”


    “这些莲藕只是普通的莲藕，但如果成精了，那就是我的骨血亲兄弟了。”哪吒幽幽开口，“莲藕在我那里成不了精，放在你这里应该还有几分希望。”


    哮天犬嘀咕：“你还在记仇呢……”


    哪吒用力哼了一声：“那老东西，仗着手里的宝塔专门克制我，对我孩儿长孩儿短的，我咽不下这口气，等我有了骨血兄弟，他手里的宝塔却只有一个，到时候，哼哼。”


    这老东西显然是指托塔天王李靖，乌知星听说过哪吒的故事，他剔骨还父，削肉换母后，在人间铸了金身享香火，但是一年后他爹却把他的金身给砸了，他师父无奈只有用莲藕重塑他的身体。


    哪吒身体重塑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靖算账，李靖东逃西窜，最后向佛祖求情，佛祖赐给他玲珑宝塔，专克哪吒，才算是保住了自己一条命。


    乌知星有点好奇：“你爸真的……”


    哪吒瞪了他一眼。


    乌知星莫名领悟到了哪吒的意思，丝滑改口：“托塔天王真的连睡觉都不敢把塔放下啊？”


    哪吒哼笑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简直是传奇记仇王，乌知星肃然起敬：“那你明天自己把莲藕种水塘里吧，是你自己种的，跟我没关系哦。”


    哪吒笑眯了眼睛：“好~~~”


    他心情好，给每个人都发了个莲蓬，继续看电视。


    乌知星见其他几个神仙都毫无心理负担地剥着莲子，哮天犬更是直接剥都不剥直接一口吞了，嫦娥慢条斯理地用莲子喂怀里的小兔子，他也逐渐放下心理负担，继续快乐吃莲子。


    一个莲蓬里只有几粒，乌知星很快就吃完了，眼前立刻又多出半个，他抬头，杨戬垂眸看着他：“分你一半。”


    乌知星感动了：“谢谢真君。”


    杨戬眼睛弯了弯：“不客气。”


    明天是动物园开园第二天，乌知星也不敢睡太晚，又看了会儿电视便把几个神仙全部赶走，准备收拾收拾残局睡觉。


    但门突然又被敲响了，熊霸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主人爷爷，我、俺来给你打扫卫生了。”


    乌知星打开门，震惊地看着全副武装的熊霸：“不要叫我爷爷……不是，你怎么这个打扮？”


    熊霸拉了拉身上的雨衣：“俺白天找那老道士要的，防止俺掉毛的。”


    又举起抹布：“放心，俺一定收拾得干干净净。”


    没等乌知星拒绝，熊霸立刻娴熟地开始了工作，乌知星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保洁叔叔在努力。


    熊霸动作麻利，一看就是这几天一直自己打扫卫生洗碗做习惯了，三下五除二把乌知星和杨戬他们留下的垃圾消灭掉，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光荣退场：“收拾好了，那主人爷爷，俺就先走了。”


    乌知星下意识挥挥手：“哦哦，慢走。”


    等熊霸庞大的身躯消失在视线中，乌知星才突然反应过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别人都是请保洁阿姨，他这是拥有了保洁阿熊啊。

 18.第 18 章

    第二天一大早，乌知星准时醒来。


    房间里空荡荡的，虽说平时觉得哮天犬老喜欢早上来他房间里盯着他睡觉有点太没有边界感了，但是突然一下不来了，还有点不习惯。


    员工们也一早就位了，早餐是由合作餐馆的老板派人送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昨天的拿抓洗脑了，今天的早餐里还真有一道藕夹。


    送餐的是之前那个服务员小哥，乌知星看到他就想起杨戬说的“死兆”，于是叫住了他，询问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服务员小哥眼下有点青黑：“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这几天没怎么睡好。”


    说话期间，服务员小哥频频看时间，乌知星只好让他先走。


    哪吒和杨戬都说这两天服务员小哥很安全，还是先度过新开业这两天吧。


    员工们各就各位，等着顾客的到来。


    开园第二天是休息日，按乌知星的想法，人流量应该是比第一天要更大的，但他没想到这么大，涌来的人群把他都给吓了一跳。


    昨天来晨练的老人们今天也来了，很多都是拖儿带女的，反正动物园的门票本来就不贵，半价更是便宜。


    杨戬又带着哮天犬在入园处帮忙接待客人，而这次比昨天更重量级，嫦娥也抱着兔子，不远不近地站着。


    乌知星亲眼见到几个路过的年轻人，稍微往这边瞥了一眼之后，眼睛瞪得像铜铃，立刻就跑去买票了。他仿佛听到那几个年轻人的内心戏：这下不得不去买票了。


    还有几个客人的到来，给乌知星带来了小惊喜——他看着面前站着的几个脸颊红扑扑的小萝卜头，笑着打招呼：“小朋友们，你们好呀。”


    小朋友们整齐回应，超大声：“乌哥哥好！”


    这些小孩是他去隔壁江州市取经第一天遇到的，仔细一看，当时第一个拉住他手的赵文，和之后一直缠着他聊天的冉冉都在里面。


    山海动物园吸引人的事物可不止乌知星，小朋友们拉着乌知星叽叽喳喳说了好半天，很快注意力就被哮天犬和杨戬背后的木头小鸟吸引住了，又一窝蜂地跑走了。


    家长们站在一起，笑眯眯看着孩子们跑来跑去，其中一个家长心直口快，笑着对乌知星说：“我家那孩子，上次去江州动物园回来就一直叫着要来山海动物园玩，我们本来还以为遇到骗子了呢，结果在网上搜了一下，还真有山海动物园要开始营业的消息，现在一看，还没进去呢，我就觉得值回票价了。”


    说着，这家长的手机响了几声，他掏出来一看，眉头就皱上了，中气十足地对着话筒开麦：“哎呀，张三妈妈，你们不想带孩子来隔壁市玩就直说吧，不要一直以骗子为借口了，我等会在群里发几张照片，你们看了就知道是不是骗子了，哼。”


    挂断电话后，乌知星眼睁睁看着这位家长拿出手机，一路小跑冲到入园处附近，冲着杨戬和嫦娥猛猛拍起照来。


    几分钟后，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乌知星几乎都能听到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有这种好事你早说啊！我主要是关心孩子想满足孩子的愿望，等着，我马上出发！”


    在入园处看了会儿，临走前询问了一下嫦娥的意见，其实可以不用站在这里帮忙的，要不要回园长小楼去休息会儿？


    嫦娥看了杨戬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乌知星好像从她眼睛里看出了一丝较劲：“他可以，我也行，我会比杨戬做得更好。”


    那，那行吧……乌知星充分尊重各位神仙的主观能动性，只要不在动物园里搞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然后，他就听到了孟砖的大喊大叫，对方一路冲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着膝盖向乌知星报告着让人眼前一黑的消息，还好这种时候了，他还记得这种事的不能大肆宣扬，所以只是小声哔哔。


    “园长，不好了，有两个游客不按规定路线走，翻过封锁线去了没开放的地方，不知道他们看到什么了，吓晕了一个，还有一个也吓得胡言乱语，园长，我们怎么办啊？”


    乌知星眼前一黑，连忙把小孟拉到一边：“现在怎么样了？”


    小孟把手一摊：“等你来处理呢，园长。”


    山海动物园里有山有水，事情就发生在小湖附近，乌知星赶到的时候，晕过去的那个人已经醒了，正在和另一个胡言乱语的一起大喊大叫。


    “你们好，我是园长，请问发生什么事了？”乌知星赶紧上前去询问。


    翻过封锁线的是一对情侣，女方吓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倒是比旁边还在胡言乱语的男方更冷静一点，但那也是相对而言，听到乌知星的话，她尖叫起来：“有死人啊！！！”


    乌知星：！！！


    小孟：！！！


    哪吒：！！！


    哪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冒出来的，有些奇怪的说：“有死人？我一直在这附近，有死人我怎么不知道？”


    即使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被人怀疑也会瞬间点燃怒火，一直在胡言乱语的男人眼神犀利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骗人咯？”


    哪吒哼了一声：“谁知道呢？”


    乌知星赶紧劝架：“别吵架别吵架，咱们先把事情说清楚吧，你们说的那个死人，在哪呢？”


    女人眼神惊恐，伸出手，缓缓指向了湖水：“在，在那，刚才，我和我宝贝来这边探险……”


    这对情侣在网上看了山海动物园的种草贴，决定今天来这里约会，为了追求刺激，他们看过了感兴趣的动物之后，就偷偷穿过了封锁线，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干点坏事，走啊走的，就看到了一个小湖。


    平心而论，山海动物园里的景色确实漂亮，小湖清澈见底，微风吹拂间水波荡漾，甚至能看到水下的鱼儿游荡的模样。


    当然，也能看见不该看的。


    比如说，一个惨白惨白僵硬无比的人。


    这个“人”的四肢圆圆滚滚，但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僵硬，两人赌咒发誓，说自己绝对看到了那个“人”身上有恐怖的线条，扭曲着往水里钻，这不是蛇在吃人又是什么？更别说这人的脑袋也是一样的惨白僵硬，他们吓得浑身僵硬不敢动弹时，那个脑袋缓缓在水中转动，也让他们看清了模样——那是一颗，没有五官的脑袋。


    “嘶——”乌知星狠狠搓了搓手臂，他朝着这对情侣手指的方向看去，但小湖里除了水波，什么也看不见，“水里没人啊。”


    “不可能！”这对情侣终于鼓起勇气往水里看了一眼，然后同时发出惊呼。


    乌知星被他们说得心里毛毛的，虽然哪吒之前说不知道这里有死人，但乌知星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要不，报警吧还是……”


    “不行！”哪吒的声音突然抬高了几分，见乌知星疑惑地看过来，他一咬牙一跺脚，拉着乌知星就往旁边的小树林钻，“你听我说！”


    “行了，够远了，你说吧。”乌知星站定，问道。


    哪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他抓了抓脸颊，看天看大地之后，终于看向了乌知星：“那个，园长，他们说的那个死人，好像是我……”


    乌知星瞪大了眼睛：“你？”


    哪吒比划着解释：“我刚泡在水里呢，可能被他们给看见了，你也知道，我是藕嘛，所以……”


    所以所谓的惨白僵硬的躯体，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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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是因为是藕做的？


    乌知星一言难尽，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别人都在帮忙，你泡水里干嘛？”


    哪吒有点心虚，一点也看不出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他对着手指，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也在忙啊，你说过我可以在水塘里种荷花的，我刚在种花呢。”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乌知星还是不懂：“你种花为什么要变成莲藕泡在水里种？”


    哪吒理直气壮：“我可以发芽的，从我身体上直接发芽出来的荷花会长得更快更强，让你可以早点吃上莲蓬我有什么错！”


    那要这么说的话，确实也没错……乌知星无语了，他基本已经信了哪吒的话了，但保险起见还是确认了一下：“你确定湖里没有死人？”


    哪吒表情又不爽了：“我是谁，我可是能在海里抽龙筋的人，这小小的水塘子我还能看漏？”


    乌知星的想法很容易就会跑偏：“你真的抽过龙筋啊？我还以为神话故事呢。”


    哪吒撇嘴：“龙筋我不是都送给你了嘛，你还怀疑我，你有没有心啊！”


    龙筋，送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乌知星表情放空，如果说是哪吒送给他的东西，那好像只有那个用金色绳子编的中国结，所以……


    “那中国结是龙筋？！！！”


    哪吒掏掏耳朵：“叫这么大声干嘛，不用谢，各取所需。”


    乌知星觉得那个金色很好看，直接把它挂在了房间了，现在一想他心里实在是悚得慌：“别，等回去了我就把龙筋还给你。”


    哪吒怔了一下，恶狠狠反驳：“你休想，你都答应我了会让我在水塘里种荷花的，别想反悔！”


    乌知星还想说两句，但哪吒已经飞速跑走了，退场的速度好像身后有狗在追着咬。


    既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哪吒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乌知星只好向杨戬求助，或许是因为认识得最早，他内心最信任的神仙，还得是杨戬。


    杨戬有忙是真帮，跟这对小情侣说了几句，但对方一直坚持要报警，还说要高额的赔偿，全然不提自己翻过封锁线的事。


    于是杨戬干脆动手消除了对方这两小时的记忆，省了警察的事，不让动物园陷入舆论风波，也拯救了这对情侣堪称恐怖的旅行，一举三得。


    当这一天丝滑过去时，乌知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等等，他那个系统怎么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说过话了。


    他记得他最后两个任务，一个是招收十只动物，动物园开门，还有一个是他自己碰到的意外任务，那就是招收熊霸。


    不管怎么想，这两个任务都应该完成了吧，怎么系统没声呢？


    乌知星偷偷在脑海里叫了两声系统。


    系统：【在。】


    乌知星：【我完成任务了，奖励呢？】


    系统：【任务：一月内招收十名动物。任务未完成】【任务：招募黑熊精。（任务期限：无限）已完成，请问是否领取您的奖励？】


    等等，一月内招收十名动物他绝对完成了吧，光看他从养殖基地买回来的火烈鸟数量都够了。


    难道不是指个头数量，而是有其他算法？


    乌知星思索了一会儿，没有的出任何结果，只好先把另一个奖励拿了：【领取】


    神异的一幕在乌知星面前出现，他从没见过这么神奇牵动他心神的东西。


    面前的空间好像被簪子划开了一道口子，然后一枚通体红润的珠子被挤出那道口子，乌知星下意识抬手接住。


    系统：【奖励已发放完毕，恭喜您获得养妖丹一枚。】

 19.第 19 章

    “这是养妖丹，服下可让野兽神志清明，甚至成为妖怪。”杨戬辨认了一下乌知星掌心里的红色小药丸，说道。


    没等乌知星高兴，他又补充了一句：“丹此物应该是放了很长时间，如今药效减退，服之最多能让野兽变得聪明一点，成精是不可能了。”


    他没问乌知星这东西哪来的，好像这东西的出现一点也不奇怪。


    乌知星哦了一声，翻出个吃完的益达罐罐，把养妖丹超级青春版装了进去，他很想得开，反正这玩意本来就相当于是白送的。


    找系统麻烦当然也是必要的，送走了杨戬后，乌知星在心里大喊大叫：【给我出来，奖品怎么是过期的？你这系统到底正不正规？】


    系统：【奖励的发放完全按照规则来的，请园长理解。】


    乌知星：【什么规则？】


    系统：【奖励的发放完全按照规则来的，请园长理解。】


    乌知星：…


    乌知星：【转人工】


    系统：【抱歉，本系统没有人工，请园长理解。】


    算了，早就知道系统是人机了，又何必一次又一次的自己气自己呢？


    乌知星叹了口气，发现杨戬又走了回来，身边还跟着哮天犬。


    “我准备带哮天出去走走，看看如今的人间。”杨戬这样说着。


    乌知星有点莫名其妙：“你去就去嘛，问我干什么？”


    杨戬看着他，乌知星看了看杨戬，又看了看哮天犬，恍然大悟：“哦，看我这记性，对，现在遛狗要牵绳的，等我一下啊我把哮天的装备拿来。”


    乌知星飞快跑走了，杨戬垂头看向哮天：“牵绳？”


    哮天犬尾巴晃出花来了，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堂堂吞日神君出门还要牵绳是什么很丢狗的事，反而语气自豪：“星星说我戴着项圈可帅了，又野性又禁欲，还给我拍了好多照片，你看过我的照片了吗？”


    杨戬摇摇头，哮天犬立刻不满地蹬地板：“星星明明说要给你看的，说话不算话……不过星星最近好忙的，肯定是太忙忘记了，要一个人开这么大个园子，星星好辛苦啊。”


    它不满不到两秒钟，立刻去心疼起了乌知星。


    杨戬沉默地看着自家已经被攻略到了100％的傻狗。


    乌知星拿着装备回来，看着杨戬把哮天犬牵走，哮天犬摇晃着尾巴，让乌知星不要忘记把它的帅照拿给杨戬看。


    送走了杨戬和哮天犬，乌知星一回头，看到了嫦娥抱着兔子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吓了一跳，等看清是嫦娥后才松了口气：“仙子是来找我的吗？”


    嫦娥点点头。


    “仙子找我有什么事？”


    嫦娥面无表情地看着乌知星。


    乌知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乌知星迟疑了一下，只能想到一个可能，小心问道：“莫非，仙子是想把玉兔放在我这里？”


    嫦娥眼睛一亮：“对！”


    乌知星挠挠头，真心实意地陷入了困惑中，到底为什么，这些神仙一直想把自己的宠物塞到他这里来，难道让宠物去动物园生活也算是一种夏令营吗？


    嫦娥误会了他的沉默，眨眨眼睛，突然啊一声：“规矩我懂，这是月宫桂树，你将它种在园里，待到开花时香飘十里，闻之安神解乏。”


    乌知星了连忙摆手：“我不是在要东西……”


    嫦娥把一株缩小版桂树塞他手里：“这是规矩，哪吒都遵守，我还能不如他？”


    她又抚摸着玉兔的耳朵，声音温柔：“她跟了我很久了，一直想成为一名真正的仙子，她会捣药，一些简单的疾病也能治疗，让她待在这里，肯定比哮天犬更有用。”


    玉兔的耳朵晃了晃，发出又轻又软的声音：“对！”


    “那，那好吧。”乌知星还能说什么呢？他礼都收了。


    送走了抱着玉兔的嫦娥，乌知星松了口气，去厨房准备给自己弄点吃的。


    他今天没提吃晚饭的事情，神仙们也没提，他觉得应该是神仙本来就不需要吃饭，昨天不过是吃个新鲜罢了。


    但他不行，他不吃饭就会死。


    乌知星打开冰箱门，扫视了一遍食材，愉快地决定给自己做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做起来经典永不出错又简单的一道菜—番茄炒蛋。


    先将鸡蛋在碗里打散，起锅热油，将鸡蛋炒熟铲出备用，再将切成丁的番茄放进锅里炒出沙，最后将鸡蛋倒进去，随便炒两下，加点盐就可以出锅了。


    有些地方会放糖，但楚州人永不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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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口势力屈服。


    高压电饭锅煮饭很快，乌知星又给自己煮了个青菜汤的功夫，饭也熟了，他愉快地装了饭，转身走回餐桌。


    然后发现哪吒已经端着碗坐好了。


    乌知星：？


    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饭锅，果然，里面剩下的饭已经被的装完了。


    不愧是神仙……不对，你就是这么当神仙的？


    “好饿，园长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快点过来吃饭啊。”哪吒反客为主。


    乌知星有点无语：“你是神仙，你又不会饿。”


    哪吒语重心长：“你不懂，饿是一种感觉。”


    乌知星坐回餐桌前，先下手为强，狠狠往自己碗里舀了几勺番茄炒蛋，生怕自己一转眼的功夫，菜都被哪吒吃完了。


    哪吒也没辜负乌知星的信任，果然吃得跟个饭桶一样，从拿起筷子开始，到番茄炒蛋只剩个底，只花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


    又过了几秒，青菜汤也去掉了三分之一。


    哪吒皱着眉：“这汤不好喝，鸡蛋好吃，你再去炒一个，放点糖吧，肯定更好吃。”


    还给你点上菜了是吧？乌知星欲西八又止，最后把碗一放：“你怎么不自己去做？”


    哪吒无辜：“我还是个小孩子呢。”


    乌知星翻白眼：“是啊，一千多岁的小孩子，来骗来偷袭我这个二十出头的老同志，小拿抓，你觉得这样对吗？”


    “说话这么难听呢。”哪吒非常不满，“不许叫我拿抓，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还留在这里呢？我留在这里是为了谁啊。”


    乌知星从善如流：“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


    结果哪吒更气了：“你居然忘记了！”


    乌知星能屈能伸，丝滑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哪吒恶狠狠地瞪着乌知星看了好半天，不情不愿开口：“刚见面的时候，我不是答应你，去帮一个脸上有死兆的人嘛。”


    说到这里，哪吒又得意了起来，傲娇地哼了一声：“哼，我说过，杨戬不敢帮你的，我可以帮，你现在知道谁更好了吧？”


    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哥，乌知星很想这么说，但哪吒实在是太给力了，他立刻站起来：“马上再给你炒一盘番茄炒蛋，但放糖是不可能的。”

 20.第 20 章

    第二天，玉兔正式留在了山海动物园里，嫦娥说广寒宫有事要忙，留下玉兔就匆匆的走了。离开的速度之快，甚至脸上都带上了丝丝笑容。


    要知道除了第一次见面时见到嫦娥笑了一下，之后的时间里可再也没见她笑过了。


    哪吒双手环胸，哼笑一声：“啧，她还是老样子，又攀比又社恐。”


    攀比，社恐？


    乌知星表示怀疑：“你说的是嫦娥吗？”


    哪吒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就吃吃笑了起来：“她一开始准备一来就跟你说玉兔的事情，然后马上就回去，结果来了之后不好意思说，又看到杨戬也在这里，就处处想跟杨戬比，她肯定跟你说六子比哮天更有用对吧？”


    乌知星眨眨眼睛，哪吒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但是:“六子是谁？”


    玉兔趴在乌知星怀里，用细细软软的声音骂人：“臭哪吒，谁是六子啊！叫我兔六仙子。”


    兔六仙子？


    乌知星脸上的疑惑几成实质，哪吒解释：“玉兔是月精，天生的精灵，修得人身之后就会被授予仙身去天庭任职，然后月宫会孕育出新的月精，它是第六任玉兔，嫦娥给它们取名从兔一到兔六，啧，真懒。”


    玉兔趴在乌知星怀里，用细细软软的声音骂人：“臭哪吒，不许你说我主人！”


    哪吒翻了个白眼：“我就要说，六子，你连化形都做不到，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玉兔气得哇哇叫，嫦娥在的时候它看起来很文静，现在完全暴露了本性，骂骂咧咧的：“臭哪吒，臭得炖汤都没人喝！”


    哪吒掏了掏耳朵：“好好好，拿你炖汤有人喝行了吧。”


    玉兔更气了，耳朵尖尖都竖了起来：“你……你！！！”


    哪吒做了个鬼脸：“略略略略略——”


    玉兔气得哇一声哭了起来：“欺负……欺负兔兔，哇呜呜呜呜……”


    玉兔是干嚎，嚎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有，但也足够乌知星手忙脚乱了，他一边让哪吒少说两句吧，一边安慰兔六。


    哪吒哼了一声，没说话了，兔六又嚎了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这可太累了，乌知星狠狠擦了把汗。


    接下来带着兔六去园长小楼选了间房，又将嫦娥送的月宫桂树栽在小楼附近。


    说来也奇怪，拿在手里明明只有一根草大小的桂树，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面就主动伸出根系牢牢扎进去，然后在两个呼吸间就像压缩到极致的床垫一样，猛地从小小一点膨胀成巨大一棵。


    月宫的桂树与平常的不同，树干是黑色的，却不让人觉得邪恶，盖因为其上生长的树叶，金灿灿的犹如黄金，又像反射着阳光一般。


    这桂树高出旁边的树一截，奇特的色彩搭配让它有种不似人间的美感，几乎让人疑心是在梦里。


    “哇，好漂亮。”乌知星惊讶得嘴都合不拢。


    “等到开花的时候才漂亮呢。”兔六蹦蹦跳跳跑上前，开心地靠着桂树打了个滚，“桂树的花朵是银色的，跟月光一模一样，以前开花的时候，香气能飘到人间去。”


    它骄傲的小模样，好像那个发出香味的是它自己一样。


    乌知星被狠狠地可爱到了，说话声音都夹了起来：“真的呀，仙子好厉害，懂好多。”


    眼看哪吒在旁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兔六心里暗爽，细声细气地说道：“不用叫我仙子，就叫我兔六吧。”


    乌知星捧着脸，被萌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好呀，兔六。”


    兔六应了一声：“哎~”


    哪吒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乌知星就往外走，乌知星被拉得踉跄了几下，刚想质疑，就被哪吒的话堵了回去：“是谁一直说要帮助别人的啊？我可是为了帮你才留下来的，我们现在就去解决‘死兆’的问题。”


    乌知星立刻老实了，乖乖被哪吒拖着走，一边走还一边恋恋不舍地冲玉兔挥手：“兔六再见~”


    动物园少了他这个老板好像也没什么影响，杨戬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或许是度假——还没有走，继续带着哮天犬给他的动物园拉来源源不断的lsp资源。


    被哪吒拉着走出动物园大门时，乌知星还朝杨戬和哮天犬挥了挥手。


    他没解释自己要去做什么，只是笑眼弯弯地让他们好好看家，如果有人闹事的话就给他打电话。


    他之前给哮天犬买了手机和电话手表，哮天犬将手机送给了杨戬，然后盯着乌知星把有关于它的照片——无论是哮天犬单犬照还是和乌知星的合影——都一股脑传了过去，好让它主人认认真真欣赏自家狗狗的盛世美颜。


    杨戬认真地点点头，目送乌知星的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


    既然要找餐馆的服务员小哥，首先自然是先去餐馆。


    不巧的是，服务员小哥今天轮休，店里只有店老板和另外两个服务员。


    乌知星也算是老顾客了，餐馆老板能帮就帮，非常热情，听到他们说要找服务员小哥，立刻就把对方的手机号供了出来。


    电话好半天都没人接。


    餐馆老板挠挠头：“可能是放假嘞，给手机静音了吧。”


    乌知星问道：“他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吗？”


    餐馆老板表情渐渐凝重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以前不管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他都会接的，现在年轻人手机不离身的嘛。”


    几人对视了一眼，老板主动提供了服务员小哥的家庭住址。餐馆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他实在抽不开身，正好请求乌知星去帮忙看看。


    走出餐馆，乌知星立刻去看哪吒。


    哪吒的表情有点严肃，他抿着嘴：“我不擅长推算，我们直接去找他吧。”


    乌知星立刻点头，就要招手拦出租车，哪吒拉住了他：“太慢了，跟我来。”


    与哮天犬使用狗狗领域带他跨市不同，哪吒要更快一点，乌知星只来得及见到眼前通红一片，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一个居民小区里。


    还好他们出现的地方足够隐蔽，不然大概要随机吓晕几个路人。


    餐馆老板提供的地址是三栋503，哪吒不懂怎么找栋数，只能看向乌知星。


    乌知星自信一笑，转头就找上了一个正在散步的老奶奶：“奶奶，我想问一下，三栋在哪里呀？”


    老奶奶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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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就看到了乌知星的俊脸，旁边还带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孩，两人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招人喜欢，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坏人呢？她立刻热情回答：“看到那棵树没？从那里左转，走过去第二栋就是了。”


    乌知星笑眼弯弯：“谢谢奶奶。”


    老奶奶笑着摆手：“不客气不客气，哎小伙子你找了女朋友没有呀？”


    面对突然热情起来令人招架不住的老奶奶，乌知星好不容易才脱身，狠狠擦了把冷汗，才狠狠瞪了一眼刚才躲得远远的哪吒。


    哪吒嘟囔：“我怕她等下把我也抓住了嘛。”


    总之，两人费了些劲，还是找到了服务员小哥的住址，认真核对了一下门牌号，乌知星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动静，乌知星探究地看了哪吒一眼，哪吒点点头，乌知星就又开始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门内终于传出了沉重的拖沓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疲惫苍老的眼睛：“你找谁？”


    乌知星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他长得好，笑起来也阳光，每次笑起来就很容易收获别人的善意：“你好，我是黄昊的朋友，请问他在家吗？”


    黄昊就是服务员小哥的名字。


    没想到他无往而不利的笑容在这里出了岔子，开门的人立刻警惕了起来：“我儿子怎么可能认识你这么大的人？骗子！”


    门哐一声被关上了。


    乌知星茫然地看着哪吒，有点受打击：“什么意思啊？黄昊看外表都快三十了吧？我看起来比他大？”


    哪吒摇摇头，乌知星一把把哪吒拉到门口站好：“我还就不信了，你看着小，你来敲门。”


    哪吒隐秘的翻了个白眼，对乌知星说他小有点不满，但还是乖乖地敲响了房门。


    敲了好半天，门才再一次打开了一条缝，刚才开门的人再次警惕地出现在门后：“你找谁？”


    哪吒也甜甜一笑：“我找黄昊，他在家吗？”


    这回获得了完全不一样的对待，门被拉开了，露出了门后老妇人的脸，她笑吟吟地开了门：“哎呀，你是小昊的同学吧，是来找小昊玩的吗？快进来。”


    门开后，站在旁边的乌知星也进入了她的视野，乌知星有点尴尬，试图给自己找补一下，但没想到老妇人只略微惊讶了一下，就又友善的笑了：“哎呀，您难道是小昊的老师吗？小昊生病了劳烦你们来看他，真是不好意思。”


    短短几句话，就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而且她看起来实在不太好，头发有些凌乱，皮肤也是久未经阳光的苍白，而且，她看起来好像完全忘记了几分钟前才将乌知星拒之门外的事实。


    乌知星心里发沉，阿尔茨海默症，他心里默默得出结论。


    两人顺势进了黄昊家，乌知星四处看了看，发现大清早的，黄昊家的窗帘就拉着，导致室内昏昏暗暗的。


    “小昊，小昊起床了吗？你老师和同学来看你了。”老妇人迎接两人进来，然后朝一间房走去。


    乌知星抓紧时间问哪吒：“怎么样？”


    哪吒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围的空气，压低声音对乌知星说：“阴气好重，这家有鬼。”

 21.第 21 章

    有鬼？


    乌知星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哪吒说了什么恐怖的话，他的惊叫声吓得还没离开客厅的老妇人差点摔倒。


    哪吒闪现过去扶住了她。


    老妇人惊魂未定，但好在记忆没有吓到清零，她看着哪吒，惊恐了一秒就反应了过来：“你是……啊，你是小昊的同学，我这就去叫小昊出来。”


    她轻轻推开哪吒，走到了房间门前，推门。


    “小昊，你同学来找你玩了，别睡了，咦，这孩子哪去了？”


    乌知星和哪吒上前一看，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别说人影了，鬼影子都没一个。


    黄昊不在房间里，他休假时间，不在家里去哪了呢？莫非是出去玩了？但家里没一个人，放他妈妈一个人在家怎么会放心的呢？


    “奇怪，这孩子不上学跑哪去了呢？”老妇人的症状看起来已经很严重了。


    据说得了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记忆就像一场从尾往头的回溯，首先失去的是最近的记忆，然后慢慢往前擦，直到最后成为婴儿一般的空白，最后在初见的亲人们陌生的哭声中死去。


    她好像已经忘记了黄昊已经成年的事实，认为她的孩子还停留在学生时代。


    乌知星小心翼翼地询问：“会不会是出去玩了呢？你知道他一般去哪么？”


    但老妇人好像没听到他的声音似的，有些混乱地自言自语起来：“不在，不在，咦，球球也不在，球球该吃早饭了吧……”


    她对乌知星和哪吒视而不见，好像屋子里没有这两个活人一样，开始满屋子打转，寻找她嘴里的“球球”。


    “球球，吃饭了。”


    “嘬嘬嘬，球球？”


    乌知星侧身躲过差点撞到他身上的老人，小声对哪吒说：“看来球球是她养的宠物。”


    哪吒的眉头已经不知不觉皱了老高，他深深地看着老妇人，好像透过她在看一段久远的岁月。


    看了一会儿，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拉着乌知星走进了黄昊的房间：“我来做法找他。”


    乌知星惊喜：“还有这种好技能，刚才怎么不用呢？”


    哪吒比了个剑指，戳在自己脑门上，嘴里还能回答乌知星的问题：“我说过，如今人界独立各界分隔，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在人界使用法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如果只是单纯的赶路也就罢了，若与人产生了联系，千丝万缕因果缠身不会好受的。”


    乌知星立刻紧张起来了：“那你快停下，我们人也有人的方法的，我们去查监控，也很快的。”


    哪吒嘴角翘起：“我说了，小爷债多不压身……找到了。”


    他拉着乌知星，熟悉的红色又充斥了视网膜，下一刻，乌知星眼前的景象已经由昏暗的室内，变作了郁郁葱葱的室外。


    他左右看了看，只能看出这里大概是个公园，判断不出到底是什么位置。他准备拿出手机定下位，手腕一紧，被哪吒拉着往前跑。


    “在这里。”一处浓密的灌木丛边，哪吒俯下身将手猛地插进了灌木丛里，直起身时，手里抓住了一只不断挣扎的狸花猫。


    “喵嗷嗷嗷嗷！！！！”猫咪看起来特别崩溃，疯狂叫唤，却被命运捏住了后颈，只能无能狂怒，在空中板来板去。


    事态发展得有点太快了，乌知星还没跟上事情的发展速度，但见到这只猫，他也能猜测一二：“呃，你是球球？”


    猫咪的尾巴颤了颤，猫咪尖叫。


    乌知星继续问：“黄昊在哪你知道吗？”


    猫咪挣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等乌知星松口气，下一刻，猫咪开始了更加疯狂的挣扎，叫声凄惨得好像准备把乌知星和哪吒以虐猫为名送进监狱。


    这么疯狂的反扑，如果换成一般人可能已经被挠坏了，可惜遇到的是哪吒，哪吒的手稳得像铜墙铁壁一样，任凭猫咪如何挣扎，他硬是纹丝不动。


    “出来。”哪吒冷声说。


    猫咪的挣扎动作渐渐停了，它惊疑不定地看着哪吒，迟疑着动了动尾巴，似乎没想好自己是继续挣扎还是跪下磕头求饶。


    “我再说最后一次，出来。”哪吒眯起眼睛。


    “……喵”


    狸花猫狠狠地抖了一下，它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哪吒，哪吒不为所动，狸花猫无力地垂下四肢，整只猫像死了一样瘫着。


    瘫了两秒，它突然又像受惊一样蹦起来，喵嗷呜地奋力挣扎起来，哪吒一把将它甩在乌知星怀里：“你安抚一下。”


    乌知星手忙脚乱地接住猫：“我安抚……我怎么……安抚”


    他的怀抱像有魔力一样，刚才还惊慌失措的狸花猫，来到乌知星怀里后，情绪迅速平复，喵喵叫了两声后，干脆趴在乌知星怀里，喉咙开始呼噜呼噜起来。


    哪吒没往那边看，将狸花猫扔给乌知星后，他的目光还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心。乌知星这才注意到，哪吒明明已经把猫扔给他了，怎么现在还是举着手，好像手里还提着一只猫的模样呢？


    他直接问哪吒是怎么回事。


    哪吒倒是惊讶上了，问他你怎么看不见？


    看见什么呢？乌知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突然想起在黄昊家里时哪吒说的话，他说黄昊家阴气重，有……鬼。


    莫非，莫非哪吒抓住的是……


    哪吒也不多说，手指比了个剑诀，猛地朝乌知星额头上一戳。


    乌知星被戳得差点一个倒仰，再看向哪吒时差点把怀里的狸花猫扔出去。


    哪吒手里也拎着一只猫，确切来说，也是一只狸花猫，跟乌知星怀里的这只长得很相似，但绝不会错认。


    因为那只猫的眼神令人发毛，乌知星和它对视了两秒，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看过太多聪明动物的眼神了，熊霸和碎碎的眼神也很像人类，但没有一只动物，会拥有这么……这么怨恨的眼神。


    “哪，哪吒……这就是你说的鬼？”乌知星声音有点哆嗦，即使只是一只小猫鬼，但是世界上有鬼这个事实还是狠狠地吓到他了。


    哪吒可体会不到细腻的普通人心思：“是的，它就是一直待在黄昊家里的鬼，怨气这么重，黄昊在它手里可就危险了。”


    乌知星咽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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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吒，你问问它黄昊在哪？”


    小猫鬼只是怨恨地盯着乌知星的方向看，不回答他的问题。


    但仔细看，才发现它看着的对象并不是乌知星，而是他怀里的狸花猫。


    “这只猫，刚才是被它上身了吗？”乌知星有了点猜测。


    哪吒点点头，用力抖了一下拎着的小猫鬼：“老实点。”


    小猫鬼被这么一抖，浑身缭绕的黑气都差点被抖散，整只猫猫都萎靡了不少。


    “我利用黄昊房里的气息，只找到了这里，这只猫鬼不知道在那住多久了。”哪吒不满。


    乌知星又对着猫猫鬼问了一遍：“黄昊在哪？你知道的对吧？”


    猫猫鬼垂头丧气的，乌知星就一遍又一遍的问，终于让它理解了，如果不回答这个问题，它就永远别想从哪吒的魔爪上下去。


    于是猫猫鬼怨恨地看了乌知星一眼，转头看向一个方向：“在……那边。”


    乌知星又惊了，这猫怎么还会说话呢？


    也不说猫不能说话，毕竟家里也不是没有妖怪，但是吧……这猫怎么还会说话呢？


    哪吒没放下猫猫鬼，顺着它指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儿，猫猫鬼的声音不情不愿地响起：“到了。”


    乌知星赶紧去找人。


    挺顺利的，他很快就找到了被扒光了扔在草丛里的黄昊。


    黄昊紧闭着眼睛，身上到处都是被猫抓过的痕迹，他应该已经在这里躺了很久了，失温很严重，乌知星伸手在他鼻子下面探了探，吹在手指上的气息微弱，好像连最后一丝温度都要失去了。


    他赶紧拿出手机准备叫120


    “让玉兔仙子给他看看就行了。”杨戬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一只手按在了乌知星的手腕上，阻止了他拿出手机的动作，“报警了你不好解释。”


    兔六被杨戬抱来了，不情不愿地从身上掏出了个药丸子：“给他吃下就可以了，这是我捣药做的，可以治好他身上的伤。”


    哪吒冷眼看着，哼了一声：“你不是不愿意帮忙么，现在跑出来抢功劳？”


    杨戬看向哪吒，还是没什么表情：“谁说我不愿意，我也没有抢你的功劳，这次救人确实全是你出的力。”


    哪吒狠狠哼了一声：“面瘫脸！”


    哮天犬不满了：“小矮子！”


    哪吒懒得跟哮天犬一般见识：“傻狗。”


    乌知星把兔六给的药丸喂给了黄昊，又在旁边找了找，找到了几乎被撕成碎布的衣服，贴心地盖在黄昊身上，让他醒来时可以不那么社死。


    黄昊很快就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围着他的乌知星和哪吒。


    他愣了一下：“乌园长？”


    下一秒，他看到了从旁边探出头来的哮天犬，吓得啊了一声，连滚带爬往后退了几步。


    退了几步之后，和几人离得远了，他也得以看见乌知星和哪吒脑袋以下的部位，比如说被乌知星抱在怀里的狸花猫。


    于是，大家眼睁睁看着刚刚醒过来的黄昊，嘎了一声，又硬生生被吓晕了过去。

 22.第 22 章

    黄昊自认并不算一个孝顺的人，如果他真孝顺的话，就不会在母亲泡脚时，反复倒了几次开水，导致把脚烫伤时，才意识到母亲真的出了问题。


    在这之前，母亲也经常丢三落四的，有时候忘了带钥匙，着急地等在家门口，给他打电话。他只好请假回家。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他也从请假回家开门，变成了不耐烦地让母亲等着，他下班了马上赶回去。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总是给人添麻烦。


    但回到家里，看着母亲手足无措站在门口的样子，他又觉得愧疚。


    他脑子笨，读书时成绩不好，工作也找不到，只能靠打零工生活。母亲一开始在超市做售货员，两人的日子还算过得去，但后来不知不觉的，母亲的脾气越来越糟糕，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就跟顾客吵架，超市的工作也做不下去了。


    他想着母亲操劳了一辈子，不如就在家洗洗衣服做做饭，他努力一点，多打一份工，负担两人的生活还是很容易的。


    工作的操劳让他精疲力尽，他很难再对母亲投以细致的关注。


    后来，母亲不需要他去帮忙开门了，他一开始以为是母亲终于记得带钥匙了，后来才知道是球球学会了开门，只要母亲在外面叫一声，球球就立刻把门打开。


    球球是家里猫咪的名字。


    球球是一只狸花猫，很小的时候被人装在塑料袋里扔在垃圾堆里等死，被下楼扔垃圾的母亲发现，带回来悉心照料，竟然也长成了一只俊俏的小猫，一直被养到了十三岁。


    它很聪明，几乎不会给家里添乱，又很能干，家里的老鼠蟑螂几乎绝迹。


    球球只黏着母亲，把黄昊当空气，黄昊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喜欢猫。


    但再不喜欢，他也承认球球是他们家的一员，有时候会主动给球球买一点便宜的冷冻鸡胸肉。


    那件事发生后，他时常想，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母亲的病，或者是对球球再上一点心，那该有多好。


    黄昊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乌知星担忧的双眼。


    乌知星开心极了：“哇，你醒了，天哪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把你吓死了呢哈哈哈哈哈。”


    黄昊愣了好半天，记忆在睡梦和现实中互相翻腾，让他半天找不回注意力。


    乌知星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黄昊？黄昊？坏了，他好像被吓傻了，怎么办，兔六你有没有治傻子药，来两颗。”


    细细软软的声音很凶地响起：“没有！”


    黄昊的眼珠子上下动了动，一阵风吹来，他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冷，下意识低头一看……


    ！！！！！


    几乎裸露的身体被几片破布盖着，露出来的皮肤被冻得发白，还有被猫挠过的痕迹。


    昏迷前的记忆瞬间回笼，他惊叫一声，抱着衣服就坐了起来：“球球！”


    未免再刺激到黄昊，哮天犬和猫猫都被赶得远远的，猫猫鬼反正黄昊看不见，所以还是留在了哪吒的手里。


    见到黄昊醒来，猫猫鬼又激动了起来，猫嘴咧开，怨毒地看着黄昊，冲他发出毒蛇般的嘶嘶声。


    “球球是谁？是你家猫的名字吗？”乌知星问道。


    看不到应激源，黄昊勉强冷静了一点，将一身破布在身上又裹了裹：“是的，那个，看我这样子，你们能不能借我件外套穿穿？”


    哦，对对对，乌知星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外套脱下来扔给黄昊，黄昊把身体裹上，这才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乌知星又问，“我们去你家找你，但你不在家，你怎么在这里？”


    黄昊的表情空白一瞬，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整个人都抖了抖：“我……我是来找球球的，但是——”


    他吞了口口水，似乎在评估自己是否应该说出来，但倾诉欲很快占了上风，如果不说出来，他可能这辈子都不敢再见猫了：“今天我休假，原本准备在家陪陪妈妈，但是我一开门，球球就跑了出去……”


    球球是只很笨的猫，连猫砂都用不利索。还没满一岁，还带着些小年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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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与冲劲，但一直都在家里养着，从来没出去过，黄昊常常嘲笑它，如果它出去流浪，估计一天都活不了。


    这样的笨蛋猫猫冲出家门，黄昊自然担心不已，赶紧追了出去。


    但球球虽然脑子笨，身体却不笨，平衡性一流速度也超快，一路顺着楼梯往下冲，很快就冲到了大街上。


    黄昊满脑子都是这猫不能丢，牢牢追在后面。


    有意无意的，球球的速度保持在一个黄昊能追上，但必须用尽全力的速度上。黄昊来不及多想，一路追着猫冲进了家旁边的公园里。


    公园里草木多，越往深处人越少，追了一段路后，他果然成功把猫追丢了。


    黄昊有些沮丧，喊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球球出来，就在他思索丢了猫能不能报警时，他突然背后发麻，危险预感像针一样刺进毛孔里，他猛地转身，就只迎来两道雪亮的爪子。


    他被猫袭击了，不止一只，公园里野猫本来就多，成群冲上来时，光是叫声就能让人吓破胆。


    黄昊护住最薄弱的面孔部位，生怕自己不小心被猫抓瞎，在持续的攻击中即将晕过去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家猫。


    球球端坐在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用一种绝对不会出现在他家笨猫脸上的表情，冰冷而怨恨的看着他。


    那种神态，就好像……就好像日日夜夜出现在他噩梦里的那只猫一样……


    “你做噩梦见到一只猫？”乌知星摸着下巴，显然球球攻击黄昊，是因为被这只猫猫鬼给上身了的缘故，但是猫猫鬼为什么要攻击黄昊？


    看它的表情，可不像是没仇的样子。


    黄昊点点头，突然面露担忧：“我妈妈一个人在家，我今天休息，就没让照顾我妈的阿姨来，她有老年痴呆，我很担心，我们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猫猫鬼被哪吒拎着后颈，基本已经放弃了挣扎，但听了黄昊的话，还是尖叫出声：“他撒谎！他撒谎！他不担心他妈妈，他一点都不担心，他是个骗子！！！他不止想杀了我，他还想杀了他妈妈！”

 23.第 23 章

    所有人都沉默了，当所有人一起沉默时，这份沉默就变得震耳欲聋。


    黄昊说完话后，本以为会收获一片赞同的声音，但却见大家都目光古怪的看着他。


    “呃，我说错什么了吗？”黄昊有点慌。


    其他人又一起看向乌知星，这是他给自己找的事，当然是他来做决定。


    乌知星咳了一声：“黄昊说得对，我们先去他家吧，让一个生病的老人一个人待着确实不行。”


    所幸黄昊家跟公园距离不远，他就算只披着件外套，也尽量在不社死的情况下回到了家里。


    当他们快要回到家时，一路老实的猫猫鬼突然迸发出了极强的力量，硬是拼着魂体裂开的风险，从哪吒手里挣脱了开去。


    哪吒一时大意，再加上并不是真的想伤害它，竟然让它挣脱了。


    挣脱了的猫猫鬼动作明确，一脑袋扎进了被哮天叼在嘴里的球球身上，重新上了球球的身。


    球球傻愣愣的样子立刻聪明了起来，它挣开哮天，跳下地面喵喵叫着几步就冲上了楼。


    黄昊愣了一下，想起球球今天找了这么多猫来袭击他的模样，生怕球球会对他母亲不利，赶紧追了上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哮天犬被犬口夺猫，心里有点不爽，在乌知星身边一路小跑，小声问他：“星星，人说猫害人，猫说人害人，他们到底谁在撒谎呀？”


    乌知星也在想这个问题，闻言顺口一推：“你问你主人去。”


    哮天犬就真的跑到杨戬身边去问：“主人，星星让我问你，人和猫到底谁在撒谎呀？”


    杨戬看了乌知星一眼，垂下眼睫看着哮天犬：“也许，他们都在说谎，也可能，他们都没说谎。”


    哮天犬还没说话，哪吒先嗤笑一声：“尽说废话。”


    无人在意的角落，可怜的兔六因为身体太小而被落下，此时正艰难地迈着小短腿奋力爬楼中。


    球球几步冲上了三楼，家里的门开着，老妇人站在门后，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


    它喵嗷叫了一声，挠了挠老妇人的裤腿。


    老妇人茫然的目光凝聚在了球球身上，几秒后，她像被上好了发条一样，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哎呀，球球回来啦。”说着就要俯身去抱球球。


    球球“喵呜”了一声，躲开了老妇人的怀抱。老妇人也不在意，笑着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以前还亲人一点，现在抱也不让抱了。”


    球球又喵呜了一声。


    老妇人的生活好像重新有了色彩，有条不紊地进行了起来：“小昊也快放学了，我给他做点他喜欢吃的，哎，球球，你说小昊这几天要考试，我是不是该给孩子买点鸡汤补补？”


    球球“喵呜”了一声，老妇人就笑，然后夸它真会说话，好像一人一猫真的能对话一样。


    黄昊站在门口看了很久，久到老妇人转头看到了他，表情先是茫然，很快又变得警惕：“你看起来很眼熟，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黄昊却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他有些无奈：“妈，我是小昊。”


    老妇人大惊失色：“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看热闹的哪吒突然被乌知星推了一把，一下子超过黄昊走进了他家里。他懵了一下，想发火但看着对面的老人家，又发不出来，只能有些窘迫地说道：“那个，我是……”


    老妇人却露出了笑容：“哎呀，我记得你，你是小昊的同学吧，快进来坐。”


    再看黄昊她的脸色也柔和了许多：“你是小昊的老师吧，一定是以前来过我才会觉得你眼熟吧，快进来快进来。”


    乌知星又拉着杨戬出现在门口：“阿姨——”


    老妇人都愣住了，视线从几个大人身上扫过，最后手指都开始哆嗦起来：“这么……这么多老师同时来家访，小昊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乌知星赶紧安慰，说小昊在学校老乖了，这次是得了三好学生他们才来家访一下的。


    老妇人这才放下心，又嘟囔着要给儿子做大餐，小昊马上就要从学校回来了，要做大餐，嘴里嘟囔着这句话，带着些神经质的重复。


    黄昊看得心里难受极了，忍不住又大叫了一声：“妈——”


    老妇人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声音没有一丁点反应，自顾自地将燃气灶打开火，但燃气灶或许有点老旧了，拧了好几下没有打起火，又嘟囔着要找个打火机，就准备往外走。


    一直蹲在老妇人身边的“球球”突然大叫一声“喵嗷！！！”，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老妇人。


    老妇人吓得训斥它：“球球，怎么突然吓人呢，白养你这一年了。”


    球球跳上燃气灶，又大声叫了起来，同时用爪爪拍了拍燃气灶开关：“喵嗷！！！”


    老妇人终于懂了，她反应过来，连忙过去把燃气旋钮关了，这才松口气，挠着猫猫下巴，狠狠夸奖球球：“哎呀，我怎么忘关燃气灶了，太危险了，球球真聪明，又救了妈妈一命呢。”


    “球球”高傲地昂着头，眼睛闭上，享受着挠下巴服务。


    黄昊愣了好久，才有些茫然地开口：“球球它……球球它怎么会，它看起来好像球球。”


    乌知星更茫然：“你在说什么鬼话？”


    黄昊也是实在需要个人倾诉，他解释起来：“不是这个球球，我们以前也养过一只猫，也叫球球，也是只狸花猫，它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后来，球球死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黄昊还在店里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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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


    电话里妈妈的声音惊慌失措：“儿子，你快回来，球球它，球球它不动了！”


    对猫而言，十三岁也算是步入老年了，但活到二十岁的也有很多，黄昊从未想过，陪伴了他整个青春期的球球，竟然真的会走。


    他赶回家时，球球小小的身体被包在毛巾里，母亲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这样呆坐了多久，直到黄昊回家，她才像找到了主心骨的小孩子一样，突然就哭了起来。


    但从那天起，老妇人的病情发展速度就变快了。


    黄昊为了照顾母亲，只能辞了工，还好他顺利找到了一份在家附近的工作，去一家餐馆当服务员，给老板端盘子。


    老板人很好，给了他比之前打零工时多得多的休息时间，和足够两人紧巴巴活下去的金钱，甚至按照员工合同上写的给他买了保险。


    但再怎么说他也需要去工作，无法像球球一样给母亲二十四小时的陪伴，母亲只能一天天的消沉了下去，直到有一天，她连球球的离去都忘记了。


    那天天气正好，黄昊起床，母亲问他：“球球呢？怎么不见在家里，是跑出去玩了吗？”


    黄昊认真地盯着母亲的眼睛看了好半天，绝望的发现，她是认真的，她已经遗忘了球球的事情，会不会很快就把他也忘记呢？


    这一天到来的并不算快，行走得却沉默而固执。球球在母亲的回忆里逐渐变得年幼，从十几岁的成熟老猫，变成了闹腾的个位数年龄。


    黄昊也一天比一天更沉默，等待着母亲遗忘他的那个瞬间到来。


    他没有等太久，某天回家时，迎面撞上了母亲惊恐的眼神，对方举着菜刀，歇斯底里地问他是谁，为什么闯进他们家里，不说她就要报警了。


    黄昊想笑，却忍不住流泪：“我是小昊啊。”


    他妈妈却说：“小昊上学去了，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那一天，黄昊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走，仿佛是命运一般，他在路边的花坛里，捡到了一只跟球球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猫。


    他给小猫也取名叫球球，将球球带回家，希望可以治愈母亲的伤痛。


    效果非常好，母亲真的将它当做了球球来疼爱，而球球也像从前一样，只缠着母亲，虽然这只球球是只笨蛋猫，但笨蛋猫也无所谓，只要能陪着妈妈就好。


    最让黄昊惊喜的是，母亲的精神竟然也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是认不出他来，但总算每天都有了笑脸。


    他谎称自己是保姆，有时候说自己是老师，有时候说是某位远房亲戚，都没关系，反正母亲也不求证。


    日子好像又能过下去了。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球球会突然伤害他，好像恨他入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