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不住了！炮灰小师妹她翻大车！》 第72章 也许是告别 第72章 也许是告别 最后，姜酒和余子墨重新回到队伍里，只是余子墨全程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酒笑着上前，没有去看余子墨的表情。 接下来的路程空气再度变得安静，没有人说话，仿佛预知到了什么。 姜酒则是神情轻松的看着山上的风景，佛绛目光始终定格在她的身上，仿佛想要将她看穿。 这里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山中弥漫着阴沉压抑的空气，不是来自某个人，而是来自天空。 绿荫遮蔽住上山的道路，叫人没办法看见天色，若是他们能看见，就会发现天空此刻依然被阴霾包裹，就好像下一秒就要下起大雨。 又好像将要裂开，昭示着不祥的气息。 与此同时，九重天上忽然猛地裂开一道天缝，整个上界如同破碎的玻璃，亦或是将要醒来的梦境，所有仙人全部抬头看去。 身处紫霞天宫中的纪尘神情一凛，一个闪身出现在半空，恰与归来的赤礼撞个正着。 “怎么？优柔寡断的仙尊，终于坐不住了？” 赤礼嗤笑一声，眼神仿佛能看穿上人心，落在纪尘身上，带着嘲讽之色。 “...” 纪尘却没有反驳，他像是被戳中心事，默然的闭了闭眼。 “我说过，如果你再犹豫下去，这个世界和姜酒，你一个都保不住。” 赤礼没心思和一个连自己内心都看不清的人掰扯，冷声讽刺过后，就准备离去。 现在砍掉姻缘树，姑且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安宁的表象，他一直在注视着下界的姜酒，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很开心，很轻松。 赤礼也知道她喜欢这个世界的人，喜欢在这里生活。 所以，就算是徒劳无功，他也想短暂的维持住这平静的表象，起码让她.....再开心一段时间。 眼见着赤礼离去，纪尘还是没有说话，他看了看天空的裂缝，又看了看掌心。 不多时，刑殿的人同步赶到，扯掉了最后一层真相。 “仙尊大人，净枝神女如今还在下界，有强者相护，但如今已到了世界崩溃的边缘，如果她再不回来...恐怕....” 刑殿的人也是硬着头皮，他们不想死，只能顶着仙尊的压力，戳破窗户纸，把事情摆在明面上。 逼宫的意味明显，纪尘再怎么想逃避，也绝无可能。 纪尘好像很疲惫，眼底泛着淡青色，只是因为无人敢直视他的存在，便谁也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有多苍白，不仅状态不如仙人，甚至连凡人都不如。 如果现在有人尝试探查纪尘体内的情况，就会发现他体内的仙力全部一扫而空，体内亏空的厉害，完全不像是可以永生不死的仙人。 倒像是.....行将就木的凡间老人。 “再等等。” 他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别人说。 他如同累到了极致，转身再次回到紫霞天宫。 如果不算处理一些意外事件，纪尘在紫霞天宫里待的时长，远远超过正常时间。 几个刑殿掌事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仙尊大人居然还是要等。 “不如，我们去找其余几位上神商议一番？” 他们之中有人提议。 这九重天上不止有仙尊有权力，还有几位天封的上神，现在这个情况，他们想要自救，恐怕指不上仙尊。 “唉。” 有人叹息，其余几位陷入静默。 如果换做其他人当这个仙尊，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早就有人造反了，可如今仙尊实力远远超过历任，想要强行换掉，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们之中曾有人见过仙尊出手，除去魔神鬼主之流，恐怕无人能够抗衡。 而如今，那几位又在最重要的净枝神女身旁，怎么想这一仗......都难打到绝望。 “罢了，世间生灵都有求生之本能，我们并非违背仙尊意志，只是求条活路。” 其中一人感叹，转身离开了原地。 剩下的所有人全部默的低头，紧接着一个接一个消失在原地，谁都知道，他们是各自去搬救兵了。 无人知晓，回到紫霞天宫中的纪尘，竟然狼狈的咳出了一口血，身处天象镜所在的房间里，此刻镜面上的画面竟然在不停变换。 镜中被当作火种燃烧，让世界复苏之人原本是姜酒，不知纪尘做了什么，镜中之人居然变成了他的模样。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还需要一点点....一点点时间。” 纪尘口中喃喃自语，转而靠着柱子跌坐在地上，清冷的嗓音在空荡荡的殿中回荡，转而消失不见，他也静静的闭上了眼睛，气息接近虚无。 ... 空气沉重的可怕，只有姜酒似是没有感知到一样，依旧向前走着，时不时还停下脚步，看着在树林里穿行的动物，鸟雀和妖兽。 “这里的环境真好。” 姜酒回想起她在现代时的生活，几乎没有机会亲近大自然，没想到穿越以后，倒是又有时间，又有机会了。 “你喜欢吗？” 佛绛淡声问。 “喜欢，很喜欢。” 姜酒现在态度异常坦诚，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以后有机会，我们来这里住下。” 佛绛的话像在眼前，又好像来自遥远，落在耳朵里听着莫名飘缈，带着几分不真实。 “好。” 姜酒又笑了，眼中是释然洒脱，也许答应下来其实也没关系。 “嗯。” 佛绛不说话了，望着通往山顶的路，不知为何脚步放缓了些。 “你说，小泥鳅蜕变为龙以后，会不会变得很好看。” 玛姬忽然开口，转头看向龙轩。 “嗯....老祖宗是金龙，肯定会很好看。” 龙轩语气笃定，它怀里的小泥鳅在听见有人叫它，也刺溜一下钻了出来。 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那就好，一定要好好长大。” 姜酒松了口气似的，由衷的发出祝愿。 距离山顶的越来越近了，天空也逐渐展现出了它原本的颜色，天明明已经黑透，却看不见半点星辰，全部被阴云遮了个彻底。 姜酒的身体也发烫的厉害。 第73章 与心魔再次见面 第73章 与心魔再次见面 第73章 与心魔再次见面 冥冥之中姜酒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她停下脚步，轻轻闭上眼睛，耳边恍恍惚惚出现了自己的声音。 “你是蠢货吗？” 恨铁不成钢的女声中满是嫌弃，却又仿佛隐藏着关心。 再次睁开眼，姜酒眼中闪过笑意，心魔......不对，该叫本源神树的树灵还是那么刀子嘴豆腐心。 其实这一路上以来，姜酒隐隐约约能察觉到，她正在按照一个早已设好的路线走着。 哪怕她下界是因为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放纵一番，可还是被狗天道算计在内。 带她看过人间的疾苦，让她对这个世界产生更多的怜悯，动恻隐之心，心甘情愿献祭成为火种。 让‘小泥鳅’化龙的蜕化材料就是诱饵。 ‘小泥鳅’无缘无故突然破壳，没有任何征兆，还是在没有龙渊池的辅助下，当年可只有龙轩一条龙破了壳。 天道这一手真的很厉害，连龙轩都不知不觉被算计了进去。 走到这里大概就是终点了吧。 本源神树树灵的声音她都能听见了，也许这里就是神树的根系，神树最重要，也是需要火种重燃的核心。 空灵近乎虚无的声音再次飘进姜酒的耳朵里，心魔声音中对她的心疼根本掩饰不住。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姜酒很早就知道，所以每次她说什么，姜酒都老老实实听着。 “你真是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心魔絮絮叨叨，姜酒几乎能想到，如果心魔在她面前，应该会控制不住的对她指指点点。 “拜托，我也不想让你死啊。” 姜酒自嘲似的笑了笑，低声呢喃自言自语，她知道心魔能听见。 身为神树的树灵，心魔会随着神树的衰败，她也越来越虚弱。 现在的她已经没办法离开神树本体的核心，加上天道的介入，她只能被保护其中，等待火种降临。 只有姜酒足够靠近神树根系中心，才能重新和她建立沟通联系。 不过这也意味着，姜酒距离死亡又更近了一步。 “你所守护的生灵，我帮你保护。” 姜酒说着，眼前忽地浮现出了一道巨大的神树虚影，而树灵就在其树干深处，正面带复杂之色的看着她。 两人分别以后，第一次的见面，就是这种生死交替的时刻，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姜酒勾了勾嘴角，坦坦荡荡的和她的心魔四目相对，从容赴死。 “天底下最蠢的人，就是你了。” 树灵闭了闭眼，竟然狼狈的转过了头，不敢再与她对视。 姜酒不知道，原本还等待在姻缘树旁的赤礼，在察觉到姜酒踏上复苏山山峰的那一刻，他的脸色骤然一变。 整个人几乎化作流光，直直的冲入下界。 “快一点，再快一点。” 赤礼双目泛红，嘴里不停念叨着，身后的九条尾巴不受控制的冒出，在风中疯狂飞舞。 昭示着他的内心有多慌乱。 他早该算到的，天道用了障眼法，就算姜酒这段时间看起来是自由的，实际上却还在它的掌控之中。 将伪装好的神树核心，枯败的最后一丝生机，潜藏在姜酒的目的地，混淆他们的视听。 “该死！” 赤礼闭了闭眼，千算万算还是输给了天道。 他不甘心，明明还差一点，他就能保下姜酒了！ “不行，还没有结束。” 心头萦绕着的无力感，让赤礼几近崩溃，但一想到姜酒会客死他乡，赤礼体内瞬间用出一股力气。 虽然火种进入神树核心以后，就会自动开始燃烧，‘奉献自己’，但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姜酒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还没彻底燃尽，他就得去救。 无论用什么方式。 “小东西，等等我。” 赤礼几乎化作无法叫人看不清的闪电，却被静止在了半空中。 原本还有周围的风声，嘈杂的掠过，一瞬间归于寂静，在赤礼骤缩的眼眸中，一个泛着白光的人形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曾是天封上神，如今居然堕落到要毁灭世界，该当何罪。” 威严又无情的声音在质问着赤礼，又或许是在审判，赤礼却丝毫不畏惧，脑袋里只有小东西现在有危险，他要去救她。 可天道的力量强大的可怕，就算是赤礼在怎么强大，却依旧无法对抗这个世界的意志。 只要他还是本界的生灵，就无法摆脱天道的控制。 “你怕了？如果你真的自信计划万无一失，那就不会现身来阻止我！” 赤礼垂下眼眸，敛去眼底的焦躁不安，试图用激将法让天道放他离开。 “不，我只是不想让她失去最后一丝活下来的机会。” 天道声音冷静，像一台没有感情运作的机器，也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机器，只不过是用来维持世界的大型智能机械。 “天道也会撒谎吗？” 赤礼嗤笑一声，嗓音中透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他翻找过许多被封存起来的记录和古籍，所有迹象都指明，火种不会有活下去的可能，每一位被召唤而来的异界人都会彻底燃烧殆尽。 包括之前作乱的初代域外天魔，她甚至是所有净枝神女中下场最好的一位，凭借歪门邪道，得以保存意识和记忆，可灵魂同样燃尽。 这话无论换做是谁说，赤礼都会拼命守护，它口中的机会。 只唯独是天道不行。 “你信与不信也改变不了事实，一切马上就要开始了。” 天道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完全听不出他这一句话里，已然定下一个人必死的命运。 “放我走！我要去救她！” 听到天道的话，赤礼浑身的仙力炸开，宛如音波一般疯狂朝天道袭去。 他居然在这一刹那，挣脱了天道的束缚。 但也只是一瞬。 而他的力量，也像是穿透空气一般，直直的透过天道，没有给它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不要妄图挣扎了。” 天道话音刚落，忽然转头看向了紫霞天宫的方向。 下一秒，他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地，赤礼也重新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来不及思考天道离开的原因，只顾得快速抵达姜酒的身边。 第74章 开始？结束？ 第74章 开始？结束？ 第74章 开始？结束？ 氛围越来越沉默，在踏上山顶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警惕提到了顶峰，姜酒体内散发着的能量再也掩饰不住，原本竭力压制的光芒，终于透出身体。 萧念重的脸色骤然一变，紧张的拉住姜酒的胳膊，眼底隐藏着深深的恐慌，他在害怕姜酒就此离去。 此时众人也终于意识到了姜酒这一路上，其实都在和他们告别。 只不过所有人都在想，距离最后的时刻还早，没有人意识到姜酒体内的异常。 如此突然的面临姜酒即将灵魂泯灭的结局，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 反倒是姜酒这个将要赴死的正主神情出奇的平和，只是轻轻拍了拍萧念重揽住她的手。 “别去。” 萧念重声音中潜藏着绝望，用力攥紧手心，攥的姜酒都有些痛了。 “你知道吗？其实来到这里，能遇到你们，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我一点都不后悔。” 从前的二十多年里，姜酒一直都活在普普通通的生活里，没有意外没有冒险，甚至她还比普通人更加糟糕一点。 有着控制欲极强的母亲，还有甚至想让她轻生的生活。 社恐不是一日产生的，是无数个岁月累积，才让她变成那样怕人的性格。 但遇到他们以后，姜酒感觉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 伴随着姜酒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树木开始疯长，鸟雀从树林中飞出，飞禽走兽在一瞬间受到甘露降临，进化成灵兽，有些灵兽更是化作人形。 以复苏山为中心，生机如同流水般扩散至整个天地，与此同时，本源神树的虚影也变得愈发凝实。 姜酒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除了上次变成鬼，这还是第一次肉身变得透明，仿佛变成一道魂，马上就要消散于这个天地间。 佛绛就站在不远处，全程没有动弹，目光一直落在姜酒身上。 “不要，我们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再等等，再等等，天道肯定.....狐狸他还在想办法。” 萧念重不知是在后悔，还是别的什么，语无伦次的拉着姜酒，在祈祷着一个奇迹。 就在萧念重几近崩溃的时候，佛绛忽然上前，牵住了姜酒另一只已经半透明的手。 姜酒愣了一下，抬头对上佛绛通透如琉璃般的眼睛。 “我陪你。” 佛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吐出三个字，下一秒，姜酒就察觉到了佛绛的不对劲，他体内的灵力好像在燃烧？ “不行！” 姜酒挣扎的想要抽回手，一直淡定的表情上终于出现一丝动容。 “我已脱离佛门，不再是佛门弟子，我现在只是我，既然我救不了你，也不想眼睁睁看你为这个世界献祭，那不如我陪你一起。” 佛绛的爱炙热浓烈的像是一道光，只要姜酒心中有一丁点的裂缝，它就会顺着裂缝照进心底。 看上去越淡薄的人，动起情来，反倒会灼伤自己，也会灼伤他人。 “我也.....” 龙轩其实也早就知道了姜酒现在的情况，只不过不想让姜酒徒增烦恼，才一直装作不知道，他也意图拉住姜酒，可姜酒却也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没有，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人陪我去死，如果你们谁真的这么做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们。” 姜酒知道这样很残忍，但她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谁也没办法改变。” 话音落下，姜酒的整个身体变得彻底虚幻，再也无人能抓住她的手臂，她的意识也逐渐接近模糊，最后彻底陷入黑暗。 灵识中，她看见一棵幼苗正在缓缓破土而出，在这虚幻的空间里，姜酒宛如一道幽魂，看着周围开满花。 一瞬间姜酒有些失神，因为眼前的景色真的很美。 宛如神迹，不，就是神迹一样的景象。 像是天地初开，万物生灵，鸟兽群飞的场景就展现在她的眼前。 这个世界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就这样完完全全的摆在她的面前，与此同时，天道化身的光球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我知道你会来。” 姜酒看着眼前的光球，抿了抿唇，语气不算太好。 “那也不是为了你。” 她没办法给一个算计她的东西好脸色，大概是她马上就要死了，不管天道再怎么强，她也无所谓。 “当然，身为天道，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天道只是个无情的维护秩序的机器，和姜酒说话时的所有语气和情绪都是在模仿人，不知为何，听上去让姜酒莫名不适。 “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燃烧。”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痛也不痒，甚至还有点飘飘然，姜酒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这大概是神树的仁慈，没有让她死的难受。 “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天道淡淡的答道。 与此同时，灵识空间外。 姜酒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过去以后，所有人都用尽办法想要触碰到她，带她看离开这里，但这个时候的姜酒，就像身处另一个空间里，无人能够触碰到她。 虚幻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影，只能看见，却无法触及。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心魔忽地从山中飞出到她的面前，伸手轻轻抱住了她，将她揽在怀里。 “再见。” 心魔带着姜酒离去前，忽然转过头，对着所有人轻轻一挑眉，还顺便挥了挥手。 霎时间所有人压抑的情绪都冲破了最高极限，各种鬼气魔气冲天，直接在复苏山上爆开，直冲云霄。 “把她放下。” 余子墨眼底红光乍现，浑身杀意弥漫，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没有任何区别。 “放下她！” 龙轩语气焦急，直接化作龙形冲了上去，可却根本追不上心魔的动作。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姜酒之前还想要保下你！” 萧念重疯了。 “你果然不单纯的心魔。” 佛绛手中术法迅速飞出，可却全部穿过心魔和姜酒的身体，没有任何形式的力量能够触碰到他们。 就在众人彻底绝望之时，耳边却忽地传来心魔的声音。 “如果真的想救她，现在先省省力气。” 第75章 安静等待 第75章 安静等待 所有人的动作凝固在半空中，无人知晓该不该听心魔的话，但在此时此刻他们毫无办法。 与此同时，心急如焚的赤礼从天而降，落在了复苏山上，视野所及之处，并没有捕捉到姜酒的身影，只看见众人沉默安静地站在原地，一时间心坠落无底深渊。 这是个非常不好的信号，姜酒已经离开，被天道带走了。 赤礼的狐耳和九条大尾巴在身后张牙舞爪的胡乱摆动着，昭示着他的内心有多么糟糕，多么不平静，声音里也没有了往日的慵懒，还带着压抑怒火的焦躁。 “人呢？！不是说过会保护好她的吗！” 面对赤礼的质问，云水黎和萧念重都没有说话，沉默的站在原地，不光是赤礼的责问，还有他们内心的自责。 “够了，现在争吵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要救人。” 佛绛能感觉到气氛有多么的压抑沉闷，心头闪过姜酒那近乎自我毁灭，自我奉献的话，他不管怎么劝说自己，都无法接受她的选择，嘴上说出的话便与姜酒的意思完全相反。 他想去救人，他不想就这样失去姜酒，哪怕他会死。 佛是自私的佛，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加自私。 “说的对，现在要想办法，姜酒的灵魂明显被带走了，现在连肉身都要变成燃料，什么也不会留下。” “如果只顾着吵架，最后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龙轩分明是众人里心智最不成熟的那一个，却在此刻出奇的镇定，在混乱的局面里说出维持场面的话。 哪怕他现在也慌得不行，脑袋里也乱糟糟的，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 “树灵！我知道你在这里！” 赤礼磨了磨后槽牙，恨不得直接咬碎，却也只能整理好心情，勉强不再对众人发难，而是爸把目标朝向复苏山深处的树灵。 此刻的心魔就身处本源神树的树根深处，她听见了赤礼的呼唤，但她没有说话，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躺在地上，身形虚幻的姜酒。 “真的要相信他们吗？” 心魔也是树灵，呆呆的看着姜酒，低声喃喃自语。 起码现在，她能看见的是，这群人宁愿让这个世界毁灭，也不想让姜酒献祭让她去死，可是等待是一件枯燥无聊，且绝望的事情。 她怕...... 心魔闭上眼睛，满眼都是姜酒的记忆，一个鲜活，善良，又有爱心的少女，各种记忆在脑海闪过，最终定格在姜酒一脸认真和她说话时的表情。 “我也不希望你去死啊。” 姜酒的声音仿佛还残留在耳边，清晰可见。 心魔能感受到那一时刻，姜酒说的话绝对发自真心，所以现在，她反倒是犹豫了。 “没想到本源神树的树灵，也有优柔寡断的一天，果然你本不应该拥有灵智，也不该拥有情感。” 天道的光球浮现在心魔面前，声音冷静无机质，如同机械一般。 它不懂人类的情感，自然也不懂现在心魔的心情。 “呵，那我也不知道你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维持世界的生机吗？还是说你也没有表现的那般无欲无求，毕竟你也为了一己私欲，把无辜的人卷下水了，不是吗？” 心魔反唇相讥。 “一己私欲？何出此言。” 天道不理解心魔为什么会这样想，它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众生。 “当然是因为.....如果这个世界毁灭了，那你也会跟着消散，说白了，你不也是为了让自己继续存在下去而已。” “人类有求生欲，而你也有，这没什么的，只不过你的所作所为如此虚伪，让我看了都感觉恶心。” 心魔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就算面对天道也也一样。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身份的缘故，她就是这个世界的根基，就算是天道也没办法拿她怎么办，同生共死的身份，让天道只能乖乖听她的嘲讽。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 天道沉默片刻，也许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只吐出这句话，和心魔相比，无疑有些苍白无力。 “算了。” 心魔通过幻象镜看着外面那群焦急无比的男人们，又看了看天道的光球，心里盘算着能打败天道的可能性低的可怜，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选择了天道之前给出的方案。 “虽然不想，但姑且相信他们一把，如果他们敢让姜酒永远的沉睡下去，那我不介意让他们也永永远远地跟着下去。” 丢下这句话，心魔直接抱着虚幻的姜酒，飞往了树干的最高处，直到两人到达枝杈尖端，再向下看去，就能看见正在分崩离析的本源神树。 巨大的神树恍如神迹，崩毁的碎片在空中化作一道道流光，断裂的枝杈落在地面，化作最后的生机流转入地面。 就像鲸落，一鲸落，万物生，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火种，就会化作养料，滋养其他的世界。 而姜酒的存在，就是一道保险丝。 该说所有的净枝神女，都是保证世界安全的存在，只可惜没人考虑过他们的想法。 同样的，伴随姜酒灵魂的燃烧，神树根系的位置开始泛起莹润的绿光在其中蔓延，直到这绿光彻底覆盖住本源神树，神树就会在崩毁中重新焕发生机。 变回最年轻的，最有活力的神树，继续支撑这个世界无数岁月，等到下次神树枯竭，再引来下一位神女。 “真是壮观的景色。” 姜酒也不知何时从梦中醒来，她没有在意身体的异样，而是俯身坐在了枝杈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美景。 如果抛开一切不谈，这何尝不是一种美轮美奂到窒息的场景。 也许这辈子，除了在游戏里，姜酒也没有机会在看见第二遍。 “你这样坦然赴死，我都说不出什么劝解你的话了，明明是那么胆小的人，现在却这么淡定，真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损你。” 心魔白了姜酒一眼，想了想也跟着坐了下去，只不过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好。 “没关系，就这样静静的陪着我就好。” 姜酒笑了笑，声音淡淡的，几乎让人听不清。 第76章 祭天开始 第76章 祭天开始 “你其实不适合当救世主。” 心魔靠在姜酒身旁，语气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也许在哀伤也许在恨铁不成钢。 “如果不是赶鸭子上架，谁会喜欢当救世主。” 姜酒真的很想翻个白眼，但考虑到现在的气氛不太适合，她也就没那么做，而是无力的吐槽了一句。 说话间，姜酒能感觉到她的感知越来越弱，甚至连心魔的声音都快听不清了。 大概那也不是心魔的声音，而是她自己的声音。 树灵本来没有形态，没有自我意识，只是因为和她融合在一起，才变成了另一个和她性格完全不同的自己。 “算了，那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心魔目光眺望远方，伴随着一声叹息。 听到她的话，姜酒无力的勾了勾嘴角，这么明显的安慰，她还是能听出来的。 哪里是什么睡一觉，而是永久的沉眠才对。 不过也好，这样心理上也许更容易接受一点，人总是要有点安慰的，不然生活会难过许多。 可她不知道的是，心魔看向的方向正是复苏山上，本源神树的本体很大，足以贯穿六界，但她们所在的位置很特殊，足可以看到世间所有。 不知何时，久久未曾露面的纪尘也出现在了山上，站在众人面前，沉默不语。 他垂着头，原本就纤细瘦弱的身体，显得愈发清瘦，再怎么尊贵的服饰穿在他的身上，都显得空荡荡。 赤礼也仿佛明白了什么，看着纪尘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复杂，转而变成嘲讽。 “怪不得，怪不得仙尊大人不愿意露面，你以为你能为小东西替命？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幼稚。” 他的话仿佛锥子一般刺进纪尘心里，扎得他心脏鲜血淋漓，却又无从反驳。 无论怎么看都绝无可能的方法，他居然真的去尝试了，仿佛在海上漂流的人，试图用海水解渴，只会越陷越深，饮鸩止渴也不过如此。 净枝神女的命途如果真的随随便便就能被取代，那天道召来姜酒又有何意义。 纪尘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根本没有反驳，而是满眼空洞的站在原地，就像等待审判的罪人。 他没有别的选择，他是仙尊，他要守护世人，但他也不想放弃自己的爱人，于是想到了以身相换，取代爱人的命运。 不过很可惜，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他不仅没成功，还把自己弄得狼狈至极。 每个人展现爱的方式不同，佛绛愿意陪姜酒一起去死，赤礼宁愿以世界为祭，也想换的姜酒回家。 心魔沉默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彼时姜酒已经闭上眼睛，身体逐渐朝着天空飞去，乍一看就好像要飞升一般。 虚幻的，宛如泡沫般的少女。 与此同时，六界中的也看见了天空中的异象，所有人都纷纷抬头看去，天边的霞光照亮天地，微红淡紫的光芒，向天地之间布泽灵气。 就像姜酒每次突破那样，绵延万里的天地异象就好像在昭示众人。 “神女....祭天了！” “天哪，龙脉和灵气充盈到如此地步，这简直像是百万年前的光景，这就是神女的威力了吗？” 九重天上，仙人们也纷纷望向天边，惊叹声不绝于耳，连带着几位幸存下来的上神，同样神情复杂的睁开了眼睛。 “唉，终究还是......” “罢了，无需我们再做什么了。” 无论曾经他们暗中算计过多少，想要逼青鸢仙子回归九重天，为天地接续上生机，如今都不需要再做了，这震撼人心的异象已经说明，她做出了选择。 “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此番愿为天地复苏心甘情愿成为火种，何曾不是值得供奉之人，待尘埃落定，应为她修建一座神殿，她值得世间所有的香火供奉。” “可....那位真的会同意吗？” “他为何不愿？” “触景生情罢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她值得万民供奉。” 讨论哀叹声渐消，同一时间异象已然扩散到佛门圣地，作为圣地的主持方丈，老者同样看着天边许久，最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佛绛乃是我的徒弟，就算不希望他因女子而修为尽散，也未曾想会以如此形式与那女子诀别。” 方丈身边站着的男人也是一脸无奈，口中喋喋不休。 “完了，这回师兄真的走不出来了，活人哪争的过死人，青鸢仙子一死，佛绛师兄岂不是永远都要被困在回忆里。” 方丈明显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他眼神中的惋惜不加掩饰，但许久之后，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佛绛的所作所为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但神女如此伟大，愿为天地献出生命，无论如何都不可多一言一语的苛责。 龙族更是一片愁云惨淡，无论是下界还是九重天上的长老们，全部一脸绝望的围坐在大殿里，寂静无声无一人说话。 当然不是为了她们的生死存亡，而是担忧自家龙主的精神状态。 “龙主回来以后，不许任何人提及青鸢仙子。” “附议。” “若是触了龙主的霉头，生死都自作自受。” 大殿内的声音回荡，明明是苍老的嗓音，却带着几分凄凉。 其实龙族也早就收到了关于青鸢仙子就是净枝神女的消息，之前九重天就曾派人来过，想要同他们一起逼宫。 但碍于龙主的爱慕，他们迟迟未动，只等着实在拖不下去了，再派人出面。 终究是不想和自家龙主发生冲突。 但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因为祭天异象已然出现，他们的龙主估计都不知道崩溃成什么样了，待他回来一定要拼命想办法让他忘掉。 其余几界都或多或少有些议论声，只有鬼蜮寂静无比，连个鬼影都看不着。 几大鬼将在看到异象那一刻，就已经拼命窜逃除了鬼蜮，他们的主上疯起来可是真的会杀鬼的，现在心上人没了，他们都得倒霉。 不如先跑了，看看还有没有活路。 第77章 神女死后第三年 第77章 神女死后第三年 悲鸣充斥于天地，恍若上苍正在为神女的死亡而感到难过，因此痛哭。 可实际上真正难过哭泣的只有复苏山上无法离去的几位。 谁也没有预料到，他们拼了命到达的复苏山，却是为了困住他们而存在。 复苏山上升起的结界，牢牢将他们锁在其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逃离。 这就是天道所有预判到的，它非人，手段可怕算无遗策，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妨碍到天道的计划。 “姜酒！” “小东西！” “师妹！” “天道，孤与你不共戴天！” “酒酒，你快回来，睁开眼睛。” “罢了，尘缘散去，贫僧今日若是未同你一起死，则永不踏出佛门半步。” “徒儿......” 各个悲痛欲绝，浩如烟海的力量疯狂撞击复苏山，可都无济于事。 最终..... 在他们突破结界的那一刻，姜酒刚刚好作为火种彻底燃尽。 最后哦虚幻的身影，也彻底缓慢消散于空气中。 她睁开眼，看着冲向她的四个人，姜酒勉强的勾起了一抹笑，很想努力用口型对他们说点什么，可惜留给她的时间，只能让她勾一勾嘴角。 她好像看见赤礼哭了，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根本遮掩不住。 坏狐狸看来真的在真心为她而难过，很想感谢他作出的那些努力，只可惜没机会说了。 她好像也看见其他人哭了，纪尘红红的眼圈，还真没见过风轻云淡的师父，露出过那样绝望的神情。 萧念重那样的性格，会不会在她死后，变成坏蛋呢？ 真希望心魔，哦，不，是树灵能够劝说住他。 姜酒一直都知道云水黎的性格，他可是个黑芝麻馅的，希望鲛人族不会被他弄到全灭。 也希望他不要一直伤心，早些走出来。 万幸的是龙轩总算收集到了‘小泥鳅’蜕龙的材料，大概会变成一条小金龙吧。 不过龙轩那么任性的性格，恐怕龙族的长老会焦头烂额很久。 佛绛......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能遵守约定，不要随随便便陪她去死，毕竟她也没有轮回可言，就算死了，下辈子也遇不到她。 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佛，修佛修时间长了，说不定就给她忘了。 余子墨也是，性格那么极端，商量了好几次，也都不听她的话，真是令人头疼，可惜再没有时间慢慢说服他了。 只能让那群鬼自求多福了。 只要余子墨不为祸人间，什么都好说。 姜酒视线一一扫过所有人，看似短暂，实则看的仔细，悄悄在心底里做了嘱咐，或者也可说是期许。 最后化作一道白光，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 赤礼伸手试图抓住姜酒的手臂，无力的垂下，明明知道无力回春，但还是在努力挣扎。 沉寂的气氛在空中逐渐蔓延，谁也没有说话。 所有的争吵，愤怒，都在姜酒死亡破碎的那一刻，彻底寂静。 也是没有必要了。 他们之间，如果不是因为姜酒，甚至不会见面，更不会待在一起。 仙魔鬼如何能共处，不过是因为一个人罢了。 天空中的异象还在蔓延扩散，变得越来越好看，七色的光芒就好像来接姜酒入极乐的佛光，围绕而来的圣兽们，纷纷朝姜酒的方向跪拜。 他们在为一个异界灵魂的牺牲而感到感谢。 唯独他们七个人，谁都说不出半句话。 哪怕姜酒也间接的救了他们所有人。 最后，七人沉默的散去，各自回到各自原本应该在的位置。 ... 距离神女祭天已然过去了三年，世间万物如同雨后春笋，在灵气的滋养下疯长，过盛的资源让人间都祥和一片。 茶馆里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热热闹闹的讨论着，因为今天是神女牺牲的三年整，非常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大概是因为七界都有关于青鸢仙子的传说，也大概是因为当初的异象足够震撼，没有任何势力敢诋毁青鸢仙子。 于是青鸢仙子的圣庙已经随处可见，尤其是神女的祭祀日，各个王朝都很热闹。 “诶，今晚的集市，说不定有神女祭天的戏，你们去看吗？” 茶馆角落里，两个个看似衣着平常的人正在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没怎么好看的，我觉得那是不尊重青鸢仙子。” 他对面的男人撇撇嘴，一副很不屑的表情。 “唉，说的也是，只不过我也不想回那九重天上，自从青鸢仙子死后，仙尊就和疯魔了差不多，压抑的很。” “你可别胡说，若是让仙尊听见，免不得狱海一日游。” “仙尊怕不是也没时间理咱，整天惦记怎么复活神女。” 说罢，他们都意识到了什么，两人都沉默了。 “算了，别说那伤心事，比起其它几界，九重天算好的了，忍一忍，我们命都长，过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说不定仙尊就好了。” “你说的也是。” 两人聊完，便继续喝着酒，开始欣赏起人间的热闹。 说来也奇怪，虽然其它几界堪比人间地狱，连九重天都压抑的不行，但人间格外的有生机。 与此同时，绝天宗内，一名脸色冰寒，和曾经的青鸢仙子神情极其相近的女子正一袭白衣，站在宗门门口。 “雪儿师姐，大长老叫您。” 她的身后，一名小心翼翼的宗门弟子，蹑手蹑脚靠近，跟她说话前，还悄悄咽了口口水。 “是想说有人毁坏神女庙的事？还是我打死那几个地痞流氓的事情？如果是后者，那就不必告诉我了，我没做错。” 刘雪儿嗓音冷冽，神情透着几分冷漠。 “不，不是的，是大长老麻烦您，拿青鸢仙子的遗物，去九重天上一趟。” 宗门弟子摸了摸头，小声否认。 忽地，刘雪儿眼底浮现出点点星光，脸色总算好看了，她转过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朝大殿内飞去。 哪怕她待会儿要见的是纪尘仙尊，也不妨碍她的开心。 自从青鸢仙子死后，只有和她有关的事情，才能让刘雪儿产生些许的情绪波动。 第78章 同款世界意志 第78章 同款世界意志 第78章 同款世界意志 如今的九重天和下界不再封闭，刘雪儿虽暂时还算做凡人，但若是有仙人出手相助，上界也并非难事。 “雪儿师姐的真是我见过最刻苦的剑修，不过入门短短三年，就已经突破金丹期，相较之下我们的修炼速度真是令人羞愧。” “谁说不是呢，真不愧是青鸢仙子带回来的人.....” 看着仙人奉命带刘雪儿上界，周围围着弟子们纷纷露出羡慕之色，目前只有刘雪儿有这种自由上下界的权力，能亲眼见见九重天上的上仙们，何尝不是一种机缘。 但又是羡慕不来的，谁让刘雪儿曾是青鸢仙子的人，如今神女已逝，刘雪儿就变成了为数不多接触过神女的人，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变得尊贵无比。 另一边，刘雪儿跟着上界，手中死死攥着青鸢仙子留下的遗物，全程目不斜视，对九重天上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实际上在她修行的第一年，曾经她爱慕过的哥哥，就已经来找过她。 可事实让她十分失望，曾经年幼相伴爱慕过的人，如今已经面目全非，来找她也不过是想要借着她如今的地位，获得更多好处。 刘雪儿又想起青鸢仙子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干脆在那一日斩断情丝，专修无情道。 如今在她眼中唯一能算作牵挂的就只剩下她的恩人，青鸢仙子。 九重天上的仙人们气氛沉闷可怕，一路行进至紫霞天宫，原本常年开启的宫门，此刻正紧紧关闭着，带着一股压抑阴郁的气息。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上界，恐怕会被误以为是鬼蜮。 许是知道刘雪儿是带何物而来，原本厚重的宫门总算是缓缓打开，幽深的隧道映入刘雪儿的眼中，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 除她以外，无人可进。 当然，就算能进，想必也不会有人想要进去，毕竟眼前的场景光是看着就很恐怖了。 而唯一能进的刘雪儿更是知晓其中的可怖之处，如不是与青鸢仙子有关，她肯定也是不愿来的。 走进紫霞仙宫的内门，转角走过几个长长的走廊，直到一处稍微有些小的厢房前方，刘雪儿才停下脚步。 这里是青鸢仙子曾经住过的房间，自从仙子死后，纪尘仙尊就一直在这里面住着了，大部分时候都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从不在里面出来。 九重天上有任何事，他都以传音的方式告知众仙。 纪尘仙尊以近乎病态的形式将自己囚禁在这里，整整三年的时间。 “仙尊，我带着神女遗物来了。” 刘雪儿在心底反复做好心理建设，才终于开口道。 “进来。” 纪尘仅仅吐出两个字节，就让刘雪儿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明明是温润如玉的嗓音，现在听上去却总带着一股阴寒，仿佛从幽冥中爬出的厉鬼。 刘雪儿又想起那位偶尔出现在青云峰的鬼主，对比了纪尘和那位鬼主的声音，相较之下好像也没有太大区别。 她克制住想要打寒战的冲动，终于走进房间。 里面倒是与从前没有太大区别，但房间中央却有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血球，时不时还会闪动，乍一看就好像是个会跳动的心脏，正在吸着血。 没错，正在吸纪尘仙尊的血。 向右看去，还能看见纪尘苍白的一张脸，加上单薄的身躯。 比起三年前的纪尘仙尊，现在的他明显更为消瘦，也更加令人恐惧，布满血丝的眼球微微转动，和将要噬人的恶鬼区别不大。 刘雪儿心中不自觉泛起害怕，但她还是像前几次那样，假装看不见似的，上前将神女的遗物放在了仙尊面前。 “这是大长老让我送你的。” 她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出去吧。” 纪尘似是用尽了全力，才掀起耷拉的眼皮，只一眼就能看清他眼底的空洞，就像在和深不见底的深渊对视。 “是，仙尊。” 刘雪儿几乎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但还是低下头默默看了一眼神女的遗物，最后转身离开。 ... 纪尘目光沉沉的看着面前的玉盒，就这样静静看了很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伸出纤瘦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玉盒。 微凉的触感让纪尘指尖颤抖半分，迟迟不敢打开。 也许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他才轻轻扣动上面的铜扣，然后..... 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个荧光色的小球缓缓浮到他的面前，与他视线平齐。 “堂堂仙尊，颓废成如此模样，若是被姜酒看见，肯定很失望，曾经光风霁月的师尊，竟然枯瘦如骷髅，一蹶不振。” 小灵荧的声音不再像从前那般稚嫩，听上去很是成熟，说话也比从前老成。 姜酒现在如果真的在这里，肯定会震惊一下。 “你也是天道派来的，是吗？” 纪尘视线扫过小灵荧，语气说不清道不明，晦涩难懂。 他修炼到如此境界，早就能一眼看出大部分事物的本质，比如眼前的这个小光球，和天道看起来极其相近，就算不是天道本身，也和天道脱不了干系。 恐怕是天道想要求他做些什么，但纪尘并不打算理会，或者也可以说，他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个背叛了他爱人的世界之上。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我可不屑与那种垃圾为伍。” 小灵荧左右摇晃了一下，表示否认，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嫌弃，仿佛沾了天道就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 纪尘没说话，表情都没有变，大概是没有相信小灵荧的话。 “我是姜酒原世界的世界意志，看起来大概和你们世界的天道很类似，我们也的确发挥着差不多的作用。” 小灵荧见纪尘油盐不进，只能勉勉强强开口解释了一番。 等他话音落下，纪尘眼中的空洞在一瞬间就好像亮了似的，他艰难的想要撑着身体坐起来，却无力的跌了回去。 长期放血他的身体早已虚弱不堪。 “你...你是来救她的吗？” 纪尘顾不得姜酒会不会因此而再也无法与他相见，他只想让她活过来。 “她是我的子民，我当然要负责保护她，所以把你这些歪门邪道收一收，不仅救不了人，还会给我拖后腿。” 小灵荧理所当然的说道。 第79章 时间咒印 第79章 时间咒印 第79章 时间咒印 “真的......可以？” 纪尘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整个人身体里好像重新涌出了一股活力，看着小灵荧的眼神仿佛闪着光芒。 “嗯嗯，也算是你们本源神树的树灵还有点良心，虽然没办法保全姜酒的灵魂，但她拼尽全力留下了一道时间咒印，与她关系亲密，在记忆里非常重要之人，可以从时间长河里将她的灵魂捞回。” 小灵荧淡定地解释道。 “但这也意味着，她身上的时间将不再流动，被时间所抛弃。” 它说这话时，语气略带一丝复杂，似乎也不知道这样做对姜酒来说，到底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你们中，如果有人想让她活，可以通过这个咒印，去时间长河里面重新见到曾经的她。” 小灵荧说着，纪尘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符咒，通过符咒能看见时间万物的变迁和流速，仿佛一条河流就在面前。 而现在，他们可以凭借符咒的力量，逆流而上。 “如果，我是说如果，就算你们能够将她带回，也一定要经过她的同意，若非如此，她未来有一天活腻了，她将没有去死的机会了。” 小灵荧曾经和树灵做过约定，一切全凭姜酒的意志，如果她不愿意，她可以选择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再出现。 “我知道了.....” 明明听见了有拯救姜酒的机会，纪尘却是罕见的沉默了，因为做下这个决定，就意味着姜酒未来可能会后悔，可能会怨恨他们。 但..... 他还是想见去见她，想看她鲜活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纪尘苦笑，原来他是这样自私的人。 “对了，从时间长河里捞出她的灵魂以后，是不可以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只能回到属于我的世界里，这样才能蒙蔽监察者。” “姜酒在我的世界里，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她也只能做个不死的凡人，不可能拥有修真者的力量。” 小灵荧事无巨细的将时间咒印的弊端讲给纪尘听，其实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而且你们若是想将人带回，一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不一定会是什么，所以考虑一定要慎重。” 若不是姜酒情况比较特殊，作为献祭者为其他世界牺牲，连灵魂都消散殆尽，作为世界意志，他本不应该干涉生死。 况且曾经他在没有记忆的时候，跟随过姜酒很长一段时间，知晓她是个很好的孩子，不然他也不做这种有悖规则之事。 帮助已泯灭之人，逃脱既定的命运，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的。 而且就算是这种情况，也是这个世界的天道，本源神树树灵，和他共同默认的结果，如果本世界的天道不同意，那姜酒也不可能离开时间长河。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还有人愿意付出代价拯救姜酒，小灵荧也不忍心隐瞒。 “好，多谢，多谢您愿意告知给我。” 纪尘郑重其事的道了谢，连脸颊都仿佛恢复了几分血色，大概是可以重新见到姜酒，又或者其他什么。 他的道谢不无道理，因为小灵荧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但他还是冒着风险告诉给了他们。 “不必，若是那让丫头就那么彻底消失，我作为世界意志，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子民，也会过意不去。” 小灵荧摆摆手，示意这件事到此结束，转而就消失在了纪尘面前。 房间再次沉寂下去，纪尘手里拿着小灵荧给的时间咒印，缓缓将手指攥紧。 “等我....” 纪尘垂眸，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 小灵荧离去以后，并没有悠闲的晃晃悠悠，而是离开九重天，去了鬼界。 其实他也不想挨个去见和姜酒有关的男人们，但这件事的确只有他能来传递信息。 下一秒，小光点就出现在了漆黑一片的荒凉枯树前，现在的鬼蜮比以前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了，鬼域之主的宫殿更是看上去阴寒冰冷，叫人毫无想要进去的欲望。 周围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原本的鬼蜮旁还能偶尔看见些许厉鬼出没，现在全都不见了。 小灵荧人性化的叹了口气，旋即动身飞了过去，就算到了极近的距离，鬼宫里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是他刚一靠近，耳边就传来了一道阴冷的嗓音。 “小酒儿的伴生灵兽，你怎么没有跟着她一起死去？” 眼前一道黑气化做一个俊美而可怖的男人，他身着黑金色的衣袍，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鬼气，若是现在有活人接近他，恐怕霎时间就会被侵蚀成鬼物。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呵呵呵，我是来给你关于的姜酒消息的。” 小灵荧冷冷的呵呵了两声，语气不算太好，任谁听见余子墨这样讨厌的发言，都无法开心的起来。 “小酒儿？你知道什么。” 余子墨原本平静的嗓音顿时产生了波动，当场化作黑气消失在原地，又闪现到了小灵荧面前，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 “我只负责通知，如果你想让姜酒再次活过来，就利用这个，去时间长河里，把她的灵魂捞出来。” 小灵荧没眼看男人急迫的表情，明明刚才还很稳重，却是在听见关于姜酒的事情以后，立马变的不矜持。 当然，这对姜酒来说也是件好事。 如果没有足够的爱，是没办法和姜酒产生联系，从而把她从时间长河里捞出来的，或者也可以说，只有相关联的纽带足够的紧密，一个人才能在游出河流之时，将另一个灵魂带上岸。 不过这种概率一直都是很小的，也很少有人有机会能去做。 并且付出的代价一般都不小。 “听明白了吗？” 小灵荧耐着性子，将把刚才对纪尘说过的话全部又讲了一百遍，余子墨原本苍白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晕，看着莫名有些诡异。 “当然。” 他欣然答应下来，嗓音中透着略显异常的愉悦。 惹得小灵荧浑身难受，如果他是人，一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80章 天山狐仙 第80章 天山狐仙 至于姜酒复活以后永生的问题，对余子墨来讲根本不算是事，如果不是小灵荧来通知，他可能已经随着暗河幽冥流走，化作孤魂野鬼，再无神智。 如今有机会和最心爱的人在一起纠缠，余子墨当然不可能放过这种机会。 “不过你最好考虑清楚，带一个早应该死亡的灵魂回归，你会付出超乎寻常的代价。” 小灵荧声音中带着警告，不过看起来余子墨应该是没听进去的，于是它加重语气再次说明了一遍。 “我虽为姜酒本世界的意志，但能做到的也仅限于此了，如果你未来会有后悔的一天，最好那就不要带着咒印去时间长河里找她了。” 当初姜酒所做的一切它都看在眼里，它自然也是不忍心让姜酒这样年轻的灵魂，因为一场阴谋，永永远远消散，但假使未来会出现让她难过，甚至绝望的情况，小灵荧也是于心不忍的。 所以它才会着重强调。 “不，孤绝不后悔。” 余子墨慢条斯理的收起手中的时间咒印，阴冷的嗓音中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好像将要疯掉的神经病，连小灵荧都有些不适。 “算了，那我先走了。” 小灵荧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浑身鬼气四溢的男人，心情有些难评，转身离开鬼蜮。 大概是感应到鬼蜮之主的情绪变化，天空从阴森苍凉的灰暗，逐渐变得亮了不少，周围原本缩起来的鬼魂也小心翼翼地出现在荒野上。 余子墨当然没时间理会他们，而是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消失在了原地。 ... 九重天上早已没了九尾上神的影子，有的只剩下一个闭关不出，不问世事的天山狐仙，连带着天山那一片区域，都无人再敢靠近。 雪山上的男人一头白发，山雪终年覆盖，寒气逼人，连仙人都无法抵抗，可男人却像是无知无觉，身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雪山之上，目光仿佛落在山下，又仿佛放空一切。 直到一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小亮点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双通透的眼眸才落在了光点上。 “别颓废了，我来教你怎么救人了。” 小灵荧看着眼前如同空壳般的狐狸，无奈的叹了口气。 它虽然和天道算是同一类型，但对比这个世界无情的规则执行者，它更多了几分人情味，大概也是因为地球上的生灵，情绪更为丰富，连带着它也拥有恻隐之心。 “...” 赤礼抿着唇，眼底的冰凉并未消散，只是沉默的看着小灵荧，似乎没有抱着希望。 他作为曾经实力最强的上神，自然也能看穿小灵荧的本质，他没有理由相信‘天道’这种东西，一群夺走他爱人的家伙。 “可以了，不要把我们当成一伙的，我是来自姜酒原本世界的世界意志，和它有本质上的区别！” 小灵荧万分抓狂，它真是倒了大霉，因为那家伙，导致谁都对它有偏见，这怎么不算是连坐。 它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委屈。 “所以？” 赤礼终于说话了，他的嗓音没了往日的轻佻慵懒，而是夹杂着冷漠，相较之下，他甚至比纪尘还要更为冰冷。 纪尘更多的是自责，为自己的优柔寡断害死姜酒而难过，所以终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痛苦无比。 而赤礼则是付出了一切努力，但却没有得到该有的结果，重要的人还是在眼前逝去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接受，只能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小灵荧或多或少都能理解一些，但它今天可是来传达好消息的，被屡次这般对待，也是有了点脾气。 “我说你，是真的不想见她了吗？你即为狐仙，应该知道时间长河，如果我说我能把你送进去呢？” 小灵荧若是有眼睛，恐怕视线正死死锁定在赤礼身上，想看清它说完这一番话时，赤礼会是何种表情。 果然，赤礼原本冷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淡淡的波动，冰冷的眼底像是重新回暖了一般。 “你说真的吗？” 他还是不敢相信，但却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 “当然。” 小灵荧总算是爽了，被重新重视起来的感觉非常不错，考虑到姜酒的离去对这群男人造成的心理阴影，她便也没有卖关子，而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赤礼的眼神逐渐重新焕发光亮，坚冰融化。 “我知道了。” 他嗓音中带着沙哑，像是沙漠旅途中终于要喝到水的旅人，如果姜酒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很心疼。 “总之你考虑清楚，代价是未知的，也可能是你很重要的东西。” 小灵荧流程非常熟练的警告道。 “嗯。” 赤礼对自己的代价并不在意，他现在脑子里反而是关于姜酒复生以后，无法死亡的事情。 这对姜酒而言，也是一个很残忍的结局，亦或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程，被时间抛弃的生命，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变成什么样的。 就连活过无数岁月的赤礼也无法想象。 毕竟连本源神树这种看起来永远不会死亡的世界支柱，都会有凋亡破碎，需要人拯救的一天，那到时候的姜酒会变成何种样子呢？ 想到这里，赤礼的心脏就好像被一只手用力攥紧，阵阵抽痛。 小灵荧观察着赤礼的反应，心中啧啧称奇，也是能看出来喜欢姜酒的这些男人们，性格的确是不同的。 余子墨就没考虑过姜酒永生以后未来的事情，他就很坚信，他会永远陪伴着姜酒，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而赤礼考虑的就比较多。 不过这些都和小灵荧无关，它已经仁至义尽，给了他们选择，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是它能左右的了。 当事人之间的纠缠，应该他们自己解决。 小灵荧离开了雪山，而在它离开后，终年不化的天山终于冰雪消融，封锁禁制也被解除，原本在山上住着的狐仙大人，也不见了踪影。 大概他去见喜欢的人了，也或许他去做别的事了，无人知晓。 第81章 还剩一个 第81章 还剩一个 小灵荧没想到龙轩和云水黎居然是在一起的，它原本只是去了龙族的领地，看见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它还有点意外。 毕竟喜欢姜酒的这些男人，实在不像是能和平共处的样子。 亭台水榭，云水黎就坐在湖心亭的中央，龙轩则是站在不远处，目光幽远空洞，不知在想何事。 “你准备走了吗？” 原本少年气的龙轩此刻身上无端带着些沧桑感，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他身上却是多出了几分作为龙主的沉稳。 只是若姜酒在这里，就能知晓，他也不过是被迫成长，离开了喜欢的人，无论如何也是开心不起来。 “鲛人族于我而言不过镜花水月。” 云水黎淡淡的看了龙轩一眼，只吐露出如此心绪。 “罢了，若非我还是龙族之主，我也......” 龙轩神色复杂，说出的话让赶来的小灵荧心头一跳，总感觉他们在讨论什么很不妙的事情。 为了防止他们再继续说乱七八糟的话，它赶忙跳了出来。 “停！我现在给你们一个能再见到她的机会！” 面前闪现出一只小光球，龙轩和云水黎明显愣了愣。 “什么意思？” 但很快，他们就像反应过来了似的，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眼中迸发出炙热的光。 “字面上的意思。” 小灵荧掏出准备好的时间咒印，对着两人把咒印有关的副作用，和它的效果一一交代。 至于怎么选，那就不是它能决定的了。 它做这些，只是单纯的觉得姜酒可怜，但又不能替她做那样重要的决定，那不如测试一下这群男人的真心。 如若她再也不能死去，有一群能永远爱她，不离开她的人陪着，也会好受一些。 “我.....知道了。” 云水黎的性情明显更为偏执病娇，在听完小灵荧的话以后，几乎没有犹豫，就将时间咒印收回了自己的体内。 显然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龙轩则是面色严肃的扫视了小灵荧好几眼，才收起咒印，一脸认真的对小灵荧问。 “她.....真的会接受吗？” 小灵荧冷不丁被这么一问，还有些不习惯，知道它‘天道’的身份以后，基本不会有人和它多言，却是没想到龙轩会开口。 “不知道。” 它的确不知，但隐隐间它对姜酒也是有些了解的，在它眼里，姜酒其实是个很悲观的性格。 从她甘愿牺牲自己，为另一界的生灵续命就能看出。 如果非要让她选的话...... 她可能不会选择走出时间长河，任由自己沉溺下去。 不仅是对生活悲观，她还对自己的未来很悲观。 只是这话它绝不可能和龙轩与云水黎说，说了就等于影响他们的判断，替姜酒做了决定。 “嗯，多谢。” 龙轩没有追问，垂眸敛去眼底的波澜，发自内心地对小灵荧发出感谢。 “无事。” 小灵荧摇摇头，转而消失在原地，这边的任务完成了。 不过还差两个。 也是比较难搞。 ... 佛门圣地。 “师兄，都这么久了，你真的要坐化成佛啊？就是你这为情所困的痴情人，佛祖收不收.....” 余意对一直闭关不出的佛绛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方丈对他劝了又劝，他也没点回应。 最后师父是放弃了，变成他倒霉。 他要每天来看看佛绛还有气没有。 早应该上九重天的佛皇，久久的待在下界，一闭关就是这么久，真令人头疼。 倒也不是担心他饿死，主要担心他想不开自断生机。 “...” 佛绛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算了，算我倒霉，摊上.....” 余意还想说点东西，但想到那为苍生而牺牲的神女，最后还是把嘴闭上了。 说实话，还好他不喜欢那位净枝神女，若是喜欢上了，恐怕连他也难以脱身。 “一来就听到你在这里絮絮叨叨，没想到唯一的佛家弟子，居然比其他人要更好，还有人关心。” 小灵荧‘布灵布灵’的就出现在了佛绛闭关的暗室里，差点晃瞎余意的眼睛。 “！！！” 余意被一个光球冷不丁贴脸，还被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两步，才看清是什么东西。 只是听完小灵荧说的话，他又迷惑了。 这是伴生灵兽？ 干嘛来的？ 余意正疑惑着，怎么劝都不动弹，也不说话的佛绛居然在此时睁开了眼，视线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光球。 “你来此何事？” 佛绛的嗓音冷冷清清，淡的不像尘世中人，下一秒就要飞升了一般。 “当然是为了姜酒。” 小灵荧直截了当的说道。 佛绛表情微怔，小灵荧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继续说。 “这个，能救她。” 每到一处就要解释一遍，小灵荧也有点心累，最后把言语简练的已经到不能再简单的程度，但佛绛还是听得很仔细，生怕错过一个字。 “可以再见到她.....” 佛绛嘴唇蠕动，像是在呢喃。 “对，不过代价很大，而且未知，你想好了，再去开启咒印，况且，她也不一定会选择离开时间长河。” 小灵荧还是把注意事项多啰嗦了一遍，作为‘天道’，他真的是比这个世界的要负责的多。 “无碍，只见见她也好。” 佛绛摇摇头，整个人如同活过来了，但谈及姜酒，他对自己似乎不是很在意。 他只在乎姜酒，对自己一向无所谓。 “你们还真是.....” 小灵荧咂舌，但也没有过多评价。 “他们......？” 佛绛问。 “哦对，如果想要救姜酒，依靠你一个肯定是不行的，所以......” 说到这里，小灵荧也有点不好意思。 它的情绪比较拟人，这种帮姜酒‘开鱼塘’的事情，听上去有点不太道德。 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搞得它莫名心虚。 “没事。” 佛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摇摇头表示他不在意。 一旁的余意都看呆了，果然师兄只有在遇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才会有情绪。 第82章 时间长河里的姜酒 最后的结果让小灵荧都有点惊讶，居然所有男人都接受了去时间长河里捞取姜酒的方案，毕竟代价可是未知的。 就算有人拒绝也很合理。 萧念重手里悬浮着时间咒印，眼神里闪烁着近乎疯狂的色彩，他本就是不受世俗掌控的魔神，在失去所爱之人以后，活着的每时每刻都是折磨，他是魔胎，只要魔界还在，他就无法消亡。 所以只能在漫长的时间里等待，等待也许会到来的生命终结。 现在突然得到了能让所爱之人回归的办法，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 “多谢。” 他没有犹豫，就收回了时间咒印，还十分认真地对小灵荧道了谢。 “不必感谢我，是她应得的。” 小灵荧所化的光球晃了晃，下一秒就离开了魔界，它要回归属于地球的世界意志了，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姜酒，给予她一线生机，它本来也不用分离出这一缕意识。 伴随着它的话音落下，魔界再次回归平静。 萧念重也是在它离开以后，迫不及待地开启了时间咒印。 在时间的长河里，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而他们每个人，去到的都是属于姜酒的记忆，需要介入她的过去，才能将她捞上来。 不过也许是因为时间咒印同属一批的缘故，他们都进入到了姜酒同一个时间点的记忆里。 ... 天空还在下着暴雨，雷雨阵阵，漆黑的小巷子里却是传来一声声咒骂，像是在诅咒着谁。 远处有人路过，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朝小巷子里照了照，却是在下一秒，对上了一双麻木空洞的眼神，少女的发丝因为雨水黏在一起，贴在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看上去就像索人性命的女鬼。 更不用说她满身的泥水和脸上的擦伤。 这大雨天，现在已经是深秋，天黑得又早，任谁突然看到这一幕，都会被吓一跳，路人也是当场关闭光亮，转身匆匆离开。 少女眼中唯一的光亮也在路人离开后彻底熄灭，她垂下头，任凭围着她的‘同学们’，对她发出侮辱的话语。 “学习好很了不起吗？好学生，还敢向老师告状？！” “你不会以为，在这种学校里，老师会给你撑腰吧？可别太好笑了。” 青春期的女生变声期已经过了，有些听上去很甜美，很温柔，但说出的话却是残忍的像是魔鬼。 她们围着她，审判一个刚刚因为被敲诈，而向老师乞求帮助的女孩，她有多无助，只有她自己知道。 少女闭上眼睛，忍受着嘲讽和踢打，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万分无助。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转到这个学校开始，好像一切都变得糟糕了，她和这里格格不入，这里没人学习，老师也都很敷衍，就连被欺负了，向老师求助，都会在放学以后打一顿。 好像......原来她所了解的规则，都在这里不适用了。 学生不应该是怕老师的吗？ 姜酒迷茫的想。 母亲去世以后，她被迫一个人离开原本的学校和环境，来到这里，但每一天，她都过得很艰难，她有点想母亲了。 虽然母亲也经常说她很笨，但如果她在，应该不会让自己被这样欺负吧？ 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过于密集，以至于麻木，她还有了些许愣神的时间。 刚刚有光照进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要得救了..... 大雨倾盆而下，逐渐遮盖住小巷子里的声音，姜酒也知道自己没办法逃脱，只能安静的等待霸凌的结束，放任身体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实际上，她也没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濒临消失，冰冷加上疼痛，让她开始有了失温的迹象，伴随着‘噗通’一声，她彻底栽倒在了地上。 咒骂声安静了几秒，还在暴打她，宣泄怒火的‘同学们’也发现了不对，暂时停下了手上和脚上的动作。 “她不会是死了吧？” “啧，真晦气，看来好学生不仅喜欢打报告，身体还不怎么好，打一顿就吃不消了？” 女生声音里带着嫌弃，但考虑到闹出人命比较麻烦，她们终究是没有继续。 “算了算了，这么冷的天，我们也都被雨浇透了，今天就先放过她。” 最后一群人呼啦啦地走了，只把姜酒一个人仍在原地，天上的雨水滴滴落下，姜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 同一时间，云水黎刚刚落地没多久，他还没适应这个世界的一切，但他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姜酒。 “既然是姜酒记忆，那她应该就在这里才对。” 他按照习惯观察起四周，嘴里嘀咕着。 现在如果是修仙界，他还可以用仙术来寻找姜酒的踪影，但现在他都没有标记过姜酒，根本找不到她是谁。 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加上神识，察觉学校不远处好像有人的踪迹，他就靠了过来。 只不过要找到姜酒，还是得亲自辨认。 “这么晚了，还下着雨，如果找不到她的话.....” 云水黎想了想，又扩大了神识的搜查范围。 直到他的神识在一条小巷子里，寻得一道略微带着些熟悉感的身影，安静的躺在地上。 云水黎的心头骤然一紧。 另一边，姜酒的意识模模糊糊。 她不知道半昏迷了多久，直到十几分钟后，小巷外传来一道温柔好听的男声，由远及近。 “姜酒.....姜酒.....” 他在呼唤她的名字。 姜酒迷迷糊糊间仅存的意识，闪过这个念头。 然后，就彻底昏了过去。 云水黎走进小巷子里的一瞬间，看到的就是姜酒毫无生气，躺在雨水里的画面。 “！” 鲛人的瞳孔骤缩，身体几乎比他的意识还要快，直接冲上前将人捞了起来。 刚刚好，直视了姜酒浑身的伤口，还有血流不止的额头。 少女闭着眼睛，一副不知生死的模样，云水黎心脏抽着似的疼痛。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刚刚进入时间长河，居然会看到这样一幕。 第83章 被鲛人吓了一跳 姜酒醒来时，正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躺着，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脑袋还在发懵。 她分明记得昨晚......她被摁在小巷里，被雨淋湿的透彻，怎么今天...... 甚至连身上的疼痛感都消失了。 她抬起手，看着上面干净白皙，没有脏污也没有伤口，可昨晚那些人用力踩着她的手，上面应该血迹斑斑才对。 姜酒开始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做了一场幻梦。 她躺在床上发呆，耳边突然传来开门声，吓得姜酒一个激灵，连忙撑起上半身，做出防御的动作。 她一个人住，不可能有人进的来，怎么会？ 姜酒这样想着，转头却对上一张美到让人窒息的脸，鲛人的美貌足以勾魂摄魄，更何况他现在嘴角还挂着温柔的笑意，手里端着一碗粥，全身散发着温和的气息，完完全全能让人放下戒心。 “你....” 她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这么漂亮的人，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坏事，姜酒身体放松下去，露出小心翼翼询问的表情。 “你终于醒了。” 男人精致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将粥放在床头柜上，快步走向姜酒，直接将她的脸捧起，弄得姜酒几乎僵硬到不敢动弹。 近距离观察他的脸，姜酒打心底里觉得这人实在是太美了。 小扇子一样的羽毛，皮肤上没有半点瑕疵，光滑如同蛋壳，有一种不像真人的感觉，就像游戏里的建模，美的让人失语。 而且他身上的衣服..... 明显就是古代人穿的衣服，流光溢彩，锦衣绸缎，飘渺如仙，淡紫色的衣衫轻轻挂在他的身上，更加映衬得他俊美逼人。 “你你你.....” 姜酒结结巴巴，身体止不住后退，用逃得离开男人的手心，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墙角，主要是她还不认识这个人，突然被这样袭击，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就算他长得再怎么帅，也都不太合适。 “哦，你还不认识我。” 男人看着姜酒躲闪的动作，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嘴角笑意也变得有些勉强，自言自语低落的模样莫名其妙让姜酒居然感觉有点愧疚。 “所以.....我应该认识你吗？” 姜酒有些尴尬地捂住脸，刚被他碰过的地方莫名有些灼热，她感觉现在的气氛过于古怪，开口问完这句话气氛更是变得无法言语。 因为眼前的男人变得更可怜了，像是被抛弃的怨妇，而她就是那个负心汉。 “我是你的爱人，只是你现在不记得了。” 男人垂着眸，试探性地说伸出手碰了碰姜酒的指尖，没人看见他眼底隐藏的狡黠，姜酒更是没有察觉，只是下意识缩回手，但看着男人受伤的神色，又不太好意思的向前伸了伸。 搞得姜酒一时间进退两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昨晚还在被同学摁在小巷子里暴揍，今天就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个长相比明星还要好看的男人说是她的爱人？ “我没谈过恋爱，我.....” 姜酒迟疑的说道。 主要是害怕伤害到眼前的男人。 她也想过仙人跳这种可能性，大帅哥没有理由缠上他，还说是她的爱人，那诈骗的可能性非常非常的高，但她现在钱财所剩无几，长得又不好看，她都想不到这人到底有什么好骗她的，难不成要割她腰子？ 姜酒脑海里百转千回，各种念头都抵不过眼前男人的言语。 “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我们是前世的爱人，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如果你抗拒我的到来，我真的会很难过。” 男人哀戚的神色一点也不像演的，宛如深宫里被遗忘的妃子，疯了一样渴望帝王的爱。 只可惜姜酒非常明确自己不是皇帝，‘上辈子’这种事情听上去也太玄幻了。 “停停停.....我身上没钱，骗我没什么意义。” 姜酒头秃的摸了摸脑袋，语气有些无奈。 她原来还想过也许是她误会了，但现在听到这话，她很确定自己是遇到骗子了。 她的话音落下，男人身体僵了僵，姜酒顿时了然，果然她一戳穿，这人就准备不装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下一秒男人居然当着她的面，露出了耳鳍和鱼尾。 巨大的鱼尾充斥大半个房间，尾巴尖缠住她的小腿，男人上半身弯下腰，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姜酒能清晰地看见男人耳鳍微微嗡动的痕迹，粉紫渐变的耳鳍，没有一丁点伪造的痕迹，可以百分百确定不是道具。 更不用说他凭空出现的鱼尾，甚至她还能感觉到鱼鳞光滑的触感。 “你！” 姜酒惊呆了。 “现在相信我了吗？我是你的爱人，我名云水黎，鲛人不属于这个时代。” 云水黎语气里混合着温存，他一边说着，鱼尾一边向上，最后缠上姜酒的腰身，根本不掩饰蠢蠢欲动的欲望，他已经太久没见过姜酒了，病态的占有欲在坦白身份的那一刻，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 或者说他一点也没准备隐藏。 姜酒被眼前的一幕晃了神，半晌才发觉自己处在何种危险的境地之中。 别管这云水黎到底是不是骗子，她现在可是被一个非人的生物摁在身下了！这么危险！ 从她的视角看去，甚至能把云水黎嘴里锋利的鲨鱼牙看的一清二楚。 她脑海升起了惊恐，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吃掉了。 就算他长得再怎么绝美，但这么明显的人外特征，姜酒还是会感到害怕。 云水黎能清楚的看见少女眼中的恐惧，一个现代人类见到他这样异常的存在，果然第一时间会感到害怕，没办法他默默收敛起所有的渴望，伸手捂住少女的眼睛。 收起鱼尾，恢复成人形的模样，跪在姜酒的面前，默默发出一声叹息。 “.....别怕我。” 姜酒被捂住眼睛什么也看不清，但她在听见云水黎的这句话以后，居然奇迹般地平静了下去。 第84章 姜酒不想成为替代品 云水黎没有离开，姜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一个大美男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准备食物，心里别扭的很。 “你真的是......人鱼....” 她张了张嘴，对着云水黎的背影，犹犹豫豫的说道。 “不是人鱼，是鲛人。” 云水黎头也没回，纠正姜酒的发言。 鲛人和人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只是外表比较相似，人鱼要更为凶残，也很残忍没有人性，会引诱人类进入深海，拖进去吃掉，但他们鲛人不一样，鲛人族很多都是痴情种，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不过这些都是他昨晚一晚整合到的信息。 姜酒所生活的世界和修仙界很不一样，有很多云水黎不熟悉的东西，好在他的学习能力一直都很强，就算他不适应，也能很快学会理解。 如果是昨天捡到姜酒时，她问他这些话，云水黎想，他应该是答不上来的。 “哦....鲛人。” 姜酒瘪瘪嘴，不知怎么，没了说话的欲望。 直到云水黎端着粥走到她的面前，放在茶几上，姜酒才再次抬起头看去。 但不管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在看见云水黎精致的五官时，呼吸还是没忍住停了停，真的美到不像凡人，或许他就不应该是凡人才对。 “吃一点，昨晚你一直昏睡，一直没有进食，身体会受不了。” 云水黎将碗推到她的面前，语气很是温柔。 也许在姜酒眼里，他现在还是个不熟的陌生人，但他已经认识了姜酒很长时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初见时的姜酒，会因为太过害怕和紧张而严重面瘫，看不出情绪，清冷的面容下隐藏着自闭的心。 但现在的她，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什么自闭的倾向。 其中相差的年龄差应该不过四年才对，这期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姜酒变成严重社恐的状态。 难道和她浑身受伤，晕倒在小巷子里有关？ 云水黎心头百转千回，但表情上没有泄露半点。 现在的姜酒还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对未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刚刚他的贸然坦白，已经吓到姜酒了，现在要更加小心。 姜酒乖巧的拿起勺子，一边吃着粥，一边却悄悄用小眼神观察着云水黎。 嘴里的粥是没喝进去两口，看的云水黎有些无奈。 “再等一下，粥就要凉了。” 他指了指碗，语气中带着提醒。 “！！！” 被抓包的姜酒被吓了一跳，连忙收回视线，三下五除二就把粥一口闷了，甚至还被饭粒呛到，咳嗽了好几声。 云水黎扶额，但还是伸手帮她拍了拍后背，顺便用仙术帮她顺气。 只一瞬间，姜酒就感觉自己的不适消失的七七八八，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惊讶。 转过头，就能看见云水黎身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蓝光芒，看着就像童话梦境里的场景一样。 “果然，我昨天受的伤，也是你给我治好的吗？用这种神奇的手段。” 姜酒不是笨蛋，当然能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尤其是在确定云水黎不是人类以后，她觉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应该不是梦，应该是真的发生过了。 她刚刚转来这个高中，真的被这个高中的同学给打了一顿。 说是打，实际上是围殴，是校园霸凌。 姜酒默默垂下眸，心情瞬间变得不好起来，原本因为云水黎的出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如今想到又要回到学校里，姜酒只觉得糟糕的想要逃避。 “对，是我。” 云水黎敏锐的察觉到姜酒的情绪变化，他伸手摸了摸姜酒的脑袋，语调轻轻的，带着安抚。 “昨天你是受欺负了吗？可以告诉我。” 姜酒一愣，她抬起头就对上云水黎星辰一般的眼睛，下意识就想倾诉委屈和难过，但在下一秒，她就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换成了另一个问题。 “你会杀了她们吗？” 她的眼神认真，一时间居然给云水黎问住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在修真界，杀几个人不过是很简单的小事，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过他现在来的这个时代..... 云水黎依稀记得他查看的那些信息里，对人与人之间的法律要求和道德要求都比较高，杀人偿命好像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 所以不可以随便杀人。 虽然以他的能力，就算杀了人也不会被发现。 “不会。” 空气安静半晌，云水黎吐出了一个违心的答案。 欺负姜酒的人，他的确都想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如果姜酒不希望，他也可以不去那么做。 “哦。” 姜酒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默默低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怎么？不开心？那我杀了她们也可以。” 眼看心爱之人的反应和他想象中不同，云水黎几乎是没有犹豫就改了口，反正只要姜酒喜欢，就算把欺负她的人变成人彘也无所谓。 “果然....” 姜酒安静片刻，默默捂住了脸。 她倒不是不满意，主要是云水黎鲛人形态给她的震撼过于强烈且惊悚，所以在云水黎说出‘不会’两个字的时候，她其实是不信任的。 没想到她只是犹豫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非人的美男就更换了答案。 “？” 云水黎一愣，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算了，没事了。” 姜酒是真的有点怕他乱来，只是摆摆手，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从小就没有见过父亲，母亲离世以后留下的钱财也不多，加上母亲生前对她教导，谨小慎微的活着才能让生活变得顺利一些。 说实话，云水黎是个相当不稳定的因素，也不能怪姜酒不信任云水黎，还是把自己当作首位去相信比较靠谱一点。 这也是她没有乱说的原因。 “虽然你说你是我前世的恋人，但我没有记忆，所以我不能接受你。” 姜酒想起刚刚在房间里的对话，还是很认真的给了云水黎一个答案。 这应该就是他想要等的。 不过前世和现世终究不一样，姜酒不想成为替代品。 第85章 病娇指数翻倍 云水黎也不知道时间长河里的姜酒到底会不会恢复记忆，但小灵荧说过，只有姜酒真心接受他，想要随他离开，才能救她出去，才能让她复活。 其实他也不知道没有记忆到底是个好事还是坏事。 历经修真岁月的姜酒，不一定会愿意永生，但如果是更为年轻天真的姜酒，很有可能接受这个选择。 只不过如果是有记忆的姜酒，会更容易信任他，眼前才不过高中生年纪的姜酒，对他的戒心一定会很重..... 思考片刻，他掩去心底的复杂，他注视着姜酒的眼睛，用十分认真的语气对她说道。 “没关系，我不着急，可以给你很多时间。” 姜酒直愣愣地看着云水黎的眼睛，一时间居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主要是鲛人的眼睛实在是太特殊了，好看的像是正在看着满天星辰的星空，美的叫人无法呼吸。 半晌，她懊恼似的低下头，语气带着些别扭。 “随便你。” 这个年纪的小女生正是充满幻想的年纪，如果放在母亲还没有去世前，姜酒也许会对云水黎产生很多浮想连篇的幻想，但现在.... 见识过人情凉薄，弱肉强食，校园暴力的姜酒，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顺利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幻想生物降临在她身边什么的，就像是一场梦，也许很快就会醒来。 姜酒的态度虽然比较明确，但她始终无法拒绝云水黎的各种要求，就这样云水黎死皮赖脸的留下了，在她简陋的出租屋里。 “...” 她看着眼前笑吟吟地鲛人，还是没忍住问。 “我这里没有你能住的地方。” 云水黎虽然看上去弱柳扶风，很需要人疼爱的样子，但实际上也是个身材匀称精瘦的男人，而且超大一只，肉眼看上去比她高一头，她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还是单人的，云水黎肯定住不下。 “不需要。” 云水黎挑挑眉，眼眸里倒映出稚嫩的姜酒，比起小师妹时期的姜酒，现在的她明显更为鲜活，还会和他这个陌生人这样说话。 看来姜酒在高中这段时间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情绪崩溃到无法和人接触的大事，如果可以他不想让姜酒再次陷入到那种漩涡之中。 不过现在的姜酒戒心太弱了些，居然随随便便就让他留下了。 他想，也许以后该随时保护她，这样就不会被其他骗子欺骗。 他的这个念头如果让姜酒知道，一定会生好几天的闷气。 云水黎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但也不看看他超乎寻常的美貌，再加上鲛人这种现代根本不存在的物种，姜酒就算想把他当成骗子，也很难说服自己。 “...” 姜酒陷入沉默，她险些忘了，云水黎说他很厉害，也许鲛人不用睡觉。 “算了，总之我要出个门，你.....千万别跟着我。” 她泄了气似的，肩膀垮下去，好像跟云水黎说什么，他都有自己的理由，都能解决，自己提出的每一个看似困难的要求，对人家来说都可以轻轻松松解决。 不过这点她不会让步，带着这样的家伙出门，她怕变成全商场的焦点。 一想到那画面她就头皮发麻。 她虽然不能算是社恐，但也是个实实在在的i人，假如因为云水黎的缘故被围观，她肯定会自闭一段时间。 “可以。” 云水黎看着姜酒一脸严肃的表情，他思考片刻，就答应了姜酒的要求。 至于会不会真的执行，那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姜酒不知道云水黎心里想的什么，只是小小的松了口气，终于是站起身去洗漱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前往商场。 转到新高中以后，虽然那群坏孩子围攻打了一顿，但她也交到了好朋友，她想趁着周末有时间，去卖礼品的店面里给好朋友挑个礼物。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云水黎正要起身，却听见门又响了一声。 他的动作僵了僵，但很快就恢复成原本的姿势，乖巧的坐在原位上。 “对了，你你你，千万不要把你的鱼尾巴随便给别人露出来，还有你的牙和耳鳍，我知道你很厉害，但现代世界的热武器也很厉害，小心被抓走当成实验品！” 姜酒的确是出门了，但刚踏出门一步，就想起了云水黎的特殊性，还特意回来警告了他一句。 谁知云水黎听到她的这句警告不仅没有不开心，还对着她的笑了笑，笑咪咪的眼睛好看极了，桃花一样迷人，看狗都深情。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完全不一样的关注点，让姜酒的脸上冒出一个硕大的问号。 但非要说的话，也的确是在关心。 “算是吧，总之，人类很可怕。” 姜酒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主要是科幻小说电影看多了，她虽然身为人类，但也知道人类有多残忍可怕。 终于，交代完这句话，她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殊不知云水黎可不是电影里那些任人宰割的鱼肉，他是在无数修真者追杀下存活的鲛人，身上处处都是宝贝，都可以当作炼器材料，这种环境下还能活得游刃有余的他，怎么会担心暴露自己。 “....师妹，果然还是喜欢我。” 云水黎看着关紧的房门，食指指节抵住嘴唇，发出低低的痴笑声，眼里的病态不加掩饰，好像在这一秒全部爆发出了出来。 从进入时间长河的那一秒开始，他就在迫不及待地渴望着和姜酒的见面。 痛失爱人，在无尽的绝望中等待，终于在他等不及想要寂灭自己之前，收到了重新可以见到爱人的机会。 在崩溃中等来的希望，早已让他的原本就扭曲分裂的心变得更加疯狂，只不过是因为害怕吓到姜酒，他才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格，如今姜酒离开，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本性。 转瞬间，鲛人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彼时已经在过马路的姜酒，忽地感觉背后一阵冰凉，仿佛被男鬼盯上了一样，但回头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红灯变绿，她只能纳闷的向前走去。 第86章 娃娃机里掉出来的魔神 商场稍微有些大，姜酒搬来这边没多久，对这边的位置也不是很熟悉，只能慢慢在商场里逛，挑礼物需要很多耐心。 她顺着电梯走上商场二楼，根本不知道楼下有一群人已经盯上她。 “呦，欣姐，那不是那个转来的好学生吗？” 几个熟悉的面孔凑在一起，对着姜酒窃窃私语，脸上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昨天才挨过打，今天就能出门了，看来昨天揍的还不够狠。” 被称之为欣姐的女人站在电梯下，看着姜酒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嘴角勾起带着恶意。 “走，去看看我们的好学生。” 她说。 彼时姜酒还不知道昨天折磨她的那群学生，在一次盯上了她，她只是数着不同店面，寻找适合买礼物的地方，但没过多久，她就在抓娃娃机里看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玩偶，黑漆漆的一个球，看不清五官。 但是带着小翅膀和小尾巴。 在一群花花绿绿的玩偶里显得格格不入。 姜酒却无端地被这个奇怪的玩偶吸引了过去，站在娃娃机前面迟迟挪不动脚步。 按理来说，抓娃娃是个很浪费钱的娱乐活动，对现在有些贫穷的姜酒来说，不是个合适的选项，况且大概率投了币，也很难抓到，但姜酒就是鬼使神差的不想离开。 纠结半晌，她还是扫了娃娃机上面的码，准备试一试，想把这个很奇怪的玩偶抓上来。 她也感觉自己不太对劲，像被下了降头一样，无端对小玩偶类的东西感兴趣。 小的时候她还算喜欢这些小玩意，但母亲不允许她喜欢，买回家也会被扔掉，慢慢的姜酒就对这些毛茸茸不再感兴趣了，现在却是又被勾起了喜欢的心。 “呼，我一定可以抓到的。” 姜酒把着娃娃机的操纵杆，心情有些紧张，也就没有注意到周围正有人朝她走过来。 伴随着娃娃机‘叮叮当当’的音乐，爪子在黑球球玩偶上方停留，转而缓缓落下。 姜酒一眨不眨的看着爪子，下一秒，她的头发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直接生拉硬拽，扯到了另一边，整个人狼狈的跌倒在地上，她没看见娃娃机有没有抓到玩偶，再次抬头只见到一群女生围着她，还是昨天打她的那群坏人。 姜酒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这么大的商场里，这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光明正大的就要霸凌她。 “好学生，你不会是怪物吧？昨天被我们打的那么惨，今天还有心情出来玩？看来还是不够长教训。” “还有钱抓娃娃，不如都交给我们怎么样？” 她们每个人都在用‘好学生’这样的称呼嘲讽的笑道，好像在这里学习好才是原罪，和她们格格不入，就会被欺负。 “我没有....” 姜酒紧张的攥紧手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花钱抓娃娃，但她没有钱是真的。 “还撒谎？！” 欣姐原本笑盈盈的脸色瞬间变冷，伸手就去抓姜酒的头发，姜酒想要往后退，却是被身后围着的，欣姐的小跟班拦住后路，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看着这场单方面的霸凌，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仅仅有几个好心人悄悄走开，准备去找一下商场的保安，看看能不能阻止这场闹剧。 姜酒死死咬着嘴唇，下意识闭上眼睛，迎接将要扇到脸上的耳光。 她知道很痛，但她没办法反抗。 然而她等了很久，疼痛感都没有袭来。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即将被打的前一秒，娃娃被她成功抓了出来，落在取出口中迸发出一股强烈而刺眼的光芒，转瞬间变成了一个俊美妖异的男人。 姜酒只是觉得身体好像被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包围，淡淡的好像带着甜味，姜酒心里感觉奇怪，但也没敢睁开眼睛。 直到她被拥入怀抱，头顶还传来了一道气急败坏的男声。 “亏得还是你先找到她，她差点被人打了你知道吗！” 很好听，像广播剧里的声优，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又苏又撩，这样贴着她的天灵盖，瞬间就算没看见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她的脸颊也不自觉地红了一片。 姜酒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只看见黑红配色衣摆，看着好像汉服。 这个时候抬头应该能看清男人的长相，但这样被环抱着的姿势太奇怪，姜酒根本不敢抬头看。 “呵，你还不是降临就晕了过去，还被人当成玩偶，抓进了娃娃机里。” 云水黎说话也不客气，嘲讽起来萧念重根本不留情。 “如果不是姜酒先发现你，你以为你能赶上？” 他们在吵架。 姜酒呆呆地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先把她们处理掉。” 萧念重抬眸看向那群女生，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杀意，好不容易重新见到姜酒，结果就看见她被人打，被人欺负，他绝对不能让接受。 “你们是？” 欣姐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眨眼间面前就出现了两个超级大帅哥，还穿着汉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保护那个好学生，但有谁会讨厌帅哥。 “呵，要你命的人。” 萧念重冷笑一声，挥动衣袖就准备杀了这几个聒噪的家伙，没想到却是被云水黎拦住了。 “你别吓到姜酒。” 云水黎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他怀里的宝物。 “什么？” 萧念重不理解，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结果正好对上姜酒有些惊恐的眼神。 她不认识萧念重，但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威压，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不加掩饰的杀意，仿佛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血腥味，都代表着他不是个正常的人，看着就和杀人犯没什么区别。 还是那种印在通缉令上的连环杀人犯。 姜酒都顾不得自己刚刚被霸凌的事情，脑袋里乱七八糟，只觉得她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存在。 她居然被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盯上了。 “....别怕我。” 姜酒的眼神太过明显，萧念重蹙了蹙眉，顿时消散了浑身的威压，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第87章 撒娇打滚的魔神 姜酒被抱回家，放在沙发上的时候，表情还懵懵的，礼物没买成，家里又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大帅哥。 她盯着站在客厅中俊美但邪气四溢，和云水黎完全不同风格的美男，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只觉得脑子好像坏掉了，这两天的经历太过惊险，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 另一边两个男人虽然没说话，但实际上却在偷偷传音。 “她现在不认识我们，你最好小心收敛行事。” 云水黎抱着手臂，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萧念重。 他对魔神无所畏惧，说话自然也不客气，萧念重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下去，但碍于姜酒就在旁边，他的胸膛迅速上下起伏了好几下，才勉强平复下去心情，只是眼神依旧阴恻恻的盯着云水黎。 “那你就放任她们欺负姜酒？” 他冷哼一声反问。 “你现在把她们杀了，会对时间长河产生很严重的影响，我们只是为了带姜酒离开，不能过度改变时间长河的历史。” 云水黎还记得小灵荧对他说的话，为了姜酒，他会百分之一百遵循，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带姜酒离开，成功让她复活。 “你！” 萧念重也听过这话，他无从反驳，但一想到姜酒曾经收到过这种委屈，他心中的血色就开始无限蔓延，直到将万物都燃烧殆尽。 他不能接受姜酒受一点委屈。 “我们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内让改变姜酒的生活，让她活的更好一点，但不能随便杀人，姜酒所在的世界，杀人是犯法的，会引起警察的注意。” 云水黎这段时间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程度一直都在上升，为了能顺利融入到姜酒的日常里，他做了相当多的功课，连电脑和手机的使用都学会了，只不过他对那些电子设备不感兴趣。 只是获取信息的渠道罢了，上面的娱乐也不过姜酒百分之一重要。 “我知道了！” 萧念重看着云水黎认真的神情，咬牙切齿半天，才忍气吞声的答应。 “嗯，姜酒在旁边等很久了。” 云水黎点点头，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魔神，他其实并不欢迎，但小灵荧说需要他们合作，没办法他只能暂时忍受，毕竟如果姜酒不愿意复活，那他们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他想带姜酒离开。 萧念重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看向姜酒时，表情已经变得温柔了许多。 但一直围观他们的姜酒还是瞬间绷紧了身体，这个穿着黑红配色汉服的男人，看着可不像个好惹的家伙，虽然刚刚好像被他救了下来，但总感觉是个很危险的家伙。 反正他身上的气势，绝对不像普通人会有的。 再加上云水黎鲛人的身份，姜酒几乎瞬间就脑补出了一个仇家追杀的修仙复仇小说。 而她就是夹在其中的路人甲炮灰，反正肯定不是什么主角，也许还会是被利用完扔掉的货色。 萧念重还不知道姜酒无敌大的脑洞，也不知道自己放软的神情，放在姜酒眼里，是在故意迷惑她。 “被人欺负，应该打回去才对，怎么能乖乖让她们打你。” 他还是对刚刚的事情有些愤愤不平，居然放走了那群小垃圾，就算狠狠教训了一顿，也难解心头之恨，所以和姜酒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事情。 “...” 姜酒愣愣的看着他，抿着唇没有回答，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戒备。 萧念重看着少女面对他时的表情，心里涌出淡淡的无力感，果然刚才应该用更人畜无害的方式出现才对，那样的出场方式，应该是吓到现在这个年纪尚小的姜酒了。 “我不会伤害你，你别害怕。” 这是他第二次强调这件事，哪怕才过去不过两个小时。 姜酒看了看云水黎，又看了看萧念重，半晌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们都是很厉害的人，但我不想被卷进奇怪的事件里，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她连带着云水黎都开始不信任了。 总感觉云水黎之前的话像是在骗她，不像真的。 空气里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好不容易见到心爱的人，结果喜欢的人对他们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甚至还想撵走他们，换谁都会有些挫败感。 忽地，萧念重灵机一动，干脆凑到姜酒身旁，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嘭’的一下变回了本体的模样，落在姜酒手里还弹了两下。 黑黑的球球上带着两颗圆圆的豆豆眼，加上身后的翅膀和尾巴，与还在愣神的姜酒四目相对。 “？” 姜酒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手里的小煤球，不正是刚才她在娃娃机里想要抓上来的玩偶，只不过后来她被扯走，没看见它有没有抓上来。 没想到它居然变成了一个男人，跟着她回家了。 这个认知瞬间让姜酒瞪大了眼睛。 “！！！” 她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萧念重却是有点开心，煽动着翅膀从姜酒手里飞起，用尾巴和毛茸茸的身体蹭了蹭姜酒的脸颊，语气也可怜巴巴的。 “你就收留我吧，我可是你亲自抓上来的，你不想要我吗？” 一个会撒娇还会变成美男的玩偶，顿时让姜酒脑子宕了机。 见姜酒没什么反应，萧念重一咬牙直接拿出杀手锏，眼角生出两团晶莹的泪泡泡，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让人心疼的想立马抱住他，答应他的要求。 堂堂魔神，在情敌面前撒娇打滚卖萌，萧念重是真的豁出去了，只要能留在姜酒身边，他无所不用其极。 “不.....不行，撒娇也不行。” 姜酒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坚定了，弱弱的感觉轻而易举就可以攻略下来。 萧念重也是察觉到了姜酒的动摇，立马装可怜装的更加卖力了。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就这么忍心抛下我吗？” 他瘪瘪嘴，身上的毛毛都蔫了下去，像是一团被水打湿的毛茸茸，弱小可怜又无助。 姜酒被萌的险些流下鼻血，当场捂住了脸。 “没.....没有想抛下你。” 她上钩了。 第88章 小煤球的多种用法 假期过的很快，周一很快到来。 姜酒站在走廊的过道上，怀里抱着一个黑漆漆的毛球玩偶，表情为难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学校不会管她带一个毛绒玩具上学，但..... 她已经是个高中生了。 姜酒心情复杂低头看了玩偶好几眼，犹犹豫豫想要将他揣进包里，或者偷偷丢到什么地方，但一想到萧念重那双俊美邪气的桃花眼，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她，姜酒就忍不住想要捂住脸。 有点丢人。 但又不能抵抗萧念重的‘命令’。 没错，这是今早萧念重强烈要求的，也是她能顺利来上学的条件，就是必须要带上他。 想起早上一睁眼，就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笼罩住全身，她下意识爬起来往后退，姜酒就很心情复杂。 萧念重的确没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唯一‘胁迫’她的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必须带他来上学。 姜酒又不可能允许人形形态的萧念重陪她来上学，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灾难，所以..... 两人纠缠许久得出的结果，就是带着他的本体来上学。 只是到了学校要进班级的时候，姜酒还是犹豫了。 她停留在原地半天不动，萧念重自然也察觉到姜酒的不自然，他虽然装的像个毛绒玩具，但实际上尾巴已经隔着校服缠在姜酒的手臂上，来来回回摩挲，暗示和‘威胁’的意味明显。 最后，姜酒没办法，也只能推开门走了进去。 姜酒硬着头皮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能感觉到好多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怀里的玩偶上许久。 大概是高中是人一生中最敏感的时期之一，这个时期的青少年只要遇到一些和自己不同，特立独行的人，就会出现排斥，蔑视和排外的心理等等。 姜酒也正因为是半路转到这里来的‘好学生’，才会被霸凌。 班上有许多人都知道她被欣姐公开孤立，甚至下课带人去堵她，像这种会告状的好学生，只有挨欺负的份。 如今她周一在来上学，看起来不仅没受什么伤，还带着一个玩偶来，完完全全不像是被霸凌过的样子，这让很多人都感到惊奇。 不过班上大多数都是小透明的学生，不会对被霸凌者多踩一脚，也不会对她过多关心，只会漠视围观。 谁也不想被牵连，只会暗中偷窥这场闹剧。 直到被霸凌者离开转学，或是......抑郁自杀。 当然，谁都知道，当羊群里的黑羊消失，就会出现下一头黑羊，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出现，所以所有羊儿都会视而不见，隔岸观火，谁让火焰还没有蔓延到他们的身上。 姜酒坐在座位上，有些坐立难安。 手指止不住的戳着怀里的小煤球，这个时候也忘记自己怀里其实抱着一个比她还大的男人，只是想找个方式放松自己的心情，无意识的，不过脑子。 萧念重被姜酒尖尖的手指戳来戳去，整个毛球越来越僵硬。 心心念念的爱人双手在他身上这么做乱，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反应，他就算是本体，也不代表没有感觉，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仿佛往一个地方涌去。 黑色毛毛下也越来越红。 从前的姜酒从来不会这么对待他，真真切切把他当作魔神，也不会随意磋磨，但现在的姜酒..... 他能感觉到姜酒的心不在焉，最后只能默默忍下这口气，还得假装自己不能动。 早晚.... 早晚他会把这口气找回来。 萧念重在心中咬牙切齿的想，暗暗发誓绝对不会放过姜酒。 姜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萧念重在心里偷偷记了账，只是察觉到手下的玩偶好像有点不对劲，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手下的不是玩偶，而是个活的，还是个很帅的男人。 霎时间，她的后背也僵了僵，趁着萧念重还没发脾气，赶紧把手撤了下去。 虽然昨天听到的版本和云水黎口中说的一样，说是她的爱人什么的..... 但明显更加不可信了好吗？！ 摔！ 掀桌！ 姜酒内心暴躁的想。 她是疯了么，脚踏两条船，还一个是魔神，一个是鲛人？ 没错，自从昨天知道萧念重魔神的身份以后，姜酒对萧念重的敬畏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额.....说明白点，就是她这回真害怕了。 要说云水黎勉强算是个幻想生物，还能接受。 萧念重的身份听上去就像是可以毁天灭地的那种，没办法，作为普通人类，她也不敢怠慢，只能假装相信他们的话，不敢怠慢。 所以爱人什么的说法，她完完全全没相信一点。 总觉得是他们的阴谋。 姜酒的思绪发散的想着，另一边班主任已经走进班级，她立马收回天马行空的想法，迅速进入学习状态。 虽然被迫来了大多数学生都不学习的学校，但姜酒从来就没有想放弃过自己。 再说其实这里的老师教学质量不差，只是生源质量堪忧，学校才会常年本科率倒数。 姜酒来了这里，感受到这里老师的教学水平以后，实在是很惊喜，包括老师也对她这个转来的好学生非常关心，勉强算是一种双向奔赴。 虽然这里的老师也对那群混混的学生没什么办法，甚至他们自己还要防备哪天得罪哪个学生被敲闷棍。 但到目前为止，对姜酒的态度算是相当好，很关心她的学习。 以至于姜酒每节课都听得很认真，老师也会单独给她解答问题，要不是周围人的影响，姜酒觉得自己会比从前学的更好。 课堂一如既往的闹哄哄，有时候老师说什么，学生们还会哄笑。 姜酒心里觉得厌烦，可只能忍着，眉头紧缩。 她怀里的萧念重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烦躁，小煤球的眼睛眯了眯，顿时周围的声音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老师的讲课声。 姜酒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什么，低头看向小煤球。 就看见黑球球上的两个豆豆眼，调皮的对她眨了眨眼，像是在哄她一样。 第89章 有鬼 “谢谢你。” 姜酒无声的比了个唇语，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转瞬间又立马投入到学习状态里。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抱大腿的好处，能认真学习真是个很幸福的事情。 于是，这节课成了姜酒转学过来以后，第一节安安静静上完全程的课，没有噪音污染，只有和老师专心互动。 直到下课姜酒还有些意犹未尽，手里无意识的揉搓着小煤球，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 等老师下课从班级里离开，姜酒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惜很显然，学校霸凌她的学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在课桌前姜酒被团团围住，被班上坏学生称为之‘欣姐’的霸凌者再次扬起头，高高抬起的下巴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姜酒。 “真没想到你会有那么帅的哥哥，既然如此，我可以暂时放过你，不过你要把你哥哥的联系方式交给我。” 姜酒愣了一下，当场满头问号。 这都什么跟什么，当时这些人险些被云水黎他们杀了，怎么还敢上门来找她要联系方式。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萧念重，小煤球一如既往的假装着玩偶，不过在接收到姜酒视线里的疑问时，还是给姜酒传了音。 ‘那只死鱼说现在这个世界不可以随便杀人，也不能修仙，说为了你不能暴露力量，我就篡改了她们的记忆。’ 他说完这句话又顿了顿补充道。 ‘我听那条鱼的话只是怕你介意，我可是狠狠教训过她们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现在杀了她们都行。’ 萧念重理直气壮，语气连半点波澜都没起，仿佛杀人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听的姜酒险些打了个寒颤。 果然......魔神都是嗜杀的。 她虽然讨厌这几个家伙，但杀人应该还不至于。 姜酒的心态终究还是个高中生，对生死这类的事情看的比较严重，潜意识里觉得杀人是犯法的，也就拒绝了萧念重的提议。 欣姐她们等了很久，却看见姜酒在低头对着玩偶发呆，表情顿时不耐烦起来，上手就想扯掉姜酒的手里的玩偶，谁成想在她触碰到玩偶的前一秒，整个人的肢体就像是去了控制一样，瞬间变得僵硬，跌倒在地。 “！！！” 周围的小跟班看到这一幕吓坏了，对着姜酒露出惊恐的表情。 ‘敢碰老子？！’ 萧念重几乎要炸毛，但碍于和姜酒的约定，只能继续装成玩偶，但声音已经在姜酒的脑海里气到爆炸。 姜酒顿觉事情不妙，下意识就把小煤球抱进了怀里，死死搂着，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她是真的怕魔神暴起杀人。 不过令姜酒很意外的是，她这个动作效果好的有点离谱，被她抱住以后，小煤球立马就镇定了下去，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就变成了别别扭扭的语气。 ‘好吧，暂时放她们一命。’ 姜酒总算松了口气。 其他人不知道姜酒和小煤球私底下的互动，只看见姜酒也是同样惊恐的抱住了怀里的玩偶，看上去同样受到了惊吓，原本以为欣姐摔倒和她有关的一群小跟班面面相觑以后，收敛起了对姜酒的害怕，并且露出鄙夷的神情。 一个小插曲，上课时间很快再次到来，她们也只能带着欣姐离开。 至于干什么去了..... 高中生生病当然要请假回家，更不用说混子们。 姜酒暂时能喘口气，绷紧的神经放松下去。 一天的课程比她想象中要更快，大概是有萧念重帮忙的缘故，今天过的格外顺利。 但上次被打了的缘故，百希看着教室里的人都走干净了，她才小心翼翼地顺着小路离开，不走大路，应该就不会被堵了。 虽然欣姐晕倒了，但她的小跟班估计不会放过她。 可令姜酒万万没想到的是，学校小卖部的后门，也就是另一条能离开学校的小道上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现在天色接近傍晚，天空也黑了下去，但姜酒还是能清晰地看到，那道黑影似乎.....没有影子。 “！” 这个认知顿时让姜酒停下脚步，手心和后背顿时被冷汗浸透，她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但眼前这一幕，就算是再坚定的，估计也不敢靠近，不敢上前。 姜酒悄悄吞了口口水，想要后退打开小卖部的后门钻进去，比起鬼魂，她还是走大门更好。 虽然有被打的概率，但她更不想直面恶鬼什么的。 联想起学校之前的一些传闻，姜酒的表情就更害怕了，哪个学校没有点怪谈，惊悚之类的，姜酒虽然来这个学校才不久的时间，但已经听说过很多个。 比如跳湖的少女，因爱生恨的碎尸案件，谁也不知道眼前的鬼魂是不是受害者，还是索命，或者是找替死鬼。 她悄无声息的退到后门上，结果她正打算拽开钻进去的时候，姜酒忽地发现，她居然打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