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与魔人的热恋》
7. 第 7 章
想要在疯狂的黑手党手中保全下一辆飞驰的列车无疑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想要让列车上的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则更像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一般情况下我们可以将这种想法推测为吃横滨后山上的毒蘑菇吃的——哦对了,这里没有任何影射侦探社员的意思。
但很离谱的是,这件事情真的就这么发生了。
当军警赶到车站前接受这件事的后续工作,当侦探社的漂亮社医简单的陈述完事情经过后,警方的简略报告也出来了。
“零伤亡?甚至没有一个人受伤?!”
抱着报告的的负责人也是一副困惑大于激动的模样:“是的!根据与谢野小姐所说的犯人在正式威胁前应当是在车前引爆过一次,但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那节车厢正好没人!”
“”加上后面在侦探社的二位协助下很快控制了态势,这次□□袭击带来的伤亡是…”
伤亡是零。
整整一列车人,零散分开的一列车没有经受过正经训练的普通人,在这次由臭名昭著炸弹犯发动的袭击中,受到的最大伤害竟然只是惊吓。
简直是说为奇迹也不为过。
难道真的是在日常的各类灾难的袭击中让横滨市民们趋利避险的能力已经磨砺满级,今天就是大显神威的第一天?
与谢野晶子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这样的局面让她微妙地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与谢野小姐,您这边解决了吗?”
简单录完口供的中岛敦抱着昏迷的嫌疑人少女走了过来,凌乱的黑发遮盖住那低垂的头颅,军警们对侦探社员二位的行为给与充足的包容,两人顺利走上了回侦探社的道路。
与谢野瞥着那皱巴巴的红色和服:“这孩子是?”
“她叫泉镜花,是□□的杀手。”
中岛敦认真的回答道:“不过她说她不想再杀人,最后差点抱着炸弹一起去死了。”
简单的话语概括过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与谢野大概明白了情况遂点了点头:“这样啊……辛苦了啊,敦。”
中岛敦摇了摇头,他这一刻更关心一些别的事:“与谢野小姐,关于这辆列车最后是……”
与谢野晶子简单的同他讲述了这辆列车的最后的状况,着重表达了自己对于0伤亡的狐疑——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直觉,她认为这件事并不是单纯的巧合。
而比起社医的有所忧虑,中岛敦则只是单纯的为着没有任何人受伤这件事而高兴了起来。
“这样吗?那真是太好了。”
少年似乎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一些:“说起来,我还在车上遇见了那天在咖啡厅看到的那位先生,大概是突然的变故吓到他了,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呢。”
与谢野晶子不解的皱了皱眉,中岛敦适才想起那天在咖啡厅她并没有在,于是又赶忙补充道:“就是谷崎先生被治疗的那天,在接到委托前我们不是在咖啡厅么,那位先生恰巧也在,太宰先生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呢。”
黑发的干练社医挑了挑眉,语气意味不明的重复着中岛敦对其的描述:“太宰对他有兴趣……”
中岛敦快快的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前辈的声音似乎不太对劲:“怎么了么?与谢野小姐。”
“没有。”
与谢野干脆的摇了摇头,今天这件事古怪不假,可要是因为敦的一番话就贸然怀疑到一般民众身上,她又和那些黑手党有什么区别?
于是干脆不去多想,将事情写入报告交给那群外勤去头疼,总归也不是什么坏事。
打定主意好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与谢野又开始打量着身边的小新人。
打量片刻,她遗憾的叹了口气:“虎的恢复力真是惊人呢……呐敦君,真的不用我在帮你检查检查么,过快的回复速度有时也不一定是好事哟。”
“不不不不这就不麻烦与谢野小姐了!”
中岛敦脊背霎时窜出一背冷汗,讪笑的推辞:“我感觉很好嗯!耽搁您的时间我会很不好意思的嗯!就不麻烦您了…!”
慌乱的少年和遗憾的女士就这样同行回去了侦探社,今天列车上的袭击之于他们或许会落在纸张之上作为一页简单的报告,可星野佑就没这么好运了。
星野佑今天明面上说的是四处转转找点拍摄的灵感,实际上却是要踩点一下约会的地点——好吧,还请谅解,他的恋人尽管在与他相处中悠哉悠哉,本人的工作却是十分繁忙,而恰巧昨夜费佳无意间提起前期的准备事务大致就要告一段落,星野佑又怎么会不想法子缓解一下他的压力呢。
横滨虽然乱,但作为一个港口城市,一些人文景点和流行风潮并没有避开这里,想要在这里享受约会时光听起来似乎有些艰难,但倘若真的艰难,这座城市里的普通人又会无趣成什么样呢。
于是乎于是乎,事情变成了这个模样。
从军警那里做了简单的登记,星野佑速速远离了如此是非之地,他算是看明白了,接近侦探社等于接近麻烦,而就算他不管白虎,侦探社也会管白虎。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去接近侦探社——白虎不死,留在横滨,他的任务态势就算稳定,也没必要自找麻烦。
虽然他今天没有特地接近的意思,但也没有特地要避开的意思。将今日之事引以为戒的星野先生带着一身浅淡的硝烟味道晃到了横滨的中华街,周边人的目光见怪不怪,这个城市每天总有一倒霉蛋被卷进些稀奇古怪的案发现场。
而调理好心情制定好策略的星野佑也很快的将方才不愉快的事抛诸脑后,找了根电线杆子靠着就又拿出手机,方才一系列事情搅得他不得安宁,现在才得空回复费佳。
希望费佳不要被吓着……心知自己恋人肯定不会因为自己简单的回复就放下心来的星野佑心中升起了淡淡的忧虑——但考虑到很快官方应该也会发布公告,在场没有任何普通人受到伤害,应该也不会特别糟糕。
果不其然解锁手机就看到了疯狂跳出的通知栏,星野佑捏了捏山根点进详情,看见恋人克制又显而易见的焦虑信息,心脏揪了一下。
匆匆浏览了一遍未读的小十条讯息(这对克制又绅士的费佳可不是常事),星野佑甚至刚刚才敲出字母,聊天框又蹦出了新的消息。
费佳:虽然可以猜到您没事,不过真的看到还是松了一口气。
费佳:您现在在哪儿,山下公园、红砖仓库还是中华街?
星野佑张了张口,飞快的回复道。
米沙:在中华街,我没事——费佳怎么知道我要回复你了?
聊天框上方的备注短暂变更为输入中,不一会儿,回复便新鲜出炉。
费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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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状态,米沙。
费佳:稍微花了一点功夫做了一个小插件,我的消息变更为已读状态就会接到通知……您吓坏我了。
费佳:您别在走了,中华街是么,我现在就过来。
似乎是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星野佑无意识的抬手啃了啃指甲,但他现在不想被费佳看到。
一身硝烟味,沾了不少灰尘——和他嘱托费佳时的苦口婆心不同,现在他似乎才是更需要被教育的那一个。
星野先生还是决定再挣扎一下。
米沙:我这边没有问题的……排练就这样抛下没问题么?
费佳的回复紧随其后。
费佳:不要拒绝我,米沙,现在我的心跳仍未恢复平稳。
费佳:在中华街等着我,请。
似乎生气了啊……啊。
星野佑苦恼的咬了咬唇,思考着一会儿该如何哄一哄显而易见进入相对生气状态的卡拉马佐夫先生,现在这样的局面显然不是一两句甜言蜜语就可以轻易解决的。
至于蒙混过关……得了,星野佑就没有想过骗过这位恋人君的可能性。
所以说恋人太聪明也不是好事,像是现在发生的这件事情,聪明如费佳即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推断出来龙去脉却也无法变更事情结果,单单就这件事事情而言,费佳过于厉害的头脑似乎只是给他带来了没有必要的担忧。
所以说脑力派就应该被武力派保护起来的……要不是因为国籍和星野佑的私心最好的做法其实是披露自己的身份并邀请其加入钟塔侍从,他们有绝对的力量护好这位天才。
但那样的保护真的就是费佳想要的么,披露真实的星野佑又还是他所爱的么——不论是出于希望他自由的心愿,还是希望他继续爱着自己的自私,星野佑终究没有将这个想法落实。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金发的青年有点落寞的靠在街边,秾丽的绿色眼睛垂下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千万种感觉交织心头,织就的最后想法竟然还是希望的费佳不要生气。
好吧,希望费佳不要生气。
星野佑顺从了自己的想法,抬头望向中华街的深处,又开始思考起了退路:要是费佳并没有如他所愿,生了大气,又要怎么哄人呢?
思绪又开始漂浮,不过到底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审判他的人已经走到了跟前。
“您似乎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恋人熟悉的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为星野精准捕捉,他猝然抬头,看见了站定在几步之外定定注视着他的费奥多尔君。
费奥多尔今天穿着黑色的中领打底和灰蓝色的风衣,整个人看起来挺拔又温和,那双紫红色的眼睛在日光下还是那样夺人心神,星野佑的手在水洗色的牛仔裤上搓了搓,默不作声的快步走过去抱住了他。
他现在看起来可能像一只在炉灰里打过滚的猫咪,反正不可能太干净。
但没关系,费奥多尔现在也不干净了。
下巴一下一下的磕着恋人的肩头,费佳的半长发也来回的扫着面颊,星野佑在恋人看不见的角度,环住这人肩膀的手又紧了紧。
他听见了恋人的呼吸声,两个人的胸膛紧挨着感受彼此生命的起伏,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关怀的费佳抬手回抱住星野佑,像是安抚又像是回应。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呢,米沙。”
8. 第 8 章
横滨的确是个邪门儿的地方,和费佳待在渐渐缓过情绪来的星野佑纳闷儿的琢磨着。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克他的地界。
虽然细数起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祸害人的事情发生,但让他这么一个在普世意义上称得上运气不错的家伙三番两次挨上作为普通人根本不应该涉及的案件,这多少还是有点不正常的吧。
金发的先生在餐桌的另一头陷入了沉思,他们现在落座在一家中餐馆,考虑到本土化的缘故星野佑干脆的将点菜的重任委托给了恋人君,自己则双手交叉撑住下颌cos沉思者。
“再怎么思考也是想不出世界终极的哦,因为这根本不是运气问题,而是横滨的问题呢。”
坐在对面正无障碍阅读中日双语菜单的俄罗斯人好整以暇的开口宽慰道:“佑君的运气很正常,不要再想一些神秘层次上的思考了。”
被戳破想法的星野佑干脆的躺倒在了包厢的软垫上,绿眸中满溢着无精打采,他呆呆的躺倒了几秒,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又坐了起来,郑重其事的宣言:“我讨厌横滨。”
“嗯嗯。”
坐在对面在点菜单上勾选菜肴的恋人君温和的附和:“那我也讨厌好了。”
星野佑幽幽的瞥了一眼在这些事上毫无原则的费佳,还是咽下了用来无理取闹的话术,而是难得认真的问道:“说起来,费佳有最喜欢的城市吗?”
“嗯?”
在廉价纸张上轻点的油笔停下动作,黑发的俄罗斯人难得的有些懵然。
那双瑰丽的紫红色眼眸多种情绪反复涌现,星野佑适才发现,他的完美恋人似乎并没有怎么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费奥多尔·卡拉马佐夫,一个浪漫的理想主义,一个面面俱到的完美恋人,星野佑在与他的那漫长的交往中一起探讨过哲理,一起追溯过历史,一起担忧过世界,也一起思考过今晚的吃食。
但这些话题成立的前提,永远都是星野佑与其同行——抛却个人感情带来的一切后,费佳永远高洁而虔诚,清醒而哲学。
如果要星野佑傲慢的评判一番,那便是行于苦旅之上的朝圣者,个人的物欲一低再低。
所以这样的费佳会有一个明确偏爱的地方吗?星野佑暗暗的期待着来自恋人的答案——他觉得是会有的,朝圣者终究也是人,既然有欲望就会有比较,而“最喜欢”往往都是在比较中角逐胜者。
就像星野佑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他就是被费佳所偏爱的那一个人类,会有一个城市被费佳承认为最偏爱的地界么?
“唔……”
油性笔笔帽在费佳手中有规律的敲击着菜单,当事人思考了一会儿后笑道:“唔,那就……圣彼得堡吧。”
“嗯?为什么?”
星野佑眨了眨眼,心说圣彼得堡也并不是他们初见或者确定关系的地方,费奥多尔的性格也不大可能是会借着这种缘由深情告白的类型。
好吧,深情告白这个词和这人就不搭边。
费佳则并没有要深入解释这个的必要,他轻描淡写的带过话题:“这个答案非要什么特别深刻的理由么,单纯喜欢我想已经很有说服力了——您会深究我为什么喜欢您么。”
被反问的人则十分坦荡的点头:“会呀。”
星野佑干脆的说完又想了想:“但适度的神秘感会让感情的保质期更长,我的想象力也可以为未知的答案增添趣味……唔,这个答案,或许很适合在我们感情破裂的那一天拿出来挽回一下。”
费佳失笑,磨磨蹭蹭点完的菜单敲了敲木门由服务生收走,自己则非常包容的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语表示了赞许:“好的,我记下了。”
他紫红色的眼睛望过来时宛若最为醇厚的葡萄酒,只是看着都分外醉人:“如果有一天,我和您走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末路,我会告诉您所希冀知道的。”
“这是约定。”
在中华街用过午饭,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在街头,费佳已经向乐团告了假,现在回去也没什么所谓——星野佑干脆就袒露了自己的主意,并且决定将原本的计划挪到今天。
当然,在这之前,他需要就地买一身新衣服。
“所以费佳是早就猜到了吧,包括之前聊天记录也是。”
在试衣间中把薄绒毛衣往脑袋上套的星野佑瓮声瓮气的说道:“非常精准的点出了好几个我备选的约会地点。”
费奥多尔靠在试衣间旁边的镜子边轻笑,听着恋人后知后觉的反应好整以暇的说:“旁敲侧击的打听我的练习进度,曲线救国的搜集横滨各大音乐厅的档期安排,昨天我直截了当告诉您基本筹备完毕时您可是直接扑过来了。”
聪慧的俄罗斯人轻笑:“我以为这很难看不出来?”
换好衣服的星野佑走出试衣间:“嗯?好吧,不过我的确也没有瞒着——地点也是你瞧见了我在查的攻略?”
费佳摇摇头,走到店面另一头的外衣专区挑挑拣拣着:“这个的话,就是推算您猜测我会喜欢哪些地方了——其实,您也可以直接问我的。”
乖巧伸手任由恋人给自己套上外衣的星野佑老实的说出了质朴的想法:“但这样就失去了我想要的效果,我以为这会是个惊喜。”
费佳看着镜面中的星野佑淡定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但从许多事情来看,您也不能够做到将我彻底瞒过去——我想您可以换一个做法,告诉我您的打算和计划。
恋人如大提琴一般优雅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回荡:“这样那些我用来推测您是否准备了惊喜的时间就可以被替换成等量的期待。”
费奥多尔骨节分明的双手摁在星野佑的肩膀之上,在这种时候星野佑才会察觉这个瘦弱斯拉夫人的优越身高。
紫红色的眼睛弯弯透出一点笑意,费佳说:“好了,很适合您。”
星野佑同样对这套衣服很是满意,由于两人从前线下约会的经验实在不多,他或许的确需要学会转变策略了——干脆的刷卡走人,两个人就此踏上了这趟仓促又满溢着个人色彩的约会行程。
“所以呢,红砖仓库山下公园还是回头钻进中华街?”
星野佑一手同恋人十指相扣,一手握着手机简单逡巡起了自己粗略整理的小小攻略。
“红砖仓库?那边似乎很适合拍照。”
费佳沉吟片刻后欣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一身簇新的漂亮衣服,值得给您留下几张用以纪念的相片。”
“如果是这样,那么最适合我的职业应该是时装模特。”
星野佑有点无奈的说着,买新衣服显然是无奈之举,留不留下相片都无所谓——毕竟新衣服总归变旧的,但费佳说的合影提议很不错。
星野佑碧绿的眼睛骨碌碌一转,瞥着恋人揶揄笑道:“还是说费佳很喜欢这套衣服、想要留下纪念?”
说起来,囿于他们各自的职业与国家等诸多因素,这应该是费奥多尔第一次给他亲手挑选衣服。
星野佑眨了眨眼,逐渐被自己的想法说服——就这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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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佳叹了口气:“您好像又在胡思乱想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毕竟星野佑显然对他的提议同样期待。
红砖仓库的游客不多,或许是有着今天是工作日的buff加持,两个人很顺利的找到了合适的地点实践先前的提议——虽然很快星野佑就拍摄欲大爆发,按着恋人一通拍拍拍,但就结果而言,两个人对此都还算满足。
嗯,都很满足。
红砖仓库前有着一辆可丽饼移动销售车,而在被星野佑用希冀眼神锁定良久的费佳最后也叹着气揽过了排队的重任,在星野佑高呼伟大的声音中嘱托他十五分钟必须回到这里,周边活动范围不能超过五百米——拍摄归拍摄,把人再拍没了就有些太地狱了。
星野佑欣然应允,抱着相机走开的架势让费佳偶尔怀疑他男朋友是不是真的会在不固定的时候降低十岁。
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也挺有趣的不是么。
不多时便已经排到了自己,他表示要了一个经典口味的可丽饼,也就是这时,眼睛的余光瞥见了一对奇异的少年组合。
两个少年一男一女,一高一矮,少年穿着衬衫八分裤背后还拖着一截长长的裤带,而另一个少女看起来则还要小一些,穿着一身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红色和服,正拉着少年哒哒哒的跑过来排队买可丽饼。
费佳:“……”
纵然是他也短暂的怀疑了一秒横滨这个地界是不是真的对佑君不太友好,倒霉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怎么还带追着杀的。
男方的身份不必多言,书的道标中岛敦,目前供职于武装侦探社,而另一位少女则在里世界中拥有更加普遍的知名度。
三十五人斩·泉镜花,拥有杀戮才能的□□后起之秀,费奥多尔很不巧的看过这女孩的资料,并且距离现在甚至才过去两三个小时。
毕竟这人也是今天列车爆炸案的嫌疑人之一,甚至还是军警所通缉的犯人之一。
这两个人会走在一起是费奥多尔所不能理解的,这两个人结伴着再一次出现在了星野佑的附近更是费奥多尔所不能理解的,在这样的漩涡中心附近,被牵连是势必发生的事情。
费奥多尔的思绪百转千回,商贩的却已经做好可丽饼递了过来,他接过并礼貌道谢,快步走开。
“费佳——啊,已经好了么。”
偏巧不巧,星野佑溜溜达达的又走了回来,费奥多尔又最后瞥了一眼将目光聚焦在似乎一无所知的星野佑身上的二人组,神色如常的道:“您计算时间的功夫还是一如既往地优秀,好了,请趁热吃吧。”
星野佑对恋人有意无意的揶揄视若无物,他淡定的接过甜品并将之怼到费佳面前:“好——先给你吃最新鲜的一口。”
“我并不特别喜欢这类甜食……好吧,既然您坚持。”
费佳在那双闪烁着期待的绿眼睛前败下阵来,并且顺从恋人小小的咬了一口可丽饼。
咀嚼吞咽,甜腻的奶油和酸甜的草莓意外的达到了平衡,至少没有让费佳皱眉。
“好了,我已经吃够了。”
费佳不动神色的将星野佑试图塞过来的第二口按回去:“您慢慢吃吧。”
好吧,星野佑耸了耸肩,开始风卷残云的食用这份经典口味的可丽饼,并且在蹦出走开想法的前几秒,看到了十来米之外的二人组。
“……”
星野佑郑重其事的咽下这口可丽饼。
这书的道标,是不是有点邪乎了。
9. 第 9 章
“啊,先生!”
比起正在怀疑自己和这次任务的相性契合度的星野佑,被注意到了的中岛敦显然是更加高兴的那一个,小少年高兴的跑到两人面前站定,旁边还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泉镜花。
中岛敦挠挠头:“能再见到您真是太好了,上午的事没给您造成太大麻烦吧?”
星野佑目光在一旁更显得警惕的泉镜花身上飘过,面上却还是一派靠谱长辈的和煦笑容:“嗯,没关系哟——倒是你,积极的冲到最危险的头尾车厢,真了不起呢。”
他思索一瞬间,随即向身旁保持微笑的费佳介绍道:“中岛君……啊,要不我叫你敦君吧,敦君就是上午劝说我快点离开的那孩子,很了不起吧?”
费奥多尔附和着笑笑,并没有要多做评价的意思:“嗯,真了不起呢。”
隐藏地很好的打量目光在眼中流转,俄罗斯人的目光在立场微妙的几人之中并不显眼,被夸奖的少年羞涩的情绪反倒更加令人会心一笑。
“比起这个,唔。”
星野佑话头一转,将饶有兴致的目光直接停在了少女的身上:“这位小姐是?”
“啊,她叫……”
“泉镜花,我的名字是泉镜花。”
泉镜花打断了想要含糊带过话头的中岛敦,墨蓝色的眼睛在抬起时才让人看清其中认真的情绪:“很高兴认识您。”
一种莫名的寂静在几人之中蔓延开来,星野佑眨眨眼没有做出反应,反倒是一旁似乎对此一无所知的费奥多尔率先回答:“啊,您好。”
优雅的俄罗斯人唇角噙着浅笑,在与身量逊色的少女说话时甚至还微微躬身:“我是费奥多尔,费奥多尔·卡拉马佐夫,很高兴认识您,泉小姐。”
星野佑瞧着恋人的动作神色怔忪一瞬,很快也学着他躬身回答:“我是星野佑,一位业余摄影师。”
星野佑:“很高兴认识你,泉镜花。”
不论是在姓氏后缀以小姐的礼貌称呼,还是直接复述姓名的温和语气,都是泉镜花已经很久很久未曾触及的别样情绪——即便是武装侦探社,现阶段也是显而易见的提防居多。
泉镜花似乎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随即又掩饰一般的出声:“嗯……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星野先生和卡拉马佐夫先生。”
星野佑有点绷不住的泄出一点气音,非常抱歉,每次听见他俩的姓氏并在一起时总会有些忍耐不住的微妙的好笑感。
而费奥多尔显然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紫红色的眼睛瞥了一眼身旁暗自憋笑的人,让绷不住笑的人赶忙转移话题:“啊,说起来,敦君现在这是在?我以为今天是工作日。”
而触及这个话题,就好像又触及到了什么不可说的禁忌,中岛敦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谢谢您上午的祝福。”
星野佑的微笑还呆在脸上,眼神却已经变得茫然——话题是怎么拐到这一茬的。
而一旁一直当一座安静美人像的费奥多尔则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原来您还有空向中岛君致以祝福?”
不应该先向再一次牵扯到侦探社的自己致以祝福么,佑君。
佑君显然没有体悟到他话语中更加深层次的含义,只是微妙的将之理解成迟来的兴师问罪,当即打着哈哈:“啊那个……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你看起来也小嘛……这点微不足道的祝福有起到作用就好了。”
说到最后话音越来越小,当事人完全一副想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架势,然而中岛敦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而是情绪高昂的表达了肯定:“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当时还是有点害怕,但总觉得星野先生说的话肯定会实现——然后就,非常安心。”
安心。
星野佑不明显的怔愣了一瞬——被一个异能力者用这样的词语形容,是堪称陌生的体验。
金发的青年看着在他面前羞涩笑着的白虎——不,他的名字叫中岛敦。
他看着面前的中岛敦,突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用各种理由劝说克里斯蒂女爵为什么不强行将中岛敦带回伦敦了。
因为他厌倦了动辄左右他人生死的日子,因为他贪婪着与完美恋人温存的每一秒,因为他其实有点向往那种最世俗的幸福——推开家门时,有人对你说欢迎回来。
或者他对别人说也好。
因为,他也希望着在各大势力眼中基本和书绑缚一体的中岛敦,能够获得一些截然不同的幸福体验、至少是和他在钟塔侍从那里获得的体验截然不同。
星野佑笑了笑,比起费佳噙在唇畔近乎公式化的笑容,他的笑容似乎更具感染力,有一种任何苦恼都不足为惧的既视感。
“虽然你没有确切的说一声谢谢,但不客气我就直接说了。”
星野佑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长期营养不良带来的不仅是身高不济,发质也多少有些干燥脆弱——但他揉的很开心,像是一个欣慰的前辈。
星野佑又笑着抬手指了指身旁继续充当美人像的费奥多尔君:“唔,说起来我才应该给你谢礼的——你们爱听音乐会吗?”
美人像终于不再当美人像了,他无奈的眨眨眼试图制止这位把虎往自家请的阳光青年:“佑君?”
星野佑笑眯眯的抬眼伸手就往费奥多尔的风衣衣兜里掏:“费佳也很乐意吧!拜托了,让两个小孩接受艺术的熏陶难道不好么,费佳拉琴拉的那——么好,也不忍心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吧。”
费奥多尔则试图按住星野佑越发不老实的手:“让小孩接受熏陶我没意见,但让这两位……您等等,我裤袋里不可能有折叠的票,我也没有带在身上,票样都还没打印我这里当然也不会有了。”
终于被抓住手的星野佑试图抽回手却遭遇败北,他讪讪的看着一脸无奈加失笑的恋人,碧色的眼睛眨了又眨才说:“哦……您怎么不早说呢……”
“您好像也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这下大概是无奈带来的轻微怒气大于压制不住的笑意,费奥多尔君轻松的把分开握着的两只手控在一只手里,还不忘一边等着的人虎和三十五人斩,而当他看着这个行走的七十亿时,紫红色的眼睛倏然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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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人礼貌却不见多少诚恳的说:“让二位见笑了,等音乐会票出售时,我会预留两张送到府上的。”
一直乖巧吃着可丽饼的泉镜花抬眼:“抱歉,我大概……”
大概是看不了音乐会的。
然而,话还没说完,变故却骤然出现——星野佑原本被恋人拘役着双手,一脸诚恳的我错了的表情徒然替换成了警醒。
紧接着,在漆黑凶恶的黑兽咬穿中岛敦胸膛的前一秒,星野佑的脚率先踹在了少年的胸膛之上将其推入安全范围——连带的,连带着的,还有少年身边的泉镜花。
黑兽扑了个空也不见第一时间折返,反倒是咬碎了好几块地砖,泉镜花的可丽饼跌落在地,奶油散发的甜蜜气息显然无法掩盖某人登场的凶煞气场。
星野佑向异能所有者的方向投去目光,不忘挣开一只手将费奥多尔护在身后。
费奥多尔则在星野佑的背后抿了抿唇,双眸中不断涌现着令人倍觉不妙的情绪。
俄罗斯人、不,或许是魔人更加贴切——稍微有点后悔,或许他应该在察觉人虎的第一时间就将人拉走,而不是因着星野佑的意愿和他的好奇心而将错就错。
冷淡的目光顺着恋人所看的方向落在了来者的方向,□□的祸犬踱步的声音都叫泉镜花白了脸——费奥多尔凑到恋人耳边,用客观冷静的声音说:“他很危险。”
而你不应该离这么近,更不应该踹出那一脚,比异能还快的一脚,显然会吸引到一些没有必要的注意力。
费奥多尔面上温柔优雅的笑意彻底淡去,而星野佑对此则一无所觉,他客观的评估了一下面前这个人的能力——锋芒毕露、过刚易折——时还不忘给恋人以答复:“显而易见,亲爱的。”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苦涩,细细看来眼中却跳跃着兴味:“我们给自己找了麻烦。”
但你并不后悔,不是么。
费奥多尔没有将这话说出来,他是在了解不过这人的,拉着青年的手腕试图和平离开这里,星野佑亦步亦趋的退开些距离——港口黑手党显然对这次围猎很有一些准备,车辆与人手倾巢而出,被包围着的星野佑与费奥多尔两人动弹不得。
芥川龙之介似乎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外衣形成的黑兽与利刃正又急又凶的攻击着中岛敦,轻咳两声他看向呆滞的泉镜花:“如果想看音乐会的话,可以。”
祸犬的眼中闪动着恶意,被伤的鲜血淋漓的人虎在他眼中如同垂死挣扎的猎物——他甚至还有功夫细心调教后辈:“任务完成就理应获得嘉奖,如果是音乐会的话,我准许了。”
而音乐会并不是现在就可以看的,刚刚掌握异能不久的中岛敦显然也不是芥川龙之介的对手,最终也是被绑缚着甩上了货车。
芥川龙之介抬手按住泉镜花的额头,在少女惶然惊惧的神色中轻声说道:“现在,回去了。”
任务圆满完成,似乎有着异心的后辈也被控制住,芥川龙之介又一次轻咳,正准备挥手解除警戒进而撤退,却听见了下属询问这两个普通人又该如何处理。
“……”
10. 第 10 章
或许是心情的确不错,又或是他懒得过多计较,芥川龙之介懒得在给自己比人还高的案底多加两笔,□□的祸犬向来眼高于顶,大庭广众之下景点泼洒鲜血也未免有些过于影响市容,于是他就这样挥挥手扬长而去。
整个迅速无比,两个根本没有发言权的普通人就这样定格在了原地,许久都没有说话。
原本计划一整天的约会计划就这样中道崩殂,两个人被港口黑手党轻轻放下,心头却像是被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嗯,对,在红砖仓库这边,大概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星野佑拨通了武装侦探社的电话,语气情绪不高的简单陈述了一下在他眼前发生的事,身旁的费奥多尔沉默不语,紫红色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
电话那一头的事务员似乎是察觉到了星野佑格外低沉的情绪,于是又额外追问了两句了他们的情况,并表示他们这边会尽快处理这件事,先生你还是尽快回去避难的好。
星野佑勉强扯了扯嘴角,芥川龙之介使用异能的样子似乎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是……嗯,我明白了,感谢关心。”
得到了礼貌的回复,这边也就很快挂断了电话,费奥多尔回过神来看向恋人,正好看见星野佑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
费奥多尔没有多言,他倾身过去将星野佑抱入怀里,感受到这人将下颌放在自己肩膀上放空,抬手安慰性质的拍了拍他的脊背。
费奥多尔轻声劝慰:“您好像在因此而自责,但您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况且在那群人面前,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星野佑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头,闻言低声回复道:“我只是在感到后怕,又有些无力。”
费奥多尔抬手揉了揉他的金发,表示愿闻其详。
星野佑低声说:“前脚明明还在邀请他们去参加音乐会,现在却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还能再见到那两个孩子——还有,刚刚似乎只是那个家伙没有把我们两个放在眼里,倘若他有意计较我给他多带来点麻烦的那一脚,我们说不定会当场死在哪里。”
星野佑顿了顿,适才低声继续说道:“呐——费佳,你觉得我应该踹出那一脚么?”
费奥多尔并没有直接回复这个问题,他按着面前人的肩膀推开,语气温和:“追溯已经做过的事情应该是毫无意义的行为,我只知道我毫不意外你会这样做。”
星野佑听着费奥多尔的话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变化,他眨眨眼,转身靠在长椅上:“但实际上,那一脚好像也没有改变什么,还差点把你置入危险的境地……”
“如果您因此而感到惭愧的话,那么请直接对我说一句对不起。”
费奥多尔紫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人的行为有时本就超脱在思考之外,就像我们现在本应该明哲保身,你却将事情告知了侦探社,我对此不做反对,因为这是你发自内心所做的选择。”
星野佑缓慢的眨了眨眼,看着耐心注视着他的费奥多尔:“……对不起,费佳。”
他像是在认罪,又像是在检讨:“明明之前还劝你要远离危险,现在看来,你的大部分危险似乎都是我招来的……”
费奥多尔坦然接受了星野佑的歉意,对于他后半段的语句却做出了反驳:“但显而易见,我们……至少您,完全没有想到面前人很危险不是么,甚至不是他自己危险,而是他招致而来的祸端很危险。”
星野佑抿了抿唇,算是认可了费奥多尔对他的安慰,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腿上的灰尘,碧绿的眼眸却定定的注视着费奥多尔:“说句任性的话,我其实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来看音乐会的,你呢,费佳。”
被那双绿眼睛盯着,费奥多尔自然也说不出什么相违的话语:“当然,他们是你所期待的听众不是么?”
叮——
星野佑忽然扯了扯唇角,他同费奥多尔四目相对,说着仿佛是安慰自己的话语:“希望能如我们所愿——好了走吧,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这么一出事故似乎成了两个人之间短暂发生的小小插曲,横滨每天都会有人因着各种缘由被港口黑手党找上麻烦,而回来的人却少之又少,直到在某个二人都呆在家中的明媚午后,星野佑接到了来自武装侦探社的致电。
“您好?”电话那头的少年音温和又熟悉,让人想起某个前两天下午当着面被掳走的白发少年。
星野佑的手指缠住长长的电话线把玩,碧色的眼眸垂下静静聆听少年询问道:“请问是星野先生吗?”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少年声音令其欣喜,星野佑唇角上扬着转身靠坐在柜边:“嗯,是敦君吗?”
被认出声音显然让少年欣喜不已,中岛敦高兴的提高声量:“对!我是中岛敦,那天下午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真是抱歉!”
星野佑失笑,目光同坐在沙发边安心阅读的费佳对上,笑意更浓:“哪里的话,我还觉得实在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带走实在是很抱歉呢。”
少年当然对这种说辞受宠若惊,并叠声表示千万不要这样责怪自己,毕竟不论如何这都绝非星野佑的错处,非要说这是将他牵扯到因为自己而产生的事端中已经非常抱歉了。
中岛敦声音明显低了低:“所以说您千万不要这样想,您已经很关照我了。”
星野佑的指尖动了动,几乎可以想象到少年在电话的那一头有些歉疚的表情。
碧绿的眼睛眨了眨,星野佑的目光越过坐在沙发边的恋人,望向窗外,望向那片绵延不断的海洋,声音突然严肃了些许:“敦君。”
少年慌忙应声:“在!”
星野佑温柔道:“你现在不会在想,是我给星野先生带来了麻烦,都是我的错——之类的话吧。”
“啊……”
被戳中心事的中岛敦在电话的另一头有点尴尬又有点害羞的挠了挠脸颊:“您怎么知道的呢?”
“噗哈哈……”
星野佑并没有第一时间解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发出了一段连续的笑声,直到在一旁的费奥多尔都忍不住抬头无奈看着他,他才一边笑一边擦去眼角的泪花:“很好猜吧,毕竟敦君就是这样的人嘛。”
星野佑将声音压低,听起来温柔又清亮,有点像某种被吟诵的漫长故事:“虽然这样听起来有点像唠叨的老爷爷,但敦君你要明白——永远不要因为他人的恶意来责怪自己。”
“袭击你是他人的恶意,顺带袭击他人恶意的波及罢了,哪怕那个目标换成别人,他们也不见得就会手下留情的。”
星野佑说:“你活的光明正大,你救人出于你善良的心,你去做这一切仅仅认为你想这样去做,而不是你认为你应该去这样做。”
金发的人在午后说着絮絮叨叨的话语,听起来像是一个神秘兮兮的魔法师在吟唱着咒语,但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发现这人从头到尾自己都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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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些大家最应该认可的理想的事情。
费奥多尔将书签放入后将书合在膝头,他抬眼看着星野佑教育着另一头未经世事的人虎,恋人清亮的声音絮叨起来也让人受不住,他听着这人给自己的劝导做下结尾:“不要给自己加太多职责,没有谁生来就应该去做什么,应该为谁的罪恶负责,所以只要获得快乐就好了——明白了吗,敦君?”
对面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就是一句高昂的:“我明白了,星野先生!谢谢您的教导!我会好好努力的。”
由于少年实在高昂的情绪,星野佑不得不将听筒拿的离自己远了点,他听着少年表达了对自己的感谢,又说自己会好好努力:“我接下来要和一个前辈去处理委托!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好好努力的!”
星野佑在这边满意点头:“嗯嗯好,要加油哦!”
这下就是两个人热血沸腾了,星野佑听见中岛敦放下电话就去找前辈表达自己强烈的工作意愿,急切的甚至没有挂断,听筒内一时间嘈杂不已,新人的干劲满满似乎让许多前辈们探头发出赞扬。
咯哒一声,听筒被人悄悄拿了起来,轻微的呼吸声通过电流声传了过来。
星野佑眼睛眨了眨,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生涩的少女声音:“你好,我是泉镜花?”
金发的青年用温和的声音说:“我想我们已经是认识的关系了哦,泉小姐?”
泉镜花在另一头有些纠结的动了动手指,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于是星野佑又耐心的等了她一会儿,听到那个少女用平稳又隐含倾诉的声音说:“嗯……嗯,谢谢你,星野先生。”
星野佑垂下了眼睛,安静地聆听着少女倾诉:。
“……失却父母后,我成了孤儿,直到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我是不幸的孩子?我只有杀戮的才能,除了杀戮一无所有……”
“……那个人说,他是在给我生存的价值……”
“……我不是只能杀人,我也不想继续杀人了……”
随后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呼吸声在听筒之中缠绕。
泉镜花又说了一次:“谢谢你,星野先生。”
这次星野佑笑出了声音,他用同样平缓的声音回复道:“不客气。”
未名的札记:
在那艘开往国外的走私船只上,因为引爆炸弹又被打伤的泉镜花陷入了昏迷,几近绝望的她几欲赴死,那短暂的昏迷中却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有一个带着高顶帽的金发身影,穿的像是西方童话中实现他人心愿的精灵,那个人冲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长串,表示没关系,有人向他许愿了,你们绝对会平安回来什么的——镜花听不太清、也记不太清。
她只记得那个人最后长长地嘟囔了什么,又转过头来问她有没有什么心愿。
“我不想,再杀人了。”
或许因为是在虚幻一般的梦中,泉镜花轻而易举的吐露了自己的心声,一颗颗圆滚滚的眼泪滚落在地,她抽泣着说不想再杀人了,比任何一刻都更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女。
随后,一只温暖的手按在了她的头顶,镜花吸了吸鼻子,抬头看见了邀请她去看音乐会的那位星野先生。
星野先生头顶戴着不合时宜的高顶帽,瞧见她抬头还笑了笑。
“想要自己做出选择,这就是你的心愿么。”
星野先生说:“那么,如你所愿。”
11. 第 11 章
熙攘的阳光,闲谈的笑声,醇香的咖啡。
波洛咖啡厅内满溢着闲谈的轻快笑声,星野佑这次兑现了之前的承诺,拉着费奥多尔来了这么处咖啡厅闲谈,正正好遇见在楼下替前辈们跑腿的敦君。
于是免不得的,他们又好生的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店主再三提醒他咖啡已经打包好,这个干劲满满的新人这才回头大声应好,匆忙跟他们道别走开。
看着白发的少年跑开,费奥多尔啜饮着杯中的咖啡,微笑道:“看起来适应的不错哦,那位少年。”
星野佑唇角的笑意轻盈,对恋人的话语分外认可:“对吧,我也这么觉得——真好呢,这样的日子。”
对吧,这样的日子,似乎真的很好——是这样吧。
费奥多尔并没有接这个并不需要他来附和的话题,只是望向的了窗外,看见了一道影影绰绰的红发身影在这里徘徊。
紫红色的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他突然转过头又对星野佑道:“说起来咖啡也喝的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离开了?”
“嗯?”
似乎还沉浸在欢喜之中的星野佑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眼中懵然:“怎么了?突然就要离开……咖啡不合你的胃口么?”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神色温和不见异样:“没有,咖啡很棒。”
咖啡很棒,食客也很安静,店员营业素质一流,装修的品味也很不错,这里简直是少见的、费奥多尔会满意的咖啡厅。
但现在不宜久留了,至少现在,他们两个最好离这里越远越好。
“我只是想我们上次中断的约会计划现在可以续上。”
费奥多尔像是很惦念着那日:“既然中岛君平安无事,我们应该也可以稍微专注一点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吧。”
齐肩的黑发歪头时就会和白色外衣形成绝妙的反差,漂亮的俄罗斯男人托腮真诚的看着你时他所说的一切都让人难以拒绝。
至少星野佑拒绝不了——况且,中断的约会显然不只是卡拉马佐夫先生一个人的遗憾,于是他欣然应允了这个其实有些突兀的要求,咖啡正好也见底,打了个响指叫来侍应生小姐结账,两个人结伴走出了店门。
“欢迎下次光临”的声音伴着门框上的铃铛在店内回荡,在几个卡座外安静坐了许久的太宰治笑眯眯的凑过来:“美丽的小姐——那位先生经常来喝咖啡么?”
“阿拉,太宰先生。”
侍应生很想追究一下面前这人的账单,但考虑到店长曾经嘱托过如果侦探社的人们追问什么就一定要和盘托出,于是只能将这事押后,思考着说:“那位先生,其实并不长来,那样漂亮的脸经常来我不可能没有印象的,没记错的这么才第二次……啊,第一次您不也在场嘛。”
鸢眸闪动,太宰治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那另一位先生呢,就是与他结伴的,黑发的先生。”
侍应生小姐笑着摇摇头:“这我也就不知道了,这位先生是真真的第一次来呢,和金发的先生也很亲昵,啊真好奇他们的关系呢……”
太宰治笃定的道:“是恋人吧。”
“诶?”
这是侍应生小姐错愕的声音。
太宰治透过咖啡厅透亮的玻璃捕捉到那两个几乎消失的身影,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判断:“是恋人吧……虽然,很不可思议。”
几十米之外,同星野佑同行的费奥多尔陡然感受到一道洞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因这道目光感到不适的俄罗斯人皱了皱眉,还是选择停下脚步回头。
一无所获。
“怎么了?”恋人如是追问道。
费奥多尔低眉摇头:“没什么大事。”他笑笑:“我们走吧。”
“走?走去哪里呢?”
少女生涩的日语配合着极端狂喜的语气,红发的背影出现在了他们身后:“来和安妮一起玩吧——”
啪嗒。
人群熙攘的街道边,落下了一顶干净整洁的白色耳帽。
而转眼之间,诡异童趣的歌谣回荡在空间的上方,童趣的玩偶堆在房间的边角,彩色玻璃铺就的花窗静置在少女背后,红砖墙上雕花的精致门扉像是贵族小姐家衣帽间的入口。
这里的主人,异能所有者露西·蒙哥马利提着裙摆向他屈膝行礼,微笑致意:“日安,伊恩先生。”
“我的上司,【guild】的长官——菲茨杰拉德先生想要邀您一叙。”
“在白鲸之上。”
不甚流利的日语尾音在这个寂静的亚空间中回荡,星野佑碧绿的眸子在空间中不断游移。
低跟的鞋子砸在能量凝聚而成的地板上声音不急不缓,他的目光在抬头扫到虚空之中的玩偶时停滞瞬间,随即低头,看向安静等待他答案的红发少女。
星野佑:“他去哪儿了。”
蒙哥马利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双手搭在衬裙前垂手回复道:“不相关的人待在不会听及我们谈话的地方,好了伊恩先生,我们的老板还在等着您的回复呢——呃!”
“我问你、他在哪儿。”
星野佑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节黄色的缎带,只是简单的抖手便让其瞬息之间缠上了露西的脖颈,方才态度恭谨却隐含倨傲的红发少女抬手撕扯着脖颈上的缎带,手部痉挛,却只是徒劳的让她所能汲取到的空气越来越少。
星野佑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那双碧绿的眼睛最终锁定了少女背后的门扉,随即跨步朝那处方位走去,他手中的缎带越收越紧,少女原本白皙的脖颈被抓挠出道道红印。
“…安…妮……”
用极度的嘶哑的声音勉强呼出异能体的名字,得到指令的玩偶异能玻璃眼珠闪过红光切断了两者之间的缎带,露西狼狈的大口大口呼吸,脚软直接趔趄摔倒在地。
星野佑垂首看了看手中只剩下一截的缎带,并不太在意这人自救的行动,他抬手敲了敲这扇彩窗门扉:“他在里面对吧,打开。”
“你在开玩笑吗?做梦吧!”
露西神色很难不说是狰狞,那双绿松石色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站在门边神色冷淡的金发青年,声音颤抖:“想不做游戏就获得奖励?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种好事、安妮——”
巨大的玩偶异能向站在门边的星野佑扑了过去,戴着手套的双手像是要把猎物抓握起来的熊孩子,星野佑侧开半个身子抬手:“你要伤害我吗,安妮——”
声音轻缓温柔,像是对着孩童哼唱歌谣的长者。
露西看不明白他的举止,眉头拧起:“你在说什么?安妮可不是随便一两句就可以……”
但样貌狰狞的巨大玩偶动作停滞了,俯冲过来带起的气流甚至让星野佑的衣角飞扬——玩偶的玻璃眼珠闪了闪,随即重重的砸在了地面,彻底成了一个没电玩偶的模样。
坠落掀起的气流让角落的娃娃礼物盒纷纷歪斜,星野佑就这样在异能的另一面同露西两相对立。
他扯了扯唇角,略长的刘海半遮半掩住那双碧玺一般的眼眸,他俯下身子伸手揉了揉玩偶歪斜帽子旁露出的布艺红发,声音轻软:“好、好…是好孩子呢……”
但夸奖也只是一瞬间,像是例行公事结束的星野佑站起身来,目光锁定住不可置信的露西:“你也想要我的夸奖吗?露西·莫德·蒙哥马利小姐。”
露西脚下的步子止不住的向后挪动,她的声音颤抖着与身体同频:“怎么……可能?你为什么可以操控安妮,这…这明明是我的空间!”
明明是我的异能!!
露西唇瓣蠕动,内心如此呐喊着,绿松石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现在门前不动的男人——那个,被上司要求邀请而来,所谓的英国那边的异能力者。
是他的异能力?可以操控别人的异能?不可能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作弊的异能,英国当年要是真的有这样作弊的异能怎么可能会在大战之中哥其他强国状况焦灼!
“喂…喂!你对我的安妮做了什么!”
露西额角沁出冷汗,内心拼了命的尝试驱策异能,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少女声音荒腔走板的高昂颤抖:“为什么她动不了了!你做了什么!!”
“再解答这个问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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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您至少应该回应我最初的意愿。”
星野佑再一次重复自己最开始的要求:“他在里面对吧,打开。”
顺从他,顺从他,露西。
红发的少女内心不断催生出这样的想法,那个男人站在门边一动不动,金色额发间隙之间透出的眸光摄人心魄,他显然已经不耐烦到了极限。
所以、顺从他,顺从他露西。
否则,等待你的绝对不会只是年幼时孤儿院中的残羹冷饭或寒声斥责。
“…好啊,既然你这样恳求的话。”
露西垂着头抬手指向那扇门扉,声音颤抖着为自己又找补了一句:“好了,你去吧——你想要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咯哒一声门扉开启,星野佑退开两步让门后的光景展现出来,几只看不见源头的手钳制着费佳的四肢与腰部送到门口。
恋人垂着头,半长的黑发完全的遮蔽住了神色,星野佑适才流露出些许恐惧和担忧,探手将人从拘役费佳的手中接了过来。
“费佳……”
星野佑一手揽住费奥多尔的腰让他勉强趴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抬起去触碰费奥多尔的体温,却只摸到了一头湿汗和紧蹙的眉头。
“费佳。”
星野佑干脆的帮这人捋了一把湿热的黑发,脑袋下意识的蹭了蹭趴在自己肩上的俄罗斯人:“没事了哦,费佳。”
“普通人进去异能空间会产生负担是很正常的事。”
露西在背后尝试解释道:“好了,他只会记得自己发了一场热,出去之后就会把这里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
星野佑并没有理会她的解释,手这次摸到了费奥多尔的手腕,他捏起这截手腕,看到了一圈在苍白皮肤上格外显眼的瘢痕。
“关于那个你的异能,你还是很好奇吗?”
星野佑将人打横抱起让费奥多尔靠在他的肩头,陷入昏迷的人儿呼吸短促眉头皱起,仿佛在做一个无比恶劣的梦。
露西向他投以期待的目光,就在刚刚安妮终于可以再次被她使役,吓得女孩赶紧把娃娃藏了起来,生怕这人再看她不顺眼夸一夸安妮。
星野佑并不在意少女不明显的小动作,他抱着恋人向异能空间出口走去,口中简单的解释着:“异能力本质是人灵魂的折射,人在于自己的灵魂共鸣并认可的那一瞬间,异能的本质就会在其中苏醒,”
“如果要简单解释的话,异能力大致可以与灵魂之类的微妙词汇挂钩,而心愿、欲望越纯粹,与灵魂挂钩的异能力也就越明晰温顺。”
星野佑在门前站定,回头为这个不能说不是敷衍的回答落下句点:“我的老师曾评价我的灵魂一望见底,简单的令人发笑——好了,能帮我开开门么?请。”
露西似乎因着她的话陷入了沉思,组合是由富强政要之流组成的异能结社,她这样出身贫寒的并不多,但对于异能其实了解不多——既然在她手中,供她驱使,又有谁会去无聊到研究异能力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小跑过去帮忙打开门,星野佑抱着陷入昏迷的恋人瞥向她:“回去告诉你们老大,如果想要邀请我,至少选择更有诚意的方式——再有一次牵扯到他,我保证我们之间会闹得很难看。”
虽然并没有点名姓名,但显而易见的可以明白这个人究竟是谁。
露西蹙着眉看向那人怀里昏迷的人,黑色的头发琐碎散开,根本看不清神色。
门外的世界静止苍白,眼见星野佑就要这样走出去,她赶忙尝试着最后问出问题:“心愿——如果你是说心愿,你的心愿格外简单,那么是什么?!”
星野佑似乎怔愣了一瞬,随即神色平淡的吐出三个字抬脚走出【安妮的房间】。
“活下去。”
“吱呀……”门扉被露西垂着头合上,任务失败的少女脱离的靠在门板上滑落委顿,绿松石一样漂亮的眼睛不断涌出疲惫。
“呼……”
露西怔愣的抬手,望见自己的掌纹喃喃自语。
“既然是,这样简单的心愿……?”
未名的札记:
“但那并非我的心愿。”
12. 第 12 章
再一次踩在坚实的砖石之上,星野佑莫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周围的人潮依旧熙攘来往,靠在怀里的人却确切的提醒着那个空间系异能力者的开访。
或许的确是被温柔乡泡软了骨头吧,星野佑自嘲的扯了扯唇角,他现在甚至连进异能力空间都会产生一种久违的感想了。
不过比起自己无关紧要的感受,还是费佳更要紧……费佳。
星野佑蹙着眉,在大街上打横抱着一个比他还高的男人显然是一件显眼至极的事情,虽然尊重他人命运是镌刻在横滨人骨子里的信条,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绝不是惹人眼球的好时候。
星野佑勉强找了一个靠椅,将人放下扶着肩膀细细打量——只是因为异能力的缘由陷入了短暂的深度昏迷,手脚上的瘢痕也多是因为费佳本身皮肤脆弱,非要说什么创伤也是没有的……费佳的帽子呢?
他紧紧的打量着恋人苍白脸色,漆黑的湿发在横滨的街头显而易见的很是危险——这只是组合异能力者自以为是的一次邀约,他可不希望费佳真的因为这个生起了病。
目光四下逡巡,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恋人最爱的耳帽,或许横滨还是有着无名好心人的存在,帽子被人提溜甩到了角落,上面的灰尘与浅浅的两道脚印不至于太让人难以接受。
星野佑把耳帽捡了回来拍拍灰尘,给满头湿汗的恋人戴上,寻思在这里干等着人醒也不是办法,干脆将人抱起打算叫一辆计程车回去家里,却被一个行人叫住。
“那个,先生,你有见过这个女孩吗?”
穿着皱巴巴白大褂的中年大叔胡茬都没有剃干净,满是青黑的眼眶中紫色的眼瞳满溢焦急。
他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无用中年人徒劳的拽了拽星野佑的衣角递过来一张相片:“请问你有见过这个孩子吗?她叫爱丽丝,是可爱到跳进眼睛也不会疼的那种可爱——她不见了,我……我……”
星野佑目光扫过相片上的金发女孩,又看了看面前一副颓废做派的医生,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抱歉,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去街对面那家咖啡厅楼上的侦探社下委托,他们一定可以帮您找回这位可爱的少女。”
医生低落的收回了手碎碎念:“啊……爱丽丝,到底去哪儿了呢,不要和我开玩笑了啦……很可怕的诶……”
星野佑并不打算插手这人的心路历程,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或许的确是有一些别样的嗜好也说不定呢——星野佑回身抱起了昏迷在长椅上的恋人,小心翼翼的将人也抱上了车。
打计程车回去住处的时间很难界定长短,费奥多尔在回去的途中终于抬起了头,他似乎很是茫然的眨眼思考了一会儿。
星野佑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人苏醒,探手摸得一手滚烫的额温,他抿了抿唇,不断小声呼唤着恋人的昵称。
“费佳……费佳?还好吗?”
俄罗斯人被烧的有点混沌的头脑终于迟钝的转动了起来,费佳的侧发被佑扶着肩膀别到耳后,紫红色的眼睛湿润又茫然:“Здесьэто?(这里是?)”
“计程车,费佳。”
星野佑用着自己并不是十分流利的俄语耐心回答:“你受凉发烧昏倒了,我们和现在在回家的路上。”
“...лихорадка?(发烧?)”
费奥多尔眨眨眼,消化着恋人给他细心解释的那些话语:“…Ясоздалвам проблемы...?(我给您添麻烦了…?)”
星野佑没有说话,只是像安抚那样一下一下的抚着这人的背,现在这个状态的费佳更像是一个倾斜的罐子,想到什么说什么,或许并不太能装的进去一些东西。
话都说不太明白,被来势汹汹的发热击沉的斯拉夫人趴在星野佑的肩上,脸颊滚烫呼吸灼热,说着一些和平时冷静优雅大相径庭的话语:“…Холодно, яхочувыпитьсупсвеклы.(感觉好冷…我想喝红菜汤…)”
“你应该先回去吃药,费佳。”
星野佑抬手帮费佳合上半闭不闭的眼睛:“再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
费佳温顺的闭上了眼,听见吃药却又皱起来眉,似乎是下意识的对此感到抗拒。
留心着这人举止的星野佑哭笑不得的再次抬手尝试抚平他的眉头:“好——好,红菜汤,还有什么?”
费佳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是在对此做出一些反应,但或许的确是发热带来的疲倦淹没理智,星野佑只听见了恋人压在喉间的轻哼。
随后,他再次睡了过去。
*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横滨的夜晚了,费佳先是有些茫然的放空了一会儿,方才在昏暗的房间中想起了今天的事。
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佑拉着他去喝的,味道的确不错,还遇见了那只白虎——看起来他对佑很尊敬。
然后……他看见了组合的空间系异能力者,出于对佑的安全考虑,费佳提出了他们继续约会的想法——现阶段还不是他出场的好时候,组合该做的都会去做。
再然后……便是一些寒冷的体感,混乱的发言碎片混杂着星野佑隐含焦灼的呼唤——费奥多尔皱了皱眉,下意识想要抬手,却发现他的手被人牢牢的扣在了掌心。
费佳眨了眨眼,适才反应过来他的身旁还躺着一个人,呼吸平稳声音浅浅,像融入了他生活那样不太起眼。
意识并不是格外清醒,但足够费奥多尔理解现状,他尝试松了松手指调整躺姿,睡着的恋人就从善如流的靠到了他的怀里来。
费佳:……
好吧,他已经习惯了。
星野佑的金发在昏暗的室光下同样显现出于枕头被褥截然不同的的色泽,而当他睡着时,整个人就更像从古典主义油画中走出来的圣子了。
费奥多尔在黑暗中注视着恋人,尽管看不清楚,他却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在脑内描摹出恋人的每一寸五官,他今天下午发热大抵是还是吓到佑了,他可以从呼吸声中听出星野佑现在睡的并不特别安定。
手脚的腕部传来些许刺痛之感,费奥多尔却并不诧异,那只侥幸逃出来的手现在正忙于扣紧星野佑的后颈,这个人对于自己更是毫无防备之心。
费奥多尔并没有要叫醒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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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他只是在黑暗中定定的注视着他。
组合、侦探社、白虎、异能力者。
伦敦、北美、诡异的发热,恋人一声声的呼唤。
如果没有记错,那个红发的异能力者是空间系的,他现在记忆全无大概也是托了异能特性的福……倘若并不是异能主人想要邀请的人,出来就会被删除记忆么。
费奥多尔并不打算去刺激那段被刻意擦去的记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思考。
被卷入组合与侦探社的争端是纯属意外,佑来到横滨以后刷新这样奇怪事件的概率可谓不低,但倘若他不是被邀请的客人,那么又是谁呢。
组合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是被卷入了针对白虎的战斗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佑应该也没有那段记忆,作为被用来威胁的人质筹码,他的体质格外弱一些才会发热昏迷?
那么是那只白虎又一次解决了针对他的行动……从逻辑上来讲似乎是通顺的,但费奥多尔总感觉到些许异样。
或许他还得再进一次异能空间,有一些要素亟待填充——不过现在比起这个,费佳更想思考佑还好么。
扣住恋人后颈的手指腹摩挲着光洁的皮肉,费奥多尔在温暖的被褥中思考时似乎比相对冰冷的转椅上要慢一点——啊,相对恶劣的环境的确更容易让人保持思维的高度运转,这里太舒服了,他现在其实也正在不断被“抱着佑再睡一觉”的想法冲击着。
不过相应的他也很快不需要再为这个想法困扰了,或许时费佳苏醒后时不时的小动作惊扰本就睡得不太安定的星野佑,怀里毛茸茸的金发脑袋拱了两下悠悠抬起:“我睡着了……?”
费奥多尔则高高的挑起了眉,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恋人就是是做了些什么才会在醒来后第一时间做出如此发言,紫红色的眼睛在暗色中沉郁着浓稠的笑意与眷恋,他低下了头。
两个人像是在黑暗中挨挨蹭蹭的小动物,费奥多尔的嘴唇从脸颊一路蹭蹭亲亲到鼻尖,最后才找到恋人动来动去想要配合他的嘴唇——两个人默契的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随后,在潮热的呼吸间分离,费奥多尔抵住星野佑的额头低笑:“睡醒了吗,我的米沙。”
星野佑的回应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潮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并不分明,他却可以感受到恋人灼热的视线。
“厨房里温着红菜汤,你下午说想吃。”
星野佑学着他压低声音:“时间不太够,我还点了些寿司外送,将就着吃吧。”
费奥多尔了然,大概是自己下午发热是无心说出的言语,但被满足还是会给他带来一些别样的感受。
不同于曾经的每一次任务执行,每一次阶段性成功,每一次的得到命运的答复,这是他只能从星野佑这里汲取得到的感受。
……在更加世俗化的言语中,这种感受或许会被界定为幸福。
费佳同佑在被褥中拥作一团,谁也不愿意先去瞧瞧他们的晚餐,星野佑故意使坏着往费佳的脖颈里吹气,直到被他温柔的捂住嘴唇乃至脸颊。
他沉浸在这别样的氛围之中,思考是否这就是幸福。
13.第 13 章
红菜汤是好红菜汤,星野佑是好星野佑。
两个人在被子里磨磨蹭蹭互相推诿着,最后还是星野佑念在恋人险些成为病号这件事,率先掀开被子去了厨房,留下费奥多尔自己一个人慢条斯理的拿着衣服去浴室中简单的冲了个澡。
等他梳洗完毕,又被星野佑按去一边的椅子上吹头发。
乖巧的斯拉夫人全程任凭摆布,星野佑对于处理这人半长不长的湿发可谓得心应手,抽过这人搭在肩膀上的毛巾上手就是搓。
费奥多尔原本是一副乖巧的模样的,直到被星野佑蓄意捉弄的有些受不了适才出声制止:“佑……”
“嗯?怎么了吗,费佳。”
隐隐含笑的声音来源于某个心里门清的人,星野佑虽然仍旧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但手上的动作却肉眼可见的轻柔了下来。
于是好哄的费佳“唔”了一声,将控诉的话语咽了回去,转头提起了别的话题:“下午我有给您添麻烦么?就那么突然的昏了过去,吓坏您了吧。”
隔着毛巾搭在他头顶的手一刻未停,费奥多尔看不见星野佑的神色,却能听见恋人语气复杂的说:“也不能说是突然……不过的确是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你就直直的倒在我身上了。”
“是吗…”
费佳像是信服了这一番话,手腕上的瘢痕现在已经只剩下一点深色了,他抬手在灯光下细细打量,苍白的肤色配合着那点深色不能说不是白璧微瑕。
头发擦的差不多了,星野佑甩开毛巾趴在这人背后,伸手拿过这人的手腕,拇指摩挲:“这会感觉到疼吗?”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并不。”
星野佑撇了撇嘴,摆明了不太信他的话,俯身在这人手腕瘢痕上亲了亲,才干脆起身拉着人钻进厨房:“好了,我们真的得吃晚饭了。”
费奥多尔对此从善如流,晚餐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真正的重点显然还是在红菜汤上。
至少费佳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晚餐后两人将狼藉委托给洗碗机,坐在沙发边各做各的打发时间。
费奥多尔突然出声:“米沙?”
星野佑抬头:“嗯?”
斯拉夫人的膝头还摊着一本晦涩难懂的哲学典籍,此刻半边头发别在耳后,冲着他温和笑着。
费佳温和说:“音乐会那边在我的提议下提前把制票提上了日程,下个周末您来一趟会馆吧。”
星野佑歪了歪头,笑意从唇角爬上眉梢:“真的吗?那音乐会是不是也快来了?”
“时间是定在了一个月后,不知道托了谁的福,这次的筹备整体而言都很顺利。”
费佳耐心的解释着:“另外,这次音乐会结束后,我想和您好好谈谈——这段日子过后,我想我不会简单适应回去曾经那样的生活了。”
“您觉得怎么样?”
星野佑自然是无不应允的,费奥多尔来横滨的目的就是这个音乐会,在如今的侦探社,□□和组合三社鼎立的情况下,当然还是尽早完成,尽早离开为上策。
“音乐会结束,费佳有想好要去哪里吗?”
星野佑笑着说:“是和乐团一起折返俄罗斯还是...?”
话语中未尽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于是费佳也笑笑:“如果顺利的话,下一站可能是英国。”
好吧好吧,那么现在星野佑只能许愿他一切顺利了。
*
大提琴优美的琴声在音乐厅中回荡,黑发的俄罗斯人在台上垂着眉眼尽情弹奏,星野佑并没有多少对音乐方面的才能,却也可以听出曲子的高难度与演奏者在其间倾注的情感。
一曲终了,震颤的尾音还在空中盘旋,台下的掌声便孤独的响起来,星野佑站在仅他一人的观众席上一边鼓掌一边走向台前:“不愧是费佳,非常——非常好听哦。”
似乎是觉得一个词汇不足以形容他的喜爱,星野佑目光追随着台上孤独的人,掌声一刻未停。
“您能够喜欢真是太好了。”
费奥多尔早就将乐器放在一边,他穿着正式演出时才会着装的燕尾服,精良的裁剪与上好的布料无不凸显着这人挺拔的身姿——星野佑的费佳今天格外好看。
从演出的台前走下来稍微废了点时间,星野佑在台下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到来,整个演播厅除了二人以外再无任何呼吸,这让他在某个时间觉得这里安静的过了头。
不,安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么——这就是他们、他喜爱的双人时间,在这一刻,费佳只为他演奏。
“这首曲子叫什么?”
星野佑迎上去握住恋人冰凉的手,眉眼弯弯笑着说:“之前好像没有听你拉过,是你自己写的吗?”
费奥多尔则笑了笑,紫红色的眼睛里沉淀着絮絮笑意:“《Спать》,您喜欢它么。”
“安眠?”
星野佑歪头:“我很喜欢,是和你从前演奏过的任何一首曲子都截然不同的体验,但安眠这个名字……”
费奥多尔看出了他的困惑,于是耐心解释:“但一切的尽头皆是安眠,佑君。”
他简单的带过了这个问题,转头开始采访这位在场唯一听众的感受:“您觉得它像什么呢?”
星野佑想了想,动用自己薄弱的音乐素养去形容自己的感受:“冬天振翅的鸥鸟、积雪下断裂的冰层或者……一把挂在壁炉上的猎枪。”
费佳微笑:“在这之后,便是安眠。”
这似乎只是一个寓言故事,而这又仿佛不只是一个寓言故事。
星野佑总是能够读到费佳那隐秘的一些该说是暗示或者是……
明示。
那双如碧玉般澄澈的眼睛中流露出些许异样的笑意,星野佑歪了歪头微笑:“我希望我听不懂的,费佳。”
费佳耐心且温柔的说:“但您总是能听懂的。”
两个人四目相对,似乎都从对方的眼中望见了什么不可退让的东西,原本欢快依恋的氛围悄然无声的变了性质,变得……
变得,隐秘而针锋相对,两个总是收敛着自己锋芒靠在一起的男人对着彼此释放出了混杂着反对与爱意的信号,空气粘稠而胶着。
像被冬日鸥鸟振翅拍碎的空气、寂静冰层下断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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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冰纹或是挂在墙上,子弹满膛的猎枪。
显然有些意外的,这次竟然是费奥多尔率先服了软,他那双动人的紫红色眼睛闪了闪,轻声细语:“我想要劝您离开这里是有原因的,横滨很快就会不安全了。”
星野佑抿了抿唇,和费奥多尔对立的感觉并不好受,于是他也嘟囔着说:“我以为我们来到这里就没有绝对的安全过?”
费奥多尔摇摇头,再摇摇头:“但这次绝对不一样。”
他看着星野佑,用一种柔顺而温和的语气说道:“您还记得那天下午我昏迷的事情么?”
星野佑的表情僵硬的一瞬间。
费奥多尔将这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却并没有要深究的意思,只是将自己早就想好的言辞一一说出:“那天下午我昏迷,您后来说,我的昏迷只是一瞬间,但我后来借着一些人脉稍微打听了一下,我们大抵是被卷入了异能力者的争斗。”
星野佑唇角近乎半永久的微笑凝固住了,他绿色的眼眸凝视着恋人,听着他说:“这不同于曾经我们遇见的每一次危险——异能力是我们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的存在,亲爱的,但当他切实的出现在我们周身之时,谁不会去担忧呢。”
费奥多尔抬眸看着星野佑,漂亮的燕尾服穿在这人身上衬得他像一位正在参加隆重会议的端庄绅士——星野佑像个被他拉住手倾诉衷肠的被追求者,自己也难得的显露出局促来。
费奥多尔轻声说:“我很担心你,佑君。”
“四肢上的瘢痕、我不寻常的发热、甚至到现在我都没办法将我们获救的缘由拼凑出来——你应该也不记得了吧,佑。”
费奥多尔则并没有要星野佑回答的意思,他叹了口气:“你觉得我是不是不应该选择在这里开音乐会呢。”
星野佑默不作声的往前走了两步,将自己的下颌放在恋人的肩膀上拥了过去,不去在意会不会将这身漂亮的礼服弄皱,只是用似乎同意了的语气追问着:“所以呢?你的想法是。”
费奥多尔轻轻回抱住这个人,像是安抚一样的拍着恋人的后背,他说:“我希望您能够暂时离开这片土地,这里已经乱起来了——这样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要如何保护您。”
即便到了现在,这个优雅的俄罗斯人依旧拿捏着礼貌的言辞语句,他微微侧目可以看见恋人毛茸茸的后脑勺,唇角略略上扬。
费佳:“米沙,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伤。”
这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副感人肺腑的凡人的无奈恋曲,其中还混杂着超自然力量与小众情感和艺术情结,放在晚八点黄金档也能连载个把月的大热元素——但真的就是这样么。
星野有抿了抿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应下恋人言辞恳切的恳求,他双臂收紧将这人搂的更紧了一些,凑在费佳耳畔低声说:“那么你呢,费奥多尔。”
他难得的,称呼了恋人昵称的全部。
“我来这里正是因为担忧着你,而你也对此抱着同样的期待,既然如此,现在让你堪称焦躁的想送我离开是为了什么?”
星野佑低声说:“有什么超出了你的控制么?费奥多尔?”
14.第 14 章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耶维奇·卡拉马佐夫,一个毋庸置疑的聪明人。
除了作为一名知名国际乐团的首席乐手以外,他还精通着多国语言、机械拼装与维修、网络与计算机安全等等星野佑数不过来的才能。
干一行精通别行,甚至行行都精彩的超级天才,星野佑曾经无数次思考作为一名乐手是不是有些糟蹋他的天赋,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以费奥多尔的眼界与能力还有思想,选择成为一名乐手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后来他逻辑自洽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异能力,与常规才能对比,异能力显然就是作弊级别的了,费佳对于这个世界隐晦的失望他心有所感,对于异能的态度更是明显至极,那么相比于当局更加器重异能力的表现,费佳的看法显然就与之相左了。
于是在这之后,星野佑就只把费奥多尔视作一位普通的音乐家了,可现在这位音乐家却是头一个劝诫他离开的人。
星野佑垂下眼睛,目光触及恋人挺直的脊梁,他眨眨眼,又补充着追问:“就算真的我走了,您又怎么办呢?”
“演出照旧进行,这是我在很早前就做出的承诺。”
费奥多尔态度依旧温和的回复道:“我不希望您和我之间出现罅隙,毕竟我们本质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彼此。”
星野佑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对费奥多尔提出的希望做出回应或是保证,他只是安静的琢磨了一会儿道:“所以你在今天特地叫上我来,单独的演奏会,独属于我的乐曲,还有这场空无一人的音乐厅——是补偿?”
“我更想将之形容为一种提前,您的心愿我并不想违背,于是只好尽最大努力去完成您想要的。”
费奥多尔一边解释,一边摊开了手往后退开两步,像是在展示着自己的成果:“并且从您的反应来看,我的决定应该没有出错。”
星野佑呼出一口气,他注视着将自己比作精美礼物的恋人,试图理智的再交流片刻:“首先,我完全理解您对我安全的顾虑,但我想您应该明白我既然踏足此处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不是您突然的一句担心就可以轻易推开。”
那双碧绿的眼睛闪了闪,星野佑抿了抿唇适才继续说道:“其次,我的确非常喜欢您今天的演奏,这毋庸置疑是棒极了的礼物,但这并不代表您就可以认为这弥补了我看不到正式演奏会的您带来的损失——退一万步来说,您既然已经演奏完毕,那么是不是就代表您赔礼结束,道歉完毕,根本没有要和我商量的意思呢。”
这听起来实在是很严厉的指控,星野佑不欲说的这样刻薄而严厉,但这样的情况显然最为行之有效。
但他仍然低估了恋人对于他安全一事的执着。
费奥多尔扯出一抹堪称礼貌的微笑:“您猜对了。”
*
海浪声拍在岸上的动静连绵不绝,码头的工人们络绎不绝的搬运着各类货物,一道影子从他们头顶掠过,再抬头,却只觉得是谁人的错觉。
海风吹的金色的刘海都错乱了不少,星野佑和人并肩走在岸边,神色冷凝。
那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显然对这件事十分甚至十二分的困惑:“您这边的行程和状态已经安排为返回英国了,那艘偷渡的船只也被暗中截下,就状态而言,应该没有人知道您还在横滨。”
“截下?”
星野佑轻嗤:“倒也不用这样防备,知道我在横滨的人本就不多,知道我差点被连夜打包走的人就更少了——比起这个,在我差点离开的这十几个小时里,组合怎么样了?”
沧桑的社畜坂口安吾君推了推眼镜疲惫的说他们手里有内务省下发的外交官证明,异能特务科方面不能轻易出手,至少在现阶段还是只能放任侦探社和□□去同他们博弈。
星野佑眉梢微挑,并没有要戳穿他这苍白辩驳的意思,他来横滨也并没有要帮助任何一方的的意思,唯一的目标只有中岛敦。
还有,他的恋人费奥多尔。
思及此处,星野佑也更没了和坂口安吾再多纠缠的意思,两个人不知道又聊了些什么,很快便分道扬镳了。
星野佑漫步在街头,费佳将他用异能迷昏并企图送走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以前的事了,坂口安吾来接他时还特地提及了现在那栋房子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居住,那位体弱的斯拉夫人俨然已经不知所踪,尽管星野佑的理智告诉他经过昨天的阴沟翻船就可以看出他的恋人绝非表面那样温和无害,当这人想要做些什么时他的脑子只会帮着无往而不利。
纷乱的思绪迟来的占据了英国人的心头,星野佑漫无目的地望着行人,开始细数曾经没有注意到的种种疑点,越是整理也就越是让人心惊,究竟为何直到昨日他都对费佳那些不经意的老鼠尾巴全然不觉呢。
再者言论,以费奥多尔的才智,能够在现如今乱成一锅粥的横滨将他送走,却对星野佑的本职一无所知?
这简直像一场充斥着荒诞和可笑的史密斯夫妇。
星野佑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掌心,他知道真正的原因所在。
——一直以来都在稳定运行着的,他以为能够借着这个瞒住他天才恋人直到二人感情破裂为止的属于他自己的异能,其实也一直在对应着他自己而生效么。
直到昨天的费佳不惜暴露也要送他离开,才撕开遮蔽在星野佑眼前的虚伪假面。
真是……一如既往的凡有所愿必有其应。
星野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他需要去做些什么。
比如,在这个异能对费奥多尔还没有失控的现在,好好的重新认识一下他这位柔弱不能自理的爱人。
而另一边,将星野佑送上前往英国走私船只的费奥多尔现在正行走在擂钵街的街头,污水和坑洼的地面一如既往的挑战着他的注意力。
现在是横滨时间下午三点,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打的俨然已经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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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交了,比起尚且还在塞尔达号之上高举酒杯着的菲茨杰拉德,我们的俄罗斯人显然要更勤勤恳恳。
“提问!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呢?!”
昂扬又俏皮的语调从路边的房檐上落下,费奥多尔意料之中的抬起头,看见扎着小辫的果戈里从上面一跃而下,披着斗篷的小丑魔术师落地优雅转圈谢礼,随即一个箭步冲上来深情的握住了费佳的手:“当然是因为我最——好的朋友,费佳需要我啦!”
银发小丑的自问自答并没有搅乱费奥多尔的思路,他温和的抬眼:“你来的比我预期早了一点呢,科里亚。”
果戈里上下摇动着费佳的手,闻言深情回应道:“当然是因为你需要我我就立刻赶来了啊费佳——啊、说起来,米沙没有在你身边么——”
像是后知后觉,果戈里的目光在费佳身边游离,打量完毕又撇撇嘴:“费佳——你又把米沙送走了,看来我又来晚了呢……”
费奥多尔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看着面前用斗篷裹住自己肩膀乱抖的魔术师,完全没有认为对方是失望到要哭的意思,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面前这只被“自由”困住了的笼中鸟。
费奥多尔相当自然的解释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当然是越早送走越好,顺带一提,从米沙根本不认识你的前提,这个称呼对你而言并不合适哦。”
而意料之中的,果戈里并没有对费奥多尔做出的称呼纠正付出关注,他自顾自的修改了对于落地时间的评价,并开始扰民。
“——不,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尖声的大笑配合着果戈里的打扮让这里简直像是马戏团的环形舞台,可事实上真正的观众却只有躲在墙角门边偷偷打量的贫民窟众人,扎着小长辫子的魔术师垫脚在坑洼的碎裂硬化道路上旋转,却没有人会觉得这人应该滚进精神病院。
擂钵街的人,比谁都明白这样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横滨!横滨——这里聚集了多——少有趣的人啊!呐呐费佳,你是想先捣碎侦探社,还是击溃组合,还是做些别的呢——我支持你再想想别的!自由一点,再自由一点——哈!要不我去把政府大楼炸了吧!”
而作为这个家伙的挚友的费奥多尔听完这人完全足够被判定为超级危险分子的发言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也没有要同他过多纠缠的意思,合拢的厚实斗篷足够遮挡住斯拉夫人的全部身形,他越过还在兴奋的果戈里低头微笑前进:“是、是,如您所说,我都会去做的,但不是现在。”
今天其实是个好天气,水洼勉强可以倒映出两人穿梭在擂钵街中的身影,但知情者都知道今天在横滨的境内,有多少足够被上升到顶层的碰撞持续发生。
“等他们互相磋磨,互相削弱,直到气喘吁吁,气息微弱,如同被拔去了利齿的猛兽时——”
费奥多尔微笑:“就是我等天人五衰出场之时了。”
15.第 15 章
说句实在的,塞尔达号的确是艘漂亮的游轮。
星野佑站在船头打了个呵欠,从这里遥遥望向大海,依稀可以瞧见那遥远的水天一线。
“所以,您为什么又改了主意?”
穿着漂亮洋装的米切尔女士站在星野佑旁边撑着洋伞,用词典雅:“我们的蒙哥马利并没有成功邀请到您,现在您却主动找上门来——唉,我们老大非常尊敬您,所以自从您说邀请希望更有诚意,直到现在都还在寻找着足够打动您的筹码哦。”
星野佑对这人夸张的形容付之一笑,简单的卫衣长裤完全不符合英国人一贯的闷骚打扮,却非常方便他在找上门是给他们留下最深的印象——就像刚刚,只是打晕了几个守卫并报上了自己的名姓,便得到了驻扎于此的组合成员尊敬。
星野佑抬手揉了揉自己蓬松的金发,不知道是惆怅还是苦涩的轻笑一下:“这样说……可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故事哦。”
米切尔小姐非常具有求索精神,她敏锐的嗅到着短短的语句之中大抵潜藏了一个漫长的故事,于是转向他眼神锐利:“嗯?什么故事?吊一位淑女的胃口可不是好主意哦。”
港口的风渐渐的大了,星野佑却并不打算回应米切尔小姐的八卦欲望,他佯装体贴的对玛格丽特说:“但一味的求知也不是淑女的美德呢——说起来,船头的风渐渐大了,您不多防护着点么。”
米切尔小姐冷哼一声并大声表示作为使用风的异能力者,星野佑这样的发言完全是在质疑着她作为组合异能力者的切实能力,不仅没有绅士精神甚至还对她颇为看轻……
星野佑无心听她作为一位淑女做出的种种发言,他从船头转过身稳步走上露台,望向下层的甲板——驻扎于此的另一位异能力者神父霍桑正端坐在甲板正中,诵读圣经。
察觉到星野佑的视线,神父抬眼望见了上层那颗金发脑袋,星野佑冲他笑笑,挥了挥手。
一旁被忽略的米切尔小姐对此表达异议,她撇撇嘴:“您似乎更中意着霍桑,难道是忠诚的教徒么?”
“我要是基督教徒的话,就该把自己绑上火刑架上了。”
星野佑淡定自然的说着:“硬要说的话,我的恋人是东正教徒,不过考虑到我和他都是同性恋者,他大概也没有多虔诚。”
堪称炸裂的一番话就这样流畅的被英国人吐露于口,米切尔顿了顿几次张口都憋不出什么合适的回复,半晌才说:“……原来如此。”
考虑到这人是英国来的,米切尔飞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但对于这位客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不如霍桑却还是嗤之以鼻,于是轻飘飘的操纵着自己的异能从露台上飘了下去,对着那位虔诚的神父奉上完全不友好的瞩目。
纳撒尼尔·霍桑:……
他大概是叹了口气的:“您的视线完全阻挡了我虔诚的诵读。”
米切尔对于这人上道的呛声似乎很是受用,当即高兴的风化了这人手中的圣经,星野佑手撑在栏杆上歪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斗嘴,直到有船员声称他们在货箱中发现了一封信件。
来自港口黑手党。
霍桑将信件内容朗读出口,星野佑皱着眉从露台上一跃而下,拍拍肩袖走了过来:“所以,他们的意思是——要击溃这艘船只?”
“简直就是妄言。”
玛格丽特·米切尔对于信件嗤之以鼻,声称这等弹丸之地不可能会有能够击溃她与霍桑的实力,星野佑对此不置一词。
“……您在质疑我么?!”
玛格丽特瞪向星野佑,淑女显然对于他人的看法相当在意,星野佑并不想在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存在打过来前自己就和别人先打起来,于是笑着连连告饶:“不…不不,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不过轻敌向来是强者会战的大忌——事已至此,要不要向我许个愿呢。”
在玛格丽特紧蹙眉头时,星野佑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前狡黠的笑着:“我们还没有太熟悉不是么?来试试吧,一个愿望。”
玛格丽特显然对于这个轻浮的提议相当反感,反倒是一旁的神父纳撒尼尔推了推眼镜框:“那就许愿我们都能活着完成任务。”
“不不不……”
星野佑摇了摇手指,像一位正在对着淑女献殷勤的愣头青,转头看向玛格丽特:“现在是米切尔小姐的许愿时间哦,还请霍桑先生排排队,来吧,米切尔小姐——说出你的愿望。”
或许是被这出奇怪的话语打动,或许是星野佑这并不走心的敷衍让玛格丽特舒了心,撑伞的淑女哼笑一声:“那么,依照霍桑所言,希望我们都能活着。”
简单到敷衍的词句并没有让星野佑恼怒,他笑眯眯的重复了两遍米切尔的所谓的心愿,又愉快的发问道:“那么,对于这个心愿,您愿意支付怎样的代价呢?”
米切尔冷哼一声,揶揄的看着星野佑:“您觉得怎样的代价配的上这么出愿望呢。”
“您的洋伞怎么样。”
像是在认真答复,星野佑随口点到:“精致的做工上好的料子还有主人精心的养护——哎呀,真是一个棒极了的美丽废物呢,我的老师一定会喜欢的。”
玛格丽特·米切尔并不清楚星野佑口中的老师姓甚名谁,却并不难听出这人口气中的笃定,但一把阳伞也并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当做给老大客人人情的顺水推舟也没什么。
于是随手合上手中的洋伞递给星野佑,转头去瞧船员们押上来的□□成员——一个打扮的像小混混的炸弹狂。
霍桑推推眼镜,对于玛格丽特的许愿过程并未发表任何意见,英国人对魔法之类的想法总是有着一些绮丽遐想在的,他们也并未将这么出小小闹剧放在心头。
毕竟根据露西传回来的已有情报,星野佑的能力大概是控制一类的,并且在特定条件下对异能同样有着奇效——自然而然的,所谓的心愿自然也不会与之对应了。
□□派来的家伙手里藏着可笑的柠檬形状炸弹,星野佑掂了掂手中定制洋伞的分量,看着霍桑将炸弹丢向敌人,于是微笑:“您还真是不留情面呢。”
“在派出这样可笑的家伙时,□□所谓的老大就应该有着全军覆没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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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切尔小姐没了洋伞手头空空,于是只能拂过自己的鬓发冷哼。
“是吗,但那人好像还活蹦乱跳着呀。”
星野佑碧绿的眼眸望过浓雾,微笑着用伞尖戳了戳天空:“您要不再抬头看看呢。”
现在是眼睛不够用了,天空不知何时开过来的直升机一股脑的往下倒着柠檬形状的炸弹,那个没有被炸死的家伙猖狂的将自己的异能功效说出了口。
霍桑蹙着眉大吼让船员撤退,米切尔来不及反应用异能控制住如此当量的炸药,而在所有慌乱无措的身影中,只有两个人淡定依旧。
一个是淡定也要狂笑的梶井基次郎。
另一个则是不声不响将洋伞撑开的星野佑。
炸弹连绵响起,慌乱的人们却并没有感受到应该落在皮肉之上的痛楚,众人面面相觑,连还在狂笑的梶井基次郎也渐渐回过味来。
他们的目光逐渐聚焦在站立于尘嚣之外撑着繁复洋伞的星野佑身上。
星野佑微笑着歪头:“阿拉,下雨了呢。”
可一抬头却是万里无云,反应过来的霍桑立刻使用异能将梶井基次郎捆住丢到一边,而一旁得玛格丽特·米切尔却心神不宁的一再看向已经将洋伞自顾自收起来的星野佑,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喂……那个所谓的心愿,真的实现了?”
“去如你所见不是么,小姐。”
星野佑整理着合拢洋伞的褶皱,从米切尔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蓬松的发顶和刘海,这人语气轻松的说:“而现在,您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接下来所会发生的一切,可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哦。”
玛格丽特紧紧盯着星野佑,却发现这人实在没有要接着说下去的意思,忍不住还要继续追问,身体的反应却更快一步的闪开位置——两道锋锐的黑刃径直击碎了他们所在的甲板。
星野佑挑了挑眉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看着发尾染白的羸弱少年轻咳着走上了甲板。
“海风对于在下有点适应不良。”
一只手遮在唇前轻咳,黑灰色的眼睛打量着站定在他面前的三人:“那么,你们就是组合的异能力者么。”
星野佑一个后撤步躲开从地面冒出的黑色布刃,锋锐的边缘擦着他的手臂而过,卫衣的料子□□脆的割开,鲜血沁出。
“真是不得了的异能呢。”
站在或多或少都受了贯穿伤的组合成员之中,星野佑作势要退开一些距离,嘴上还朗声说道:“以黑兽的口刃一击必中是你的拿手好戏吧,我记得那天在红砖仓库对敦君你也是这样做的呢。”
“红砖仓库……啊,是你。”
芥川龙之介原本聚焦在纳撒尼尔等人身上的目光转移至星野佑:“抓捕人虎的当天,你也在场——原来组合的成员这么早就来了横滨么。”
“把我同他们放在一起,还是先问问女王陛下的意见呢。”
星野佑无奈笑着举起双手仿佛是在投降:“先说好,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濒临失恋的倒霉英国人——所以,还是略过我去进行你们的组织斗争吧。”
16.第 16 章
芥川龙之介的回应是直冲星野佑面门而去的布刃,破开空气引发的尖啸仿佛鬼魂的哭嚎,而当其几乎抵达星野佑面前时,一串跃动的红色文字形成坚硬的盾牌挡在了微笑的星野佑面前。
被保护者看着霍桑手腕上蜿蜒淌下的血液,连连啧声:“不愧是霍桑先生,这异能真是好用到让人羡慕哦。”
霍桑冷哼一声,对星野佑着不知真假的恭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冷眼直视着芥川龙之介,看着他皱眉冷声:“神甫,你的能力就这样畏畏缩缩的用来抵挡么。”
霍桑眉头一皱,表示不要用这个堪称罗马残余的称呼来形容他,请称呼他为牧师——而伴着两人辩驳之声的,则是不断交接碰撞、发出金石之声的两色异能。
星野佑啧啧啧的做出场外点评:“霍桑先生,您让我想起了一位尊敬的前辈,她在被人称呼魔女时也是这样恼怒的表示自己是女巫不是魔女哦——”
“您还是安静些吧。”
另一边没那么好运的米切尔捂住自己自己胸口不断汩汩涌出鲜血的伤口,勉力操纵着异能辅助霍桑与□□的祸犬争斗,美眸狠狠的瞪了几眼站在旁边磨洋工的星野君。
米切尔撑起身子趔趄两步,喘着气用风蚀化芥川龙之介的外衣:“如果没有要帮忙的意思,那就别在这里打扰我们之间的争斗——”
星野佑耸了耸肩,如他们所愿走到一边安静的观看着为了荣耀的米切尔小姐和矜矜业业的霍桑先生两个人被刺激到了的芥川龙之介对战。
直到那锋锐的布刃贯穿了玛格丽特的脏腑四肢,鲜血流了满地。
星野佑皱了皱眉,看着霍桑整个人的气息似乎都不稳了起来,另一头的芥川龙之介似乎也摇摇欲坠,他看向遍体鳞伤却还是勉力爬起来的米切尔,微笑着看向霍桑:“神父桑——”
霍桑侧目,鲜血凝固而成的防御并不能够阻挡黑兽的啃噬太久,他的额角冷汗滑下,用眼神示意星野佑快说。
星野佑不知是从哪儿拖来了一把椅子,此刻双腿交叠手撑下颌,眼神闪烁:“现在、要不要来向我许个愿望呢。”
金发的俊秀青年配着湛蓝的海洋实在是宛如画卷,但放在他们之间来说就未免有些不合时宜了,星野佑眨巴着自己漂亮的绿眼睛,诚恳的说道:“如果不快点解决掉的话,你们三个…”
“都会死哦。”
“三个?”霍桑皱眉,转头去看自己的敌人,果不其然的瞧见了芥川龙之介的齿列之间沁出的血色,被发现了所性也就不再压抑,噗的吐出一摊暗红色的鲜血。
星野佑见怪不怪,依旧微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许愿么,再过一会儿可就来不及了——”
“那么、我向您许愿。”
霍桑豁的割开自己的血管持续不断的使用着血文字同芥川龙之介周旋着:“压制住这个所谓的迪亚波罗,让我们的人全部完好无损!”
“叮——”
一盏金色的小巧天平骤然浮现在了星野佑的掌心之上,隐约的金色砝码落入一边秤盘,星野佑抬眼轻快发问:“那么,为了这个愿望,您愿意付出什么呢。”
霍桑一个纵身躲开飞驰而来的多重布刃,精致漂亮的游轮甲板现在也变得坑坑洼洼,米切尔歪倒在不远处的地板之上,鲜血还在蜿蜒的流淌着,生死不知。
“只要不剥夺我对神明信仰的权利!”
神父看起来不甚体面的回答道:“予取予求!”
“嗡——”
一枚指尖大小的漂亮红色菱形结晶就这样悄然落入天秤翘起的秤盘之中,天平由倾斜逐渐平稳,当指针稳定下来的那一刻,金色的光芒以星野佑为中心渲染而开,无数金色的微粒盘旋着包裹住每一个人,短兵相接的二色异能消弭于无形。
霍桑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只听见了星野佑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微笑。
“那么,交易成立——如你所愿。”
*
“凡有所求,必达其愿。”
星野佑坐在松软的沙发之中打了个哈欠,向一边面色不能说是友好的菲茨杰拉德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一下原因:“因为,他们向我许了愿,所以我实现了他们的愿望——带着他们全身而退了哦。”
说到这里,星野佑还不忘揶揄的看了一眼同样也是金发的组合首领:“顺便还带了个敌对组织的俘虏回来,我想我的诚意应该很明显了吧。”
菲茨杰拉德早在会谈的开始就已经屏退了其他所有人,此刻偌大的会议室中就只剩下了两个清醒的和两个昏迷着的。
不过至少我们的星野先生还有着作为一个英国人最基本的绅士精神,昏迷的米切尔小姐独占了一整条长沙发,洋装破损的切口也被星野佑用(菲茨杰拉德友情赞助的)西服外套盖住,就外表来看,整个人还是昏迷的很是香甜安详的。
而另一个昏迷的神父先生就没这么好运了,他的脸颊大概正在和柔软的地毯亲密接触着,不过考虑到这好歹是菲茨杰拉德空中堡垒,摔在地方出了看起来有些不太得体,整体的待遇差距其实也不差。
菲茨杰拉德对于星野佑一系列的“善举”并没有意见,他现在更加关注的是星野佑所展现出来的能力。
愿望?实现愿望。
堪称梦一样的诱惑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星野佑的能力并不像露西所表述的那样是控制系,反而是超出所有人想象的是实现他人的心愿——不管怎么想,这似乎都是他最接近目标的一次。
来自北美的富豪毫不掩盖自己眼中的热切,他当然明白凡事皆有代价的道理,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是金钱买不来的——但既然希望就这么摆在了眼前,那么比起去追究所谓的代价,显然还是先问问自己是否有那个去支付代价的机会。
“虽然现在提及难免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一问。”
菲茨杰拉德双手交叉撑在昂贵的书桌上抵住下颌,眼神热切的快要烫到星野佑:“星野君的异能发动条件和限制范围是?您知道的,人总会有一些穷尽一切也想要实现的愿望”
这个意得志满的亿万富翁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神色,神采奕奕的道:“我正好也有一个,并且,我愿意为之支付一切代价。”
星野佑收敛了唇角的微笑,他也并不惊讶菲茨杰拉德举动——既然是寻求书的人,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并不稀奇,同理可得,想要依仗他的异能也不奇怪。
金发的青年端坐在沙发之前,他打量着菲茨杰拉德,唇角又缓慢的噙着虚假的微笑,他碧绿的眸子无比清明,像是要望透一个人真切的灵魂。
星野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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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您想要实现的愿望是什么?您又愿意为此付出什么呢。”
菲茨杰拉德站起了身,似乎是想用一个漫长的故事来作为愿望的铺垫,星野佑对此并没有意见,于是他聆听了一个凡人的悲哀——在生死之外,异能力与金钱都显得无足轻重。
会客厅中的气氛似乎整体都低迷了下来菲茨杰拉德站在窗前眺望着下方的整座港口城市,口诉的故事似乎也来到了尾声,而比起前面的陈述,现在则更像是对着谁的承诺:“……所以,哪怕是为了泽尔达……我愿意付出我所拥有的一切……”
谁都知道他这话后面是什么,聪明人向来不需要更多的交流了,星野佑看着菲茨杰拉德踱步来到办公桌前靠坐,蓝眸定定的注视着自己,像是在等待着来自他的答复。
星野佑也不客气,唇角牵动瞬间直白的说:“所以,你的本意是找到【书】并借助这个来复活你的女儿司各特,并希冀其能够弥补你妻子的创伤,三个人重新团聚是么。”
菲茨杰拉德挑了挑眉,坦然道:“如您所说。”
星野佑点了点头,像是一个充分了解了患者需求的医生开始开药了:“那么我劝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比起借助什么来复活您的女儿,还是尽早劝说泽尔达女士振作起来比较好。”
“为什么?你是认为我开不起复活人命的代价么。”
菲茨杰拉德有些急切的前倾身子:“只要能够,只要我有——不,即便我没有,我也去可以拥有——只要能够复活司各特——”
“但司各特已经死了。”
星野佑冷静的说道,碧绿的眼睛传递的态度像一盆凉水浇透了菲茨杰拉德的热切:“不去打扰陷入永眠的灵魂是基本的准则,您和您的夫人还有很长的未来,说不定也还会拥有新的孩子……”
“但他们都不是司各特!”
菲茨杰拉德直接低吼着打断了星野佑那些他早就习以为常了的劝诫。
菲茨杰拉德呼出一口气,尽量平淡的说:“司各特是我和泽尔达的女儿,是菲茨杰拉德家的小公主——一且唯一。”
星野佑抿了抿唇,以同样平淡的态度再一次使用事实叩问菲茨杰拉德:“但司各特小姐已经死了,您明白的——她由您亲眼见证从鲜活到死寂,入殓下葬,沉眠至今。”
星野佑一字一句:“用超凡的力量召回她的生命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命运是从未公平的,当你重新拥入你女儿温热的身体,你就要考虑这个代价是不是泽尔达女士甚至别的了!”
声音分明平淡,在菲茨杰拉德耳中却振聋发聩,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做梦怀有希望总是比认清现实更加轻易,就像现在——
菲茨杰拉德还在尝试:“那么第二种呢?还有一种可能性呢?”
“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你的女儿根本没有复活,你们只是揉造了一个怪物。”
星野佑看着他,白鲸飞艇窗外的太阳被云朵遮蔽,金发的阻挡让他的脸颊上投射出浅浅的阴翳。
星野佑将第二种可能性叙述完毕:“你们根本没有复活她,你们只是以她残破的灵魂为底料再糅杂着你们的爱意混合超凡的力量填充起那一具空洞的躯壳。”
“你们只会创造出一个【奇美拉】。”
17.第 17 章
“她的灵魂并不全是司各特,她或许拥有司各特全盘的记忆、关系、拥有的爱。”
星野佑说:“但复活的的终究不是她,只要没有抹去司各特已然死亡的因,强行带回来的果实也只会是苦果。”
他看着桌边的菲茨杰拉德,冷声发问:“您可以接受一个成为了奇美拉,成为了怪物,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是你女儿的存在么?”
“如果您一意孤行,支付代价带回来了它,却又在后面厌恶了它,您又如何是好呢——许下心愿还请慎重再慎重,毕竟。”
星野佑垂下眼睫,像是警告一样的说:“代价从来都不是虚言,哪怕带回来一只怪物,您也应该对他负责到底。”
窗外的阳光破开了阴翳,投入窗棂照暖了两人的侧脸,星野佑抬眼望过去,只瞧见了窗外那浑金的天边和西沉的落日。
会议厅中沉默了很久很久,一个难以割舍的愿望总是需要很多很多情感与物质的堆砌而对于菲茨杰拉德这类人,情感显然更加难以割舍。
“路易莎——”
也许只是几分钟,也有可能是十几几十分钟,当星野佑开始出神的望着窗边的和光同尘时,菲茨杰拉德终于出声。
咯嗒一声,会客厅的门就这样被推开,短发的少女路易莎·奥尔科特抱着笔记本走了进来。
或许是察觉到其中还有客人,路易莎局促不安的抬起笔记本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温声絮絮的应声:“我来了,弗朗西斯大人。”
菲茨杰拉德对她的这幅情景习以为常,他看了一眼星野佑,随即道:“我要重新拟定关于拿下道标的计划,将这位星野先生的相关因素踢出参考材料,召集所有干部回来这里开会。”
星野佑的鼻腔溢出一声浅笑,碧绿的眼眸滑出戏谑的情绪来,他的双手撑在柔软沙发上撑住上半身,不知是嘲讽还是调侃:“怎么,心愿取消了?”
菲茨杰拉德对星野佑的调侃不为所动,他拨了拨自己精心打理的额发,言语淡然:“你说得对,哪怕找回来的是怪物,我也得对其负责。”
他转过头来,当着路易莎和两个昏迷成员的面直接发问:“前者的可能性是多少。”
星野佑言简意赅的说道:“我瞧不见司各特活下来的可能性,前者的可能性是0。”
“就算她避开了那一场车祸,还有飞机、斑马线、极端天气、安全隐患等等。”
星野佑皱眉:“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死亡是镌刻在阿卡西记录之上的事实,没有未来的愿望,自然也没有可供代偿的代价。”
“这样啊……”
菲茨杰拉德垂下目光:“我明白了……想要我放弃愿望,其实还挺难的。”
星野佑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后言。
“但或许正如你所说,生者有生者的义务。”
菲茨杰拉德唇角抽动,似乎是想扯出一个笑容:“我很乐意帮助你,伊恩先生,毕竟在生意场上永远不存在永远的敌人,而我想我们很有机会成为朋友。”
“条件?”
菲茨杰拉德眯了眯眼:“我还是要向你许愿。”
两个人在夕阳的余晖之下对视,星野佑唇角平直,眼神清明,菲茨杰拉德却扯出了他最惯用的“富豪微笑”。
“这一定是一场我们都会满意的交易,先生,我保证。”
*
奇怪,这很奇怪。
费奥多尔坐在用作落脚的安全屋内,破旧的屋檐用布料加以遮掩,雪色的斗篷拖在地面上蹭的发灰。
自从那天下午将星野佑送走,费奥多尔就再没有回过那方住处——而现在还没有收到回报,说实话,于理没有问题。
海洋上的信号本就难以存续,走私一类的船只更不会在意这类满足乘客精神需求的建设,即便现在还没有收到回复或其他,却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费奥多尔总觉得星野佑并不会就这么简单离开,或许是交往三年的些许感应,星野佑又向来擅长制造惊喜。
但这不符合条件的——费奥多尔开始无意识的啃噬自己的指甲,星野佑曾多次对这个坏习惯做出抗议,因此费佳在恋人面前向来是会尽可能的压制这种习惯,而当他离开,这个爱好自然也就故态复萌。
桌上摆着一台电脑和零星几张资料,一打眼望过去一排排的字母看的人眼晕,费佳往后一靠靠在了靠背上,转椅旋动。
还有那天失去的记忆——他得找机会主动进一次那个女孩的异能空间,可因为任务失败她短期内大概不会再行动,可惜。
将精力又放到下一件事上,费佳紫红色的眼睛被电脑屏幕不断刷新的数据们晃得眯了眯眼。
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后续大概率会考虑联合起来对抗组合,但这个的前提是双方都没有能力去维系自身的存续——组合有足够的能力压制任何一方,但现在还没有传来捷报倒也很奇怪……
……□□的芥川龙之介去袭击了塞尔达号,驻守那里的异能力者只有两个,以那位祸犬的破坏力八成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但塞尔达号最后却开走了——有谁插手了么?是谁?
思考不如行动,费奥多尔笃信这一信条,他扯过电脑尝试侵入组合的内部系统,尚且没有来得及对留档的记录下手,却瞧见了高悬于页面之上的一条通知。
“……即召集干部返回空中要塞,此为菲茨杰拉德大人的最新最高指令。”
费奥多尔眯了眯眼,缓缓诵读出那条通知:“来自路易莎·梅·奥尔科特……”
组合出现了什么意外,让他们现在这样紧急收拢回防成员,现在分明是对武装侦探社的全力围击阶段不是么。
从擂钵街的坑中居所往外仰望,隐隐可以看见天空之中遨游的那只白鲸,费奥多尔收回视线,开始重新尝试梳理出现疏漏的地方。
——没有问题,一切都很合理,除了塞尔达号。
那艘本应该毁在岸边,最后却开走了的豪华客轮。
既然找到的不对劲的地方,接下来自然是好好处理一下这件事,费佳整理了一下着装,施施然的出了门。
计划从来不应该是一成不变的,既然棋盘上的动向非同凡响,那就应该找出那个不守规矩的棋手。
横滨市内一如既往地萧瑟匆忙,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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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侦探社曾经的驻地已经弃用,但至少咖啡厅还在营业。
这次费奥多尔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品尝这份美味,耳边却少了一个总是上扬的声音——这或许不能说不是遗憾,但遗憾本就是人生的常态。
横滨市内现在三社鼎立,组合固然对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穷追不舍,被追击的两位却也不是吃素的——既然祸犬吃了瘪,□□那边又会派出谁呢。
重力使、夜叉使……又或是,【天灾】?
费奥多尔端起咖啡杯出神,清俊的侧脸在在窗边像是什么古典油画,坐在吧台中的侍应生小姐轻轻屏住了呼吸。
随即,油画的主人公笑了笑,像是打破了密不透风的那层玻璃,他放下瓷杯,用食指骨节敲了敲桌面:“结账。”
侍应生小姐忙跑了过来,清算账单时不忘偷偷又看了一眼顾客的脸——还有咖啡杯,其中的浓咖啡几乎没怎么少。
“是咖啡不合您的口味么?”
忙着工作的侍应生小姐忙里偷闲的尝试偷问了一句:“您好像没怎么喝。”
客人从衣兜中拿出现金支付,闻言笑了笑:“不,贵店的咖啡很棒,是我的问题。”
像是不想再被追问,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有部分是因为今天不适合喝咖啡。”
今天或许更适合走访。
费奥多尔离开了咖啡厅,港口今天的风不算很大,他看见了穿着得体的人们从船上优雅下来。
可这座城市很快就要变成炼狱了——他这样想着时,一只凭空出现的手抓住了他面前飞的开心的海鸥,被掐住命运脖子的海鸥“嘎”的一声,羽毛乱飞。
费奥多尔:……
他叹了口气:“这里可不是你施展魔术的好地方,科里亚。”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只抓住海鸥的手就伸到他的面前挥了挥,身边靠近的人将手塞进斗篷和他打招呼。
果戈里拖长嗓音:“费佳——费佳——你不想上上面去玩玩吗?”
打招呼的手变换角度指了指天空,他们都知道这个指的是什么。
费奥多尔唇角翘了翘,温声答复:“那里或许是魔术师的好舞台,而我却不一定会是一个好观众。”
便是隐晦的拒绝了。
果戈里拖长嗓音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些什么,露出来的蓝色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活泼的小丑魔术师探头在挚友身边看来看去,一锤定音:“费佳——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寂寞的快要死掉的气息哦。”
“是么?”
费奥多尔微笑:“那一定是您的错觉。”
“才不是错觉呢。”
小丑魔术师撇撇嘴,却也并不拎着这一点猛击,随即换了个话题:“所以呢所以呢?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费奥多尔眨了眨眼,声音轻快而温和:“我的音乐会很快就要如期举行了呀,我需要更多的,足够欣赏我的观众,虽然已经邀请了不少人,却还是差一些观众呢。”
“武装侦探社谷崎直美小姐,去将她请来吧。”
费奥多尔弯弯眉眼:“她一定会欣赏我的音乐的。”
18.第 18 章
星野佑心跳的很快。
或许是一瞬间,或许是一个呼吸——心脏的急促鼓动几乎带来了痛楚,他站在会议桌前,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了起来。
“怎么了?”
一直站在他身侧不动声色打量着他的菲茨杰拉德很快发现了他的古怪。
“……”
星野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白鲸之上的休息室中现在或坐或站着的人不少,之前晕厥的米切尔与霍桑也早就苏醒,此刻安静的坐在角落,眼神不断的在菲茨杰拉德与星野佑之间打转。
角落里坐着一位胡须雪白的老者,似乎是在闭目休憩着,休息室中的人们则或多或少的避开了那位,星野佑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老者身上,目光若有所思。
“我们回来啦——”
头上扣着一顶邮差帽的少年推开休息室的门,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位蓄着长长头发的高大阴郁男子。
“欢迎回来,约翰。”
菲茨杰拉德抬起头,目光深邃:“和洛夫克拉夫特合作的感觉如何?”
听少年话语的意思大概是有些小小摩擦的,但两人既然被分为一起行动自然是有其道理的,不过星野佑并不在意这个,他更在意跟在约翰背后那位高大的阴郁男子。
鼻翼翕张,眉头则不由自主的拧起——喉头滚动,一股油然而生的干呕欲望直冲上来,星野佑深吸一口气再呼出勉强压制,隐晦而狼狈的将目光抛到了被洛夫克拉夫特拎在手上的小孩。
小孩似乎晕厥过去有一会儿了,头顶的小礼帽皱皱巴巴的扣在头发上,黑白交错的短发凌乱,嘴边生理性呕吐带来的痕迹已然干涸,大概是组合们擒住这孩子的一点手段。
他皱着眉,又将目光转移到了一直笑眯眯的菲茨杰拉德身上:“我可不知道组合还有拐带小孩的业务。”
而对于解释这一事更有激情的,显然是约翰那孩子,他反手将邮差帽拿下甩在茶几边双手比划了起来:“哎呀呀,您这可就误会啦。”
约翰:“这孩子可不简单喔,是罕见的精神系异能力者呢——可惜惹上的恰好是霍华德,不然换我们谁来都要吃上苦头哟。”
霍华德对此没有发表意见,他在组合内向来是相对电波系的存在,菲茨杰拉德也没有逼他发言的欲望——他现在的重点关注对象还是星野佑。
菲茨杰拉德看着坐在身边又开始一言不发的星野佑,唇角扯动:“伊恩先生对那个小孩感兴趣?”
“罕见的精神系异能力者谁都会感兴趣。”
星野佑收回落在梦野久作身上的目光同菲茨杰拉德对视:“不过比起这个,我们还是来聊聊其他更有趣的吧,比如我和你的交易。”
菲茨杰拉德喜欢上道的客人,他是一名商人,商人历来以利益为导向行事,比如即便他站在心中已经隐隐放弃了借用道标来找到【书】以期复活女儿,却也需要用足够的利益来堵住这组合背后的千千万万张嘴。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的道理谁都懂——而菲茨杰拉德向来擅长这些。
于是,愉快的,两人达成了交易——一点不值一提的人才举荐、和一些微不足道的情报交易。
来自钟塔侍从的星野佑是最接近这世间最强大的【超越者】的人之一,而能够被他拿出来作为筹码交易的情报,至少在菲茨杰拉德眼中是拥有值得交易的价值的。
贮藏的昂贵香槟其实不符合星野的口味,但不巧钟塔侍从的培养课程显而易见的囊括了各类礼仪,因此金发的英国人抿着一口口并不符合自己口味的酒水安静的坐在旁边,心中感叹或许还不如费佳泡的花果茶。
也不如漩涡咖啡厅的咖啡。
“你好像有些烦恼,是因为什么?”
白发的老者不知何时靠了过来,或许是组织的隔阂让组合的成员并没有带着星野佑一同的意愿,或许菲茨杰拉德特地嘱托过不要过多打扰这位贵客,总之,除了时不时会忍不住望一眼的霍桑,星野佑这里很清静。
但现在或许就没那么清净了,坐在他身旁的老者主动同他的香槟杯碰了碰,自我介绍:“我是赫尔曼·麦尔维尔。”
星野佑点了点头,对于人生阅历上名副其实的长者很有礼貌:“您好,麦尔维尔先生。您可以直接称呼我为伊恩。”
“伊恩,上帝的礼物。”
赫尔曼颔首,老人身上沉静的气质似乎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身心,就像一片海——或者天空:“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问问你是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姓氏么?”
星野佑摇了摇头,并没有明确回答这个问题,随后又想了想补充道:“您要是觉得称呼名字太轻浮,也可以称呼我Hoshino(星野)。”
赫尔曼眨眨眼,似乎对他还有个日本名字很是奇怪:“你是日本人。”
星野佑回答:“英籍日裔,当然,这个名字其实用的不多。”
星野佑这个名字,更多是属于业余摄影师的——客观来说,的确用的不多,甚至还是在认识费奥多尔时,他方才重新启用这个陈旧的名字。
赫尔曼是一位温和的老者,岁月对他的打磨显然已经臻至完美,他似乎想在星野佑的面前扮演一位足够靠谱的知心长者,因此言谈间不乏引导的话术,星野佑对此心知肚明,却不去戳穿。
东拉西扯的话题结束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再一次滑向了沉寂,星野佑也并不欲去维系这段并不感人的忘年交谈,于是开始沉默的啜饮着杯中的香槟酒。
“或许你并不应该同弗朗西斯先生做交易。”
赫尔曼突然这样说道,嗓音中沉积着的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他的目光聚焦在星野佑看起来似乎有些过分稚嫩的脸颊上,亚洲人长得嫩,至少菲茨杰拉德似乎长得有两个星野佑大的样子。
似乎是觉到了些许荒谬与诡谲,星野佑唇角翘起,眉头却拧了起来,他看了眼坐在宽大会议厅另一头的组合众人,温声询问:“您这是在……劝诫我?”
赫尔曼胡须抖了抖:“这样理解倒也不错。”
但星野佑显然无法理解这犹如空穴来风的好意,他几乎要笑出声来:“但您不是组织成员么?这样劝诫我,菲茨杰拉德不会生气么。”
赫尔曼慢悠悠的回答着:“我已经过了会害怕去触怒大人物的年纪了,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眼缘,伊恩先生,这是很难形容的一种感觉。”
赫尔曼说话时胡须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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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一抖,这很有趣,就像克里斯蒂女士手下最得力的赫尔克里·波洛先生,苏格兰场的门面,星野佑围观过几次那位侦探破案的模样,说话时同赫尔曼先生的胡须抖的如出一辙。
嗯,尽管他们二位的胡须其实也并不一致——哈。
星野佑被自己的联想逗乐了,连带着面前絮叨的赫尔曼先生都多了几分亲切还有耐心,他听着老人表达了对于他的赞赏和期待,并赞同了这所谓的眼缘一说。
赫尔曼当然是不知道星野佑脑子里的弯弯绕绕的,他抬手敲敲这座空中堡垒的金属墙壁,眼神中流露出的落寞并非虚假。
赫尔曼闭上眼睛转过头来:“你对弗朗西斯大人说的那些情报的确价值不菲,相比之下,你的要求就有些廉价了。”
“我劝诫着他放弃了些更麻烦的事情,只能说聊做补偿。”
星野佑叹了口气,像一个小辈那样嘟囔着:“我可不希望横滨乱起来,清闲日子还没过够呢。”
劝诫显然是点到即止的行为,既然星野佑并非赫尔曼先入为主认为的那样青涩懵懂,那么指导到现在也就到此结束了,老者呵呵笑了出来:“你喜欢这里?”
星野佑坦诚的回答:“不算喜欢,但对比外界,这里竟然还算安稳——至少对我而言。”
“而且我的恋人也在这里……唔嗯,他还欠我一场音乐会。”
倘若费奥多尔在这里,接下来就是蹙眉微笑表示音乐会已经结束了,您要是想我可以再努努力办一场独属于您演奏会,这次就别多掺和了云云——可惜这里只有一位不解风情的老人。
“他?好罢,英国人。”
在星野佑用眼神表达不要对英国人带着这样刻板印象时,赫尔曼则轻而易举的接受了欣赏的小辈是个男同的事实,见多识广遍历大风大浪的老人眨了眨眼:“我得说,你很像我的老朋友……或许还有点像我、年轻时的我。”
星野佑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但我长得难道很大众化么?”
怎么跟那么多人像。
赫尔曼呵呵笑着,表示人就是爱在各种各样的事物上巡忆往昔的生物,他就已经晚期没治了,星野佑还是让让他罢。
于是星野佑礼让老人,任由老人絮絮叨叨,听他说自己曾经那个活泼跃动的朋友、曾经那个志向远大的自己——这些对于赫尔曼而言似乎都是好久不见的存在了。
星野佑眨了眨眼:“那您想念他们么。”
赫尔曼长长的叹了口气:“很想很想。”
于是星野佑安静的陪伴着这位老人怀念了那么一会儿。
最后,反而是赫尔曼先回过神来,他看着在一旁装古罗马雕塑的星野佑,饶舌挑眉:“但你看起来心情似乎变好了不少。”
难道星野佑是那种别人的痛苦就是他的快乐的类型?
星野佑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不不……我的确还蛮高兴的,但绝不是因为您。”
他慢悠悠的说道:“如果说刚刚的交易更多是为了补偿差价,那么现在我就真心实意的开始期待了。”
“至少,可以一位先生更轻松一些不是么。”
赫尔曼问:“是谁呢。”
19.第 19 章
星野佑绝对是不擅长应付小孩的类型。
钟塔侍从中能出现的小孩不是异能力者预备役,就是童颜古怪的同类人,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在阿加莎身边做一株如饥似渴的盆栽——指无差别学习任何知识。
至于为什么是盆栽,星野佑也不知道,反正他老师是这么形容的。
所以看着缩在房间角落的梦野久作,他有点苦恼的揪了揪自己刘海的尖尖:“你是在害怕吗?”
靠在角落双手抱膝的梦野久作抬起头,星星与圆圈的瞳孔看起来诡谲又特别,小孩歪了歪头,学着星野佑说道:“你是在害怕吗?”
星野佑摇了摇头,于是梦野久作就也摇了摇头。
像是在照一面小镜子——虽然镜子对面是个棘手的小怪物。
不过没关系,他也是怪物,所以他应该可以和梦野久作顺利沟通。
怀着这样的奇妙自信,星野佑学着小孩坐到了他身边几步远的地方,梦野久作好奇的探头看着他,终于开始主动说话:“大哥哥,你也是这个组织的人么?”
星野佑摇了摇头:“并不是,我只是客人。”
想了想,他又说:“你是□□的小孩对吧,一个人待着会觉得孤单吗?白鲸上还有个□□成员,要不我拜托他们把你们放一起?”
梦野久作用一种非常莫名其妙的眼神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星野佑,然后乖巧的摇了摇头:“不了,大哥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会害怕吗?”
星野佑将下颌搁在膝盖上,同小孩有来有回的问答着:“你的监护人真是不像样呢……我是星野佑,你叫什么名字呢?”
“久作。”小孩眨眨奇特的双眼:“我叫梦野久作,呐星野哥哥。”
梦野久作挪了挪屁股,又挪了挪屁股靠到了星野佑身边,仰着头看着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大哥哥,他说:“哥哥不害怕精神系异能力吗?”
星野佑想了想才回答:“唔……大概怕的吧。”
梦野久作眨了眨眼:“那为什么还要和久作坐在一起呢?”
星野佑:“独自被抛到一个漆黑的屋子里的小孩不会害怕么?我还不是那种看着小孩哭还视而不见的糟糕大人啦……唔,不过你好像也习惯了,真糟糕。”
“糟糕?”
“我说你的监护人,监护人把你养的真糟糕。”
梦野久作唔着低下了头,被长袖遮盖的手腕边缘隐隐露出了一点渗血的绷带,他拽过甩在旁边的丑丑玩偶,孩子气的开始嘟囔:“久作也不想的,但久作好久都没出来了,大哥哥可以和久作一起玩吗?”
星野佑目光平静的看着小孩:“玩?当然可以。”
“你想怎么玩呢。”
小孩想偷偷摸摸撞过来的手臂僵了僵。
星野佑抓住手捋起小孩的袖子,尽可能的小力不去触到里面的皮肉,却还是被放在眼前的景象惊了惊。
孩童稚嫩的,纤瘦的手臂上零零散散的缠着些渗血的胶带,被胶带绑在上面的刀片绝对不是什么经年未用的钝刀,而是实打实吹毛可断的锋刃。
这样的情况下甚至不用特地撞过来,抬手时外衣的重量都足够再给人造成创伤。
星野佑抿了抿唇,并不知道自己的脖颈上已经浮现了一个漆黑的掌印,他觎着小孩的神色,略略小心的问着:“这个样子,是你监护人的意愿,还是你自己的?”
金色的微粒开始在脖颈上的掌印附近浮现,像是什么小动物那样开始一口一口蚕食着那漆黑的印记。
梦野久作显然也怔住了,他呆呆的看着星野佑脖颈上的印记从清晰一点点变为模糊再消失不见,星野佑似乎全程对此一无所觉——他正在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几乎已经插入了皮肉的刀片一点一点的挑出来。
没有什么温情又感动的画面,梦野久作发现自己的异能对星野佑并没有作用时就转变的沉默而敌视了——当他作为最大依仗的异能力失去效果时,油然而生的慌乱感觉在心中开始乱窜。
星野佑没有得到答复也不气馁,一边小心翼翼的挑出刀片包扎伤口,一边不断尝试和梦野久作沟通:“你经常这样对自己吗?”
“你今年多大了?”
“你的父母呢?”
“会有人给你包扎伤口吗?”
“你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异能吗?”
梦野久作猝然抬头,像是被星野佑烦到了那样一字一句:“你好吵哦,星野哥哥。”
哦,星野佑若有所思,那就是不能控制了。
星野佑是知道梦野久作的异能效果和大致发动条件了,完全被动的情况下只要将这一个孩子放出去都足够造成城市的完全骚动,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将之放出来也情有可原——但星野佑难免还是有点心疼。
这无关乎立场,无关乎对错,无关乎思想,而是一个理智成年人对于遭受虐待的幼童自然而然的疼惜之情。
倘若别人囿于这小孩的异能力无法靠近,那么至少星野佑勉强还能和他好好交流一下。
梦野久作发现星野佑老实闭上了嘴,又开始嘟嘟囔囔的回答着方才的那些问题:“不算经常,我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屋里……今年十三岁。”
梦野久作看着正在往他手臂上一圈一圈缠着绷带的星野佑:“包扎伤口……我自己会的,父母?不知道。”
“控制异能。”
梦野久作古怪的瞳孔闪烁,用奇怪的腔调说道:“为什么,异能会保护我不是么。”
星野佑的手顿了顿,打量了一下梦野久作的表情适才低头继续包扎,并没有对小孩违心的话语做出评价,他继续问道:“有考虑过离开那里吗?”
“哪里?”
“□□。”星野佑想了想,又补充道:“那间屋子。”
“唔……”
小孩瘪了瘪嘴,拒绝回答,但星野佑几乎也知道了他的答案。
脖颈上的印记已经被金色的微粒清理干净,两条手臂都被包扎成粽子的梦野久作看了看手臂,又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手臂。
星野佑有点尴尬的咳了一下,把人孩子两条手臂包扎的有点丑是客观事实,但星野佑可以保证这样的效果才是最好。
“好啦,不要挑了嘛。”
星野佑揉了揉梦野久作的拼色短发,小孩被他揉吧的歪来倒去,一双大眼睛气呼呼的瞪着他。
好吧,其实本质也就是小孩。
星野佑这样想着,嘴上却找了些别的事开始说起来:“□□的另一个成员被关押在了别的房间,大概再过几个小时你们组织就会派人来飞艇上,到时候你要和他们一起回去么。”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星野佑和太宰治一样不会受他异能力的影响从而产生了一些移情作用,梦野久作抬眼眨巴眨巴:“我可以不回去吗?”
星野佑琢磨了一下:“那你要去哪儿呢?”
梦野久作能力的不可控性注定了他被人争抢或是镇压的命运,星野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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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明白相比起一个小孩,更广大的普通人性命才是更应该被选择的,可并非那一类极端情况的现在,又何必那样急切的打碎一个小孩的殷切呢。
更何况他的监护人还那么不像样。
梦野久作抿了抿嘴,摆了摆头试图琢磨一个函去处,最后却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辞,有点泄气的埋下了头。
“被关的那个成员叫什么名字。”
小孩像是放弃了不回去的那个选项,转头问起了之前他拼命抗拒的问题:“说不定我认识他,还能帮上你的忙。”
“我?我是不用啦。”
星野佑失笑,小孩态度转来转去的让人猝不及防的同时又挺让人心疼的,他又拍了拍小孩的脑袋:“比起这个,你想不想在这艘飞艇里转转?”
捕捉到关键词的梦野久作敏锐抬头。
他站在对这人的勇气有点佩服了,知道他的异能力还敢跑来关心,真以为他和寻常小孩一样无害么——好吧,他承认,他的确想去转转。
于是梦野久作抬手环住了这个金发哥哥的脖颈,闷声说:“要,你抱我。”
星野佑轻轻松松的将小孩抱了起来:“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总不能真让你又伤到其他路人。”
梦野久作瘪了瘪嘴。
总之,星野佑单手抱住小孩走出了这间按理来说应该是用来囚禁的屋子,并且无人搞上前置喙,白鲸的内部是显而易见的富丽堂皇菲茨杰拉德绝对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因此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这位富豪的独特品味。
嗯,其实菲茨杰拉德的品味还不错?
实质意义上第一次以轻松姿态登入这样地方的梦野久作有点压不住的小孩子兴奋,不断叽叽喳喳的问着这样那样的问题,星野佑倒也一一耐心回答的了,恍然觉得这和当年在俄罗斯拉着费佳问这问那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星野佑:……
他幽幽叹了口气,被梦野久作揪住帽子问怎么了怎么了。
其实是有点想自己的恋人了……虽然他才刚坑了自己不久,但这不重要,星野佑又揉了揉小孩的头发,问他吃不吃小蛋糕。
梦野久作自然是只有一个回答了,于是两个人一起钻到了先前的休息室中,方才聚集在一起的人们早就作鸟兽散了,一盘又一盘的精致糕点就摆在矮几上。
星野佑将梦野久作放下来,小孩欢快的叫了一声跑向了矮几,丑丑的娃娃早就被忘在了大哥哥的怀里,星野佑也不恼,拎着娃娃的手臂甩了甩。
星野佑:“虽然有点意外,但细想起来倒也在情理之中——我以为米切尔小姐才是会更急切的那一个。”
一直安静坐在角落诵读圣经的霍桑抬起了头,推了推眼镜:“玛格丽特是个骄傲的人,她不屑于以愿望来达成目标。”
星野佑摇了摇头,还是妥善的将玩偶环在怀里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你这简单的一句话扫射了多少人,可不是所有人都像玛格丽特小姐那样拥有足够的底气说要依仗自己的哟。”
霍桑合上书籍,带着点探究意思的打量着星野佑:“我发现您似乎永远都能用最客观的语气说出您的观点,这是钟塔侍从培养课程之一么。”
“比起你这个有点失礼的问题,我想就算是客观的来看我所做的那些事情,也没有一件称得上不理智——这可是我引以为傲的优点之一哦。”
星野佑如是说道,他以一种兴味的表情看着霍桑,微笑说:“比起这个,你特地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呢。”
20.第 20 章
霍桑留在这里当然是有事的,在这个组合全员都倾巢而出去筹备邀请的现在,他一个人坐镇的休息室莫名流露出了一些滑稽之感。
但这并非重点,霍桑端正的坐在沙发上发出自己的疑问:“在塞尔达号上为了全身而退,我向你许下了愿望,但我醒来之后却发现身上并没有少掉任何物件,我以为这是交易的仪式感,我需要想亲手将代价交付于你。”
“但这似乎也是错的,因为菲茨杰拉德大人说我不必在跟随他出任务了——告诉我,”
霍桑捏着圣经书脊的手收紧,神父几乎是以怒斥的姿态在发问:“你到底向我收取了怎样的代价,我是同恶魔定下了交易了么?”
星野佑即答:“或许吧,至少我这个恶魔足够宽容,并没有要求你不再信仰天父不是么。”
看着霍桑一脸天塌了的绝望神色,星野佑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骗你的,本人严正声明本人绝对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倾向,如有专业术语应用一定是因为近朱者赤。”
纳撒尼尔·霍桑没空去探究这人口中的赤又是何许人也,他紧盯着星野佑面部神色变化的每一个瞬间,硬是看到星野佑从笑容变作冷淡,随即懒散的回答:“代价是你的理智——就像这样,”
星野佑打了个响指,神父手背随即浮出淡淡的金光,他惊讶的扯下手套,看见的是一个精致金色天秤印记。
星野佑摆摆手指:“带着所有人全身而退——当然也包括那位港*黑成员,这个代价可不算低,如果没有我的介入,至少,米切尔小姐应该是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吧。”
霍桑抿紧唇瓣,用手指尝试搓掉那个印记却毫无效果,他抬起头看着金发的英国人,冷声:“效果呢?”
“为我效力三次——无条件。”
星野佑慢悠悠的说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哦,能够作为代价被交易过来的只会是注定消失的存在,像是少女晶莹的泪水,淑女会被风折断的洋伞……又或者是你的理智。”
说到这里,星野佑兴味的撑住下颌:“真有趣呢,你的理智竟然会被作为代价交易出来——命运真是任性,对吧。”
神父对他充满哲学探讨的理论并不感兴趣,当事人只是难以置信的表示他要无条件帮助星野佑三次,这和恶魔做交易有什么区别。
星野佑则严正声明,这区别可大了,如果他是恶魔,那根本不会有耐久的,直接压榨致死。
“我甚至没有干涉你信仰的权利。”
星野佑甚至还有点委屈:“这不是你说的只要不干涉你的信仰就予取予求么。”
捧着小蛋糕坐在矮几上晃腿的梦野久作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神父,又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星野佑,最后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星野哥哥说的对。”
纳撒尼尔·霍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我……”
霍桑咬牙,霍桑吸气,他颇为纠结的询问:“那么至少,我不会殃及无辜的人?”
星野佑漂亮的绿眼睛像秾丽的宝石,他往沙发靠背上一靠语气轻松:“从条件上来看其实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我欣赏有原则的人,所以我也请你相信我的原则?”
霍桑没有说话,虽然只是三次机会,但显而易见的太能留在白鲸上了。
虽然机会只有三次,但只要三次没有用尽,霍桑便永远都是组合内部的定时炸弹,钟塔侍从和组合的关系可并非盟友,菲茨杰拉德不可能会再容许他留在组合。
但这事显然也不能怪到星野佑头上,人家正经和你进行了心愿与代价交换,甚至主动承诺不会破坏他的原则,作为半天前还是还是陌生人的存在,已经表示了足够的尊敬。
霍桑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感慨自己的轻慢与坏习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于是整理了一下这一身袍子,尽可能的做出端正的姿态,冲星野佑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开。
星野佑有点惊讶的瞳孔放大,他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你要去哪儿?”
“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像横滨这样的地方,大概也不会缺乏教堂吧。”
霍桑回过头,看着星野佑平静说道:“或许还是我的修行不到家,况且菲茨杰拉德大人大概也不会再把我留下来。”
星野佑眼中浮出一层不解:“对boss怀有最低限度的期待,这是你的生存方式么?”
霍桑摇头:“只是个人性格罢了。”
整间休息室陷入了安宁,头顶的水晶吊灯放出的光芒足够照亮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梦野久作坐在桌上大朵快颐,看见星野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近神父。
星野佑看起来似乎有点无奈:“那么,你打算怎么下去?再过几个小时这艘飞艇就会很热闹,我想你就算跟着到时候的宾客一起离开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吧。”
霍桑看起来不为所动,或许作为一个虔诚的信者,他对那样喧嚣而虚假的场景毫无好感。
于是星野佑又说:“那么,不和你的那些同事们道个别?至少还有米切尔小姐,你觉得她在知道你不辞而别后会怎么办?”
霍桑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动摇,看来他也想到了那位米切尔小姐高傲的习性:“大概是……大发雷霆?”
你这不是知道嘛,星野佑耸了耸肩。
决定好的脚步被绊住了,霍桑就没有那样坚定的意志再走出这间房间了,他沉默了片刻,随即用疑惑的语气询问:“为什么要菲茨杰拉德大人邀请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还有异能特务科的人来这里聚会,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来赴约么?”
“当然会呀。”
星野佑用理所应当的语气回答了他:“毕竟……这里有他们求之不得的东西嘛。”
霍桑若有所思。
*
谷崎直美感到了十分甚至十二分的疑惑。
作为一个在异能结社工作的无能力者,她一直以来都对于自己不应该去干涉,不能够去干涉的事情持着最高程度的警惕与郑重,即便她亲爱的哥哥是异能力并不弱小的存在,也不能改变她在这个不讲道理的世道并无自保能力的事实。
而正因为是有着非常充足的自知之明,她才能在危险的横滨安稳生活至今,尽管期间同样出现过其他插曲,这一次的危机却和往常大不相同。
分明已经躲在了在由社长老朋友提供的避难所,现在却被人无声无息的直接带走,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陷入了黑暗,而再次醒来,就是在这处看不出所属地的废弃仓库中了。
四肢弥漫着酸楚的痛感,谷崎直美活动了一下肩颈,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能够悄无声息的将她在重重保护之下带走的人,大概率是有着机动性极高的异能力。
“下——午好——”
尖锐而昂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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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就这样突兀的回荡在了空荡的厂房之中,少女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立刻环身寻找起了声音的来源。
“是谁!”
谷崎直美厉声质问着不知方位的存在,黑色的长发因为过于干脆的动作甩出一片漂亮的弧度,少女眯了眯眼,终于瞧见了那只正在墙角一晃一晃的手掌。
……手掌?!!
谷崎直美舔了舔干裂的唇瓣从粗糙的地面上拾起一块尖锐的石块,压低自己脚步声靠了过去,一面走一面继续质问着:“你是谁?为什么要带走我,我想既然你没有立刻杀了我,我对你而言应该就是还有价值的吧?”
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动作灵活的变幻着打了个响指,那道尖锐的声音也适时的对谷崎直美的话语做出了非常充分的考虑。
“呜哇——真是一位聪明的小姐呢——”
谷崎直美已经走到了音源附近,她眯了眯眼细细打量那只突兀伸出来的手掌,在距离墙壁尚且有一段距离的位置空间扭曲波动,她心中有了成算。
紧紧攥在背后的尖锐石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绑架自己的人究竟要什么,于是她半蹲下身子拈起一块石子,冲着浮空手臂的伸出来的位置用力一丢。
那道声音:“啊疼。”
突兀的痛呼后是漫长的碎碎念:“好疼、好疼哦,小姐你做什么呢,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和你打招呼哦,丢石头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
谷崎直美挑了挑眉,站起身子冷声道:“把人直接绑走应该也不是什么绅士的行为吧,你还指望我做出什么温和的回复吗?”
“空间系的异能力者?真厉害,为什么会选择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应该并不能对你们产生威胁或者帮助吧。”
那道相当活泼跳跃的声音显然没有要解答谷崎直美问话的意思,反而一直在小声嘟囔着为什么要对果戈里这样做呢,他明明只是想给小姐一个惊喜呢。
“果戈里……?”
谷崎直美敏锐的捕捉到那串漫长碎碎念中的关键,方才手出现的异常空间已经不在了,她警惕的环顾四周,口中还不忘继续施压质问:“你是俄罗斯人!为什么要带走我,组合难道还有斯拉夫人加盟吗。”
“诶——把我说成组合的成员吗?好过分——”
“好了科里亚,不要在恐吓那位小姐了,”
这道声音是从被封锁的门口那里传来的,温和而优雅,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像是一首慢调的乐曲。
随即便是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废弃仓库经年未曾使用,开启时的声响总是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可现在对于谷崎直美而言却不亚于天籁之音。
但藏在背后的尖锐石块却被攥的更紧,少女的额角沁出冷汗,眯了眯眼紧紧盯着那处透出来的光亮。
“咯嚓——”
漫长而令人牙酸的活动摩擦声音终于迎来了尽头,背着光等在门口的人也终于显出了真身,那是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外籍人士,黑发红眼,长相俊秀,头顶的哥萨克帽乖巧的伏在黑发上,他从斗篷中伸出手放在心脏处微微鞠躬。
“抱歉,让您收到了如同恐吓一般的体验。”
那人鞠躬后适才直起了身子,轻声细语:“那么现在,我可以邀请您了一杯茶么?”
紫红色的眼睛眉眼弯弯:“就当做是,赔礼。”
21.第 21 章
郊区,少女,废弃仓库,
结合起来简直就是刑事案件的关键词现在就这么出现在了谷崎直美身上,她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人。
费奥多尔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表情却还是初见时的那样温和知礼,他嘴角流露出的笑容似乎并非虚假,紫红色的眼睛更是瑰丽夺目:“有一小段时间没有见过了呢,谷崎小姐。”
谷崎直美看这个面前这位从未见过的年轻人,听着他的言语飞快的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却还是一无所获,于是只能小心翼翼的道着歉说:“抱歉……但我想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吧。”
“——至少在这之前。”
嗯?
费奥多尔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抹古怪的波动,他的心中徒然出现了一丝奇妙的悸动,于是继续尝试旁敲侧击:“没有见过么?但我想,至少在那个组合成员的空间?”
未竟的言语呼之欲出,谷崎直美也加紧在记忆中重新搜索了一番那日在蒙哥马利异能空间中的记忆。
然而说实在的,尽管被困住的记忆并不如何清晰明朗,但至少谷崎直美可以确信倘若她真的在那里见过这么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她不可能是现在这样毫无印象的。
疑心是这人故意要设下的什么圈套,谷崎直美也并不想顺应了对方的说法,于是坦然且确信的摇了摇头:“不,我从未见过你,更不用提那个人的空间之中了。”
那么,这下就有趣起来了。
费奥多尔站在门口,安静的注视着支撑着自己同他对视的谷崎直美,他确信这个人应该还不至于拥有足够骗过自己的伎俩与演技,那么,他就是确实的没有见过这位小姐。
那么,他又是如何出来那么处空间的?
佑君,又为什么没有驳斥他的猜测为虚假——至少在他之前的推测之中,星野佑同样也是失却记忆的人。
横滨的风今天有点大,轻飘飘的吹起了费奥多尔的斗篷与谷崎直美的裙角,俄罗斯人抬起手腕打量着自己那苍白的皮肤,那里曾经留下了看起来极为可怖的瘢痕。
在费奥多尔的认知中,那就是他自己留下的深切示警,代表着他的确曾踏入一个异次元空间,观摩到了什么他必须记下来,不可以忘记的重大信息——但他还是忘了,而在后续的推测之中,费奥多尔将之定型为对于道标的确切与性格观摩,以便后续的计划推动。
因此,重新去找回那段记忆是排在许多优先事项之后的、相对更加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在新的情报加入之后,优先事项便进行了二次变更。
费奥多尔唇角上扬,冲着谷崎直美点了点头,微笑致意:“那么,便是我记错了,真是失礼——您先出来吧。”
谷崎直美并不想出来,她双眸微眯紧盯着面前这人:“在进行邀请前,起码要认识彼此吧。还有,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竖起食指戳了戳少女的肩膀,之前那个轻佻的声音凑到谷崎直美身边:“是果戈里哦。”
“什——”
谷崎直美惊的跳开两步,黑色的长发飘飘忽忽,眼神中的敌意与讶异反复跳跃。
——之前探出来的还只是半只手掌,现在这人就已经过分的将整颗脑袋都伸了出来,白色的小礼帽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固定在了雪白的头发上,一只眼睛用类似扑克牌角的眼罩挡住,发梢的小辫子顺着重力垂下,正随着这人摆来摆去的头颅摇摇晃晃。
“果戈里……先生。”
谷崎直美决定姑且这样称呼这个人。
费奥多尔又一次微微鞠躬:“我的名字是费奥多尔·D,当然了,您要是认为实在拗口难记、或是认为这样称呼过于亲密,也可以将我视作一个好心的俄罗斯人。”
“费奥……D先生。”
谷崎直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她的确做不到直接称呼一个不明来历好坏的人的教名,但直截了当的叫这人好心的俄罗斯人又未免过于微妙,思来想去,她说出了这样的名字。
谷崎直美正色,既然前后都有人,她就没必要掩盖自己背后藏着石头的事情了,双臂自然垂下,唯有手中的石头依旧紧紧攥住:“D先生才是这场绑架的主谋,您说说罢,找我来是为了做什么。”
谷崎直美并不是笨蛋,如果是为了挑衅,那么直接将她击杀在安全屋内就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如果是想要和她达成友好关系他们也没必要千里迢迢的把她绑走,现在的最后可能是,他们的确还需要谷崎直美活着,现在的友好不过是蒙在表面的虚假——又或者,这也是一种震慑,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想再演下去。
费奥多尔对谷崎直美的想法有所猜测,可对于计划而言,谷崎直美的个人意愿显得无足轻重,因此,他并无什么探究的欲望。
他只是微笑的站在那里,看着果戈里试图插科打诨恐吓谷崎直美,随即温和出声:“其实呢,我是一位乐团的乐手,偏偏缺乏一些足够沟通的听众——谷崎直美小姐,您是我挑选的最佳听众哦。”
谷崎直美唇角抽搐,对这人的话自然是一万个不相信,她眯了眯眼,姑且配合着这人的言语:“是么,那我真是倍感荣幸,说吧,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您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睡一觉起来就好。”
谷崎直美瞳孔骤缩,一般在这种情况下,睡一觉的含义无限等同于死亡,可在两个人都已经控制包围了她的情况下,她也难以做到什么有效的反制,于是也只能眼睁睁的感受着睡意的侵袭,毫无办法的闭上了双眼。
谷崎直美摔倒在了地上,沉沉睡去,原本探出在她背后的头颅主人也从门外走了出来,他探着头看着摔倒在地上沉睡的少女,又看了看费奥多尔看不出变化的神色,于是伸出手指尝试戳一戳这人的面颊。
随即被半路截下也不恼,果戈里慢吞吞的说着:“我记得,按照我们的原计划,应该还要?将□□的那位金发小姐一遍请过来才会让他们苏醒吧。”
“费佳——你好像任性的做了些多余的事情哦?”
费奥多尔神色不变,口气轻柔礼貌:“您认为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是多余的么?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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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点也不多余,只不过事情中出现了难以估测的变量,因此事项的优先级也同步进行了排序。”
果戈里眯了眯眼,追问着自己的挚友想要个答案:“什么事情?”
“嘘,现在还不到要揭露的时候。”
费奥多尔不知道何时从斗篷中取出了一只手机,他大致浏览了一下方才片刻没有看到的信息,眼神闪烁。
半晌他才重新收起了手机,微笑着说:“组合的成员已经更改了之前那强硬无比的作风,现在横滨的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都收到了来自他们的邀请,说是要为之前的冒犯做出赔罪,邀他们前往白鲸一聚。”
果戈里没有搭腔,他双手环臂,只是自顾自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费奥多尔自然也并不需要他的应声,一个全新的计划已经在心中悄然成型。
“去白鲸吧,科里亚——对了,别忘了那位小姐带上。”
果戈里的视线也变得古怪而讶然,但他本就钟爱不符合预期的各种设想,因此对费奥多尔所布置下来的全新任务接受良好:“诶?诶?!好吧,果戈里乐意为您效劳,谁让我们是最最好吧朋友呢,不过费佳……”
费奥多尔侧目,将注视着昏迷少女的目光转到了果戈里身上:“怎么了?科里亚。”
“你这样惊讶,在配着你刚才对这位小姐说的第一句话,你之前的猜想或是结论,是不是有一部分被证伪了呢?”
费奥多尔笑了笑:“如您所想,的确有一部分有所偏差,因此,我需要即刻重新补充这部分的情报?”
“是么?”
果戈里提溜着斗篷的衣角捂住嘴唇,歪歪头继续追问:“在哪里呢?”
“在……呵,在【塔】之上。”
*
横滨的交通路况与不成体系的监管系统一整个的呈现反比,但好在费奥多尔有一群不够聪明但执行力尚且可观的从属,因此当组合众人走下白鲸,他这边就已经得到了相应的信息。
上一次任务执行不力的露西按理来说显然是没有跟着他们再次出行的权利,但她的异能属性过于特殊,因此菲茨杰拉德便特地给了他一个机会,让她与米切尔一同前去□□进行邀约。
至于武装侦探社,则是由菲茨杰拉德自己亲自去执行邀请。
玛格丽特·米切尔尚且对于上一次任务耿耿于怀,也无心关注内心一团乱麻的露西,两个人勉强得到了□□的招待,等待着□□首领落座商讨。
“真是让二位久等了。”
低沉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就这样钻进露西的耳朵,她愣了愣抬起头,看见了一位长相俊秀的中年人。
那人看见她抬起头来,冲她微微一笑,像是一种示意。
露西:……
露西:“哈——?”
惊讶的红发少女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在周围警备队员不善的目光中颤颤巍巍的指着森鸥外。
“你是□□首领?!”
知道露西对自己的印象尚且停留在颓废大叔的森鸥外风度翩翩的笑了笑:“这样的反应,倒还在预期以内哦。”
22.第 22 章
安妮的房间更是在以前虽然也装过那么些特别的存在,但最近开出隐藏款的情况却是愈来愈多。
钟塔侍从重要成员,书的道标,刚刚又表明了它还装过港口黑手党的BOSS...虽然不是来之前不是没有做过心理建设,但这种情况显然没有在她的任何设想之中——虽然早就猜到了那个人绝对不是什么的普通存在,但这样的重逢还是太刺激了。
太刺激了,露西在心中再一次重复。
“这位小姐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呢。”
森鸥外笑眯眯的在组合二人的对面落座,看起来是一万个的气定神闲,丝毫不在意已然被组合擒住的两位重要成员:“怎么了,是我们的待客之道有所疏漏?”
嘴上讲的客气,森鸥外的目光却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他的目光在米切尔与蒙哥马利之间来回逡巡,两个被打量的人鬓角沁出层层冷汗。
“承蒙阁下关照,组合一切都好。”
米切尔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话推出口腔,现在在别人的地盘只有他们两个人,说是羊入虎口也不为过,但好歹也是北美知名组织的高级成员,米切尔的骄傲绝不允许她在这处远东土地露了怯
于是便是一场刀光剑影的会谈,米切尔真挚的表达了组合望与港口黑手党进行真切交流的想法,他们的老大在空中设宴,还望赴约。
听起来像是鸿门宴2.0,先前组合尚且还在对横滨的几大势力穷追不舍,如今却画风一变当起体面人来了,但这位硬要当体面人别人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谁也不能撕破脸皮说什么啊你别装了我们还是痛痛快快打一架来的干脆。
于是森鸥外也就假装非常荣幸的表示一定赴约,一定赴约——客客气气的送走了二位。
至于他那笑容背后藏了些什么计量与谋略,那就不是米切尔与蒙哥马利可以望透的了。
而再次踩在外界坚实的土地之上,蒙哥马利则长长的松出一口气,抬手拭去额角的冷汗,她忍不住出声抱怨着:“真是的,老大就派两个人来邀请这么尊大佛,我知道我上次任务执行失利,但就派我们两个人也太……”
少女的话语没有说尽便古怪的没了声,米切尔只当她察觉了自己说话不妥当的地方便自觉熄了声,她摇着精致的折扇冷哼一声睨了蒙哥马利一眼,却发现这人突然之间脸色苍白身躯颤抖,活像是大白天见了鬼。
米切尔:“……喂。”
她合上折扇,眉头微皱伸手探上了这人的额头:“怎么了?突然之间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组合是多么好出息……”
蒙哥马利抬手拽住米切尔的手掌紧紧攥住,像是给自己找出一个撑住的支点,她的额角冷汗涔涔,蓝色的眼睛望着道路的尽头一字一句:“……快走。”
米切尔狐疑的皱了皱眉,并没有理会蒙哥马利的言语而是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了道路的尽头,在那里瞧见了一位披着黑色斗篷,头戴白色哥萨克帽的俊秀年轻人。
抿了抿唇,折扇啪的一下打开支在身侧,米切尔将蒙哥马利护到身后厉声质问:“你是谁,要做什么?!”
那年轻人眸光低垂像是有些失落,张口轻声细语:“请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有点事情想要找蒙哥马利小姐谈谈。”
被点名的蒙哥马利小姐打了个激灵,他也不知道自己对着人的惊惧从何而来,分明那日震慑住她的是这人的恋人——可心脏就是止不住的跳动,像是警醒着她赶紧离开。
“谈?但我不想和你谈。”
蒙哥马利手扶住米切尔的手臂,探出头强撑着气势回复道:“你要谈为什么不去找你那恋人?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多了。”
费奥多尔眸光闪了闪,气息也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可定神一看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人静静的站在那里:“那么,您就是真的见过佑君了。”
他站在那里,便令人无端的感到一股压迫感,俄罗斯人叹了口气:“真可惜,本来不想对女士用上这样失礼的做法的。”
红发少女的瞳孔因为惊惧而放大,她紧紧抓着同僚的袖子不放,警惕着对面那人的一举一动。
可那人却没有动,那双紫红色的眼眸只是紧紧的锁定这两人,随即微微一笑,叫出一个人的名字:“科里亚。”
“嗨嗨——”
轻佻又尖锐的声音就这样从不知哪个位置传了过来,那绝非对面那人可以发出的声音,玛格丽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自己另一只手臂被人紧紧扣住,她惊愕转眼,瞧见一只手从虚空中伸出,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臂。
米切尔:“竟然也是空间系异能……露西!”
不用米切尔说的太明白,蒙哥马利也显而易见的注意到了那只手,她干脆利落的张开了自己异能的房间大门,黄色的缎带从门中飞驰而出,直截了当的缠住了露西与玛格丽特的腰腹,两个人顺势足尖点地,想要借势进入露西的异能房间。
那只抓住米切尔手臂的人却并不像是要偃旗息鼓的样子,这人直接从那处虚空直接钻了出来变捉为擒,扣住米切尔的后颈,身体也顺着他们的力道倒进了那安妮的房间。
大马路上活生生的消失了好几个人在横滨不算什么稀奇事情,有的是人没有关注那几个看起来与众不同的存在,操纵异能的露西重重的摔在了棋盘格的地面上,腰腹上的缎带也乖巧的缩了回去。
“还是进来了……玛格丽特!!”
露西忙支起身子站起身来,毕竟现在玛格丽特看起来不太妙。
身穿华丽洋装的米切尔被那个白发小丑扣住后颈要害,那双明眸一直恶狠狠的瞪着在旁边嬉笑的“科里亚”,而更让露西心悸的则是那个慢悠悠从二人背后踱步而出,眉头蹙起的费佳。
费佳、费佳,那个曾在自己异能空间中昏迷发热的普通人,那个与星野佑关系匪浅的重要的人。
此刻,那双紫红色的眼睛仿佛流露出了些许哀怮的情感,似乎是察觉到了露西紧张的注视,他抬眼同少女对视,眼睛弯了弯,流出的却不是笑意。
“蒙哥马利小姐,您知道么?”
被星野佑唤作费佳的人就这样安静的注视着局促的少女,玛格丽特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前尘旧事,正在勉力自己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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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挣脱小丑的挟制。
“愣着干什么——露西!”
玛格丽特的声音与费奥多尔不紧不慢的声音同步露西的耳朵,那位忧郁的俄罗斯人就这样微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偶然。”
*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组合的邀约也如约递到了他们所要邀请的组织桌上。
除了港口黑手党是因着有重要成员在他们手上不得不来这,其他两个组织在立场上其实都有些拒绝的余地——但拒绝的结果也显而易见,所以即便武装侦探社不少人都认为这是圈套,社长却还是在经过江户川乱步的分析后决定赴约。
“那么,与社长随行赴约的人都需要另外安排了。”
靠谱的国木田君站在晚香堂的台上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相关事宜,不服气的名侦探坐在一边鼓起腮帮子,武装侦探社尚且还没有解除警戒,他们也自然还待在这处侦探社旧址。
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那对鸢色的眸子凌凌的闪动,这人拍了拍自己最佳拍档的肩膀:“呀,真是靠谱呢,国木田君。”
从善如流的堵上双人从而躲避搭档的聒噪,太宰治等着这人说完话喘气的功夫眨眨眼又轻飘飘的把自己摘开:“我就不去赴约了哦……虽然感觉那里应该会非常有趣,唔呵。”
“哼,本来也没打算让你这个自杀狂魔一起去,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打开舱门信仰之跃。”
国木田冷哼,跟随社长赴约的人早就有了成算:“就让谷崎君和与谢野小姐一起吧……”
“再带上敦君吧,带上吧带上吧。”
太宰治将目光转回来,他懒散的靠坐去那桌边,单手撑住下颌觑着国木田微微笑到:“带上吧带上吧,呐!”
知道自己这个搭档从不会在这样的大事上含糊,国木田唇线抿紧推了推眼镜:“为什么?敦是组合的目标这件事你不可能不知道。”
慵懒的青年撑了个懒腰,语气闲散:“社长足够护着他啦,再说单论打斗敦君也不弱,而且……唔呵,而且,带他去长长见识?”
任性的老师像是懒得编出更多的理由,国木田独步神色凝重,心知这绝非太宰真正的理由:“不要开玩笑太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让社长带上他吧,国木田君。”
太宰治的声音徒然就那么冷淡了下来:“况且接下来陆地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白鲸之上有那位在……呵,天上才是更安全的。”
“太宰。”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生闷气的名侦探睁开双眼,通透的绿眸目光就那样落在了太宰治的身上,像是要望穿这人万花筒一样的表象直达灵魂,名侦探语气平淡的发问,不知从哪里掏出来和保险柜往里塞零食。
“你要去哪里呢?”
“诶——”
像是被发现小心思那样噗嗤笑着,太宰精致的眉眼弯弯,语气柔和而轻佻:“有人邀请我去参加茶话会——唔嗯,事情接下来应该会更有趣吧。”
如果,另一位客人已经发现了真相。
真期待呢。
23.第 23 章
心脏跳的很快,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快。
彼时还在白鲸之上牵着梦野久作的星野佑突然间呼吸急促了起来,一瞬间的脱力让其半跪在了地上,心脏瞬间抽痛的刹那大脑空白,星野佑依稀听到了小孩担忧的呼唤,他摇了摇头,反手截住了梦野久作捅向了星野佑脖颈的小刀。
唇角勉强上扬,星野佑眯着眼折断小刀低声无奈:“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呢。”
梦野久作笑眯眯的抱着玩偶跳开两步,打量着半跪在地上的星野佑:“是吗?我可是很喜欢星野哥哥的,想和星野哥哥一直、一直玩游戏哦。”
星野佑撑着膝盖站起身来,不知为何他的脸色似乎苍白的紧,这人勉强扯出个笑来:“是么?怎么个玩法。”
小孩故作苦恼的扯了扯自己的短发,随即灵光一闪的竖起了手指:“唔……啊哈!”
“割下星野哥哥的头颅,包着棉花做成娃娃,就可以一直陪着久作啦!”
小孩诡谲的星星与圆圈形状的瞳孔呈现出一种异样的闪烁,似乎正在为自己的设想而感到无比的兴奋,他嘻嘻笑着:“星野哥哥不愿意么?”
“愿意?我不愿意。”
星野佑摇了摇头,脸色虽然苍白,他的状态却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梦野优作的异能虽然诡谲,本身却是极为孱弱的存在,不然森鸥外也不会一直将他封印在起居室中。
碧绿的眼睛闪动着,星野佑看着面前抱着娃娃只有自己大腿高的小孩,靠墙站立:“为什么学不乖呢,向觊觎的猎物出手至少是虚弱到无法呼吸的程度吧。”
他叹了口气:“你欠缺好好的教导呢。”
星野佑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没有刚刚被小孩试图谋杀还会拥抱刀刃的海量,菲茨杰拉德的消息已经传回,他现在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这棘手小孩,他也没工夫处理。
那残忍血腥又天真的发言并没有在他心中留下什么印象,他见过太多太多扭曲又偏执的灵魂,梦野久作的恶意纯粹稚嫩,可只要异能力无法对他生效,那攻击性就不比本人好上多少。
轻松的打晕小孩,星野佑靠在墙边扶住心口,适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遭到了异能力的反噬——这在异能界并不稀奇,每一年都有许多不能控制自己异能力的无知者都会惨死在自己的能力之下,但这对于星野佑而言,就很值得猜想一二。
星野佑被异能反噬的可能性只有一种,那就是谁人打破了他造下的心愿,令等价的交易不再平稳,收取的代价化作利刃刺向己身——这是几乎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状况、几乎。
在他觉醒异能的十几年中,也只有寥寥几次。
而这次……
星野佑扯起昏迷小孩的后颈衣服顺着走廊继续向宴会厅走去,步伐坚实呼吸平稳,完全看不出几分钟前他才被重创。
被打破的心愿只可能是那么一个,但星野佑多少是有点不愿意去相信——但事实已经发生的情况下,似乎也没有他可以去逃避的余地。
推开那扇门扉,宴会厅中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向他投来了瞩目,星野佑的目光停驻在那穿着黑色大衣,披着红色围巾的中年人身上。
端坐在那处的森鸥外笑眯眯的将目光从被拖进来的梦野久作身上转移到了金发的青年,那人看起来精神似乎不是很好,森鸥外斟酌了一下言语,还是没有率先出声。
但终究是有人比他更沉不住气,中岛敦早在这人走进来的第一时间便留意到了他的气息,小老虎几乎要从椅子上蹦起来了:“星野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哟,敦君。”
星野佑回复的样子称不上精神抖擞,但至少不像刚刚那样下一秒就会厥过去的模样,他的唇角浮出淡淡的笑意,冲中岛敦简单回应了一声。
“是你啊,少年。”
将双手藏于窄袖中的武装侦探社社长气质沉静,定定的注视着星野佑:“劝诫菲茨杰拉德先生停止行动的人,真了不得。”
星野佑翘了翘唇角没有说话,他径直在菲茨杰拉德身旁落座,不听话的小孩被随手甩进一只扶手椅,他撑着下颌看向合作对象,神态冷淡:“所以呢,你们谈到哪儿了?”
森鸥外被双手支起的头微微动了动,他笑道:“菲茨杰拉德先生表示,虽然并没有完成既定目标,但他的本意已经达到,因此不日便会乘坐塞尔达号驶离横滨港。”
被点到名的原目标中岛敦咽了口唾沫,身旁的与谢野晶子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他更放松些,同菲茨杰拉德同坐上席的星野佑将目光投注在这群来客中他最熟悉的人,笑着说:“那么,此前的纠纷与各自的损失?”
坂口安吾隐藏下自己的疲惫推了推镜框,严肃道:“我们会在这里直接商议完成,届时……”
“届时,就到了果戈里的放送时间啦啦啦——”
集会被不速之客打断似乎是这一类场合的惯例传统,白鲸上的广播系统悉数采取了目前最前沿的科技,星野佑眯了眯眼,和众人一同将目光投到了隐藏着扩音器的角落。
菲茨杰拉德蹙眉耸肩:“这声音可不像组合的任何一人。”
的确如此,广播中的人声也在连连应和着:“没错没错——我并不是【guild】的人哦?那么、要不要来猜猜,我究竟是谁呢——”
是谁这个问题其实也不紧要,横滨各大势力的领头人在厅内端坐,一时间没有任何一人对此发表意见。
白鲸之上戒备森严,今天因着是同各大势力的领头人会谈,防御程度与平日相比更是只严不松,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拿到广播室的话筒,现在外面很可能已经称不上安全。
又或者,这人拥有着极其高超的潜入技术——或者机动性极高的异能,幻觉系?空间系?
星野佑挑眉仰躺在松软舒适的高脚凳上,凝神倾听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轻轻哼着不明小调的神秘客。
日语说的很好,其实基本听不出什么特别的口音,但偶尔会发出一些不甚明显的卷舌音这点和他的恋人费佳如出一辙,甚至因着这位精神状态超前的缘故,大舌音与颤音出现的频率还要更高更明显一些。
是斯拉夫语系的人种……说的武断一点,俄罗斯人没得跑了。
俄罗斯的异能力者星野佑其实打的交道不多,印象中也并没有见过或者听过这位的声音,但很不巧他刚刚栽了的男朋友也是斯拉夫人,所以星野佑当场一个连座。
他向菲茨杰拉德递了个眼神,组合首领心领神会的侧耳倾听,星野佑抬了抬下颌简单说了说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合作伙伴不知道该说是赞赏还是讶异的目光。
不过这也不稀奇,谁听见推理的依据是直觉或者连座恐怕都会是这个样子,星野佑在金毛富豪的目光中泰然自若,听着他说出了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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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猜测。
“卟——哔哔——”
那道男声像是在模拟着什么答题提示音,星野佑的目光扫过在座诸位,发现没有一个老实待着的人,趴在中岛敦肩头的三花猫甚至狠狠打了个呵欠。
……哪儿来的三花。
还没等他仔细琢磨这个问题,那道男声便急促的嚷嚷着:“虽然你答对了!但我不会给你分的哦,这轮作废、作废!星野君剥夺回答资格。”
“看来你果然认识我了。”
星野佑打了个呵欠:“那么我的推测看来没有问题,你和费佳是什么关系?”
“费佳?费佳!”
一直只闻其人未闻其声的本人终于现出了真身,斜戴着礼帽的白发男人弯弯眉眼从虚空探出头来,在所有人或深沉或探究的目光中像歌唱一样的说道:“费佳啊,是我的朋友哦,是挚友——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了解我意志之人呀。”
星野佑点了点头:“听起来你们关系似乎很不错。”
他秾丽的绿眸划过武装侦探社所在的那一处,语气不变:“那么,你要把我推上风口浪尖的理由是?”
“是为了救你啊,我素未谋面的挚友。”这个白头发的家伙一脸深情的捧着心口说:“你知道么?你不知道吧,接下来横滨可是要乱起来了哦?费佳要把你送回欧洲你却自己回来了,他知道么?”
“他不知道,你最好也不知道。”
星野佑突然嗤笑起来,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这人,轻声细语:“来这里是为了让我们顾不得地面么,那可真遗憾……”
与此同时,一声沉闷的枪响在室内响起,果戈里怔愣的歪着脑袋,方才还一点一点的下颌缓慢的淌下殷红的鲜血。
他喃喃自语着:“啊咧咧——武装侦探社的幻觉系异能力者?”
因着主动出手,异能力已经暂且失效的谷崎润一郎眉眼冷峻,他手中的枪支已经对准了这人的眼眶,言语警告:“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哎呀…哎呀……失策,好疼。”
那人像是还没回过神来:“费佳说我可能会受伤,果然……果然,阿咧?我吗?我是尼古莱!你可以叫我尼古莱!”
尼古莱探出虚空的脑袋骤然换了个方向出现,谷崎润一郎将再次将自己藏进异能力之中,阴冷的枪口却还是如影随形,随时准备撕咬下这人的性命。
无法,果戈里只能收回自己的脑袋继续借助广播系统嘟嘟囔囔,菲茨杰拉德派遣的人已经在外面疯狂撞门了,得益于费佳的远程协助与白鲸改装的绝佳质量,他尚且还能再拖一会儿解答时间。
白色的手套在触碰耳畔的伤口时一瞬间被浸润,尼古莱嘻嘻笑着:“那么、下一个问题。”
“我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不是为了所谓的转移注意力呢?”
星野佑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是。”
“答对了——啊等等等等,星野先生被剥夺回答权,所以算我赢。”
尼古莱嘻嘻而笑的声音在室内回荡。
接着是熟悉的异能波动在空中浮现,出现的却不是熟悉的人影,而是一道从中摔下来的身影。
“作为惩罚——”
白色的小丑紧随其后从空中跃出,他摘下小礼帽在指尖旋转,目光深邃。
“来猜猜,她怎么了吧?”
“在这位可怜的直美小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