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破戒僧,从纹身开始变强》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三十年前的往事 三十年前,云中鹤护刚护送完一支前往天竺的商队,正打算好好歇一段时间。 一位不速之客敲响了云中鹤的大门。 云中鹤打开大门就看到一位穿着奇异服饰的男子,站在门口。 那人鼻梁高挺,眉目突出深邃,一看就不是大乾人士,云中鹤终年奔走也算是见多识广,交好的朋友中也有不少是异族混血,对此并不惊讶。 但是这位名叫陂加多的男子,却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来人开门见山,开口就是让他带着他们的商队去天竺。 不等云中鹤拒绝,就将大袋纯度极高的狗头金扔在桌上,并许诺事成之后另有赏金。 云中鹤带领商队去一次天竺所得佣金也不过百金,而这陂加多一出手就如此阔绰,若是能顺利带他们去天竺,能得到的佣金足可让他数十年的吃喝。 面对重金的诱惑,任谁也抵挡不住,云中鹤也不例外。 当时他就一口答应了,不过他却并没有料到,陂加多还提了个要求让他再为商队招募高手,越多越好,酬金绝不会亏待他们。 听到这个请求之后,云中鹤喜出望外,他当时觉得自己遇到一头肥得流油的大肥羊,带兄弟们发家致富的时候到了。 他二话没说,当夜就召集了所有过命的兄弟,将陂加多的意思说了一遍,还将定金拿了出来。 看着大把的金子,众人都激动起来,出于对云中鹤的信任以及被晃眼的金子的蛊惑,纷纷一口答应。 次日云中鹤等人就随着商队上路了,却不想一进入沙漠深处,他们遇上了百年不遇的沙尘暴。飞沙走石中,商队迷失了方向,骆驼人马连同货物都被龙卷风给卷跑了。 云中鹤醒来时身边只有几个兄弟还活着,他们跌跌撞撞往回走,路上遇到霍天成的父亲,当时的马匪头子霍雄。他们将云中鹤等人绑回寨子,逼问商队的财宝在哪。 直到这时,云中鹤才知道原来他们护送的商队并不是寻常的商队,而是朝中某位世族一批走私的宝物,马车中满满当当的都装满了金银珠宝。 霍雄劫持他们就是为了逼问那批宝物的下落。云中鹤等人经历了沙尘暴本就身受重伤,面对严刑拷打眼看自己的兄弟奄奄一息,云中鹤终于松口,答应带他们去寻找那批货物。 只是那天夜里风沙实在太大,那批宝物具体被沙尘暴刮到什么地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云中鹤带着霍雄等人在沙漠深处找了三天三夜,最终将霍雄等人引入了一处流沙之中。 霍雄以及他手下数百名马匪都葬身在流沙之中,而云中鹤杀回马匪寨子,将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兄弟们救了出来。 只是他的生死兄弟十不存一,侥幸活下来的都成了一群残废。 自那之后大漠煞刀,云中鹤就在西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名叫老不死的酒鬼混迹大漠。 听完老不死的故事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难怪霍天成那么疯狂,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老不死讪然一笑:“躲躲藏藏这些年,是时候该出山了。” “老前辈义薄云天,对兄弟们肝胆相照,马匪欺凌百姓,杀人夺财,作恶多端,该杀,要我说把天下马匪都杀光了才好!” 剑十三义愤填膺道,对马匪的所作所为他早有耳闻,他早就恨之入骨,恨不得将这帮马匪再杀一遍才算是痛快。 “老前辈,你可知当年那商队背后之人是谁?” 聂空显然对老不死口中的阔绰商队更感兴趣。 他料想这商队背后的人定然不简单,将如此数量众多的财宝转移究竟是什么目的? “这我倒是不知道,只听说背后之人位高权重,来头极大,但究竟是谁我并不清楚。”老不死回忆了片刻摇摇头道。 “那些宝物还有下落吗,难不成真的就消失了吗?” 林芳蕊忍不住问道。 闻言,老不死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沉思半晌,终究是下定决心开口道:“那批宝物被我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这么多年来,都没人能找得到。” “大师冒死救我一命,此恩如同再造,我也就不拿你们当外人了,我愿与大师共享。” 老不死颤颤巍巍起身,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距离天亮还很早,众人重新回帐篷中休息,直到次日寅时天微微亮才动身。 三十年前,老不死的带领霍雄等人在沙漠中寻找了三天三夜也一无所获,在他将霍雄等人引入一处流沙之后他才在流沙不远处发现了那批消失的宝物。 如今他们动身要去的正是当年那片流沙的范围。 只是几十年过去,沧海桑田,日夜受风沙的洗礼,看似一成不变的沙漠戈壁也与原先的风景大不相同。 老不死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一处戈壁滩上,四周茫茫一片,老不死口中的那片流沙早已不见踪迹。 戈壁滩上除了生长遍地的野草什么也看不见。 众人不由得生出一股失望之情,眼前的景色如此的荒凉,连只鸟都藏不住,那批财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没了。 “哒哒哒!” 远处传来一阵驼铃晃动的声音,显然是有人过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朝不远处的沙丘看去。 果然见一队人马骑着骆驼前来,他们浑身都包裹在黑色衣袍之下,隐隐可见黑袍之下的制式铠甲,腰间跨的马刀。 从他们的衣着来看,聂空一眼就看出这队人马的不同寻常,他们的铠甲马刀分明是漠北王庭独有的军队装备。 “这群人来历不明,诸位小心。” 聂空望着远处的黑影对众人说道,显然对来人十分的戒备。 “这是漠北王庭的人!他们不在草原上待着来这里干什么?” 林芳蕊惊讶道,她对漠北王庭早有耳闻,这是一群生活在草原上的势力,他们以游牧为生,主要在漠北一带活动,如今在西域沙漠地带出现这么一群游牧民族确实不同寻常。 “他们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 剑十三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道。 “是人是鬼,会会就知道了。” 聂空淡淡道,他立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塑般,神情平静。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再见乌勒质 沙丘上前行的队伍显然也注意到了聂空等人。 为首的那人看向聂空等人,皱眉道:“他们就是大乾接引天竺使者的队伍?” “正是!” 前日他们接到密报,大乾派出的接引队伍已经出发,算时间来看说的应该是眼前的这队人马。 只见底下的那群商队,老的老,小的小,竟然还有大半都是残疾,心中不禁对乌勒质口中的天竺使者产生了疑问。 大乾派这样一群歪瓜裂枣去接引天竺使者是认真的吗,难道情报有误? 乌勒质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聂空,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配合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显得更加森冷。 “莫度王子,那人就是朝廷的钦差,我之前与他交过手,不可能搞错,他们就是大乾派来接引天竺使者的人马,我这就去会会他!” 话音未落,乌勒质飞身而起,两柄钢刀在烈阳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来的正好!老子早就想会会这帮漠北蛮夷!” 剑十三抽出手中的长剑,上前两步,随时准备上前迎敌。 漠北王庭他早有耳闻,多次冒犯大乾疆土,烧杀抢掠,凡是大乾有血性的男儿皆对这帮恶徒恨之入骨。 聂空见到熟悉的两柄钢刀,脸色微变,这人正是他之前交手过,有草原第一高手之称的,死亡飞鹰乌勒质。 “他的两柄飞刀速度奇快,不是你能应对的。” 他上前一步,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乌勒质,浑身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横炼金刚护体,纵使乌勒质的双刀再快也无所畏惧。 两人在空中往来了数十招,打的难舍难分。 仅仅往来数个回合,乌勒质的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仅仅数月不见聂空的功力又有了长足的进步,甚至隐隐有超越他的趋势。 乌勒质自认自己也是个练武奇才,十岁学习刀法,十三岁称霸草原,十五岁获得死亡飞鹰的称号,但这都是他日夜苦练的结果。 自上次交手至今,他从未停止精益自己的刀法,可与聂空相比之下,自己的努力显得极为可笑。 聂空竖起一掌,浑身的气息被他汇聚在手掌之间,随后狠狠拍了出去。 乌勒质举起双刀挡在身前,只见聂空的手掌虚影碰撞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力瞬间将他逼退数步,就连胸前的双刀都发出颤抖的嗡鸣。 乌勒质心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即使他的双刀再快也无济于事,空耗下去,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他身形向后急退,几个挪腾,重新退回队伍当中。 “想不到数月不见,这贼秃驴似乎功力见长!数月前还难以分出胜负,到如今自己恐怕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乌勒质心中感慨,看向聂空的眼中惊骇到了极致。 “莫度王子,那名和尚厉害非常,身边还有数名高手,力量不可小觑,我们不宜与他正面交锋,还是智取为好。” 乌勒质低声对高坐马上的莫度说道。 “笑话,我们人手众多还怕他们几个老弱病残不成,上,活捉那和尚,其余都给我杀了!” 莫度对乌勒质的建议不以为意。 除了那个和尚比较厉害之外,别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威胁,甚至弱的可笑。 定是那和尚看他们可怜在半路上捡来的,出家人就是这么的婆婆妈妈。 “莫度王子还请三思,据我探听到的情报来看这个和尚有魔佛之称,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怕什么,我们人手是他们的好几倍,都是草原精锐,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再说万一没能抢到那批经文,抓了大乾的钦差也算是大功一件。” “那是女子?” 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唯一女子,光从身形上来看就勾魂夺魄。 莫度眼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他自马上飞身而起朝着人群中俯冲而去。 数百名精锐跟随莫度朝聂空等人厮杀而去。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群老弱病残竟然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当中的那名和尚更是手段残忍,不出一刻数百精锐便损伤过半。 莫度贴近林芳蕊,手中的长鞭如闪电般甩出,紧紧环上她的腰肢。 林芳蕊猝不及防被莫度勾住,身体控制不住的往莫度的方向飞去,她惊恐的尖叫出声。 “大师救命!” 聂空双掌捏爆两颗头颅,乘机借力弹跳起身,一只手勾住半空中的林芳蕊,另一只手朝着莫度方向拍出一掌。 手掌虚影直接拍在莫度的胸口,顿时莫度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掉落出去砸在地上。 “王子!” 乌勒质见莫度王子受伤昏迷,连忙朝莫度飞奔而去。 “撤!” 他抱着上莫度对还在厮杀的士兵高声道。 “我们之前仇恨不会这样终结的,臭和尚你给我等着!” 恶狠狠的丢下几句话,乌勒质带着莫度消失在沙丘之后。 “大师,我们去追吗?” 剑十三急忙问道,手中的长剑犹在滴血。 “他们不见了!” 小不死惊恐的看着骤然消失的人群,惊呼道。 只有长长的血迹一直蔓延到沙丘尽头,乌勒质等人已然消失不见。 “这群人都是精锐,想对付他们没那么容易,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聂空站在原地望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脸上的情绪异常复杂。 “想不到草原上居然有这样厉害的高手!” 剑十三感叹一声,方才的战斗中他明显感受到这群人武功极为高强,单凭他们几个想要对付极为棘手。 “接下来的路程将会惊险万分,诸位要打起精神,谨慎应对,漠北王庭的出现只是个开始。” 聂空脸色严肃,他的眼神变得极为慎重,显然接下来遇到的困难肯定会惊险万分。 除了天灾之外,人祸才是避无可避的麻烦。 此去天竺上万里,沿途危机重重,所过小国几十上百,除了小国的虎视眈眈,更令他担忧的是朝廷中党派之争的暗流涌动。 如今司空震重新踏入朝堂,明面上将玉林党和太子党给压了下去,但是私底下党派之间的纷争必定会更加混乱。 这也是司空震私底下派遣他秘密来天竺的原因之一。 第二百三十三章 风暴要来了 只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恐怕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了聂空等人前来天竺接引使者的事情。 “看这是什么?” 小不死手中举着一株怪异的草,惊叫出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种草那边遍地都是。” 剑十三没好气道,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位置稀稀拉拉长了一片荒草。 方才被石头挡住了,众人都没看到,但是剑十三走在前头一早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杂草。 这种草通体枝干都是一节一节的管状,每一节都生出细细的小枝,看上去如同扎满了细密的小针,部分植株顶部开出了黄色蜡烛样的细密小花。 “十三前辈,长这草的地方可是买着宝贝呢!” 小不死满脸欣喜地将手中的草递给坐在马车上的老不死。 “老不死的你快看看,这是不是节节草?” 老不死的双手颤抖的捧着手中的杂草,眼中满是激动与兴奋。 “是,这就是节节草,没错!在哪快带我去。” “我就说我没记错,我怎么可能会记错呢!” 老不死的见到这草之后浑身的伤似乎都好了一大半,他激动起身朝剑十三说的那片长满节节草的地方走去。 果然在一块大石头背后长了一片茂盛的节节草。 聂空站在老不死的身边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不理解为什么他看到这些草这么激动。 “大师有所不知,这草名叫节节草,又称问金草,通常只生长在金矿之上,采金人在寻找金矿之时都是通过节节草判断底下是否蕴藏金矿。” “你看这片地上长满了问金草,这不就说明……” “说明这里有金矿!” 剑十三忍不住兴奋插嘴。 “说明老朽当年埋藏的宝物就在这片地下。” 老不死白了剑十三一眼,继续感慨。 “想不到三十年之后黄金竟然渗入了土壤之中,长出了这片问金草,若是没有这草,恐怕就与这笔财宝失之交臂了。” 闻言,聂空也认同的点点头。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如影随形,不曾空过。” 众人合力将埋藏的财宝尽数取出,数量之庞大令人咋舌,难怪当初聘请老不死护送时出手如此阔绰。 拥有这么庞大一笔财富,足以买下西域的一座国。 马车原本为遮人耳目而放置的大箱子,都被装的满满当当,等他们将所有的金银珠宝都装箱之后,天色已经是一片昏暗,气温骤降。 聂空只好示意众人就地休息一晚,明日天一亮再赶路。 次日一早,聂空醒来就见老不死的看着远处的一抹朝霞出神,他眼中满是凝重,脸上隐隐透出一丝不安的神色。 “老前辈,怎么了?” 聂空注意到老不死的异常上前问道。 “大师你看这天色!” “今日的朝霞甚是壮美,这般美景平生仅见。” 剑十三不知道何时行了跟着一同走过来,望着远处的美景赞叹道。 只见朝阳自远处缓缓升起,周围的彩霞映红了半边天,沙漠中连绵起伏的沙丘都被笼罩上一层霞光,遍天地映成了一片金红色,色彩浓烈壮美,像是一张巨大的画卷在众人眼前展开。 他们都被眼前的绝美的景象所震撼了,聂空也不禁为大自然的瑰丽景象而感叹。 不过他并没有忽视老不死眼中的忧虑,更何况他也曾听过,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的谚语。 聂空不禁担忧道:“老前辈你看这漫天的朝霞,莫不是要变天了?” “是啊,你看这火红的火烧云,这是要起风了!” 老不死的点点头,他忧虑道:“恐怕马上就要变天了,赶紧收拾行囊,抓紧赶路,咱们白天就不休息了,抓紧时间赶在风暴来临之前走出这边沙漠。” “只要走到沙漠的边缘地带危险就小的多了。” 聂空一行人已经在沙漠中穿行了三天,按照路程来看,正好身处沙漠的腹地,若是在这里遇到大的沙尘暴恐怕没人能活着离开。 他们刚刚挖出来的成箱的金银珠宝也会跟着他们一起陪葬。 聂空可不想被活埋在这片沙漠之中,他还有未完成的使命在身。 一马当先骑上骆驼招呼大家赶快赶路,只希望他们能赶在风暴来临之前走出这片沙漠,哪怕是尽量远离沙漠的腹地也好,总归会比留在这地方要安全一些。 聂空等人骑着骆驼在沙漠中狂奔,骆驼的脚掌宽大肥厚,在沙漠中能走得既稳又快,但是当他们跑起来,高大的身躯上下颠簸,稍不小心就会有坠落的风险。 或许是他们也察觉到沙尘暴即将来临,迈开四肢跑得飞快,大家都是习武之人,面对这点颠簸倒也不算是什么,一个个都围着纱巾,掩住口鼻,身躯紧紧贴在骆驼上,埋头前进。 只是队伍最后的有几辆马车却渐渐跟不上骆驼的脚步,被远远的甩在身后。 马匹的四肢纤细,脚掌也不如骆驼的大,行走在沙漠中本就不占优势,车上还都装了沉重的金银,导致它们只能缓慢前进。 一旦跑起来,四肢就会陷入深深的沙子里面,速度反而大大降低。 “大师,怎么办,这些马上面有大量的物资,若是弃之不管,失了粮食跟水,我们恐怕也是走不出这片沙漠!” 剑十三不断地回头张望,眼看马匹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焦急道。 此刻已经刮起了风,剑十三一张嘴,就是被塞了满嘴的沙。 聂空伸出一只手示意众人停下来,此刻已经接连在沙漠中狂奔了数个时辰,连骆驼此刻也乏力了,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原地休整片刻!” 他自骆驼上下来,打开水囊灌了几口水,这才接着道:“你们几个随我来,将马车上的粮食跟清水都搬过来,其余的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说完身形一动朝落在远处的马车纵身飞去。 出发前他们携带了大量的清水跟粮食,还有一些生活物资,这些都是他们在穿行沙漠必备的物资,不能丢弃,至于那些金银,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眼下命都要没了,已经顾不上这些,更何况就算是他想带,骆驼也载不动这么许多。 第二百三十四章 沙漠逃命! 那名叫徐三的干瘦大力少年跟在聂空身后,他三两下将马车上的粮食跟水都装进肩膀上挂着两个巨大的口袋,接着不紧不慢地将装的最多的一辆马车从马上卸下,他牵起拉车的麻绳直接套在了自己身上。 “大师,我先走一步!” 他拖着两条大鼻涕,嘿嘿一笑,一辆载满珠宝的马车在他的牵引下跑了起来,身后的黄沙被卷起一连串的黄龙。 聂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这少年看起来精瘦,想不到竟有如此神力,四匹马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迅速将生活必备物资扛在身上,对还在拼命往自己口袋装珠宝的众人道:“只要水跟粮食,其余的一概舍弃,东西太多了骆驼跑不动!快走!没时间了!” 等聂空等人带着水跟粮食回来之后,老不死马不停蹄招呼大家赶紧上马。 "东西带上了就快走,不能再歇了,沙尘暴就要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老不死冲坐在地上的人大喊道,一面翻身上了一匹骆驼,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小不死,你那匹马不能要了,快上来,跟我骑一匹骆驼!” 他踹了一脚仍试图去牵马的小不肖,冲他大声道。 大家伙都骑上骆驼没命的往前狂奔,徐三拉着一车金银走在最后,虽然他力大无穷但终究是人,总会有力竭的时候。 老不死的带着小不死的跑在最前面,他时不时的回头看有没有掉队的同伴,见徐三被落在了最后,不由得大喊道: “徐三你个憨货,快把所有重的东西都给我丢了,你想死吗?不要命了?” “大家都把重的东西给丢了!只带够三天的水跟粮食,东西太重,骆驼跑不动!” 风渐渐变大,越来越多的细沙被风卷到空中,原本湛蓝的天空被黄沙所笼罩,逐渐暗了下来。 饶是聂空等人拼命往前跑,沙尘暴终究还是来了。 黄风呼啸,狂沙肆虐,天地都被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四周的能见度越来越低,渐渐地聂空已经看不清身边同伴的声音,天地间一片漆黑。 大伙都在没命的往前奔跑,不知道跑了多久,随着风越刮越凶,聂空逐渐迷失了方向,伏在驼峰之上,任由骆驼逃命。 沙漠中的沙尘暴果然非比寻常,狂风怒啸,天地震颤,纵使有一身的武艺在天地面前都显得何其渺小。 聂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竟然被卷入了风暴之中,随后他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待到他醒来之际,眼前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黄色沙漠,清晨的第一抹朝阳洒在他的脸上,沙漠的风景一派的壮美平和,昨日的沙尘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有周边散落的一些枯枝残骸,还有一些动物的骸骨无声诉说着他昨日的遭遇不是幻觉。 聂空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揉碎了一般,连喘气都生疼。 他盘膝坐在地上,强劲的内力在体内循环了数个周天之后,终于感觉有所好转。 昨日的沙尘暴太过凶猛,幸而他被卷上天时及时使用金钟罩护体,这才让他保全了性命,虽然还是受了一些内伤,但并没有伤及到要害。 他望向四周,周边空无一人,很显然他跟剑十三等人走散了,昨日待在身边的水囊也被飓风卷走,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水跟食物。 至于剑十三他们,相信只要还活着就有办法能联系上他们。 聂空观察周边的地势,发现身后是连绵起伏的沙丘,而前面则是平整的地面,上面还长满了各种植被,与沙漠中荒凉的景象截然不同。 原来自己竟机缘巧合之下被沙尘暴带出了沙漠,现在身处的地方已经是沙漠的边缘地带。 这对聂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他迈开大步朝前走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遇到人家。 行走了整整一天,地平线上终于开始出现了高低错落的房屋。 聂空此刻已经走的口干舌燥,双唇已经皲裂起皮,他见到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以及高低错落的房屋,顿时眼前一亮,将万花飘叶身法运用到了极致。 身形如鬼魅般蹿出,朝着远处的小镇飞奔而去。 他心中急切,近两天来滴水未沾,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强行运用内力,竟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幸而有一对爷孙放羊归来,遇见了晕倒在地的聂空,好心将他带了回去。 经过爷孙二人的悉心照料,聂空在第二天醒了过来。 醒来的聂空只觉的头痛欲裂,他捂着脑袋打量眼前陌生的环境。 一个小女孩端着一碗汤药正巧走进来,就看到聂空正扶着脑袋挣扎起身。 惊喜道:“大师,你醒了?” “爷爷,这位大师醒了,你快来看看!” 她冲门外煎药的爷爷兴奋大喊道。 门帘之后钻进来一位五六十岁的白发老者,他看到聂空醒来,冲他行了一个佛礼,笑道:“昨日在路边看到大师晕倒在地,就把大师带会了家,您可算是醒了。您感觉好些了吗?” 聂空露出一抹笑意,还礼道:“已经感觉好多了,多谢施主搭救。” “贫僧前几日横穿沙漠之时遇上了沙尘暴,不慎被风暴卷来了此处,不知道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天竺国,莫里镇。” “天竺国?” 聂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竟然被这沙尘暴卷了这么远的路程。 天竺距离西域大漠足有上万里,他们在沙漠中穿行了几日距离天竺国也还有月余的路程,想不到一场沙尘暴竟然直接将他带来了天竺。 聂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神色极为复杂。 “大师你这是怎么了?” 老者见聂空脸色有异样,试探开口。 “没什么,这莫里镇距离天竺有几日路程?” “不远,骑上一匹快马也就三日路程。” 闻言聂空脸上喜色更甚,想不到此处竟然距离天竺如此近,一场沙尘暴帮他节省了一大半的路程。 “还请施主帮我准备一匹快马。” 他自怀中掏出一块金子递给老者,沙尘暴将他大半的银钱都卷跑了,这块金子是他最后的盘缠。 不过这里距离天竺已经很近,只要到了别的都好说。 老者见聂空递过来的金子,连连摆手,“一匹马用不了这么多,大师如果不嫌弃,就骑我家的这匹马上路,不要钱。” 第二百三十五章 伸张正义 他们这里的人都世代信佛,老者家中更是挂满了佛像,一看就是潜心礼佛的虔诚信徒,因而对于聂空极为尊重。 早在他在为聂空疗伤时就已经看到了那块金子,但并没有生出歹念,反而将金子给放了回去,眼下聂空又将这块金子递给他们,也不敢收。 “这是你应得的。” 聂空将金子放在桌上,摇摇晃晃起身,朝外走去。 “老东西!今天该交租子了!” 一群手拿木棒的壮汉,在门口叫嚣。 他们腰间披着一条黄色的布条,头上缠着一圈白布,一个个肤色黝黑,嘴唇肥厚,看上去凶神恶煞。 “各位大爷,请再宽容几天,我已经在筹钱了。” 老者走出门对他们恳求道。 “等?我们已经等了太久了,今天再拿不出钱小心我不客气!” 领头的一个壮汉揪起老者的衣襟,举起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住手!” 众人只感觉一阵清风拂过,下一瞬就传出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聂空就已经将那人的胳膊给卸了下来,领头的那人疼的倒在地上打滚。 “滚,再敢来,下次就不是卸一条胳膊那么简单了!” 聂空一脚踩在那人的脸上,凉凉地道。 在场的人无不被聂空的气势给吓了一跳,每个人的脸上都显现出几分不可思议,刚才谁也没看清这和尚是怎么出手的。 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和尚谁能想到居然有这么厉害的身手,众人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哈尔奴心知今天想找阿里图的麻烦是找不成了,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胳膊,还不忘恶狠狠的冲老者威胁道。 “阿里图,你给我等着!阿依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便带着众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爷爷,哈尔奴他们要是再来怎么办?” 阿里图的孙女依偎在老者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敢问施主方才那群人是什么人,怎么如此的粗暴?” 刚才那群人来势汹汹,一看就是当地的恶霸地皮蛇,从他们的口气上来看,平时没少欺负爷孙二人。 阿里图见聂空问起,将自己的遭遇如竹筒倒豆子般尽数告知给聂空。 原来阿里图本来是莫里镇上阿依财主家的佣人,平日里他主要是帮财主家放羊,前段时间他在给羊剪羊毛之后那财主去羊圈巡视,发现剪完羊毛之后的羊都小了一圈,非说是他没把羊养好,硬要让他把自家的房子赔给他。 阿里图心里委屈,这一年里他每天都勤勤恳恳放羊,羊圈里出栏了几十只羊崽都顺利长大,而且这些羊个个膘肥体壮,阿依老爷明显是在没事找事,为的就是他那块地。 两人争执不下,阿里图一气之下报了官,没想到当地的县官早就跟阿依财主穿一条裤子,不但将他打了二十大板,还让他三日内将房子交出来。 刚才的那帮凶神恶煞的几人,正是县里的衙役。 听闻阿里图的诉说,聂空握紧双拳,双眼几欲喷出火来。 他没想到不但大乾的土地上会出现恶官欺民的事情,就连这异国他乡这种事情也是时常上演。 阿里图爷孙二人救了他的性命,他们遇到这种事情,聂空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施主,既然县官不能主持公道,贫僧就为您伸张正义!” 聂空双手合十,冲爷孙二人行了个礼随即大步朝外走去。 经过他的一番调查之下发现,这里的县官与所谓的阿依老爷以及当地的豪绅早就勾结成一股势力,平日里大肆敛财欺压良民,开设赌坊妓院。 在这里还流行一种名叫阿芙蓉的膏药,当地的药房中都有销售。 当地的财主利用阿芙蓉的成瘾性,悄悄加在餐馆的饭菜中售卖给当地的村民,致使村民成瘾,之后再高价兜售,许多的乡民都被这阿芙蓉害的人不人鬼不鬼。 聂空直接去了当地最大的药房,本是济世救人的药店被装潢的金碧辉煌,巨大的招牌之下,不少吸食阿芙蓉成瘾的顾客往来其间。 里面不但售卖阿芙蓉,而且还开始了厢房供那些瘾君子吸食留宿。 聂空脸色沉静如水,朝着里间走去,见里面横七竖八躺了许多的人,一个个瘦骨嶙峋,都半躺在地上贪婪的吸食的手中的膏药。 他一揭开帘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直让人作呕。 聂空紧拧双眉,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他二话不说一脚踢翻地上的油灯,油灯碰上易燃的布料瞬间化作一条火龙窜上房顶。 天竺国民众喜好用布料,挂毯装饰房间,这些都是上好的燃料,不出片刻烈火瞬间侵蚀了整座药房,那些躺在地上吸食阿芙蓉的瘾君子纷纷葬身在火海中。 这些瘾君子们就算是救出来也没办法正常生活,反而还会累及家人,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送他们一程。 愿他们早登极乐,来世不再被奸人蛊惑。 聂空望着远处冲天而起的火海,转动手中的佛珠,为那些人念经超度。 做完这一切之后,聂空接连捣毁了数座赌坊青楼,还顺便洗劫了地主家,将他们的值钱的财物牛羊都分给了那些贫困的村民。 一夜之间,县官与多位财主变得一穷二白,他们醒来之后看着自己家中空荡荡的粮仓以及连根毛都没能留下的牛羊圈,纷纷傻了眼。 “抢劫!竟然有人敢抢劫到我头上!我要报官!” 只是还没等他们自己去报官,门外就冲进来几十位村民将他们五花大绑牵着朝县衙走去。 朝堂之上,聂空带着数百位村民早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昨夜聂空的壮举早就传遍了莫里镇,得知有位大师要他们伸张正义,在阿里图的带领下都赶来了县衙,今天他们定要讨个公道天理。 聂空高坐堂上,双目微闭,静静等候当地的那几位财主的到来。 阿依老爷被村民们请到县衙,诧异的发现朝堂上不见县官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光头的异族和尚坐在上首。 只见他眼眸微垂,两片薄唇上下开合,手中不断地转动念珠,底下的村民都虔诚的跪在下首,仔细聆听聂空念诵经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莫里镇的不速之客 “好大的胆子,这里是县衙,可不是寺庙,你们礼佛来错地方了!” 阿依并不信奉真佛,也从来不去寺庙,对民众的盲目参拜更是嗤之以鼻。 “肃静!” 聂空将惊堂木往桌上一拍,惊得阿依老爷魂飞魄散。 “诸位有何冤屈,贫僧替各位主持公道。” 阿里图率先上前将自己被阿依夺去房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依老爷,阿里图说的事可属实?” 阿依老爷被五花大绑成一个粽子嘴依旧很硬,他梗着脖子拒不认错。 甚至叫嚣着自己上面有人,如果他们敢对他逞强自己以后肯定不会放过他。 聂空怎么可能受他的威胁,当即让众人将他拖下去打个五十大棒再说。 听到说要打他五十大棒,阿依老爷瞬间就老实了,他痛哭流涕将自己的罪行都招了。 阿里图顺利将房契要了回来,而阿依老爷等几位财主都被剥了衣服架到街上游街示众,总算是给乡民们出了一口恶气。 惩戒了镇上的恶霸虽然大快人心,但是阿里图脸上依旧有忧色。 阿依老爷受此大辱等到聂空大师走了之后,恐怕就会对付他们,到时候谁来给他们伸张正义,只怕日子会比现在还要难过。 “大师,您可否在这多留些时日。”阿里图一脸纠结道。 阿里图心中的忧虑聂空自然也想到了,他温声道:“施主不必担心,这件事情其实很好办,交给贫僧就好。” 第二日之后,阿依老爷等人消失在了莫里镇,有人说他们连夜搬家去了天竺,有人说他们去乡下逃命去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莫里镇上的众多的赌坊青楼因为阿依财主的离开也永久关门歇业,连同县官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里图隐隐猜到这背后或许是有聂空大师的手笔,不过他对这事守口如瓶。 做完这一切之后,聂空去市场购置了一匹马,准备动身前往天竺。 不过阿里图却对他一再挽留。 “大师,再过些时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盂兰胜会,大师一定要参加,届时会有一位佛法高深的高僧前来讲经,听闻与大师同样来自遥远的西域,或许大师可以会会他。” 听到阿里图的话聂空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笑道:“竟还有这种事?既然如此贫僧必定多留几日会上一会这位高僧。” 眼下剑十三等人音信全无,自己贸然去天竺必定会引人注目,索性在莫里镇先多留几日,等到联系上剑十三等人再说。 不过他并没有跟随阿里图回家,而是在镇上的旅馆住了下来。 阿里图家里总共就只有两间房,之前聂空昏迷的时候睡在了卧房,爷孙两人就只能在外间打地铺,他们家实在没有空余的房间能让聂空下榻。 就在他住下的当夜,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破空而来。 聂空警觉睁开眼,朝窗外窥视。 只见数十匹马载着一群衣着怪异的黑衣人出现在旅馆的门口。他们腰间挎着弯刀,从服饰上看起来不像是天竺国的子民,倒像是大乾刀客的服饰。 见此情形,聂空瞬间清醒,眼前的人绝不是简单的刀客,他们一个个训练有素,动作统一协调,黑袍之下隐隐可见贴身穿戴的铠甲。 一时间让他联想起沙漠中遇到的乌勒氏的人马。 莫非是漠北王庭的人追上来了? 聂空眼中惊疑不定,按照时间来算,乌勒质应该与他们一样在沙漠中遇到了沙尘暴,难道跟他一样被沙尘暴卷到了这里? 不过随即聂空否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若是被沙尘暴卷来的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而且他们一个个装备精良,精力充沛,不像是刚遭遇了一场沙尘暴的样子。 就在聂空猜测这群人的来历之时,他们走进了镇上唯一的这家旅馆。 为首的几人吩咐店小二将好酒好菜送进客房之后,就钻进客房中不见出来。 聂空见状翻身飞上屋顶,身形如鬼魅般无声出现在他们的房顶。 底下的三人就这桌上的酒菜一边吃喝一边密谈着什么事,浑然没有察觉到屋顶上有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三哥,你说咱们老大说的事靠谱吗?那什么天竺使者真会来这里?” 坐在右上首的一个黑衣大汉,将一大杯酒倒入自己的口中,粗声说道。 “四弟,大哥不会有错的,他可是号称算无遗策的神算子,你看他什么时候出错过?” 坐在他对面的壮汉显然对他们的大哥十分有信心,丝毫不怀疑大哥可能会出错。 “那是,咱们大哥可不是普通人,听说那和尚手里除了上千卷的经书之外还随身携带了一件宝物,你们知道是什么吗?二哥你跟大哥平日里最为亲近,难道他连你也没告诉吗?” 右上首的汉子接着问道,眼中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只知道那是一件稀世珍宝,想必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老大真没跟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坐在上首的领头人讳莫如深的摇摇头,显然也对那件宝物充满了好奇。 "管他是什么呢,我们抢就是了,连同那个和尚我们通通都给抢回去才好!" 右上首的汉子几杯酒下肚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他大手一挥,浑然不在意那宝贝究竟是什么,端起酒壶给诸位大哥的酒杯都斟满了。 “四弟说的对,管他什么,都得是我们的!”排行老三的汉子一口闷下一杯酒,跟着附和道。 “对,吃菜!这几天我们就在这好好歇歇脚,等到于兰节我们就手!到时候老大会跟我们会合。” 底下的三兄弟越喝越上头,接下来聊的话题都围绕在女人赌场之上,并没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过收集到这些情报就已经足够。 聂空神色凝重,他并不清楚这队人马隶属何门何派,很明显他们也是冲着天竺使者而来。 而且他们手中掌握的情报明显比他知道的要多得多。 他们口中的老大,不但只知道天竺使者的消息,而且还精准的算出他出行的路线,知道使者即将要来到莫里镇。 不敢想象若是他没有被沙尘暴卷到这个小镇,而是一路西行去了天竺,等他赶到时,天竺使者恐怕早就被他们给带走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白兰寺 聂空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之下竟然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决定在莫里镇多留些时日,决不能让天竺使者落入他们的手中。 至于他们口中所说的宝物,聂空对此一无所知,司空震的信中也并未提到。 看来司空震老先生重回朝堂也并没有他想象中顺利,难道朝堂之上连圣上也得不到真实可靠的消息了吗? 聂空眉头紧拧,眼下当务之急必须得尽快将天竺使者接引回到大乾,多耽误一天就多一分变数。 不过纵使他再怎么着急,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自己身受重伤是其一,人手严重不足是其二。 这批黑衣人当中高手如云,纵使他有心与之一搏,也仅仅只能保全自身,想要从他们的眼皮底下带走天竺使者跟数千卷经文,难如登天。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等。 数千里之外剑十三等人已经走出了沙漠,在沙尘暴中他们丢失了绝大多数的物资,除聂空之外还有几名同伴被飓风刮跑,不见了踪迹。 眼下只有剑十三、老不死等六人同行,沙尘暴来临之时他们恰巧找到了一处沙墙躲藏,因而才没被飓风卷走,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连林芳蕊也走散,不见踪影。 好在有老不死这个向导在,在他们缺水缺粮的情况下,靠着老不死多年积攒的生存经验,他们终究是顺利的走出了这片可怕的沙漠。 只是失去了聂空这个主心骨,众人好几次吵着要重新回去。剑十三还惦记着接引天竺使者的任务,就算聂空大师不在了,出于侠义之心,他决心要帮聂空完成任务。 在剑十三的坚持下,老不死等人也不再吵着要回去,几人沿着之前计划好的路程朝着天竺继续出发。 只是他们浑然不知聂空就在天竺附近,都以为他在飓风中丧命,为此剑十三甚至还掉了几滴泪。 聂空知道但凡剑十三他们活着就一定会赶去天竺与他会合,为此他特地画了几张画像派人去天竺守候,一旦天竺城内出现画像中的人,就立刻通知他们迅速赶来莫里镇。 眼看盂兰胜会的日子越来越近,街道上处处张灯结彩,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香烛,十里八乡的村民纷纷赶来莫里镇,只为这一年一度的盛会。 莫里镇上有一座通体洁白的寺庙名叫白兰寺,是天竺城周边最古老的寺庙,传言有高僧曾在此处圆寂,庙中藏经三千卷,甚至还供奉有舍利。 众多的信徒都是因白兰寺供奉的圣物慕名而来。 传言舍利是佛陀涅槃后留下的产物,信徒们被视为最珍贵和神圣的圣物,它们象征着佛陀的智慧和功德。 此外,舍利子还具有保佑信徒消灾延寿、增福增慧的作用。 聂空对此也是深感好奇,决定去白兰寺看一看。 当他来到白兰寺外,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白兰寺内人山人海,就连白兰寺的外围也围满了信徒。 他们都跪趴在地上,四肢紧贴地面,虔诚的对着白兰寺的方向躬身跪拜。 盂兰胜会还有小半个月才到,听阿里图说,不少自远方赶来的信徒早就在数月前出发了,他们一路跪拜,只为赶在盂兰胜会这天到白兰寺朝圣。 因为他们相信只有最虔诚的信徒,佛祖才能接引他们去西方极乐。 聂空在白兰寺参拜了一番,发现这白兰寺不愧是千年古刹,能吸引众多信徒前来参拜是有原因的。 白兰寺不但规模宏大,而且寺庙之内有数千座佛陀塑像,罗汉三千,殿中还供奉有一座高达数十米的佛祖释迦牟尼玉像,由一整块的羊脂玉雕刻而成,通体洁白晶莹,佛头的雕刻更是栩栩如生堪称是鬼斧神工,阿难迦叶二弟子玉像肃立两侧,也都是由汉白玉雕刻而成。 整座寺庙装饰的更是金碧辉煌,不但顶上贴满了金箔装饰,上面的花纹更是华丽复杂,绘画的内容除了装饰的图案之外都是佛道造像、传说故事。 就连不识字的民众都能从壁画中全面的了解佛教文化和历史,对佛学的传播起了很好的感化效果。 以至于在莫里镇中就连三两岁的孩童对佛家的经典都能如数家珍,侃侃而谈。 天竺国人世代信奉佛教,为了得到救赎,甚至将自己家中所有值钱的物件都尽数捐献给寺庙塑像以及维修。 白兰寺得到信徒源源不断的捐献金银之后,又用这笔钱财扩建,几次扩建之后,已经成为当地颇负盛名的寺庙之一,以至于白兰寺的影响越来越广,辐射范围从周边的村庄一直扩大到整个天竺国,吸引的信徒僧人也就越来越多。 以至于在天竺国内还流行起一句俗语,不拜玉弥勒,算不得见过真佛。 这俗语当中的白玉弥勒指的就是白兰寺主殿当中的白玉弥勒。 就连聂空参拜完白玉弥勒也是被佛像的恢宏大气深受震撼,羊脂玉温润通透与弥勒佛像结合在一起相得益彰,佛像浑身竟隐隐散发一股强大的佛气灵光,令人见之忘俗,烦恼皆消。 难怪民众对这尊弥勒佛评价如此之高,确实是绝无仅有的瑰宝。 聂空参拜完众多佛像,最后来到白兰寺一座九层白塔前,此处是供奉舍利的地方,却发现白塔底下围了一圈僧人,他们个个闭目而坐,每个人身前都点了一盏莲花灯,像是在做法事,沿着白塔的台阶一层层往下,每层九个,竟有九九八十一位僧人之多。 在白塔外圈还用几个木栅栏给围了起来,显然今日是不便放信徒进去参拜。 聂空见状心中略感失望,今日与这圣物恐怕是无缘相见了,他失望转身,打算离开。 “这位师父请留步!” 一位身穿褐色僧衣的和尚自塔内快步走出,双手合十,走到聂空面前站定。 “贫僧法号智能,敢问师父法号如何称呼?” 聂空转身还礼,神色亦是恭敬。 “小僧法号六戒,不知大师叫住贫僧是有何要事?”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了凡大师临终嘱托 面对眼前的这位僧人,聂空对他并不相识,贸然被叫住聂空脸上露出几分不解。 “却有要事相商,还请大师移步。” 说着,伸出一只手竟是请他入塔内商谈。 聂空不解其来意,微微一顿还是跟着智能进了白塔之内。 天下僧人本就是一家,自己虽然来自异域但并不会因此而受到排斥,相反他在天竺国这种信徒众多的地方,反而比大乾更受尊重,庙里的和尚僧人也是为他大开方便之门。 聂空跟智能一同进入白塔之内,发现白塔中央竟端坐着一位老和尚。 那人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布满了深褐色的老年斑,眼皮垂搭下来,若不是左手的念珠还时不时地转动一下,聂空几乎要以为这位大师已经圆寂了。 不过了凡大师现在的情况跟聂空猜想的也差不了多少,他已经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 根据智能的介绍,这位了凡大师就是白兰寺的方丈,也是他的师傅。 半个月前了凡方丈感受到佛祖的召唤,自知大限将近,只是他还有一件心愿未了,无法安心去侍奉佛祖。 于是他连夜来到了舍利塔中,日夜诵经祈祷,只为求佛祖赐福能保佑他能安然度过盂兰胜会。 只是佛祖并没有因为他终日诵经念佛而显灵,他的病情反而越加恶化,即使有舍利子的加持也抵挡不住肉身的腐败。 眼看自己是熬不到盂兰胜会,三日前他忽然在梦中见到佛祖显灵,说有一异族高僧会在今日来到白兰寺中,若是有他在或许能救他一命。 果不其然,聂空如约出现在了白兰寺中。 “小僧并没有起死回生的神通,了凡方丈已经如同烛火将熄,油尽灯枯,即使是华佗在世也是回天乏术,恕贫僧无能为力。” 聂空轻叹一声,微微摇头。 生老病死皆有定数,万事不可强求。 “佛家有言,执念而生,执念而亡,一念放下,便是重生!若是了凡方丈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吩咐弟子完成也是一样的,何苦执着求生,放下一切方能重生。” “大师果然是高僧,不过大师却是误会我师傅了,师傅求生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天下苍生。” 智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接着又摇头轻叹,神色极其复杂,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请大师细细说来,若是小僧能帮上的必定不会推辞。” 聂空诚恳道。 原来了凡大师之所以执意要坚持到盂兰胜会结束之后,是因为每年的盂兰胜会中了凡方丈都会亲自为天竺信徒们做法讲经,而今年则会更为特殊一些,除了各地的信徒会赶来朝拜之外,连全国各地的高僧也会赶来白兰寺参加辩经大会。 在天竺国子民们世代信奉佛教,但是近些年来,却有一支天伦教在天竺国中兴起,他们凭借自己诡辩的讲经方式打败了周边的众多僧人,快速的扩张自己的实力,吸纳了众多的佛教信徒。 而这天伦教今年将会来白兰寺参加他们的辩经大会,白兰寺作为历史最为悠久的千年古刹,有着佛祖发源地之称,被佛教僧人视为圣地,若是让天伦教在白兰寺胜出,将会使天竺国佛教正统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而出凡大师作为白兰寺中佛法造诣最高的大能,若是缺席了这次的辩经大会,很有可能就被他们乘虚而入。 颜面扫地不说,天伦教更是会借机大肆宣扬,到时候恐怕就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聂空陷入了沉思。 “那天伦教号称真善美,可是借着宣传的佛法的名义大肆敛财,迷惑群众,到处散布迷信邪说蛊惑、蒙骗他人,除此之外还发展、控制教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智能咬牙切齿的说道,面对天伦教的所作所为眼中满是不齿与愤恨。 “我师傅之所以找师傅帮忙,主要是希望盂兰胜会当日来白兰寺参加辩经大会。” “原来如此,这个天伦教确实当除。” 聂空听闻智能所说,对这个天伦教亦是充满了愤怒,但是他并没有一口答应。 “贫僧初来乍到,对于佛法的造诣并不深,恐怕帮不上了凡大师的忙,有负圣托。” “六戒大师何必自谦,连佛祖都能托梦告知,必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了凡方丈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尽管容颜被岁月侵蚀,但一双眼却依旧亮的吓人,如一汪古井般深不可测。 聂空朝了凡方丈行了个礼,恭敬道:“确非小僧自谦,实在是尚未参透佛法真谛不敢贸然参加。” “六戒大师不必再推让,老衲已经时日无多,白兰寺中弟子虽有数千人,但是能者寥寥,若是连六戒大师您也无法胜过那玉竹禅师,老衲无话可说,甘愿让出白兰寺。” 说完此言,了凡方丈眼中竟有几滴泪水缓缓滑落,面容悲切,似乎是认命了。 “六戒大师,求您别再推辞,方丈之前与天伦教定下了赌约,若是辩经失败,方丈就要把白兰寺让给天伦教,您若是不出手佛教基业将会毁于一旦,佛教正统将就此消亡!” 智能悲切道,说着竟然膝盖一弯对着聂空跪了下来。 聂空见此情景陷入了沉思,白兰寺对天竺的意义确实重大,若是不帮忙极有可能会出现正道消亡邪教肆虐的局面。 这让他想起了在大乾的大乘教,虽然大乘教已经消亡,但是深受大乘教荼毒的百姓何止千万,即使到如今百姓心中的伤痛依旧不可磨灭,提起大乘教依旧闻之色变。 他自己虽然破戒甚多,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佛依旧长存心中,他此生都是归属于佛门。 眼看白兰寺有此一难,他们又找上了他,秉承我佛慈悲,众生平等的思想,聂空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袖手旁观的。 “好,我答应你们,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只要老衲能做到,老衲定会应允。” “借寺中藏经阁经书一阅。” 聂空双手合十,神色平和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宪 法大会前的准备 “好,藏经阁的所有经书大师都可随意翻看,老衲愿将藏经阁的三千册经书赠予大师。” “智能,自今日起六戒大师为我寺的代理方丈,寺中一应事务皆交由六戒大师打理,凡事多与大师商量,万不可违背大师的意志。” 了凡方丈交代完一切,双手将一串佛珠握于虎口,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面见如来去了。 智能见师傅交代完后事当场圆寂,亦是一脸悲伤,泪水洒满了僧袍。 带领寺中全体弟子为了凡方丈超度。 处理完了凡方丈的后事,聂空在寺中住了下来。 为了应对半月后的辩经大会,他几乎都宿在了藏经阁中。 他每日在藏书阁中翻阅大量的经文,主要是为了学习天竺当地的佛教文化。 尽管他自小就在寺庙长大,已经积累了深厚的佛学底蕴,但是大乾的佛教文化融合了儒家文化思想,并不能算是正统佛教文化,想要追寻真正的传承必须来天竺这片佛教的发源地,这里有更为更完整和正宗的佛教经典,这也是天竺使者不远万里来天竺寻求的真经的真正原因。 只有去寻找更完整和正宗的佛教经典,带回大乾,才能促进佛教的传播和发展,同时也有助于个人修行的提升和对佛法真谛的追求。 而聂空也需要深入的学习当地的经典佛学,领悟真正的佛学奥义之后才能找到打败天伦教的那位玉竹禅师的方法。 同时聂空还让智能将关于这位玉竹禅师之前的事迹详细讲述了一遍。 这位玉竹禅师,被天伦教誉为佛陀转世,他们为了顺理成章的占领更多的寺庙跟信徒,四处辩法,甚至宣称要与天下法师辩法,宣扬他天伦教教义才是正统。 短短半年间,已经走遍天竺东部大半寺庙,每次辩法都是全胜,在天竺国中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连天竺王室中都有不少人在玉竹的吹鼓下暗中加入了天伦教。 若是任其发展下去,天竺正统佛教危矣。 白兰寺早在三个月之前就收到了来自玉竹禅师的挑战信,信中言语甚是嚣张至极,为了替佛教正名,了凡方丈当即与玉竹定下了赌约。 若是辩法赢了,天伦教从此退出天竺,解散信教,永不复兴,若是他辩法输了,就让出白兰寺,将天伦教奉为正统。 自古邪不胜正,了凡对于这场辩经大会亦是信心满满。 为了追寻佛学真谛,了凡大师决定闭关参悟,却不想不过短短月余,方丈身体就急转直下,竟在盂兰胜会前夕圆寂。 这辩经大会关系到佛教传承,聂空也是临危受命,只恐自己有负圣托。 他每日遨游在佛学经典中不可自拔,争分夺秒的诵阅了数千卷佛经。 纵使他一再的希望时间能慢些,再慢些,但是时间还是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一眨眼就来到了半月之后的盂兰胜会。 白兰寺中比往日更加的热闹,寺庙中的信徒摩肩接踵,到处都是人挨着人人挤着人,从高处望下去密密麻麻,入眼尽是攒动的人头。 在白兰寺大悲殿内,早已经摆满了黄色的蒲团,佛祖的香案前也已经摆上了新鲜的鲜花跟果蔬。 届时参加辩经的众位法师们都会齐聚于大悲殿内参加辩法。 这次辩法是公开举行的,在大悲殿的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信徒。既有正统佛教信徒,也有天伦教的信徒。 可以想象一旦有了结果不论是谁胜谁负都会迅速传扬开来,若是白兰寺败了,可以不难想象会引起多大的舆论。 藏经阁内,聂空依旧伏案诵读经文,他目光专注,不停的扫过一行行经文,时不时地翻动书页,对于外面的喧嚣他浑然不觉。 守在藏经阁门口的智能却早已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来回踱步。 他心中的焦虑比聂空更甚,白兰寺是他赖以生存的家园,若是聂空输了,届时他们都会被扫地出门。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方丈将如此重要的大事托付给一个异域来的和尚,但是处于对方丈的信赖,智能也只好将所有的希望都托付在了聂空身上。 谁叫他技不如人呢! 在接到玉竹禅师的挑战信之后,智能曾乔装去会过玉竹禅师,只可惜他与玉竹禅师辩经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败北。 他深知这位玉竹禅师的可怕之处。 对于聂空这种临阵磨枪的行为心中一直打着鼓,但是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六戒大师出马,或许还能与之一战,自己出马,输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而且师傅对他期望很高,智能也一样。 眼看着辩经的时辰就要到了,聂空还在不断地翻阅经文,智能不得不上前提醒。 “六戒大师,辩经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再不准备就要来不及了。” 聂空自经文中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才恍然起身。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在藏经阁中待了整整十日。 “好,我们走吧。” 走出藏经阁,发现整个白兰寺的弟子此刻都聚集在藏经阁外,他们各个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智能已经跟白兰寺众弟子商量好了,若是六戒大师辩经失败,他们誓死也要守卫白兰寺。 白兰寺威严不容侵犯! 他们每个人都做好了随时付出生命的准备。 聂空在寺中弟子的帮助下换上了崭新的僧袍,僧袍上都镶嵌满了闪耀的珠宝,布料更是以天山玄蚕丝与金丝织就,其价值足以购买一个小国。 这件袈裟也是寺中的宝物之一,白兰寺方丈世代相传,是白兰寺方丈的象征。 了凡大师圆寂前嘱托,任聂空为代理方丈,而且他参加这次辩经意义重大,除了不能失了白兰寺的脸面,更主要是因为这件袈裟他担得起。 大悲殿,周围早已人山人海,天竺十大名寺,都派出了杰出的代表前来参加此次辩经大会。 他们早已经听闻白兰寺方丈圆寂的消息,特意派了庙中佛学造诣最为高深的大师参加,一旦白兰寺派出的弟子辩经失败,他们拼着老命也要跟那玉竹大师辩上一辩。 第二百四十章 贫僧只有一问 聂空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缓步走入大悲殿内。 大悲殿中座无虚席,唯有上首的位置还有两个空缺,一个是给他留的至于另一个不言而喻,正是玉竹的位置。 聂空环顾四周,见大悲殿内所坐的都已是耄耋之年的老和尚老法师,他们来自各个寺庙,每一位在当地都是颇有影响,感化超度的信徒不计其数。 他们为了此次的辩经大会不远万里赶来,只为了与那位传说中的玉竹禅师辩上一辩。 听说为了显示自己的诚心,都是一路徒步而来,甚至有些年纪太大的法师,在来的路上圆寂。 可以说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今日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若是他们败了,将会给天竺国正统佛教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天伦教早已虎视眈眈,此次的辩经已经不是往日辩经大会那般,只为交流切磋佛法,此次辩经大会影响巨大,事关正统佛教的生死存亡。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每位佛教弟子都有责任有义务挺身而出。 在座的每一位大师都显得很是平静,大殿上安静无比。 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也是这样的平静。 越是沉寂,意味着这场辩经大会就会更加的恐怖,重要。 聂空淡然挑了一张蒲团坐下,坐下之后双目微闭,进入冥想状态,静等玉竹禅师的到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一刻,两刻,三刻,一个时辰。 终于大悲殿外传来了嘈杂的欢呼声。 “玉竹禅师来了。” “快看,玉竹禅师就在那!” “他正朝着大悲殿过来了!” 人群中有人高声欢呼,对于玉竹禅师的到来激动不已,但是更多的是对玉竹的嘲讽谩骂,不少虔诚的信徒叫嚣着让他赶紧滚出白兰寺。 不管是嘲讽谩骂还是欢呼,玉竹都充耳不闻,他神色极为镇定, 两边天伦教使徒为他开道,玉竹手握一根黄金杵,身披一件简单的白色僧袍,拾阶而上。 他面容沧桑,脚上沾满泥泞,一双眼如同鹰隼般能洞穿人的内心,他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对于今天这场辩经他有十足的把握。 白兰寺他志在必得。 “贫僧玉竹,今日前来白兰寺与众位高僧辩经。” 玉竹开口,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在场的高僧脸上神情更为庄重严肃,他们面容沉静如水,一个个都闭目养神的模样,但是不断颤动的眼皮却揭示了他们心底的不安。 “请!” 一道声音自大悲殿内响起,聂空沉稳的声线自殿内传出。 “多谢。” 玉竹依礼道谢,随后一步步迈入大悲殿内,在聂空的对面坐下。 聂空依旧闭着双目,面对玉竹的到来,他旁若无人。 他在等。 无数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不少信徒为聂空捏了一把汗。 玉竹禅师的名声太响了,连胜数百场辩经从无败绩。 而这白兰寺派出的代表却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异域和尚。 他太过年轻,太过普通,尽管披着象征白兰寺方正身份的百宝袈裟依旧不像是个得道高僧,蔓延到脖颈处的黑色刺青太过扎眼,比起一尘不染的玉竹禅师,他更像是一个魔教弟子。 一红一白,一正一邪,两相对比之下,底下信徒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理论上来说,作为佛教起源地的白兰寺,即便了凡高僧圆寂,寺中高僧众多,派出的辩经弟子怎么也不应该是个异族和尚。 甚至是个看上去有些邪气的和尚。 难道白兰寺中真的没人了? 还是说他们信奉的佛祖都是错的? 天伦教才是真正的正统? 底下信徒眼中疑云密布,感觉自己头顶的天塌了。 但也有不少人觉得白兰寺所作所为必定是有自己的道理,这位大师看上去如此的不同寻常,说不定这正是他致胜的关键。 大悲殿内,鸦雀无声。 玉竹亦是闭目冥想,一言不发,静静等待。 当当当。 白兰寺内千年古钟缓缓沙弥被敲响,碰撞出悠长深远的钟鸣,传入白兰寺中每位高僧与信徒的耳中。 “辩经大会正式开始!” 随着智能肃穆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流露出无比期待的目光,翘首望着大悲殿内聂空与玉竹的一举一动。 聂空与玉竹两人同时睁开了双眼,两人盘坐对视,浓重的硝烟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所谓辩经,便是双方一问一答,直至对方问无可问,答无可答,心悦诚服为止。 在历届辩经大会参加辩经的高僧通常都会因为某个问题没有得到完美的释义而辩上十天半个月都是常有的事。 不过聂空并不打算跟玉竹辩个十天半个月,他只想速战速决,他还有要事在身,时间宝贵他耽误不起。 今日天竺使者很可能已经来了,或许就在人群中,而客栈中的那帮黑衣人也早已潜伏在暗处蠢蠢欲动。 不过好在是白兰寺内,他们还不敢公然动手。 他必须尽快解决玉竹禅师才方便去寻找天竺使者。 第一轮本该由玉竹发问,聂空答辩。 不过聂空不待玉竹发问,率先开口。 “贫僧只有一问,若是大师能解答,我便心悦诚服甘愿认输。” 玉竹点头,“大师请讲。” “贵派以真善美奉为教义,敢问圣僧何为***?” 聂空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问道。 他一开口,问题就直指天伦教根基,犀利非常。 大悲殿内的高僧在听到聂空的提问之后,亦是眼中闪过欣赏的神色,问题直接犀利,若是玉竹答不好,很有可能连同天伦教都会动摇。 在座的众人视线都落在了玉竹身上,不少教徒亦是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他们望着玉竹,等待他给出回答。 玉竹显然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他神情平静,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真’就是说真话,做真事,返璞归真,做真人。‘善’,就是生出慈悲心,行善度人。‘忍’,则是摒弃自身的欲望,克制忍耐才能修出大德之士来。” 闻言,众人都陷入了沉思,玉竹的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何为真善美? 行善度人,返璞归真,墨守僧规戒律,显然都是僧人所追求的,天伦教的教义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揭示了佛家修行的真理。 不过聂空显然并不是这样认为,他开口大声呵斥道。 “错,大错特错!” 聂空声音洪亮响彻整座大悲殿中,一字一句直达众人心底,震聋发聩。 在座的众位高僧脸上皆流露出震惊不解,玉竹的释义简洁明了,让人挑不出错处,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年轻的大师却高声说他错了。 玉竹脸上也是流露出惊讶之色,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错。 他依旧双手合十,虚心求教道:“还清大师赐教。” “贫僧认为,天伦教所言的***,应该是真善美才对!” “大师所谓的“真”是说真话,做真事”这是对于“真”的最基本的要求,也是浮于表面的“真”。 “大师所言的善是生出慈悲心,行善度人,这原本没错,但是天伦教所谓的生出慈悲心主要是依靠“修炼”、“度人”。可是大师只顾修炼自身,对于人间的善事,态度却极其冷漠,这善亦是虚幻的“善”。大师的“善”不在人间,而在“西天”。” “至于忍更是荒谬至极,为了消除业力而忍耐一切苦难,这都是虚妄之谈,别人对自己不好,不是宽容、忍耐,而是你对我不好,我对你更甚,何须忍耐?” 聂空毫不客气的出言讥讽。 他的一番言论如同晴天霹雳般在每个人的心头炸响,连自始至终一脸平静的玉竹,脸上的面具也出现了裂痕。 他微微皱眉,沉默半晌最终开口。 “大师所言的真善美是何意?” “所谓真,则是洞察事物的本质,看透一切虚妄,达到内心的自在和清明。” “善是通过发善心、起善念、结善缘,佛教弟子可以在生活中实践善良,帮助他人,从而达到内心的平和与喜悦。” “美则是通过修行,人们可以真实地欣赏和领略到人世间的美好,达到内心的宁静和满足。” 聂空盯着玉竹一字一顿回答道。 两个回答,孰优孰劣高下立见。 所谓修行本就该深入到红尘世界中去,只有去经历,去体会,去实践才能真正探寻到内在的真我。 而不是一味的闭门造车,固守在一方天地中求索。 更不是去忍受去克制,被浮于表面的真理善行忽略了内心的真正追求。 玉竹听完聂空的回答之后,沉默良久,他最终双手合十道:“大师所言有理,贫僧甘愿认输。” 在场高僧还沉浸在聂空刚才的那番言论之中,突然听到玉竹认输都回不过神来,沉默片刻之后满堂爆发出一阵惊呼。 聂空关于真善美的言论,赢得满堂喝彩欢呼,他所阐释的真善美以燎原之势被一众信徒口耳相传,被世人所熟知。 聂空只一问就问倒了鼎鼎大名的玉竹禅师,只是玉竹似乎并不甘心,他依旧端坐于蒲团之上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贫僧还有疑惑,还请大师能帮忙解惑。” 辩法他输了,但是他心中依旧还有疑惑。 若是不能得到解答,恐怕毕生修为都会毁于一旦。 聂空没有应答,只是微微颔首。 “大师所言的真善美,一切都从修行中来,敢问何为修行,该如何修行?” 他听懂了聂空所阐释的真善美,但是并不理解。 天伦教所倡导的教义也是从修行中来,为何两者所阐释的真理却大相径庭? 玉竹不解,明明种的是同样的因为何得到的却是不同的果? 为何? 思想决定意识,意识决定行为,行为决定结果。 聂空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身朝大悲殿外走去。 高声道:“我从来处来, 要往去处去, 来时自带琉璃心, 随我繁华历。 我从来处来, 终向去处去, 红尘纷扰众生相, 悟误一念间。” 满堂皆静,众位高僧呆愣的看着聂空大步流星离去,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 只有玉竹依旧呆愣在原地。 聂空所言所行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自带琉璃心,随我历繁华。 所谓修行就是怀揣着一颗纯净的琉璃心投身到这滚滚红尘中去,修行就在脚下。 玉竹浑身爆发出金灿灿的光芒,万丈佛光将玉竹包围,他悟了。 大悲殿内无数高僧,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玉竹无比虔诚的跪倒在地,冲着聂空离去的方向久久叩拜。 聂空对此并不以为意,而是静静望着人群,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他身形陡然暴起,如闪电般冲入人群之中,很快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被聂空一把揪住衣领,丢出了人群。 “拿下!” 聂空一声令下,智能带领白兰寺中的一众高僧将几个混迹在人群中的男子拿下。 这几个人正是那日遇到的那群黑衣人。 他们混迹在人群之中,等待天竺使者的现身,却不想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大悲殿内的聂空尽收眼底。 聂空指挥白兰寺中的武僧将这群黑衣人尽数捉拿,关到后院再做审问。 做完这一切之后,却见玉竹依旧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他。 聂空开口,“玉竹禅师为何还在此处,辩经大会已经结束了。” “大师,玉竹愿拜大师为师,还请大师收下弟子。” 玉竹匍匐在地上,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聂空无意收徒,但是想到天伦教还在一日,终究还是会有危害百姓的可能。 “你若想拜我为师可以,天伦教你当如何处理?” “自是解散天伦教信徒,永不复兴。” 玉竹连忙道。 “弟子一直以来遵循的教义都是错误的,如何还能让这危害人间的毒瘤存在于世,弟子即刻宣布解散天伦教。” 玉竹虔诚道,当即对他的左右护法以及一众教徒说道,“自今日起,天伦教解散,大家都各自还俗回家去吧,若是有愿追随我的,与我一同拜入白兰寺中,终身侍奉佛祖。” 玉竹说完这一切,众位教徒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一时间接受不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收玉竹为弟子 前日他们还在兴奋的讨论着接手白兰寺之后下一步该如何招收更多的弟子信徒,仅仅一日功夫,天伦教就被玉竹几句话给瓦解了,任是谁也不理解。 在场的众人都变了脸色,天伦教上下数千人,当中的利益纠葛错综复杂,每年光是从信徒手中收取的金银就不止千万,天伦教中无数弟子都以此维生。 玉竹可以舍弃一切,但是不代表他们也能放下。 左护法普蓝跪下道:“还请禅师三思,禅师变法从无败绩,今日不过偶然遇到挫折,我教卷土重来还未可知,禅师千万不要被这妖僧蛊惑坏了道心!” “是啊,天伦教走到今天不容易,还请禅师收回成命!” “还请禅师收回成命!” 天伦教众弟子齐齐开口恳求。 “我意已决,永不更改!” 玉竹神色平静,此言一出心中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巨石落地。 对于教中教徒的敛财行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先前被自己心中的真理所辖制,让他觉得弟子的所作所为都理所应当,在聂空重新诠释了真善美的含义之后,他终于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现在回头才发现自己之前错的有多离谱,只是显然自己的这帮信徒还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方才六戒大师所言你们可曾铭记于心?” 玉竹望向底下众位教徒,发现他们眼中尽是茫然之色,轻叹一声,脸上流露出一抹苦涩。 “世人多愚昧,不明其理;欲言教于人,乃应先律己。玉竹大师若是已然了悟,不如从感化教中弟子开始,引领教中弟子迷途知返亦是大功德!” 聂空突然开口提议道。 玉竹闻言眼前豁然开朗,眉间的郁色一扫而空。 “大师所言在理,待弟子带领天伦教众弟子走入正途之后,必定重回大师身边随侍左右。” 玉竹双手合十虔诚道。 “贫道等候那一天的到来。” 聂空微微一笑,态度亲和。 玉竹起身,他带领天伦教弟子离开了白兰寺,回到天伦教总部重新度化迷途弟子,踏入正途。 辩经大会也以玉竹的全心折服圆满收尾。 诸位远道而来的高僧也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们佛教正统得以保留,终究邪不能压正。 “参见六戒大师!” 大悲殿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一时间参拜六戒大师的信徒跪成了一片。 他们都被六戒大师高深的佛法造诣所折服。 原本还被天伦教动摇信念的教徒,打破了幻想的滤镜,彻底清醒过来。 明白所谓的天伦教看上去无懈可击,实际上就是一只纸糊的老虎,在正统佛法面前不堪一击。 聂空大师只是轻飘飘的一个问题就让百战百胜的玉竹禅师一败涂地。 白兰寺不愧是佛教的发源地,聂空大师不愧是一代高僧,在场的人对他无一不是心悦诚服。 “参见六戒大师!” 呼声震耳欲聋,白兰寺在场的数万人齐声高呼。 白兰寺外匆匆赶来的信徒面对白兰寺中传来的阵阵声浪,满眼疑惑,悄悄拉住一个知情人士的衣角低声问道。 “辩经大会开始了吗,是玉竹大师赢了吗?” “什么玉竹大师?玉竹和尚输了!早就输的屁滚尿流收拾东西跑路了!是白兰寺的六戒大师赢了!” “这六戒大师可真是佛法高深,仅仅一个问题就问倒了玉竹和尚,依我看十个玉竹都不是他的对手!” “对,没错,这六戒大师才是真佛转世!玉竹不过是个冒牌货,他拿什么斗!” “快看聂空大师看过来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议论,所有的崇拜之情都化作一句。 “参见六戒大师!” 白兰寺的危机到现在为止算是彻底的解除了。 众人心中都长舒了一口气,白兰寺算是保住了,智能等人不用再担心无家可归的那一天到来。 大悲殿中的聂空却依旧眉头紧锁,他不断的打量着一众的高僧。 始终找不到画像中天竺使者的脸。 不是说盂兰胜会这日,天竺使者将会来到莫里镇吗? 难道消息有误? 还是天竺使者已经被人掳走了? 聂空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起身朝莫里镇上的旅馆赶去。 只要那群黑衣人还在,天竺使者就是没有离开莫里镇。 聂空如一阵风飞速冲进旅馆内,一脚踹开黑衣人所住的房间。 只见房间内空空如也,桌上摆着的四只茶杯,杯中的茶水已经凉透。 显然人已经离去多时。 聂空紧蹙双眉,下楼找到店小二询问。 “请问天字号客房中的客人什么时候离的店,施主可知往哪个方向去了?” “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了,往东边的城门口去了,算起来应该已经出城好一会了。” 店小二想了想回道,如果换作别人他可能不会说,但是他认识这位大师,前些日子就是他将镇上的恶霸都惩处了一遍,他们的小店才能摆脱那群吸血鬼。 他心中是知道感恩的,故而面对聂空的询问,详细的将那伙人的行径告诉了他。 聂空行礼道谢后,就匆匆朝着城门口赶去。 原本他还想等剑十三他们来了之后再动手,但是眼下情况紧急他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只身去拦截那群黑衣人。 若是再晚一步,恐怕天竺使者以及上千卷经文就会消失在这世界上。 好在店小二借了聂空一匹马,他一路快马加鞭,追寻着黑衣人的踪迹而去。 天色阴沉的吓人,这是暴风雨来的前兆。 厚厚的乌云大片大片的压在头顶,气压低迷,天空中一片昏黄,狂风呼啸中,四周一片飞沙走石。 好在这里离沙漠有一段距离,并不会引来沙尘暴,但是阿里图曾说过在莫里镇外不远有一处港口,那里的莫耶河横穿西域各国,若是让他们在港口上了船那就糟了。 聂空顶着狂风一路疾驰,一直追了一个时辰有余,终于在一处戈壁滩看到了一群黑衣人的踪影。 正是为首的那四个人,他们骑着四匹马,身后跟着一辆巨大的马车,整个车棚都被用黑布挡得严严实实,路边深深的马车车辙印不难猜出里面装着重物。 显然就是天竺使者以及上千卷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