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成为她的剑与灵》 第1章 深坑中的剑 （各位彦祖、于晏、亦菲们，把脑子统统都交出来交给Ai保管吧） （不交出来也没关系，我会吸过来。） “姐姐，咱们偷偷跑出涂山城来玩会不会被凤栖大人发现啊？” “没事的，凤栖大人难得不在涂山，平日里那些功课和修炼可让我头疼了。” 树林中，一橘一翠两种发色的狐耳小姑娘正敏捷穿梭其中。 “那姐姐，咱们玩到几点啊，不喊上雅雅姐嘛？” “雅儿她自己的功课还没完成呢，她缺席咱们会被发现的。再说了咱们不晚回去，就赶在天黑之前，不然易婆婆可要担心你了。” “好哒(*^▽^*)” 妹妹的声音刚入耳，涂山红红便听见‘扑通’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坠落一样。 回头一看，刚刚还跟在自己身后的涂山容容已经消失不见了。 “｀Д′|” “容容？！容容！？你去哪啦！？” 涂山红红撩开嗓子脆生生的喊着，而不远处底下却传来妹妹的声音。 “姐姐，我在这！” 拨开层层灌木丛，涂山红红发现这里有一个深坑，坑口不大，也就能刚好容纳三个她同时钻下去。 显而易见，涂山容容就是掉进这个深坑里面的，里头黑漆漆的一片，涂山红红还是看到了那亮眼的翠发。 “容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涂山红红趴在坑口边，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姐姐，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涂山容容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胳膊和手上因跌落而擦破的伤口。 点点血迹，顺着伤口流出，她面前的石头还沾染上了些许暗沉。 涂山容容抬头望向坑口，这是个斜着的坑洞，要出去只能一步步慢慢往上爬。 “嗯？这是什么？” 正当她打算一个助跑窜出去的时候，往后倒退几步却刚好碰到一个石碓。 石碓很高，成锥形堆到涂山容容胸口。 “一个深坑，里面居然会有这么高的石碓？” [?_??] 疑惑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恐，她拧巴着小脸，有些害怕的自言自语。 “这该不会是什么墓穴吧？无意冒犯无意冒犯，你可千万不要缠着我呀！” 她倒退几步，却看见石堆上有两颗石头自行掉落，弹了几下落在坑洞底。 “欸？这好像……不是墓碑呀？” 她好奇的扒开最上面的石块，却看到一个布满灰尘的剑柄。 “欸？” 涂山容容更好奇了，两只嫩嫩的小爪爪不顾里面石块的灰尘与脏污，没一会便将大半个剑身扒拉出来。 “一把剑？” 她歪着脑袋，好奇的盯着石碓里的剑。 剑柄布满了灰尘，随手一摸就会沾上一手，剑鞘粗糙摸起来还不舒服，怎么看都像是一把破烂的废剑。 “这地方怎么会有剑？” 好奇心使容容想将它拔出来看看，双手握在剑柄发力，但无论她怎么使劲，剑鞘鞘口好似和剑身连在一起一样，完全分离不得丝毫。 而这么一握，涂山容容手上擦破流出的血液同时也沾在剑柄之上。 “拔不出来？为什么啊？” 她单手叉着腰，抹了抹额头的细汗，随即握住剑鞘，将整把剑从石碓里拔出来。 “容容，你上不来嘛？你等着，我马上下来带你一起出去！” 涂山红红在上面可着急了，刚准备一个滑铲溜下去，就立马被涂山容容喊住。 “先别下来姐姐，我刚刚发现坑里还有别的东西。” 她举着这支足有她大半个身子高的剑，展现给涂山红红看。 “姐姐你瞧，我找到一把剑欸！” 嘿嘿，把这剑洗洗弄干净点，不知道带回涂山能不能卖点钱嘞？要不卖给雅雅姐？ 涂山容容咧着嘴直乐呵，却不曾看见原先因握住剑柄而沾染上去的血液，此刻已然消失不见。 带着剑一步步从坑里爬出来，涂山红红立马凑上来抓着她的胳膊。 “这都流血了，容容，要不咱们回涂山吧，回去让你先包扎一下。” “没事啦姐姐，这点小伤没什么的。” “那也不行！” 涂山红红板着个小脸，严肃的说道。 “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万一伤口没那么简单怎么办，总之听姐姐的，咱们回涂山啦！” “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才出来玩一趟欸。” 涂山容容鼓着嘴，有些恋恋不舍。 “之后想出来玩咱们总还会有机会的，现在先找个地方帮你清洗一下伤口，你看你，脸上都是灰尘。” 涂山红红无奈的看了妹妹一眼，伸手将那奶呼呼的脸蛋上的灰尘拂去。 “对了，清洗，这把剑还得洗洗呢。” 直到这，涂山红红才开始细看容容手里那破破烂烂的剑。 “容容，你说这坑里面怎么会有一把剑呢？” “唔——容容不知道欸。” 所幸这地方附近便有条河，姐妹俩很快便来到河边。 “哼，肯定是邪恶的人类布下的陷阱，容容，要不咱把这剑丢了吧，一个深坑里有一个被石碓埋着的剑，这也太玄乎了。” “这个……这个之后再说吧，姐姐，我跟你说，这剑可奇怪了，它拔不开欸！” “这有什么稀奇的，没准是容容你不够力气呢，我力气大，让我来。” 涂山红红捋捋衣袖，涂山容容顺手将剑柄递到她那边， “嘿！” “哈！” “呀！……不行不行。这剑怎么跟石头做的一样，里面该不会没有剑吧。” 涂山红红铆足劲试了好几次，但依旧没有丝毫效果。 “不知道，所以我才觉得它特别呀，要不带回去给凤栖大人看看吧。” 将伤口与剑都清洗一下后，涂山容容敏锐发现，剑格上小小展露出两个字。 “姐姐你看这里。” 指头贴在那两个字上，涂山容容睁着眼清晰念出。 “雪……月？” …… 第2章 中年道士 轰隆—— 苍白的雷光划过暗沉般的云。 雨水淅淅沥沥落下，洒落在泥泞土地上。道路涟漪层叠的水坑中闪过两只不同发色的身影。 “真是的，明明刚刚天气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下雨了啊。” 涂山红红一只手遮在脑门，另一只手牵着涂山容容，姐妹俩一前一后，朝涂山城内跑去。 “好可惜(?﹏?)，容容还想着去抓两只小兔子吃呢。” 涂山容容抓着雪月剑不松手，姐妹俩穿梭在落雨中。 扑通—— 突然，跑在前面的涂山红红一个踉跄，身子被凸起的石块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姐姐！” 容容将她扶起来：“姐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 涂山红红倒吸一口凉气，忍着腿上的疼痛站起来。 “走啦，继续回涂山城。” “走？你们两个怕是走不了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姐妹俩耳朵里，她俩循声看去，一个中年道士正桀骜地站在她们前方路中间，身边还跟着一个打伞的小道士。 “是人类道士！容容快跑！” 立马拉着容容的手，涂山红红带着她扭头朝反方向跑去。只是刚一动腿，腿上那股疼痛便令她龇牙咧嘴。 她不敢停下来，只得带着妹妹一个劲的跑。 “师兄，要不我们算了吧？” “算？算个鸡拔毛。这两只狐妖成色上品，抓起来可得卖个好价钱！” 中年道士下一步掠出，加速几步追上姐妹俩。 “跑？往哪跑！” 一双魔爪率先接近涂山容容，吓得她折耳都立起来了。 “咿呀！” 她握着手上的剑柄，下意识朝中年道士挥剑。 剑鞘毫无杀伤力，她挥剑的速度在中年道士眼中更是如同龟速。 一把抢过容容手上那磨损的剑，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容容的脖颈，将她拎了起来。 “容容！” 妹妹脱手，涂山红红一个急刹，回头张牙舞爪地朝中年道士扑来。 砰—— 中年道士抄起手上的剑一把砸在涂山红红胸口，同时一脚踹出，将弱小的涂山红红踹在地上。 “哎呦，不想着逃跑反而向我靠近吗？” 道士一只手拎着容容，蹲下身子，膝盖压在涂山红红脖子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涂山红红使劲推动中年道士，而一张克妖符贴在她身上，顿时令她惨叫起来。 “啊！！！” 一连五张贴在身上，这下中年道士算是彻底高枕无忧了。 “好好好，真是老天开眼啊，居然让道爷碰上你们俩这么个小美人胚子，走~跟着道爷吃香的喝辣的的去。” 中年道士咧嘴嘴狞笑着，就在这时，容容张嘴一口狠狠咬在他手上。 “嘶——！” 中年道士吃痛，抓着容容重重砸在地上。 “该死的畜生，被抓住了还不老实。” 雨水与地上的泥浆弄脏她的小脸，刚一睁眼，就看见那中年道士将剑砸到她脑门上。 “啊！” 痛呼一声，温热的血液顺着脑袋上的伤口溜到眼角。 涂山容容捂着脑袋瑟瑟发抖，胳膊上同样也被中年道士贴了克妖符。 “你，你别过来！” 在如此令她恐慌的局面下，涂山容容还是鼓起勇气，拿起中年道士砸向她的剑指着他。 一切的恐惧皆来源于火力不足，但只是一把破破烂烂的剑，给涂山容容的安全感只是微末一点点。 如果它能出窍的话或许会更好。 “妈的，死丫头片子，拿着把破剑吓唬谁呢！” 中年道士一把抢过剑，扬起巴掌重重朝容容脸上呼去。 “混蛋！” 这一下子要是挨实了，容容怕是要疼好久好久，关键时刻，一旁蜷缩在地上的涂山红红用力创了一下中年道士，让着一巴掌没落在容容身上。 “狗日的，看来不让你们吃点苦头你们是真不老实啊。” 中年道士捋捋衣袖，边上的小道士算是看不下去了，但软弱无力的他只能在旁边小声劝着。 “师兄，要不咱们先算了吧，还下着大雨呢，先出涂山地域为好。” “妈的——老子做事，要你提醒啊！说了多少次了，叫我道爷！” 一巴掌重重挥在小道士脸上，同时中年道士一脚将涂山红红踹出去，刚准备上前对姐妹俩来一顿拳打脚踢，手上拿着的剑却有了异样。 迈腿的动作一下子僵在原地，一股森然的寒气掠出，令在场所有人瑟瑟发抖。 而近距离接触雪月剑的中年道士更是感觉全身被冰冻一般，动弹不得丝毫。 这寒气浮现还没几秒，便如潮水般退去，消失不见。 “妈的，真是邪门了。这破剑还是个法器？” 中年道士眯着眼，将雪月剑拿在面前细细端详着，剑鞘底端还有刚刚砸涂山容容沾上的血迹，依旧掩盖不了它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事实。 “啧，拿回去鉴鉴，至于你们两个。” 他嗤笑一声，对着姐妹俩一人来了一脚，随后拎着她们朝马车上走去。 同时还不忘回头，朝小道士厉喝道。 “该死的畜生，还愣在那干什么，快点过来驾马车！” “是……是……” 小道士不敢怠慢，连忙低着头追上中年道士的步伐。 雨越下越大，暗沉的云间将大地盖得昏暗，泥泞道路上，一辆马车朝着涂山地域外驶去。 …… 第3章 诡异的剑 “姐姐，我怕……” 笼子里，涂山容容缩在墙角，捂着身上的伤口瑟瑟发抖。 “没事的容容……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没事的……” 涂山红红紧咬着牙，虽说妖更偏向善力，但她毕竟年幼，又使用不了妖力，眼下面对这困住她和妹妹的两个笼子完全束手无措。 更别提救出自己和涂山容容…… 此时正值夜色，天空乌云密布，完全看不到丝毫圆月的影子。 “嘶——涂山这鬼天气，怎么越来越冷了。” 中年道士打了个哆嗦，寒冷让他忍不住掖了掖身上的衣服，同时还有股淡淡地困意涌上心头。 “师……道爷，很快就出涂山地域了。” 小道士轻声报告一句，却没得到中年道士的回应，好奇心使他回头看去，那中年道士此刻正拿着剑，坐在马车内的一角，合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道爷？师兄？” 小道士喊了一声，随后壮着胆子又喊了一声，但中年道士依旧毫无动静。 见此情景，小道士心中不免升起一个异样的想法。 如果趁着这个机会将那两只狐妖给…… 但他不确定那中年道士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就在他犹豫斟酌的时候，前面奔跑的马儿过弯一下子踩了个空，连带着马车一起摔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姐妹俩飞了起来，随后落地重重摔在笼子里。 涂山容容眼冒金星，晃晃悠悠的爬起来，一睁眼，便看到中年道士在打小道士。 “妈的，老子就眯一会，你他妈就把车开下山崖了，狗日的直娘贼，你到底想干什么！？” 手上拿着鞭子，一鞭一鞭抽在小道士身上。 “马儿是自己失控的，我也不想啊，道爷饶命！道爷饶命啊！” 一连抽了十几鞭，把小道士抽的皮开肉绽，中年道士总算是消了点气。 “妈的，这是掉到什么地方来了，怎么还越来越冷了。” 他找到一间破庙，将涂山红红与涂山容容连带着笼子一起带过去。 “把老子的剑拿上，动作麻溜点！” “是！是！” 小道士不敢迟疑，忍着身上各处的疼拿起雪月剑。 剑鞘一入手，通体寒气直冲天灵盖，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剑也随之掉在地上。 “好……好冷……” 他站在原地发着抖，看着中年道士的背影，一咬牙，再次抱起剑跟过去。 “道……道爷，您的剑……” 中年道士撇着嘴，一伸手便将剑握在手里。 这一握，他只觉得好像浑身赤裸地站在冰川河水中，浑身上下无一不是寒冷刺骨。 啪嗒—— 中年道士一哆嗦，剑便脱手落在地上。 回过神来的他恶狠狠的盯着雪月剑：“妈的，这怪剑还真他娘的邪门。不行不行，回去之后一定要给它卖掉。” 布下符箓阵法后，他指了指小道士。 “你，今晚去门口守夜，要是守夜都守不好看道爷怎么收拾你！” “明白，明白……” 雨小了很多，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年道士很快便躺下睡着了。 小道士坐在破庙门槛外头，时不时回头瞧一眼中年道士。 “嘶——怎么还是这么冷啊。” 中年道士迷迷糊糊睁开眼，刚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他手脚冰凉，如同死了三天三夜一样。 定睛一看，自己的双腿已经被冻成了冰碴子，而肚皮上，那把磨损的不像样的烂剑正悬在上面。 中年道士张着嘴，惊恐的看着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见了鬼了…… 他张口，喉咙里却发不出丝毫声音，他喘气，从嘴里竟吐出一丝丝白雾。他看着冰块从自己双腿开始向上蔓延，一点一滴的盖过他的肚子，再到胸口，随后是脑袋。 他变成了一座冰雕，从始至终都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小道士再次起了异样的心思，只不过这一回回头，他险些吓尿出来。 破庙内一片凉飕飕的，原本中年道士躺下休息的茅草堆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大块冰雕，而那把入手森然的剑，此刻正飘在自己面前，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啊！” 一声惨叫，也将破面里的涂山红红吵醒了。 “嘶……” 她捂着脑袋，耳边传来涂山容容小小声的交流。 “姐姐你终于醒啦，咱们被那两个人类带到一间破庙里，他们要在这里休息一晚。” “……那刚刚那声惨叫又是怎么回事？” 涂山红红睁大着眼，她刚刚迷迷糊糊地，没听出来那声惨叫是谁的。 但她猜，总不可能是那个中年道士的吧？ “容容不知道欸。” 破庙内再度恢复一片安静，涂山红红朝妹妹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开始想办法逃出去。 上下都有厚厚的铁板，周围都是铁栅栏，要想出去不动用妖力是不可能的。 说着，她强忍着疼痛，开始想办法解决身上贴着的克妖符。 素白的爪子刚碰着符箓，如烈火般灼烧的痛感便让她闷哼出声。 “姐姐！你不要干傻事啊，这符箓我们拆不了的。” 涂山容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被人类带走！” 涂山红红额间源源不断地冒着冷汗，手臂上那块肌肤甚至能隐隐闻到肉焦味。 而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声音传入姐妹俩的耳朵里。 那声音由远到近，像是一双尖锐的爪子在顺着老旧的木门使劲往下划的噪音。 月光洒进屋内，涂山红红看到了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柄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剑，正拖着自己立起来在地上滑动。 没错，剑柄朝上，剑鞘触地，就这么水灵灵的立起来挪动。 涂山红红头皮发麻，看着这堪称惊悚的一幕，两只折耳一下子立了起来。 这剑自己挪到姐妹俩中间，随后竟自主朝涂山容容所在的笼子移动。 “内个，你是谁呀？” 涂山容容看到的景象与涂山红红看到的不同，破烂的房间内，在月光的照耀下，一个白发黑瞳的俊朗少年正手持着剑，一步步朝她走来，停在她笼子之外。 然后，朝她伸出了手…… …… 第4章 逃出牢笼 少年没有穿衣服，涂山容容害羞的用手捂住眼睛，又悄咪咪露出两条缝。 “小哥哥……你是谁啊？” 少年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朝涂山容容伸手的姿势。 “容容……你在跟谁说话？” 另一边眼睁睁看着的涂山红红汗毛耸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大片。 “姐姐，你没有看到嘛？” 涂山容容看着涂山红红，指了指自己身前：“这里有个没穿衣服的小哥哥欸。” 哪里有什么没穿衣服的小哥哥…… 从涂山红红的视角来看，这昏暗的房间里除了她们姐妹俩，就只剩下那立在涂山容容笼子面前的剑。 “容容，咱们该不会是……不会是遇着鬼了吧……” “欸？!!!∑(?Д?ノ)ノ” 涂山容容看了眼姐姐，又看了眼眼前的少年，害怕地说道：“应该……不会吧？” 说着，她又朝眼前的少年小声问道。 “小哥哥，你是不是鬼呀？” 少年歪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涂山容容，亦没有回答。 “算了算了，鬼就鬼吧，那小哥哥，你能不能救救我和姐姐呀？” 她看过涂山一些带有恐怖色彩的话本子，知道鬼很可怕，但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后，涂山容容发现，比鬼更可怕的，是人的贪欲与恶念。 少年没有回答，伸出的手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僵在原地似的。 见此情景，涂山容容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握在少年朝她伸来的手上。 “咦！” 涂山容容打了个哆嗦，又立马把手缩了回来。 她感觉自己握的不是手，而是一块千年寒冰，入手一阵刺骨的寒意直冲心头，冻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少年默默看着容容，依旧面无表情。见她缩回自己的手，他也跟着放下了自己的手。 “等一下！” 牢笼内，两只嫩嫩的爪子一下子窜出来，又一次抓着少年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撒开，而是抓着少年白皙的手掌不断颤抖着。 “救救姐姐……救救我们……” 入手一片冰冷，很快，少年便将容容的双手拨开。 “救？” 木讷的话语从少年口中发出，这是他在涂山容容面前第一个字。 他皱眉，像是不理解这个字眼的意思，但看着他与涂山容容之间隔着的牢笼，他好像明白了。 一只手握紧剑柄，另一只手紧握剑鞘，少年目光变得锋利冰冷，双手开始向两边发力。 见少年有所动作，涂山容容眼里涌出几分期待，只是很快，这期待又变为了疑惑。 “……小哥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她看着少年双臂颤抖，剑身与剑鞘好似生根连在了一起，无论他怎么发力都拔不出剑来。 终于，少年放弃了。 “这个剑很古怪的，我和姐姐都拔不出来，小哥哥要不你别试了吧？” 看着手上的剑，少年站在原地顿了几秒，随即将举过头顶。 “容容小心！” 涂山红红看着这柄古怪的剑自己高高飞起，猛地朝涂山容容挥下。 铮—— 明明没有出鞘，周围却凭空发出剑鸣，一道冰蓝色剑气挥出将整个牢笼从中间生生劈开！ 剑气威势极大，连带着牢笼身后的墙壁都劈出一条极大得裂缝。 笼子里的角落，涂山容容抱着自己，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如果不是涂山红红提醒还有自己反应的快的话，刚刚她自己怕是也要跟着笼子一样被切成两半了。 被这么一吓，涂山容容两只耳朵都支棱起来，久久放不下去。周围的空气变冷了，不过好在她总算是能从笼子里出来了。 “小……小哥哥？” 少年一步步走进笼子里，随后当着涂山容容的面，消失在眼前。 “欸？” 没有反应，没有迹象，什么表情都没有，少年就这么陡然消失在涂山容容面前。 “容容，刚刚那把剑……剑呢？” “不知道欸，那个小哥哥就一下子不见了。” “算了……算了算了，容容你赶紧跑，从那个墙的裂缝跑！” 涂山红红急促开口，同时目光不断落在门口。 刚刚这么大动静，如果外面有活人的话，肯定要进来一看究竟。 而一旦有人进来，涂山容容从笼子里出来这一幕肯定要被发现，那后果自然无需多言。 “不……不要，姐姐还没出来呢，我不想抛下姐姐……” 涂山容容跑到涂山红红笼子边上，想救她出来。 可惜她身上还贴着克妖符，笼子的坚固也不是她能用蛮力打开的。 更让姐妹俩心惊的是，有脚步声正在慢慢接近。 一步…… 两步…… 借着月光的照耀，小道士面带寒霜的出现在门口。 抖了抖脸上的冰碴子，小道士看了眼涂山容容，有些诧异。 “咦？逃出来一个？” 刚刚他在外面被那把剑袭击了，但不同于那中年道士，剑对他的攻击还没落在他身上就散了。但那一瞬的冰冷与寒意让小道士几度无法动弹身子。 直到刚刚那股寒气爆发，小道士这才迈着心惊的步子，一步步朝姐妹俩的笼子着走来。 “你……你离我妹妹远点！” 看着小道士一步步朝容容走来，涂山红红攥紧铁栅栏，嘶声警告着。 诡异的事情太多，涂山红红几度受到惊吓，现在正处于应激状态。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小道士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她们走来。 “走开……走开……” 在小道士将要碰到自己妹妹的时候，涂山红红终于爆发了。 双目一瞬间变得猩红，爪子猛地从笼子里冲出来，一下子洞穿小道士的胸口。 入手一片冰凉，随即便是温热。 涂山红红颤抖着手，眼里的猩红此刻又退了回去。 “嗬——” 小道士嘴里鲜血涌出，温热落在涂山红红手臂上的克妖符，随即又被他撕下。 “都说了……我是来救你们的……” 虚弱沙哑的声音传进涂山红红耳中，让她愣在原地。 小道士颤抖着嘴唇，一双眼睛睁得格外地大。 “出来之后……逃吧……逃回去……” 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身体便脱力向后仰去。 而同样的，涂山红红的爪子也从小道士身体内出来，带出一大片温热血迹。 …… 第5章 妖力全失的涂山容容 哒—— 哒—— 哒—— 安静的破庙内，传来清晰沉重的脚步，涂山红红低着头，带着涂山容容与小道士走出来。 破庙内空荡荡的，处处都是尘土与蜘蛛网的痕迹，而角落，一大片破碎的冰碴子散落一地。 那是中年道士身体的碎块。在冰块的封锁下，血肉都被冻在里面，没有流出来丝毫。 而中年道士的头颅则是完好的，正孤零零的躺在茅草堆里。 “姐姐……” 看着沉默不语的涂山红红，涂山容容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我们该走了……” 涂山红红开口了，但她没有朝破庙门口走去，而是走向中年道士被冰封的头颅。 乒—— 一拳重重落下，猩红如鲜血般的妖力喷涌而出，仅仅一拳便将中年道士的头颅打的四分五裂。 破碎的冰块四溅，有一块还划过涂山红红的侧脸，划出一道口子。 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缓缓滑落，在她的面庞被眼泪追上，一同滑落到下巴。 “对不起……” 她的声音微不可闻，却被身后的涂山容容清晰的入了耳。 脑海中反复回荡小道士死前的情景，她吸了吸鼻子，带上小道士的尸体，和涂山容容一块出了破庙。 月色下，姐妹俩一前一后的走着，头也不回的走着。 …… “易婆婆……” “容容！” 等回到涂山的时候，已经是几乎天亮了。 家中，易婆婆守在那，见涂山容容回来，立马起身走来。 “抱歉婆婆，让你担心了。” 涂山容容走上前，轻轻抱住她，将头埋在她怀里。 “没事就好……安全回来就好……” 易婆婆轻轻抱着容容，很快便听到怀中淡淡的抽泣声。 “容容，发生什么事了嘛……” “我……” 涂山容容抽泣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看着易婆婆，张嘴想将一路的苦水倾诉，但话到嘴边，她却没有选择说出口。 “我……我没事。我只是，只是……只是突然很想哭……” “……” 易婆婆将容容抱在怀中，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点的。” …… 姐妹俩被拐的事，在涂山掀起很大一阵轰动，等凤栖回来听闻此事后，更是下令将涂山境内所有疑似图谋不轨的人类统统驱驱逐出境。 而这次事件的细节，却几乎鲜有人知晓。除了涂山红红与涂山容容两个当事狐，知道小道士存在的便只有凤栖。 “姐姐，我出关啦！” 终于得到闲暇时间的涂山雅雅高兴的窜出来，她老远就看到姐姐涂山红红的身影了，虽然不知道涂山红红为什么会跪在苦情树下一动不动，但不妨碍她跑去见姐姐。 “雅雅小姐！” 在快要靠近苦情树周围的时候，空青出现拦下了涂山雅雅。 “还请先不要靠近红红小姐。” “为什么！？” 涂山雅雅不解，而空青也没有给她具体的解释，只是淡然说道。 “红红小姐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为她着想还是不要接近她为好。” 好说歹说终于是把这只犟狐狸劝走了，临走前涂山雅雅心里默默嘀咕着。 “哼，不告诉我我就去找容容，她肯定知道的。” 咚咚咚—— 房门打开，涂山雅雅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易婆婆！” “是雅雅小姐啊，快快请进。” 这栋屋子只住着涂山容容和易婆婆。三姐妹各自有各自照料的奶妈，而涂山红红更是由凤栖亲自看顾着。 “容容在嘛？我出关之后都没见到她欸。” “容容她……” 想起当时涂山容容在怀中抽泣的情景，易婆婆有些如鲠在喉。 “她前面说身体不舒服想睡会，估计在自己房间里呢，雅雅小姐还请动作轻些。” “好的好的。” 涂山雅雅立马放低音调，蹑手蹑脚地朝涂山容容房间里走去。 屋内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厨房灶上还熬着冒热气的白粥。 微微打开房门，涂山雅雅悄咪咪的探出半只狐狸脑袋。 “嗯？容容呢？” 令她诧异的是，她第一时间竟然完全没瞧见涂山容容的身影。 “容……容……？” 她半只身子探进去，人影没看到，却看到一只翠绿色的小狐狸，正躺在床上毫无动静。 “！容容！！” 事情大条了，正常来说三姐妹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变回自己的妖身，而容容的狐狸模样，涂山雅雅更是好多年都没有见到过了。 她晃了晃涂山容容的妖身，表情惊慌。 易婆婆闯进来，见此情景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带着容容出去看医生。 …… “启禀凤栖大人，不知是何原因，三小姐体内的妖力全无，所以才变回了妖身模样。” 医馆，医生恭恭敬敬跟凤栖汇报着。凤栖皱着眉头，目光落在昏迷的涂山容容身上。 “知道了，所以除了失去妖力之外，其他一切安好是吧？” “是的。” “那你开些补身养身的方子，之后有情况随时待命。” “明白。” 打开门，涂山雅雅与易婆婆已经在外头紧张等候了。 “凤栖大人，容容她……” “失去了所有妖力，暂时不清楚原因，此事之后我会安排调查的，你们稍后带着容容回家休养吧。” 没在多言，凤栖直接离开了。 涂山雅雅带着药，易婆婆带着涂山容容的妖身，二者一路紧张兮兮的回了家。 屋内灶上还熬着粥，不过已经糊了。 将昏迷的涂山容容放在床上，易婆婆沉沉叹了口气。 比起她们的惆怅，昏迷的涂山容容却表情格外安详，呼吸均匀的躺在那，如同做了个美梦。 …… 第6章 奇怪的少年 涂山容容做了个梦，梦中，她伸出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目之所及皆是白色，涂山容容很慌，她想逃出去，但无论她朝一个方向跑多久，周围的景象完全没有了变化。 她很害怕，她发现自己好像被困在这里了。 “易婆婆……姐姐……这里有没有人啊……” 她蹲下身子，小声哭泣着，面对这似乎无边无际的寂静，她没有丝毫办法。 这片空间似乎听到了她的话，一个身影出现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看着涂山容容，看着她哭。 终于，涂山容容哭够了，也哭累了。她坐在地上，刚一躺下，视线中便出现一个倒过来的人影。 “啊！” 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溜烟地站起来，在看清对方的脸后，涂山容容诧异开口。 “是你……小哥哥？” 少年没说话，从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 “那个……那天晚上之后你去哪里了？” 涂山容容试探的问出声。 只不过令她感到意外的是，眼前少年不仅没有回答，脸上更是露出疑惑的表情。 “额……小哥哥，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呀？” 少年的表情依旧疑惑，涂山容容眨巴着眼睛，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那你知不知道要怎么出去啊，就是……就是……这样！” 她几根手指舞动着，尽可能摆出手势让少年听懂自己的意思。 少年依旧没有说话，这不禁让涂山容容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来着……易婆婆好像教过……奥，对牛弹琴！” 涂山容容如同一只蔫了的花，不过看到少年赤裸着身子的模样，又立马撇开了目光。 “内个……小哥哥你要不要先穿一下衣服？对了你知道穿衣服是什么意思不？” 看少年以及木那疑惑，涂山容容就知道他不清楚了。 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涂山容容将其披在少年身上，勉强遮住了身子。 不过在触碰少年的身子的那一刻，涂山容容立马打了个哆嗦。 不是那种热乎乎的身子，涂山容容仅仅触碰一下依旧感觉冰冷刺骨。 而终于，少年开了口。 “你……是……谁？” 他语调缓慢，似乎说话对他来说是件不容易的事。 “我叫涂山容容，涂山是姓，容容是名，是有容乃大的容……差点忘了你可能听不懂。” “涂……山……容……容……” 少年默默念着这四个字，好似要将她记下。 “对了，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名字……是……什么？” “额……” 涂山容容只感觉自己好像在带一个还没断奶的孩子，这感觉真奇怪，明明她自己都是个孩子。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少年解释‘名字’是什么意思，却听见少年脸上疑惑的表情变得坚定。 “名字！是……涂山……容容！” “不是这……这对吗？这是我的名字呀！我问的是你的，你的名字啦！” 涂山容容捂着脑袋，对着这看起来俊俏又傻乎乎的少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名字……名字……” 少年嘴唇蠕动，嘴里一个劲的重复这两个字。 “名字就是……就是我们的代号，小猫小狗会有名字，小狐狸会有名字，人类也会有名字，你也会有名……你该不会还没有名字吧？” 涂山容容恍然，这样讲似乎就说的通了。 “那要不要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呀？” 小小的脑袋瓜可劲转动着，那一天晚上，眼前这少年劈出那一道剑气后，和剑一起消失了。 所以涂山容容推测，这少年大概率是跟那把剑有关联的，而那把剑上…… “雪月？” 涂山容容试探的开口：“雪月，这是你的名字吗？” 少年缓缓摇头。 “欸？摇头？是不正确，还是不知道？” 少年脸上表情再一次变得坚定。 “名字……是……涂山，容容！” “……” 涂山容容抽了抽嘴角：“都说了那是我的名字啦！” 原本她以为少年是那种性格冰冷，行事冷酷的高手。却不曾想会给她带来这么大跌眼镜的表现。 原来之前见到的面无表情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真是个呆瓜……” 她在心里头默默嘀咕一句，随即又有些生无可恋。 “哎呀到底要怎么出去啊！” 突然，少年朝涂山容容走了几步，并朝她伸出了手。 “啊？” 涂山容容不解，但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她又将自己的手握了上去。 打了个哆嗦，依旧是冰冷刺骨。只不过这一次，周围白茫茫的空间发生变化，变为她自己房间的样子。 “！” 她站起身子，诧异地喃喃道：“我出来啦！” 这一嗓子，自己听到的却是狐狸的叫声。 呜呜—— “？” 涂山容容愣在原地，看着毛茸茸的自己，小小的狐狸脑袋不禁扣出一个问号。 “呜呜呜！”（谁给我妖身变出来啦！） …… 第7章 恢复 “所以……你说你遇到一个很帅但很呆瓜的少年，你说他比我还笨？” 涂山雅雅张着嘴，看了看容容又看了看易婆婆，脑袋瓜有些转不动了。 好像被骂了，不确定，应该不是。 “容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呜呜——”（放心吧婆婆，除了妖力没了还有变回妖身有些不适应之外，其他的也没啥感觉了。） 易婆婆和涂山雅雅听到的都是‘呜呜’声，但大伙都是狐狸，同类交流用狐言狐语还是听得懂的。 “那就好，关于你妖力全失的问题凤栖大人已经去查了，在有结果之前……你要不要先自己修炼一些妖力？” “呜呜——”（会的，也不知道我那些妖力还能不能回来。） “对了容容。” 涂山雅雅没有忘记最一开始来找容容的目的，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姐姐她在苦情树那边待了好久，空青她们都不让我靠近，你知不知道姐姐她怎么了啊？” “……” 涂山容容沉默，她知道瞒着涂山雅雅不好，但涂山红红不想让她将这事说出来，连凤栖都让她别说，谁都别说。 “呜呜——”（雅雅姐，不要打听了好嘛，真的想知道的话就等姐姐回来问她吧，我不能说的。） “为什么啊！？” 涂山雅雅急了，她那几乎转不动的脑袋瓜不足以她仔细去想里头的深意。但看着沉默的妹妹，她到底还是放下找她追问的心思。 “算了，等姐姐回来我去问她吧。” 涂山雅雅没想到的是，这么一等，便足足等了一年。 这一年来，涂山红红一直待在苦情树下，哪里都没有去。而涂山容容，也一直保持着妖身的姿态，每天尽可能的去修炼妖力，却始终没有恢复人身的迹象。 而期间她修炼的所有妖力，几乎每一丝出现在她体内，下一秒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容容，今天也是毫无效果嘛？” 易婆婆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涂山容容的妖身站在桌上，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对于寿命悠远的妖来说，区区一年时间根本不算什么，但这一年一次次希望的消磨，都让涂山容容崩溃无语了无数次，但崩溃过后，她又重拾信心，继续修炼下去。 “呜呜——”（没有，凤栖大人说可能跟当时我捡到的那柄剑有关。） 虽然很失落，但她也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吃饱之后继续努力。而说起那柄剑，涂山容容又想起了那片空间里遇到的少年。 这一年来，她再也没有见到过对方一面。而关于那柄剑的疑问她也得不到答案，虽然直接问那少年可能对方也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易婆婆轻轻顺着涂山容容脊背上的毛，默默安抚着，眼里满是心疼。 这一年来，涂山容容的努力她看在眼里，她深夜的崩溃，崩溃后的重拾信心，故作坚强的失落都看在眼里。 “呜呜——”（没事的婆婆。） 她扭头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易婆婆的手掌：“我相信，我不会一直保留不了妖力的，我一定要找到眼下这情况的原因！” 涂山容容跟这事犟上了，她不希望自己一辈子都妖身行动，不希望自己一辈子都是毫无法力的普通狐狸。 她可是涂山三小姐，才不会被这种事情打倒！ 从上个月开始，她就已经在想办法再见一次那少年了，只不过这一个月一直没有成果。 但没关系，她是妖怪，她寿命很长，有充足的时间探索下去。 “呜呜——”（对了，姐姐她还在苦情树那边嘛？） “是啊，这都一年了，雅雅小姐已经急的不成样子了。” “呜呜——”（欸。我吃饱了，回房间继续了。） …… 与此同时，苦情树下—— 夜色当空，涂山红红额间细汗直冒。脑海中，当日误杀小道士的场景历历在目与脑海中回荡。 “怎么样了？” 耳边突然传来凤栖的声音，涂山红红睁开眼，一双拳头紧紧握着。 “我依旧不认可你的观点，而且……” 她站起来，看向凤栖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为什么要对苦情树下手！？” “哦？你发现了啊。” 凤栖勾起嘴角，看涂山红红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不成器的孩子。 “也对，你们三姐妹本就诞生自苦情树，能察觉到它的异样自然不奇怪。” “回答我的问题，凤栖……” “呵。” …… 翌日清晨，涂山容容从自己房间中睁开眼，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下床穿上拖鞋，还没走两步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清晨的冷空气吹着她的肌肤感觉凉飕飕的，涂山容容怔怔地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变回来了！？” 赤身裸体地站在自己房间里，感受着体内保留下来的足够化形的妖力，她心中的喜悦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一次，她体内的妖力没有在无缘无故消失，完完全全地保留了下来。 咔哒—— 房门打开，易婆婆悄悄探了个头，见到恢复人身的涂山容容，一时间也是愣了一下。 “容容？你这是……” “婆婆！” 一下子扑进易婆婆的怀抱，涂山容容紧紧地抱着她。 “我成功了，我终于能保留妖力了！” 易婆婆轻轻抚着涂山容容的发间：“那就好，那就好啊……” “嗯？” 易婆婆看了看容容的赤条条的身子，一个疑惑涌上她的心头。 “容容，你什么时候去纹身了啊？” …… 第8章 共浴？我想吃鱼了。 “嗯？什么纹身？” 涂山容容低头，自己左边锁骨偏右下处，大约心脏的部位，有一柄剑的纹身正出现在上面。 纹身不大，只有容容一根食指这么长，却在她的身体上如同白纸上的墨渍，显眼。 “这是……一柄剑？” 涂山容容皱着眉头，轻轻捏了一下纹身所在的肌肤。 “我明明没有纹过身啊，这东西是哪来的啊。” 涂山是有纹身馆的，但就是生意不咋地。 “一柄剑……” 涂山容容眼睛不禁亮起光来，她有个奇妙的猜测。 哗啦—— 浴桶里，涂山容容赤条条的坐在里面，舀起一手水一遍遍往身上浇着。 “这纹身……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啊。” 能想到的办法她几乎都试过了，物理的和妖力的都没有效果。 “哎呀，要见你一面怎么就这么难啊。” 易婆婆帮她准备的是一桶热水，浴桶里不断升起一缕缕热气，合适的温度让涂山容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突然，水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就像是往里面丢了一块大大的冰块。 “？” 涂山容容睁眼睛两只折耳一下子立了起来，与她同一个浴桶内，之前有过两面之缘的少年陡然出现，此刻正疑惑的坐在浴桶另一端，愣愣的看着她。 更要命的是，和先前两次一样，少年依旧是赤着身子出现在涂山容容眼前的。 “啊！！！” 一声尖叫从浴室里传出，浴室一下子被打开，露出易婆婆紧张兮兮的脸。 “怎么了容容？发生什么事了？” “婆婆……” 涂山容容指了指自己浴桶的另一边，易婆婆走过来，表情凝重，随即又变得不解。 “额……婆婆你看不到吗？” 涂山容容一下子联想到与少年的第一次见面，当时她姐姐涂山红红也一样看不到少年。 “看到……什么？额，不过你的洗澡水凉了，要不我去帮你再烧一桶？” 在易婆婆的视角来看，浴室内什么奇怪迹象都没有发生。 “不用……不用，没什么的，就是……婆婆你先出去吧，不过别离得太远，我可能还会叫你的……” 涂山容容轻轻捂住胸口，小声羞涩地跟易婆婆说着。 待易婆婆出去后，她目光又落在浴桶另一边的少年身上。 “你……你怎么突然就出来了？而且……你能不能转过去！？” 别看涂山容容还是个少女，但已然知晓男女有别的道理，赤身裸体被看到的话，她脚指头都要扣出一棵苦情巨树了。 少年表情疑惑，像是不理解涂山容容的意思。 “啧……差点忘了你是个蠢笨的呆瓜。” 一只手捂着身上的关键部位，涂山容容探过身子，另一只手盖住少年的眼皮。 “嘶——好~冷~啊~” 在少年的作用下，原本热气腾腾的洗澡水一下子变得凉飕飕的。 她抚着少年的眼皮，将眼皮盖住，不过一松手，两只眼的眼皮又睁开了。 “你！不许睁眼，知道嘛！……好吧你可能听不懂。” 涂山容容壮着胆子，又探手将少年的眼皮盖住。 只不过一松手，就又睁开了。她耐着性子帮他合眼，就这么来来回回反复好几次，终于，少年将眼睛闭上了。 “没我的允许不许睁眼哦，我可盯着你呢！” 悄咪咪的观察少年，在确定他不会突然睁眼之后，涂山容容抓着浴桶边上，轻轻往外翻。 扑通—— 或许是她盯着少年太紧张，又或许是浴桶边上太滑，涂山容容还没来得及翻出去，就一个脚滑，扑通一下又掉回冰凉的洗澡水里。 “噗噜噜噜噜——嘶，好冷啊。” 落水仓皇之际，涂山容容不小心碰到了少年的胳膊，入手一片冰凉刺骨直冲心头，让她一下子撒开手。 从水里探出头来，抹了抹脸上的水渍，涂山容容目光落在少年脸上。 从始至终，少年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 “还挺老实……” 小声嘀咕一句，涂山容容又翻出了浴桶，拿起墙上挂着的浴巾，绕到少年看不见的视角盲区快速擦拭起自己身上的水珠来。 或许是此刻有另一人在场，涂山容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好快。 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她又走到少年边上。 “内个，你可以睁眼了……” 少年没有动静。 “你……算了我自己来吧。” 涂山容容拍拍脑袋，又手动打开少年的眼皮。 刚一打开，少年的眼皮又合了回去。 “不是你……” 涂山容容的心砰砰的跳，都说那是爱情的迹象，但她却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哐哐往上涨！ 又这么反复帮他开眼好几次，少年如同人机一般，终于不再合上眼皮。 “喂，你能不能自己出来呀？在里面待着也不像那么回事啊。” 两只手撑在浴桶边，涂山容容看着少年木讷疑惑的表情，也是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想再碰少年的身体了。 入手一片冰冷刺骨，涂山容容快速将少年从水里拉出来，拽着他站在浴室地板上。 “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不过……这地方凉飕飕的，还是带你去我房间吧。” 刚走两步，发现少年站在原地没动弹，涂山容容心里那是一片哀嚎。 这个呆瓜…… 正准备忍着刺骨拉着他回自己房间，便看到少年赤露的身体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水。 “……” 简单瞄了两眼后，涂山容容打开浴室门，朝外面喊道。 “易婆婆，帮我再拿一张新的浴巾来吧，我这张掉地上弄脏了。” “好——” 涂山容容从门口探出小脑袋，接过易婆婆拿来的浴巾。 “对了婆婆，咱们中午吃什么呀。” “婆婆刚买了肉和菜回来，看小容容你想吃什么咯，婆婆都能给你做的。” 易婆婆脸上挂着慈祥的笑。 “肉和菜都有啊……” 涂山容容眨着眼睛，随即开口道。 “我想吃鱼和虾，这个婆婆买了嘛？” “这个……倒是没有买哦。” 涂山容容的眼睛布林布林地眨着，看向易婆婆撒娇似的开口道。 “好不好嘛婆婆~真的想吃嘛~” “好好好~我们小容容想吃，当然好啦，婆婆这就给你买去啊。” “谢谢婆婆~” 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等易婆婆出门，她小小声自言自语道。 “抱歉啦婆婆，不是有意要支走你的，这家伙实在怕他吓到你啊，而且我是真的想吃鱼了呢~” …… 第9章 雪灵冰？ “肘，跟我进屋。” 用浴巾快速将少年身上的水珠擦去后，涂山容容拽着少年快步溜回自己的房间。 尽管有浴巾隔着，但涂山容容依旧感觉接触少年胳膊的掌心拔凉拔凉的。 房间里没有凳子，涂山容容让他站在房间里，刚准备开始问他点问题，但看到他赤裸的身躯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不……你先把衣服穿上？” 她小脸微红，目光从始至终都只敢落在少年的上半身，压根不敢往下看。 少年身材很匀称，薄肌均匀分布，看上去并不瘦弱，也没有丝毫肥胖。 一头长到后背的白发随意披散着，看起来很是凌乱，甚至还有不少打结成团的地方。 尽管头发不怎么亮眼，再加上裸身的别扭感，丝毫不影响少年的俊朗容貌。 高挺的鼻梁，清爽干净的面容，双瞳漆黑淡然，面无表情的模样使他平添几分超脱凡尘的清冷气质……当然前提是得忽略他赤身裸体的事实。 一眼就能看出得那明晃晃的反差感，让涂山容容还没看过几眼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视线去。 “真是的，怎么之前在浴室就没看出这呆瓜这么……” 她小声嘀咕着，看到少年疑惑的表情后终于反应过来。 “奥奥，穿衣服穿衣服。” 打开自己的衣柜，看着里头清一色的女装，涂山容容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少年。 “你要不要穿小裙……算了估计你也听不懂，那……” 她一只手拿起一件白色带几分青蓝点缀的连衣裙，一根指头向上指着。 “我就当你默认啦！嘿嘿~” 关上衣柜，涂山容容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快步溜到门口，将门立马关上，反锁起来。 “正好咱们身高体型差不多，套在你身上也正合适！” 看着木讷疑惑的少年，年幼的容容心里不免升起几分罪恶感，但很快又将这股罪恶感抛之脑后。 “哼，什么都不懂才好办事，不然哪那么容易搞定啊。再说了，这呆瓜都把我身子看了，女孩子的清白这么重要，可不得让他这么白白看了去，嗯！” 房间里传来涂山容容的自言自语，如同说服了自己一般，她郑重点点头，垫脚将自己的裙子往少年脑袋上套。 少年什么都不懂，只能任由涂山容容摆弄着，期间难免碰到他的躯体，又给她冻得好一阵龇牙咧嘴。 “哼哼，这不错。” 穿上裙子后的少年，清冷的气质收敛几分，更多体现在涂山容容眼前的是典雅。 “看不出来嘛，你还挺适合这身裙子的，嗯~要是再笑笑就好了。” 说着，她忍着冰凉，两根指头扒拉着少年的嘴角，手动制造了一个别扭的微笑。 只不过手一松，少年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姿态。 “嘶——手指头都要冻僵了，你能不能自己笑一笑啊。” 涂山容容揉了揉手指的关节，抱怨似的说了一句。 令她惊讶的是，眼前的少年好像听懂了她话的意思，脸上自己扬起一个笑容。只不过这笑容的弧度跟涂山容容手动制造的是一样的，所以看起来一样别扭。 “你……” 就像是父母看着新生的孩子第一次开口喊爸爸妈妈一样，涂山容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随即一只拳头握在嘴前挡住。 “咳咳，笑的真丑，别笑了。” 白皙的嫩脸上浸染一层红晕，一路延伸至耳朵。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易婆婆的声音。 “容容，我回来啦。” “啊，奥！婆婆。” 将‘典雅端庄’的少年挪到门后，涂山容容先一步出了房间。 “嗯？容容你怎么啦？脸看上去这么红啊。” 易婆婆不解，涂山容容连忙解释道。 “应该是天气太热了吧。” “啊？热嘛？” …… 再次回到房间，涂山容容蹑手蹑脚的关上门，一回头，少年依旧站在那，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个别扭的笑。 “不是你……” 涂山容容别扭着脸，快步走上前，将少年脸上的表情恢复原样。 “真是个呆瓜。” 小声嘀咕一句，她开始办正事了。 “那个，你还能说话吗？” 少年没有开口，这倒是让涂山容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应该啊……明明之前都可以说话的呀。难道是有什么触发条件？” 回忆起之前在那片空间内的交流，涂山容容开始试探地问道。 “雪月？” 少年没有反应。 “那……穿衣服？名字？” 没有反应。 “那……难道……” 涂山容容摩挲着下巴，随即缓缓朝少年伸出手。 指尖在少年面前停下，涂山容容开始一眨不眨的观察少年的反应。 在她惊喜的目光下，少年同样伸出手，轻轻放在涂山容容小小的手上。 “果然有反应欸，所以牵手是你的……开关？” 入手一阵冰冷刺骨，涂山容容强忍着哆嗦，开始观察少年的情况。 果不其然，少年开口发出了声音。 “你……是……谁？” “……” 涂山容容沉默了，她忍着耐心忍着刺骨寒冷，却唤来一个什么都忘掉的呆瓜。 “哈啊？！你不会忘了我吧？咱们之前见过的，我叫涂山容容呀。” “涂……山……容……容……” 少年语调缓慢，默默嘀咕着这四个字。 “看来真的忘记了，果然是个呆瓜……” 涂山容容单手叉腰，看着少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为好。 如果他连她的名字都忘记了的话，那她还能指望少年记得别的事情吗？ 她不清楚，但她还是想问问看。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少年低着头，像是在回忆，这不禁给涂山容容带来了点惊喜。 咦？他没有不知道名字是什么意思欸！那就是还有的学，很快就能比雅雅姐聪明啦！ “名……字……” 少年嘀咕着，随即变得坚定。 “涂……山……” 蠕动的嘴巴一下子被涂山容容捂上了。 “不许说涂山容容！那是我的名字啦！” 涂山容容扶着额头，暗暗叹了口气。 不行，比雅雅姐还差的不少距离。 “我……叫……雪……” 第三个字出来，涂山容容兴奋的抬起脑袋，鼓励的目光看着少年，期待他将自己的名字说出口。 “雪……雪……” “是雪月吗？” 她小声开口，但少年却没有反应。 “看来不是雪月，所以那把剑真的跟你没关系嘛……” “雪……琳……怡……雪……灵……” 涂山容容皱着眉头。 “雪琳怡？听起来像个女孩的名字欸，这……” 涂山容容不吭声了，默默盯着少年，期待着。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期待，这么紧张。 终于，第二个名字从少年磕磕绊绊的话中吐出来。 “雪……琳……怡……雪……灵……冰！……” 他不再面无表情，而是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表情痛苦。 “喂！你还好吧？你怎么啦？呆瓜？小哥哥？” 涂山容容扶着少年的肩膀，他好像在经历一场痛苦，但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雪琳怡？雪灵冰！” 啪—— 随着最后一个称呼道出，涂山容容能明显感觉到一只冰冷刺骨的手猛地掐住自己手腕。 少年的目光紧紧落在自己身上，看着那漆黑的瞳眸，涂山容容心脏仿佛都漏了一拍。 而那漆黑的眼瞳中，她看到了一把剑。 一把……雪色的剑。 …… 第10章 不一样的雪月剑 “喂……你……” 涂山容容有些紧张，目光不自觉的被少年眼中倒映的那把剑吸引。 那是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剑柄、剑鞘包括剑格的主体颜色都是如此，周围有银色点缀渲染，剑鞘上雕刻着复杂而优雅的雪花纹，占据剑鞘的单边。 纹路如同云卷云舒，流畅而动感，近看精致，远看显得动感，好似剑鞘上真的承载着雪花及其掠过的轨迹，极为精致。 仅仅多看两眼，涂山容容便觉得自己好似身处冰天雪地之间，凌冽的寒风吹在自己肌肤，掀起一阵战栗。 好吧其实是少年握着她的手腕，手心传来的温度实在太冷了，冻的涂山容容有点受不了。 “额……你能不能先撒手。” 少年没有反应，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咚咚咚——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易婆婆的声音。 “容容，你里面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冷？” 房门打开，露出易婆婆的脸。 “额……可能是修炼出了岔子，不小心修成雅雅姐的寒气了？” 涂山容容咽了口唾沫，要知道现在她的手还被那个可能叫雪灵冰的呆瓜握着，如果易婆婆看不到他的话，那会不会看到他身上套着的裙子？ 一个裙子就这么晃晃悠悠的飘在地板上，她能用什么说辞搪塞过去啊？！ 狐念之术？可她还没学啊。 “啊？竟有这回事？那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去看看医师？” “不，不用了！我先自己调整一下，放心吧婆婆。” “那好吧，对了，饭菜马上好了，一会差不多可以出来洗手吃饭了。” “好的婆婆。” 易婆婆走后，涂山容容也是松了口气。不过狐疑的目光落在身边的少年身上，脑袋瓜开始思考起来。 刚刚婆婆……好像没看到这家伙？连衣服都没有看到？ 少年面无表情，站在床边的地板上，好似个人机。 “所以……你只有我能看到？” 她试探地开口问了一句，少年开口回应。 “我叫雪灵冰。” 这是少年第一次流利的说出一句话，他嗓音温润如春天，清澈如溪水，带着稚嫩的纯真，宛如初春的鸟鸣，清脆悦耳。 “额……我知道，那我问的问题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我叫雪灵冰。” “好的雪灵冰，所以只有我能看到你吗？” 不知怎的，看着重复这句话的雪灵冰，涂山容容心里‘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下一秒涂山容容一拍额头。 “我叫雪灵冰。” “我！知！道！” 不管别的问题有没有得到答案，反正‘雪灵冰’这三个字算是彻彻底底被涂山容容记住了，还记得清清楚楚、刻骨铭心。 涂山容容坐在床边，不断坐着深呼吸。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没狐替……生气是大忌……” “我叫雪灵冰。” 又是一句重复，让涂山容容破防了。 “啊！！！这谁给我这呆瓜调教成这样啦！！！” 她趴在床上，声音被闷在被子里。 转过身来，她又恢复成平常的模样。 “我叫雪灵冰。” “……” 涂山容容很想打他，真的很想打他。但看着雪灵冰面无表情的重复着这句话，她就感觉深深的无力感。 “不，你不叫雪灵冰。” “我叫……嗯？” 【 人机侧目—— 人机歪头—— 人机不解—— 】 “我叫雪……” “你不叫雪灵冰，你叫涂山容容。” 涂山容容一本正经的狐言乱语，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成功让雪灵冰脑袋短路了。 “我叫……涂山……容容？” “嗯，没错。” 涂山容容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雪灵冰不吭声了，他双眸涣散，嘴里不断念叨着。 “涂山……雪……冰……容容……” “咦？” 涂山容容惊觉不对，连忙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我刚刚逗你玩的，你可不要当真啊。” 在她一个劲的干扰下，这人机终于不再纠结自己叫什么了。 “问你个问题啊，你好好回答！” 涂山容容试图在雪灵冰眼中寻找什么伪装之类的痕迹，但很可惜，他眼神清澈无暇，跟一个蠢笨的呆瓜真的没两样。 “你是怎么来到我洗澡……怎么来到我身边的？” 涂山容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尽可能让雪灵冰明白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怎么……来到……” 雪灵冰似懂非懂，在涂山容容好奇的目光下，他朝她走两步，然后一指头轻轻点在涂山容容的胸口。 “……” “……” 房间里寂静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清脆。 啪—— “你色狼啊！” 涂山容容捂着胸口，小脸通红，看着雪灵冰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具有恋童癖的变态。 雪灵冰同样也小脸通红，不过只红了半边，他懵懵懂懂毫不在意，同时指了指涂山容容的胸口。 “嘶——等会，莫非你的意思是说……” 背过身去，涂山容容将自己的衣领往下拉了一些，露出几分白皙，还有那柄剑的纹身。 “所以你跟着剑有关系的咯？” 转回身来，涂山容容指了指那块纹身，或者说印记？ “剑……什么……是剑……” “噢你可能不懂啊，所谓剑呢就是一种武器，它一般都是很长的，当然短的也有，然后……” 解释的话语止住了，雪灵冰当着她的面，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雪色剑鞘的长剑。 “这个……是……剑。” 甚至不等涂山容容解释，他便抬手开始拔剑。 “这个不是你眼睛里面的那一把……你在干什么？” 涂山容容看着双手拔剑却怎么用力都拔不出来的雪灵冰，眼角不禁抽搐。 雪灵冰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盯着手上的剑，一言不发。 “你是什么吧拔不出剑的特别体质吗？那天晚上那把剑你也拔不出来唉。” 涂山容容凑上去，开始观察雪灵冰手上的剑。 “通体雪白、银色点缀，雪花飘逸地好似要活过来。嗯……是那把没错了。不过这应该是你的剑吧，你居然拔不出来？” 话音刚落，这把剑便被雪灵冰递到涂山容容面前。 “你的……” “啊？” 涂山容容下意识接过，随即一阵寒冷刺骨便让她打了个激灵。 “嘶——冻手冻手，这剑怎么这么冷啊。” 长剑在涂山容容两只手间反复徘徊，直到勉强适应这个温度之后，她才缓了口气。 “你这剑还挺古怪的，那你……雪月剑？” 剑格上，同样的位置，上面雕刻了浅浅的两个字。 {雪月} 涂山容容看着雪月剑，有些愕然。 “这不是我当时在那个坑里见到的破剑嘛？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比起之前捡到时的破烂陈旧模样，如今在涂山容容手上的，简直就是剑中的贵公子，如同换了把剑似的。 “因为……” 雪灵冰的指头，又点在了涂山容容的胸口上。 “你……” 对着这跟冰碴子一样冷的胳膊来了一巴掌，涂山容容往后退了一步，凶巴巴的盯着雪灵冰。 “下次你可以直接说印记，别老戳我胸口！知道了没有！” “印记……知道了。” 不知怎的，涂山容容感觉雪灵冰从那回头痛之后，好像变聪明了不少，起码能更容易弄得她表达的意思了。 嗯~要不了多久就能比雅雅姐聪明啦。 …… 第11章 饿了 “明明之前这剑还这么……别致，现在居然这么好看……” 她把剑又还给雪灵冰，问道。 “你说是因为我胸口上的印记，为什么这么说？” 雪灵冰没有接，目光落在涂山容容的胸口……上的印记。 “因为……是你的……” “……” 涂山容容无语，她举着剑在雪灵冰身上比划着。无论怎么看，这雪月剑都是雪灵冰的武器吧，这里面是怎么做到扯上她的事的呢？ “什么我的剑，这应该是你的才对吧。” “就……是你的。” 偏偏在这件事上，雪灵冰表现的有些固执。 “……好吧好吧，白捡一把剑，我的就我的咯~” 她把剑往自己这缩回来，悻悻地看着雪灵冰。 “真是我的啦？” 雪灵冰点点头。 “啧，真是怪了，白捡一把剑，还送个呆瓜给我。” 涂山容容嘀咕着，接着问道。 “那你和这雪月剑……有什么关系啊？” “关系……？” “就是一种定义，比如说……” 巴拉巴拉好一会，涂山容容终于是跟雪灵冰讲清楚什么是关系这件事。 “我……就是……它。” 雪灵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涂山容容手上的雪月剑。 “怎么你也是剑啊？” 涂山容容下意识吐槽一下，看向自己的手掌一下子呆住了。 “不是……啊？” 自己握剑的那只手已经没有知觉了，上头还有一点尚未蔓延开来的冰碴子。 一把将剑塞到雪灵冰怀里，涂山容容赶紧将手掌上的冰碴子弄掉，搓了好一会，总算是恢复了点感觉。 “你这……它这……得了你俩都好奇怪啊，摸起来好冰好冰。” “因为……我是……剑灵。” “剑灵？剑灵是什么？” 轮到涂山容容疑惑了，她一边搓着手斯哈斯哈，一边搓着手好奇的看着雪灵冰，好像在看什么珍稀生物。 “剑灵……就是……剑灵。” “……得了还是我自己分析吧。” 看雪灵冰自个也是一知半解的样子，涂山容容也是无奈。 “容容，可以吃饭了。” “哦，来啦！” 招呼一句，涂山容容正准备出房门，刚迈出一步又退回来了。 “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吃个饭一会回来，知道不？” 雪灵冰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呆愣的看着涂山容容。 “什么是……吃饭？” “就是……等我回来给你解释，反正你在这里不要乱跑啊，乖乖等我啊！” “……哦。” 雪灵冰愣愣的看着涂山容容关上房门，目光落在木质的房门上，一眨不眨。 “来，我们容容想吃的鱼虾，有段时日没做过了，也不知道味道有没有退步啊。” “才不会，而且就算婆婆的手艺退步了容容也爱吃。” 桌子上摆着两人份的餐具，洗净手的涂山容容开始喜滋滋的吃起来。 “你啊，这么多年都尝着婆婆的手艺，不腻呀？” “当然不会了。” 鲜嫩的鱼肉塞进嘴里，毛茸茸的折耳一抖一抖的。 易婆婆还很贴心的把整条鱼的骨与刺都剔掉了，让涂山容容能吃得爽快。 “婆婆的手艺这么好，容容可是要爱吃一辈子的。” 这一幕看的易婆婆眉眼弯弯，笑着温柔道。 “那好啊，以后婆婆可得变着花的给我的小容容做好吃的咯~” “嘿嘿——” 饭桌上的小姑娘抬起头，甜甜地笑着。 而里头的房间里，雪灵冰的目光依旧落在房门上。 “剑灵……什么是……剑灵……就是……我……” 他看着怀中的雪月剑，低声喃喃。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门再一次打开又合上。 “对了，你……你干嘛一直站在这？” 雪灵冰双腿如同扎了根，整副身躯都保持着涂山容容离开前看到的模样。 我跟这呆瓜说不要乱跑，这呆瓜该不会一直僵在这一动不动的吧？ 果不其然…… “因为……你说……别乱跑，我就……” “所以你就一直傻站在这？” 涂山容容又气又有点想笑，但这毕竟是她让雪灵冰别乱跑的，倒也不能怪他。 “好了我回来了，你可以乱跑了，过来坐着。” 雪灵冰挪动了一下双腿，看着涂山容容依旧不解。 “坐……哪？” 涂山容容嘴角抽搐，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好吧还没有凳子。 让雪灵冰坐地上……又怕弄脏自己的裙子，又怕他着凉。（虽然不知道他这冰冷的身子会不会着凉） 总不能让他坐床上吧？ 孤男寡女同坐一张床……啊这…… 这场面涂山容容光是想想都觉得尴尬死了。 虽然边上站着的这呆瓜可能不会有这么多想法。 “等我一下。” 不多时，涂山容容又拎着把椅子放在床边，一把将雪灵冰按在椅子上，跟他面对面坐着。 “成了，咱们接着刚刚的话题聊。刚刚聊到哪个来着……” 还不等容容开始思考，雪灵冰先一步开口。 “什么是……吃饭？” 看着雪灵冰歪着脑袋，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涂山容容实在是不好意思搪塞他。 “就是一种补偿能量的行为，像人类啊、妖怪啊基本都需要进食吃饭的，哦，除了那些特别或者很厉害的……” 又是一阵耐心的讲解，终于是让雪灵冰弄明白了。 “我……没吃饭……” “……” 目光上下扫过雪灵冰的全身，涂山容容深吸一口气。 “看出来了，那你现在饿吗？就是暗中感觉没有力气、身体空虚的情况。话说你不是一把剑……剑灵嘛？也会饿吗？” 雪灵冰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他不知道饿是什么感觉，但听涂山容容的描述还是大概弄明白了。 “不是你真饿了啊，我还以为你不用吃东西呢……” 涂山容容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一拍他的肩膀。 “等着。” “你要……去……哪？” “去帮你找吃的。” 涂山容容的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消失在雪灵冰的视线中。 雪灵冰伸出手，想说的话这才吐了出来。 “饿了……想……吃掉……你。” …… 第12章 一年妖力丢失的真相 “婆婆~” 厨房内，涂山容容抱着易婆婆的胳膊，晃悠着撒起娇来。 “怎么了小容容？” “刚刚我没吃饱，还想吃。” “额……刚刚收拾的饭菜被我放在那呢，要不我再做点新鲜的？” “不用的婆婆，这些就够啦！” 等涂山容容打包带走后，易婆婆诧异的看着她的背影。 “怪了，这孩子饭量今天咋变多了？估计是在长身体……嗯。” 同时令易婆婆诧异的还有一件事，涂山容容拿着打包的饭菜进了房间，没有在饭桌上吃。 …… 吱—— 木门打开，雪灵冰看着面前的剩下一小部分的鱼、肉、菜、饭沉默了。 “不是饿了嘛，要尝一下嘛？易婆婆的手艺很好的。欸不对，你们剑灵饿了是会吃饭的嘛？还是说吃别的？” 涂山容容终于反应过来了。 剑灵这种东西她也没接触过更没有养过，万一他们不吃一般正常的食物怎么办？ “我……” 雪灵冰看着眼前的菜品，又看了看涂山容容。 “我……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饿了，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普通正常的饭菜，更重要的是。 这上面的餐具他不会用。 “那……要先尝一口嘛？” 涂山容容好似那跟伙伴分享好东西的小孩，有些期待的看着雪灵冰。 “……嗯。” 雪灵冰点点头，但有些无从下手。 涂山容容看着他，随即恍然：“所以你不会用筷子是吧？额……这你可能不太好学啊。” 她实在想不出雪灵冰那冰的这样离谱身体要怎么学握筷子。 涂山容容犯了难，于是乎…… “啊——” 雪灵冰听话的张嘴，涂山容容夹了一筷子鱼肉温柔的塞进他的嘴里。 “味道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就立马吐出来知道没有。” 涂山容容紧盯着他，幸好易婆婆做鱼会提前去掉骨头和刺，不然这会她还得忧着雪灵冰会不会被鱼刺卡到。 “有点……” 雪灵冰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他还是做出了反馈。 “啊——” 就这么一下一下喂着，涂山容容带来的菜品终于被雪灵冰消灭干净了。 “呼——怎么样，吃饱了没有？” 长舒一口气，涂山容容感觉自己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雪灵冰的事。 雪灵冰低着头，沉默不语。 “嗯？没吃饱？” “嗯……” 涂山容容挑起眉毛，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再让婆婆帮着多弄点了，你在这等等，我去看看有没有干粮喂给你。” “那个……” 雪灵冰叫住涂山容容。 “怎么了？” 涂山容容回头，这一幕倒映在雪灵冰的瞳孔。 “我……饿了……想吃……吃你……” 磕磕巴巴一句话， 手上的盘子险些脱手落在地上，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表情惊叹。 “你说什么？” 不是大哥，你食人……食狐魔啊？ 她不禁往后退了两步，方便自己随时能夺门而逃。 曾经涂山容容听过易婆婆给她讲睡前故事，传闻世界上有一种可怕的怪物，专门吃不好好睡觉的小狐狸，给当时年幼的小容容哄的一愣一愣的。 现在自己长大了，当然不会信这睡前故事，但是…… 万一真的有呢？ 毕竟剑灵这种生物，她还从未接触过，万一真的吃小狐狸咋办？ “我……吃过……你……好吃……” 雪灵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句话却让涂山容容眯起了眼睛。 “你刚刚说……吃过我？怎么吃的？” 她确定自己的肉体没有过被噬咬啃过的迹象，所以雪灵冰说的吃过她会不会指的是别的？ “就是，这样……” 雪灵冰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只能别扭的挥着手势。 但是……涂山容容看明白了。 握着盘子的拳头攥紧，涂山容容完全睁开眼，眼里好似有怒火喷发。 扑通—— 木质大门被重重关上，涂山容容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 这不禁让雪灵冰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与疑惑几乎都写在脸上，看着只剩下他的房间，雪灵冰低声自言自语。 “她……怎么了……额……好吃。” …… “怎么了容容？这是受气啦？” 易婆婆奇怪的看着涂山容容，见她深呼吸几口，沉默半晌后说道。 “我大概找到这一年来我失去妖力的原因了，现在正在解决呢。” “真的嘛，那挺好的，不过这怎么会受气呢？” “因为这个原因挺离谱的，婆婆你先歇着，等我解决完回来跟你说说。” “好——” 放下盘子，洗洗手上油腻的污渍，涂山容容快步往自己房间里走去，同时还拿起一张毛巾，包在自己的拳头上。 “你这个坏蛋！” 房门关上，雪灵冰看着涂山容容气冲冲地朝自己走来。 “合着我这一年来修炼的妖力是被你吞掉了？！我说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做都留不下丝毫妖力，合着是你这个坏家伙在偷吃我的妖力！” 挥舞着被毛巾包着的拳头，都落在雪灵冰额前三寸了，涂山容容又自己停下了。 雪灵冰没有反应，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生气，黑溜溜的眼睛对着他一眨一眨的。 “你！……” 对啊，这个呆瓜懂什么呢，他估计都不知道是什么就开始吃了。 看着这天真无邪的面容，涂山容容在心软和心狠之间来回徘徊，最终只是吐出一句。 “我要打你唉，你不怕吗？” “为什么……怕？” 雪灵冰似乎不理解这个字眼的意思，这副模样更是看的涂山容容心里直叹气。 “为什么不怕……你真的是……真的是个呆瓜！一个坏蛋呆瓜！” 为什么包着一块布，因为涂山容容怕落拳头的时候被雪灵冰冻到，这下好了，她心软了，打不下去了。 将毛巾取下来一把丢进雪灵冰怀里，涂山容容双手抱胸气鼓鼓的坐在自己床上。 “你……怎么……了？” 雪灵冰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他似乎明白了，吃了涂山容容，涂山容容会生气。 涂山容容撇过脑袋，不想理雪灵冰，同时喉咙里发出一声冷酷而清脆的…… “哼！” …… 第13章 消失的他 虽然一开始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生气，但这会已经消气一半了，比起生气，她还是更想让雪灵冰做些什么补偿自己。 于是乎，她的目光落在穿着小裙子的雪灵冰身上。 “我跟你说啊，我的妖力可没那么好白拿的。” 尽管雪灵冰表情上的疑惑都快溢出来了，但这不妨碍涂山容容坐在床上‘桀桀桀’地笑着。 “吞了我的妖力呢，就是我的人……我的剑灵了，不对啊你好像本来就跟这雪月剑一样属于我。咳咳，总之，以后要好好听我的话，知道了没有？” 涂山容容煞有其事的说着，趁着雪灵冰还是一副蠢笨的模样便与他口头签署了不平等条约。 对面，雪灵冰歪着头，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没听懂就算了，反正……以后我带你好好认识这个世界，等你长大之后得乖乖听我话啊。” 那一晚雪灵冰的那道斩击让涂山容容历历在目，这会看着雪灵冰懵懵懂懂点头模样，她不禁在心里偷笑几分。 以后说不定是个实力强劲的家伙，留在自己身边当作小跟班岂不美哉~ “对了，既然我这一年来的妖力是你吞的，那你……岂不是在我身体里？” 涂山容容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的印记，又看了看雪灵冰。 一个辣么大，一个辣么小。 这能进去么？ “在……这里……印记” 这一次，雪灵冰没有直接一指头点在涂山容容胸口。 “那你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出来的？就是你……” 她比划着手势，企图让雪灵冰了解她的意思。 陡然间，眼前的雪灵冰消失了，连带着被她放置在一旁的雪月剑也不见了。 “？” 涂山容容揉了揉眼睛，震惊的看着眼前。 刚刚就是这么‘嗖’的一下，眼前这么个大活人和大冰剑就在她视线中消失了。 就这么水灵灵的消失了…… “得了，估计那天晚上也是这么个情况。” 站在原地等了半晌，房间里依旧没有雪灵冰的身影，这不禁让涂山容容皱起眉头来。 “雪灵冰？行了我知道你怎么进这印记里了，出来吧。” 一语落下，又等了好一会，房间里依旧没有雪灵冰的身影。 “雪灵冰？” 蹙起的眉头更深了，涂山容容扫视房间一周，语气加重。 “雪灵冰？” 咚咚咚—— 房门敲响，涂山容容揣着忐忑的思绪上去开门。 易婆婆表情古怪的看着她，又悄悄看了看涂山容容的房间。 “容容……你在喊谁？” 涂山容容愣住了，一阵凉风从房门外涌进屋内，清凉的微风却吹凉了涂山容容的心。 “我在……找一个人……他……他好像不是人，他是一个灵……” 迎上易婆婆诧异的目光，她的表情变得坚定。 “一个剑灵。” …… 哗啦—— 浴桶里，涂山容容赤条条的坐在里面，舀起一手水一遍遍往身上浇着。 她心不在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前的印记。 “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出来呢……” 此刻已然入夜，涂山容容坐在凉水里，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与雪灵冰相见的每一幕，还有种种细节。 “会不会是你出来需要什么触发条件，但我还没有做到，也没有弄清楚……” 今天上午也是在浴桶里见到的雪灵冰，她想，如果重现当时的景象，会不会让雪灵冰重新出来。 为此，她一只手还捂在身前的关键部位，时刻注意着眼前。 “容容，凉水洗澡不舒服的，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加热水吗？” 浴室外传来易婆婆的声音。 “不用的婆婆，我不怕冷，洗洗凉水也挺好的。” “那好吧，那你注意点不要感冒了，别泡太久。” “知道啦！” 应下一声，浴室内再次变得寂静。 一整个下午，她跟易婆婆都在试着找寻雪灵冰的身影，但可惜终究是没有结果。 直到她从浴桶里跳出来，擦干水渍换好睡衣后，依旧没有看到雪灵冰的身影。 “难道说不需要什么特定的触发条件？那应该是什么……” 出了浴室，涂山容容拿着浴巾搓了搓打湿的翠色头发。 好烦，今天又得等头发弄干再睡了。 “容容啊，你说的那位……灵，真的存在嘛？” “真的啦婆婆，他可能……可能出去转悠了，也可能回家了，不过婆婆看不到他的。反正……算了今天不找了，我先回房间睡觉了，婆婆你也早点睡。” “知道啦。” 直到涂山容容关上房门，易婆婆这才叹了口气。 “只有这妮子能看到……这孩子不会得了什么癔症了吧？这也太玄乎了……” …… 房间内的煤油灯点着，散发着柔和的灯光。 涂山容容凑的灯光近些，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下，皮肤上呈现出一种淡淡的光泽，像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光晕。 她的作息很规律，这个时辰基本上差不多已经睡了，但今天确实有些睡不着。 为什么？ 涂山容容熄灭灯火，昏暗的房间内她独自躺在床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一眨的。 或许……是因为她的头发还没完全干透吧。 突然，昏暗中她好像看到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床边。 她怔住了，没有喊叫，只是被窝里的手瞬间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抓在那身影的手腕上。 那熟悉的冰冷刺骨，让她不禁惊呼出声。 “雪灵冰？” 她缩回手，一脚踹开被子，一下子从被窝里弹起来。 “嘶——冻手冻手，这感觉，是你雪灵冰没错了。” 她穿着睡衣，赤着脚，快步走到房间里的台面前。 呲啦—— 火柴被点着，紧接着煤油灯亮起，照出雪灵冰与涂山容容的脸。 看着这呆愣愣的表情，涂山容容有些气鼓鼓的。 “你跑到哪里去了啊？” “去了……这里……” 一指头停在涂山容容胸前，雪灵冰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缩了回去。 “去了……印记……里面。” “那我喊你出来你没听到吗？你在里面该不会是听不到我说话吧？” …… 第14章 真是个呆瓜 “里面……没有……你……” 就这么看着雪灵冰连比划带解释了好一会，涂山容容总算是弄明白情况了。 雪灵冰明白了进去印记的意思，但却没弄明白出来的意思，于是乎带着雪月剑进印记里之后就一直在里面傻不愣登地待着。 而他在里面又听不到涂山容容在外面说的话，所以这几乎大半天涂山容容都找不到他影子。 “听不到啊……那你是咋想着出来的？” 她穿着睡衣，双臂抱胸坐在椅子上，面前雪灵冰还是站着。 “因为……饿了……” 听着后边那两个字，涂山容容眉角气的直突突。 “又要吞我的妖力？不给！” “……哦。” 雪灵冰低着头沉默在原地，房间内宁静了好一会，涂山容容偏回头，淡淡的问道。 “要是不吸食我妖力的话，你会怎样？” 她打算先看看情况，如果不吞她妖力雪灵冰会有什么不好地情况的话……那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吧？ “会……饿……” “饿？那应该不算什么特别坏……等等，你说的饿指的是什么。” “……没有力气、身体空虚。” 雪灵冰将今天涂山容容给他描述地饿肚子的情况就这么原汁原味的还了回去。 “还……拔不了剑。” “拔不了剑？” 涂山容容蹙着眉头：“所以雪月剑真的可以拔出来，但是目前的你还做不到，因为吸食我的妖力还不够，是这个意思不？” “……” 或许是她一下子说了太多话，雪灵冰有点听不明白，愣头愣脑的看着涂山容容，补充了一句。 “还会……不见。” “不见？不见是什么意思？” 她皱着眉头，随即放下胳膊，郑重的看着雪灵冰。 “你是说如果没有吸食我的妖力话，你可能会消失？” “什么……是……消失？” 看着茫然的雪灵冰，涂山容容‘啧’了一声。 “消失的意思就是……算了没什么，消失就消失吧……你……得了……你吸吧。” 看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呆瓜，她到底还是心软了。 “但是我跟你说啊，我的妖力可不是白吸的，将来你是要想法子补偿我的知道了没有？还有！别吸太多！不然我又得变成妖身形态了……” 看着絮絮叨叨的涂山容容，雪灵冰歪着脑袋。突然，一只白嫩的胳膊伸到他脸上。 “呐，快点吸，吸完我睡觉了。” 她偏过头，不乐意去搭理雪灵冰，但又忍不住挪回视线偷摸地看他。 但对上雪灵冰的视线，被发现后，涂山容容又立马移开了视线，像个心虚的小狐狸。 然后…… 她感觉到手腕上冰冰凉凉的，惊愕地回头，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雪灵冰。 “不是你怎么还上嘴啃了啊？” 就像狗狗叼着骨头一样，雪灵冰就这么叼着涂山容容的胳膊，牙齿轻轻触碰在洁白的皓腕，陷出两排凹痕， 柔和的光线照映出她微红的脸颊，她咽了咽口水，有点害羞的看着雪灵冰。 这种感觉……说实话她真的是第一次经历。 还不等她多害羞一挥，她便感受到体内一大团妖力顺着胳膊流到雪灵冰的体内。 吸溜—— 毛茸茸的折耳一下子立起来了，她打了个激灵，然后一巴掌不轻不重地呼在雪灵冰胳膊上。 “都跟你说了别洗那么多别吸那么多！你这呆瓜不听话是吧？还有，你吸就吸了怎么还舔一口？我胳膊有这么香吗？” 涂山容容微微嗔怒，雪灵冰撒开牙齿，疑惑的看着她。 “什么是……呆瓜？还有……香？” “呆瓜就是你，你就是呆瓜！香的话……唔……” 涂山容容闷哼一声，然后，打了个哆嗦，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如同缩水一般变小了。 一套睡衣盖在椅子上，稍稍蠕动一下，竟从里头钻出一只狐狸脑袋来。 “呜呜——”（这下好了，又变回来了。） 看着眼前的狐言狐语，雪灵冰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她。 他听不懂，而且…… “容容……不见了……” “呜呜——”（你个呆瓜，我在这里啊！） 眼前的翠色毛的狐狸朝他一个劲的‘呜’着，可惜现在的雪灵冰完全听不懂她‘呜’的任何一个音节。 “……”（算了不管这呆瓜了，睡觉。） 狐狸冷哼一声，轻盈的跳到台面上。 她要先吹灭刚点着的煤油灯。 “容容……” 雪灵冰的声音让狐狸一下回头。 “嘤？”（这呆瓜是把我认出来了吗？真的假的啊？他不该有此智力才对啊。） “容容……” 雪灵冰看着狐狸，又喊了一声。 得了，是在喊她没错了。 “呜？”（干嘛？） “你怎么……变了……” “呜！”（怎么变了？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呆瓜！我都说了别吸太多别吸太多！真是个笨蛋啊你！） 涂山容容有些急眼，但怒气对着傻子发泄还不是她的风格，冷哼一声，潇洒的摆走狐狸脑袋，慢条斯理地走到小火苗前。 呼—— 她用力呼出一口气，但火苗微动之后却没有反应。 “呜……”（不是吧，我的妖身这么孱弱，连个小火苗都吹不灭了？） 一回头看，涂山容容吓了一大跳。 雪灵冰正半蹲在台面前，脑袋放在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妖身形态的涂山容容。 “嘤！” （你干嘛！ 吓死狐了！） 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却听到雪灵冰诧异的开口。 “你在……做什么？” 涂山容容看了看他，又瞄了一眼小火苗，没吭声。 只是那小小的狐狸爪子极其灵动地指了指雪灵冰，又指了指小火苗，随即表演似的吹了口气。 “……”（这呆瓜能看懂不？应该不难吧，学着我的样子朝火苗吹口气就行。） 呼—— 雪灵冰学会了，但这口气却吹在涂山容容身上。 “嘤！”（不是吹我，是吹火苗！） 狐狸打了个哆嗦，雪灵冰呼出来的口气没有味道，但是好冷好冷，让她身上的毛都要立起来了。 “嘤！”（真是个呆瓜！） …… 第15章 奇怪的雪灵冰 费了好一会劲，涂山容容终于指挥着雪灵冰吹灭了火苗。 “哼——” 一摆狐狸头，涂山容容轻盈的跳下桌面，安静地回到自己床上。 半眯着狐狸眼，然后下一个问题又出现在涂山容容心头。 这个出来的呆瓜现在该怎么安排？ 她睁眼，果然，雪灵冰正站在椅子边上，两只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咦~ 一想到自己睡觉的时候会有人这么盯着，涂山容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偏偏她这会还是妖身形态，要指挥雪灵冰的难度简直翻了不止一倍。 她又跳下床，跳回桌面上，仰头望向雪灵冰，朝他招招手。 （oi呆瓜，过来。） 雪灵冰没看懂。 涂山容容又摆了摆狐狸头，雪灵冰还是没看懂。 终于她忍不住了，从台面上一跃跳到雪灵冰怀里，咬着他的皮就往椅子上拽。 “嘤！”（嘶——好冷好冷啊！这要是让这呆瓜睡床的话，不得第二天就变成冰窖啊。） 她与雪灵冰的肌肤之间只隔了一层毛，当然会被冻的直哆嗦。 但好在雪灵冰动了，他顺着涂山容容的安排坐在椅子上，视线没有再看着台面。 “嘤！”（你，今晚就坐在这，听懂了没有？） 雪灵冰没有反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我大抵是被冻昏头了，居然能指望着呆瓜听懂我的狐言狐语。） 没再搭理他，涂山容容又溜回了床上。 悄咪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狐狸脑袋心满意足地点了点。 （嗯~很好，这下总能安心睡了。） 她又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狐狸眼睛又睁开了。 （他在干嘛呢，就这么干在椅子上坐着他会不会很无聊啊……不对！想他干什么，我得睡觉了！） 狐狸眼睛再次闭上，只是闭上没多久又双叒叕睁开了。 椅子上，雪灵冰背对着她，涂山容容看不到他的模样。 （这呆瓜在干什么呢，该不会不睡觉吧，话说剑灵这种生物会需要睡觉吗？） 想到这，她心中好奇心悠然升起，晃晃悠悠的从床榻上爬起来，悄咪咪地绕到雪灵冰面前 “嘤？”（欸？真的睡了吔。） 雪灵冰闭上双眼，安心靠在椅背上，昏暗中，涂山容容能清晰的看到他安详的睡颜。 如同静谧的湖面，透着宁静与优雅。淡淡月光透过窗纸洒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宛如晨曦中的花瓣，温柔而恬静。 （看不出来啊，这呆瓜睡着没动静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看着看着，涂山容容愣住了。 眼前的雪灵冰睁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令涂山容容愣住的不是被发现的尴尬，而是她发现，雪灵冰双眸的瞳孔颜色变了。 变得一圈青蓝，神秘而深邃。其中好似有星辰在内，看的涂山容容如同陷了进去。 淡淡寒气荡漾在房间内，冷飕飕的温感让涂山容容回过神来。 “嘤？！”（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了？） 雪灵冰站起身来，深邃的瞳眸将目光落在桌面上的翠色狐狸身上。 “契约？” 他声音冰冷，好似如剑锋般凌厉。 涂山容容只觉得自己命运的后脖颈被一张冰冷的大手抓住，直直的拎了起来。 “嘤！”（不是你怎么了？喂？呆瓜？） 她感觉雪灵冰好似变了一个人，不，变的不是人。 他就像一把剑，平缓释放着自身的凌厉。 “血灵契约，竟然在一只如此孱弱的小狐狸身上？还真是……” （吃完不买账啊你？！我为啥变得这么弱还不是因为你！？） 清冷的声音传进涂山容容耳朵里，让她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 她表情愕然，心中陡然升起一个想法。 （他不是雪灵冰？） 一抹冰冷触碰在自己毛茸茸软乎乎的肚皮，涂山容容愣了一下，随即在雪灵冰手上挣扎起来。 “嘤！”（不是你摸哪呢？你个色狼呆瓜！） 只可惜她的挣扎注定是没有效果的，雪灵冰收回手指，宁静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叹息。 “剑灵啊……倒也不是不能发展，反倒是这血灵契约……” 涂山容容呆愣愣地听着，突然感觉后脖颈上的手一松。 她轻盈的落在地上，随即一摆头，潇洒地避开倒在地板上的雪灵冰。 “嘤？” 可爱的狐狸脑袋上露出一抹愕然，肉乎乎的爪子在雪灵冰脸上按了按，随后又被冻得缩了回来。 “呜？” （呆瓜？醒醒这里不让睡觉啊！） 雪灵冰没有反应，躺在凉飕飕的地板上，看起来十分安详。 涂山容容叹了口气。 （真是个奇怪的呆瓜，还有他刚刚说的血灵契约是怎么回事啊……） 狐狸疑惑—— 狐狸思考—— 狐狸想不出来—— 她轻盈的跳回自己的床榻，企图再次合上眼睛。 闭上眼眯了好一会，她又睁眼叹了口气。 得了，这下子她是彻底睡不着了。 那睡不着咋办呢？那当然是…… 当然是修炼了！她要早日把自己的妖力修回来。 毕竟雪灵冰这个小馋猫还要靠她的妖力过活下去呢，她的妖力养着自己还得养个小馋猫，压力着实大啊。 …… 咚咚咚—— 清晨，门外传来易婆婆的声音。 “容容？还没起床吗？” 以往这个时间容容早就起床洗漱完毕了，可偏偏今天起得晚了不少，这不免让易婆婆心里起了担忧。 “这孩子不会生病了吧……” 又喊了一声，里面没有反应，易婆婆正打算直接开门进去瞧瞧，结果门从里面自己开了。 “容容？你……嗯？” 易婆婆惊愕，房间里只有涂山容容，此刻她正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那么……刚刚是谁给她开的门？ 一进房间，冷飕飕的温度让易婆婆打了个哆嗦，她感觉自己进的不是容容的房间，而是一个冰窖。 “屋里为何这么冷啊，容容……容容？容容！？” 她快步走上前，看着又变回妖身的容容，连忙晃悠着她。 “唔……” 小狐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担忧的面容，娇娇地哼唧一句。 “嘤……”（早啊婆婆。） 随即涂山容容感知到一只手背贴在自己额头上。 “容容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嘤？”（没有啊，这不挺正常的嘛。） “……那你怎么又变回去了？” 在她背后，雪灵冰沉默的站在门后边，不解地歪着头。 …… 第16章 这呆瓜跟饕餮一样…… 狐狸歪头，目光落在门后边老老实实站着的雪灵冰身上。 “嘤——”（估计是我修炼又出岔子了吧，最近有在做妖力研究，恢复妖身只是暂时的，婆婆你就不用担心啦。） 好说歹说了一阵解释，涂山容容终于劝易婆婆安下了心。 “对了，你昨天说的那个……雪灵冰？今天还继续找吗？” 易婆婆默默观察着涂山容容，生怕她是得了什么癔症之类的。 “呜~”（不找啦） 易婆婆松了口气。 “呜~”（安心过好咱的日子就够了，我找他干啥呀。） 涂山容容绕着音说着，同时目光落在那边的雪灵冰身上。 雪灵冰没有反应，他依旧听不懂涂山容容地狐言狐语。 易婆婆离开后，涂山容容轻盈的走到雪灵冰面前，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呜？”（眼睛的颜色又变回来了欸，所以昨天晚上你是什么情况啊？） “？” 雪灵冰没回答，只是看着她小小声喊了一句。 “容容……” “呜~”（真是个呆瓜，这会喊我干嘛？） “饿了……” “……” 狐狸歪头—— 狐狸震撼—— 狐狸恼羞成怒—— “！”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才喂了你多久啊，我身上辣么多妖力几乎都被你吞光光了，我都被你吸的变回妖身了，这才过了多久啊你告诉我你又饿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使劲在雪灵冰腿上拍去。 邦——邦——邦—— 雪灵冰听不懂，但看着眼前翠色狐狸一个劲的叽叽叫着，他感觉涂山容容情绪挺激动的。 “饿了……想吃……天地……天地……” 涂山容容瞪大着眼，诧异的看着他。 （你要上天啊呆瓜？你再不说饿了要吃整个涂山呢？得了，我是养不起你了，这样下去我岂不是得每天早上醒来都要变成妖身啊？） “天地……灵气……” “……” 看得出来，新词汇让雪灵冰学着说出口还挺困难。 “呜？”（灵气？你是从哪学来的这个词啊，我记得我没教过你啊……） 雪灵冰没吭声，看着涂山容容一个劲的发愣。 “……”（去去去，不想搭理你了，我要去吃早饭了，你自个玩去吧你！） 养了一个饕餮，着实是让涂山容容有些难办。 （天地灵气？那不是修道用的嘛，难道说……） 啪嗒—— 房门关闭，涂山容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雪灵冰反应过来，赶忙问了一句。 “我能……乱跑……嘛？” 没有回答，当然就算翠色狐狸听到了回答他他也听不懂。 雪灵冰沉默，随即待在原地没有动弹。 涂山容容没有让他乱跑，那他就乖乖在这里等她回来。 …… “容容啊，昨天我看你不是还挺担心那个叫雪灵冰的孩子的嘛，怎么今天你就不找了啊？” 易婆婆一边打扫着屋子，一边问着。 “哎呀婆婆你看不到他，其实昨天我睡着之前那呆瓜他就回来了。” 涂山容容两只爪爪捧着一只烧麦，小口小口地啃着。 而听到这回答的易婆婆则表情有些怪异。 （呆瓜？怎么感觉容容这语气听起来像是……） 不过比起这个，她又有了另一个奇奇怪怪的关注点。 “所以，昨天夜里ta是在你房间里睡的？” “是啊……嗯？” 反应过来的涂山容容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易婆婆一脸郑重地看着她。 “你这位朋友……ta是雄性还是雌性啊……” “额……应该……也许……差不多……是雄性吧，哎呀放心啦婆婆，昨天夜里他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才没有让他跟我一块睡呢。那家伙跟个大冰茬子一样，跟他睡一宿我指定感冒。” 放下手上的早餐，涂山容容开始呜呜喳喳地跟着易婆婆诉说着从第一眼见到雪灵冰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 当然，里头她做了修改，小道士与涂山红红那部分她删去了没说。 “所以说呢，那呆瓜现在是个真的呆瓜，跟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啥都不懂，还一个劲的想找我要吃的。” 易婆婆沉默了，她看着涂山容容，心里头在考虑一件事 要不要带容容去检查检查身体？ 这事毕竟太玄乎了，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一把剑，还送一只剑灵？关键是这剑灵还蛮特别的只有涂山容容自己能看得见。 “那……你说的那把雪月剑呢？” “就等婆婆你这句话呢。” 见易婆婆还有点将信将疑，涂山容容一下子跳下餐桌，一溜烟的钻进自己的房间里。 “你等着我给您把剑拿出来瞧瞧！” 一进屋子，雪灵冰还保留着先前那个站姿，涂山容容看了一眼，又无奈的拍了拍脑门。 “呜。”（其实你可以四处走走的。） 雪灵冰不解的歪着头，随后见那翠色狐狸直立起身子，一只手灵性的朝他一摊。 “嘤呜！”（你那把……我那把剑呢？拿出来给我瞧瞧。） 雪灵冰疑惑的看着她，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呜？”（你……对了差点忘了你听不懂我妖身说话。） 翠色狐狸很拟人的叹了口气，一双眼睛溜溜圆地盯着雪灵冰。 （该怎么办呢？） 没有雪月剑，她就没办法向易婆婆证明。可雪灵冰又听不懂她地狐言狐语，更何况她变成妖身还是因为雪灵冰吞了她的妖力…… 总结：都怪这个笨蛋蠢货大呆瓜！ …… “额……婆婆，这个剑可能一时半会拿不出来欸。等我变回人身之后再拿出来给你瞧瞧。” 涂山容容一脸沮丧，易婆婆见状笑着摇摇头，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里。 “不用向婆婆证明什么的，就算没有证据，婆婆也可以信你啊。” 她慈祥的开口，怀里的涂山容容却有点别扭。 “婆婆我真的有证据啊……哎呀算了等我修回人身吧。” “那容容你什么时候能变回去啦？” “今天下午吧。” 昨天夜里涂山容容修炼了半宿，结果打坐打着打着就睡着了，怪不得今天早上她起的这么晚。 不过有昨夜修出的妖力作基础，涂山容容有信心今天再次变回人身。 而这一次，她决定了，绝不让雪灵冰轻易再吸她的妖力！ …… 第17章 血灵契约 “容容……” 床榻上，涂山容容正盘坐着闭目修炼，边上，雪灵冰呆呆地站着看她，突然开了口。 “嘤——”（在修炼呢，先别打扰我。） 翠色狐狸睁开眼，无奈的看了眼雪灵冰。 “这里……好像……有东西……” 果不其然，雪灵冰还听不懂她的狐话。 涂山容容没有搭理他，而是接着闭眼修炼，没一会，淡淡翠光于房间内绽放，涂山容容的人身重新出现在微凉房间内。 “你刚刚说……给我把眼睛闭上！” 雪白肌肤感受着房间内清凉的空气，涂山容容打了个寒颤，立马扯过身侧的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她站在床上，小脸染上一抹红晕，自顾自地做着深呼吸。 （没事的，反正都被这呆瓜看过了，没事……没事个鬼啊！） 涂山容容眼角抽搐，随即恶狠狠地盯着雪灵冰。 同样的便宜，她被这个蠢呆瓜占了两次，要是等他们长大之后又回想起这件事，那她未来还怎么面对他啊？ “……” 雪灵冰眨巴着眼睛，疑惑的看着涂山容容。 床上的人影松了口气。 （还好这呆瓜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我可真的羞死了。） 雪灵冰不知道闭眼是什么意思，但看着涂山容容紧张兮兮的模样，他开口问道。 “你……怎么……了？” 哗—— 他的问题没有回答，视线瞥见涂山容容扯下被子，甩过来一下子盖住他的脑袋。 在视线被遮蔽的前一秒，他看到了…… 雪灵冰疑惑—— 雪灵冰不解—— 被子上传来淡淡幽香，他想扯下被子，但涂山容容如同预判他的行为一般，立马说了一声。 “不许乱跑！” 雪灵冰的动作定格住，被子笼盖下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没有再有其他多余动作。 “哼哼，还好这个呆瓜听我的话。” 她嘴角勾起淡淡地微笑，感受着房间内空气的凉意，她连忙在衣柜里找来一套衣裙穿上。 “行了你可以乱跑了。” 不等雪灵冰做出反应，笼盖在他脑袋上的被子被涂山容容扯了下来。 她嗅了嗅被子，又嗅了嗅雪灵冰。 “嗯~没有异味，很干净嘛，一点都不邋遢。” 将被子一把甩回床上，涂山容容将房间内的椅子拉到雪灵冰身后，随即一把将他推在椅子上。 “正好，我还有不少事情问你呢。” 涂山容容嘿嘿一笑，值得一提的是，雪灵冰身上穿的衣裳还是涂山容容的那套衣裙，此刻坐在衣服上，颇有一番笨蛋美人的气质。 “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这里……好像……有东西。” 雪灵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呆瓜啊你，脑袋里要是没有东西那岂不是要变成一个白痴了？” 涂山容容摩挲着下巴，随即眯着眼睛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说，脑袋里多了点东西吧？” “不知道……” 雪灵冰两只手比划着，涂山容容看着若有所思，随即将他连人带椅子一起拽到桌面前。 “你能不能……就是说把那个东西模仿出来？” 贴心的她还弄来了纸和毛笔。 雪灵冰十指抓着毛笔，看着涂山容容，有些手足无措。 “……忘了你好像不会用毛笔。” 涂山容容叹了口气，随即单手抓住雪灵冰的右手，引导着他学习。 “毛笔呢，得这么抓，像这样蘸了墨之后再纸上慢慢的……嘶——你手好冰啊！” 忍着寒意教了一会，涂山容容终于忍不住缩回了手，两只手掌在面前搓着。 “呼——所以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冰啊……真难办……” 但那能咋办呢，好歹现在这呆瓜是受她自己养着的，能帮着学一点是一点咯。 就这么忍着寒意，涂山容容接着握住他的手，开始教他用毛笔。 出乎她意料的事，雪灵冰在学毛笔字这方面似乎挺灵通的，没一会便开始在纸上留下自己的想法。 但是…… “你这字……你这写的啥啊？” 涂山容容看着占满一整张纸的、歪歪扭扭的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字迹，嘴角一下子垮下来了。 （好像个鬼画符……） “我把……脑袋里……那些……弄出来了……” 涂山容容深吸一口气，牵强地扯出一个笑脸。 冷静，冷静，孩子第一次学毛笔字，写的丑很正常。 “所以……你脑袋里面是多了这些……字？对吗？” 雪灵冰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些……” 涂山容容仔细看着，但无论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的。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最顶上一行是五个别扭的字。 涂山容容有了几分推测。 “莫非是什么信件？或者什么功法？” 她目光在纸张与雪灵冰之间徘徊。 “这应该不是涂山或者人间界的字体，但能突然留存在这呆瓜脑袋里的……不会真是什么功法吧。” 小声嘟囔完后，她继续问道。 “那你能看得懂上面的字体吗？” 雪灵冰摇头。 （真是个呆瓜。） 涂山容容叹了口气，她是对这纸张上的内容彻底没了探究的思路。 将纸张重新收好，涂山容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本《识字启蒙——涂山版》，啪的一下拍在雪灵冰面前。 “呐，为了咱们之后的认真沟通，这本书你得好好看看。不过在那之前，我有点问题要问你。” “……什么？” 雪灵冰愣愣看着厚厚的一本识字启蒙。 “你知道血灵契约是什么吗？” 雪灵冰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涂山容容，坚定的点了点头。 “是什么？” 涂山容容有点惊喜，看样子这呆瓜脑袋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的。 “是……契约……” “……” 涂山容容沉默，一只拳头忍不住攥紧。 “我！知！道！我问的是具体是什么契约？” “是……这个……印记……” 他指头正准备点出去，又一下子缩了回来。 “印记？” 那件剑形状的印记，涂山容容悄悄将这个回答记了下来，接着问道。 “还有吗？” “契约……可以解除……” …… 第18章 对‘重要\’的认知 “就是……用血，把容容……和我……” 雪灵冰顿了一下，脑袋像是卡顿一样，两只手缓缓比划着，但却又描述不出来。 “连在一起？” 涂山容容试探地开口，结果雪灵冰疑惑地问她。 “什么是……连在一起？” “……” 涂山容容沉默，随即摆摆手：“没事，接着认字去吧。” 她站在一边，默默看着雪灵冰。脑海中不禁想起刚刚雪灵冰的描述。 （契约……这个印记，可以解除么？那解除之后，这个呆瓜是不是就……） “容容……” 雪灵冰的声音让涂山容容回过神来。 “怎么了？” “这个……不会……” 他指了指这厚厚册子的封面，不解的歪着头。 “欸，想这么多干什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这呆瓜教会认字再说。” 她凑近雪灵冰，白嫩娇小的指头点在封面上。 “这个字念……shi” “shi” “zi” “……zi” 第19章 被涂山雅雅看到了 “哎嘿。” 房门打开，露出涂山雅雅那颗狐狸脑袋，身后还站着安静地涂山红红。 “是两位小姐啊，快请进。” “婆婆，容容在家吗？” “当然，在自己房间里呢，不过她现在有点……奇怪。” “嗯？奇怪？” 涂山红红与涂山雅雅有些不解，在易婆婆说过有关雪灵冰的所见所闻后，涂山红红更是紧蹙着眉头。 她回想起当时与容容一块被拐走的情景，她虽然没有见到雪灵冰，但那把剑自行挥动的威力，想必定然是有什么存在操控着。 “婆婆，那或许不是容容幻想出来的。” 涂山红红没有开口，却有声音回荡在客厅内。 “欸？红红小姐怎么……罢了，不过既然那位雪灵冰是真实存在的，那他会不会对容容……” 易婆婆有些担忧，毕竟无论怎么看，雪灵冰与涂山容容之间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万一雪灵冰是对她有什么不轨的心思的话，那后果真的…… “嘿嘿，婆婆这你就不用担心啦，既然姐姐都说是真实存在的，待我进去找他好好说说话！” 涂山雅雅露出一排牙齿，兴冲冲的看向涂山容容的房间，一溜烟的冲过去敲响房门。 “这……也好……” 易婆婆没有阻拦的意思，毕竟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见见这位只有涂山容容能看到的剑灵。 咚咚咚—— “容容？我和姐姐来找你啦！” 屋内，正教雪灵冰认字的涂山容容抬头，眼里透着些许惊喜。 “红红姐也来了么。” 她刚走出两步，想到什么，又立马回头，凑到雪灵冰耳边小声说道。 “我两位姐姐来了，你不要乱跑哈。” “什么是……姐姐？” 雪灵冰没得到回答，却看见房门打开，露出一大一小两具身影。 “嗯？姐姐？” 在见到涂山红红的那一刻，涂山容容有些愕然。只因与上回见面比起来，涂山红红的体型增长了不少，已经比她和涂山雅雅高出一个头不止了。 “我没事，倒是听闻这一年来你几乎每天妖力全失，情况如何了？” “妖力丢失的原因已经找到了，今后我自己能尽可能处理保持人身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悄咪咪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雪灵冰。 （这个饕餮呆瓜……） 在涂山雅雅与涂山红红的有意观察下，涂山容容这道目光自然不会逃过她们的眼睛。 “那具体原因是什么？”涂山雅雅问着。 “额……姐姐，雅雅姐，你们知道剑灵吗？” “？” “？” 好吧看来她们并不知道，涂山容容心里叹了口气，她得想办法弄清楚雪灵冰的来历以及具体情况，不然以后怎么把他知根知底地带在身边。 “所以，那位叫雪灵冰的，是一个剑灵咯？” 涂山雅雅开口，而涂山容容则有些诧异：“看来易婆婆跟你们说了呀，那，就是这把剑。”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那把雪月剑展露在红红与雅雅面前。 “这个……是你之前捡到的那把？但样子变了。”涂山红红看着雪月剑，实在难以将它与之前看见的那把破剑划等号。 身后，坐在椅子上的雪灵冰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看涂山雅雅。 随即他鼻子嗅了嗅，口中小声呢喃一句：“好香……” 他想起身去吃涂山雅雅，但想到涂山容容叫他不要乱跑，便继续安安分分在椅子上坐着。 “容容，我能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 雪月剑入手，寒冷刺骨的寒意让涂山雅雅皱眉：“这剑……好冰啊。” 不过对于她这只修寒气的狐狸来说，被寒意的影响自然没有涂山容容这么深。 涂山雅雅试着拔剑，但结果依旧不出意外，任凭她怎么使劲，剑格与剑鞘好似钉死在一起，分开不得分毫。 “这剑……好奇怪的剑……不过这触感摸久了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雪月剑还给涂山容容。 “容容，那剑灵呢？剑灵在哪里啊？” “喏，在椅子上坐着呢，不过雅雅姐你们应该看不到他。” 涂山容容指了指椅子，涂山雅雅便立马溜了过去。 “欸？真的什么都没有欸。” 她戳了戳椅子，又在上面的空气挥了挥：“而且容容，你这房间……温度好低啊。” “这也是因为那家伙的缘故，他似乎跟雅雅姐你一样，在寒气这方面有所修炼。” “哦？” 这么一说，涂山雅雅也是来了兴趣，要知道人妖两界修寒气的不在多数，而整个涂山更是只有她一个。 不由得她心中对雪灵冰的好奇心更重了几分。 “椅子上也啥都没有啊……额……好凉。” 涂山雅雅尝试着坐在椅子上。 而在涂山容容的视线看去，涂山雅雅与雪灵冰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而在涂山雅雅准备坐下的前一秒，雪灵冰如同碰到鬼一般，一下子离开椅子，站在涂山雅雅身后，看着涂山容容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乱跑……” “雅雅姐……额……你把他吓跑了。” “哈？” 涂山雅雅不解的歪着头，她刚刚还啥都没干呢，就给这雪灵冰吓跑了？ “容容你这剑灵……这么胆小的嘛？那他现在在哪啊。” “在你身后呢，站着呢。” 涂山雅雅回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 “？在我身后？哈！” 她突然伸手，运起妖力轻轻往椅子后边一摸。 什么都没有摸到，同时令涂山雅雅震惊的是，她运至手上的寒冰妖力突然消失了。 这种感觉……就像那点妖力被什么东西吸掉一样。 “欸？” 随即，涂山雅雅也看到了雪灵冰。 俊俏的容貌搭配一头长长的白发，站在涂山雅雅身后，此刻正用一根小拇指，轻轻戳在涂山雅雅的掌心。 “……你。” 涂山雅雅一时间愣了一下，随即一下子转头看向涂山容容，兴奋的喊道。 “容容，我能看到这只剑灵啦！” 她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雪灵冰身上，脸上带着的肆意微笑一下垮了下来。 “你怎么穿着容容的衣服啊？！” …… 第20章 白茫茫的空间内 涂山雅雅此话一出，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涂山容容与涂山红红对视一眼，表情有点尴尬。 而那边的雪灵冰也还在笑话涂山雅雅传来的声音，对他来说，这是第二个能看见他并与他对话的存在。 额……蛮特殊的，但还是比不过容容。 “什么……是……衣服？” 雪灵冰说话断断续续的，但涂山雅雅却是个急性子，她一把抓住雪灵冰的手腕，然后打了个哆嗦。 寒意阵阵，但涂山雅雅却没撒手：“你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说，为什么容容的衣服会在你身上穿着！？” “那个……雅雅姐？” 涂山容容打断了有些生气的涂山雅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什么都没穿的，后面我看不下去了就给他随便找了件裙子套他身上。而且……这个呆瓜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我刚刚还在教他认字呢。” 涂山红红站在她身后，沉默的看着房间内的这一幕。 从她的视角看去，涂山雅雅正抓着一团空气，气冲冲的质问着……空气。这不禁让涂山红红有点怀疑……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额……原来是这样么？那……欸？我的手怎么松不开了！？” 涂山雅雅刚准备撒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黏在雪灵冰手腕上一样，不管他怎么使劲都松不开手。 “喂，容容，你这剑灵怎么身上这么奇怪啊。” 涂山容容快步走上前，试图分开一人一狐的连接。 “呆瓜？” 她看了看雪灵冰，雪灵冰同样也疑惑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而且……她……好香……” 他小小声的跟涂山容容说着，而涂山雅雅听到了却是打了个激灵。 “嗯？你不会是变态吧？！” 检索到关键词，离门不远的涂山红红一下子走过来。 虽然从她的视角看去涂山雅雅好似在跟一团空气较劲，但听到‘变态’一词，她担心自己两个妹妹遇到什么不好的怪事。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啦雅雅姐……要不听他在说说？” 姐妹俩的目光落在雪灵冰身上，而涂山红红也顺着她们的目光看了过去。 尽管她看不到雪灵冰…… “饿了……想吃……她……好香……” 涂山雅雅一脸恶寒，反观涂山容容则是一脸若有所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雅雅姐的妖力对你来说更有……滋味？不行！臭呆瓜，那是我姐姐，你不能随便就吸她妖力！” 此话一出，雅雅与红红一下子看向了涂山容容。涂山雅雅坐在椅子上，目光在微微生气的涂山容容与一脸委屈的雪灵冰之间徘徊。 “内个……要不让这个家伙先把我松开？” 涂山雅雅幽幽地开口，而雪灵冰看了眼涂山容容，摇摇头。 “我……不知道……怎么……开……” 涂山容容叹了口气，跟涂山雅雅说道。 “估计这呆瓜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的话……” 她沉思着，脑海中突然回想到先前涂山雅雅那点寒冰妖力被雪灵冰吸走的那一幕。 “要不……雅雅姐你试着用一点点的妖力输进这呆瓜身体里？” “欸？” 涂山雅雅不解，但凭她的脑袋瓜估计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直接照着容容说的话去做。 寒气入体，雪灵冰陡然瞪大眼睛，被涂山雅雅握住的手臂陡然绷紧。 嗡—— 一道寒气自他体内荡出，一瞬间整个房间好似身处冰川雪原，温度下降了好多。 “嘶——” 涂山雅雅成功缩回手，抱着自己双臂打了个哆嗦。 “好~冷~啊——” 另外边上站着的红红与容容更是觉得体寒，涂山容容还打了个喷嚏。 “呆瓜，这到底……阿秋……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话没有得到雪灵冰的回应，涂山容容怔怔地看着雪灵冰刚刚站着的位置。 “容容……你那剑灵……去哪了？”涂山雅雅疑惑开口。 是的，雪灵冰不见了，在刚刚那道寒气荡出之后，他便消失在涂山雅雅与涂山容容的视线中。 “估计是回……回家——了吧？” 涂山容容也不确定，毕竟她刚刚凑巧打了个喷嚏，再次看向雪灵冰便已然没了他的身影。 “所以……那个剑灵……现在跟容容你绑在一起了吗？”涂山红红开口 “应该是的，之前那一年我的妖力流失也是因为他在吸走我的妖力。而且他和雪月剑似乎还和我签订了一个契约。” 说着，她扯了扯衣领，在两位姐姐面前露出那个剑形印记。 “听那个呆瓜说，这契约是叫……血灵契约。” …… 白茫茫的空间内，雪灵冰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不知所措。 他明明没有要进来才对，但眼下这情况，他该继续待在这里还是出去啊？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俊朗的容颜，长长的白发，身披一身银色战袍，与穿着涂山容容衣裙的雪灵冰截然相反。 对方的面孔与雪灵冰一模一样，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对方的眼睛是青蓝色的。 “你……是谁……” 对方看着雪灵冰身上的衣裙，不由得眼角抽了抽。 “成何体统……我叫雪灵冰。我是我，亦是你。” 他朝雪灵冰伸出手，雪灵冰愣了愣，没有将手搭过去，而是疑惑的看着对方。 “‘成何体统’……是什么意思？” “……” 对方沉默了，他看着雪灵冰，突然笑了笑。 “没什么意思，不记得也好。” 他收回了手，继续问道。 “对了，那篇功法你习了吗？” “功法……是什么？” 对方紧抿着唇，他看着雪灵冰，眼里数不尽的复杂，随后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了一句。 “没事了，出去玩去吧。” 说罢，他不管雪灵冰作何反应，消失在雪灵冰面前，只留雪灵冰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着白茫茫的空间。 若是走近他，还能听到他的呢喃低语。 “功法……是什么？” …… 第21章 情感，是什么？ “对了，容容。” 临走之前，涂山红红跟涂山容容说了令她惊讶的消息。 “凤栖走了。” “什么！？这……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她最后来找了我，说……她累了。” 闻言，涂山容容沉默，对于三姐妹来说，凤栖的存在无疑是特殊的，算是她们三姐妹最初共同的抚养人。 “我知道了，那明天开始姐姐便是涂山之王了？” “嗯，大体事务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开始我便要正式接任凤栖的位置。” “这样么，那……算了，我知道了。” 涂山容容有话想跟她说，但话头来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返回自己的房间，涂山容容坐在椅子上，看着台面上的《识字启蒙》，默默发着呆。 “涂山之王……么……” 胸口上的印记传来一阵清凉，涂山容容一愣神，随即便看到雪灵冰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她视线内。 “你刚刚去哪里了？” “印记……里。” 涂山容容端坐在椅子上，疑惑道。 “刚刚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跑到印记里面去了？” “因为……有……东西，拉我。” “哈啊？” 她皱紧眉头，看着雪灵冰眼里满是震惊，随即指了指自己胸口。 “你是说，这个印记里面还有别的存在？” 雪灵冰摇摇头，又点点头：“还有一个……我。” 雪灵冰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对方自称也是雪灵冰，那他就这么跟涂山容容汇报咯。 “还有一个你？合着这印记还是个合租的……那他能出来……额……他好像出来过了。” 涂山容容顿时想到上次见到的那个不一样的雪灵冰。 “呆瓜啊呆瓜，你们这些剑灵还真是……挺别致的啊。” “别致，是什么意思？” “没啥，你继续学认字总能学会的。” 涂山容容起身给雪灵冰让了个学习专用位。 “对了，你吸了我姐姐……吃了我姐姐的妖力之后，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不？” “感觉……” 雪灵冰嘴唇蠕动，迟缓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感觉……很冷，好像……有东西要出来……” “很冷？你这呆瓜也会怕冷的嘛？” 涂山容容将手搭在他胳膊上，又是熟悉的一哆嗦。 “得了，你自己都是个大冰碴子。” …… 翌日，一大早，雪灵冰便看到了整理衣装的涂山容容。 “你要……去哪？” 涂山容容愣了愣，答道：“出门，去找我姐姐。” 随即她提前预判了雪灵冰的话，一口否定了他想跟着的想法。 “你呢，就在我房间里好好待着，继续学认字，等我回来，知道了没有？” “……哦。” 涂山容容走后，雪灵冰独自坐在台前，随意打开那本《识字启蒙》。 不知道是《识字启蒙》的第几页，上面第一行要解释的词汇是——‘情感’。 {情感是指内心对事物的感受和反应，它包括爱恨喜怒哀惧等各种感受。可以通过表情、语言和行为来表达。例如，当你高兴时，会微笑……是身体很重要的一部分。} 如果涂山容容在的话，一定会一巴掌呼到他脑门上，然后帮他把书翻到最前面那几页。 《识字启蒙》里面的内容难度是由简到难的，而‘情感’二字的学习与理解，对雪灵冰来说目前还太难了点。 他愣愣的看着，脑袋好像宕机一般，良久才摇摇头。 “看……不懂，容容……不在……” 虽然这一大堆解释他看不懂，但雪灵冰却在这一大长串解释中找到了‘重要’两个字。 “情感……很重要？情感……是什么……” 他看不懂，他真的看不懂。 涂山容容跟他说过，要是看不懂的话可以去问问她，或者去看下一个。 可眼下涂山容容不在身边，于是雪灵冰的目光又往下扫去。 下面第一条属于‘情感’的子注释，首当其冲的便是——‘爱’。 {爱是一种深厚的情感，表现为对他人、事物或理念的强烈关心、亲近和投入。如亲情、友情、爱情……} 而这个词，雪灵冰也看不懂。 “爱……是什么……” 他捂住胸口喃喃自语，自从昨天与涂山雅雅的妖力接触后，他一直觉得这部位的冷冽不曾退去丝毫，直到现在还在他胸口徘徊。 虽然里面不少字眼他认不出来，但‘关心’二字他却认得。 “爱……是关心？” 他不再出声，怔怔地坐在椅子上。 他想涂山容容了。 他想去见她。 可是……他不知道她在哪。 雪灵冰起身，如幽魂似的轻飘飘的走出房间，走出这个大房子。 经过的路径上，有微微寒气在缓缓逸散。 厨房内，易婆婆走出来，不禁皱起眉头。 “怎么又转凉了，嗯？容容离开前没关门么？” 房子的大门半掩着，微微打开一点缝。 “容容……容容……” 雪灵冰看着热闹的街市，眼里的疑惑与不解接踵而至。 “这些……是什么……” 在原地驻足好一会，他终于迈腿走出院子。 “去找……容容……” 可他只知道涂山容容出来了，并不知道她具体在什么位置。 …… 藏经阁内，涂山红红看着这一堆又一堆摞的高高的文件，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听下边人说，凤栖已经几乎半个月没有插手涂山政务了，于是乎涂山红红上任第一天，便被这些堆积如山的文件折磨的头疼。 “姐姐。” 藏经阁内有脚步声传来，涂山红红回头，来者正是她妹妹涂山容容。 “你怎么来了？” “毕竟是姐姐第一天接手这个位置，我想肯定会遇到些麻烦的，就想着来帮帮姐姐，看看能不能分担些。” “……没事的，目前还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 涂山红红嘴硬的说着，涂山容容笑了笑，指了指台面上一大堆文件。 “大麻烦没遇到，小麻烦却又一大堆是吗？我此前见过凤栖大人办公的情况，要不我来帮帮姐姐？” “……也好。” 涂山红红知道，如果让她来独自应对这一大堆繁琐，怕是要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了。 …… 第22章 你怎么忽闪忽闪的？ 苦情树内部空间—— 这里密密麻麻布满了束缚，而束缚的中间，正是涂山红红口中那已经离开涂山的凤栖。 “剑灵么？和容容一起的……呵呵，有点意思啊。” 曾经，她试图污染苦情树的力量，却‘不小心’被树下的涂山红红发现了。 那一夜，她与涂山红红于苦情树内交手，她输了。 可她真的输了吗？ “我很期待你最后交给我的答案，呵呵哈哈哈哈哈……” 空间内回荡着凤栖的笑声，肆意而又得意。 …… “阿秋——” “这么突然转凉了啊，来小宝，多添件衣服。” 雪灵冰晃晃悠悠地走在街道上，所过之处，周围涂山民众只觉得有股淡淡的凉意略过。 “对了，你知道嘛，咱们的凤栖大人走了啊。”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听说就前几天，从今天开始就是由红红小姐继位了。” “红红小姐？她年纪还这么小，真的可以么。” “谁知道呢，咱们这些平头小百姓也就只能祈祷红红小姐能撑起我们涂山的天了。” 街上，涂山红红继位涂山之王的消息如同一阵风般传遍大街小巷。 要说红红小姐，那涂山的无数民众自然了然于心，毕竟她可是凤栖的继承人。但要说新任的涂山之王，那就不一定了。 眼下，整个涂山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涂山红红，不知道她能否在凤栖手中接下重任，成就新任涂山之王。 而街上，则有一个家伙格格不入。 “容容……容容……在哪里……” 雪灵冰觉得好困，好困好困，他越走，便越感觉要睁不开眼睛了。 但是没关系，他能咬牙扛下来，一路上忍着困意，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直到找到涂山容容为止。 街上的民众看不到他，他也没想着去问问路之类的。此刻正值秋冬，街上时常有一阵寒风刮过，雪灵冰就这么走呀——走呀—— 扑通—— 终于，他两眼一黑，倒在了一处街道的拐角。 “喂？喂！雪灵冰！” 合眼之前，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娇小的人影，还有一个大大的酒葫芦。 “怎么搞的，这家伙怎么在这里啊，不应该和容容待在一块吗？” 涂山雅雅扫了眼周围，所幸这地方民众不多，还没多少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 “容容！” 藏经阁内，传来涂山雅雅咋咋呼呼的声音。 涂山容容看着台面上的文件，眼中略过几分疲惫。听到涂山雅雅的声音，回头看去。 “欸？这呆瓜怎么……” 一回头，她就看到没有动静的雪灵冰被涂山雅雅撂在地上。 “不知道啊，我刚刚在大街上刚好捡到他。话说我还以为他一直都跟你待在一块呢。” “我打算来帮姐姐分担点压力，就让他自己在家学东西，结果这呆瓜居然自己跑出来了？” 涂山容容疲倦的脸上闪过几分无奈，她看着雪灵冰，又看了看身后这些繁文琐事，不禁犯了难。 她不知道雪灵冰眼下的情况是不是他口中的‘消失’，如果要试着唤醒雪灵冰的话，那渡给他妖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是她自己来的话，怕是渡完就要变回妖身，那身后那繁多的工作怕是难以完成了。 “雅雅姐，你能试着渡给他一点妖力么？” “欸？我吗？” 涂山雅雅指了指自己，随即没有犹豫，直接一只手按在雪灵冰胸口。 “还是我来吧。” 这时，涂山红红出声。 “雅儿妖力不多，我来更合适些。更何况……昨天雅儿就是给了他妖力之后才能看见他的吧？我也打算见见他。” 毕竟是从未见过的存在，又算是涂山容容身上那个印记的住客。涂山红红自然要亲身了解一下才能放心。 说着，她起身走到雪灵冰面前，手中运起鲜红的妖力，拍在雪灵冰身上。 妖力由大变小，最终消失在三姐妹的视线中。 而同样的，雪灵冰终于有了动静。 躺在地上的他抽搐了一下，随即又安详了。 “？” 见此情景，涂山红红眼里不禁闪过几分疑惑。 明明涂山容容与涂山雅雅的妖力灌进去之后都有反应，怎么到她这边就变得不一样了。 “容容，他这是……” 涂山容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养剑灵，好多东西我都不知道欸。” “会不会是妖力不够呀？” 听着涂山雅雅的无心之言，涂山红红沉默，随即加大手上的妖力。 这次有反应了！ 躺在地上的雪灵冰陡然瞪大了眼睛，随即又安详的合上了眼。 “额……” 藏经阁内安静一片，姐妹三互相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 “我这么感觉，姐姐的妖力好像是一巴掌抽在这家伙身上了呢？输的妖力越多抽的越重的那种。” 涂山雅雅的话让气氛平添几分尴尬。 而与此同时，那片白茫茫的空间内。 雪灵冰站在这，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随即又看了看对面。 对面也是雪灵冰，不过是眼睛青蓝的雪灵冰。 他攥紧拳头，无奈的看向雪灵冰：“你怎么忽闪忽闪的，要出去就出去，要留下你就留下！” “我……不知道……” 雪灵冰也很委屈，他在街上昏迷的时候便来到这片空间，又遇到了这个青蓝眼的家伙。 青蓝眼见到雪灵冰也很例外，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有像上次那样离开，而是看着雪灵冰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现在太孱弱了，连自身在外界的存在都难以维持，我传你一套功法，跟我学完你再出去。” 于是乎，在涂山雅雅扛着雪灵冰到处找容容的时候，雪灵冰就在这片空间内跟青蓝眼学起了功法。 不过他很快就把青蓝眼逼的炸毛了。 “什么是……‘气’？” “什么是……‘周天’？” “什么是……‘引导’？” “什么是……‘灵气‘！这个我知道！就是……吃的……” 青蓝眼眉眼抽抽的看着雪灵冰，常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真想狠狠揍你一顿！” …… 第23章 爱，是什么？ 藏经阁内，随着涂山红红妖力的注入，一个身穿涂山容容衣裙的白发少年映入她的视线。 但还没来得及细看，手掌接触的那团冰冰凉凉的‘空气’突然消失不见了。 见此，涂山红红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涂山容容，眼里透着疑惑。 “他……不见了……” 涂山容容眼角抽搐，她能清晰感受到胸口的冰凉。 “估计是回家了，这个咱先放着不管，还是先处理手上这些事吧。” 说着，她叹了口气，尽管藏经阁内有她帮着分担，但她与涂山红红的工作量依旧不小。 “哈，在忙啥呢？我也要来帮忙！” 涂山雅雅嚎了一嗓子，涂山容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份文件递到她手上。 “那雅雅姐你先看看这个吧，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话可以问我。” “额……这上面写的什么啊容容？我咋看不懂。” “……雅雅姐你拿反了。” “奥奥。” 涂山雅雅讪讪地笑了笑，随即逼着自己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涂山容容整理好自己面前的一摞，又看了眼涂山雅雅。 “要不雅雅姐你去那边玩一会？” 涂山容容叹了口气，在她们三姐妹当中，涂山雅雅属于是那种……很特殊的存在。 所以她真的不指望涂山雅雅能帮着分担什么文化类型的工作，真的。 “这……肯定是这份太难了，要不容容你给我换一份？” 涂山雅雅很尴尬，明明上面的字眼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让她观摩判断并做出决定她就办不到了。 “……好吧。” 将涂山雅雅手上的文件抽走，涂山容容随手给她塞了张薄纸。 “这份……要不我给你讲讲？” “不用！” 涂山雅雅大手一挥，拒绝了涂山容容的帮忙，同时表示要靠自己的努力搞定这点工作量。 其实刚刚她就想找涂山容容帮忙的，但看着姐姐和妹妹都这么忙，她也不好意思随便去打扰。 …… 空间内，雪灵冰看着周身萦绕的透明旋儿，疑惑的看着青蓝眼。 “前面帮你护着，让你的意识在来到这的同时外界的存在也不会消散，现在不需要了，现在这里继续学东西吧。” 青蓝眼盘坐在地上，大手一挥，一行翻译成这个世界文字的功法文字整齐排序地飘在空中。 这是青蓝眼教给雪灵冰的功法，可惜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是他认识的。 “看不……懂。” “……看不懂没关系，我会引导你运气的。” 青蓝眼叹了口气，功法最上头的五个字飘到雪灵冰面前。 “《寒灵彼岸决》，记住这个名字，这也是我们功法的名字。” “寒灵……彼……什么？” 雪灵冰瞪大了眼睛，视线被这五个字紧紧抓住。 “《寒灵彼岸决》” 青蓝眼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寒……彼岸……什么？” “……” 青蓝眼攥紧了拳头，他已经教雪灵冰有一回了，但实在没想到雪灵冰这么‘孺子不可教也’！ 肉眼可见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他冷静下来说道。 “记不住没关系，我直接开始教第一句心法口……” 青蓝眼话头止住，他沉默地看着雪灵冰，问道：“先前我教你的那些修炼基础知识，你还记得多少。” “我记……记得……” 雪灵冰愣在原地，像是在回忆。 明明只过了那么点的时间，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见此情景，青蓝眼叹了口气。 “罢了，记不住也挺好的，更何况你如今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学东西，还是由我再行斟酌吧。” 说完，空中漂浮的功法字体尽数消散。 “欸？什么……意思……？” “……没事，出去玩去吧，我暂时帮你补充了留存的能量，短时间内你不必为此犯愁。对了，你……出去之后最好换身衣服，这样穿实在是……有损形象……” 说完，他没再理会雪灵冰的表现，径直消散在这片空间内。 纯白的空间内，雪灵冰站在原地，不解的歪着头。 “欸？” …… 藏经阁内，涂山容容伸了个懒腰，目光落在已经趴在台面上睡着的涂山雅雅，无奈地摇摇头。 她看向涂山红红，脸上同时也浮现出一抹微笑。 “果然雅雅姐不适合干这类工作啊。” 涂山红红放下手上的文件，眼神里透着憔悴，如同现世加班一整个通宵的打工人。 “我……也是。” 涂山容容哑然失笑，随即站起身来：“重要的大头文件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不急着来的，咱们去休息休息吧姐姐。” “嗯。” 涂山红红表示赞同，凤栖缺席这么多天的工作量加起来可给她折磨的不轻。 姐妹俩刚准备去叫涂山雅雅起床，藏经阁内一阵冷冽荡开，雪灵冰的身影出现在藏经阁内。 “呆瓜？” “容……容。” 不知是不是涂山容容的错觉，她感觉雪灵冰身上那个冰冷刺骨的寒意更深了。 “你便是……雪灵冰？” 涂山红红观察着这白发少年，如果忽略掉他脸上那孩童般的纯真以及身上涂山容容的衣裙的话，那简直就是个风度翩翩的清冷少年。 雪灵冰看向涂山红红，天真无邪的双眼中平添几分疑惑。 “你能……看到……我？” 根据涂山容容所说的，他应该不会被其他人看到才对。 “前面你昏倒在街上，姐姐她给你输了点妖力，应该这就是姐姐能看到你的原因。” 涂山容容走上前，用手背轻轻贴在雪灵冰的额头。 “咦——” 她打了个哆嗦，这熟悉的冰冷刺骨的感觉，不禁让她想起最开始遇到雪灵冰时的场面。 “你怎么摸起来更冷了？而且，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等我回来嘛。怎么跑出来了，还昏倒在大街上。” “因为……因为……” 雪灵冰的大脑急速转动，终于想起今天在房间里的场景。 “因为有东西……学不会，所以……出来。” “得了……那是什么没学懂？” 正好，涂山容容趁此向涂山红红展示一下雪灵冰的呆瓜属性以及她与雪灵冰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也好让涂山红红之后安心。 在涂山容容与涂山红红的目光下，雪灵冰回忆，随即开口道。 “爱，是什么？” …… 第24章 容容……是恋人？ “爱……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的涂山容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雪灵冰，而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怪异地说道。 “你是不是又不小心把《识字启蒙》翻过头了？” 她叹了口气，明明她自己还是都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却要向这个小呆瓜解释什么是爱。 “所谓爱呢，就是情感的一种。爱包含很多，像像亲情、友情和爱情，每种情感都有其独特的表现形式。亲情通常指的是与家人之间的深厚联系，常伴随着安全感和归属感就像我和姐姐还有雅雅姐； 而友情呢则是朋友之间的相互支持和理解，就像……咱们两个？不过这还太早了，还是等你以后懂得多了在谈朋友的情况。至于爱情嘛……” 涂山红红在身后默默听着同样也期待涂山容容会给出一份怎样的答案。而椅子上，涂山雅雅眉毛颤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吵醒的可能。 “爱情在各种爱里面属于那种复杂的、深刻的，一般是由朋友关系进阶而成。伴随着彼此的了解和信任，逐渐演变出更强烈的情感纽带，而身处爱情的双方，便是恋人。” “恋人？又是什么……” “‘恋人’是指在情感上彼此吸引并建立亲密关系的一对，一般都是双方彼此互相重要的人。” 藏经阁内，涂山容容声音悠悠，涂山红红在后面听到津津有味，而趴着睡觉的涂山雅雅双眼则悄然睁开一条缝。 “唔……天亮嘞？” 别的杂七杂八的雪灵冰听不懂，但他精准捕捉到‘重要’两个字，理解迟钝的脑袋瓜一下子有了思路。 “重要的人……那容容，就是我的……恋人？” “？” “？” “！” 涂山容容愣住了、涂山红红把拳头攥紧了、涂山雅雅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了。 她一抹嘴角的口水，惊慌道。 “不是什么？什么恋人？容容的恋人？” 再瞧见雪灵冰之后，她愣了愣，一指头指向他。 “哈啊，你这个冰碴子终于醒了，把你拖回容容这儿可累死我了！” 雪灵冰无视了涂山雅雅的‘大荒囚天指’，愣愣的看着涂山容容。 “怎么说呢，你……我……反正现在咱们两个还不是恋人，也没有达到恋人这个地步！重要的人不一定是恋人，但恋人一定重要。” 虽然心里有股怪怪的感觉，但涂山容容还是理性的跟雪灵冰接着解释。反观雪灵冰，已经将涂山容容这句话记下了。 “哦……要把容容……看的……更重要……” “不是你这……真是个大呆瓜！” 涂山容容一脸无语，她甚至无法跟一个呆瓜解释什么叫呆瓜。 而身后的涂山红红则感觉不大对劲了，她悄悄将涂山容容拉到身边，轻声问询道。 “容容，这家伙平常都是这么的……直白？” “……他那是不是直白，是纯白。从我第二次见到他开始他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需要我教。可能这就是他们剑灵的……特性？不过还好不是很麻烦，养着就养着呗。” 刚一说完，雪灵冰那边的动静又传来了。 涂山雅雅揪着雪灵冰的胳膊，肺都要气炸了。 “刚刚，是不是就你小子要拐我妹妹？哈啊！？老娘告诉你，不许有这些歪心思，不然老娘让你飞起来！” 连在姐姐面前的形象都不顾了，一脸龇牙咧嘴地冲着雪灵冰。 雪灵冰歪着头，疑惑的看着涂山雅雅。 她说的话他听不懂吔—— “好了雅雅姐，这呆瓜听不懂的。” 容容将涂山雅雅拉开了点：“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吃晚饭了。” 街上，三姐妹走在前头。 路上常有民众与她们打招呼，更多的是涂山容容与涂山雅雅在回应。 “容容，咱们就这么直接回去，易婆婆知道嘛？” “放心，我提前安排回去说了，易婆婆知道的啦。” 雪灵冰跟在后头，晃晃悠悠地，像个幽灵。 路上遇到的民众都看不到她，却总能感觉到三姐妹离去后好似有一团寒气在游荡。 一处拐角，三姐妹碰到了熟人。 空青—— “见过三位小姐。” 她是涂山银月守卫总教头，也是前任涂山之王凤栖的妹妹。 “红红小姐今日第一次上任，不知可否有何感想？” “感想？尽职尽责而已，能有什么感想？” 涂山红红没有开口，却有声音传进空青的耳朵。 她看着在三姐妹当中如同鹤立鸡群的涂山红红，笑了。 “毕竟这涂山之王的位置要操劳的事务可不少，责任自然也是如此，若是上任感觉把持不如，亦可以请教我们这些在位起久的老人。当然，让姐姐回来接任自然是最好。” “这就不劳空青姐姐担忧了。” 涂山红红没说话，倒是涂山容容先一步开口。 “虽说姐姐是第一天继任经验不足，但好在进步神速还有我和雅雅姐在旁辅佐，这涂山之王的位置和责任还是能扛在肩上的。 倒是凤栖大人……毕竟她也累了，便不劳她回来了，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她离开涂山的去向不是吗？” 闻言，涂山雅雅默默看了容容一眼。 （欸？我嘛？） 与涂山容容对视，空青笑了笑，她拱手，略显恭敬道。 “既如此，那我便恭祝三位当家的诸事顺利，带领我们涂山走向繁荣昌盛咯。哦~对了，涂山公账如今已然财政赤字，我很期待红红当家的能顺利将它解决。空青尚且有事，先行告退了。” 在走到三姐妹身后的时候，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怎么凭空降温了？莫非是雅雅小姐的寒气……） 虽说是恭敬的话，但话中的看笑话之意却是连掩盖都没有掩盖，就连涂山雅雅都听得清清楚楚。 “嘿欸？你这个……” 她的袖口被拽了拽，是涂山容容。 她朝涂山雅雅摇摇头：“先不用管她的，雅雅姐。如今姐姐刚上任，涂山不看好她的眼睛不少。但没关系，这些早晚都会统统不存在！” “是啊雅儿。” 涂山红红摸了摸涂山雅雅的头。 “都会好起来的。” …… 第25章 不适合学习 “怪不得呢，都说了认字学习要慢慢来。所以今天你消失的原因真的是因为没了……能量？” 雪灵冰点头，昏暗地房间内，一盏煤油灯静静燃着。涂山容容坐在椅子上，台面上除了给雪灵冰准备的《识字启蒙》之外，还有几份文件。 “看来红红姐的妖力给你补充的很充裕啊，这皮肤都冷了不少。” 涂山容容不知道，给雪灵冰补充能量的并非涂山红红，而是那个青蓝眼。 “我今天……又进去了。遇到了……那个人。” “谁？你说那个青蓝眼的雪灵冰？” “他教我……东西，还说……” 雪灵冰低着头，在努力回忆着。 “还说了什么。” 胳膊肘搭在椅子的靠背，涂山容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雪灵冰的每一个表情。 “他说……我现在不适合……学东西，还说……让我换衣服。” “不适合学东西？还得换衣服？这还真是……”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涂山容容却从里面听出了不简单的味道。 那个青蓝眼的雪灵冰，比这个呆瓜雪灵冰懂更多常识，同样也更了解雪灵冰自己。 “现在不适合学……那也就是说以后或许适合，那达成这个条件的种种因素会是什么呢……这个估计得问问那个青蓝眼的家伙了。” 想到这，她又把雪灵冰拉过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下次你再见到那个家伙的时候，问他一句话。” “……什么？” “你就问——‘我要如何才能变正常。’” 毕竟雪灵冰如今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太像个正常人。 “‘正常’……是什么意思？” “嗯？不应该啊，这个词我记得你昨天学过的啊。这么快就忘了。” 涂山容容皱眉，接着又一连抽查了好几个雪灵冰昨天的学习内容，她终于知道雪灵冰为什么不适合学东西了。 记得一部分、忘了一部分，零零碎碎的，学习效率简直称不上正常。 照这样下去，他得啥时候才能变得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交流啊。 目光落在那本《识字启蒙》上，她叹了口气。 “没事，既然这样就暂时先停止学习吧，下次见到那个家伙问他问题。” “……哦。” 说完，她将《识字启蒙》放至一旁，开始翻阅起从藏经阁内带回来的文件上。 那是刚刚晚饭后她悄悄回藏经阁内拿到，里面是近段时间涂山大体的财报总纲，里头记录了涂山各部门的财政支出。 先前空青的话她很在意，而事实证明，她说的没错。 紧锁着眉头浏览完整份报告，涂山容容只感觉眉角突突。 涂山是真的没钱了，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引发的后果可不小。 以往涂山大体的财政收入来自于狐妖红娘的续缘任务收费，但在最近百年期间，人妖恋人续缘的数量实在称不上多。 收入变少，支出却不见收敛。如果不是以前涂山公家账户里的有不少资金的话，怕是早就陷入财政危机了。 “得想个办法在短时间内搞到些钱……” 雪灵冰乖巧的站在涂山容容身后，一言不发。 “侵略？不行，姐姐不会同意的……” “加大居民赋税？这个……还是再看看吧。” “宣传续缘业务？不知道短时间内会不会有效果，但值得一试。” “贸易？涂山的特产似乎……只有苦情树？总不能拿那些忆梦锤来贩卖吧……雅雅姐那无尽酒壶里的酒好像不错！虽然贸易对象还不一定能稳定，但肯定有搞头。” 小小的脑袋瓜正在飞速转动，不出半个时辰，涂山容容便列了好几个值得尝试的敛财手段。 “这是……什么？” 雪灵冰在后面悄咪咪的看着，好奇心促使他开口问道。 “这是，我想出来的赚钱法子，以前没掌着这方面不知道，现在精心操持着才仅仅一个开口我就能猜到后面不确定的因素与困难可太多了。” “钱……是什么？” “……哈哈，钱呢，就是一种货币，有了它呢，这世界上基本上好多东西都能买了。” “那可以……买到……容容么……” “你……” 涂山容容古怪地看了眼雪灵冰：“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尽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我呢你是不可能买到的啦，这个你就别想啦。” “不过我也不用买，反正只要有这个契约在，你就算是跟我绑一块，保准你逃不出我的狐狸掌心。” 或许是工作结束后的惬意，或许是这寒冷的房间内又一束暖和的火光照着，涂山容容升起了几分打趣地心思。 她轻轻捏着雪灵冰的下巴，端详道。 “真的张俊俏的脸啊，还有这身段，要是把你卖掉的话，能卖多少钱呢~” 当然，她倒是没真想把雪灵冰卖掉。反倒是这个呆瓜还真的仔细思考了一下。 “卖钱……卖很多……” “……” 涂山容容沉默了一下，憋着笑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雪灵冰的脑袋瓜。 “贩卖人口是违反涂山法律的！拐卖也是，我才不会这么做呢。” “可我是……剑灵……‘拐卖’？又是什么？” “剑灵也一样！才不管你是人还是剑灵呢。至于拐卖嘛……” 涂山容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又想起了当初她与涂山红红被中年道士拐卖的场景。 “拐卖是一种很不好很不好的行为，呆瓜你不许做这种事情！而且如果遇到的话，一定要阻……一定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阻止，知道了没有？” 在涂山容容的耐心解释下，雪灵冰终于弄明白了。 “拐卖……不好……要……阻止。” 突然，涂山容容起身，朝自己衣柜走去。 雪灵冰疑惑的看着她，看着她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崭新的男款衣袍。 “这是……什么？” …… 第26章 纯白的空间内，雪月出鞘。 “那个青蓝眼不是是让你换身衣服嘛，他说的挺对的，你啊好歹也是个男孩子，总穿着我的衣裙也不太像话。所以我今天下午就拜托易婆婆买了一套回来。” 涂山容容抓着衣领，在雪灵冰身上比了一下。 “嗯~我让婆婆按照我的身高身材去买，配你居然正好合身欸。” 她兴冲冲地打量着，好像在玩一场养成换装游戏。 “‘男孩子’……是什么？” 雪灵冰发问，涂山容容僵了僵，随即拧巴着表情，别扭地解释道。 “男孩子就是一种性别，就是所谓的男性。在所有人族以及绝大部分妖族中，性别只有男女之分，当然可能会出现个别地区叫法不同，比如雌性与雄性，但本质上是一致的。” “那我……是男孩子，容容……也是嘛？” “……” 涂山容容撇着嘴，白了他一眼。 “我是女孩子。” “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 昏暗房间内，雪灵冰清晰地看到涂山容容脸上攀起一层绯红。 应该是被灯火照的，应该拿。 “这个等你长大之后就知道了，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欸？” 她轻咳一声，略过这个话题。 “那个青蓝眼拉你进去，你俩都干了啥啊。” “他教我……教我学……彼岸。” “？” 什么玩意？ 涂山容容将脑袋搁置在双臂上，静静地等着雪灵冰继续想。 “一个……功法，叫……彼岸……不记得了。” “功法？那青蓝眼还有这个作用啊，那他平白无故的，干嘛对你这么好。” “……不知道。” 涂山容容像是想到什么，拉开先去放置好的纸张。 上面是之前雪灵冰模仿出脑海比划的‘鬼画符’。 “你说那个这上面的内容，该不会就是那个青蓝眼教你的那个什么彼岸功法吧？” 她试着将纸张凑近雪灵冰些，但雪灵冰的反应依旧没有变化。 该看不懂的还是看不懂，该学不会的还是学不会。 “好吧，你身上的谜团还真是多，要是我能再见见那个青蓝眼的家伙就好办了。” 涂山容容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不出三秒，她又坐起了身子。 “对啊，既然那个青蓝眼都能试着出来了，那为什么我不能试着主动进去呢？” 思路一下子打开了，但问题来了。 怎么进去呢？ “不管了，先尝试一下再说。” 她盘坐在椅子上，运起妖力，开始试着感知身上那个血灵契约。 在经过简单的摩挲后，当她再度睁眼，入目便是白茫茫一片。 “欸！？” 愣了几秒后，涂山容容很快缓过心神来，但周围空无一人，根本找不到那青蓝眼的身影。 “有人吗！” 稍显稚嫩的声音在纯白之间回荡，她一连喊了好几声，空间内只有她一人，根本得不到任何回应。 “奇怪了，这里应该就是那个契约里面的空间才对，怎么遇不着那个呆瓜说的……咦啊！” 正当她自言自语时，回头陡然被吓了一跳。 身后，一个与雪灵冰一模一样的面孔站在那。 与外面那个呆瓜雪灵冰不同的是，这个雪灵冰双眼青蓝，身披一身银色战袍，身高还比雪灵冰高上不少。 一头白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仅仅只是抱着双臂站在原地不动，那清冷气质油然而生。空间内，他正冷着个脸盯着涂山容容。 “你是何人？” 还不等涂山容容说些什么，她便看见雪月剑突然出现在青蓝眼手中。 锃—— 在涂山容容心惊胆战的注视中，雪月剑脱鞘而出，剑鸣声凭空而起，好似有无尽凌厉萦绕在她周身。 刺骨地寒意令涂山容容森然，她咽了口唾沫，感觉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看着抵在自己咽喉前的剑锋，她颤颤巍巍道。 “那个，我是这片空间的……载体？” 青蓝眼皱了皱眉头，双目仔细打量着涂山容容。 “若我没记错的话，与我缔结血灵契约的另一方是一只孱弱无比的小狐狸，便是你？” 纵使心有不满，但奈何自己小命在对方手上，涂山容容不敢妄言，只能弱弱地点点头。 “你是妖族？” 涂山容容又点了点头，她甚至都不敢太大幅度，不然瞧喉口前的剑锋随时都能划破自己的喉咙。 就是不知道在这里死掉的话会不会对外界的她有影响。 锃—— 雪月收鞘，青蓝眼不咸不淡的道出一句。 “失礼了。” “额……没关系？” 涂山容容有点后悔来这片空间了，早知道在这里差点被一剑封喉，她还不如在外面调戏调戏雪灵冰呢。 此刻，她心里忍不住嘀咕着。 （明明长着同一张脸，这家伙怎么这么生人勿近的样子，还是那个呆瓜好相处。） “所以，狐狸小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来此地的目的是什么？” “狐……狐狸小姐……” 这个称呼让涂山容容呼吸一滞，她强忍着心里的别扭，说道。 “因为那个呆瓜说，这片空间内不止他一个，反正你俩都算是我身上这道契约的……租户？我就打算来看看你。” “呆瓜？” 青蓝眼目光一凛，冷着个脸看着涂山容容。 “他不是什么呆瓜，你也不许说他是呆瓜！” “……” 涂山容容深呼吸一口。 （待会出去我要喊他一百遍呆瓜！！！） “至于我的存在，如果你想同我打交道的话，没那个必要，如果你担心我对他不利的话，亦无需操心，我即是他。” “你即是他？什么意思？” 虽然心里不想解释，但考虑到对方很有可能经常与雪灵冰打交道，青蓝眼还是多解释了一句。 “意思就是，我与他，属于相同的存在。” …… 第27章 臭脾气的坏家伙与没脾气的呆瓜 （不是……你这解释了跟没解释有区别吗？） 涂山容容攥紧拳头，很想给这张脸来上一拳，但考虑到对方不是外面那个憨憨的呆瓜，她只能悻悻作罢。 “再多的也没必要告诉你，你也没有必要知道，既然你已经见过我了，那你可以离开这了。” “欸等一下！” 青蓝眼看上去很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外面那个呆……那个雪灵冰，他如今的情况你应该知道的不少吧。那你知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恢复正常？” 指望雪灵冰来问估计希望不大，没准过一个晚上那呆瓜就能把这个问题忘掉七七八八了。 “……” 青蓝眼没有回答，他目光中带着审视，随即直接消失在涂山容容面前。 纯白空间内回荡着他的声音：“如今还不到时机，且待日后，自有宜时。” “欸？” 涂山容容惊愕的看着周围，随即眼前情景变化，再次变得清晰时，她已经在出了那片空间了。 “这个家伙……简直比呆瓜还可恶！” 周围没了青蓝眼，涂山容容自然要发泄一下刚刚在他那吃的瘪。 “怎么……了？” 听着雪灵冰的声音，涂山容容一个摆头，眼神犀利又凌冽。 “呆瓜……” “嗯？” “呆瓜呆瓜呆瓜呆瓜呆瓜……” 涂山容容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根指头一边在雪灵冰额头上不断地指指点点，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该死的青蓝眼，臭脾气的大混蛋，你不让我叫他呆瓜我偏叫！） 雪灵冰仰着腰，闭嘴默默看着额间那根郁郁葱葱的指头。 直到涂山容容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呢喃一句。 “哦……” 简单一个字，却显然让涂山容容血压飚上来了，她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看着雪灵冰这副不值钱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我这么说你对你，你都没点别的反应吗？” “反应……什么？” 看着那张呆愣愣的脸，涂山容容叹了口气，心里那股郁闷与恼火顿时烟消云散了。 “你啊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万一哪天遇到个坏心眼的家伙，那你不得被人家随意拿捏啊。” 雪灵冰没有吭声，倒是涂山容容在原地不断嘀咕着。 “也就碰上我这个好心人……好心狐，不然换作别人，你多半指定得遭老罪了。” 她把雪灵冰拉的近些，指腹揉了揉雪灵冰的额头，有些后悔。 “疼不疼啊？” “……‘疼’，是什么？” 涂山容容叹了口气，虽然雪灵冰听不懂，但她还是开口道了歉。 “对不起啊呆瓜，我刚刚情绪不该这么激动的。” “为什么……‘对不起’？” 雪灵冰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但他能清晰感知到，涂山容容的心情没那么开朗了。 “‘对不起’的意思呢，是一个道歉用的词语。就像我刚刚把坏情绪发泄在你这里，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所以我应该道歉的。” 虽然这是个科普，但这么直勾勾的坦言自己的举措，涂山容容还是会忍不住尴尬。 “做了不好的事，要道歉么……但是容容……不用……‘对不起‘。呆瓜……” 涂山容容挑眉，却见雪灵冰突然抬起手，模仿着自己刚刚的举措，一根冰冰凉凉的指头轻轻点在自己的额头。 “不用……对不起，现在……我也做了……不好的事……我们……扯平……” 雪灵冰的逻辑很简单，涂山容容跟他说‘对不起’，同时心情也没那么开朗了，所以雪灵冰不要‘对不起’，比起这个，他更想看到涂山容容变回之前的模样。 涂山容容愣在原地，她看着雪灵冰，一时之间竟说不出来话。 过了好半晌，她笑了。 “真是个呆瓜。” …… “先说好，今天不许偷偷跑出出门，知道了没有？” 凉飕飕的房间内，涂山容容看着镜子前衣着得体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还顺便把想跟着出门的雪灵冰按了回去。 “为什……么？” 雪灵冰站在原地，那原本呆愣的表情竟被涂山容容读出一丝委屈。 “没有为什么，你在旁边我很难专心工作的！” 说着，她轻柔地摸了摸雪灵冰的白发。 尽管入手一片冰凉她还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但涂山容容还是尽可能柔和的说道。 “乖啦，在家里安心等我回来好不好？不许乱……你可以乱跑，但是答应我不要出这个房间好不好？我今天晚上肯定会回来的。” “今天……晚上……是什么时候？” “就是——就是天差不多变黑的样子吧。” 涂山容容尽可能地挑了个雪灵冰好理解的话术。 “天……变黑。那要是……没回来……” “那你就可以出来找我了啦，昨天从藏经阁回来的路你应该没有忘记吧，要是忘了的话就不许出来找我了！” 涂山容容怕这呆瓜不认得路又到处乱跑来找她，还不如让他乖乖待在家里等他回来。 “我记得！……我没有……忘。” “那就这么说好了，天黑之前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可以乱跑，但最好不要出这个房间。” 本来涂山容容想告诉雪灵冰别乱跑的，但又怕雪灵冰听了之后会僵在原地这么直勾勾地僵一整天。 “……好。” 在雪灵冰的注视下，涂山容容离开了房间。 离开了涂山容容，房间内变得冷冷清清的。 “要……等天黑……” 中午涂山容容因为堆积的事务太多与涂山红红没有选择休息，是易婆婆做好了饭菜送过去的。 雪灵冰坐在椅子上，默默观察着窗户外的天空，看着太阳越升越高，阳光越来越大，随后减弱，再到几乎全灭。 落日的点点余晖洒在雪灵冰脸上，他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在椅子上坐了足足一天。 他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被熄灭，看着天空一点一点的被黑暗吞没。 雪灵冰站起身，口中喃喃自语。 “天……黑了……” 可是，涂山容容还没有回来。 …… 第28章 有贩子 “我愿意。” 苦情树下，一对情侣刚刚签订完转世续缘。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涂山红红悄然站在那，默默观察着他们，同时也观察着苦情树。 妖力涌动，花瓣散落，这对恋人的续缘仪式成功了。 “你说，到了下辈子，你还能认得出我嘛。” 女妖这般说着，男人却一脸开心。 “当然了，下辈子无论我在哪，无论我是谁，只要再次见到你，就一定可以想起你。” 他们离开了，涂山红红走进苦情树，用手按在它的枝干上。 那对恋人成功记录进苦情树内，但同样的，他们的续缘多了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甜蜜的，除了甘甜之外，还会有苦涩、难过、矛盾、心酸……它们交织在一起，组成了爱情。 而爱情中这些负面的情绪，也在苦情树内幻化成了不一般的东西，在这对恋人下一世续缘时，这些东西便会出现，达成影响。 但如果，它们从根源处就被拦截了呢？ 呲—— 苦情树内，涂山红红将手上的黑色物质打得粉碎，默然的看着它们。 而不远处，凤栖嘴角带笑的看着她。 “涂山之王的位置不好坐吧。” “倒也还好，如果没有你缺席这么长时间堆积起来的公务的话会更好。” 曾经与凤栖一战后，涂山红红没有杀死凤栖，而是将她囚禁起来，同时对外宣称凤栖离开了涂山，这边是外人了解的真相。 “公务？这种繁琐无趣的东西交给手底下的人来做就好，怎么，不信任我留下来的班底？罢了罢了，不过这涂山之王的位置，可不是简单处理公务这么简单的。” 从始至终，凤栖嘴角的笑容就没下去过，明明是她在被囚禁，脸上的神情好似一切都胜券在握。 天，已经黑了—— 藏经阁内，涂山容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今天涂山红红陪她一起忙碌了一个上午，但下午有一场续缘仪式，她得亲自盯着便离开了藏经阁。 出了藏经阁的门，涂山容容看着天空的夜色，或许是出对家中的眷恋，又或许是担心某个呆瓜出来找她，她加快了脚步。 途经一个漆黑的小巷，毛茸茸的折耳抖了抖，一声惊呼传进涂山容容的耳朵里。 “嗯？” 快步疾走的脚步骤然停下，黑暗中，涂山容容皱着眉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咕嘟—— 那边传来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翻，联想到那道惊呼声，她心中起了上前探查的念头。 缓缓移动脚步，心中警惕心提到极致，涂山容容开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 尽管周围黑漆漆的，但黑暗中涂山容容还是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那边有三只凶神恶煞的妖怪，两猪一牛，他们正抓着几只年幼的小狐妖。而在他们周围，竟还有两个带刀的人类！ （这两个人……和妖怪勾结在一起了！？目的是为了拐卖孩子么……） 正当涂山容容打算撤退去叫银月守卫来抓捕的时候，脑海中一阵眩晕感袭来。 （糟糕，还有人……） 突然的翻车让涂山容容心中大惊，在昏迷的前一秒，她手中运起妖力，随即两眼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嘿，你这人类当真是够机灵的，这留作后手的迷魂香还真派上了用场。” 黑暗中，又有一只狐妖缓步走出。 “哦？还真有意外收获？瞧着怎么样，是不是个值钱的家伙？” 那妖怪走近些，将涂山容容翻过来，黑暗中他有些看不清楚，但当他瞧清楚之后，心中陡然一惊。 “这是……涂山容容！？” “谁？” “就是我们涂山的三小姐，不过这两天她姐姐上位涂山之王，她也就成了我们涂山的三当家。” 那狐妖紧咬着牙，黑暗中她的目光闪烁着贪婪与疯狂。 “别的不说，单就她的身份，可比这些小狐崽子值不少钱了！” “可……她是那涂山红红的妹妹，是个有后台的，咱们把她绑走之后……” 一猪妖犹豫开口，那牛妖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 “闭嘴你这孬货，这母狐狸这么值钱，大不了把她卖了之后咱们去南国避避风头，她涂山红红还能知晓我们身份，满世界的追杀我们不成？！” 此刻，贪婪占据他们的心。 “好，但这母狐狸是我的迷魂香逮到的，她的分成，我们兄弟俩得沾大头！” 看着涂山容容，其中一人类舔了舔嘴唇，好似那金山银山已经在他手中。 “妈的，你这直娘贼，当真是贪心。若没有我们几个出力，还有那家伙对涂山熟络，你凭什么能抓得到她们？你们俩个也就占了个牵头的分成！” 听着那人类贪心的话，牛妖不乐意了。 “哦？那好啊，不行咱们就在这里掰扯掰扯，引来守卫让所有人都别吃着油水！” 双方剑拔弩张，而那雌狐妖已经将涂山容容绑好，拎在了腰间。 “都特么别瞎嚷嚷了，有事出了涂山再说！引来了银月守卫咱都他娘的别吃。妈的老娘跟你们冒了这么大风险，我得占大头，不然我现在就把这个涂山三当家扔到街上！” 雌狐妖一开口威胁，剩下的贩子坐不住了，但没办法，眼下情况急促，其他只得先出了涂山地域再谈。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反水一只涂山本地狐妖作为接应，帮他们拐走涂山的小狐崽子并送去卖。 这些还没长大的小狐狸拿来培养长大可有不少成长的空间，市场想来是供不应求。 不曾想他们竟还有意外收获，还遇到一只格外值钱的涂山三当家。 一行人抓起目标便偷摸的往外跑，不知是得益于那雌狐妖对涂山地形的熟络，又或者是今天他们的运气很好，直到他们跑出了涂山城，都没有被涂山红红和银月守卫发现。 而在他们离开原地没多久，一个白发身影出现在这里。 …… 第29章 挥剑了，但又被抢了 在天彻底黑掉之后，雪灵冰里面从椅子上站起来，离开的屋子。 “容容……说……天黑……可以……找……” 屋内，易婆婆看着打开的房门，眉头紧蹙。 “这门……坏了吗？算了算了，赶明儿找师傅来瞧瞧吧。这天都黑了，容容这孩子还没回家么……不行，瞧瞧去。” 大街上，随着夜晚的到来，街上的居民也陆续减少起来，雪灵冰晃晃悠悠地走在大街上，他的脚步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好像是……这里……然后走……这里？不对不对……难道是……这儿？” 雪灵冰只记得涂山容容说过天黑可以去找她，却忘记了前提是他的记得路才行。 “走这边……然后再……嗯？容容！” 他的脚步陡然停下，目光落在一道漆黑的小巷中，嗅嗅鼻子，那面无表情的脸扬起一抹微笑。 “找到了……容容……” 当他小跑进巷子里时，却发现根本没有心心念念的涂山容容的身影。 “欸？” 雪灵冰不解地歪着头，像是不理解为什么这里没有他要找的对象。 “可是……这里……有能量……容容的……能量……” 他蹲下身子，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喃喃道。 “容容……在里面……嘛？” 将那一小团涂山容容的妖力捻在手上，他默默地盯着，随即心有所感的朝某一方向看去。 “好像……在那边……契约……” …… “我说过了，无论你怎么蛊惑我，我都坚持我自己的看法。更何况，我诞生自苦情树，就不可能做对它不利的事！” 离开苦情树内部空间，涂山红红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 “天黑了么……不知道容容还在不在藏经阁。” 而在她离开后，苦情树内部空间内，凤栖脸上再次扬起那抹笑容。 而于此同时，拐卖涂山容容那伙贩子中，那雌狐妖一只眼陡然变得漆黑，她看着涂山容容，嘴角扬起同样的微笑。 （红红小姐，这涂山之王的位置，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涂山地域辽阔，出了涂山城后还有不少距离，这活贩子当然不会就这么跑出涂山。在涂山城之外，他们有两辆马车接应着。 一辆马车装着那几只小狐崽子，一辆马车则装着涂山容容，分别有三位贩子看守。 （剑灵？似乎没看见他在哪里啊，难道没有和她待在一起？就连那把剑也没看见。） 雌狐妖将涂山容容放进马车，默默观察着她。马车还没来得及驾出，一股寒意便萦绕在所有人与妖之间。 “？” 凤栖皱眉，她感觉周围情况不太对劲。 “你们觉不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有什么劳什子……阿秋！” 一猪妖打了个喷嚏，喃喃自语道：“嘿，他娘的真是见了鬼了，怎么突然这么冷。” 在他们不远处，雪灵冰的身影正晃晃悠悠的接近。 “容容……要……去哪？” 其他妖怪和那两个人类不知道雪灵冰的存在，但凤栖知道，曾经涂山红红接触雪灵冰时，那股寒意同样也被凤栖看在眼里。 是的，她在涂山红红体内动了手脚，当初那场战斗，是她赢了。不过她却故意败在涂山红红手里，故意让她囚禁自己……的一个分身。 “有东西在靠近！” 尽管她也看不到雪灵冰，但周围不断降低的温度却让凤栖心里清楚，雪灵冰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此话一出，所有贩子绷紧了身体，但仔细搜寻了周围却什么都没发现后，那牛妖骂道。 “妈的，瞎嚷嚷什么呢，周围什么都没有，这眼瞅着入冬了，冷点怎么了？还不快点上车跑路！” 牛妖心里也突突啊，但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快点离开这里，否则多停留一秒，就多一分有可能徒生变故。 “容容……容容……” 昏迷中的涂山容容，耳边传来雪灵冰的声音，她沉沉地醒来，迷魂香的效果还没完全退去，她现在只觉得全身无力、意识昏沉。 “是……谁？” 看见雪灵冰的脸后，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但身上被绑着，她也没力气逃出去。 “呆瓜？你怎么到这来了？” 雪灵冰蹲在她面前，百无聊赖的看着她，对涂山容容的处境没有丝毫认知。 “天黑了……出来……找你……容容……要去……哪？” “听着呆瓜。” 她费力挪着被束缚的身子，倚靠在雪灵冰身上，那刺骨的寒意让她清醒了不少。 “这些家伙，都是妖贩子，你……你有办法解决他们吗？” “贩子……拐卖……拐卖……是不好的，要……阻止。” 雪灵冰还记得涂山容容教的这个概念，他呆愣着脸，迟疑了一下，凭空掏出那把雪月剑。 “要……阻止……” 但很快雪灵冰又愣住了，他怔怔的看着涂山容容问道：“什么是……‘阻止’？要怎么做……” “……” 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好像看到了与他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但与当时比起来，如今的雪灵冰好像更……天真无邪弱小无力？ “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样，你能挥剑……挥剑鞘砍他们吗？” “第一次……见面……” 老实说，雪灵冰对当时的情景记不太清了，但他依稀记得，自己当时拿着一把剑…… “我心里……有数了……” 帘子掀开，看见里面的情景，凤栖还有两只猪妖神情一愣。 “一把剑？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比起两只猪妖的疑惑，凤栖则是微微挑明，饶有兴趣的看着雪月剑。 他们都看不到雪灵冰的存在，但凤栖知道，雪灵冰就在这辆马车内。 “oioi，这东西怎么自己飘起来了！？” 雪月剑漂浮在空中，随即朝着其中一只猪妖快速挥下。 哒—— 一声闷响，马车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雪月剑劈在猪妖脑门，但也仅此而已，如同一个稚嫩的孩童一般，弱小无力。 “哼——” 凤栖嗤笑一声，随即一把将剑抢到自己手中。 入手一片冰冷，但她没有脱手，看向睁眼的涂山容容嗤笑一声。 “这就是你指望脱身的手段吗？” 涂山容容惊愕的看着这一幕，看着边上愣愣的雪灵冰。 雪灵冰还看着涂山容容，指了指凤栖。 “剑……被……抢了？” …… 第30章 眼睛是心里的窗户啊，三当家小姐 “艹，娘希匹的你还敢暗算咱！” 雪月剑虽然没对猪妖造成什么伤害，但这一举动无疑是侮辱性极强。猪妖大怒，刚准备上前给涂山容容一点颜色瞧瞧。 却被凤栖抬手拦住。 “干什么？” “老子要教训这狐崽子，咋地，你敢插手？！” 猪妖一把甩开凤栖，凤栖目光一寒，瞬间将叫嚣的猪妖这重重扣在马车底板上。 咚—— 沉闷的声音当然逃不过另一辆马车的耳目。 “发生什么事了？” “一点小矛盾，已经处理好了。” 凤栖简单回应，随即凑近猪妖，在他耳边轻着语调。 “对吗？” “你……对……对……” 凤栖的眼睛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仅仅只是注视着便有种眩晕感，而喉口那锋锐的爪子则随时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车上还有一个猪妖呢，他怎么没动静？ 被控制的猪妖缓缓回头看去，这一看，遍体生寒。 他的同伙正双目漆黑，神情木讷的站在门口，好像对他的遭遇完全没有看见一般。 “嘘——” 一根手指轻轻抵在唇前，凤栖双眸微眯：“别怕呀，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同伙。” 猪妖心中的恐惧达到极致，他全身战战兢兢地，说不出来任何话。 呲—— 血柱从猪妖脖颈溅射而出，凤栖松开手，百无聊赖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猪妖瞪大着双眼，躺在马车里没了声息。 “少一个家伙分钱，剩下的就能分到更多，他们不会对我的行为有意见的，对吗？三当家小姐——” 涂山容容看着对方的狐耳，紧咬着牙。 “你也是涂山的子民，为什么要帮他们拐卖我们涂山的孩子！？” “为什么——？” 猪妖的血有一点溅射到涂山容容的裙摆，凤栖缓步向她走近，蹲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 “原因你其实很清楚，不是吗？当然是为了利益啊。” 她又站起来，指了指地上的猪妖，还有另一个神情木讷的家伙。 “看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这些人类和妖怪就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做危险的事。我只是小小地推动了一下，他们心里的贪念恶念就潮水，推着他们来到这里。” 凤栖表情嗤笑：“至于我嘛，呵呵，三当家小姐，你很值钱的。” 涂山容容沉默地看着她，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贪念与恶念了，但每一次这么切身体会着，都让她心惊。 凤栖操控着站着地猪妖去驾车，自己则坐在边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上的雪月剑。 “这把剑还真好看啊，你觉得呢？” 马车内传来她的声音，不知是对涂山容容所说，还是对…… “那他的主人应该也不差吧？嗯~真想亲眼见见啊。” 凤栖翘着二郎腿，面带嗤笑的观察着涂山容容的表情。 涂山容容依旧沉默着，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她放弃挣扎了吗？当然不可能。 她还有一个能带着雪灵冰摆脱困境的方法。 纯白的空间内，刚一踏入，涂山容容立马开始大喊。 “有人在吗？喂？雪灵冰！？” 一连喊了好几声，青蓝眼这才出现在她面前。 “大胆！此地不许大呼小叫！” “事出紧急啊，我和你在乎的那个雪灵冰被逮捕了！” 涂山容容赶紧把外面发生的处境告诉青蓝眼。 青蓝眼曾经出来过一次，如今她能指望的只有他再出来一次，或者祈祷她姐姐追上来干掉这些贩子。 “被拐卖？嘁——” 青蓝眼嗤笑一声，随即拒绝了涂山容容的请求。 “你的死活与我无关，至于那个家伙……想让我现身相助，不可能。” “喂！你可是待在我的身上那个印记里的，我要是出事了你就不怕你也受影响嘛！？” 涂山容容慌了，外面那个呆瓜不知道为什么发挥不出第一次见到时的战斗力，如果青蓝眼都帮不了他们的话，那就真的只能看天意了。 “呵，区区一道血灵契约，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带着雪灵冰脱离你，无非也就是那家伙不愿意罢了。” 青蓝眼神情冰冷，依旧没有对涂山容容施以援手的打算。 一挥手，自己便消失在涂山容容面前，随即不管她怎么喊，都没有再次现身的打算。 “这个混蛋……真想给他灭掉只留呆瓜一个人！” 愤愤的冷哼一声，她离开了纯白空间。 在她离开后，青蓝眼再度现身，他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空间，笑了。 “只要你想，你完全可以抛下那只狐狸自己离开。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 “所以它的主人在哪里呢？是我看不到吗？” 雪灵冰在旁边看着，看着凤栖站起身，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 “在哪里呢……三当家小姐，你应该不具备操控隔空这把剑的能力吧？所以……” 她探出一只手悬空摸索着，终于，她感受到了一片格外冰冷的触感。 “是在~这里吗？” 她回头，看着面前的空气，笑了。 雪灵冰咽了口唾沫，看着摸到自己胸口前的手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认知与大脑也帮他做不出选择。 “我们这一趟，你能拿到多少钱？” 涂山容容突然开口，吸引了凤栖的视线。 “既然你是为了利益，那你说个数，这些钱我给你，这样你还能不与那些家伙分赃，只需要你护我还有那些小孩子安全回到涂山，如何？” 她想试着说服一下对方：“你可以拿我找我姐姐换赎金，她会答应的。” “呵呵——” 凤栖摇着头，走近来轻轻捏着涂山容容的下巴。 “很不错的想法啊，三当家小姐，但是太天真了不是吗？” 她眼里带着戏谑，看着涂山容容就像个苦苦挣扎的溺水之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涂山应该没钱了，对吧？” 涂山容容的瞳孔不自觉的缩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强装镇定。 “怎么可能，我涂山家大业大，区区赎金怎么可能掏不出来……” 她的话戛然而止，凤栖的指头抵在她唇前，她轻笑着。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三当家小姐，你的眼神，暴露你了哦——” 欣赏着涂山容容的表情，凤栖戏谑道。 “或许，刚刚你把眼睛眯起来说的话，说服力会更大哦~” …… 第31章 雪月出鞘 “那个……你在……” 雪灵冰刚踏足这片空间，一句话还没说完，青蓝眼就出现在他面前。 “寻我何事？” 他的话语听不出丝毫感情，与应对涂山容容时的态度一样。 “我需要……帮忙……” 雪灵冰的脑袋瓜疯狂运转，试图在最短时间内告诉青蓝眼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是说外面那只被拐卖的狐狸小姐？她是你谁啊，你要这么管她的死活？” 青蓝眼知道外面的事，让雪灵冰很意外，但听着青蓝眼的话，他当即反驳道。 “容容……是……很重要的……人，我不能……看她……拐卖。” “重要的人？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呢？只要能保全自己，即便是重要的人也可以舍弃，不是吗？” 青蓝眼饶有兴趣的观察着雪灵冰，就像外面的凤栖观察着涂山容容一样。 尽管里面有些字眼听不懂，但大概的意思雪灵冰还是明白的。 “不……不对……因为重要……所以不能……让她走……” 雪灵冰想说‘舍弃’，但可惜他还没学到这个词，还不会运用。 “啧啧——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救过她一次吧。” 对于雪灵冰的反应，青蓝眼依旧面无表情。 “当时的你因为刚刚解封，所以自带的力量让你帮那只狐狸小姐摆脱了困境，但现在的你呢？你现在孱弱、无能、什么都做不到。又何谈保全她？” “所以……我……来找你。” 雪灵冰也没办法了，凤栖动手之后，涂山容容就一直没有跟他交流，他的认知只能让他来试着找青蓝眼帮忙。 青蓝眼反问一句。 “找我……很明智的选择，但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雪灵冰愣住，对于青蓝眼这个问题，他的大脑处理不了。 “但绝境之中终会有一线生机的，我不会现身出手相助，但你可以。” 青蓝眼站在雪灵冰面前，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接受我们的力量，接受我们的过往，你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嘛？要救那只狐狸小姐，你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啊。” “代价……代价……” 青蓝眼静静地看着雪灵冰低语呢喃。 他依旧期待雪灵冰的选择。 “‘代价’……是……什么意思？” 青蓝眼愣住，他看着雪灵冰那木讷无知天真无邪的脸，深深吸了口气。 他倒退一步，沉沉地闭上双眼。 “不知道好啊……不知道好啊……” 寒气自他体内涌出，蔓延在这片空间内，再度睁眼时，青蓝眼朝雪灵冰伸出手。 “这是你的选择，记住此情此景，记住这一刻。” 寒气形成一道道神秘的青蓝，渐渐蔓延在雪灵冰身上。 …… “嗯？” 松开捏着涂山容容的手，凤栖起身，看着身后不禁疑惑。 “怎么回事？” 周围的温度急速下降，马车内壁开始凝出一层冰霜。 从涂山容容的视角看去，雪灵冰周身被青蓝色光芒包围，待光芒散去，凌冽寒气侵蚀着周围每一片空气。 “呆瓜……不对……” 令涂山容容惊愕的是，雪灵冰的双眸从黑色变得青蓝。 是那个家伙？ 她一下子想到了青蓝眼，但又总感觉不像。 雪灵冰抬头，同时朝涂山容容伸出一只手。 涂山容容被绑着，自然没办法回应，反倒是凤栖手中的雪月剑，开始急促抖动。 “是那个看不见的家伙？” 凤栖了然，手中的雪月剑再也握不住，一下子脱手而出。 轰—— 马车瞬间四分五裂，最前头的马儿嘶鸣一声，脚底一滑便摔在地上。 马车都被毁了，里面的乘客自然得出来了。 涂山容容被绑着，在将要摔在地上时，一抹刺骨的寒意由脖颈传来。 雪灵冰拎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温柔的放下。 如此明显的动静后头跟着的另一辆马车自然不可能没有反应。 一头牛妖打开门帘：“怎么回事，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便看到了雪月剑。 锃—— 皎皎月光之下，雪月出鞘。那月光一线线洒落在剑身，映照出骇人的寒芒。 而雪灵冰的身影，出现在现场所有人面前。 “怎么回事？” 马车内的两个人类也露出头来，还不等他们多言，雪灵冰侧目看了他们一眼，持剑随手一抽，一道冰蓝色剑气瞬发而出。 轰—— 第二辆马车，步了第一辆的后尘。 马车四分五裂，露出里面几只囚笼，还有里面昏迷的小狐崽子。 “妈的，碰到硬茬了，跑！” 已经有人跑了，那牛妖反应过来已经迟了，不等他多动几步，身体便一下子僵在原地。 咔咔——砰—— 冰霜自他脚上蔓延，最后将他冻成一个冰雕。一声清脆，冰雕爆碎，连带着牛妖一起变得一小块一小块的小冰碴子。 而那两个逃走的人类，雪灵冰没有管他们。 他的目光落在凤栖上，与其他贩子的慌乱不同，凤栖在看到雪灵冰那一刻，表现的格外镇定。 这就是……剑灵？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雪灵冰不语，手中握着长剑，轻轻一挥。 叮——！ 清脆的剑鸣回荡在这片天地，翻滚的剑气落在地面，生生斩出一道长长的沟壑，贯穿路面。 “拐卖……阻止你……” 寒气涌动之间，凤栖的身影再次涌现。她本来就没想着真的拐走涂山容容，只是想借着涂山容容作为跳板来对涂山红红下手。 只不过她错估了涂山容容身边这只剑灵，完全没料到雪灵冰竟能爆发出这般实力。 不过能看到这一幕，她已经觉得很划算了。 “阻止我？光凭嘴上说说可不够哦~” 凤栖身影骤然消失，直奔被绑着的涂山容容而去。 咔嚓—— 疾驰的身影瞬间倒退，凤栖拍了拍身上的冰碴子，看着雪灵冰的目光中带有几分忌惮。 反正待在这里的只是个分身，凤栖已经有了个不错的法子继续探查这只剑灵的底细。 “或许这里面有点误会呢？” …… 第32章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误……会？” 又一次接触新词汇，雪灵冰愣了一下。 “呆瓜，别管这个，直接砍她！” 见状不妙，涂山容容当即大喊出声。 大脑归位，雪灵冰不再纠结，凌冽剑意朝凤栖倾斜而出！ 一剑落下，周遭如同步入了寒冬，处处充斥着森然寒意。 冰蓝色剑气撞在凤栖身上，竟打出一大团黑雾。 “？” 黑雾阵阵席卷，将雪灵冰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而黑雾中，一张看不清面容脸缓缓浮现。 “好奇妙的手段啊，不过现在你该如何应对呢？” 雪灵冰再度一剑挥出，却穿透那张大脸，好似剑气落在空气上一般。 “剑……没有用？” 紧紧抓着剑柄，雪灵冰眼中青蓝光辉大绽，寒气自周身涌出，化成一股股寒流朝周围的黑雾散去。 轰—— 黑雾瞬间被撕裂，冰冷的空气如洪流般卷向四周，逼迫着阴影退去。那张模糊的脸庞在寒流中逐渐扭曲。 “寒气？竟是比雅雅小姐的还要厉害么……还有这一手剑术，这些便是这只剑灵的全部手段了么？” 潜藏在黑雾中，凤栖呢喃着，她的目的虽然成功，但好在有这么个意外收获，现在也该到了收手撤退的地步了。 黑雾在寒气的影响下不断被撕裂、重组，再撕裂、再重组，如此反复，让雪灵冰有些心急了。 他深吸一口气，周遭寒气内敛，朝他肉身涌来，随即聚集在雪月剑上。 剑锋闪烁着寒光，不等雪灵冰这一剑挥出，周围的黑雾顿时寸寸崩解。 “？” 他愣了一下，却见那黑雾陡然奔向涂山容容，将她卷至半空。 “容容！” 雪灵冰对准黑雾，猛地一剑劈下，剑光犹如寒星坠落，至此一击便将萦绕在涂山容容周身的黑雾打散。 剑气几乎是擦着涂山容容的身躯掠过的，打散黑雾后，剑气去势不减，最终落在半空中，绽放出无数冰晶。 “欸！？” 凤栖的动作很快，狂风吹的涂山容容睁不开眼，待黑雾散去，失重感让她一下子回过神来。 “呆瓜！” 因为被绑着，再加上迷魂香的效果还没完全散去，涂山容容只能看着自己朝地面坠落。 有风声在她耳边呼啸，坠落的身子一下子止住趋势。一股冰冷的触感从自己腿弯与后背传来，涂山容容睁眼，入目便是雪灵冰那有点呆愣的脸。 雪灵冰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接住，安稳落在地上。而雪月剑，则被他提前撒手丢掉。 黑雾散去，周围再也没了那只雌狐妖的踪迹。 凤栖跑了—— 无数冰晶落在地上，扬起一阵清脆。 “你没……没事吧？” 雪灵冰的声音依旧听着清冷，但这以往尽显疑惑不解的声音中，涂山容容第一次听见里面那担忧的心绪。 “……没事。” 窝在雪灵冰怀中，其肉身传来的寒意这次并没有冻到涂山容容，稍稍沉默一会后，她开口道。 “你怎么突然变成刚刚那样子了，那么厉害……还有那雪月剑……你不是拔不出来吗？” “是……拔不了，不过我……我找了那个人。” “找人……你找了……你找了那个臭脾气的家伙？他不是不愿意出手帮忙吗？” 情况有些让涂山容容摸不着头脑，一时间就连窝在雪灵冰怀里的现状都被她抛之脑后了。 “他说……他不帮，但他说……我能帮，但是……有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 涂山容容瞪大着眼睛，她很难脑补出那个青蓝眼会对雪灵冰提出什么要求。 “代价……不知道。” “不知道！！？” 她声音陡然增大：“你连要付出什么代价你都没搞清楚就答应他啦？！万一他要你去死怎么办，你也这么傻乎乎的照做嘛。” 在涂山容容诧异的目光下，雪灵冰愣了愣，随后缓缓点头。 “没有代价……就不能……阻拦他们……容容……就会拐卖走……不可以……他说……我可以自己走……但是……我不要。” 雪灵冰看着涂山容容，一字一句道。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但话中的坚定却好像在涂山容容的心中开了一道口子。 “你真是……” 她紧抿着唇，瞳孔中倒映着雪灵冰的脸。月光洒在她们的身上，映照出一抹温暖的银色光辉。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呆瓜……” 她轻柔的说了一句，甚至都没有让雪灵冰听清楚。 从雪灵冰身上下来，涂山容容语重心长的劝道。 “下次不许这样乱来了，没弄清楚就不要乱做决定，知道了嘛？” “‘乱来’……是什么意思？” 雪灵冰不解地歪头，眼神里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乱来就是……就是呆瓜才会做的事情！” 涂山容容笑了笑，随即背过身去。 “来，帮我把绳子解了。” 可惜雪灵冰现在还是那么笨笨的，不管涂山容容怎么指挥一时间都完不成这精细的操作。 “得了，要不你还是用雪月剑吧。” 不远处，雪月剑正静静地摊在地上，剑身倒映着月光，看上去闪闪发亮。 至于剑鞘……额……估计早在与凤栖开打的时候就被雪灵冰不知道丢哪去了吧。 挣脱束缚后，涂山容容开始唤醒那些被拐卖的小孩。 “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吧，估计姐姐她们很快就能找过来了。” 带着这么多受到惊吓的孩子回去，怕是得费不少功夫。 果不其然，在原地等了没多久，涂山城的方向便远远瞥见一抹红裙身影。 涂山红红急速朝这边赶来，身后还有不少闻讯出动的银月守卫。 毕竟涂山三当家在城内遭人暗算，这完全称得上是他们的失责。 在易婆婆来询问容容的时候，涂山红红便察觉不对了，涂山容容失踪后，便立马去把空青找了出来，发动银月守卫开始搜寻。 而真正确定涂山容容他们位置的，是雪灵冰最后斩出的那一剑。 “容容，你没事吧！” …… 第33章 所谓的代价 月光下，处处斑驳着冰晶的痕迹。石壁上，土路上，甚至是关押的囚笼，随处可见。 一群孩子怯生生的围成一团，缩在一边。边上还站着涂山容容自己，这是涂山红红。 "容容?" 涂山容容站在原地，对姐姐的呼喊充耳不闻。 "容容?" 涂山容容手上握着雪月剑，终于回过神来。 "姐姐......" 雪月剑正安然躺在剑鞘内，不复之前的凌冽寒芒。 "你......还好吗？" 涂山红红担心着，涂山容容如今的样子，跟她那时候很像。 那时候的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而如今的涂山容容...... "容容，雪灵冰呢？" 之前那道直冲天际的剑气为她指引了方向，涂山红红知道那不会是涂山容容或者其他人斩出的。 但从她刚刚踏足这里时，根本没看到雪灵冰的身影。 "他救了我，然后.......消失了。" 稍早些时—— "我们在这里等姐姐她们来吧，你觉得呢？" 涂山容容挨在雪灵冰身边，表情放松了不少。 雪灵冰愣在原地，没有反应。 "呆瓜?" 雪灵冰抬头，没有回答，而是将雪月剑塞进涂山容容怀中。 "嗯?怎么了这是?" 刚一说完，她就愣住了。 雪灵冰身后有点点青光弥漫，它们飘散在空中，消失在月色之间。 "容容......代价......" 雪灵冰声音清冷但缓慢，他站在涂山容容面前，一向呆愣地脸扬起一抹微笑。 就像傻笑。 "这是你的代价吗？从青蓝眼那里交换力量的代价......" 涂山容容伸手轻轻贴在雪灵冰脸上。 冰冷，但有触感。 "不会的吧？不会的对不对？" 手心的冰凉给予她一点点安全感，但随即又荡然无存。 她的那只手无力地悬着。 她碰不到雪灵冰了。 "我......不知道......" 雪灵冰连‘代价’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知道他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肯定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我带你去找他！" 涂山容容闭眼，意识瞬间沉浸到那片纯白空间内。 "喂！那个青蓝眼的家伙！给我出来！！" 曾经她是心惊肉跳的面对青蓝眼，但现在，她对青蓝眼有的只有愤怒。 "不是说不出手帮忙吗？为什么要让那个呆瓜来，还让他接受代价?他连代价是什么都不清楚你这是在诓骗他！！" 空间内响彻着涂山容容的声音，但无论她怎么喊，怎么骂，青蓝眼都没有出现在她眼前。 "混蛋，当缩头乌龟是吧......" 她咬紧牙，心里已经对青蓝眼骂了无数遍。 可她现在，除了这么痛骂青蓝眼又能做什么呢？ 青蓝眼甚至都不愿出来见她。更别提跟她解释雪灵冰的情况。 涂山容容退出纯白空间，手心的冰凉剑鞘让她头脑清醒。 但是她沉默了。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沉默着。 雪灵冰不见了。 "你们，刚刚有看到站在我面前的人去哪了吗？" 或许连涂山容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染上几分哽咽。 而那些被拐卖的孩子之中，有个小姑娘怯生生的答道。 "那个大哥哥，他刚刚消失在姐姐你面前了。" 冬夜漫漫，一阵寒风吹过，扬起涂山容容一缕缕翠发。 "就在姐姐你闭眼的那段时间里。" 见涂山容容没有反应，小女孩又补了一句。 "......" 手心的冰凉冻得涂山容容有些发抖，但她始终就这么抓着雪月剑。 "真是个......蠢货。" 她愣愣的站在这，直到涂山红红到来。 "......放宽心，或许......雪灵冰没有出事呢？" 事已至此涂山红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涂山容容沉默着，在这月色之下，她与其他那些被拐卖的孩子都被涂山红红带回去了。 "容容！" 一如一年前那样，涂山容容轻轻抱住易婆婆。 "我回来了，婆婆......" 她回来了，但是雪灵冰却没有。 "回来就好，回来......" 易婆婆话语一滞，腹部衣服上传来的湿润让她一时无言，只好紧紧抱着涂山容容。 "婆婆，他不在了......" 趴在至亲至爱的人怀中，涂山容容哽着声音，缓慢倾诉着。 "那个呆瓜，他真的不见了......" 说到后面涂山容容开始泣不成声了。 易婆婆不语，只是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如果那孩子还在的话，我想他也不愿看到你这么难过。这是他的选择，但......" ...... "我这是......在哪里?" 纯白空间内，雪灵冰睁眼，一睁眼便看到青蓝眼正飘在空中静静地看着他。 "醒了?这地方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看着雪灵冰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青蓝眼，他笑了。 "看来你对那位狐狸小姐很重要啊，你还没进来我都能听到她在那骂我。" 青蓝眼邪魅一笑，但雪灵冰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 "容容......在哪里？" "在哪？当然是该在哪就在哪咯。" "我要......见她。" 雪灵冰起身，打算离开这片纯白空间，但无论他怎么尝试，都做不到出去。 "为什么?" "我能随手赶你出去，也能随手让你一直留在这里。" 青蓝眼惬意地挥挥手，漫不经心地坐在雪灵冰面前。 "还记得你要付出的代价吗？......我这不是在问你‘代价’的表层含义是什么。" "记得......所以，你......要什么？" 正如涂山容容假设的那样，或许青蓝眼让他去死他都能答应。 但那是之前的想法了。 人总是会变得，剑灵也一样。 如果青蓝眼想要他的命的话，那雪灵冰就不想给了。 他想出去，他想留着这条命去见容容。 "重获力量的代价可不简单，那就是，接受我们的过往。" 青蓝眼一挥手，周围纯白的环境变了。 雪灵冰认不出来周围的景象，如果涂山容容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诧异出声。 而周围景象倒映的，是一处皇宫。 ...... 第34章 陈年往事（一——皇宫中的父与子） 青蓝眼与雪灵冰并肩站立，而周围景象则自行随之运转。 很快，一黑发男孩出现在雪灵冰视线中。 “他是谁？” “是我们。” 男孩穿着华丽，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尊贵气质，周围倒映的他，正迈着短腿快步穿行于皇宫之间。 很快，第二个人的身影出现在雪灵冰与青蓝眼面前。 那人貌似中年，与那少年有着几分相像。 “他又是谁？” 青蓝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看着那中年男人的面孔，目光复杂。 半晌，他回答道。 “是我们的父皇。” “父皇？” 雪灵冰与画面中少年的声音重叠在一块，只不过一个语气疑惑，一个语气温润。 “走吧。” 那被称为‘父皇’的男子牵起少年的手，领着他出了殿门。 “‘父皇’是什么意思？” “别吵，自己慢慢看。” 青蓝眼不像涂山容容那么耐心，也没那心思给雪灵冰科普词汇。 “冰儿，近来修行的功课怎么样了？” “回父皇，自然是深得师傅满意，进步有嘉啦。” 男孩笑的很开心，话语中甚至有着几分洋洋得意。 “是嘛，那回头可得给父皇好好瞧瞧啊。” “那是当然啦！” 皇帝名叫雪铭翼，比起其他国家的皇家父子，他与雪灵冰算是格外和睦的父子了。 “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一路行至某殿，他们止住了步伐。撒开雪灵冰的手，雪铭翼快步走上前，拉住一个人闻讯道。 “皇后情况怎么样了？” “启禀陛下，到目前为止，皇后娘娘生产一切顺利。” 没有进去，雪铭翼与雪灵冰在外面静静等候。 “父皇，母后会给生一个妹妹还是弟弟呢？” “冰儿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都可以。” 雪灵冰眼里的温柔几乎快要溢出来。 “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会让ta快乐长大，保护他们。” 他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在外面等了没多久，里面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而随之而来的里面接生婆的报喜声。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生了个小公主，母女平安。” 接着现场的太监侍女通通跪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好，好啊！” 皇帝大喜，当即下令让在场所有下人领赏，而主要负责的接生婆，更是重重有赏赐。 温暖的房间内，灵溪怡躺在床上，面色恢复了几分红润。 “溪怡！” 雪铭翼快步上前，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孩子，而是去关心自己的爱妻。 “陛下……” 看着握着自己手掌的雪铭翼，灵溪怡虚弱的应了声。 “孩子怎么样了？” 雪灵冰一进屋便没有打扰父皇母后温存，目光落在那新生的婴儿上。 听接生婆说，这是个女孩，是雪灵冰的妹妹。 刚出生的婴儿皱巴巴的，不好看，身上还有股淡淡的奶味，此刻正安然躺在摇椅上睡着。 雪灵冰试着伸出一根指头碰碰她，哪曾想这一碰，这孩子一下子醒了。 这一醒，嘹亮清澈的哭声便接踵而至。 雪灵冰吓了一大跳，正打算缩回手，却发现这孩子正双手抱着自己伸出的指头。 他不敢缩回指头，怕不小心伤到这孩子。 此前他只在功课上和母后的口中了解过新生的婴儿，而像这样近距离接触，他还是第一次。 趴在摇篮边上，雪灵冰有些害怕的看着她。 "这就是......妹妹?" "对啊，刚刚你不还在外貌说要信誓旦旦护着她嘛，怎么这会还害怕了呢。" 雪铭翼走到他笑了笑，随即将哇哇大哭的婴儿抱走。 雪灵冰没有缩手，就这么让孩子抱着自己指头跟着走。 "我们冰儿以后会是个很好的皇兄呢。" 灵溪怡笑了笑，从雪铭翼手上接过孩子。 雪灵冰缩回手，红着脸没有说话。 "孩子的名字，还像之前定的那样吗？" 雪铭翼点点头:"是男孩的话就叫雪麟逸，女孩的话就叫雪琳怡。" 雪琳怡，便是雪灵冰这个刚刚诞生的妹妹的名字。 "有什么感想嘛冰儿?我看你都看呆了。" 灵溪怡刚生完孩子，需要休养。雪铭便带着雪灵冰离开。 "妹妹......长得好奇怪啊。" 听完，雪铭翼忍俊不禁。 "刚出生的婴儿都这样，记得你当年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皱巴巴的。" 而现在，雪铭翼要带雪灵冰去见他的爷爷。这个国家的开国皇帝，雪清风。 "父皇！" "见过皇爷爷！" 父子恭敬行礼，雪清风迈着佝偻的身躯走开。 "溪怡生啦?" "是的父皇，生了个小公主。" "公主?......倒也好，冰儿，以后你们兄妹可要好好相处啊。" 在听到是个女孩的时候，雪清风第一时间看向雪灵冰，目光复杂。 "那是当然了皇爷爷。" 在雪清风这待了没多久，雪清风便借着要勤于修炼的由头将雪灵冰支走了。 而纯白空间的画面中，只留下雪清风与雪铭翼父子。 空间内，雪灵冰突然开口。 "这个.....不是我们亲眼......看到的，为什么......会出来?" "能察觉到这一点，很不错，灵智有所提升。这一段的确不是我们当时亲眼见到的，是我杜撰编写的。" "唉?" 雪灵冰歪头，‘杜撰’二字他听不懂。 "别管，继续看下去吧" 画面继续—— "还好这次溪怡没有生个皇子。" "就算是第二个皇子，那又如何。我都会让他们和睦共处。" "和睦相处?你说的倒是轻巧。当年你和你大哥不也一样是那般兄友弟恭，后来他却是......" 屋内沉寂，雪铭翼深吸一口气，沉重道。 "皇兄他走错了路，但我没有。同样的，冰儿他温讯谦和，待人有礼，知事理懂对错，我不会让冰儿变成那样，我与皇兄的故事，不可能重演第二次。" ...... 第35章 陈年往事（二——雪琳怡） 在这片大陆上，有人族，有妖族。而人族则由数位大大小小的国家，以及各类宗门组合而成。 人族与妖族曾经势如水火，但随着数千年过去，变成如今井水不犯河水的的现状。 而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是可以修炼的。 而修炼境界总共划分为四个大境界。 分别为‘启’，‘承’，‘转’，‘合’。而每个大境界又从弱到强分为一阶至九阶。 雪灵冰所在的国家，国号为"大灵"。 其爷爷雪清风，是这个国家的开国皇帝，在各国林立的世道中造就了大灵帝国，可见其实力与魄力胆识之强盛。后因无心操持国家事务而让位雪铭翼。 其父雪铭翼，雪清风第二个儿子，于子雪灵冰一岁时接任皇帝，虽然实力与修炼天赋远不及父亲雪铭翼甚至是儿子雪灵冰，但在位期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 雪灵冰，大灵帝国的太子殿下，修道天赋极强，六岁时领先大部分同龄人三到四个小阶位。 年少时以遥遥领先的境界实力与不俗的剑法扬名大灵帝国。后拜师大灵帝国境内寒青宗宗主，自此开始内敛锋芒，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内。 因其身份特殊，故特许其可以不常待在宗门，而在皇宫内修行。 "皇兄！" 大雪飘飘，寒风猎猎。雪地上，有一少年身影正快速挥剑。 他剑锋凌厉，剑法飘逸，每一剑都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带起漫天雪花，宛如白色的花瓣在空中绽放，随即化为点点晶莹的雪粒。与周遭的雪色好似融合在了一块。 雪琳怡喊了一声便没再喊了，她静静地站在远处，乖巧地看着雪灵冰练剑。 直到剑锋止戈，长剑收鞘。雪琳怡便如雪地里窜出的兔子一般，一下子扑进雪灵冰怀中。 "皇兄~你又顾着练剑不理我！" 她知道雪灵冰修炼更重要，但这也不耽搁她这会窝在哥哥怀中撒娇。 "好啦好啦，我们琳怡这么大度，才不会怪皇兄的对不对?" 他将雪琳怡抱起来，比起握剑时的凌厉清冷，这会面对妹妹时的他眼中只有宠溺与温柔。 "才不呢~除非皇兄今天抽时间陪我玩，好不好?好不好嘛~" 雪琳怡做了个鬼脸，随即怀着期盼的小眼神一眨一眨的看着雪灵冰。 "宫里应该有不少下人陪着你吧，皇兄的魅力这么大，就打定主意要皇兄陪着?" "当然啦！跟他们玩没啥意思，我跟皇兄才是真玩！" 她抱着雪灵冰的脖子，笑的很开心。 兄妹俩相差6岁，但雪琳怡的身高只能堪堪到达雪灵冰腰部。 虽然只有七岁，但雪琳怡这个公主当得那叫一个天真烂漫、恬静温和。 "好吧，那下午皇兄便勉为其难陪你玩会咯。" "才不要勉为其难，要皇兄心甘情愿嘛~" "好好好——" 雪灵冰哑然失笑，抱着雪琳怡离开了修炼场地。 "对了皇兄，过段时日便是我的生辰了，你打算给我什么礼物呀？" "这个保密哦，现在说了琳儿可就没有惊喜了。" "好吧好吧，对了皇兄，刚刚我听母后在和父皇商量呢，说说想给你找一个太子妃。" "哈?我还这么小，这种事情可千万别啊。" "皇兄才不小呢，等皇兄给我找了个嫂子，以后我要天天找她陪我玩。" "你啊，就知道玩，这两天有没有认真修炼啊？" "哎嘿。" "不许靠卖萌蒙混过关，达不到皇兄心里的预期的话，我可就要亲自监督咯。" "哈啊~不要嘛皇兄。" 雪地上，兄妹俩的背影渐行渐远，声音亦是越来越弱。 空间内，青蓝眼看着这一幕，默不作声。 边上，雪灵冰试探地问了一句。 "‘妹妹’......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青蓝眼没有拒绝解释他的问题。 "妹妹，是一种关系。我们的妹妹，是这世间最值得保护的姑娘......我知道你不懂，你就当她很重要吧。" "重要?就像......容容?" 青蓝眼皱眉，正欲反驳，但看着雪灵冰呆呆愣愣的样子，倒地还是叹了口气。 "你要这么理解，倒也可以。" 画面继续，很快便来到雪琳怡的生辰。 在华丽的宫殿里，阳光透过彩绘的窗户洒在地面上，整个殿堂显得格外明亮。雪琳怡今天满七岁，穿着精美好看的裙子，头上戴着简约地饰品，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只是在这笑容背后，却是隐藏起来的疑惑与淡淡的难过。 "皇兄，皇兄他去哪里了？" 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她拉着灵溪怡问着。 "嗯?冰儿没跟你说嘛，昨天夜里宗门寻他有事，他连夜离开皇宫了。" 灵溪怡以为雪灵冰提前打过招呼了，但现在看来，并没有。 "这样啊......" 雪琳怡眼中闪烁着失落，但嘴上还是故作坚强道。 "没事啦，宗门寻他可能有更重要的事，等之后皇兄回来再让他陪我过生日也好。" 她不断眨着眼睛，偏过头，心里止不住地难过。 生辰宴继续，直到将要接近尾声时，门口有太监高呼道。 "太子殿下驾到！" 雪灵冰身着一身白袍，头冠将他的长发简单束起来，腰间佩着一柄长剑，迈着稳健的步伐快步走来。 刚一出场，那丰神如玉的俊俏面容以及那清冷凌厉的气质便吸引了现场不少姑娘的目光。 "皇兄！" 在不少宾客惊叹的目光下，雪琳怡朝雪灵冰扑过去，一下子扑进他怀中。 在她靠近时，雪灵冰身上那股清冷凌厉便如春暖花开般退散。 他半蹲下身子，轻轻点了点雪琳怡的半边脸蛋。 "抱歉，皇兄来晚了。" "才没有，皇兄能赶回来我就很高兴啦。" 再也不见先前的难过沮丧，雪琳怡嘴角挂着高兴开朗的笑意。 待生辰宴结束后，雪琳怡又屁颠屁颠地跑到雪灵冰面前，一摊手。 "皇兄，我的生辰礼物嘞。" 雪灵冰笑了笑，吩咐随从拿来一个笼子。 笼子不大，里面却有一只通体血色，双目桃红的兔子。 "一只月兔，我安排人寻了不少时间，前两天我亲自把它逮到的，昨天夜里回宗门，我知道肯定能赶得及回来，就没跟你知会一声。" 笼子打开，一只怯生生的小兔子从里面爬到雪灵冰胳膊上。 桃红如宝石般的眼睛望着雪灵冰，又望了望雪琳怡。随即顺着雪灵冰的胳膊爬到雪琳怡掌心上。 "如何，可合心意。" 看着妹妹两眼放光的模样，雪灵冰满意了。 果然，小姑娘对这可爱还没有缺点的小动物那叫一个喜爱。 "皇兄最好啦！" ...... 第36章 陈年往事（三——不是亲生的） 将雪琳怡送回睡觉休息后，雪灵冰独自走在回寝宫的路上。 他脚步陡然停住，看向远处那还亮着烛火的殿门，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都这个时辰了，父皇还没休息吗？” 他正欲走上前去看看，但里面的声音陡然让他脚步顿住。 “陛下，你委托寒青宗寻得事情终于有结果了。” 那是一道女声，虽然没看见面孔，但雪灵冰听出来了。 那来自他的师傅，寒青宗的宗主——李静怡。 “有劳宗主了。” 殿门内，唯有二人简单交谈。 “冰儿他还不知道当年的事吗？”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他。” 里面传来雪铭翼的叹息，殿门外，雪灵冰挑眉，隐匿起自己的身形，小心翼翼地偷听起来。 “他总归是要知道的，更何况……陛下先把这个看了吧。” 里面交流的声音停止了一会，随即又是一道叹息。 “果然没死么……也不知道皇兄他如今身在何处。” 门外，雪灵冰心中一惊。 他知道自己父皇曾经有一个哥哥，名叫雪明宇，是雪清风的大儿子，也是曾经大灵帝国的太子殿下。 但更多的，雪灵冰就不知道了，每每问询雪铭翼和雪清风，他们都闭口不言，而他父皇雪铭翼是如何从亲王登基成皇帝的，雪灵冰亦是一概不知，记忆最深的，便是他们常说，雪明宇死了。 “那个大伯……还活着？” 雪灵冰不是什么蠢货，虽然他不知道父皇与大伯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现在看来，多半不会是什么善终的往事。 之后，殿门内边再也没传来交流声了，见此情景，雪灵冰立马躲了起来。果不其然，他师尊李静怡的身影便从中走出。 雪灵冰看着她一步步离开，正欲松一口气。随即身形猛地僵住。 身后，李静怡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脸上带着微怒。 “冰儿，你为何会在这里?” “额……见过师尊，我……我……刚送琳怡回去休息，正打算回自己寝宫呢，刚好途经此地，这个角度赏月挺不错的，便多逗留了一会……” 雪灵冰眼神飘忽，有些不敢看李静怡。 他说谎了，而且这个表现还很容易被拆穿。 “哦，既然是路过，那便快些回去休息吧。” “欸？” 雪灵冰微微愣神，随即反应过来行礼道。 “那师尊慢走，弟子先行告退了。” 他心中却是暗自诧异。 （怪了，我刚刚的表现应该很容易被看出来才对啊，师尊这又是怎么想的……） “慢着。” 突然，李静怡叫住雪灵冰。 “……师尊可还有何吩咐？” “你……往后得了空，记得过挂念宗门，还有，过段时日我要检查你的修炼情况。无事了。” “师尊慢走。” 雪灵冰看着李静怡离开，松了口气。 她看出来了吗？当然看出来了，但李静怡为何没有拆穿他，甚至没有追问他滞留的原因呢？ 答案显而易见。 雪灵冰看了眼还亮着灯火的殿门，眼中流淌着莫名的情绪。 “师尊是想让我亲自去找父皇问个明白嘛……” …… 宫殿内，雪铭翼从沉思中睁眼。 “冰儿？” “儿臣见过父皇。” “害，此地就你我父子，不必行这些虚礼，过来坐吧。” 雪铭翼揉了揉眉心，招呼着雪灵冰过来。 “父皇没有休息好吗？” 雪灵冰没有做，而是绕到雪铭翼身后，帮他按揉着太阳穴。 “大概是最近麻烦事多了些吧，朕连陪你母后的时间都变少了。倒是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寻到我这边来了？” “前面送琳怡回去，正好路过，瞧见父皇还未休息，便来看看。” 雪灵冰没有第一时间找雪铭翼询问，而是像一对普通父子一样相处。 “那丫头啊，朕中途离去，不知道琳怡那丫头有没有闹别扭。” “还好，琳怡虽然年纪小些，但并非是不识大体的，她当然是很体谅还爱护父皇您的啦。” 雪铭翼笑了笑，感慨道。 “你们兄妹的感情还真好啊。” “哈哈，那是当然，琳怡可是我唯一的妹妹，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得想着法子满足她。” 提及妹妹，雪灵冰脸上不由得挂上一抹笑意。 “好啊……挺好的……” 沉默半晌后，雪灵冰张了张嘴，开始开口问道。 “父皇当年也有皇兄的吧，您与他的感情是怎样的呢？” “……” 站在雪铭翼背后，雪铭翼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宫殿内一时间沉寂了一会，随即传来雪铭翼的淡笑。 “我那皇兄啊，曾经就像你一样，对我这个弟弟是宠爱有加，细心呵护。那时候大灵帝国还没正式建立，我和皇兄两个人独自生活在一个小镇上，那时候的我们，是真正的兄弟。” 雪铭翼感慨着，像是在悼念过去。 “不过后来，他变了。随着父皇开国登基，他被立为太子，小镇上的那对兄弟便再也消失不见了。” 曾经的雪铭翼虽然没得太子之位，但因其才能远超雪明宇而被无数大臣与子民看好，这些赞叹声与推崇渐渐发展，中和成了一个新的声音。 雪铭翼比雪明宇更适合当太子。 而这，也将他们兄弟推到了相互的对立面。 随着国内的声音越来越大，雪明宇坐不住了，他不止一次与雪铭翼发生矛盾，而当时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惊动了雪清风。 后来就连雪清风都觉得雪铭翼适合当这个太子之位，雪明宇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此事后，竟怒气冲冲的闯来找雪清风对峙。 但雪清风能在这片土地开拓出自己的王朝，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境界实力又岂是雪明宇能肆意妄为的? 最后的结果便是，雪明宇太子之位被废，流放至某处偏远之地反省。 从始至终，雪铭翼都不曾想与自己哥哥争这个皇位，是世俗的声音让雪明宇乱了心思。 宫殿内，雪铭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转回头，复杂地看着雪灵冰。 "后来，你出生了，不过却是他带回来的。" ...... 第37章 陈年往事（四——当年的真相） "宇儿，你可知错?" 殿内，雪清风坐在皇位上，目光落在下方的雪明宇上 "宇儿?真是令人怀念的称呼啊，我还以为父皇您早已不认我这个儿子了呢。" "你是朕的皇子，当年只要你向朕认错，朕便有理由宽恕你，更不论将你流放偏远之地，可你并没有。" 雪明宇笑了，他看着另一半低着头的雪铭翼，又看了眼端坐的雪清风。 "错?哪怕时至今日，父皇你依旧认为我有错?！" 雪清风勃然大怒。 "只因那些闲言碎语便来寻朕对峙甚至亮出刀兵，这难道不是有错吗？！" "闲言碎语?呵，父皇......您当真是这么认为的吗？" 雪明宇看着雪清风低垂着眼帘嗤笑一声:"若那当真只是闲言碎语，儿臣又何必来寻您问个明白！" 他怒视着雪清风，再一次问出当年那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如果我当年没有来寻您对质，您会将这皇位传给我吗？" 见此情景，雪铭翼赶忙开口:"皇兄，我从不曾有过丝毫与你皇位相争的念头......" "住口！" 雪明宇打断他的说辞，看向雪铭翼的目光中带着怨恨。 但比起雪铭翼，此刻他更关心雪清风的答案。 曾经，雪明宇持剑向雪清风问出这个问题时，雪清风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他，闭口不言。 而有时候沉默，也是问题的答案。 而现在，雪清风淡声开口。 "不会。" 诚然，当时立雪明宇为太子时仅仅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长子。 但太子之位立下之后，雪清风发现，自己这个小儿子更适合继任自己的皇位。 两边都是自己的儿子，雪清风再三斟酌都做不出一个合适的选择。 随着朝堂上废太子立雪铭翼的声音越来越多，雪清风决定也给无心当太子的雪铭翼一个机会，让兄弟俩相互竞争。 他知道雪明宇和雪铭翼兄弟之间感情甚好，当时他天真的认为，一个皇位而已，相争不会使他们感情出现裂隙。 而事实证明，雪清风错了。 雪明宇到底还是忍不住，做了出格的事情。 这是当年雪清风对雪明宇的措辞。 听到雪清风的回答，雪明宇沉默半晌，随即笑着点点头。 "是啊，毕竟当年的我这般不成大器，您不选我也是正常的。" 可就算没有出现他寻雪清风对峙一事，他这个太子之位同样不会有戏。 毕竟如果雪清风真的完全坚定的支持他，又怎么可能让雪铭翼现身参与竞争。 而雪铭翼如果真的没有争夺这太子之位的心思的话，又怎么可能让朝堂上支持他的声音越来越多? "父皇，你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他看着雪清风，说完这句话后，于殿前挥刀自尽。 "皇兄！" 无论是雪清风还是雪铭翼都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血液与雪明宇身下散开。 "太医！快传太医！" 雪清风快步走下龙椅，看着瞪着双眼的雪明宇，沉痛的闭上双眼。 雪明宇已经死了，太医都救不回来的。 "翼儿，父皇当年，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雪明宇到死都认为雪铭翼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既然不愿争这太子之位又为何要肆意展露才华，拉拢人心? 可他不知道的是，当年雪铭翼这些举动，都是雪清风在背后授意支持的。 兄弟相争的说辞根本就是雪清风虚构给雪明宇听的，从始至终他都一直希望雪铭翼继位。 但他又不愿直接挑明怕伤了父子情意、兄弟情意。只得以各持机会的说辞稳住雪明宇。试图让他在这场皇位之争中，输得心服口服。 可他低估了皇位对雪明宇的诱惑，也低估了世俗与朝堂的声音对雪明宇的伤害。 雪清风或许是个合格的皇帝，但他同样也是个偏心的、不合格的父亲。 "父皇......儿臣当年真的不愿同大哥争这个位置，您当年不该逼我的。" 雪铭翼潸然泪下，可时至今日说什么都晚了。 "听说大哥带回来一个孩子......以后由我和溪怡将他养大吧。" 雪清风没有作答，看着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他整个人仿佛苍老了不少。 "将宇儿葬入皇陵，之后寻个合适的日子，你登基吧。" 这一年，雪铭翼登基大灵帝国第二任皇帝，同时设立太子之位。 而这个位置的归属人，便是雪明宇带回来的这个孩子，雪灵冰。 ...... 深夜的殿内，此刻宁静无声。 "如何?故事听完了，好歹给朕一点反应吧。" 雪灵冰抿着唇，眼中洋溢着复杂情绪。 "怪不得此前每每问您和皇爷爷有关大......有关他的事，您二位都不曾告知与我。" 雪灵冰曾对此做过不少猜测，可他万万没想到事实竟然不是这样的，而他更不是雪铭翼与灵溪怡的亲生儿子。 "那今日父皇......又怎么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呢？" 雪铭翼叹一声气，眼中情绪似怀念。 "此前没告诉你，是因为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如今你也差不多长大了，朕也不想再继续瞒着你，也是时候该告诉你真相。" "难怪当年琳怡出生当日，您会问我那个问题。这么多年来，父皇您是不是也曾担心我与琳怡重演您当年的境遇呢?" "嘿，这你小子可就想错了。" 雪铭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着雪灵冰认真道。 "我不会让当年我和大哥的遭遇出现在你和琳怡身上，既然当年我登基时立了你为太子，便是谁都不能和你争！" 雪灵冰知道，雪铭翼此举亦存在对雪明宇的愧疚 同时也是对雪清风当年逼着他与大哥相争的不满。 "太子之位......父皇，皇权真的有这么吸引人吗？" 雪灵冰不知道，但他认为比起这皇位，他更希望家人之间能够和睦共处。 如果哪天雪琳怡想当这个皇帝的话，他会心甘情愿地交付给她。 毕竟，他可是雪琳怡最亲最爱的皇兄啊。 ...... 第38章 陈年往事（五——雪明宇还活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后来雪铭翼有一天去祭拜雪明宇时，竟发现其坟墓有些不对劲，后来下定决心调查之后，竟发现坟墓里面雪明宇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雪铭翼勃然大怒，当即下令调查此事，势要寻找到哥哥的尸体，但过了这么多年，却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而这一调查，更是调查出不少令雪铭翼震撼的发现。 他发现，雪明宇或许存在假死的可能。于是找到雪灵冰的师尊，委托她以及宗门一同协助调查。 “所以，你的亲生父亲，他或许还活着。” 殿门内，雪铭翼与雪灵冰并肩坐在门槛上，周遭没有丝毫侍卫侍女，他们就像乡村田野中在家门口乘凉解闷的父子，说着曾经的往事。 “如果他还活着，应该会回来大灵帝国的吧。” “或许他会来见我，又或许会来见你，总有一天你会与他见着面，到时候你该如何面对他呢？” “我……不知道。” 对于这位不曾见过一面亲生父亲，雪灵冰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对待他。 “但说到底，是您和母后将我抚养长大，如果他要对你们不利，我一定会阻止他。” 这一点，在雪灵冰心中毋庸置疑。 雪铭翼轻笑一声，感慨道。 “一辈人有一辈人要做的事情，我们这辈人的事啊，还是不要牵扯到你和琳怡身上为好。 得了，这些事情憋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今儿个跟你说出来倒也挺舒坦，早些回去休息吧。” 冬夜的寒风略过，吹起父子俩的发丝，扬起阵阵凉意。 “知道了。” 安排人收拾一下大殿后，父子俩各自以不同的方位离开。 月明星稀，圆月高悬，雪灵冰躺在寝宫的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呆呆的看着屋顶。 今天雪铭翼告知给他的往事过于触动心弦，让雪灵冰这会有些睡不着了。 哒哒—— 夜入三更，试图合眼入眠的雪灵冰陡然睁眼。 他目光凌厉，拿起枕边的长剑便开了寝宫的门。 “太子殿下，您这是？” 在门口时刻候着的侍卫与侍女有些不解。 “我出去一趟，你们仔细留意周围的动静。” 说完，雪灵冰一个纵跳，便跃至自己寝宫的屋顶。 就在刚刚，他清晰的感知到有人爬上了他的头顶，而且还在他床位置的砖瓦处多踩了两脚。 “是谁……” 他目光如炬，扫视了一眼周围，发现远处有一跃动的人影。 没有丝毫犹豫，雪灵冰一下子追了出去。 那人影像是发现了雪灵冰的追击，又像是没有发现，看似快速逃离，却又一直在雪灵冰的视线内。 终于，雪灵冰追着他出了皇宫，一路追到一片丛林。 “来者何人！” 一道剑气逼停那人，那人影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雪灵冰。 “告知你的来意，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那人身着一身白袍，脸上戴着一张骇人的面具，他看向雪灵冰，没有开口。 “哼。” 雪灵冰冷哼一声，持剑迅速朝对方靠近。 剑锋一马当先，凌厉的剑意化作狂风，吹的周围树枝沙沙作响。 那面具人影面对冰冷刺骨的剑意，不闪不避。 两只手指闪电般刺出，瞬间夹住雪灵冰的剑尖。 急速来袭的雪灵冰瞬间顿住身形，自剑尖开始，一抹黑色火焰奔涌而出。 嗡—— 雪灵冰灵活翻身，一脚踹在对方胸口，成功将自己的剑从对方手指间解放出来。 剑尖黑炎依旧燃烧，雪灵冰不敢过多在意，将注意力全身心的落在敌人身上。 “承境六阶，你倒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仅仅只是与雪灵冰简单的交手，他便探出了雪灵冰境界的真实，声音从面具下传来，雪灵冰听出来了，对方大概率是个中年男人。 而显然，对方的境界远在雪灵冰之上。 雪灵冰心生懊恼，虽然他提前留下了信号喊支援，但就这么草率的追过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阁下实力不俗，不知来我大灵皇宫有何贵干？” 先前以为是个蟊贼，但在知道对方实力比自己实力强劲后，雪灵冰连说话都客气了不少。 “你不用拖延时间，素闻大灵帝国的太子殿下是个修道天才，年纪轻轻便在同龄人之间遥遥领先，故此只是来见见。” “都是多年前不值一提的民间传闻罢了，既然阁下有结识的心思，那不妨下榻我东宫，做客一番如何？” 面具人影摇摇头，雪灵冰听出来了，面具下的他在笑。 “都说了没必要拖延时间，更没必要用这种小把戏留我，此行我目的已然达到，你留不住我的。” 见沟通无果，雪灵冰猛地出剑，只可惜一阵炙热地法力爆发将他镇退，待站稳身形，丛林中那面具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殿下！” 终于，闻讯赶来的皇宫守卫们赶到。 “殿下恕罪，吾等来迟了。” “无碍，那人实力境界不俗，真要退去不好留他，将此事禀报父皇，回去加强戒备。” “喏！” 那是雪灵冰第一次见到他，这黑炎，这炙热的法力，让他记忆深刻。 “父皇，你说那会不会是大哥……” 雪清风寝宫内，雪铭翼提出这么个猜想，但很快又被他自己和雪清风否决了。 “翼儿、冰儿，你们都应该知道，我们大灵皇室独有的修习功法《寒灵彼岸决》其内力至阴至寒。 若要转换成那般炙热的内力，怕是只有费功重修这条道路，昨夜那人的境界起码在转境之上，如果是宇儿的话……不太可能。” …… 第39章 陈年往事（六——东宫遇袭） 离开雪清风的寝宫，雪灵冰刚走出没几步，便看见在外面出马车等候的雪琳怡。 “琳怡。” “皇兄！” 小姑娘一下子窜进雪灵冰怀中，拉着他的胳膊仔仔细细地看着。 “听说昨天夜里皇兄遇到了刺客，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雪灵冰轻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蹲下身子温柔道。 “放心，你皇兄我这么厉害，一般刺客哪里伤的了我呢？” “真的没受伤嘛？” 雪琳怡紧张兮兮的。 “真的没有，骗你我就是小狗。” “嘿嘿~” 雪灵冰牵起雪琳怡的手，领着她上了马车。 “这大冷天的就不要出来寻皇兄了，皇兄又不是会跑。” “才不要呢，万一皇兄是那种受了委屈痛苦又闷着不告诉我的角色怎么办。” 雪琳怡抱着双臂，一脸煞有其事地。 雪灵冰哑然失笑。 “你啊，这又是从哪里看来的故事情节啊，皇兄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以前哪次我有点难过的不开心的不都跟父皇母后或者你说啊，你这丫头就是想太多了。” 雪琳怡的脑袋枕在雪灵冰大腿上，嘿嘿直笑。 (*^▽^*) “对了，说起来今天是该给你检验修为功课的日子了，你做好准备没有啊？” ￣へ￣ 雪琳怡不嘿嘿了，她瘪着嘴，抓着雪灵冰的衣角，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皇兄我还没准备好~” “没准备好，没关系，皇兄准备好就行，待会要是没通过皇兄的考核的话，你这丫头就等着接下来我亲自跟你陪练吧。” “哈啊！这种事情不要啊！” 雪琳怡哀嚎着，而被枕着的雪灵冰则是一脸笑意。 马车吱悠悠的开着，终于回到雪琳怡的寝宫内。 雪灵冰拍了拍大腿上假装睡着的雪琳怡，然后直接将她拎了起来。 “呜啊！” “醒醒，装睡是没用的，咱们到地方了。” 雪琳怡嘟着嘴，跟在雪灵冰屁股后面。 他先一步跳下马车，回头看了眼雪琳怡。 她正站在边上，咧着嘴朝雪灵冰喊道。 “皇兄，你说公主请下车~” 周围的不少侍卫侍女顿时垂下头来，一副想笑却又不敢笑的太明显的模样。 雪灵冰叹了口气，宠溺地看着雪琳怡，随后向他伸出手。 “公主~你该下车啦。” ?(?＞?＜?)? 雪琳怡纵身一跃，刚好跳到雪灵冰背上。 “我要皇兄背我！” 雪灵冰一个踉跄，接住雪琳怡没让她落下去。 “走啦走啦。” 当天，在雪灵冰的额外照顾下，雪琳怡喜提哥哥的一个月陪练不得松懈大套餐。 “呜啊~皇兄你欺负我——” 小小的脑袋窝在雪灵冰怀中，雪琳怡嚎啕大哭。 “好啦好啦~皇兄哪有欺负你啊，最一开始不都是一直让你出招嘛，我就还手了一下你就输了欸。” “可你比我高了一个辣么大的境界！一下子就把我的剑打飞了！” 雪琳怡双手扬出一个大大的弧度，她才启境，就算是考核也算是被雪灵冰一击结束。 虽然相差六岁，但他们兄妹俩的境界却是天差地别。 “你啊最近真是懈怠了，明明你的天赋也不差的，居然还只在启境四阶。皇兄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差不多到启境七阶了。” “可我就是不想修炼嘛，听父皇母后说你可是从小刻苦到大的，每天除了必要的吃饭休息时间之外，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 是啊，雪灵冰的确很有天赋，但同时他也比无数同龄人更加刻苦，而这也是他能遥遥领先同龄人的主要原因……这次要原因或许还包含了一点点运气和一点点背景。 “修炼那么困难，我就算在努力都比不上皇兄这么厉害，还不如趁着这个年纪多玩玩呢。” 雪灵冰蹲下身子，擦了擦雪琳怡眼角的眼泪，哑然失笑。 “这是什么歪理啊，你拿我当目标干啥，不修炼，将来可就真成一个弱弱的小公主咯？你忘了你以前还跟我说过等你长大了要当匡扶正义地大侠来着？这么弱可当不了大侠。” “那时候……那时候我年纪小，小孩子说话不能较真的。我才不要当大侠呢，我要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一直让皇兄保护我~” “那万一哪天皇兄保护不了你了呢？” 无忧无虑地小公主嘛，坏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雪琳怡又爬到雪灵冰背上，开朗的笑着道。 “那就换我来保护皇兄！” “那怕是等不到这样的日子咯。” “哈啊，皇兄你不要小瞧我，说不定哪天我一不小心就修炼的特别天下无敌呢。” 院内，雪琳怡开心的笑着，但很快又不嘻嘻了。 “不要嘛皇兄，咱们明天再开始修炼好不好呀？” 那一年，雪琳怡七岁，雪灵冰十三岁。 翌年，雪琳怡八岁，雪灵冰十四岁—— 东宫内，雪灵冰盘坐在内，，此刻寒气猎猎，宛如一片冰境。 地面上凝出一层薄薄的冰晶，将地面倒映出天花板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寒气停止肆虐，雪灵冰长长呼出一口气。 “终于，离转境就差一阶了。” “你这个年纪到承境九阶，噢哟哟，真是了不得啊。” 一道娇媚的声音传进雪灵冰耳朵里，他猛地瞪大眼睛，一回头，一个神情妩媚的红发女子正站在他身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没有丝毫犹豫，雪灵冰猛地拔剑挥去。 叮—— 长剑脱手，雪灵冰倒在地上，挣扎的爬起来。 东宫内不止有雪灵冰和红发女子。 雪灵冰朝对方看去，心中陡然一惊。 第三人戴着面具，炙热的法力收起，默不作声地看着雪灵冰。 “是你……” 雪灵冰不会忘的，去年就是他引走雪灵冰在树林中交手了一招。 刚刚他一出手，雪灵冰就确定一件事。 对方境界起码在承境以上，而且还是承境高阶位以上的强者。 “又见面了。” 那中年男声传入雪灵冰耳中，而那红发女人听后咯咯一笑。 “柒，你儿子好像不认得你啊。” 雪灵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那面具人影默不作声，在雪灵冰惊骇的目光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雪铭翼极其相似的脸。 他是雪明宇。 …… 第40章 陈年往事（七——他们的目的） 如果可以，雪灵冰真的不想与这两个起码转境高阶位的对手硬碰硬，那结果定然毋庸置疑。 而眼下这情景，似乎有的谈？ “你……是谁？” 雪灵冰想拖时间，或许等有人发现了事情不对劲后，他皇爷爷能出动来救他。 但这拖延时间的想法也被雪明宇识破了。 “你想拖时间，无所谓，反正这边的守卫基本都晕过去了。至于我是谁这种蠢问题，你就没有必要问出口了吧？” 雪明宇上前两步：“我这张脸，你确定你不认识吗？” 他与雪铭翼是兄弟，自然有不少地方相似，雪灵冰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么号人物，同样的，雪明宇也清楚这个。 “……大伯？” 心中斟酌万千，雪灵冰还是觉得装作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听到这个称呼，雪明宇一愣，而边上的红发女子则是笑的更大声了。 “真是笑死我了，柒，你儿子喊你叫大伯哈哈哈哈——” “闭嘴！” 雪明宇怒斥一声，但红发女子没有丝毫反应，依旧大笑着。 他无奈，只好继续与雪灵冰沟通 “你也听到刚刚这女人的话了，雪铭翼并非你的父皇，我才是你的父亲。” “如何证明？更何况，你不是死了吗?” “死了？差不多吧，曾经我的确死了，但是我又活了，而且……” 雪灵冰猛地出手，但刚一使劲，心脏陡然出现一阵剧痛。 他倒在地上，紧蹙着眉头。 “毒……” “哎呀呀，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眼子却这么多啊。” 红发女子停止了笑意，悠哉悠哉的走到雪灵冰面前。 穿着高跟鞋的玉足停留在雪灵冰面前，散发着如罂粟花般的香气。 但雪灵冰知道，那是毒。 到这，雪明宇才将没说完的话后续讲述出来。 “而且，不要试图在我们面前耍小动作，你根本瞒不过我们的眼睛。” 雪明宇一把将雪灵冰拎起来，将他甩到门口。 “陆，将他带过来吧。” 说完，雪灵冰便看见原本身处东宫内的雪明宇骤然消失。 “好吧好吧，真是个麻烦事。” 雪灵冰使不上劲，越使劲，心脏的痛楚就越强烈，剑不在手上，他如同展板上的鱼肉一样任由红衣女子拎着。 “不过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我很期待哦~” 她捏起雪灵冰的下巴，啧啧称奇。 “相信我，你也会很期待的，啧啧，真是张俊俏的小脸，听说还是这大灵帝国的太子殿下，呵呵，真想和你一起好好欢愉欢愉。” …… 大殿内，雪铭翼浑身是血，正虚弱地靠在柱子上，本该是拿来批折奏的台面被掀翻，一众折奏凌乱地洒落在地上。 “皇……兄……” 雪明宇站在他面前，目光冰冷。 “我的好弟弟，这么多年没见，你的修为依旧没什么长进啊。” 他一脚踹着雪铭翼身上的伤口，疼的雪铭翼眉头紧蹙。 就在前不久，原本平静的殿内，悄无声息的出现雪明宇的身影，他动作迅捷，极快速度杀死了殿内殿外的所有侍卫太监和宫女。 “怎么样，皇帝的位置好坐吗？啊！” 一脚重重踹出，踹在雪铭翼腹部，将他踹飞出去。 悠哉悠哉的走到雪铭翼面前，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听说，你还把灵冰那孩子立了太子，视为己出？跟皇兄说说，这是为什么啊？” 雪铭翼没有开口，雪明宇却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这样会有一种成就感？霍霍，那孩子的修炼天赋真的惊人，你作为他的‘父皇’，有些成就感也是正常的，是不是呀？” 他蹲下身子，在雪铭翼耳边轻声说道。 “可不属于你的无论你怎么做都不会属于你。实话告诉你吧，今日，我必取你性命，而且，还要杀你全家……” “听说，你还有一个女儿啊？不知我那侄女，能不能安然接我一掌啊？” 就在此时，被红发女子丢进来的雪灵冰正好听到这句话。 “父皇！” 雪灵冰的声音让雪铭翼与雪明宇看向他。同时外头还传来红发女子的声音。 “你这场戏码的最好观众我给你送来了，动作快点，那老头我拖延不了太久。” “知道了。” 雪明宇嗤笑一声，随即看着雪灵冰与雪铭翼，自顾自地说道。 “第二个观众，也该到了。” 很快，殿内破窗而出，几个黑衣人抓着灵溪怡闯进来。 “溪怡！” “母后！” 灵溪怡被绑住，丢到雪铭翼身边。 “还有一个呢？” “禀大人，她在雪清风那边，我们抓不到她。” “……罢了，你们几个，出去拦住禁卫，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其他黑衣人离去后，殿内便只剩下他们四个。 “你要做什么！” 没有剑，还用不了力气，雪灵冰被雪明宇拎过来，挣扎的开口。 “做什么？这还用问嘛，不过既然你真的想知道的话……” “溪怡！” 随着雪铭翼的哀嚎，雪明宇挥剑。 呲—— 一线温热鲜血，撒在雪灵冰脸上。 雪灵冰愣住，他看着头颅跌落的灵溪怡，眼中瞳孔大颤。 “母后……” 雪明宇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将剑丢还给雪灵冰。 “还记得我说过的事吗雪灵冰？你并非雪铭翼的孩子。” …… ps，?(●′?`●)??(●′?`●)?有条件的看官朋友们，弄点小礼物呗。 第41章 陈年往事（完——保护） “听完，感觉如何？” 雪铭翼瞪大双眼，眼中透着痛苦，他双臂无力的垂落，胸前还有一柄利剑插在那。灵溪怡血液自脖颈朝身下蔓延，已然形成一滩鲜血。 雪灵冰无力的跪在他们面前。他没有吭声，灵溪怡被一刀斩首后，雪明宇简单为他讲述了曾经与雪清风雪铭翼的仇怨，然后……一刀收走了雪铭翼的性命。 “你这个恶魔……混蛋……” 如今的雪灵冰，什么都做不到，甚至连反抗雪明宇的机会与能力都不会有，只能虚弱着声音，咒骂着。 “恶魔？呵呵，曾经的雪明宇已经死了，但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可不就是一个恶魔嘛。” 他蹲下身子，在雪灵冰耳边轻声道。 “你应该还有一个妹妹吧。” 雪灵冰的眼睛陡然睁大，但他不敢说话，生怕因此暴露出什么。 “听说你与她感情很好，如果让她知道你是她杀父仇人的孩子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会错愕？会难过？会难以置信？甚至……会逃避现实？” 雪铭翼胸前插着的剑，被雪明宇拔了出来。 “我亲爱的孩子，何必执着于着虚伪的血缘亲情，此次我来不仅是为了杀掉雪铭翼，更是为了你。” 他站在雪灵冰身边，将剑塞到他手中。 “你我父子多年才相会，不如跟我离开这大灵帝国？跟在我身边，我们首领可是对你很感兴趣的。” 剑在雪灵冰手中，一个选择也安放在他身上。 是跟着雪明宇就此离开，还是为了死去的灵溪怡朝雪明宇挥剑。 雪灵冰紧紧握着剑柄，心脏传来的剧痛让他额间冷汗直流。 他挣扎着站起身，剑锋在地面划过一道白痕，渐渐朝雪明宇的方位指去。 “皇兄！” 突然，雪琳怡的声音自殿门处传来。 移动的剑锋陡然停止，雪灵冰身形僵住，在雪明宇没注意到的视角下，他的双眼布上一层晶莹。 “哎呀呀，我还以为杀了雪铭翼他们夫妇会漏掉你这么个漏网之鱼。” “不。” 雪灵冰虚弱呢喃，身边的雪明宇已经朝雪琳怡冲了出去。 “畜生！！” 凛冽的寒气自殿门爆发，雪清风看着殿内雪铭翼与灵溪怡的死状，满脸悲伤与愤怒。 他挡在雪琳怡面前，一掌朝他挥去。 “老东西，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雪明宇哈哈大笑，黑炎自身上涌动，却被一掌拍出来殿门。 雪清风追去，二人于殿外展开争斗。 而殿内，此刻只剩雪灵冰与雪琳怡两人。 “皇兄……父皇还有母后他们……” 身后传来雪琳怡的哭腔，雪灵冰背对着她，不着痕迹的抹去眼角的泪水。 回头，他看向雪琳怡，面无表情。 “嗯，死了。” 他身上的雪色长袍沾了雪铭翼的血，脸上还有点点已然冷却的灵溪怡的血迹。 他忍着心脏的剧痛，站起身来，直视雪琳怡的眼睛。 “他们，已经被父亲杀了。” “什么……” 雪琳怡颤抖地看着雪灵冰，眼中似有滔天的难以置信。 “皇兄……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 他看着雪琳怡，像是在说一件普同寻常的事。 “我并非他们的亲生儿子，而是你的大伯，雪明宇的子嗣。” 雪灵冰冰冷的声音让雪琳怡感到陌生，记忆中，她的哥哥对她永远都是那般和蔼、那般宠溺。 “为什么……就算不是父皇母后的亲生儿子，那他们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养育了你啊，皇兄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平淡的说着这种事……” “是啊，他们养育了我，但同时他们也骗了我。” 他握着剑柄，一步一步朝雪琳怡走去。 “雪铭翼当年从我父亲手中夺走了太子之位，在大殿上逼得他自刎，而之后，则是将我谎称为他的亲生儿子，以此将我养着。 这么多年来，每每我问询他雪明宇一事时，他都不愿告知于我分毫，若非我侥幸偷听得知此事，怕是要一辈子都被瞒在这毫无血缘的亲情中。” 最终，他在雪琳怡面前止步。 “毫无血缘的亲情？血缘在你这里真的就这么重要嘛！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来父皇母后他们是真心待你的你又不是不清楚！！！” 她看着几乎是自己两倍高的雪灵冰，嘶吼出声。 “曾经，父亲侥幸未死，在他苟延残喘于世间时我却在逼死他的仇人之一这里安然度日。以前我不清楚，所以我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但现在，我既然知道了真相，就不会对他坐视不理。” 冰冷的声音传入雪琳怡的耳中，她看着雪灵冰侧身从她面前走来。 “不，等等，别走！不许走！” 反应过来的她一把拉住雪灵冰的衣袍，试图以此留下记忆中的雪灵冰。 铮—— 剑鸣声响，雪灵冰猛地挥剑，将雪琳怡拽住的那部分衣袍一剑斩断。 雪琳怡浑身颤抖，看着雪灵冰陌生的冰冷，紧咬着牙，再次冲了上去。 砰—— 一道小小的身影自空中翻滚，最终停留在灵溪怡与雪铭翼流出的血迹中。 “琳怡，想拦我，如今的你，还不够资格。” 身上漂亮的衣裙被血液浸湿，雪琳怡摸着地上已然冷却的血，眼泪自眼眶中流出。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白眼狼！明明是雪明宇杀了父皇母后，你竟然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亲情，还要去帮他！？” 说着，她挣扎着起身，但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便看到自己的脖颈被雪灵冰一把扼住，窒息感自喉间传开，她死死抓着雪灵冰的手掌，却动摇不得他分毫。 “若非看在我与他们多年的亲情上，今日我已然取你性命。” 他看着几乎昏厥的雪琳怡，一把松开了手。 “我说过了，我要走，你拦不住的。” 长剑狠狠刺进地板，雪灵冰不再去关注雪琳怡的状况，转身便离开。 “不……不许……走。” 雪琳怡视线模糊，最终定格在眼前画面的，是雪灵冰离去的背影。 殿门外，天空中两道身影急速掠过，雪明宇凭一己之力顶住雪清风的攻势。 但很快，他便有些力不从心了，雪清风虽然年迈，但境界实力早已在合境一阶定格数十年又岂是他这个还未到合境的能战胜的。 “该死的，陆跑的真特么快，也不知道留着接应一下。” 在他思索着撤退路线时，一柄剑气自地面挥出，直奔雪清风而去。 寒风中，雪灵冰的身影飞至雪明宇身旁。 “冰儿！？你这是做什么！” 雪清风难以置信，看雪灵冰如今的模样，已然是与雪明宇凑合到一块。 雪灵冰不语，只是又取出一把剑，直奔雪清风飞来。 刚踏出两步，身后的衣领便一下子被拽住。 “好啊，你小子不愧是我的种，你做了个很正确的选择。” 一边说着，雪明宇一边拽着雪灵冰逃窜而去。 空间内，自此画面定格，雪灵冰看着青蓝眼，眼中似有无尽疑问。 “那个，他……为什么要对……妹妹……动手？” 青蓝眼笑了笑，看着雪灵冰天真的眼睛，他摇摇头。 “那时候的他，是想保护她的。” …… 第42章 ‘青蓝眼\’的黑眼睛 “保护？可是……为什么……出剑？” “这里面的门道还挺复杂的，我倒也懒得解释，等你日后彻底成为我们，自然便明白了。” 青蓝眼一只手按在雪灵冰头顶，如同先前那样，青蓝色的光辉自他体表旋出，随即转移到雪灵冰身上。 “画面投影的太多了，我需要修养，之后你便自己爱干什么干什么吧。之前你从我这借走的力量，我需要收回大半，没有法力傍身，之后你行事莫要莽撞，最好多听听你那狐狸小姐的话。 还有这些东西，口头上叙述太麻烦了，我直接灌你脑子里。剑法呢，需每日清晨坚持，功法呢，每日睡前开练，不要懈怠、不要老是把注意力的重心放在你那狐狸小姐身上。 有机会的话，你最好试着离开她，血灵契约会将你与她绑在一起，但大丈夫当遨游广阔天地，登顶高峰，在这陌生的新世界，多看看吧。” 雪灵冰愣愣地看着他，看着青蓝眼在他面前絮絮叨叨的，莫名有种怪怪的感觉。 “你我本是同源，我乃雪灵冰灵魂的一缕，为了我们的存续而存在，从你接纳我的力量开始，我们就注定要成为雪灵冰。” 纯白的空间内，好似有一阵风刮过，青蓝眼的身影越来越淡薄，最终化作一阵风，消失在雪灵冰面前。 “这些是……” 雪灵冰闭上眼，只觉得头脑一阵清凉感。 他盘坐在空间内，身后有一道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淡薄虚影。 他合眼，竟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 变聪明了？ …… 涂山—— “总共七千两，谢谢惠顾哦。” 界域处，涂山容容正将一个试图偷偷潜入涂山的人类踩在脚下。 “七……七千两……可我身上钱不够啊，要不这样女侠，我回去给您拿，您信我，我肯定给你送过来！” 涂山容容晃晃指头：“不可以哦~既然钱不够的话，那就来拿身上值钱的东西来抵押吧。” 一阵寒风吹过，吹的那人类瑟瑟发抖，他捂着身上单薄的衣裳，差点哭了出来。 “女侠……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就放我走吧。” “行吧，路上记得注意安全哦~” 闻言，那人打了个寒颤，立马顺着大路逃出涂山，那奔跑速度，仿佛身后有猛虎追赶一般。 “得了，七千两正好的，也不知道姐姐今天那边有没有遇到大鱼。” 距离雪灵冰消失，已经过去了两年了。在此期间，涂山容容发现雪灵冰似乎没有离去，胸口前的血灵印记时常忽冷忽温的，但每次她进去瞧瞧后，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直到某一日，她终于见到了青蓝眼，他明确地告诉涂山容容雪灵冰没有死，还会回来的，让她不要天天进来骂了，之后便消失了。 果不其然，得知此消息后的涂山容容差点哭出来……好吧已经哭出来了，之后她也就没有天天进去骂青蓝眼，而是转而日日期待雪灵冰归来的场面。 而当年那场涂山拐卖事件也经过调查，正式确定为是银月守卫的失误疏忽，但涂山容容始终认为这里面还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而银月守卫的失责自然也要追究到空青这位银月守卫总教头身上，事件发生后不久，涂山红红便摘了空青的职位，由自己暂代。 而当年拐卖事件的阻止，尽管涂山红红声明消灭狐狸贩子的另有其人，但依旧在涂山城内得到了不少认可与威望。 从那之后，涂山红红便在涂山容容与涂山雅雅的帮助下一步步坐稳了涂山之王的位置。 至于涂山财政赤字的影响，也被涂山容容那花了不少心思攥写的敛财计划逐渐破解。 而近一年来，在内她开始大肆宣扬涂山苦情巨树能使人妖情侣转世续缘的业务，同时发展涂山内地旅游业。 在外她撺掇涂山红红打击所有对涂山有不轨之心的恶徒，正好涂山红红不愿伤人性命，涂山容容便想出了让他们破财保命的思路。 当然，那敛财计划也有失误的点，例如涂山容容打算将涂山雅雅那无尽酒壶内的灵酒贩卖，却因灵酒酒劲不小，口感又无比冰凉，使得售卖的产业很快便入不敷出。 而这也给了涂山容容新的赚钱思路，她开始一步步掌控涂山旗下各行各业的产业，并制定属于自己的想法来辅佐旅游计划的发展。 “容容~我的小钱钱用光啦——” 涂山雅雅抱着涂山容容的腰杆，一脸哭诉的讨要零花钱。 涂山容容一脸无奈：“雅雅姐，你最近都消费些什么东西啊，我前阵子才给你不少银两欸。” “这不是都拿来买酒喝了嘛。”涂山雅雅讪讪一笑：“我想试试把那些酒跟我的无尽酒壶兑到一块喝是什么滋味。” “……你也不怕喝到假酒。” 吐槽一句，涂山容容还是掏出自己的小荷包，从一大叠纸币中掏出……三张。 “哈啊~这么少啊。” 涂山雅雅眼角微颤，险些又要哭出来。 “不少啦，我和姐姐赚钱很辛苦的好不好。这也是防止你花钱大手大脚的嘛，先拿去用，用完了再来找我要哈。” 看着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涂山容容，涂山雅雅耷拉着耳朵，还是接过那三张。 两年前，涂山容容曾消失过一段时间，大概一个月。当时可给涂山雅雅急坏了，她找涂山红红问，却只得到一个涂山容容闭关修炼的答案。 那一个月，简直就是涂山雅雅的噩梦，她几乎天天都早早起床，两眼还没睁开呢就被涂山红红按在藏经阁的椅子上开始帮着干活。 而一个月后涂山容容回来了，她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妹妹已经比自己还要高了！ 当时可把涂山雅雅打击的不轻，甚至还动了谈恋爱来培养自己妖力的念头。好在涂山红红与涂山容容一阵教育下，她总算是放下了这个想法。 黄昏，涂山容容看着桌面上完成地公务，一时间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罢了，难得空闲，去里面再喊喊那个臭脾气的家伙。” 合眼，再度睁眼时，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哦？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你这家伙今天居然不用我喊……” 涂山容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眼前的‘青蓝眼’，瞳孔微微颤抖。 这只‘青蓝眼’，眼睛是黑色的。 …… 第43章 重逢 “……呆瓜？” 她试探的喊了一声，不等雪灵冰有反应，眼中就已经开始涌出一层晶莹。 雪灵冰听着怪怪地，半睁着眼，模仿涂山容容的口气回了一声。 “容容……？” 他话刚一说完，眼前的狐狸小姐便一把抱住了他。 “欸？” 雪灵冰摊着双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此时此刻，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啊，青蓝眼没教他啊。 “太好了……真的是你回来了。” 看着抱着自己抽泣的涂山容容，雪灵冰试探的轻轻抱住了她。 雪灵冰撒开手，试着轻轻推了一下涂山容容：“小心……冷。”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躯散发的寒气会对涂山容容造成影响。 “冷什么？才不冷呢！” 涂山容容抹了抹眼泪，一把抓住雪灵冰的手，轻轻将手背贴在自己半边脸蛋上。 她红着眼圈，话语的哭腔还未完全退去：“你看，一点都不冷，对吧？” 这是实话，从刚刚这一拥抱她就能明显感觉到，雪灵冰身上不冷了。不过刚刚就算雪灵冰是块千年玄冰，涂山容容也会抱上去。 “……哦。” 雪灵冰‘哦’了一声，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纯白的空间内安静下来，涂山容容松开雪灵冰的手掌，似乎也意识到刚刚行为有些不太妥当。 但那又怎么样呢，反正雪灵冰是个呆瓜又不懂这些门道。 “这两年，你去哪里了？” “一直都待在这里……他给我看了好多东西，我一直都在陪他看。” “看东西，难道这就是那个坏脾气的家伙让你付出的代价……” 像是想到什么，涂山容容猛抬头，愕然的看着雪灵冰。 “你刚刚怎么不问我‘两年’是什么意思？” “两年……应该是你在外面经历的时长吧，我在里面……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涂山容容点点头，看向雪灵冰的眼神有些古怪。 她发现，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呆瓜好像变聪明了。 嗯……原来这呆瓜是可以这么养成的嘛？也不知道他现在和雅雅姐比起来哪个更聪明。 “你说你一直在陪着那家伙看东西，那你们在看什么啊？” 好奇心使她问了一下，但没想到雪灵冰很坦率的说了出来。 “看了……雪灵冰。” “？” 心中重逢的喜悦陡然一滞，涂山容容不解地歪着头看向雪灵冰：“你看你自己？” “不是，他说……他演化了我以前的经历给我看，不过直到现在他好像才展露了一部分。” “哦~原来是这样啊。” 雪灵冰看着原本和他有好几步远的容容一下子蹿过来，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严肃问道。 “那等你彻底看完你以前的记忆，是不是就不会……” “不会……什么？” 雪灵冰皱着眉头，但他好像有些理解涂山容容的意思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呆瓜了。” 他以为涂山容容没说完的话指的是他先前呆呆愣愣的憨笨模样。 “……” 涂山容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什么啊，我说的是你以后接受完以前所有的记忆会不会走，谁问你现在是不是呆瓜了，你看这你都猜不出来，果然现在还是个呆瓜吧。” 她试图用一句玩笑话盖过先前的问题，但听完雪灵冰不吭声了。 “怎么，难道你也像那个坏脾气的家伙一样，不想我叫你呆瓜？” 愣了一下，雪灵冰认真答道：“他说，让我试着离开你，可我不想。” “你……” 涂山容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那他的话你不听嘛？我又不是什么宝贝，你还打算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比起涂山容容，雪灵冰就坦率直球很多了。 “他说的有道理，虽然我没太听懂，但我不想走，而且……以前吸过你的灵气，你说过要我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看着雪灵冰，涂山容容心里有种莫名的滋味。 “好吧，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以后我的妖力就继续给你吸吧。” 出乎涂山容容的意料，雪灵冰摇摇头。 “我不吸，现在的我，有功法能维持。” “维持？意思就是你哪怕不需要我们的妖力也能外面维持存在咯？” 涂山容容有些惊喜，虽然她做好了拿自己的妖力来喂养这只剑灵的打算，但那开销未免也太大了，能省一点是一点，这个呆瓜能自己产吃的那就更好了！ “走，出去看看。” 寒气猎猎，藏经阁内一阵寒意降临，但很快，在雪灵冰的控制下渐渐褪去。 涂山容容坐在椅子上，一只胳膊搭在他的手腕上。 “嗯~摸起来还是有点冰冰的，不过比两年前已经好多了欸。” “我能控制。” 雪灵冰一下子将体表温度降到零下，突如其来的刺骨寒意让涂山容容一下子缩回手，还打了个寒颤。 “不要这么冷，给我恢复刚刚的样子！” “……哦。” 雪灵冰乖巧地又变了回来，涂山容容又继续将手搭在他胳膊上。 “温度能再高点吗？……再高点……再高点，欸，这样刚刚好。” 在涂山容容的细心操控下，终于将雪灵冰的体表温度变得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被别人看得见摸得着啊。走，跟我回家。” 很快，涂山容容的问题得到了答案，如今的雪灵冰，是可以被外界的人看见的。 “看来你这两年变化不小啊，连身高都涨了点。” 涂山容容比划了一下与自己几乎同样高的雪灵冰，满意的点头。 咔哒—— “婆婆，我回来啦。” “回来啦，正好饭菜也做好了，容容你是打算先吃饭还是……” 易婆婆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门口这个被涂山容容带回来的俊朗少年，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容容，他是……你对象？” “什么啊婆婆，他就是雪灵冰啊。” …… 第44章 我嘞个太子殿下啊 不怪易婆婆会多想，毕竟这一幕实在太像寻常人家的姑娘第一次带对象见家里人的样子了。 “快点，叫人。” “啊，奥，婆婆好。” 雪灵冰莫名有些紧张，明明这都不是他第一次进这个屋子了。 “额……你好。” “对了婆婆，之后雪灵冰就住在咱们这咯。” “也好，我去收拾一下客房。” 雪灵冰突然叫住了易婆婆。 “那个，我可以……不睡客房吗？” 易婆婆身影顿住，回头，有些古怪的看着雪灵冰。 不睡客房，难道……这小子想跟涂山容容睡一块。 “这可不行啊雪公子，我们客厅不太适合睡人的。” 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雪灵冰与涂山容容之间的关系了，虽然照目前来看他俩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似乎好像也许大概是已经有那么一点苗头了。 “不是……我是说，睡容容那……唔——” 涂山容容一把捂住雪灵冰的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没事的婆婆，这呆瓜脑袋不太好使，您继续去收拾客房就好。” “……好。” 雪灵冰说出来了嘛？如说，反正他这心思算是被易婆婆猜的透透的了。 容容这带回来的男孩……还真是直白啊。 易婆婆这般想着。 待她消失在视线内，涂山容容顿时肘了一下雪灵冰的腰子，脸色嗔怒道。 “你傻啊，想睡我那房间就这么直勾勾地说出来啦？” “可是……以前我不也是在你房间里待着的嘛？” 雪灵冰有点委屈，他只是想恢复以前的样子。 “你这……以前那是……情况特殊！现在不一样了，男女授受不亲呐呆瓜。” “……哦。” 雪灵冰似懂非懂的应下了。 而反观涂山容容，正蹑手蹑脚的溜到客房外，悄咪咪的观察着里面的易婆婆。 “都怪你这呆瓜，估计婆婆都误会咱俩的关系了。” 涂山容容瞪了雪灵冰一眼，雪灵冰有些不明所以。 “关系？咱俩不是……朋友？” 头脑风暴了好一阵，雪灵冰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是啊，但朋友可不能睡在一个屋子里的，像刚刚那样的话以后记得不要随便乱说哦。” 仿佛回到了两年前，涂山容容煞有其事地跟雪灵冰科普着生活常识。 入夜，涂山容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也不知道那个呆瓜在干什么啊。” 他们俩的房间只隔了一道墙壁，涂山容容立马从床上跳下来，毛茸茸的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听起隔壁的动静起来。 “嗯？这是……读书声？” 那边传来似有若无的雪灵冰的声音，具体的涂山容容听不大清，只能勉强辨认出雪灵冰在念字。 “那个呆瓜在干 什么呢。” 要不……去看看？ 这个想法刚浮在涂山容容心头，便消不下去了。 房门打开，，客厅内只亮着一盏小灯，涂山容容轻手轻脚地走到雪灵冰房门前，轻轻一摸。 “嘶——房门好冰啊，这呆瓜在里面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挨着房门，偷感十足的凑上去。 突然，门从里面被开，露出雪灵冰错愕的脸。 “你……在做什么？” 涂山容容立马站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偏过了头。 “这个……就看看你在我家睡得习不习惯……嗯，就是这样。” “……哦，但我不睡觉的。” “嗯？” 雪灵冰把门完全打开，涂山容容打了个哆嗦。 “那个青蓝眼说，让我睡前修炼功法，但他没说要练多久，我就先练着。” 雪灵冰的房间很冷，好像在冰川里的海水中冻过一样。 “修炼功法？那他还有什么嘱咐你的嘛？” “有啊，早上要勤练剑，要多看看这个世界，少看漂亮的狐狸小……” 雪灵冰不吭声了。 “哦~？” 涂山容容顿时来了兴趣，她戳了戳雪灵冰的胳膊肘：“少看漂亮的什么呀？” “没……没什么，他说完之后就不见了，说是要消失一段时间。” 见他没给自己想要的答案，涂山容容咂咂嘴。 “那你打算今晚修炼多长时间啊？” “先练到天亮吧，刚好天亮开始练剑。” “哈啊？你不用睡觉……好吧你是剑灵好像还真不用睡觉。” 在雪灵冰看到的映像中，这种程度的修炼对那太子雪灵冰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那我刚刚还听到你念书呢，在学什么？” 雪灵冰指了指桌上的纸，上面整整齐齐的布满了一对涂山容容看不懂的符号。 “？这什么啊。” “功法，不过我写的文字似乎与涂山这边不太一样，你应该看不懂。” 他凑到涂山容容身边，指了指最上边的五个符号。 “寒——灵——彼——岸——决，这五个字是我认知里的写法。” 涂山容容感觉很奇怪，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让雪灵冰能来教她认字。 倒反天罡啊你。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修炼咯，我先回去睡了。” “……哦。” 雪灵冰重新盘坐在床上，闭上双眼，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但没过一会，他又睁开了眼。 “你不是……要回去睡觉嘛？” 涂山容容还没走，正背靠着门，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雪灵冰。 “刚刚睡不着，来看看你是怎么修炼的，现在真的走咯。” 说着，涂山容容就打算离开。 “你要不要一起来？” 雪灵冰发出邀请，涂山容容猛回头。 “哈啊？一起……什么？” “修炼，你不是说睡不着嘛，我可以将《寒灵彼岸诀》教给你，一起学。” “不是这……这对吗？双修啊？”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涂山容容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多了一抹绯红。 “这是大灵皇室皇家功法，修炼效果很好的。” 雪灵冰这一身宛如寒冰的法力，就是修炼此功法练出来的。 “大灵皇室？什么大灵皇室？” 不知为何，雪灵冰似乎觉得，比起功法，更让涂山容容感兴趣的是他的往事。 “就是那个青蓝眼给我展示的影像，他说以前的我，是大灵帝国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 第45章 看你修炼 涂山容容反坐在椅子上，趴着脑袋看着雪灵冰。 “所以，你是一个国家的太子殿下，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雪月剑的剑灵是吧？” “大概……是的吧。他只给我看了画面，还只有一部分的。” 涂山容容战术后仰，眼神中带了点震惊。 她原本以为机缘巧合捡到的剑灵，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那你能跟我说说你看到了些啥不？” 雪灵冰咽了一下，开始娓娓道来。 从第一次见到皇宫中的男孩开始，再到家人之间的幸福安康，再到拜师修炼时的勤学苦练，最后到与雪琳怡的诀别分离。 “这些……” 听着雪灵冰的描述，到最后，涂山容容自己都觉得心疼了，但反观雪灵冰，却好似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那看完之后，你没有什么反应吗？” “有……有些看不懂。” “啥？” 这个回答出乎涂山容容意料，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没啥大问题。 说到底，那段美好岁月对眼下这个房间里的雪灵冰来说，只是一段影像，他并没有像太子雪灵冰那样的感同身受。 “……你哪段看不懂？” 考虑到雪灵冰以前那呆瓜模样，涂山容容想帮他解释一下。 “就是最后，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走，还要对……最重要的人出剑。” 这段影像对目前的雪灵冰来说实在太难理解。 “其一，已知呢，雪明宇及其同伙能肆意进出大灵皇宫，这也就代表着皇宫里人们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尤其是雪琳怡。在雪铭翼夫妇死去之后，雪明宇在雪清风手下成功逃窜而雪……而太子殿下没有跟着他的话，那有朝一日雪明宇定然会再次卷土重来，而到那时候危险的就是雪琳怡。 其二，据雪明宇所说，他身处一个组织内，那这个组织定然存在首领已经其他成员，能够放任雪明宇这般存在留在在组织内的，这个组织大概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太子殿下跟过去，也有探明底细的想法。 其三……” 涂山容容看了看雪灵冰，见他一脸认真地听着，暗暗叹了口气。 “雪明宇杀了雪铭翼夫妇，那太子雪灵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跟在雪明宇身边，第三个目的自然是为了寻找机会，一举击杀雪明宇，为他的父皇母后报仇。” 她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将里面的门道掰开揉碎了说给雪灵冰听。 “至于为什么对最亲爱的妹妹挥剑，我想，那是太子雪灵冰希望雪琳怡能够带着对他的仇恨快速成长。毕竟，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自然不会像野外存活的那边经得起狂风骤雨。对于他们兄妹来说，父皇母后的死亡就是一场狂风骤雨，而在这之下，他们必须抛弃温室。” “……好复杂。” 仅仅是一小段画面，背后却反映出这么多想法，听得雪灵冰一愣一愣的。 “算了，反正你现在又不是那个太子殿下，听不懂也没关系。” 雪灵冰点点头，又抬起头问道。 “那功法你要不要学？” “这个……你们家的家传，我学不太好吧？” 毕竟她一个外人，要是学了这寒灵彼岸诀，那岂不是就相当于…… 《寒灵彼岸诀》，除了能造就体内一身不俗的寒冰法力，还能起到以法力延缓肉体衰老的作用。 虽然不能做到一直长生不老，但大大延长个寿命，还是很让外人心动的。 但涂山容容是谁啊，她是妖族啊，妖族寿命悠久，她要是在修习这个功法的话，怕是要奔着一个上万多岁的老登去活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雪灵冰刚打算尊重涂山容容的意愿，但不曾想涂山容容的话还带拐弯的。 “你确定我能学你这个功法？我是狐狸唉，是妖怪哦。” 目前的涂山三姐妹，妖力情力的提升主要来自于至亲至爱或许参悟苦情树，就像涂山红红失手杀害了小道士，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消失这类情况，都能使她们心绪悸动，妖力暴涨。 但如果有这么一门可以让她学习的功法，让她提升妖力，那会不会比参悟苦情树更方便更有效呢？ 妖力嘛，自然越多越好，但涂山容容可不想再次看到什么至亲至爱的人消失在眼前。 “我不知道，那容容要试一下嘛？” 雪灵冰所看到的内容里，《寒灵彼岸诀》的修行者全部为人类，但妖族能不能修，他还真不清楚。 “试一下，要是修不了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就直接放弃。” 她承认她有赌的成分，但她万万没想到…… “这两个，念……运转。” 雪灵冰站在她身边，就像曾经她教这个呆瓜认字一样，雪灵冰在教她大灵帝国那边的文字。 “要不你一字一句的念，我另外拿张纸来听你说的来写。” “好。” 很快啊，一张由涂山文字组成的《寒灵彼岸诀》就这么诞生了。 先盘坐，保持手心脚心朝上，然后……不行，椅子上施展不开。 说完，涂山容容的目光落在雪灵冰的床上。 “过去点，给我腾个位置。” 一人一妖端坐在床上，昏暗的房间内，四目相对。 “你……你看着我干什么？” 看着这双黑溜溜的眼睛，涂山容容有些静不下心来。 “看你修炼。” 他把之前涂山容容的理由又搬了过来。 “看呗看呗，有啥好看的啊。” 嘀咕一句，她很快收敛起杂念，闭上眼睛运转起功法。 虽然坐在同一张床上这种事听起来有点害羞，但在涂山容容看来，呆瓜还是之前那个呆瓜，更何况他俩连更进一步的事都发生了，仅仅只是坐在一张床上又算得了什么。 趁着涂山容容闭眼，雪灵冰似是想到什么，从床上爬下来将房间的窗户打开。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点点线线落在涂山容容脸上。那白皙的脸好似软玉，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添几分温润，仿佛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雪灵冰站在床边，愣神看了许久。 …… 第46章 清晨的尴尬，雪灵冰聪明的脑袋瓜 所谓血灵契约，便是由契约者的鲜血开启作为条件，与双方缔结联系，常用于为沉寂的死物重获灵智。 契约双方可凭契约互相感应对方的位置与情绪，甚至可以共享力量。 现在的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对血灵契约的运用也仅仅停留至表面。而契约的解除，则需要其中一方的自主愿意即可，但契约的解除会同时对两方都造成伤害。 晨曦破晓，黎明将至的微光蔓延至院内，将雪灵冰全身照亮。 他挥舞着雪月剑，神情肃杀清冷，暖光的照耀并未使他止戈，院内刷刷飞舞的破空声越发快速。 所幸涂山容容家的院子足够宽敞，不然他要练剑的话怕是得另寻他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终于，他身后的房门打开。 易婆婆刚探出头来，瞧见雪灵冰后有些错愕。 “雪公子？你这是在……” 在家中的院子内练剑，这是她头一次见着过。 “抱歉婆婆，我在晨练，应该……没有吵到您吧？” 雪灵冰将剑藏至身后，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平日里我都是这个点出门为容容准备早餐的。对了，不知雪公子要吃点什么？我一道做了吧。” “吃……” 雪灵冰很想说吃容容，但这么说怕吓到易婆婆，但具体吃些什么他也不清楚涂山有什么种类。 在皇宫内他看太子雪灵冰的早餐有粥、蒸点心、燕窝鱼翅、凉菜、糕点、水果、茶、肉类、点心、药膳，在这里他从不能让易婆婆帮他准备这些吧？ 只得讪讪的说道。 “有劳婆婆随意准备些便好，我都可以的。” “那雪公子可有什么忌口的？” “没有……应该，没有吧。” 关于这方面，雪灵冰自己都不清楚，他只是个剑灵，能有什么忌口的啊? 等易婆婆回来，雪灵冰已经结束练剑，端端正正的在椅子上坐好了。 "怪了，今儿个容容怎么起得晚了?" 她不禁诧异，这两年来，每回涂山容容在家基本都是按时按点地起床，怎么今天却是例外了。 咚咚咚—— 眼瞅着离容容上班时间不远了，易婆婆终于过去敲了敲门。 "容容?你醒了吗？" 里面没有回应，而坐在椅子上的雪灵冰不禁僵了一下。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涂山容容应该还在他的房间里。 这要是一不小心让易婆婆看到...... "怪了，估计是还没起床，便让她再睡会吧。" 涂山容容平日的辛苦易婆婆看在眼里，既然起晚了，那不妨让她多睡会。 于是乎，易婆婆继续准备早餐了，而雪灵冰则是轻手轻脚的，趁着易婆婆不注意时快速溜回房间里。 "容容?容容?这《寒灵彼岸诀》......第一次要修这么长时间吗？" 涂山容容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一夜过去了，若不是周围寒气涌动，雪灵冰还真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雪灵冰就这么等呀，等呀，等呀...... "雪公子?早点已经做好了，可以出来尝尝的。" "额，奥，来了。" 门打开一条缝，雪灵冰尽可能不露破绽的溜出来。 易婆婆准备的早餐很简单，只是一些蒸点心还有粥。 一边乖巧地吃着，雪灵冰余光瞥向易婆婆，见她准备再去喊涂山容容起床，他连忙出声道。 "额，内个，婆婆，您......早餐做的真好吃。" "是嘛，好吃不妨多吃些，喜欢就好啊。" 易婆婆有些不明所以，但她却不知道雪灵冰脑袋瓜都快要想炸了。 在易婆婆准备进屋时，他想出了一计！ "等一下婆婆！" 他伸出来了尔康手，用真挚清纯(愚蠢)的眼神看着易婆婆。 "我这才想起来，今早我练剑的时候就遇见容容了，她说突然想到些紧急的事就离开了，让我跟您说一声来着。" "......" 易婆婆沉默了，她看着雪灵冰，虽然这么想不太礼貌，但她真想问问容容。 这孩子是不是脑袋里多了点水? "雪公子不要说笑啦，容容这孩子我还是很了解的，若是她提前出门的话，肯定会亲口跟我说一下或者留张字条的。" 一边说着，易婆婆打开了涂山容容的房门。 房门里一个人都没有，似乎真的如雪灵冰说的那样，涂山容容提早出门了。 而就在这时，雪灵冰敏锐的注意到，他自己的房间门被悄咪咪的打开一道缝。 透过门缝，雪灵冰看到一只清秀的狐狸眼睛。 涂山容容醒了，但睁眼看到外头天空大亮时，她不禁暗道。 完蛋。 门缝中的涂山容容正朝雪灵冰挤眉弄眼。 (婆婆呢？) 雪灵冰盯着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容容好像醒了，不过她怎么不出来?" 好吧雪灵冰还是听不懂她的狐言狐语，甚至连她的眼神都没看懂。 她小声嘀咕着，而这时易婆婆从容容房间出来。 "雪公子，你确定在练剑的时候见着容容出去了?" 涂山容容有个习惯，起床后会自己把被子叠好收拾，这几年来都没有让易婆婆来弄。 但她刚刚看了，被子还是乱糟糟的。 易婆婆目光严肃:"容容根本就没出去对不对？还是说......" 还是说你雪灵冰对她下手，将她藏起来来了? "额......这个......." 雪灵冰压力爆大，他原本只是想发挥一下自己聪明的脑袋瓜撒个小谎，隐瞒一下涂山容容昨夜留宿他房间的情况。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么‘机智’的谎言被易婆婆一眼识破。 见气氛有些不大对，涂山容容有点藏不下去了。 雪灵冰不吭声了，目光忍不住看向自己房间门缝后的眼睛。 而这一看，也把易婆婆的视线吸引过去了。 房门打开，露出一个可可爱爱的脑袋，心虚的跟易婆婆打了声招呼。 "额......早啊婆婆，这个我可以解释......" 她身上还穿着昨夜没换下来的睡衣。 ...... 第47章 您叫我小灵就好 "容容你......你们俩......" 易婆婆很明显的愣住了，她甚至怀疑自己前面是不是敲错门了。 她大抵是还没睡醒吧，居然看到涂山容容从雪灵冰房间里出来了。 悄悄用力捏了下自己，痛感很明显。 所以她不是在做梦，她家容容昨晚真的溜进这个男孩的房间里了？ 还在里面待了一宿！? ...... "大概事情就是这样，婆婆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跟这呆瓜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啦。" 涂山容容一边猛猛炫着早餐，一边言简意赅的解释着。 "但是雪公子这......" 易婆婆满眼复杂的看着雪灵冰，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有异性孩子跟涂山容容能走的这么近......尽管他是一个剑灵。 "呆瓜你说句话呀！" 涂山容容嗔怒的瞥了他一眼，这蠢货，居然还想出了这么个满是破绽的谎言。 雪灵冰坐在她边上，低着头沉默不语。听到涂山容容的话，他这才抬起头。 "说话......说......" 眼下这局面他有些不知所措，但突然雪灵冰脑海中灵光一闪。 "婆婆，您叫我小灵就好。" "......" "......"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涂山容容一把捂住自己的额头。 她当初这是带了个什么玩意回来！? 易婆婆也有点懵，她之前听容容说过雪灵冰有点呆，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孩居然可以这么......别致。 "那婆婆以后就这么叫你了，小灵。" 剑灵有咋了，只要孩子喜欢，她在乎这么多干什么，而且雪灵冰虽然看上去呆了点，但其他方面那不是也挺好的嘛。 例如他挺粘着涂山容容的，还救了容容两次。 以后他们俩的孩子会不会也像小灵这样呆呢...... 易婆婆这般想着，而反观对面的涂山容容则一脸愕然。 不是婆婆你真叫啊？ 虽然她知道易婆婆与雪灵冰之间这么改口称呼也没什么，但改口这种事情放在眼下这个故事情节里，她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婆婆，我和这呆瓜真的......算了我吃好了，去藏经阁上班去了。" 她知道，这会不管她怎么解释易婆婆都相信她跟雪灵冰有些什么了。 虽然可能真的有一点点....... "唉?" 雪灵冰还没看出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涂山容容一把拎住后衣领，拉着他出了门。 "容容，我也要去吗？" "对，过去那边陪着我一块干活！" 涂山容容不放心把雪灵冰留在家里，她真的怕了，生怕雪灵冰又脑袋灵光一闪跟易婆婆说出点什么让她大惊失色的话。 身后，易婆婆默默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不由得上扬。 "好像，他俩还挺合适的。" ...... "见过三当家的。" 藏经阁楼下有两个侍女打着招呼。 涂山容容‘嗯’了一声，领着雪灵冰进去。 待她走后，其中一位侍女朝另一位眨了眨眼睛。 "刚刚那个少年好帅啊，不过以前怎么在涂山没见过啊。" "笨蛋啊你，没注意到嘛，那少年是人类啊。" 雪灵冰不像涂山容容，没有毛茸茸的耳朵。 "你的意思是说......" "嘿嘿~咱们三当家会不会和那个帅帅的少年是那种关系呀？" "咦~哪种关系啊？" "明知故问，你笨蛋啊你，还能有哪种关系啊~" 在涂山容容的大力推进下，不少人类妖怪恋爱的美好故事在民间流传，还流通了其他地域。 这促进了涂山转世续缘业务突飞猛进的同时，也让涂山内不少年轻的小姑娘对这类的爱情多添了一层滤镜。 "喔哟~好浪漫呀~" ...... 藏经阁内，雪灵冰乖巧地坐在涂山容容身边，但涂山容容一拿起公务起来就将他撇到一边，专心忙活自己手头上的事来了。 雪灵冰感觉有些无聊，于是他开口问道。 "容容，需要我给你帮忙不？" "你?" 涂山容容瞥了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你还是把字认全了再说吧。" "还有我们涂山的文字你还没学呢，我总不能让你用你们大灵帝国的文字来批我们涂山的公务吧？" 说着，她递来一本不厚的书。 "我爱学写字......儿教版?"雪灵冰震惊的看着涂山容容。 "这是我暂时能找到的最通俗易懂的教材了，你加油学吧。" 其实她也挺希望雪灵冰快点学成的，但比起这个，她更希望雪灵冰能比涂山雅雅聪明点，起码能试着帮她分担点压力，或者让她开心点。 虽然现在雪灵冰的智商可是能跟涂山雅雅相提并论的存在，但比起刚刚认识那会，雪灵冰已经成长不少了。 总结:这是个能养成的剑灵，值得她多费心思。 藏经阁内很安静，只有时不时传来的翻书声，突然雪灵冰开口。 "有人来了，是那个很红的。" "很红的?那是谁......" 涂山容容诧异，但余光瞥见涂山红红，又不吭声了。 "形容的挺好，下次别形容了。" 看来涂山红红给雪灵冰最深的印象就是......很红。 "容容，他是......?" 她站在原地，看了看雪灵冰，又看了看涂山容容。 "他不是消失不见了吗？" 自从两年前那件事后，涂山红红再也没见到过雪灵冰，但消失两年的人又重新出现，她还是有点诧异点。 "这呆瓜就当他这两年是受了伤在养伤，昨天又回来了，现在住我家。" "......哦。" 虽然感觉这两人有点怪怪的，但最后涂山红红还是没说什么。 而苦情树内，透过涂山红红的视角看到雪灵冰的凤栖，不禁眯起了眼睛。 "这是两年前那个剑灵，消失了两年又回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而且......有点眼熟?" 看着视角内的雪灵冰，凤栖开始头脑风暴。 "在哪里见过来着....." ...... 第48章 狗儿要听狗儿歌（1）——两个女孩的续缘任务 “姐姐怎么突然得了空来我这里呢？”涂山容容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问询道。 “你忘了吗？该到容容你做红线仙的日子了。” 涂山内有不少红线仙，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那自然是离不开做续缘任务的。 “……倒是差点忘了，那这次姐姐也打算和我一块去？” 涂山容容此前做过一次续缘任务，还是担心她出事的涂山红红跟着一块去的，现在这次是第二次。 尚不等涂山红红说什么，涂山容容又接着说道。 “这次就不用姐姐跟着啦，我自己来也没问题的，而且涂山也离不开姐姐，对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姐姐。” 涂山容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绕到涂山红红身后，推着她按在自己的座椅上。 “我的妖力可比雅雅姐强不少，再说了若真的遇上危险打不过我跑就是了，而且这一次还有这个呆瓜陪我一块呢。” “他？” 涂山红红看了雪灵冰一眼。 但想想雪灵冰两次拯救容容所展露的表现与实力，她也就放心了。 “那这剩下的事情就拜托姐姐咯，我争取这两天就回来。” 涂山容容拉着雪灵冰走了，涂山红红看着手头上的工作，顿时眉头紧锁。 “容容，什么是续缘任务啊？” “这个解释起来就有点长了，要了解续缘任务呢首先你要知道什么是红线仙，所谓红线仙呢就是依靠我们涂山苦情巨树而成立的一份职业，喏，那边那个就是苦情巨树。” 她遥遥一指，雪灵冰便看到那棵粉色树叶的参天大树。 “之前你知道了恋人，而恋人双方的身份有各种各样的，其中不妨人类与妖怪的这种，而这样的爱情，可以在我们涂山苦情巨树下签订一个叫转世续缘的契约。 嗯……你可以理解为跟血灵契约差不多，将双方绑在一起，但转世续缘可以让人类转世，在下一世与妖怪重新恢复爱情。而这其中自然需要红线仙的帮助了，帮助转世后的人类与妖怪重续前缘，这便是续缘任务。” 她尽可能言简意赅的为雪灵冰解惑。 “容容也是红线仙吗？” “当然，虽然这才是我第二次处理续缘任务，现在我们需要去找一个合适的任务搞定。” “欸？我不是红线仙吧，我也要去吗？” 雪灵冰的脑袋没转过来，涂山容容白了他一眼。 “不跟着我走，难道放你在藏经阁里跟姐姐大眼瞪小眼吗？” 一路领着雪灵冰来到续缘任务接取点，逗留此地的红线仙不多，任务接取的很顺利。 天书上，看着上面的名字雪灵冰念出了声。 “黄……子……看不懂。” “最后一个字念涵，黄子涵。另一个是……陈清清，怎么两个听着都是女孩的名字啊。” 续缘妖怪的名字是黄子涵，人类是陈清清。 “罢了，先去找找那个妖怪吧。” 所幸那人就在涂山，涂山容容领着雪灵冰没多久便寻到了。 那是一个女妖，身材高挑、一头金发微卷。 一个很有魅力的姑娘—— 这是涂山容容见到第一眼的印象。 “幸会，我们是你转世续缘业务负责的红线仙。” 一个翠发的小姑娘，一个白头发的俊俏小哥。 黄子涵点头：“两位好，既然成功会上面，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可以。” …… 路上，作为红线仙，涂山容容有必要跟黄子涵了解些情况。 “这位姐姐，与你缔结转世续缘的男孩如今身在何处，你有了解过吗？” 她的天书只能给个大致方向，不会详细具体的把续缘人类的转世身的所在地展现出来。 “她在人间界偏西部的一所城池内，还有，清清她不是男孩。” 涂山容容面露诧异，眼睛一下子睁开。 “这……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两位都是女孩子？” 这大抵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能被苦情树认可并纳入续缘行列的一份爱情，双方居然都是女孩子？ “不错，如今的清清，转世后依旧是女孩。” 黄子涵好似对这个问题司空见惯了，这的确是极其罕见的一对。 “容容……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吗？” 雪灵冰悄悄咪咪地问起涂山容容。 她沉思片刻，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道。 “这世间大部分的爱情，往往都是有男女之间的异性组成的，而同性之间还能被苦情树承认的爱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震惊，但她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一现状，毕竟爱情的诞生没有谁规定必须是得来自异性的双方，既然种族都互不相同，那性别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吧？ 涂山容容看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这位姐姐，冒昧的问一句，你与另一位续缘者……大概是在多少年前签订转世续缘的？” 黄子涵低着头，看着涂山容容又摇摇头：“记不清了，好像是两百多年前吧。” 那时候涂山容容还没从苦情树生下来，那时候的涂山之王还是凤栖。 “那在当时那个年代，你与另外一位姑娘的爱情一定很难熬吧？” “难熬……或许吧。” 黄子涵似是没心思多言，她心中迫切地想见到那位‘清清姑娘’。 三人的动作很快，所幸那位清清姑娘的转世所在城池距离涂山地域不算远，他们当天就乔装赶到了地方。 “容容，这两个字念什么啊……” “念‘陈府’，呆瓜。” 他们找了个隐蔽点位躲了起来。 “我刚刚打听过了，那位清清姑娘的转世身，是如今陈府的千金大小姐——陈清清，而且……” 涂山容容指了指陈府附近张贴的喜报，开口说道。 “那位陈清清小姐，已经与人订婚了哦。” “什么！？” 黄子涵大惊失色，她等了两百多年，不曾想居然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那怎么办！？” “我有一计！” 雪灵冰伸出一根手指头，‘机智’道。 “既然她要成婚的话，那我们能不能去抢婚啊？” …… 第49章 狗儿要听狗儿歌（2）——爱一个人要为ta着想 “好你个头啊！” 涂山容容一巴掌拍在雪灵冰脑袋瓜上，不脆不闷，一听就是个好头。 “那位姑娘都要成婚了，咱们这样让她恢复前世地记忆岂不是对她很不公平啊。” 看待他人这一类情情爱爱，涂山容容向来很是理智。 “你觉得呢？这位子涵姐姐？” 黄子涵看着涂山容容垂着头没有说话，她转身，一副随时要冲进陈府的样子。 “喂，等一下啊！” 涂山容容一把拉住黄子涵：“你要干嘛？” “我冲进去，直接跟她坦白了聊聊。” “都说了人家清清姑娘都要结婚了，你现在过去能起到什么作用啊，而且再说了，咱们现在是在人类的城池里，要是暴露了咱们可就都危险啦！” 或许雪灵冰能安然无恙，但她跟黄子涵都是妖怪，若是暴露了分分钟能吸引到道士来追的，到时候这个续缘任务估计都不用办了。 “那怎么办！我等了她两百年，好不容易有机会了难道我要眼睁睁看她与别人成亲嘛！” 对于陈清清，黄子涵有着某种极其深厚的偏执。 “但这终归是缘分使然，让我们来晚了一步，不然我大可以毫无顾忌地为她恢复前世的记忆，但现在……” 话已至此，涂山容容只希望黄子涵能冷静些，起码不要干什么堂而皇之闯进陈府的事情。 “我知道了……先……再等等看吧，起码我想找个机会跟她说一下，若是她不愿意的话……” 黄子涵看上去冷静下来了，见状涂山容容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正好现在天黑了，不妨我们先去寻个客栈休息？” “嗯。” 雪灵冰乖巧的跟着她俩走了。 …… “抱歉三位客官，小店只剩下两间房了。” 柜台前，三人面面相觑。 城里的客栈就那么几家，其他的基本上都满员了，只剩这一家，还只有两间剩的。 “怎么说？” 老实说，黄子涵不太愿意跟别人共处一间房，涂山容容同样也是如此。毕竟客栈内的房间基本都只够一个人睡，两个人躺的话实在是挤。 “那便开两间房吧。”涂山容容这么说着。 剩下的两间是挨着的，雪灵冰看着黄子涵和涂山容容各进了一间，站在中间有些懵。 “愣着干嘛，还不进来？” 涂山容容倚靠在门框，白了他一眼。 “真是个呆瓜，难道你想在一楼大厅睡桌椅嘛？” 有啥办法，她总不能让雪灵冰去跟黄子涵挤一间吧？ “……哦。” 雪灵冰后知后觉的跟了进去，虽然涂山容容不想跟黄子涵挤，但雪灵冰不一样。 毕竟这呆瓜可以待在血灵契约里面的嘛~ “你饿不饿，我去吩咐小二弄点吃的上来。” 眼下时辰不早了，赶了一天路她也想歇会。 “对了呆瓜。” 涂山容容突然开口：“你能感知到隔壁黄子涵的情况嘛？” “欸？感知？好像能隐约感觉到她在不在，但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雪灵冰有时候呆呆地，但他也知道随便偷窥别人是不好的行为。 “这就够了。” 她淡然一笑。 “我怀疑她心里没有死心，今晚大概率会有所动作。” “欸？这……咋看出来的啊？他不是都说先等着看嘛？” 雪灵冰融不进涂山容容的脑回路，但没关系，他会听容容的话。 “两百年的时光，或许对于其他妖族来说不过一场荏苒岁月，但对于黄子涵来说，她或许每天每夜都在期待与她的再一次见面，我指的是前世的清清姑娘哦。 所以我笃定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或许前面的认命，也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但今晚没准就要有所动作了。” 她的思路很是清晰，甚至已经做好了今夜盯着黄子涵的念头。 “让容容……放松警惕？那我嘞？” 雪灵冰指了指自己。 “你……？要不还是一边玩去吧。” 涂山容容看着这真挚清纯的眼神，叹了口气。 很快，饭菜端上来了，确定里面没有问题之后，雪灵冰与涂山容容面对面开始用餐。 “可我还是有点想不明白欸，为什么容容你不让我们去直接把那个陈清清弄出来，直接让她们见面，然后开始完成续缘任务不就好了吗？她们之间，是存在爱情的吧？” 显然，之前涂山容容那句解释并没有让他心中解惑。 “我之前跟你解释过爱情的定义吧，那你应该知道，爱情是复杂的，它不仅包含了双方之间的甜蜜温馨，还包含日常的酸甜苦辣，更有甚者还包括怨恨这些负面情绪。 黄子涵的确喜欢那位清清姑娘，但她喜欢的终归是前世的‘陈清清’，但这一世……这场续缘任务来的太晚了，如果贸然为她苏醒前世记忆，那对如今的陈清清是不公平的。” 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是需要为对方着想的，如果做不到这一点的话，那这样的爱情注定是不合格、有瑕疵的。” “看着涂山容容。” 雪灵冰低声重复这句话，试图理解其中含义。 突然，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白毛脑袋。 “当然，这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有些深刻有些久远了，现在想不明白也没关系。” 雪灵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现在只能希望黄子涵能明白这一点，但这事……我若是站在她的角度来看的话，悬。所以现在只能看看那位清清姑娘的愿不愿意接受这份前世的记忆了，明天先找个机会跟她见上一面吧。” “对了，若是你待在血灵契约里的话，还能感知到黄子涵那边的情况嘛？” “不能。”雪灵冰干脆的摇摇头。 “……” 涂山容容无语，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今晚咱就都待在房间里吧。”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两人同坐在同一张床上的事都经历过了，这算什么。 一想到昨夜的事情，涂山容容的耳朵就忍不住动了动。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沉默了。 昨夜她运转了一整晚《寒灵彼岸诀》，今天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妖力增加了一点。 所以修炼雪灵冰的功法是有效果的。 但修炼同样也是一件枯燥的事，再加上今天的赶路，眼下这情景涂山容容也忍不住有些累了。 “呆瓜，我去眯一会，要是有什么动静或者黄子涵离开房间了的话你立马叫醒我哦。” “放心，我心里有数！” …… 第50章 狗儿要听狗儿歌（3）——她们的初遇 夜色入户，雪灵冰站在窗边，目光却落在睡梦中的涂山容容身上。 “就这么盯着容容……总感觉有点心虚。” 看着看着，他陡然回过神，连忙朝黄子涵的房间感知过去。 “！？” 黄子涵的房间哪里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不见了。 “坏了容容！” 雪灵冰赶紧过去，晃悠着涂山容容半边胳膊。 “那个黄子涵不见啦！” “……？！” 涂山容容一下子睁开眼，她坐起来，脑袋瓜还有点迷迷糊糊的。 “什么时候，她刚离开吗？” “额……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房间的唉。” 雪灵冰尴尬的笑了笑，这回属于是他看容容看入迷了，连隔壁什么时候没人了都没留意到。 “……你这个大呆瓜！” 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衣服，涂山容容跳出窗户，顺着外面的墙壁来到客栈房顶上。 “呆瓜快点跟上来！” “奥……奥！” 雪灵冰后知后觉的模仿着涂山容容的动作，跟着她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 陈府—— 晚风阵阵，吹在院中的树上，树叶沙沙作响之际，一个矫健的身影跳了进来。 “就是这里了。” 她眯起眼睛，看着已经熄灭烛光的房间。 吱—— 房门轻轻打开，黄子涵轻手轻脚的跟了进来，随后又悄咪咪的关上了门。 “这个点，一般人基本上已经睡了……” “你，你是谁！？” 突然，一个声音入耳，黄子涵的声音陡然僵住。 不是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吗？ 她瞬间窜出去，一把按住陈清清试图尖叫呐喊的嘴。 “别吵，我不是什么坏人！” 她把陈清清搂在怀里，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发出些声音招来其他人。 哪曾想怀中的陈清清听后，更害怕了。 “冷静点，我真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你要是听得的话就点点头，好吗？” 陈清清依旧害怕的打哆嗦，但听着黄子涵有意放缓语气的声音，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幸好黄子涵是个女孩，若她是个男孩，怕是陈清清得有更激烈的表现了。 “我叫黄子涵，你叫陈清清，你还记得我吗？” 陈清清摇摇头，昏暗中，她看不见黄子涵的脸，而能清楚听到她的一声叹息。 “果然啊，没有涂山红线仙的操作，你真的想不起来我们曾经的事情……” 她依旧捂着陈清清的嘴，只是手上的力道放缓了些。 “你知道涂山嘛？他们那有一棵苦情巨树，每一对真心相爱的人和妖，可以在那棵树下签订一个仪式，让他们有来生可以在见面的缘分。” 怀中的陈清清不反抗了，就这么安稳的听着。 "你应该也猜到了吧，你也曾经是许下过转世续缘仪式的人之一。" 陈清清将手按在黄子涵手上，毫不费力地挪开。 黄子涵没有使劲，就这么看着陈清清。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上一世有一位妖怪恋人，而这一世她要来找我了吗？" 她的声音很好听，激起黄子涵尘封两百年的记忆。 "已经找到了......" 她低声呢喃，轻轻握住陈清清的手。 昏暗中，陈清清看到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她哽咽着，带着哭腔。 "我等了两百年，终于又等到了你。" "那个.......你先冷静一点。" 虽然这场面看着或许挺感人的，但作为当事人，陈清清心中总有股别扭的感觉。 深更半夜，一个女孩潜入自己的房间，拉着自己的手，哭戚戚的说她是自己的前世恋人? 这连编故事都不敢这么编吧？ 她扒拉开黄子涵的手，弱弱的问道。 "你说你是我前世的恋人，那你......是妖怪?还有，你真的也是女孩?" 黄子涵点点头，此行她只为将转世续缘告知于陈清清，自然不会有隐瞒编造的想法。 "这也太......太荒谬了，两个女孩之间......也会存在爱情吗？" 在这个年代，男当婚女当嫁，同性之间的恋爱无疑是背道而驰的。 黄子涵沉默，她大概做过陈清清会拒绝的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想尽可能地争取一下。 "你愿意听我说说我们曾经的故事嘛？" "......可以，正好我有些睡不着。"陈清清点点头，或许在她看到双目带泪的黄子涵后，便也没再想喊救命了。 "睡不着?为什么?" 夜色当空，这个时间大部分人基本都睡了，但终是会有例外的。 "睡不着就是睡不着嘛，能有什么理由啊。" 陈清清笑了笑，随即端坐在自己床上。 这一幕，看的黄子涵呆住了。 “也是，那我就开始讲啦。” “嗯......” 黄子涵沉吟片刻，惆怅的声音轻柔的在房间内响起。 “故事的开始，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还是条在野外生长的狗妖，因为与其他妖怪发生争斗后受了伤，还中了道士布署的陷阱。我清楚的记得，那天还下着雨......” …… “嘶——” 路边，一条脏兮兮的小黄狗正冒着雨晃晃悠悠地缓步走着。它大抵是没了气力，最后倒在了路边。 天空的雨不大，淅淅沥沥的，却冷冰冰地打在它身上，淋湿了她的毛发。 渐渐的，她闭上了眼，前所未有的虚弱充斥着她全身， 她大抵是要死了吧，小黄狗静静地躺在路边，等待死神降临。 但死神先一步到来的，是一个姑娘。 “爹爹，这里有一只小狗欸！” 马车吱呦呦的转呀，小黄狗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她看不清那姑娘的模样，却能依稀辨认出……那是一个小女孩。 “爹爹，小狗好可怜啊，它快要死掉了，我们救救它好不好？” 小姑娘的声音如同一张救命符，替小黄狗驱散了死神。 她抱着它，上了马车，回了家。 …… 第51章 狗儿要听狗儿歌（4）——雪地里来了个狗画家 等小黄狗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恢复了些气力，而同样的，她也身处一个陌生的幻境。 她被人救了吗？大概是的。 “哈啊，你醒啦！” 一个小姑娘像阵风似的，闯入她的视线。 “可怜的小狗狗，你有家人吗？看你孤零零地倒在路边，以后要不来我们家吧？” 小黄狗默不作声，她看着小姑娘，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终，一声清脆传入小姑娘的耳中。 “汪——” “嘿嘿~(*^▽^*)” 小姑娘嘴角洋溢着笑，她蹲下身子，将小黄狗轻轻抱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就当你同意咯~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不对不对，得先跟爹爹和娘亲说一声，他们还不知道我想养你呢。” 她又像阵风似的，离开了小黄狗的视线。 之后，小黄狗知道了，那小姑娘的名字，叫柳清清。 从那天起，她便住在柳清清的房间里，她被养在了这个家。 至于名字嘛…… “你的毛黄黄的，我叫你小黄好不好呀？” 柳清清抱着她，笑的很开心。 对于这个名字，小黄扯了扯嘴角。 真没品味…… 但看着柳清清的开朗的笑容，她接受了这个称呼。 小黄身上的妖力所剩无几，据她的想法，是打算在柳清清家里待到自己妖力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就离开的，毕竟饲养一只妖怪在家中，在人间界被道盟发现那可是个很大的罪。 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的……小黄狗发现自己不想离开了。 吃饭时，柳清清会把自己碗里最大的肉肉喂给她，晚上，会带着她一块钻进被窝里，感受着里头的暖和。柳清清甚至还会带它上街玩，还会给它织合身的衣服。 看着女孩每天开朗的笑容，小黄狗在心中问着自己。 她舍得离开吗？ 从小在野外生长的她，第一次在一个人类姑娘中得到了温暖，虽然她们物种不同，但却像家人一样…… 柳清清还有一个玩偶，是她娘亲送给她的，陪在她身边有些年头了，柳清清甚至还给玩偶取了个名字。 叫子涵。 这一天，柳清清抱着子涵，兴冲冲地从外面跑进家门。 “爹！娘！下雪啦！” 小黄狗正趴在被窝里小憩，听着柳清清的声音她抖了抖耳朵。然而没几秒，她就发现自己一下子被人抱起来啦。 “小黄，下雪了欸！” 小黄狗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无奈地看着柳清清。 “汪——” 她知道，柳清清很期待能看到雪。她们的家在一处小村庄内，位于人间界的南部，往年鲜有雪花落下。 同村的其他孩子都有愿望，有的想做官、有的想做生意、有的想当道士，但柳清清与他们不一样。 她想看一场大雪，一场雪花能落在她头上的雪。 “清清，玩的时候当心点，记得到点回来吃饭！” “知道啦！” 身后传来柳清清娘亲的声音，柳清清抱着小黄，撒欢似的跑到雪地里。 天空雪花飘扬般落下，缓慢而细腻。 “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个狗画家~” 她抱着小黄狗，蹲下身子，轻轻握着它的爪子落在雪地上。 一个‘梅花印’，浅显地落在白芒中。 “小狗小狗画梅花，画~梅~花~” 一个、两个、三个…… 梅花印斑斑点点地落在雪地上。 小黄狗无奈地看着柳清清，却也只是由着她抱着自己‘绘画’。 终于，柳清清玩累了，她抱着小黄，坐在雪地上。 飘扬地雪花落在她身上，落在她衣服上，落在她头顶上。 “小黄，你听不听得懂我说话呀。” 小黄抬眸看了她一眼，心里莫名回答。 当然可以。 但她不敢显露出来，只把自己当做一条普普通通的小黄狗。 “你们狗狗是不是也有自己的语言啊，你们平常呜呜呜汪汪汪的，是不是就是在说你们狗狗之间的话呀？” 她抱着小黄狗自顾自的说着。 “那我给你仿一段，看看你能不能听懂哈。” 说着，她清了清嗓子，一阵富有情绪的、还显得有些激昂的狗叫声传进小黄狗耳朵里。 “呜呜呜汪汪汪~呜汪~~汪~” 小黄狗看着她，清秀的狗脸中第一次闪过如此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说你要飞到海底的太阳里面去看狐狸和雪人共舞？ 她无奈地看着柳清清嘻嘻哈哈的模样。 你刚刚那句狗话里面有七八个语法错误…… 但雪地里，还是传来一声。 “汪——” 真是个笨蛋，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冻着自己。 虽然她这般想着，但还是缩在她怀里，挨着柳清清的肌肤更近些，用自己的毛发尽可能让她暖和些。 “嘿嘿~” 柳清清抱起小黄狗，开始往回家的方向走。 “对了小黄，我之前听过一首曲子，很适合现在的情景呢，我唱给你听好不好呀？” 小黄狗窝在她怀里，抖了抖耳朵。 柳清清正期待的盯着它，开口慢慢唱道。 “?轻轻 落在我掌心” “?静静 在掌中结冰” 雪花依旧缓慢飘扬，甚至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泪尽 也不能相信” “?此生 如纸般薄命” 听到这句歌词，小黄狗抬起头来，看了柳清清一眼。 “?我慢慢地品 雪落下的声音” “?仿佛是你贴着我叫‘清清’~” 柳清清俏皮可爱的眨着一只眼睛，轻轻握着小黄的一只爪子。 “?睁开了眼睛 漫天的雪无情” “?谁来赔这一生好光景……” …… 第52章 狗儿要听狗儿歌（5）——听得懂人话的狗狗 到家后，柳清清发现家里多了几个人。 “来清清，叫人啊。” 她的娘亲招呼着，柳清清有些怕生，怯生生的小声呢喃了句。 “姑姑，姑父……表兄。” 一个胖胖的姑姑，一个高高瘦瘦的姑父，一个比她大几岁的青年。 小黄狗趴在柳清清怀里，突然抬起头，朝那青年的方向看去。 那青年正愣愣地看着柳清清，瞧见小黄狗朝他呲牙，连忙移开了视线。 “哎哟嫂子，一年多没见，你们家清清都长这么大了啊。” “是啊，我们家这个姑娘啊，可是我和她爹的心尖宝贝啊。” “哎呦女娃娃咋个可以这个样子嘞，欸，我看清清再过个几年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你和我哥有没有往这方面考虑啊？” “考虑啥子啊，清清这不是还小嘛，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撒。” 厨房内传来两个女人的交流，柳清清抱着小黄狗，坐在饭桌边，浑身有些不自在。 “欸，清清，还记得我吧？记得我叫啥名不？” 表兄挪着自己的椅子挨的柳清清更近了些，脸上带着笑意，明明是很和煦的话，却让柳清清莫名有种不舒服。 印象中，他们家与姑姑一家历年往来并不深，她与姑姑一家见面的次数也称不得多。至于这位表兄……她只知道是表兄，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 “表兄的名字叫马天一，以后你可以叫我天一哥哥，不要忘了哈。” “知道了表兄。” 柳清清小声地应了一句，马天一笑容一僵，却又故作无事发生地与她攀谈起来。 到了饭桌上，又发生状况了。 “哎呦嫂子啊，这狗怎么也上餐桌了嘞？哎哟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哎呀这可是清清这孩子最喜欢的，跟它可亲着嘞，我们家都习惯了。” 柳清清母亲试着将这个话题移过去，但柳清清姑姑却有些不依不饶。 “哎哟这狗狗上桌吃饭这成何体统嘛，这要让外人知道了，我们不就都成狗了啊？清清听话，把它弄下去哈。” 小黄狗坐在椅子上，将嘴里的骨头吐出来，又愤愤的吃进嘴里嚼着， 狗怎么你了？信不信老娘变成大妖一口咬死你啊！ “清清，你要不把小黄它……” 柳清清母亲看上去有些为难。 “我不要！” 一向在家中乖乖听话的柳清清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拒绝了。 沉吟几秒，她放下碗筷，轻声道歉。 “对不起娘亲、爹爹，我吃饱了，先回房去了。” 说着，她一把抱起小黄，离开了餐桌。 小黄狗瞪着双大眼睛，嘴里的骨头都不嚼了。 不是……我还没吃饱啊！ 柳清清离开后，餐桌上的氛围有些尴尬，倒是她姑姑先打开了话头。 “哎呦这孩子，这还没说几句就闹脾气走了，这样可不行的啊，以后嫁到别人家里去是要吃苦头的嘞，大哥嫂子你们可得多说道说道她。” “行了！” 柳清清的父亲将手上的酒杯重重一拍，尚未饮尽的酒洒在了餐桌上，倒映着他微怒的眼神。 “吃饭。”他闭上眼，淡淡地说道。 半晌，他开口道。 “小妹，这次来我们家，应该不止是来吃个便饭的吧？” “哎呦大哥你说的这是啥子话啊，我这不是太久没见你和嫂子，有点想你们了嘛。” “太久没见，呵，好啊，那我们两家可得好好叙叙旧了。” “额……其实还是有点小事想来找大哥帮帮忙的。” 柳清清姑姑表情有些尴尬，她指了指马天一。 “大哥，天一这孩子想在官家那谋个好差事，这其他什么的都通过了，但是嘛……还是差了点银两打点，这不，妹妹我就厚着脸来求求大哥，借点银子。” 柳清清的父亲看了眼马天一，马天一眼神带怯，连直视他都不敢。 “哦？官家的差可不是这么好做的，那天一是要去当哪家的差啊？” 见他要刨根问底，柳清清姑姑不免有些尴尬。 “额……是个伙夫，好在待遇还不错，还能包一餐呢。” 柳清清父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你打算借多少银子啊？” “不多，就……七百两。” “七百两！？” 柳清清母亲高呼出声：“这是当得哪家的伙夫，连打点都要七百两，小妹你这哪是一点，你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没有，绝对没有！” 柳清清他们家运气还算不错，在这世道里存了些银子，但也绝对没有七百两这么多。 “哎呀大哥！天一他可是你亲外甥，这都自家人难道你都狠心不帮一下嘛？再说了……七百两……七百两不够的话六百两也能成啊，这总得表示表示嘛，再不济……这房子也能抵……” 餐桌上显得喧哗，吵闹，但这都不关房间里的柳清清的事了，房门一关，她抱着小黄躺在自己床上，有些闷闷不乐。 小黄握在她怀里，灵敏地耳朵清晰的听到柳清清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 “小黄……我饿~” 那声音听上去有点惨兮兮的，小黄狗白了她一眼。 那咋办，要不你把我吃了？笨蛋啊你，让你刚刚不吃饭，直接把我放下餐桌不就好了，我又不会怪你。 虽然这般想着，但看着柳清清有些可怜兮兮的脸，她还是心软了。 “汪——” 等着。 柳清清看着小黄从自己怀里溜出去，顺着跳到台面上，从窗户爬出去了。 “小黄？你要去哪？” “汪——” 给你找吃的！ 没一会，小黄狗又顺着窗户爬回来了，嘴上还叼着一颗果子。 “欸！？” 这果子快有小黄狗大半个脑袋大了，叼着小黄狗嘴里有些显得格格不入，但却意外的有些……可爱？ 将果子刨到柳清清怀里，小黄狗张嘴便‘汪’。 吃吧，记得下次别逞能了，饿肚子难受的还是你自己……好吧我也没吃饱。 拿着果子，柳清清没有开吃，她兴冲冲地看着小黄狗。 “小黄，你是不是知道我饿了呀，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呀！” 小黄狗犹豫了一下，张了口。 “汪——” “嘿！你好神奇呀！真的能听懂吗？！” “汪——” 你再问下去信不信我就真的开口说话了！ …… 第53章 狗儿要听狗儿歌（6）——你是我彼时绝境中唯一的曙光 小黄狗到底还是没有真的开口说话，毕竟她还不想暴露自己妖怪的身份，但此刻她正目瞪狗呆的看着柳清清。 柳清清将果子放在自己大腿上，两手大拇指扣住，正卯足了劲往两边使。 不是姐们……你们人类都这么吃果子的嘛？不一般都是弄干净了直接咬嘛？ 柳清清小脸憋得通红，终于，她放弃了。 “呜~小黄我掰不开它。” 她讪讪地笑了笑，看着小黄狗说道。 “刚刚小黄你也没吃饱吧，把这果子分成两半，咱们就能搭伙吃啦~” 小黄狗愣了一下。 “可惜我力气小，掰不开，那咱就这么将就着吃吧，你可不要嫌弃我哦！” 说着，她对着果子咬了一口，然后拿到小黄狗面前。 看着嘴边被咬了一口的果子，小黄狗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要了一口。 果子很甜，一口咬下去还有汁水，看来她挑选的眼光很不错，不愧是那棵树上最高最大的果子。 真是个笨蛋，明明你自己还饿着肚子呢。 小黄狗这般想着，但一人一狗还是就着这颗果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 或许，这既是它至今还不想从柳清清身边离开的原因吧。 这个女孩，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果子吃完，过了没一会，柳清清房间的门响了。 咚咚咚—— 柳清清上去开门，开了一点，露出马天一的脸。 他见门开，笑着正准备进来，却被柳清清一把按住。 “表兄，有什么事吗？” 马天一讪讪一笑：“清清，刚刚见你没咋吃饭，想着你可能饿了，要不随表兄去外面逛逛吧，看看有什么爱吃的，表兄给你买。” 柳清清摇摇头。 “不了表兄，我刚刚吃饱了的，现在也困了，不想出门。” 说着，她正打算将门关上，马天一伸手抵住，有些不依不饶。 “没事啦清清，咱们出去要不了很长时间的，你……” “汪——！！” 马天一打了个哆嗦，低头看去，小黄狗在柳清清脚边，对着他龇牙咧嘴。 “清清，你这狗不咬人吧……” “咬的哦，上次爹爹不小心踩到她，她直接一口咬上去了，现在脚踝上还有印子呢。” 柳清清‘如实’说着。 听到这，马天一又打了个寒颤。 “那个……既然清清你不舒服，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哈。” “嗯。” 房门关上，柳清清一把抱住小黄狗，亲昵的放在脸边蹭了蹭。 “你太棒啦小黄~” 小黄狗享受着少女脸蛋的细腻，不禁勾起嘴角。 哼~(u??u?) …… 入夜，柳清清床上，小黄狗迷迷糊糊睁开眼，却看到站在窗边睡不着的柳清清。 “汪——” 不是你在干嘛？ 听到声音的柳清清回头，有些惊喜。 “欸？你不是睡了嘛？怎么又醒了啊。” “汪——” 我能说是你今晚没抱着我睡感觉有点不自在嘛？ 她从床上跳到桌子上，又跳到柳清清怀里。 干嘛不睡觉啊？这个点连狗都困了。 小黄狗窝在怀里，冷不丁地打了个哈欠。 “抱歉啊，是不是我吵到你啦，但我就是睡不着嘛。” 柳清清低声呢喃着，自顾自地说道。 "睡不着就是睡不着嘛，能有什么理由啊。" 小黄狗的耳朵动了动，将这句话听进去了。 圆月当空，一人一狗站在窗边，一同欣赏着夜色。 “夜色真美啊，小黄，你说，当初你为什么孤零零的倒在路边呢？” 柳清清好奇的发问，小黄狗沉默半晌，清脆的叫了一声。 “汪——” 那帮该死的家伙敢抢我的猎物！真想找个机会让他们好看！ 柳清清看着小黄狗，她听不懂小黄狗的话，但却心有所感的rua了rua她的脑袋。 “那时候的你，一定很冷吧，还下着雨呢，还伤的那么重。” 小黄狗由着她rua。 冷吗？她不记得了，痛吗？似乎也没印象了。但记忆中那深刻的，令她难以忘怀的一幕，是雨天那张模糊的脸。 那是她在绝境中唯一的一线曙光，自那天起，她便倚着这道光，来到了柳清清身边。 一抹温热，落在小黄狗脑袋上，她愣了一下，抬眸看着柳清清。 柳清清直起身子，冲着她开心地笑了笑。 “幸好那天我遇到了你，不然我可要失去你这么个好朋友了。” 小黄狗窝在柳清清怀中，在她看不到的视线里，她缓缓扬起嘴角。 “汪——” 她也很开心，同时，她也很庆幸。 她庆幸这道曙光，时至今日依旧照拂着她。 …… 第54章 狗儿要听狗儿歌（7）——家不再是那个家了 日月东升西路，春秋几经往来。渐渐地，柳清清长大了。 她不再是曾经那个小姑娘，而是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而几年时光匆匆而去，她的人生亦发生了巨大变化。 “节哀，小姑娘，妖怪袭人的事件各地常有发生，只能说是上天没有给予你爹娘好运气。” 有官府的人在她面前这般说着，直到他们离去，柳清清依旧站在家门口。 而她手上捧着的，是她爹娘的遗物。 “……” 柳清清就这么沉默地站着，直到裤腿被小黄叼着扯了扯，她才回过神来。 几年过去，小黄已经成长为了大黄，当它站立起来时，甚至能达到柳清清腰那般高。 “小黄……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呀……” 小黄狗沉默不语，只是又扯了扯她的裤腿。 外面冷，先进屋吧。 “我还在做梦对不对……” 她哽咽着，两行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她爹娘的遗物上。 小黄狗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毕竟她现在还只是条狗，只能从背后拱着柳清清，推搡着她进屋。 屋外秋风瑟瑟，屋内也好不到哪去，柳清清窝在房间的角落，她两只手捂在脸上，眼泪从指缝溢出，而怀中，依旧放着那份遗物。 小黄狗从屋外进来，嘴上还叼着一颗果子，她坐在柳清清面前，将果子放在柳清清怀里，安慰似的蹭了蹭她的胳膊。 柳清清哭了好久，小黄猜她肯定饿了。 “小黄……” 她一把揽过小黄狗将她抱在怀里：“我只剩你了……” “汪……” 她应了一声，轻轻地舔着柳清清的脸。 柳清清就这么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毛发中，闷声哭着。 渐渐地……渐渐地……她睡着了。 就这么趴在小黄身上，眼角的泪痕都来不及擦去。 屋内很冷，但搂着小黄，会好一点。 小黄狗沉默的看着柳清清，开口低声呢喃道。 “睡个好觉吧。” …… 不多时，柳清清家的门响了，还是被人拍的砰砰作响。 耳力机敏的小黄瞬间抬起头，她动作轻柔的从柳清清怀中溜出来，脸色难看的看向家门。 她听出来了，门外，是柳清清的姑姑一家。 “汪！！！” 一声似怒吼般的狗叫，令门外的拍门声猛地一顿，但同样的，也把柳清清吵醒了。 “……小黄……” 小黄狗回头看了看柳清清，又回到她身边。 该死，早知道她就不嗷那一嗓子了。 柳清清忍着双腿的麻木，起来开了门。 门外，她看到姑姑那张故作悲伤的脸。 “清清啊，大哥和嫂嫂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不要太难过哈，他们也不想看见你这样的嘞。” “……我知道的姑姑。” 柳清清无心多言，很快姑姑一家便露出了真面目。 “不知道大哥大嫂有没有跟你讲过，你们家这套房子我们也有份子的嘞。” “什么？” 柳清清疑惑，她此前从未听爹爹娘亲提到过。 “哎呀也是，毕竟也念着你是个小孩，难怪他们没跟你说。” 柳清清姑姑亲昵的拉着柳清清的手，拉着她进了屋。 “这套房子最开始嘞，是从你爷爷那传下来的，你爷爷就我和你爹爹两个孩子，虽然这套房子作为家产分给了大哥，但当时分的时候也是有我的份的。” 柳清清半眯着眼，没有吭声。她姑姑见此，舔了舔嘴唇。 “但一套房子总不能让我们两家人来住嘛那也不合适，所以我和大哥这么一合计，就说好了，每月他给我些银子，权当做卖我这套房子的份子了。” 这个柳清清有印象，以前她没少见她爹娘给姑姑银子，但不知道的是，他们给的这些银子其实算作借给她姑姑的，直到她爹娘因意外死去，柳清清的姑姑还欠着不少银子。 “那姑姑……打算怎么安排你那份呢？” “哎呀，大哥大嫂他们刚走，这些事咱们不急哈，都自家亲戚，姑姑肯定也是要照顾一下你的嘛。看你这样子还没吃饭吧，姑姑给你弄点吃的去，你也不要太难过哈。” 她说着就起身，打算去给柳清清做顿饭。 柳清清拦不住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受了她一份‘恩惠’。 同一天晚上，姑姑一家离开了，而这时的柳清清还没意识到她们的真面目，直到她爹娘的葬礼办完，立了个衣冠冢之后，柳清清的姑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清清啊，你这个年纪嘞出去赚钱也不是回事，姑姑肯定也不能要求你每个月也给姑姑银子吧，那也不合适。 这样吧，我和你姑父你表兄他们就不在外面住了，之后就搬到这里面来，跟你一块啦，以后的日子我也好替大哥大嫂照顾你啊对不对？” 她搂着柳清清，嘴角忍不住扬起。 “这个……不合适吧姑姑。” 柳清清姑姑脸色一变。 “哎呦清清啊，姑姑这可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同村别的年纪的姑娘都差不多嫁出去了，现在你又发生这样的情况，将来谈婚论嫁的时候小心连个娘家人都没有，你可不要拒绝姑姑的好意啊。” “姑姑，我不想嫁人……” “瞎说，女孩子家家的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嘞，你现在这么想，以后就不一定啦，呐，刚刚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哈。” 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姑姑一家住进了柳清清的房子了。 其实姑姑一家也有自己的房子的，不过一来那套房子没有柳清清家这般舒适，二来他们搬过来那套空着的房子可以租出去，白添一笔收入那岂不美哉？ “清清啊，今天中午想吃点什么啊？” 刚搬进来那几天，姑姑对柳清清还是很好的，不过饭菜没有柳清清熟悉的味道，家也变得不像柳清清记忆中的那个家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姑姑对柳清清的好也变了。 “清清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只大狗也太吓人了，怎么还能长的这么大嘞。” 不用竖立起来，小黄狗就这么站着，都达到柳清清大腿的高了。 “哎呀吃啥子肉啊，你看你都多胖啦，小女孩子家家的吃那么多肉干什么，今天咱们吃全素。” 柳清清的爹娘有一笔存款，但那似乎，也被姑姑他们发现了。 …… 第55章 狗儿要听狗儿歌（8）——争吵，小黄的杀念 对于姑姑一家搬进来的事，小黄狗是反对的。 凭她一条狗都可以将柳清清照顾好，又何必让那帮子亲戚插足他们的家呢？ 但没办法，她只是一条狗。 只是陪伴柳清清身边的一条狗而已。 夜—— 小黄狗的鼻尖贴在柳清清薄薄瘦瘦的脸蛋上，突然她耳朵一动，在柳清清怀中睁开了眼。 她们的房间外，有动静！ …… “哎呦你这是喝了多少啊，你个囊货又跑去赌了？” 马天一甩开母亲的手，醉醺醺道。 “今天手气不好，差不多输光了，等明天，明天我肯定赢回来！” “嘿我就纳了闷了，清清他爹娘的存款都快被你输光了，你咋还有钱买酒的嘞？” “哎呀我赊的账，明天得去酒庄子还咯。” 马天一迈着晃晃悠悠的步伐，朝屋内走去，手上还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酒葫芦。 “真是个囊货。”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去给儿子准备些热水。 而马天一就这么晃晃悠悠的，目光无意间瞥到柳清清的房门，身子一下子定格住了。 “嘿嘿~清清~你睡着了么啊？哥给你说说话嘞，你开开门好不好？” 脸上带着醉红，他拍了拍柳清清的房门。 屋内，柳清清闭上眼沉沉地睡着，还意识不到门外有个快发酒疯的人。 不多时，她眉头便皱了起来，对门外的动静感到难受。 “小黄……外面怎么了？” 柳清清一睁眼，就看到小黄弓着背背对着她，喉间还不断发出呼噜噜的动静。 “清清……清清！！” 马天一似乎有点急了，声音都大了些。 门开了，柳清清披着外套，恼怒的看着他。 但她依旧耐着性子问道。 “表兄，什么事？” “嘿嘿你还没睡啊清清。” 马天一手一伸，一用力就把柳清清的房门彻底打开。 “你干什么！？” 柳清清看出马天一醉了，但面对这个耍无赖的家伙，她又能怎么办呢？ “清清……你真好看~咱们以后的孩子肯定也好看。” 说着，他便带着醉醺醺的酒气走过来，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柳清清。 “你胡说什么！” 柳清清气急了，使劲推开马天一随后一巴掌重重呼到他脸上去。 啪—— 一声清脆，让马天一酒醒了不少，但脸上火辣辣的疼感让他感觉丢面子，心中涌起怒气。 “玛德，你敢打我！” 酒葫芦重重摔在地上，马天一抬手，还没挥到柳清清脸上了，一边蓄势待发的小黄顿时跃起，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啊！死狗！给我松口啊！！！” 马天一惨叫，他彻底醒酒了，但小黄的牙齿异常锋利，血液顺着创口流了一手，它依旧紧咬着不撒口。 马天一发了狠，另一只手要去扼住小黄的咽喉，但观察到他动作的小黄先一步松口，轻盈落在地上的同时猛地窜出去，对着他的脚踝又是一口狠的。 “啊！！” 马天一感觉狗的牙齿都碰着骨头了，他猛地伸腿踹去，一下子将小黄踹翻开。 “妈的，你这条死狗！” “小黄！” 柳清清用力推了马天一一把，腿上的痛感让他哀嚎出声，但柳清清没心思看他，转头去关心被踹翻的小黄。 “小黄，你有没有事啊？” 小黄爬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毛，右前爪颇具人性的抹了一下自己的嘴。 还行，这点疼还不算什么。倒是这狗屁东西的腿，真特么酸，呸！ “你这个恶心的混蛋！你简直不是人！” 柳清清对着马天一怒骂，而这时，闻讯赶来的柳清清姑姑惊呼。 “这，怎么了这是？啊？” 柳清清揣着怒火跟姑姑讲述了经过，哪曾想姑姑眉头一皱，只是瞪了马天一一眼，便转过头来安抚着柳清清。 “哎呦清清啊，你堂兄这不是喝多了嘛，刚刚那事你别介意，回头我狠狠教训他。” 短短三言两语，便让柳清清心中怒火噌噌噌地涨。 “什么叫他喝多了让我别介意啊，这能是他冒犯我的理由嘛！？” 姑姑慌忙的看了看周围，挥舞着双手就要让柳清清闭嘴。 “你个死丫头瞎说什么呢，这要是让邻里邻居听到了，咱们家以后哪还有脸出去啊，” 说着，她手一叉，眼一瞪。 “那你想咋个样嘛，让你堂兄赔个不是就成了，难道你还想给他告到官府去啊？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可不要太过分咯！” “我过分！？到底是谁过分啊！你这儿子差点做了畜生不如的事，你居然还偏袒他！” “那这不是还没做嘛！女娃家家的那咋啦，摸两下又不会掉块肉，再说了这事只要以后你不说出来，还能有谁知道啊？” 她看上去义正言辞的，好像事实真的如她所说那般理应如此。 听到这，房间里的小黄眯起了眼睛，她的指甲开始一点一点变长，在这昏暗的房间内，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发现她的变化。 她想宰了这个咄咄逼人的胖女人……还有那个试图侵犯柳清清的马天一。 “你简直不可理喻！” 柳清清猛地关门，将姑姑的怒骂与咄咄逼人挡在了门外。 “这个该死的臭丫头，这段日子来吃咱的用咱的，还好意思搞这些幺蛾子，真是不可理喻。” 姑姑一边骂着，一边带着马天一离开了。 屋内，柳清清倚着门，缓缓滑了下去。 “小黄……我后悔让他们住我家了……”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昏暗中，小黄清晰的看着她的泪水自眼眶流出。 这一刻，她心中想杀了马天一母子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可是……杀了之后呢？ 杀了之后，她会背上杀人的罪名，她和柳清清会接受官府的盘问，甚至还会暴露她妖怪的身份，甚至于引来道士捉妖。 要杀吗？杀了这些让柳清清难过的混蛋东西，杀了这些让柳清清心烦意乱的糟糕东西…… 可杀了之后，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天空圆月高悬，今夜，柳清清就这么抱着小黄，温暖的皮毛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她又失眠了，小黄也是。 …… 第56章 狗儿要听狗儿歌（9）——我叫黄子涵，我要开始…… 点点晨曦撒进窗内，柳清清倚靠在门上，安详的闭上双眼。 在她面前，站着一个体型与她相似的金发少女默默看着她。而屋内，已然没了小黄的身影。 “清清……” 她轻声起口，柳清清没有反应，她的目光便又落在她的床铺上。 那名为‘子涵’的玩偶正孤零零的待在上面。 “睡个好觉……” 房间内传来她的呢喃，金发少女蹲下身子，将柳清清抱起来，轻柔的放在床上。 脱去鞋子，掖好被角，她还将玩偶放在她边上。 “睡个好觉吧。” 少女深深地看了眼柳清清，随后轻着脚步走到房门。 “再见了……” 回头，房间门关上，房间内边只剩下柳清清和那名为‘子涵’的玩偶。 小黄决定离开了，但在那之前，她决定替柳清清解决这些让她们心烦的恶心东西。 这是她思索一夜做出来的决定，这个家已经称不得是柳清清的家了，如果日子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她在意的女孩受的委屈只会越来越多。 与其看着日后柳清清掉眼泪，她倒不如今天便杀掉那些人。 哪怕后果是她可能再也见不到柳清清…… …… “昨天夜里就听见你们吵吵嚷嚷的，弄啥动静嘞。” 清晨，柳清清的姑姑与姑父已经起床了。 “咦，说起这个来我就烦，那死丫头昨天又闹出来点幺蛾子，非要抓着点小事不放，真特娘地烦死。” “害，要我说啊，不如趁早给她找户人家嫁出去噻。欸，村头那个马屠户我看就嘿阔以噻。” “那个丑不拉几还凶的批爆的？咦，你倒是找了个‘好人家’哦。” 姑姑撇了撇嘴，明显看不上那人。 “哎呦你懂撒子安，那屠户好赚钱的嘛，把清清嫁过去，彩礼咱们要高点，以后咱们家天一娶婆娘的钱都有了撒。” “你这个……那你觉得要好多钱安逸啊？” 甚至柳清清都不知道这事，他们便自作主张的将这事定下来了。 “嘿，要得，晚些我都过去跟他说，顺道我再搞两斤猪肉回来吃。” 柳清清姑父笑的很开心，但面前的妻子表情一下子难看起来。 她指着他身后，喝道。 “你谁啊，咋个进来的？” 门口，金发少女静静的站在那，默默的盯着他们。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聊啥子关你批卵事啊，滚！在不滚莫怪老子不客……” 柳清清姑父的话戛然而止，他看着金发少女，浑身颤抖起来。 少女一步步向他走来，双手指甲自行变长，如同一双利爪。 “你……你是……妖……” 呲—— 喉间鲜血喷溅而出，柳清清的姑父捂着溅血的脖子，扑通倒在地上。 他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那妖怪掐住他婆娘的脖子，生生将她抬了起来。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嗬——嗬——” 这胖女人满心满眼皆是怯意，但任何话语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们刚刚说……要把清清……卖出去？” 胖女人使劲摇头，眼里满是惊恐。 但下一秒，她便看到金发少女手中用力，咯噔一声，她便断了气。 将胖女人丢在地上，金发少女刚往里走两步，似是想到什么，又回头，一爪子剖开胖女子的腹部，露出里面血淋淋的器官。 “这样，有道士来调查的话就能认出是妖怪做的吧……” 妖怪袭击事件，多么常见的意外啊，这样她才能最大程度地保障柳清清不被怀疑。 “还有最后一个……” 她起身，目光轮转，最终落在屋内一个房间内。 …… “咚咚咚——” 这是马天一的房间，此刻他正身处宿醉的睡梦中，但源源不断的敲门声让他烦不胜烦。 “妈的，啥子事哦一天天在这里敲敲敲敲敲。” 他怒吼一声，又蒙起来被子。 门外的敲门声顿了一下，随即又传来动静。 “咚咚咚——” 马天一从床上坐起来，眼中满是怒火。 他以为门外是他爹或者他娘，但他却万万没想到，此刻站在他门前的，是死神。 “逗晓得老子昨天睡起晚你还在这里敲敲敲，你敲你妈卖麻批！” 他怒吼着，声音传遍整座房子，一开门，他便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金发少女，很是好看。 “你……你是谁？”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朝他迈出一步，然后…… 一记重拳瞬间轰出！！ “噗！！” 那拳头打在马天一腹部，身体瞬间躬成虾状。 强大的力道让他倒飞而去，顺道将房间内的陈设打落不少。 “知道吗，很久之前我就想这么做了。” 少女的声音很好听，有种莫名的御味，但在马天一看来，这就像是死神的低声呢喃。 “不……不要这样，你是谁！？我从未招惹过你，求求你饶了我好不好……” 腹部的剧痛让他额间冷汗直流，嘴角不断咳出猩红的血液。 “不曾招惹过我？呵，但你招惹了你不该招惹的人！” 她缓步走到马天一面前。 蹲下，抬手。 咔—— 两手这么微微一使劲，马天一的下巴就被她卸下来了。 “至于我是谁……” 白皙的指头顺着马天一的咽喉缓缓下落，最终停在他的胸膛。 “听好了，老娘的名字，叫黄子涵！” 指尖锋利顿出，直勾勾的刺进马天一的胸口，然后……开始往下划…… 锁骨、肋骨、心脏、肺、膈肌、胃…… 从胸腔到腹腔，马天一的身体被黄子涵生生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剧烈的痛苦让他浑身抽搐，意识险些昏厥过去。 但他还没死，这点伤口还暂时让他死不掉。 “要怪，就怪你不该对她有这种龌龊心思，滚下去陪你那恶心爹娘去吧！” 她起身，抬腿，猛地一跺，精准的落在他的第五肢上。 马天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然后，身子就像个麻薯样软了下去，彻底没了生息。 “终于……全部解决了。” 她擦了擦指甲上的血，正打算离开。 但还不等她回过身去，背后，马天一的房门外便传来一道惊恐的女声。 “你……你是谁？” 闻言，黄子涵缓缓转身，表情惊悚而又狰狞。 “如你所见，我是只妖怪。” 她呲着锋利的牙齿，语气故作冰冷。 事情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她不想连累柳清清。 但下一秒，柳清清一句话就让她险些破功。 “你是小黄……对不对？” …… 第57章 狗儿要听狗儿歌（10）——你要好好生活/我也好好生活 “什么小黄，老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黄子涵知道自己大概也许可能是被柳清清看穿了，但……万一呢？ 她想赌一把，赌这只是柳清清的猜测。 “你牙齿上还有昨天没弄干净的饭，你昨天晚上吃的就是这个。” 柳清清抬手一指，让黄子涵僵在了原地。 靠……居然是这个理由嘛…… 她表情别扭，暗中用舌头舔了舔牙齿。 不对啊什么都没有啊？ “果然你就是小黄对吧，以前每天你比我先醒的时候都会在我怀里乖乖等我起床，可刚刚我睁眼的时候却没看见你……” 黄子涵沉默，随即摇摇头：“我不认识什么小黄。”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柳清清眼神坚定，瞳孔中倒映着黄子涵的脸，丝毫没有受到地上血淋淋那一幕的影响。 黄子涵叹息一声。 “好吧，我就是你熟悉的那个小黄，但同样你也看到了，我还是妖怪。” 柳清清沉默，喉间似有沙哑般的哽咽。 “妖怪……怪不得……怪不得小黄你能听懂我说话，我早该想到的……” 看着眼里闪着晶莹的柳清清，黄子涵眼中闪过一丝暗淡。 她知道柳清清的难过不是为了马天一一家，而是要追溯到她的父母。 柳清清的爹娘皆是被妖怪所杀，若她对妖怪产生抵触甚至是厌恶心思，黄子涵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但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嘛，若是柳清清厌恶她的话她也算是更好的达到了保全柳清清的目的了 只是这心里，为何还是有那般苦涩，久久回荡…… “为什么……为什么杀了他们……”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黄子涵：“这样做你会暴露的吧，可能你还会有危险……为什么要这样……” 出乎黄子涵的意料，柳清清没有她想的那般抵触甚至厌恶。 “想杀就杀咯，反正这一家三口都不是什么好人。” “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嘛……” 柳清清一语成谶，正好点破黄子涵心中那试图掩盖的小九九。 她们到底还是一同相处数年的家人，自然对对方甚是了解。 “好吧你说对了，但不止是那件事情，以前这三个玩意怎么对你我可是都看在眼里，杀了他们是我谋划好久的事了。” 黄子涵故作洒脱。 “那之后呢？杀了他们，会引来官府和道士的追查的吧……” 柳清清一句话，让黄子涵沉默了。 “……这个我知道，所以以后，我可能得离开你了。” “不……我不要！” 黄子涵走上前，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直视她认真说道。 “听着清清，我是一个妖怪，要是被别人发现的话不止是我甚至你都会有危险！所以……以后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生活……” “那你呢……”柳清清带着哭腔。 “我……我也好好生活。” 这句话就像是临别赠言，黄子涵故作洒脱，迈腿就准备出门。 “之后可能回归大自然吧，回到我以前生存的野外，回到当年你救了我之前的生活……” “不要！！” 身后传来女孩的撕心裂肺，下一秒，黄子涵只觉得自己的腰肢被一把抱住。 “小黄……我只剩你了……” 眼泪浸透衣物，淡淡的湿润染在黄子涵的背上。 她垂眸，沉默不语。 “爹爹和娘亲都死了，我只剩你了……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柳清清的哭腔好似一把刀子，在黄子涵心中深深来上一刀。 “但那又能怎么办呢，继续待在你身边，很大可能会被来盘查的官府道士发现的……” 背后的女孩沉默了好一会，随即坚定地说道。 “你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个村庄。” “离开？我们能逃避一时，难道还可以逃一辈子嘛？你终究是人类，不能离开人间的生活的。” “有什么不可以！” 腰肢的胳膊撒开，柳清清抹了抹泪，走到黄子涵面前，挡住她离去的方向。 “这个家，在爹爹和娘亲死后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以后，有小黄在的地方，就是家……” 黄子涵愣住，她看着柳清清，蠕动着嘴唇，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听说南部有个叫涂山的地方，那边的妖族对人类没那么仇视，我们去那边看看，合适的话……以后我们就在那边定居吧。” 她拉着黄子涵的手，眼中满是坚定。 屋内沉寂了好一会，随即传来黄子涵的呢喃。 “这……合适么……” …… “别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了，我看看，接下来应该……走这边！” 柳清清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拉着黄子涵，手上还拿着一份前往涂山的地图。 “别！等等！” 朝着柳清清选择的方向走了一小段，黄子涵瞪大了眼睛，一把拉住了柳清清。 “怎么了嘛？” “别走这条路，去涂山还有别的路嘛？远一点也没关系，我们绕一下。” “欸？为什么？” 柳清清不解，却见黄子涵紧着蹙眉头。 “这条路上有狼妖，不少狼妖，当年我之所以在路边被你捡到，就是因为他们抢了我的猎物，我与他们起了冲突所以差点死掉。” “这样啊……” 听到当年黄子涵发生的事，柳清清心中不免也有气愤，但没办法，黄子涵带着她一同出门，最好还是不要碰着那帮狼妖为好。 于是乎，她们绕了个远路，前往涂山。 “对了小黄，你怎么想着给自己取了个黄子涵的名字啊。” “‘黄’字是你给我取得，我选做姓。‘子涵’两个字我选了你那个玩偶的，那是从小陪你到大的伙伴，以后会一直陪着你，我也是。” 黄子涵牵着柳清清的手，嘴角带着笑。 这是他们第一次出发去远门，但似乎只要有对方在，到哪都能不怕，不怕。 就这么边走……边聊，很快，天黑了。 “还好，差不多已经快到涂山地域了，路上很顺利。” 月光洒在土路上，两位芳龄年轻的姑娘携手同行，突然黄子涵眉头一皱。 “嗯？怎么了小黄？” “有东西在靠近。” 土路两侧的树林中，一双双冒着幽幽绿光眼睛浮现。 月光下，一批又一批狼从树林中走出，将他们围了起来。 “！！是它们？怎么会……明明这条路是避开它们的……” …… 第58章 狗儿要听狗儿歌（11）——狼口逃生 “清清……你知道在野外遇到狼群，最好脱身的办法是什么嘛……” 黄子涵将柳清清护在身后，柳清清只是个普通人类，真要和狼群交手起来她怕顾不上她。 “额……装死？” “……是跟他们拼了。” 锋锐的指甲从指头伸出，妖力自黄子涵体内席卷而出，荡出一道道金黄。 她在试图威慑这群狼妖，让她和柳清清能安然脱身。 “嗷呜——” 狼群中，一道高昂的叫声传来，黄子涵脸色一变。果不其然，狼群听到这声音后瞬间齐齐涌来。 “那边有只狼王！？” 来不及做多思考，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已经突到她面前来了。 双手指甲刺出，一把洞穿头狼的咽喉，黄子涵拎着它猛地掷出，砸到狼群中。 这样的攻势对于群狼简直微不足道，而更让黄子涵火烧眉毛的有，有足足五只狼妖奔柳清清扑去。 “啊！！” 她打了个滚，背包被甩在地上。 柳清清狼狈的爬起来，身前的五只狼妖被黄子涵尽数拦下。 点点血迹自身上流出，血腥味的刺激让群狼的杀意再度被放大。 “你们别过来啊，小心我砍死你们！” 一只手拿着菜刀，一只手拿着小刀，月光下，柳清清依靠在一棵树上，害怕的看着将她围起来的群狼。 但那终归是刀，而不是火，对狼群的威慑力简直微不可微。 第一只狼率先出击，腥臭的狼嘴直奔柳清清的咽喉。 这一次黄子涵救不了她了，她那边还被不少狼妖围攻着。 柳清清大叫，慌乱中那把小刀直勾勾的插进那狼嘴里。 狼的尖牙划伤的手掌，狼妖冲来的惯性让她被扑倒在地。其他狼妖一哄而上，一口一口在柳清清的背部、手部、大腿上撕咬着，很快便血淋淋一片。 “滚开！！”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传来，一只体型硕大的大黄狗快速冲来，一口咬穿一只狼妖的咽喉。 黄子涵身上溢血的伤口七零八落，刚刚突围让她受了不少伤。而反观柳清清，被群狼撕咬的伤口比她还要严重。 一口叼住柳清清，黄子涵扭头一甩，刚好将她甩在自己背上。 背上的疼痛让她脚步一颤，但她却不敢停下，驮着柳清清连忙冲了出去。 斑斑血迹顺着一人一狗的逃窜方向落了一路，身后有群狼追杀，黄子涵只能尽自己全力带着柳清清逃离。 “嗷呜——” 一道高昂的叫声夹杂着肃杀，身侧的树林中有一只矫健高大的狼妖猛地跃出，在黄子涵惊骇的目光中，一爪子挥向她们。 呲—— 黄子涵只觉得背上一股巨力袭来，瞬间无法稳固身形，失控的跌落下去。 “该死的……狼王……” 那一爪子是冲着黄子涵来的，但却是背上的柳清清帮她挨下来了。 “清清！！” 她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柳清清倒在地上，合上双眼，身前腹部一道长长的创口冒着淡淡紫气，血迹源源不断的从里面流出。 何等恐怖的伤势，狼王是冲着将她们拦腰撕碎而来的。 见此，黄子涵紧咬牙关。 就算她们成功从群狼的追杀中逃出去，柳清清这个出血量也活不了了。 狼王稳居群狼之间，已然胜券在握。 群狼再次奔涌而出，但这一次，却有一道呵声传入她的耳中。 “大胆！！” 绚丽的火光从她身后射出，于狼群中炸出烈火。 一道矫健的英姿窜出，挡在她们面前再度出手。 轰—— 黑夜中，闪耀的火光奔涌而出，形成一道火墙，拦在群狼与他们之间。 “还能跑嘛？跟紧我！” 月光下，黄子涵看清了那人的面孔。 那是一个女人，头上还有一双立着的狐耳。那女人抱起柳清清，朝来时的方向逃去。 黄子涵强忍着疼，追着她逃离。 身后的火墙中，那狼王冲火而出，但原地，已然没了猎物的身影。 …… “行了，此地乃涂山地域，你们暂时安全了。” 那女人似乎看出黄子涵的硬撑，一语落下，黄子涵再也忍不下去，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当她再度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软乎的床上。 “嘶——” 她起身，身上各处的伤口便传来令她呲牙的痛楚。 她踉踉跄跄的从床上爬起来，房间内只有她独自一人。 她开门，灵敏的嗅觉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她被人救了吗？大抵是的。 那柳清清呢？ 她张望着，不一会便又看到了那个救了她们的狐耳女子。 “你醒了，那也算是脱离生命危险了，安稳休养一段日子就行。” “那清清呢？！就是那个跟我一起的人类女孩。” 狐耳女子沉默，她看着黄子涵，摇摇头。 “她的伤势太重，失血过多，不好说。” 心脏仿佛被敲了一记重锤，让黄子涵大脑嗡嗡作响。 “不……怎么会这样……” “我带你去看看她吧。” 狐耳女子带着黄子涵走到另一个房间里。 柳清清的腹部缠满了绷带，正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黄子涵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绷带里面还有一层薄薄的血迹。 “清清……” 她们如愿抵达了涂山，新的生活还未开始展望，却已然要日落西山。 “那狼王的爪子上有毒，而且那一爪子正好伤到了这姑娘的胃，医师给她治疗的时候甚至能看到她的肠子，那狼毒已经浸染到这姑娘的重要器官里了，没办法的。” 看着闷声流泪的黄子涵，狐耳女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里有些叹息。 “那她……还能醒来嘛……” “不确定，医师说能做的她都做了，这女孩能不能活命真的只能靠她自己……或者看天意。” 屋外寒风簌簌，屋内火炉暖暖，但黄子涵的心却像外面的寒风一样凉。 半晌，黄子涵沙哑道。 “谢谢您救了我们……” 如果没有狐耳女儿半路搭救，她和柳清清怕是已经成了群狼的腹中餐了。 “正好路过罢了，我叫阿易，你们就暂时在这里休养吧。” …… 第59章 狗儿要听狗儿歌（12）——寒风簌簌 “清清……” “清清……” “……” 柳清清只觉得眼皮很重，她费劲睁眼，却看见了两张她熟悉的脸。 “爹……娘……” 那是他们家，在这里，没有那些讨厌的姑姑一家，没有那些目光弑人的狼妖，只有爱她的爹爹娘亲。 “怎么了清清，怎么还哭了呢？” 娘亲轻轻抱着柳清清，帮她擦去了眼泪。 “没有……我只是……想你们了……” 爹娘死后，她真的受了好多委屈，如果可以的话，就这么一辈子窝在娘亲的怀抱中，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 可是…… “对了，小黄呢？” 她抬头，扫了眼家里。 这里只有她和她的爹娘。 “小黄？什么小黄？你这丫头莫不是睡傻了不成？” 柳清清沉默的看着周围，这里，她还少了一位家人…… 这里是她的家，但……又不是她的家。 想到这，柳清清眼角涌出泪花，而眼前她所在意的爹娘如同一张破碎的镜子，与这个‘家’一起，消失在她眼前。 再度睁眼，所见之情景是床顶。 她躺在床上，腹部一阵阵的疼痛。 “小……黄……” 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她强撑着坐起来，嘴角却忍不住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 屋外寒风簌簌，屋内……她却觉得冷。 “小黄……” 被狼群袭击的不止是她，比起担心自己，她更担心黄子涵的安危。 门外有动静，房门一下子打开，露出黄子涵急切的面容。 “清清！” 她一直守在柳清清门口，一听到动静，便立马冲了进来。 见黄子涵安然无恙，柳清清笑了。 暗红的血在她苍白的脸上，就像雪地里的梅花。 “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黄子涵连忙上去扶住她，柳清清落在黄子涵怀中，安然的闭上眼睛。 “不……不要……” 黄子涵颤抖着手，轻轻贴在柳清清的胸口上。 微弱的心跳顺着触感，安抚着黄子涵的悲伤。 “还好……还活着……你还活着……” 她真的好怕刚刚柳清清就这么在她怀里死去。 不过既然能醒来睁眼，那是不是就代表着……还有点希望？ 她将柳清清温柔的放下，替她掖好被角。 手下意识的一伸，黄子涵愣住了。 那名为‘子涵’的玩偶已经弄丢了，在被狼群围杀的时候，在那大大的背包里。 “好好休息吧……千万不要死了……” 说着，她静静的蹲在柳清清床边，一如曾经无数个岁月那般，静静的看着柳清清的安然睡颜。 她伸手温柔的为柳清清擦去嘴角的血，抹去那雪地里的梅花。 “我们已经到涂山了，这地方挺不错的，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定居下去。所以……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门内，黄子涵握着柳清清的手，目光乞求。门外，阿易不动声色的依靠着门框，眼波流转。 “你和这位人类小姑娘……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家人……” “家人……这种感情的话……” 一连三日，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黄子涵的心也随着沉寂下来。 终于，三日过去了，柳清清再次睁眼了。 这一次，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握着。 那熟悉的、软乎乎、毛茸茸的触感。 她不冷了。 “小黄……” 床边，黄子涵抬起头来，睡眼惺忪的目光陡然变得清醒。 “你醒啦！” 她抓着柳清清，眼中闪过期盼。 “我……睡了多久啊？” “距离上次你睁眼看我，已经三天了。” “三天么……我们，到涂山了嘛？” 虚弱的声音传进黄子涵耳中，她连忙点点头。 “到了！我们到涂山了！” “是嘛……那这里……怎么样啊？适合我们住吗？” “适合，当然适合……这地方可太好了，我们在这里住下一定能很开心的。” 这三天，黄子涵鲜少出门，外面的街道与人间界那边差不了多少，不过……很适合她和柳清清。 “我想……出去看看……” “不，不行，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外面好冷的，我们等你身体好些再去，好不好？” 柳清清摇头，她看着黄子涵，喉咙里带着哭腔。 “不要嘛小黄，我们出去看看，逛一逛，之后回来我就安心养着，好不好？” 黄子涵犹豫，她很想拒绝柳清清的请求，但看着那苦苦哀求的眼神，却是再也拒绝不出口了。 “可你现在的身体真的很差的……” “才没有呢。” 柳清清轻声开口：“谁说我身体差了，我现在……身体可好了……” “之前受的伤被治好了不少，我有预感，之后我再修养一段时日就彻底好了。我想说的是……答应我，带我出去逛逛，好吗？” 黄子涵沉默，好一会她点了点头。 “好……” …… 第60章 狗儿要听狗儿歌（终）——雪落下的声音 “几碗热粥，小姑娘，你这几天都没有进食，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很有可能倒在外面的。” “谢谢您救了我和小黄。” “小事，我全当做好事了。” 桌子上摆着三碗热粥，黄子涵、柳清清、阿易各一份。 “请问您怎么称呼？” “叫我易姐姐就好了。” 柳清清点点头，刚准备伸手去拿勺子，却被黄子涵前一步拿了过来。 她端着粥碗，舀上一勺轻轻吹了几口气。 “啊——” 有点无奈，但柳清清还是笑着张嘴接受黄子涵的投喂。 直到那碗热粥喂了一半，柳清清吃不下了。 “好啦小黄，剩下的……等咱们回来再吃吧。” “……也好。” 黄子涵点头，起身去了一件加厚的外套。 “咱们的行李不是丢了嘛？” “但好在银子还没丢，我担心你醒了之后会冷，这两天去街上帮你买了点衣服。” 将带着绒毛的外套穿在柳清清身上，黄子涵拉了拉抽绳，替她遮住了寒风。 “你们确定现在要出去嘛？” 阿易走到门口，仰着脑袋望了望天空。 “现在天气可算不得好，估计等会还得下一场雪。” “没关系的……”柳清清轻声说着。 “会很冷的。” “……没关系的。” 阿易看着黄子涵与柳清清离去的背影，看着她们走到街道上，看着她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如此情感，这便是家人嘛……这般真挚……炙热。” …… “小黄，涂山城这边跟我们人间界好像啊。” 同样做生意的商铺，同样卖东西的小摊，只不过人间界那边的是人，涂山这边更多的是妖。 还是长着狐狸耳朵的妖怪。 “本来我还担心你跟我离开家乡会不适应，现在看起来挺好的，你也不会觉得不适应。” 柳清清笑了笑：“只要能跟在小黄身边，什么样的环境我都能适应。” 她们就这么沿着街道走呀，走呀…… “小黄，我想吃那个！” 她指了指一家包子铺，里面生意还不错。 “欸？刚刚喝粥的时候你不是还说吃不下了嘛？” “突然又想吃了嘛，你给我买好不好~” 她轻轻摇着黄子涵的胳膊。 “好吧好吧，不过只能吃一个，医师说过你的胃现在还不能吃太多东西的。” “我要吃肉包，一个就好。” 很快，一个冒着热气的肉包就到了柳清清手上。 “啊——啊姆……嗯？” 柳清清咬了一口，诧异的看着手上的包子。 一口下去，她竟然没咬到馅，一眼看过去还是包子皮。 她又咬了一口，这次咬着馅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不好，这个包子里面的肉很少。 “这个黑心的老板……！！！” 黄子涵攥紧拳头，气势汹汹的就要回头去找那老板的麻烦。 “哎哎，好啦好啦，没事的啦。” 拉着黄子涵好一阵安抚，柳清清这才将她劝着没去砸店。 “呐，不气啦小黄，这个包子给你吃。” 那个被她啃了两口的包子递给了黄子涵。 黄子涵接过气呼呼的两口闷掉。 “你就吃这么一点？不是馋了嘛，要不我换家店给你再买一个去？” “不用啦~” 柳清清推着黄子涵，继续往下逛。 “以前姑姑在的时候，她都不怎么给我吃肉的，还老是说我胖。” “那个丑胖丑胖的女人瞎说，我们清清哪里胖了，她可太瘦了。” 黄子涵嘟囔着，柳清清在边上偷偷笑着。 “小黄~我要吃这个！” …… “还有这个，辣椒炒肉拌面欸~没尝过，想吃。” …… “嘿？肉夹馍，小黄！” …… 柳清清这次上街似乎就是奔着吃的来的，她领着黄子涵吃了好多好吃的，不过每次只吃了一两口就把剩下的给黄子涵了。 “这些……味道不好嘛？你咋吃这么少啊。” “味道挺不错的，不过就是好吃才要分给小黄一起吃呀。” 她甜甜的笑着，黄子涵无奈的摇摇头，两口把手上的肉夹馍闷掉，继续跟上柳清清。 “小黄，这里风景好美呀！” 她们走到一个地势高些的地方，下方能看到不少街景，远处还能遥遥看到那棵苦情巨树。 柳清清转过身，面对着黄子涵，娇俏的少女搭配上古香古色的街区，有种恰到好处的美。 “小黄，我好看嘛？” 她没有化妆，苍白的脸蛋此刻染上一抹红晕。 “好看，当然好看。” 黄子涵嘴角勾起，这一刻就像一份美味的甜品，将她的心浸的甘甜。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记录下此刻话，她会毫不犹豫的用上它。 “小黄，你知道涂山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嘛？” “是什么？” 她们下山了，边走边聊。 “是那棵大树哦~” 柳清清遥遥一指，指向那棵参天大树。 “听说那棵树能让人类和妖怪有下一世见面的缘分，真好啊。” “是嘛……不过有点可惜，那棵树是只有真挚相恋的人与妖才可以……” 黄子涵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见走在她前头的柳清清一个站不稳，险些倒了下去。 她上去扶住她，脸色焦急。 “清清！” 柳清清脸色苍白，嘴角有一抹没擦去的暗红。 “我没事的……” “不，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明明前面不是还好好的嘛。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柳清清被黄子涵抱起，在她怀里轻声道。 “抱歉小黄，我骗了你，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其实，已经快要不行了。” 黄子涵动作陡然一僵。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重重敲在她心口。 “刚刚跟你出来，一起看过涂山的景色、街道。这样是不是也能算作……我们定居下来了呢？” 黄子涵紧抿着唇，抱着柳清清便跑了起来。 “算，肯定算的。这样的日子很不错，以后我们可以天天在这里住下。” 怀中的柳清清轻轻摇着头，指腹缓缓抚在黄子涵脸上。 “这样的日子很不错……但是小黄，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生活。” “什么好好生活，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好好生活？别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别离开我！！” 脚下的动作更快了，小黄急速奔跑着，怀中的柳清清已然安详的合上眼。 “小黄，我想回去喝粥了，也不知道那剩下的半碗凉了没有。” 黄子涵沉默，终于，她到地方了。 苦情树下—— “好，我们回去喝粥，不过……晚些回去吧，那粥不会凉的这么快的。” 树干上，有一白发身影肃穆而立。 那是涂山之王，凤栖。 她看着黄子涵与柳清清，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观察着。 “小黄，你要干什么？” “我……我不想你离开我，下一世，我还想再见到你！” 黄子涵哽咽着。 “爱情也好，亲情也好，我大概是分不清与你的感情了，但……我现在只求这棵树，能够给我一个挽救你、再见你的机会……我想让你有第二次生命，我不想你就这么离开我……” 她抱着柳清清，一步一步走到这棵树下。 但她却愣住了，来到这棵树下，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个转世续缘的仪式…… 树上的凤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们，她挥手，一行字凭空出现在黄子涵面前。 黄子涵快速扫过，低头在柳清清耳边轻声道。 “清清，待会我说完一段话之后，你说——‘我愿意’。” “好……” 黄子涵将柳清清放在地上，对着苦情巨树跪了下来，她磕头，话音中满是虔诚。 “我，黄子涵，愿意用我的全部妖力，来起誓，让我们……来世再见吧。” “我愿意。” 她的誓言与她的呢喃交织，最终……她们身上闪起了光。 凤栖看着苦情巨树，眼里有些震惊。 “爱情……还是无关乎性别的爱情么……” …… 黄子涵只觉得手一痛，她的左手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 那是她们的续缘法宝，但黄子涵却笑了。 “看啊清清，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笑着笑着，眼泪便出来了，顺着下巴，滴在了柳清清身上。 “是嘛……这好啊。” 柳清清的声音细若蚊呐：“要是今天我能继续活下去，那该有多好啊。” 她许了个愿，但却实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雪花悄然落下，不偏不倚的落在柳清清身上，落在她的脸上。 “小黄……我给你唱首歌吧。” 感受到脸上的冰凉，柳清清笑了，她声音很小，却清晰的传入黄子涵耳中。 “可惜我不懂你们狗狗的语言，不然我就能试着给你唱首狗儿歌了。” 她睁眼，看着眼角带泪的黄子涵，缓缓伸出手。 握住那只毛茸茸的爪子，柳清清启口轻声唱道。 “?轻轻 落在我掌心” “?静静 在掌中结冰” …… “?泪尽 也不能相信” “?此生 如纸般薄命” …… “?我慢慢地品 雪落下的声音” “?仿佛是你贴着我叫‘清清’……” 是否如这歌词般说的那样，她柳清清如纸般薄命呢？ “?睁开了眼睛 漫天的雪无情” “?谁来赔这一生好光景……” 一片片雪花飘扬落下，苦情树前，黄子涵抱着柳清清，仰着头。 有雪花正中她的眉心，而怀中的少女，已然没了生息。 …… 第61章 放狐！！！ “而最后你想喝的那半碗粥，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凉掉了。” 昏暗的房间内，陈清清两眼泪直流。 “呜~这故事也太悲惨了……” “大概这就是天意吧，从那之后过了两百年，我便见到了你。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 黄子涵看着陈清清，突然，房门响了。 咚咚咚—— 一人一狗心中一惊，但紧接着门外便传来涂山容容微弱的声音。 “你笨蛋啊你，敲啥门啊，悄咪咪的进去啊。” 吱—— 门应声打开一条缝，露出一个白发俊朗的脑袋、还有一个翠发可爱的狐狸小姐。 八目相对，一时间气氛尴尬不已。 “那个，这位姐姐，你擅自行动会让我很难做的。” 涂山容容回头张望了一下外面，随即赶紧拽着扒住门的雪灵冰进了屋。 “狐……狐耳？两位莫非便是涂山红线仙？” 陈清清从黄子涵口中听过她们的故事。 “没错，我和容容就是最强……唔……” 涂山容容一把捂住雪灵冰的嘴，在他耳边快速道。 “一边玩去，赶紧把正事先办了。” 说着，她掏出两个忆梦锤，看向黄子涵与陈清清。 “怎么说，两位。不知两位谈拢了没有？” 这里毕竟是人间地域，涂山容容身为涂山三当家自然不想遇到任何闪失和意外，所以她想尽可能的快速处理完这起续缘任务。 但是…… “等等？！你刚刚说你能看到我的狐耳？” 刚刚被雪灵冰打了岔，涂山容容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但反应过来的她心中一惊。 她不是做了人类的伪装吗？为什么还能被陈清清一眼看到狐耳？ “额……这位姑娘你不是一进门就这副模样的嘛？” 不等陈清清说完，涂山容容连忙收起忆梦锤，快速说道。 “我们暴露了！陈家里面有破除妖力伪装的手段！” 一边说着，她一把拉住雪灵冰，招呼着黄子涵正欲往外走。 “什么？” 陈清清诧异，但随着她房间门打开，众人皆看到，陈清清房间外的院落中，正悄然站立着一位光头，正双手合十，紧闭双眼的直面他们。 那光头穿着一身袈裟，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和尚？” 黄子涵全身绷紧，对方看上去可不像什么普通人物。 “留宿贵地，却不曾想却有两批妖怪潜入陈小姐的房中，莫怕，贫僧这就来降妖。” “大师等一下，她们不是坏妖怪！” 那和尚充耳不闻，手上陡然出现一个金箔。 “跑！” 涂山容容一声令下，接收到大脑指令的雪灵冰立马开始向外逃窜。 金箔被和尚抛至空中，骤然放大，一股强悍的吸力自金箔内发出，如同一场风暴。 很奇怪的是，雪灵冰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吸力，他都快翻出院墙了，却又陡然回头。 涂山容容还没跟出来呢！ 她和黄子涵死死稳住身形，全力与那金箔的吸力做斗争。 铮—— 剑鸣作响，一道月牙形的蓝色剑气直奔和尚而去。 和尚没有躲闪，甚至眼睛都没有睁开，脖间挂着的一串佛珠如同吃了膨胀剂一般增大，将那剑气抵挡下来。 “施主，这是何意？你身为人类，又为何要与妖怪同流合污。” 虽然这和尚没有看自己，但雪灵冰感觉这句话是在跟自己说的，雪月剑剑尖指着和尚，雪灵冰冷着个脸，厉声喝道。 “放狐！！！” “……” 场面安静下来，涂山容容与黄子涵对视一眼，心中有股想捂住脸的冲动。 你想说放人就放人，想说放妖就放妖，你说个放狐她真的是…… 那和尚面无表情，淡声道。 “施主，人妖势如水火，贫僧尚不知此二妖来陈小姐的房间有何目的，自然是要捉拿他们到陈家家主面前的。” 他试图跟雪灵冰讲讲道理，但雪灵冰寒眉一挑，一连三道剑气迅速挥出。 “我懒得听你讲道理，你不配说！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你敢动她，我便来动你！” 说着，他迈腿而出，身体高高跃起，他双指横于剑身，月光下，雪月剑似有青蓝萦绕。 “凛！” 巨大的剑气缠绕着寒气，宛如一道精心雕琢的月牙雕塑，急速落在佛珠上，将那一连数个佛珠冻成冰雕。 “施主，你若这般执迷不悟，便休怪贫僧不客气了。” “你爱客不客！” 和尚一个闪身，躲开挥剑下落的雪灵冰，剩余几个没冻住的佛珠缩小在身前，快速运动格挡住雪灵冰每一次出剑。 叮——叮——叮—— 宛如刀光剑影的争鸣，佛珠与雪月剑的无数次碰撞造就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雪灵冰眉头紧皱，这算是他有神智以来的第一次战斗，却没想到这么棘手。 他观看太子雪灵冰的对敌，要怎么将那套战斗经验学过来呢…… 寒气肆虐，剑气涌动，正在快速突破佛珠防御的雪灵冰突然变招。 雪月剑猛地掷出，有一佛珠追剑而去，却正好给了雪灵冰突破的口子。 咚—— 如猎豹般窜出，雪灵冰屈肘，一肘重重挥在那和尚的下巴上。 这只是第一层，难得找到进攻节奏的雪灵冰当然不会只出一肘，在和尚仓皇惊愕的注视下，那酝酿寒气的一掌直勾勾的拍在他的胸膛。 寒冰骤然凝成，和尚倒飞出去，一路的路径还凝成一条冰路。 雪灵冰甩了甩手上的寒气，看了看和尚，又看了看涂山容容，果断拿起雪月剑回头去救涂山容容。 铛—— 他凌空跃起，雪月剑砸在那金箔上，造成一声巨响。 黑夜中，无数身处睡梦中的人被这道钟声吵醒。 误打误撞地，那金箔的吸力消失了，雪灵冰一把抱起涂山容容，头也不回的逃出远门。 黄子涵瞪大个眼看着他的背影，反应过来的她立马冲进房间，抱起陈清清就往外跑。 托刚刚那一声巨响的福，不出意外的话会有不少人察觉到这边的异样。 …… 第62章 续缘事结 “大师！” 院内，陈家家主带着一众守卫匆匆赶来。 “出什么事了？清清呢？” “有妖怪闯入，她们抢走了清清小姐，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类，贫僧一时不甚让他偷袭成功，实在羞愧。” 那和尚打算袈裟上的冰，指了个方向，陈家家主当即怒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 一群人乌央乌央的来，又乌央乌央的走。 …… 空荡荡的街道上，雪灵冰抱着涂山容容在房屋之间跳跃穿梭，他在前面跑，黄子涵在后面追。 “不是哥们……你跑这么快干嘛啊，你身后有狗撵啊？” 黄子涵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她背着陈清清，尽可能跟紧雪灵冰的步伐。 雪灵冰跑的好快，真的好快，不过就是方向感有点不太对。 “这边啊呆瓜，你跑错啦！” 雪灵冰一个飘逸急刹，立马转过方向。 跑了没一会，他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戳了一下。他低头看去，是涂山容容在戳他。 “你打算抱我抱到什么时候？” 她幽幽地开口，见此，雪灵冰愣了一下，如同触电一般连忙撒开了手。 “咦！” 身体陡然滞空，涂山容容下意识的用双臂抱住雪灵冰的脖子，身体就这么弓着挂在他身上。 “干嘛突然撒手啊你？” “额……你不是不想让我抱吗？” 雪灵冰挠挠头，看涂山容容这样子，莫非是他理解错了？ 见此涂山容容深吸一口气，立马撒开手从他身上下来了。 “嗯，对，你爱抱不抱。” 她放缓脚步，拉着雪灵冰与黄子涵处于同一水平线。 “很快就到城门口了，陈姑娘，你的想法呢？要不要进行这场转世续缘。” 黄子涵一个急刹，背着陈清清停在了原地，见此，涂山容容与雪灵冰也止住了脚步。 她深吸一口气，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怦怦直跳的心。 “这个……我……” 陈清清看上去有些纠结，见此，黄子涵闭上眼睛，尽可能保持平淡地说道。 “没事，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说出来我都能接受。” 陈清清低着头，从黄子涵身上爬下来。 “我知道你很像见到我的前世，我也相信我的前世很像见到你，我也相信你们是真心相爱的。但是……对不起，我的家人对我很好、我的未婚夫对我很好……” 她看着黄子涵，眼神里满是歉意。 “很抱歉，我不能抛下他们，我不知道拥有前世记忆的我还算不算是我。但这辈子……我只想做我爹娘的好女儿，做他的好妻子……” 黄子涵沉默，月光洒在街道上，将两人的影子衬的修长。 “容容……我有一计！” 雪灵冰猫着个脑袋又往容容那靠了，他偷感十足的说道。 “让陈清清姑娘觉醒前世记忆，然后同时娶了她的未婚夫还有黄子涵姐姐，这个叫什么来着……一夫一妻……哎呦。” 涂山容容实在忍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你蠢货啊你，一夫一妻制是你这个说法吗？再说了，爱情这种东西不就应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最好嘛，你看除了那些古代的皇帝以外还有哪些人能有那么多……” 涂山容容的话头顿时止住了，她偷偷瞄了雪灵冰一眼，脸上突然变得很难看。 “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太~子~殿~下~，没准以后还要当皇帝的，啧啧啧~” “欸？” 雪灵冰挠了挠头，他感觉涂山容容好像生气了，但却不理解她为什么生气。 “还有，你忘了我前面在客栈的时候跟你说过的，爱一个人就要为她着想嘛、替她考虑吗？” 雪灵冰愣了一下，看着黄子涵与陈清清，感悟似的点点头。 如果说之前在客栈那只是口头深述，那眼下这一幕便是亲眼所见。 而如果不出雪灵冰所料的话，黄子涵的答案将会是…… “我知道了。” 黄子涵轻声启口，将目光瞥到一边，尽可能淡然的说着。 虽然对这个答案早已有所预料，但当她真的从陈清清口中听到时，心中还是会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楚。 她已经等了两百年来，还有继续等到什么时候呢…… “对不起……” 陈清清神情愧疚，其实在房间里她就想说出来了，若不是被那和尚打断的话。 “没关系，我理解，毕竟现在的你只是陈清清，而非我的那位柳清清……” 远处遥遥能看见侍卫还有那领头和尚的身影，黄子涵故作洒脱的转身，朝身后的陈清清挥了挥手。 “行了，既然如此，那边就此别过吧，祝你这辈子能幸福安稳。家庭安康的日子还是很不错的，我就不打扰你了……” 月光下，黄子涵的身影渐行渐远。陈清清驻足原地，默默地看着她，心中默念一声。 “再见了……小黄……” …… “那……我们呢？” 雪灵冰猫在涂山容容身边，好奇心十足的看着这对恋人分别。 “该走啦，欸，这第二次续缘任务就这样草草结束，还真是的……” 她叹了口气，跟上黄子涵离去的身影。 …… “之后有什么打算嘛？” 树林中，涂山容容与黄子涵面对面，雪灵冰在旁边百无聊赖的猫着。 “之后啊……一直等下去呗，当年那伙狼妖已经被修炼有成的我尽数歼灭了，我便寻个地方继续修炼，等清清的下一世吧。” 临别之际，她叫住了涂山容容。 “对了这位姑娘，我在涂山待了有些时日，有心寻找却没有找到当年救了我和清清的那位‘阿易’。不知你是否有所了解？” 涂山容容皱眉，随即遥遥头。 “若是寻到她的话，有劳替我说一声，‘感谢当年的相救之恩’，谢过姑娘了。” “可以，这个我回去之后会帮你留意的。” 黄子涵走了，就像与陈清清离别时一样，在月光之下，她的身影消失在雪灵冰与涂山容容面前。 此世无缘的协议已经签了，雪灵冰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向涂山容容问道。 “容容，她还需要等多少年啊。” “不知道，可能是百年，也可能更多吧。” “可是……她要等这么久，最后还有可能像今天这样续缘不上，她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或许吧，只要真的相爱的话，那区区等待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的。” 雪灵冰听着涂山容容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跟着涂山容容出来这一趟，他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没解决。 “容容，前面她们俩准备分别的时候你咋突然生气了啊？” “……你这个呆瓜。” …… 第63章 银月守卫 翌日，涂山容容与雪灵冰围坐在家中餐桌，将黄子涵的续缘任务作为谈资讲述于易婆婆听。出乎他们的意料，易婆婆对这对恋人的结局表现的颇为感兴趣。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平日里，涂山容容带着雪灵冰一块出门办公，她在藏经阁内批阅公文，他在旁边学尝试认字。 “来，第一题，请默写出涂山红线仙守则的第三条。” 涂山容容胳膊肘撑着脑袋，面前雪灵冰正艰难的握着毛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书写着涂山的文字。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嘛，好歹这字写的算是有些我的风范了。第二题，请默写出转世续缘时妖需要说出的誓言。” 重要的不是内容，而是让雪灵冰尽可能的写的广些，虽然他学写字的日子不算多，但好歹是有些成果了。 一张密密麻麻的纸被递到涂山容容面前。 “嗯~错别字十一个，有进步嘛，真棒。” 雪灵冰慵懒地将下巴靠在桌子上，听着涂山容容的话他笑的眼角都眯起来了。 嘿嘿，她夸我欸~ 纸张又递回来，所有错别字被涂山容容着重画了圈圈。她拉过雪灵冰的手，将自己的手覆在他手上。 “看第一个错别字，是这么写的。” 两只白皙细腻的手重叠，共同指引毛笔作出轨迹。雪灵冰盯着纸，眼神时不时瞟向涂山容容。 “看我干什么，看毛笔，我脸上有字啊？” 她启口轻声道，闻言雪灵冰缩了缩脖子，又忍不住悄咪咪地去看容容。 很快，今天的教学任务完成了，涂山容容撒开雪灵冰的手，满意地点点头。 “照这个进度下去，要不了多久你就基本上能彻底掌握涂山字体了……就是我教你的时候能不能别老偷偷盯着我看啊？都说了我脸上没字欸。” 她耳朵抖了抖，手动将一愣一愣的雪灵冰脑袋掰过去。 …… 荒芜大地上，一个身材曼妙的身影在其中忽隐忽现。 她跪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脑袋，不知过了多久，她脸上的痛苦神情消失了，她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 “这便是……黑狐之力……” 低语呢喃之际，她陡然感觉到某种气息正急速接近。 那气息带着寒冷，很快便来到她周围。 “谁在哪里？！” 迷雾中，一道红裙身影缓缓浮现在她眼前。 虽然相望无言，但二人之间无疑已然是剑拔弩张。 她先一步朝那红裙身影冲去，就在她下手那一霎那，她看到那红裙身影陡然消失在眼前。 随即一道凛冽剑光自身后划过，她只觉得手臂传来剧痛，手臂与身体就分别落在了不同地上。 那红裙身影悄然站在她身边，随意收起手中的利剑。 “不自量力。” 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便再也没看到那红裙身影。 她们仅仅只是见了一面，但她却对这一剑印象颇深。 “……” 苦情树内，凤栖陡然惊醒，她急促地喘着气，心中尽可能地不去想那一幕。 “又做噩梦了嘛……那个红裙女人……” 待她缓和心中的不平静，再度睁眼时，已经不是自己的视角了。 她看到了，涂山红红正身处藏经阁内，眼前涂山容容在处理公务，那个剑灵在安静看书。 “容容，你打算一直将……雪灵冰，作为你的助理？” 姐妹俩凑到一块打着商量。 “姐姐莫非是有别的打算？” “他的战斗力你也见到了，银月守卫或许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涂山容容回头看了看雪灵冰，他正眉眼弯弯地盯着她 “这个……” 她有些犹豫，诚然，将雪灵冰带在身边当助理是个挺不错的人选，但若是让他去银月守卫的话…… “呆瓜，你怎么想呢？” “我都听容容的！”他这么说着，反倒是让涂山容容更不好做判断了。 “姐姐，关于这个我和他晚些再给你答复吧。今天下午有一对情侣要办理转世续缘业务，姐姐你还要去亲身盯着吗？” 涂山红红点头。 “为什么呢？姐姐，这种事情其实安排我或者雅雅姐去也可以的吧，怎么这几年来的每一对恋人续缘时你都要亲自过去瞧瞧呢？” 听着妹妹的问题，涂山红红沉默。 最后，她只是摇摇头，便离开了。 “姐姐她这几年变化好大啊。” 雪灵冰听涂山容容低声呢喃着。 “欸？那个姐姐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嘛？” “毕竟我和她更亲近些，才能看出来……算了，我跟你说说银月守卫的事情吧。” 她转过身去与雪灵冰面对面。 “银月守卫呢，是我们涂山的守备力量，相当于人类的军队，主要负责巡视涂山、击败来敌的工作。” “嘶——我记得……容容你好像说过，之前咱们被拐卖的那次就是因为银月守卫的疏忽失误导致的。” “是啊，虽然当时银月守卫总教头被革了职，但我总感觉，当年的事或许没那么简单，这几年来，我暗中花了不少心思去查，始终只能查到一个可疑人物。” 她看着雪灵冰，不禁回想起当年他第一次拔剑的模样，那般凌厉，那般清冷，就像冰山顶上绽放的雪莲，还只为她独自而绽。 “空青，那位被卸职的银月守卫前总教头，我想红红姐不单只是想让你加入银月守卫这么简单。” 雪灵冰问道。 “那容容想让我去吗？去当银月守卫。” “……大概有一点点吧。” 涂山容容始终记得，青蓝眼嘱托过雪灵冰要好好修炼，而修炼的目的是什么？练剑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个涂山容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和青蓝眼，也希望雪灵冰能变强，所以加入银月守卫也挺好的，起码有个名正言顺为他发津贴的机会。 没准以后她还能私下唬走他的工资，交给她保管~ …… 第64章 《与同事友好相处的小技巧》 “你……就是三当家钦点加入银月的……人类？” 一个中年雌性狐妖将信将疑地看着雪灵冰，雪灵冰直勾勾的望着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掏出一张纸看了一眼，随即将纸收回去，看向雌性狐妖一板一眼的说道。 “幸会，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雪灵冰，今后请多多指教！” 这是前一天涂山容容为他准备的说辞，被记录在一张《与同事友好相处的小技巧》上面。 “额……幸会。” 两位当家的这是怎么想的啊，居然让一个人类来加入银月守卫？ 她这般想着，低头看去，雪灵冰比她都要矮了一个头多，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实在看不出来是个当守卫的料子啊。 银月守卫自建立以来所有成员全部都是涂山本土妖怪担任，这波操作实在是让开了先例。 不过倒是蛮帅的…… 她朝雪灵冰挥挥手，让他跟着她走。 雌性狐妖一路领着他来到一个小队。 “银月小队之一，编号幺三六，之后这就是你的队伍了，去认识一下吧。” “副总教，这是……？” “三当家安排进来的人，交给你了。” 雌性狐妖摆摆手，就把雪灵冰撂在这了。 小队里其他成员不多，除了雪灵冰外，只有五位。 其中除了一位较为年长的狐耳大姐姐之外，其他的都是看上去比雪灵冰大个两三岁的小年轻。而先前询问雌性狐妖的也是这位狐耳大姐姐。 “新成员，介绍一下，我是幺三五小队的队长，南语。” “幸会，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雪灵冰，今后请多多指教！……各位。” （如果要打招呼的成员不止一位的话，记得在开头加上数量词或者——‘各位’。） 涂山容容昨天的音容浮现与眼前，雪灵冰刚刚忘了，所以‘各位’两个字……就加在最后吧。 “我们小队今天的任务是巡逻，涂山边境地域，南衣，给他一把弯刀。” 那名为南衣的少女摊摊手。 “姐姐你忘了吗？咱们小队武器按成员数量分配，这位刚加入的……人类小兄弟，还没向上头申报呢。” 南语摸了摸自己的弯刀，叹了口气。 “算了，先出发吧，待会巡逻要是遇到什么危险，雪……灵冰，你自己注意小心。” 雪灵冰站在队伍的边缘，乖巧的点点头。 其实刚刚他想说自己有武器的，但容容跟他说过，上班第一天要低调。 “要低调……” 他低声喃喃自语，跟在队伍的最后头。 以前银月守卫的巡逻路线是固定的，但自从涂山容容上任后，当即修改成几个好几个路线随即使用，只有当天各小队才能知道今天的巡逻路线，这样既能保证巡逻面足够广泛，还能防止银月守卫里出现内鬼。 这是走在队伍倒数第二的南衣偷偷跟雪灵冰说的，但她万万没想到，雪灵冰听后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容容好厉害…… “对了，你跟咱们涂山三当家是啥关系啊，居然能被她以人类的身份安排进银月守卫？” 她凑到雪灵冰身边向他悄悄打听着，雪灵冰不着痕迹的远她一步。 由涂山容容亲自攥写的《与同事友好相处的小技巧》上有这么一条。 （如果遇上和我一个性别的姑娘跟你套近乎，要记得先远她一步。） 这条雪灵冰记得，毕竟这是涂山容容跟他着重强调的。 他的记忆疯狂检索着，终于想到昨天夜里涂山容容跟他说话时的表情了。 （如果别人向你打听咱们俩的关系呢……你就说咱俩是朋友。） “是朋友。” 雪灵冰看着南衣，一字一句顿到。 “很好很好的朋友。” “那三当家她为啥安排你加入银月守卫啊。” 雪灵冰愣了一下，因为这个问题，涂山容容也跟他模拟交流过，还跟他说了回答的答案。 “不知道，她说让我来，我就来了。” 他不禁勾起嘴角。 这种不用动脑就有答案的回答，他可太喜欢了。 “这……就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昂。” “……哇哦。” 南衣诧异还带着几分震撼的盯着他，她只感觉这个好帅好帅的人类小弟弟就像一个被迷雾笼罩的财宝，越是拨开迷雾，越能看到令她震撼的画面。 队伍依旧匀速前进，南衣又接着问道。 “对了雪灵冰，你战斗力怎么样啊，之前有没有修炼过或者训练过之类的？” 这个问题涂山容容倒是没有给他模拟过，雪灵冰皱了皱眉头，突然想到《与同事友好相处的小技巧》的那一条叫他低调的事项。 欸！ 小动了一下脑子，答案这不就来了嘛(*^▽^*)。 雪灵冰两眼一亮，一脸低调地说道。 “我只是个普通人，身上没有什么厉害的法力剑术傍身的。” 普通人……却能跟她们涂山三当家做很好很好的朋友…… 南衣摆出一副‘你在逗傻子玩呢？’的表情。 但看着雪灵冰这副人畜无害的俊俏模样，她又感觉没准雪灵冰说的是真的。 “这……也许三当家让你进银月守卫是想让你锻炼锻炼呢。这样倒是说得通了。” 说着，她友好的拍了拍雪灵冰的胳膊。 “待会要是遇到危险呢，记得躲我身后，我护着你。巡逻完之后还有训练，到时候找我，我可以教你些合适的对敌技巧。” “……哦。” 雪灵冰迟疑地点了点头，低调的应下来了，还跟低调的道了声谢。 “谢谢，有劳你了。” “我叫南衣，小事而已，不必客气。” …… 于此同时，藏经阁内—— 公务摊在桌上，涂山容容倚靠在台面上，身边没了那熟悉的身影，她有些不适应了。 “也不知道那呆瓜现在怎么样了，有我给他出的主意，上班第一天他应该和同事相处的很愉快吧。” …… 第65章 起了，一刀宰了 丛林里，队伍依旧保持前进的步伐，突然，走在最前头的南语陡然眉头一皱。 “有情况，注意警惕！” 她放低身形，矫健朝前方静声穿梭。 其余成员紧随其后，很快，一伙鬼鬼祟祟地妖怪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尔等何人？胆敢擅闯涂山地域！” 这群妖怪见被发现，当即面露狠厉。 “动手！” 为首的大喝一声，率先朝南语袭来。 “应敌！” 南语拔出腰间弯刀，刚准备放声叮嘱雪灵冰保护好自己，却陡然感知到自己身后仿佛有无尽寒气涌动。 若非周围是丛林树木，在场所有妖怪怕是要以为自己身处冰川雪原之间了。 南语立马回头，这无尽寒气的来源正是雪灵冰！ 雪月剑缓缓出鞘，他目光冰冷，对着率先进攻的妖怪迅速挥出一剑。 铮—— 清脆的剑鸣震的南语他们耳膜嗡嗡作响，余光只见一道月牙形冰蓝剑气荡出，瞬间将为首的大妖斩成左右两半，而那贯穿全身的伤口，每一寸赫然凝上冰霜。 全场寂静！！ 南语怔怔地看着待在队伍最后边的雪灵冰一步步朝她走来，脑海中反复放映着他刚刚挥出的那一剑。 如果换做接着一剑的是她，她能躲开吗？ “点子扎手，快撤！！” 凛冽的寒气刺激着每个入侵者的神经，吓得他们心神大骇，慌忙逃窜。 南语看见雪灵冰的身影迅速冲出。 “喂，等等！” 雪灵冰没有理她，他速度很快，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 没有使用剑气，雪灵冰持剑快速追上离他最近的妖物。 呲！！ 一剑自下而上划过，这妖物的单边胳膊连同整个头部被一剑斩断，洒出白花花、血淋淋地一片。 还没完，一剑挥出后，雪灵冰没有停顿，手中雪月剑急速划过第二只妖物的大腿，将整根腿卸了下来。 “啊！！” 它哀嚎着，雪灵冰一剑刺进他的口腔，结束它的生命。 还剩最后一只。 雪灵冰原地站定，反手握住雪月剑拔出。 青蓝色微光自剑身涌现至剑尖。 “雪灵冰！要留活口！” 雪灵冰没有应答，手中雪月剑猛地掷出，急速精准的命中最后一只妖物的胸膛。 呲咔—— 剑锋洞穿胸膛之际，雪月剑上的寒气爆发，将最后一只妖物冻成冰雕。 战斗结束。 “你……” 南语看着雪灵冰的背影，只感觉有些头疼。 本以为是个人畜无害的帅气少年，却不曾想屠杀时这般冰冷、不近人情。 如此血腥一幕，吓得其他小队成员待在了原地。 “咱们涂山不是……咱们大当家不是说过对这些来犯的谋财不害命嘛，这个……这个雪灵冰他……” 雪灵冰缓步上前，将冰雕中的雪月剑一把抽了出来，顺手将冰雕踹在原地。 “雪灵冰，你太莽撞了！都说了要留活口，你这般赶尽杀绝，大当家怕是会怪罪于你的！” 南语紧蹙着眉头，雪灵冰看着自己的雪月剑，细细盯着。 “他还没死。” “……什么？” 雪灵冰指了指最后那个被他冻成冰雕的妖怪。 “他没死，要抢救的话还有机会，不过……为什么要救他？” 若非在最后关头他听南语说要留活口，这冰雕在凝成的那一瞬间就会连同那妖怪的身躯破碎成一地冰渣。 “为什么救他……就当时上面要求的吧，我们涂山不杀生，遇到来犯之敌也只是活捉，取走其身上所有财物后放走他们。” 南语叹了口气，上前将那冰雕带回去，至于其他成员，以及愣愣的看着雪灵冰。 尤其是南衣，更是耳根子闷红。 不是哥们…… 你不是说你就一普通人吗？ 一想到刚刚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护着雪灵冰的话，南衣就一阵尴尬。 自己怕是连雪灵冰一剑都接不住啊。 …… “怎么样南语，那人类小帅哥应该挺好相处的吧？” “额……南衣倒是跟他相处的挺好，不过那个小弟弟……” 依旧是那只雌性狐狸，见南语支支吾吾地，不免感到诧异。 “怎么了这是，你们小队里其他成员该不会欺负他了吧，那小家伙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他可是三当家钦点加入的，你们千万别对他起什么不好地念头啊。” “什么欺负他啊，他实力很强的好吧。” “哈啊？” 雌性狐狸有些不可置信。 “他这个年纪在人间界顶天了也就修炼十年出头，这……能有多强啊。” “他前面把一伙大妖全宰了，就跟咱们平常做饭时切葱这么简单。” “宰了……宰了是什么意思？” 南语指了指自己胳膊、大腿的关节，又在自己整个头部斜地比划了一道。 “就这样宰。” 雌性狐狸倒吸一口凉气。 “那小家伙……有点残忍啊。” “是啊，搞的我之后都有的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了，现在我们小队其他成员看他的眼神老怕了。” 在她们交流的不远处，雪灵冰与其他成员就待在待命。 现场一片寂静，几乎所有狐狸的眼神都忍不住往雪灵冰身上偷瞄。 “那……那个。” “怎么了？” 雪灵冰轻声开口，睁眼看到支支吾吾的南衣。 “你刚刚那几剑，很帅。” “……要夸赞的话，我更想听到被夸‘低调’。” 雪灵冰认真的看着她，仔细回想起刚刚那几剑。 动作很简洁，动静也很小，嗯……完全符合容容跟他说过的‘低调’。 “低……低调……” 南衣抿着嘴唇，看着雪灵冰好似在凡尔赛的样子，尴尬的脚指头都要扣出一座苦情巨树了。 “对了，我之前说的保护你还有教你本领那两句话，你……” 她想说让雪灵冰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的，但不曾想雪灵冰先一步点点头。 “这个我记得，以后就麻烦你了，南……衣。” 他又闭上了眼睛，只留下一脸惊愕、嘴角抽搐的南衣。 不是哥们，我何德何能有那本事啊？ 而就在这时，天空落下一滴雨水。 藏经阁内，涂山容容看着渐渐变得阴沉的天空，喃喃自语。 “我记得……那呆瓜好像没带伞吧。” …… 第66章 雨中悠行 一整个上午，涂山容容几乎过得如坐针毡。 脑袋埋在成堆的公务中，涂山容容耷拉着耳朵。 没看见雪灵冰的第四个小时……她承认，有那么一点点想他了。 雪灵冰不在身边，工作的时候耳边没了那熟悉的声音，没了那好学的身影，涂山容容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 她感觉自己要变成一只社畜狐了，繁琐的工作有时候让她感到心累，之前唯一能给她解闷的雪灵冰还不在了。 涂山容容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眶。 抱怨归抱怨，但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早点处理完，今天早点下班！嗯……待会去接那呆瓜回家吧。” 想到待会能……能有空回家吃饭，她就感觉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干劲。 终于，乌云笼盖涂山上空，藏经阁门口，涂山容容撑起一把油纸伞。 “出发出发！也不知道那呆瓜第一天加入银月守卫有没有跟同事相处愉快啊。” …… 哒——哒哒——哒！ 场地内不断有木剑碰撞的声音，随着最后一记声响，南语看着脱手飞出的木刀，面露惊愕。 不是……她们三当家到底塞了个什么厉害人物进来啊。 这是他们小队上午的训练时间，考虑到雪灵冰第一次加入还没摸清楚他的实力，南语替南衣接过了这个任务。 双方使用都是木制武器，她用的是刀，雪灵冰用的是剑。 仅仅交手了七个回合，南语便觉得自己有种如蟒蛇缠绕般的压力萦绕全身。 雪灵冰进攻性太强了，几乎每一次出手都是奔着打飞自己兵器而来的。南语觉得，如果她和雪灵冰是敌人的话，那被雪灵冰盯着的绝对是自己的要害。 终于，南语露出破绽，被雪灵冰一剑挑飞武器。 剑锋抵在南语咽喉，雪灵冰面无表情，缓缓收剑。 要低调……要低调…… 他在心中不断告诫着自己，嘴上道出一句， “队长，承让了。” “……” 现场一片寂静，南语僵着身子，打了个哈哈。 承让嘛？哈哈，这句承让可太承让了。 在雪灵冰眼里其他成员是妖怪，但在其他成员眼中，雪灵冰又何尝不是‘妖怪’呢？ “下雨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解散。” 南语摆好心态，刚准备沮丧地跟南衣一块离开，但回头看见雪灵冰依旧站在原地。 “雪灵冰。” “嗯？” “你有没有伞啊。” 雪灵冰摇摇头，雨越下越大，要是这么离开的话怕是要变成落汤鸡。 “没关系，我有办法。” 南语她们也没有多余的伞，但看见雪灵冰抬头看着天空落下的雨滴，寒气于掌心凝聚，猛地一挥。 一个带柄的呈盖子模样的冰块就这么出现在雪灵冰手上。 雪灵冰做的有些大了，在这‘巨伞’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娇小。 他正准备离开，刚到拐角便看见一抹翠影。 “嘿。” 那翠影朝他款款走来，有些诧异。 “我还以为你这呆瓜会这么淋成落汤鸡回去呢。” 雪灵冰将手上的冰化掉，一扭身便钻进涂山容容的油纸伞下。 “我又不傻，没伞……我会自己造的。” 伞不大，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各站一边，将伞下的空间沾满。雪灵冰几乎是挨着涂山容容走的，但又感觉挨这么近不太好，便偷偷摸摸地往外挪了半步。 “哦？那你造的伞怎么突然没了啊，不是自己有伞嘛~” 涂山容容揶揄的笑了笑，无意间瞥见雪灵冰淋湿的半边肩膀，不动声色的将油纸伞朝他那倾斜一点。 “那个……那个是冰块自己化掉了。” 雪灵冰眼神飘忽，有些不自然。这拙劣的谎言自然不可能瞒得过涂山容容，她抿着唇，偷偷笑着。 “容容。” “嗯？” “可以离我近一点嘛？” “你一个修寒气的，还怕冷？” “我是怕你冷。” 一狐一灵之间的空隙渐渐缩小，雪灵冰看着头顶那朝他倾斜的油纸伞，鼓起勇气伸手，搭在涂山容容撑伞的那只手上。 将伞摆正，他们并肩慢悠悠地朝家里走去。 “对了呆瓜，今天上午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啊？有我给你出的主意，是不是跟队友相处的很愉快？” “愉快……额……应该愉快吧。” 雪灵冰回想着今天上午所见到的其他队员的表情，满意的点点头。 “嗯，肯定愉快，他们都没有出现容容你说的那种‘排挤’、‘霸凌’的迹象欸。” 涂山容容满意地点点头，却听见雪灵冰又接着补充道。 “不过他们的反应力好弱啊，战斗力也好弱啊。” “哈啊？你跟他们起争执啦？” “没有，就遇到一个敌人，被我一个人杀光光了。” 涂山容容听着雪灵冰一句句描述着上午遇到的情况，不禁眉头蹙起。 “你这……呆瓜，你出手太残忍了。” 她心平气和地跟雪灵冰讲着道理。 “为什么？对于来犯的敌人，不应该将他们赶尽杀绝嘛？” 雪灵冰不理解，在他所看到的太子雪灵冰那边的画面中，就不应该对敌人存在心慈手软的心思。哪怕对方看上去是老弱妇孺、手无寸铁之辈都应该如此。 那是从雪清风那学来的。 “是啊，其实有时候我也挺想将那群家伙统统杀掉的，那么讨厌，那么令我倒胃口，但……红红姐不希望这样。” 她侧身，认真地盯着雪灵冰。 “以后在涂山境内，不要随意造成杀孽，好吗呆瓜？” 雪灵冰不太明白，但这如果是涂山容容的心愿的话，他愿意。 “好。” 他们继续在雨中悠悠步行，油纸伞下，雪灵冰不解道。 “那那位很红的姐姐为什么不想涂山杀生呢？” “关于这个，就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起了。” …… 第67章 晋升比斗 幼时的涂山红红，接受着凤栖的教育，她的认知是，人类都是可怖的、丑恶的、不值得信任的，而人类雄性更是其中佼佼。 但那场绑架，那个笼子里，她的这种认知被改变了。 被她亲手杀死的小道士改变了。 从那天开始，她发现，人类这种群体并不像一直教导她的凤栖所说的那样都是坏的，人类之中，也有好有坏。 这种认知被改变的冲击让她迷惘了很久，她跪在苦情树下，一天又一天的想。 小道士或许是好人，那么杀了好人的她，她涂山红红，是不是就是坏的呢？ 可她是作出了错误判断、那是无心之举啊…… 她的思绪就像天边飘浮的云朵，在天空中不断游荡。 终于，云朵安定下来了。 小道士的死就像她心中的一根刺，扎的她生疼，同样也扎的她清醒。 她的认知她的眼界不再受限于凤栖的教导，她更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但同样，对杀死小道士的悔意依旧盘旋在她心间。 想明白之后，她决定惩罚自己。 她要为自己做错事的举动付出代价，于是，她想到了小道士临终前的话。 人妖和平的念头便在她心间生根了。 而当上涂山之王，只是实现这想法的第一步，既然希望两界和平，那首先是不是应该止戈，心平气和的谈呢？ 所以，自她上任那天起，涂山便有了一位不杀生的王。 “那容容，也希望完成红红姐愿望嘛？” 涂山容容颤抖着眼帘，轻声回道。 “姐姐她……被困在了那个破庙的笼子里，被困在了过去与愧疚里，我想救她出来。” 所以她没有反对涂山红红的心愿，从一步步掌握涂山后，她便着眼于让人妖两界和平的计划中。 这可不是件简单事情啊，就算她们涂山有心和平，其他地方的妖怪可未必。而就算全部妖怪都愿意，人类那一方也未必愿意。 “但是呆瓜……” “嗯？” “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你觉得十恶不赦、不可原谅的家伙，那就宰了她吧。” 雪灵冰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好。” …… 银月守卫的工作很枯燥，他们是涂山的盾，亦是涂山的剑，每天的时光往往过得都是日复一日。 但这一天，迎来了银月守卫数年一届的晋升比武。而这一天，雪灵冰再次见到了那位被革职的前银月守卫总教头，空青。 “初次见面，幸会，我名空青。” 她朝雪灵冰打着招呼，但雪灵冰没有应下，反而是皱着眉头回道。 “我听大当家的说过你，你被革职之后如今应该与银月守卫毫无关联才对，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始终没有忘记，涂山容容说过当年他和她被袭击的事极有可能与空青有关。 “怎么，这位人类小弟弟不欢迎我嘛？” 她盈盈一笑：“难得一见的晋升比武，我是来观礼的，此事，也经过了红红小姐的同意哦。” 在雪灵冰说出那句话后，现在有不少同僚不满的看着他。对于他们来说，空青哪怕被革职了在他们心中威望依旧高，又岂是区区人类能出言不逊的？ “行了，雪灵冰。” 雌性狐妖出现缓和了二者之间的氛围。 “正事更要紧，雪灵冰你……抓紧做好比斗准备吧。” 在一众狐妖中，雪灵冰无疑是极为突兀的一员。 很快，他的第一场比试便安排上场了。 “小子，你一个关系户就别这么为难自己了，乖乖认输，还能不那么难看。” 对手是一位不知道比雪灵冰大多少岁的壮年狐妖，他手持圆月弯刀，看向雪灵冰的目光丝毫不掩蔑视。 看样子，他并不知道雪灵冰的真实战斗力。 雪灵冰不禁动脑。 有谁将他的出手情况压下来了嘛？ 心中陡然出现那一道倩影，雪灵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原来……这才叫低调啊。 见雪灵冰点头，对面的壮年狐妖挑挑眉，指着雪灵冰跟裁判说道。 “这人类小子点头了，他认输了。” 裁判看向雪灵冰，对上雪灵冰那清澈愚蠢的目光。 “抱歉，刚刚走神了，比斗可以开始了。” 他点头向裁判示意，随即轻轻拔出自己的雪月剑。 没有寒气，没有剑意，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他就像拔出一把普普通通的剑刃一样。 “既然你要自取其辱，就休怪我下手重了！”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壮年狐妖双脚一蹬，手持弯刀便急速冲来。 雪灵冰安静站在原地，二者之间的快速缩小，在刀尖快要刺中刺激时，右手陡然发力。 盯——！！！ 一声巨大的清脆，响彻整个比武现场。 壮年狐妖惊愕的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胸前陡然一痛。 呲—— 一道血花在空中绽放，雪灵冰一脚踹在壮年狐妖胸口，紧跟上前，剑锋停留在其鼻间。 圆月弯刀在空中不断旋转，终于落在了地上。 全场寂静—— 所有目光被那声清脆吸引，最终落在面无表情的雪灵冰身上。 “比……比斗结束，雪灵冰胜……” 直到裁判宣读结果，他这才收回了剑。 剑柄在手，冰冷的触感让雪灵冰抖了抖眼帘。 他低头看去，雪月剑身干净无比，一个疑惑涌上他心头。 血呢？ 他挥剑在壮年狐妖胸前划出一道长痕，不可能一滴血都没有留下吧…… 剑身干净无比，他没有挥劲甩血，就像剑身自己吸收了血液一样。 雪灵冰眨了眨眼睛，对这奇怪的现象完全想不通。 自从上次他将那伙大妖宰了之后，他发现自己有点看重那种感觉了。 那种剑锋划过皮肉，痛饮鲜血的炙热，时常让他心中悸动。 夜里，他常常看着雪月剑，心中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 他变了吗？ 现在看来，似乎是这柄雪月剑，出现了变化。 他环顾四周，心中莫名失落。 他有点想念涂山容容了，如果他在身边的话，一定可以第一时间试着帮他解惑。 但比斗还要继续，这仅仅只是第一场。 …… 第68章 与空青的‘比斗\’ “第二场，雪灵冰胜。” “第三场，雪灵冰胜。” …… 所谓晋升比斗，顾名思义，参与比斗的目的是为了晋升，银月守卫所有小队成员皆可参与，采用积分制，胜者得一分，总分最高的前三位可成为新的小队队长。 以往银月守卫的晋升比斗主打的就是有来有回，但今日这次，却是意外的不同。 “第五十七场，雪灵冰胜！” 雪灵冰收回雪月剑，扫视了一眼周围。 凡目光所过之处，对上的眼神无一不是闪躲。 在场所有银月守卫小队成员，竟无一位敢直视他的眼睛。 起初几乎大部分同僚没几个把雪灵冰放在眼里的，就一关系户，侥幸搭上了他们三当家的船罢了。但随着他一场场赢下，他们的看法全变了。 但比斗可以继续，雪灵冰还可以主动找人挑战。 “你，上来。” 纤细的指头如同阎王点卯，令被点的那位同僚大惊失色。 “不……不要，我突然身体抱恙，我认输！” 那同僚都快要哭出来了，若只是寻常比斗，哪怕自知不敌上去比比又如何。 可雪灵冰不一样，凡是所有与他交战的同僚，无一身上没有挂彩，并且伤口还是清一色的相同，皆是在胸口被划破长长的一道。 若非涂山容容跟他说过不要随便造就杀孽，他也不会用这么低调的手段快速结束战斗。 而他也依稀记得，曾经涂山容容跟他说过，说希望能看见他爬到更高的位置上。 雪灵冰觉得……自己的积分应该是最高的那位了吧，但凡事总归是要做个保险，他还是觉得将在场所有小队成员胜过最为合适。 但现在很可惜，没有同僚愿意上来跟他打了。 雪灵冰低着眼帘，手指在剑柄摩挲着。 他听到了…… 雪月剑，想继续。 “既然场下谁都不愿上前挑战雪灵冰，那倒不如……” 空青的声音在场内悠然响起。 雪灵冰握紧雪月剑，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要拿第一了？ “那不如我来与你切磋切磋，如何？” 空青话锋一转，径直跳上了台。 她眯着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雪灵冰。 “教……空青，这怕是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没看见这位人类小弟弟此时战意高昂嘛。” 在完全合上的眼峰之间，空青眼中涌出一抹黑暗。 苦情树内，被禁锢的凤栖正通过空青的视角细细观摩着雪灵冰。 “像……真的有点像啊……” 剑灵……真是奇妙的的存在啊。 “既如此，那我便应下了。” 对手是空青，雪灵冰自然不能将其当做其他同僚来打。 他握紧剑柄，目光紧紧盯着她。 “狐念之术。” 空青单手掐诀，似有幽幽微光萦绕在雪灵冰身上。 “！” 他惊觉不妙，当即准备追身进攻，但脚步刚迈出一步，整个人便定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招数……” 第一次接触狐念之术，第一次接触控制类技法，雪灵冰试着冲破阻碍。 但对面的空青自然不会只是看着，她抬起右手，雪灵冰与她保持了相同的动作。 举剑，找准角度，挥剑！ 雪月剑的剑锋直奔雪灵冰脖颈，其他观众难免心中大骇，却看见剑峰划破雪灵冰自己的脖颈骤然停下。 一丝血线顺着伤口流到雪月剑的剑身，随后消失不见。而雪月剑则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剑身开始打颤。 “这是……怎么回事……” 雪灵冰咬紧牙关，一边抵抗着空青狐念之术的控制，一边握紧雪月剑不让它脱手。 而心中，莫名的暴戾情绪开始涌现。 他闭上双眼，试图压抑心中的负面情绪，但当他再一睁眼时，双瞳陡然变得青蓝。 …… “这是……怎么回事……” 涂山容容看着眼前即将处理完毕的公务，心中莫名有股烦躁。 只要处理完这些，就能算着差不多的时间去接雪灵冰回家了，但偏偏就是这些收尾工作，让她心中有股躁郁涌现。 涂山容容心头陡然冒出一个想法。 她想把眼前这堆公物，这个藏经阁，全部斩灭！ …… “如何，你连剑都没有了，还想继续打嘛？” 就在刚刚，雪灵冰终于是撑不住了，右手一松，雪月剑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掉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这奇怪的景象令现场所有成员震惊诧异。 竟然会有凭空消失的剑？ 而反观雪灵冰，没了雪月剑的他此刻右手捂着自己脖颈的伤口，血液在他掌心染红了一片。 原本皱眉僵持的神情荡然无存，他双目青蓝，看着空青冷哼一声。 乒—— 似有一声缥缈的破碎，‘空青’感觉狐念之术困不住雪灵冰了，当即倒退拉开距离。 雪灵冰追身而上，他的速度很快，在空青双腿离地的空隙之间追到其身前，一拳挥出！ 轰—— 地面碎裂，‘空青’狼狈地从这一击中躲开，顺手抄起一旁某个守卫的弯刀，反攻而去。 而那位被夺刀的小同僚则一脸苦涩地看着空青，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面对锋利的刀尖，雪灵冰镇定的张开手，玄冰自手中凝出一层璀璨，竟无视刀的锋利生生将其握在掌心。 （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看着这双青蓝色的眼瞳，‘空青’诧异。 刀尖有巨力传来，雪灵冰单手使劲，一下子将弯刀生生折断。 他动作很快，握着一半弯刀的手陡然一滑。 呲—— 一道长长的伤口自‘空青’手臂显现，温热的血液残留在刀尖、残留在雪灵冰那被玄冰覆盖的手上。 看着倒退的‘空青’，手中半个弯刀猛地掷出，精准追向‘空青’。 铛—— 一声清脆，众人看着被掷出的一半弯刀被弹开，在空中转了无数个圈后直直插入地面。 ‘空青’握紧残刃，虎口发麻。 “够了，比斗就到此为止！” 她试着叫停，但面前的雪灵冰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再度向她冲来。 …… 第69章 血月剑 一柄血色长剑，突然出现在雪灵冰手中，对于外界的声音他充耳不闻，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斩” 轰—— 整个比斗场地被一剑砍出一道沟壑，连带着那边的墙壁都被一剑斩塌。 ‘空青’挥舞着残刃招架着雪灵冰疯狂的攻势，同时口中大喊。 “喂，比斗已经结束了！” 血色剑气擦着她的头皮而过，‘空青’头皮发麻，若非她刚刚躲得快的话，这一剑怕是要让这具身体头颅分家！ 其他小队成员被疏散走了，只有队长还有那雌性狐狸留守在这里。 这已经不是比斗这么简单了，雪灵冰周身不断有血气萦绕，让那把血色长剑看上去更加诡异。 现场被一道又一道剑气不断破坏，‘空青’故作不敌，当即卖了破绽，被一剑砍翻。 “住手！” 一道铃音传入所有人耳中，那翠发倩影同样也映入雪灵冰眼帘。 只不过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涂山容容的表情，身体便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掌控，直勾勾地倒在了地上。 “呆瓜！” 涂山容容快速上前，正欲查看雪灵冰情况，但手掌探过去，却摸了个空。 她的手穿过雪灵冰的身躯，随后看着他连同那把血色长剑，消失在自己眼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藏经阁内有那股暴虐念头之后，涂山容容惊觉不对，连忙感应起雪灵冰的情况。 那改变似乎是由血灵契约引起的，而她则感应到现在的雪灵冰和她一样，满心暴虐！ 涂山容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立马撇下公务，在苦情树下找到涂山红红，带着他火速赶到现场。 现场一片狼藉，像是摇摇欲坠的废墟。 在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涂山红红第一时间看向了涂山容容。 要说对雪灵冰了解最深的那位，她们之间无疑的人选便上涂山容容。 …… “呆瓜！” “呆瓜！” 涂山容容合眼来到那纯白的空间内，却发现周围环境已然变了模样。 原本纯白的每一寸空间处处被血雾萦绕，涂山容容行走在血雾之中，不断高喊着雪灵冰。 终于，找了好久，她找到了血雾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雪灵冰。 “喂？！醒醒啊！” 雪灵冰身处的位置方圆一米内没有丝毫血雾靠近，而在他身旁，一柄血色长剑静静躺在那。 涂山容容叫了好一会，雪灵冰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她余光一瞥，落在那血色长剑身上。 这一看，她心中陡然一惊。 “雪月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不，不对。” 她细细看去，原先剑格刻着‘雪月’二字的样式变了。 “血月……剑？” …… “你的意思是认为，他本性残忍下手很重，不适合待在银月守卫，对吗？” 空青如实与涂山红红汇报着自己的看法，而一旁的涂山容容悄然睁眼。 “那我倒是好奇了，你是怎么想出让他血液接触剑身的想法呢？” 双眸完全睁开，涂山容容盯着空青，一字一句顿到。 “你觉得他的那把剑有问题，想实验一下对吗？” 在听到每个交手的同僚中都被划了伤口见了血之后，涂山容容就有了这方面的猜测。 或许有什么东西让雪灵冰发生了改变，她亦不愿相信这个她日日接触的呆瓜是本心驱使的行为。 连她都能想到这一点，那空青会不会也想到了呢？ “三当家的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比斗而已，自然不能决生死，以狐念之术控制其抵住自身要害，不就恰好能说明胜负已分了嘛。” “行了。” 空青怪怪的。 这是姐妹俩此时此刻共同的想法。 “至于空青之前的提议……你现在只是一位普通民众，还容不得你插手抉择我的决定。” 而就在这时，有守卫突然来报。 “启禀两位当家的，城外有道盟的战船驶入！” 此消息让她们意外，涂山红红当即出发应敌，只剩下容容与空青。 “说起来，空青前教头。” 她轻声开口，目光悠然的落在空青身上。 “你是什么时候习惯说话时眯起眼睛呢？” 从她刚一到场就发现了，这也是空青身上的疑点之一！ “那三当家呢？您又是何时习惯眯起眼睛说话呢？” 涂山容容笑了笑：“曾经有个妖怪跟我说，把眼睛眯起来，不容易被别人看穿心思，你也是这样嘛？” ‘空青’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没有应答。 “虽然不知道你背后有什么心思，但我劝你最好放下，安分点。” 涂山容容绕过空青离开现场，涂山红红那边她不放心，得去看看。 待她离开后，废墟般的现场只剩下‘空青’。 她睁眼，双瞳尽是黑暗。 那黑暗中，好似倒映着一张脸。 一张凤栖的脸—— “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感兴趣，我亲爱的三小姐~” “而那个剑灵……会在哪里呢~会在三小姐你那嘛？” 没有其他耳目能听见她的低语，随后，她亦消失在现场。 …… 第70章 怀疑的种子，涂山容容的推测 涂山容容陡然停下脚步，她皱眉，胸前的血灵契约开始释放凉意。 心念一动，她再次来到那片空间内。 刚一落地，一道破空声便朝她袭来。涂山容容连忙向身后躲避，诧异地开口。 “呆瓜？” 雪灵冰手持血月剑，双目青蓝。 “容……容……” 他在血雾中睁眼，身边空无一人，疼痛与嗜血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心生躁怒。 但在见到涂山容容之后，异样的情绪如潮水般退去。 血月剑在雪灵冰手中疯狂颤抖，最终变得纯白，又变回了雪月剑。 空间内，血雾开始寸寸弥散，涂山容容所看见的种种，又变回了那个纯白的空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开口，面前的雪灵冰突然双膝一软倒了下去。 当啷—— 雪月剑脱手落在地上。涂山容容及时伸手抱住了他，神情惊愕慌张。 “喂，呆瓜！” “有点……累……”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枕在一双没啥肉感的大腿上，雪灵冰睁眼，便瞧见那担忧的面孔。 “雪月剑……似乎……有问题……”雪灵冰虚弱的开口，枕在涂山容容大腿上没有动弹，缓缓闭上了眼眶。 他是雪月剑的剑灵，如果剑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的话，他这个剑灵会不会也受影响呢？ “我知道，我知道的。” 涂山容容的手在雪灵冰脑袋上轻轻的拍着。 她睁着双眼，瞳孔中倒映着雪灵冰的脸。 他的双眼又变回了黑瞳。 已知：刚刚雪月剑变成了血月剑。 猜测：雪灵冰发生异变与此有关。 涂山容容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一个疑问在她心间涌出。 雪月剑为何变成了血月剑？ 很明显，那是因为之前比斗时雪月剑沾上了不少守卫的血的缘故，又或许仅仅只是因为碰到了雪灵冰的血。 两种猜测，哪个是正确的？ 涂山容容暂时不清楚，但之后可以叫上雪灵冰来实验。 而现在，她假设二者有其中一个是正确答案，那么又一个问题在她脑海中萦绕。 ‘空青’知道这事吗？ 答案大概率是肯定的，她看出来雪月剑会吸收剑身上的血液，所以才控制雪灵冰用血月剑弄伤自己。 那‘空青’知道这么做会引发什么后果吗？ 涂山容容低头看着闭上双眼的雪灵冰，双目似有眼波流转。 如果她知道，那就说明空青很有可能比她涂山容容还要了解雪灵冰，还要了解雪月剑。 但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涂山容容一个惊骇的想法浮现，。 如果前者的假设成立，那雪灵冰大概率会是对付她的跳板。 一个锋利的跳板。 但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就被她自己掐灭，因为不合理。毕竟血灵契约、青蓝眼这些存在没办法解释。 ……真的没法解释吗？ 涂山容容不敢想下去，匆匆将这堆杂念抛之脑后继续按原先思路推断下去。 如果空青不知道，那她此举极有可能是在观察又或者是实验。 涂山容容更希望是后者，但如果是前者的话…… 她低头，看着雪灵冰，心中喃喃自语。 “我们之间的相遇，有没有一种可能也是被人设计好的呢？甚至是那场绑架，恰好就是凤栖不在的时间里……这其中会不会也有你的手笔呢，凤栖……” 空青是凤栖的妹妹，凡与空青相关的事，身后极有可能也存在凤栖的身影。 脑海中，涂山容容陡然想起那日涂山红红跟她说过的话。 她说，凤栖离开了。 可现在，这个被打消依旧的疑惑又一次被涂山容容提上了脑海中。 凤栖离开，会去哪里呢？可她真的离开了吗？ …… “嘶……” 纯白的空间内，雪灵冰睁眼。 他躺在地上周围只有他孤身一人。 “容容……呢？” 他依稀记得，合眼前他枕在涂山容容的大腿上。 他爬起来，拿起冰冰凉凉的雪月剑。 上面的‘雪月’二字清晰可见。 他将剑收好，径直出了这片纯白的空间内。 哗啦—— 耳边似有水花声，紧接着‘扑通’一响，雪灵冰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很暖和的水池里。 耳边似有一道熟悉的惊呼，雪灵冰从水中冒出头来，一个赤裸的翠发倩影，与他四目相对。 什么水池啊，这分明就是浴桶！ 如同他们正式见面认识的时候那样，浴室、浴桶…… “额……我是不是出来的……不是时候？” 他支支吾吾的开口，对上那张揾怒的脸。 “你还不快给我进去！” …… “容容……好像生气了。” 雪灵冰捂着半边有点红彤彤的脸蛋，纳闷的开口。 但……为什么嘞？他动用脑子，很快便有了答案。 “想起来了！容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可是……这已经亲了哎，那咋办啊……” 他不知道啊，这个容容还没教过他。 大脑没给出反应怎么办，雪灵冰开始回忆起太子雪灵冰的记忆。 坐在原地想了老半天，他终于想通了！ 而就在这时，涂山容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进来。 她刚准备开口，就被雪灵冰一把抓住手。 “我会负责的！” 他目光真诚，似有万千星辰蕴含。 但涂山容容默然看着他，嘴角不由得抽搐。 这孩子……是不是之前比斗脑袋瓜被空青踢了？ …… 第71章 你要学练剑嘛？ “瞎说什么呢，你知道负责是什么意思嘛。” 涂山容容抖了抖耳朵，脸上不由得浮现起一抹醉红。 “负责就是……就是负责啊。因为容容跟我说过男女授受不亲，我还看了……所以要负责……” “哦~那要是给你一个负责的机会，你会做什么？” “这个……” 雪灵冰支支吾吾的，虽然说这负责，但真要说个所以然来，他也说不上来什么。 “和容容成为恋人？” 他试探的开口，这是自己的大脑给出的第一个答案。 “你……” 似是想到什么，白皙的脸上醉红褪去，涂山容容目光复杂，轻轻拨开雪灵冰的手。 “不闹了，先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就在不久前吧，醒了之后就直接出去了。” 雪灵冰乖巧地看着她。 “……我想问你个问题。” 涂山容容犹豫地开口，纯白空间内，她看上去支支吾吾的。 “欸？你问吧。” “你还记得你自己在遇到我之前发生的事吗？我是说……你是怎么成为雪月剑的剑灵的？又是怎么在那个深坑里的？” 涂山容容盯着雪灵冰，试图在他眼神中看出些什么，但似乎什么都没有。 尽管怀疑雪灵冰来路的想法已经抛之脑后，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她到底还是不能完全对心中的想法视而不见。 雪灵冰摇摇头，依旧是那副愣愣地模样。 “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像一睁眼就看到你了。” “那你见到我的第一眼，是什么样的？”她又接着问道。 “那时候你在费劲往坑外边爬。” “……” 将那抹淡淡的尴尬抛之脑后，涂山容容镇定的轻咳一声。 “好吧，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她施展妖力，纯白的空间内凭空浮现出凤栖的画像。 “没有。” 雪灵冰试图检索大脑的记忆，但无论他怎么想，都没有看到任何与这个女子有关的记忆。 “她是谁？” “……一个不知去向的长辈。” 涂山容容这般答着，深深地看了雪灵冰一眼。 雪灵冰对凤栖没有相关记忆，那也就说明，他大概率与她毫无关联…… 是吗？ “就这样吧，咱们出去。” 共浴这种事是第二次发生了，刚刚有更重要的事情占据大脑的思考位置，现在后知后觉地涂山容容反应过来，出来的第一时间就一把揪住雪灵冰的胳膊。 “欸？唉唉唉？” 雪灵冰诧异，胳膊上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怎……怎么啦？” 他抽着眼角，弱弱地开口， 对此，涂山容容只是发出一声别扭而又冷酷地…… “哼！” 她偏过头去，似是想到什么，会回头补了一句。 “下次不许在我洗澡的时候突然从血灵契约里出来！” 她好歹是女孩子，虽然不是第一次发生，但遇上这种事实在让她又羞又恼。 “可是……我在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啊。” 雪灵冰挠了挠下巴，像个灵智未开的猴子。 “那你……那你就安心在里面等我来，下次你要是还昏迷回血灵契约里的话，我会定时来看你情况的。” “奥……我知道了。” 他迟疑地点点头，像是在脑补那种情况发生时的模样。 或许是雪灵冰没在与涂山容容住在同一个屋子的原因，房间内再也没有那凉飕飕的空气了。 她搬来两个椅子，与雪灵冰面对面坐着。 “对了，倒是今天在和空青比斗的时候，你怎么突然变成那副模样了？” 涂山容容伸手抚在血灵契约上，彼时她被负面情绪影响的画面历历在目，忍不住心中暗叹血灵契约的怪异。 忽然，涂山容容愣住了，胸前的手没有放下，她抬头，对上雪灵冰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很想斩了他们，可能是跟雪月剑有关？” 涂山容容能清晰的感觉到此时此刻雪灵冰的情绪。 那是一种迷惘，就像雾气，轻轻缠绕在雪灵冰心头，模糊他的思绪。 “这样么……” 她伸手向雪灵冰要来了雪月剑。 那冰冷的触感入手，涂山容容对着雪月剑细细打量起来。 如同她第一次见时那样，雪月剑依旧精致好看。 涂山容容试着拔剑，但这一次，她不再像以前那般无法拔出。 “欸？” 她依稀记得，曾经的自己还有涂山红红是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雪月剑的，但眼下这情况是…… “容容，你这是……要学练剑嘛？” 雪灵冰问了一句，这一幕同样也让他觉着诧异。 脑海中不断幻想着他手把手教涂山容容练剑的画面，心中连教什么剑法都想好了。 嗯，如果容容要学的话，他就把太子雪灵冰学的剑术全部教给她！ “练剑……这个以后再看看，我就纳闷了这剑不是只认你嘛？怎么如今连我也……哦对了，差点忘了青蓝眼那个家伙，他也能拔出雪月剑。” 她低头，看着悄然覆盖一层寒霜的双手，不禁皱起了眉头。 “寒气？呆瓜，这是你弄得？” 雪灵冰愣愣的摇摇头。 “我不知道哦，不过容容你真的不学练剑嘛？” “暂时不学，以后再说。” 涂山容容一把将剑身抽了出来，细细感知着手上的寒气。 这寒气感觉和雪灵冰释放的一模一样，但既然又不是雪灵冰做的，那难道是她自己…… 视线扫过，涂山容容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出现的寒气，愣在了原地。 “什么时候……莫非我要走雅雅姐的路子了？不应该啊……” 这诡异的情况实在让她摸不着头脑，但仔细想去，估计大概率又是跟血灵契约脱不了干系。 “走，我们出去试试去。” “欸？” 雪灵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涂山容容一把拉住，出了屋子。 “容容你这是想好要学练剑了吗？” “哎呀这个之后再说啦！” …… 第72章 你知道葵水吗 拉着雪灵冰来到离家不远的一处空地，不远处还有一条溪流。 涂山容容右手握着雪月剑，模仿着平日雪灵冰挥剑的样子舞了个剑花。 “咦！” 她打了个激灵，剑尖挥动，险些伤到她自己。 “额……容容你要干嘛？” 雪灵冰歪着脑袋看着涂山容容，脑袋一时间没有转过来。 是他太笨了嘛？居然看不穿涂山容容的想法。 “……学剑法，要不你教教我？” 她悻悻地开口，本来她想试着模仿记忆中雪灵冰的样子耍两式，但那也太不像模像样了。 “！” 雪灵冰两眼一亮，这么久以来都是涂山容容教他东西，这次终于轮到他教容容啦。 “我想想啊……大灵帝国皇室剑法第一式，先……” “欸！” 涂山容容及时叫停他，随即一把将他拉过自己身边。 “你平时那些剑气是怎么挥出来的，要搭配体内的寒气又该怎么出招，你简单跟我说说就好了，我暂时还没想学那么深。” “奥……” 雪灵冰有点小失望，但没关系，教啥不是教啊。 “握紧剑柄，引导体内的寒气顺着经脉传递至剑身……” 涂山容容挺聪明的，雪灵冰只是这简单说说，话音刚落，一道青蓝色剑气自雪月剑剑尖上斩出。 “原来如此……如果加大寒气释放的量的话……” 她低声呢喃着，手中持剑酝酿，再猛地划出交叉两道。 簌簌—— 两道交叉剑气快速蓄出，落在溪流上砍出两道凹陷。 雪灵冰一愣一愣的看着涂山容容，他才简单教了两三句话而已，就……这么水灵灵地学会啦？ 心中不免有些挫败，但他又再次鼓起心态。 没事，寒气的运用他还没教呢。 “等一下呆瓜！……没事你继续。” 边上的涂山容容剑气挥舞的正欢，在雪灵冰简单说说寒气结合剑气的用法之后，他瞳孔中顿时倒映出一抹微光。 一抹湛蓝色的光…… 那光芒聚在雪月剑剑身，如同冬夜里璀璨的北极星。 涂山容容右手立剑，左手两指横于剑身。 “喝啊！” 大喝一声，雪月剑横斩挥出，寒气萦绕这剑气，精准落在小溪上，造出一道长长的寒冰，将溪水两边隔绝。 涂山容容探出手，寒气自指尖涌出，幻化成一寸寸寒冰向外蔓延，最终与溪流上冰连接在一块。 她握拳，所有寒冰应声破碎，化出一大片星星点点。 “容容……好厉害。” 雪灵冰愣愣地说着。 见此情景，他心中不免有些挫败。 他的教学，结束了…… 通过血灵契约，涂山容容发现雪灵冰有点难过，不，准确来说是沮丧。 哪怕不通过血灵契约，她都能从肉眼看出来了，其实就算刚刚雪灵冰不用提及寒气与剑气的结合运用，涂山容容也已经自己摸索出来了，若不是想让他试试教学的念头，怕打击到这个呆瓜，她都直接用出来了。 “是你教得好啦。” 她将剑收鞘又塞回雪灵冰手中，在他面前温声说着。 “要是没有你教的话，我怕是没那么容易使出来呢。” 但雪灵冰似乎被这一幕打击到了，在她面前一言不发。 “喂？喂~” 涂山容容试着戳了戳雪灵冰的额头，轻声说道：“怎么啦这是，好端端地，怎么就不开心起来了呢？” 她知道雪灵冰为何不开心。 那么，如何安慰一个呆瓜呢？ 答：替他把心里的难过说出来。 “是不是我学的太快，打击到你啦？哎呀都说了那是你教得好嘛。” “可是容容教的也很好啊。” 雪灵冰开口，眼神落在脚下的土地。 “容容学东西好快，可我却……有时候还要容容教第二遍第三遍甚至更多……” 他同样也见过太子雪灵冰学东西，也很快。若按照青蓝眼所说的，他们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为什么他和太子雪灵冰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听我说，呆瓜，那不一样。” 她轻轻戳了戳雪灵冰的脸，语重心长道：“有些人可能在生活方面处理的面面俱到，但在考取功名又或者其他方面一塌糊涂，反过来同样也有例子。” “我学的只是简单的剑术运用，但你学的可是更深奥的常识，首先它俩难度就不在一个档次的，所以不要妄自菲薄啦，没准在别人眼里，你是个聪明的剑灵呢？” 她推搡着雪灵冰踏上回家的方向。 “哪聪明了，可你平时都叫我呆瓜欸。” 小小声的呢喃清晰传入涂山容容的耳中。 “那咋啦，虽然我叫你呆瓜那难道你真的就是个笨笨的呆瓜啦？没准你是聪明瓜也说不定呢，哼~？” “聪明……瓜，你还是叫我呆瓜好了。” 背对着涂山容容，雪灵冰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涂山容容是在……开心？欣慰？ 而同样，借着血灵契约，涂山容容也感受到此刻雪灵冰的心绪。 欸，他也开心了~ …… 入夜，雪灵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两眼呆愣。 “容容……这会在干什么呢？” 通过血灵契约，他发现涂山容容现在在……烦恼？ 他诧异，这个点了平常涂山容容可睡了，这会没睡是在干什么？ 咚咚咚—— 三声闷响，雪灵冰静静的站在门口。 门开了，他看见房间内有一盏烛光照亮，台面上还摆着一些文件。 涂山容容开门，脸上有些苍白。 “怎么了？突然来我这看看，是找我有事？” “不……没事。” 雪灵冰能说自己感觉到涂山容容的情绪，所以担心她就来了嘛？ 当然可以。 “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了吗？” “……” 雪灵冰看着涂山容容沉默，表情有些难以启齿。 “……你知道葵水吗？” 雪灵冰歪着脑袋，摇摇头，这是他接触的新词汇。 “不知道就算了，我没事，回去睡你的觉吧。” ‘啪’的一下，房间门有关上，雪灵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涂山容容此刻有些……烦躁？ 哒——哒——哒—— 昏暗的客厅中，易婆婆的身影出现在雪灵冰视线内。 见到他，易婆婆也有些惊讶。 “小灵，你这是在……” 她看见雪灵冰站在涂山容容房门前，好似要敲房门，心中不免有些莫名的想法。 难道说他们俩…… “婆婆，容容好像有些不舒服，我来看看她。” “？怎么个不舒服？” 话语在脑袋中过了一遍，雪灵冰浅声道。 “她说她葵水来了。” “？” …… 第73章 还是当容容的小助理吧 咚咚咚—— 房间门再次被敲响，雪灵冰拘谨的站在门外，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悄咪咪地回头望了眼，易婆婆正偷偷摸摸地藏起来，悄咪咪的看着他俩。 “婆婆，这个……能行吗？”他手上端着个热腾腾的杯子，那是刚刚易婆婆指导他做出来的杰作。 房门打开，露出涂山容容不太好看的脸色。 “干嘛？” “额……这个给你。” 两臂伸直，雪灵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涂山容容地表情。 她凑上来，轻轻闻了一下。 “红糖水？还加了姜片，你居然会做这个？” 一个连葵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会整这些小心思？ “额……我刚刚现学的。” 雪灵冰老老实实地，这一听，涂山容容就知道他是怎么学的了。 两只好看的眼珠子扫过，很容易就发现藏匿起来的易婆婆的身影。 这…… 毛茸茸地耳朵抖了抖，涂山容容接过杯子。 “知道了，你早点休息，谢谢。” “啊，奥。” 雪灵冰看着房门关上，有些摸不着头脑。 “容容……应该……不气了吧？……婆婆您觉得呢？” 易婆婆挑着眉头，轻声道。 “容容她还气不气我不知道，倒是连这么私密的事居然都能跟你说了？” “私密的事？” 见雪灵冰这副模样，易婆婆也有些无可奈何。 “罢了，这几天她可能心情会不太好，你多顺着她来。” “……奥，可我平时不也挺顺着她的嘛。” 雪灵冰也回房间了，另一扇门后，涂山容容倚在门后，两只手轻轻捧着热气腾腾的红糖水。 热烘烘的温度透过杯壁暖着她的手，热气飘在脸上驱散些许寒冷。 她轻轻饮了一口，只觉得胃里暖和起来，连带着有些烦躁的心都安宁了不少。 “还不错，这不学东西挺快的嘛。” 她三两口将整杯饮下，又重新坐在椅子上。 房间内烛火微光轻柔照着她的脸，映出一抹红晕，本应该沉心工作的她此刻居然有些安定不了心思。 “婆婆肯定怀疑了吧……怀疑那个呆瓜跟我有什么……哎呀这还真是……那个呆瓜也真是的，什么都不懂烦死了。” 正如易婆婆所说，涂山容容现在的心情谈不上好，就是路过的狗她看着不顺眼都得蛐蛐几句。 指肚轻轻抚在血灵契约上，她感受到雪灵冰那边一片安宁放松。 “真是个笨呆瓜……” 脑海中再次浮现起今天她使用雪灵冰能力的那一幕。 “这个契约……到底还有什么妙用呢。” …… “额……啊？” 藏经阁内，雪灵冰挠挠头。 “所以……我不用继续去银月守卫那边了？” 涂山容容点点头：“本来想着让你在那边发展的，但结果昨天出了这样的事……后来我仔细想想，还是把你调回我身边来好了。” “哦……那我呆在容容身边……要做些什么？” 从这一刻开始，涂山容容就是雪灵冰的上司了。 “你明面上的职位是我的助理，不过考虑到你目前连涂山的文字还没全部学会，就先不让你干正事了，继续学习吧。” “知道了……欸对了。” 似是想到什么，雪灵冰抬起头，怀着清澈且愚蠢的目光看向涂山容容。 “那我当容容的助理……有月俸嘛？”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口，藏经阁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涂山容容背对着雪灵冰，在他看不到的视角下嘴角使劲压着。 “这个嘛……有一点的。” 雪灵冰当然有月俸啦，在银月守卫任职都有给他发月俸，在这里当她涂山容容的助理怎么可能会没有嘞。 不过嘛~ “不过你的月俸每个月会发到我手上，由我来帮你保管~” “欸……欸？” 雪灵冰挠挠头，之前在银月守卫的时候也是这样，每个月的月俸都被涂山容容以‘保管’的理由代为取走。 他好像换了个工作，又好像没换。 “没关系啦，赚钱给容容花，我很乐意的。” 反正他只是个小剑灵，日常生活吃容容家的、用容容家的、睡容容家里，还真用不上银两。 “咳咳……不过平常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的话，可以跟我说，我掏钱给你买。” 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黑了点，涂山容容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补这一句。 “好呀，谢谢容容，容容最好了(*^▽^*)” 雪灵冰笑的像个地主家的二傻子。 见此，涂山容容不由得心生愧疚，但看着他傻乐的模样心中默默嘀咕一句。 “真是个呆瓜。” 翌日下午，本来安心学习的雪灵冰突然被涂山容容带走，来到一个精致典雅的饭馆。 “容容，咱们这是来这吃饭？” “差不多吧，不过准确来说是来谈生意。” 涂山容容面带微笑，领着他走进一个包间，里面有一个文质彬彬的狐妖看上去等候多时了。 “三当家的，久仰大名了。” “胡为先生言重了，不知此前与胡为先生洽谈的条件可考虑好了？” “边吃边谈，边吃边谈。” 对方恭恭敬敬的迎着涂山容容落座，包厢内已经提前备好了一桌可口的菜肴。 “不知这位是……？” 胡为第一次见雪灵冰，陌生的面孔使得他开口问上一句。 “我的助理。” 雪灵冰乖巧地坐在涂山容容旁边，他俩的椅子挨的很近，对上胡为的目光后他清澈的点点头。 谈生意？那是什么？好玩的事吗？ 雪灵冰不知道，但他会乖乖猫在涂山容容身边，乖巧地一句话都不会说。 “胡为先生的生意在南国发展的不错，甚至人间界也有几分涉猎，怎么突然想着来涂山发展了？” “害，在下虽然是生意人，这赚钱嘛，谁又会嫌多不是嘛？” “那胡为先生的意思是觉得此前我涂山开出来的条件不太合心意？” “额……三当家当真是一语直击要害啊，实不相瞒，的确有点。” “理解，这个自然好说，毕竟条件还可以再谈嘛，那胡为先生希望合作的条件又是什么呢？”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交流，雪灵冰不能说是完全听不懂，只能说是一句话都没琢磨明白。 税收？地理位置？客流量？成本与营收？这些就是谈生意嘛？ 目光流转，雪灵冰的视线落在他面前的一个酒杯上。 上面倒的满满一壶酒。 欸？这是什么？像水一样的欸。 …… 第74章 妖馨斋 小小的杯子，雪灵冰感觉这个容量他能一口气闷下好几杯。 端起酒杯，他一饮而尽。 辛辣的口感刺激着他的口腔与咽喉，让第一次饮酒的雪灵冰有些遭不住。 “咳！咳！……咳。” 他苦着脸，抬头，对上两双诧异的视线。 “额……你们继续，继续……” 他打了个哈哈，心里只觉得好一阵尴尬。 说好的待在容容身边安安分分的么……这怎么就出乱子了呢…… 雪灵冰捏紧自己腿上的衣服，表情拧巴着。 突然，一个接满一半的水杯在桌子边上被递到雪灵冰身前。 “欸？” 雪灵冰愣愣地接过，抬起头。 涂山容容收回手，没有看他，依旧在跟胡为洽谈着生意。 两只手碰着杯子，雪灵冰嘴角带着笑意。 “嘿嘿~容容对我真好~(*^▽^*)” 一场下来，胡为与涂山容容聊了什么雪灵冰差不多都忘光光了，不过包厢里的饭菜还挺好吃的，希望下次他还能来~。 “笨蛋啊你，好端端的干嘛去喝那杯酒啊。” “我看它像水一样嘛，正好有点无聊就想着尝一口咯。” 雪灵冰挠了挠脸蛋，尴尬的跟在涂山容容边上。 “那酒味道怎么样啊？”涂山容容揶揄似的问着。 “好难喝啊，火辣辣的，还是水好喝。” 说着，他看着涂山容容继续开口。 “刚刚吃饭的时候容容也没喝欸，你也觉得不好喝嘛？” “谈不上，不过我酒量很差的，更何况我不喜欢喝酒。” 她加速走快两步，突然背过身来看着雪灵冰。 “既然你也觉得不好喝，那以后就不许喝……不许喝多了哦！”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酒味，除非是那种甜甜的果酒她还有兴趣多尝尝。本来她想着不许雪灵冰喝的，但仔细想想那也不太现实。 “那东西这么难喝，我才不会多喝呢，喝那玩意感觉还不如多喝两口水。” 看得出来，那火辣辣的感觉让雪灵冰的印象还是蛮深的。 涂山容容眯眼笑了笑：“其实也不是所有酒都不好喝的啦，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尝尝果酒，那个挺不错的。” 一边走着，他们看到了一家刚开业的甜品店。 “那个……容容……” 涂山容容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了拉，回头看去，雪灵冰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指了指那家甜品店。 “那边……好像看上去挺不错的欸，我能不能去那边看看啊。” ！ 破天荒的，这差不多算是雪灵冰头一次在物质方面跟涂山容容提要求。 “好啊，既然想去那就陪你去逛逛呗。” 难得碰见一个让这呆瓜感兴趣的新鲜事，那咋办，涂山容容当然是满足他咯。 踏着黄昏的余晖，他们走进这家甜品店。 门口有两个招牌，一个写着今日推荐的甜品，而另一个则写着三个大字。 “妖……馨……妖……” “那个念《妖馨斋》。” 涂山容容无奈的笑了笑：“你啊，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走吧，待会进去看到什么想吃的，随便买，我买单。” 嘿，雪灵冰的月俸都在涂山容容手上了，帮他买点爱吃的咋了。 或许是因为黄昏的缘故，妖馨斋里面只有两位店员。 “欢迎光临妖馨斋，本店新开业，消费可赠……三当家大人！？” 那店员有点惊喜，居然难得碰着涂山容容来消费。 “只当我们是普通客人便好。” 对于店员的反应，涂山容容早已有所预料。 “嘿嘿~好的三当家大人，不知是否需要我为您作推荐？” 店员拿着品类单子笑意盈盈地走过来。 早就听闻作为涂山三当家的涂山容容掌握着财政大权，可谓是她们涂山大富大富大大富的存在。这要是给她伺候开心了，没准大手一挥把她们店买下来都有可能。 涂山容容小手一指，淡定道。 “我听他的主意，无论他买多少，我买单。” “好嘞~” 经过一天的营业，妖馨斋内剩下的甜品不多，但好在几乎大部分都是看上去好看又好吃的。 “这位客官，这是本店今日的新品棒棒糖！” 雪灵冰拿一根尝了一下，两眼放光的点点头。 “@#￥%&*&%#……小蛋糕！” 雪灵冰尝一口，点头！ “@#￥%&*&%#……奶香吐司！” 雪灵冰尝一口，点头！ “@#￥%&*&%#……甜粽！” 雪灵冰尝一口，点头！ “@#￥%&*&%#……五仁月饼！” 雪灵冰尝一口，脸色一僵。 摇头…… “好硬……不好吃……” 要不是不太雅观怕丢了涂山容容的脸，雪灵冰真想把刚刚吃进嘴里的那一口五仁月饼吐出来。 后边，涂山容容表情怪异。 这些甜品对这呆瓜的吸引力有这么大吗？ “额……哈哈，没关系，咱们这里还有别的，您听我一一介绍，都是可以试吃的。” “那个，不用了。” 雪灵冰指了指刚刚尝过的那几个。 “掌柜的……这几个，不管还剩多少，我全要了。” 背后，涂山容容嘴角抽了抽。 “这呆瓜……平常不见他买什么，这一买东西消费还不少。” 那又咋了，孩子想吃，满足他呗。 “欢迎下次光~临~” 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一下子缩水了大半，涂山容容拎着好几个袋子，雪灵冰左右手还拿着两个小蛋糕以及一份吐司，表情心满意足。 “阿姆……好好吃~” “没看出来啊，呆瓜你居然喜欢吃甜的。不对啊，以前婆婆给咱们做过甜品也没见你很爱吃啊？” “那是因为是婆婆做的，要和容容还有婆婆分着吃，不能吃太多。但这个妖……妖什么斋的，真的好好吃欸！嘿嘿~小蛋糕~” “真的有这么好吃嘛？” 涂山容容表情怪异，看着雪灵冰吃的这么香，也有点想尝尝了。 不过如果雪灵冰真的爱吃的话，她看看那家店的盈利生意如何，合适的话就试着收购下来，以后让这呆瓜随便去吃。 那又咋了，孩子爱吃，满足他呗。 “呐，容容你尝尝！” 一个小蛋糕入了雪灵冰的肚子，剩下一个被他捧着，递到涂山容容嘴边。 涂山容容抬抬手，示意自己手上还拎着东西。雪灵冰反应过来，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勺子，轻轻舀了一勺，温柔地递到她嘴边。 “啊~” “你……” 涂山容容俏脸微红，扫了眼周围。 他们可还在街上呢，这么大庭广众的…… 她张嘴，快速尝了一口，差点连勺子都咬走了。 “嘿嘿，怎么样啊容容，味道是不是很棒？” 纯白的奶油在口腔里晕染出甜味，她咂咂嘴，勾起嘴角。 “还不错，难怪你喜欢吃。” 余光瞥向雪灵冰，这一眼，让涂山容容停下脚步。 “嗯？怎么了嘛？” 雪灵冰将勺子从嘴里拔出来，眼神清澈愚蠢，嘴角还有一点残留的奶油。 这不是重点，起码在涂山容容的视角看去并不是。 重要的是，那勺子是她刚刚用过的啊！！！ “你笨蛋啊！那勺子……那勺子……你这个蠢呆瓜！” “欸？欸！欸！？” 落日的余晖洒在涂山容容脸上，映出一抹红润。踏着夕阳，脸色羞红的少女和一脸尴尬的少年一前一后，踏往回家的方向。 …… 第75章 我可以给你奖励 “让妖力流通手部经脉……” “让妖力……让妖力流通经脉……” 空旷的房间内，涂山容容与雪灵冰面对面。 温润的阳光从窗外洒落，映出一线又一线颇有意境的‘达尔文’。 “错啦，错啦，再来一遍，从头来过” 她像个严厉的教师，耐心观摩着他的一举一动。 “要像这样……望——月——掌！” “望月掌！” 雪灵冰身上冒出阵阵绿光，掌心有涂山容容的妖力在酝酿。 终于，在涂山容容的精心教导下，一道像模像样的掌印由此发出。 “噫！好！我成啦！”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对于望月掌的运用雪灵冰那是逐渐明朗了。 “很好，不错。既然你已经学会望月掌了，接下来就尝试一下打出一念三千吧。” “一念……三千？” 雪灵冰脸色垮了下来：“莫非就是……” “没错，要一次性打出三千发望月掌哦~” 她嘴角勾起揶揄笑意，借着血灵契约的作用，在她使用过雪灵冰的寒气之后，也成功琢磨出让雪灵冰能使用她妖力的法子。 这不，涂山容容趁着这机会开始传授雪灵冰一点独属于她的技法。 “给你演示一遍，就像……这样~” 她倒退几步，离的雪灵冰稍微远些，随即纵身一跃跃至空中。 翠绿色妖力自周身氤氲而出，涂山容容双手结印，霎时间，似有无数道翠绿色掌印迸发而出。 生机勃勃的绿光之际，涂山容容自身缓缓旋转，优雅落地。 身形律动之间，眸光流转，最终落在雪灵冰眼中，倒映出一道倩影。 明明是来观摩一念三千的演示的，但此刻，雪灵冰却看着涂山容容愣住了。 她……好美…… 突然，一道大拇指、食指中指竖立的掌印啪的一下盖在他脑袋上。 雪灵冰两眼泛白，却什么都都没有，在原地愣了数秒后，只觉得脸上被一阵柔软触碰。 “喂，呆瓜，回神啦~” 与掌印保持相同的手掌按在雪灵冰额头上，涂山容容伸手点了点他眉心，随即收回手，巧笑嫣然。 “打你的望月掌我还没施展效果呢，这是看到了什么突然丢了神啊。” 她看着雪灵冰，面露古怪。 “因为……因为看到了容容……很漂亮。” 指腹抚在眉心，雪灵冰愣愣地开口。 在他面前，涂山容容先是一愣，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扫视了雪灵冰的表情很久，最终轻快的笑出了声。 窗外似有鸟儿鸣叫，叽叽喳喳的，与笑声一块钻入雪灵冰的耳朵里。 雪灵冰被笑声笑得耳朵有点红。 o.0 （这种感觉……容容教过，好像是……害羞？） 见此情景，涂山容容笑的更开心了。 渐渐地，她笑够了，轻咳一声，故作严肃。 “明明是让你来看我施展的技法，谁让你看到我身上去的啦？” 她哼了一声，耳畔有道直球的声音传入。 “因为容容好看啊。” 雪灵冰像是说多了，夸赞起容容来那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容容的头发就像春天生机勃勃的柳树上的绿叶，摇曳的时候就像翩翩起舞的仙女一样。” 涂山容容瞪了他一眼，抖了抖耳朵。随即转过身去，轻语好似春风般吹入雪灵冰的耳中，自他脑海中掠过。 “成语用的还不错嘛……” 背对着雪灵冰，涂山容容俏脸微红，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的翠发上。 她表情古怪，却又好似染上一抹羞怯。 “真的有这么好看嘛？” 指肚顺着发丝滑落，柔顺的触感让涂山容容心神微动。 那呢喃似的轻语不知怎的却是落入雪灵冰的耳中，他溜到涂山容容面前，跟发誓一样严肃。 “那可太好看了！容容是我见过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头发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这肃穆的模样逗得她想笑，嗔怪似的点了点雪灵冰的脸蛋。 “你总共才见过多少位姑娘啊就敢夸下这海口，虽然我可能大概也许是有一点点好看的，但要说天底下最好看的，才没有那回事呢——” 虽然嘴上说着否认谦逊的话，但涂山容容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泛起一阵甜蜜。 “真的啦！虽然我见过的姑娘不多，但我敢肯定，我刚刚说的话绝对是真的！” 涂山容容成功被逗乐了，她勾起嘴角，捻起一小撮发尾轻轻在雪灵冰脸上挠了一下。 “好看好看，我知道啦~” 说着，她话锋一转，轻盈的笑意变得狡黠。 “那我刚刚给你演示的一念三千你看会了没有？看会了的话就演示一遍给我看看，要是让我满意的话呢——有奖励哦~” 听到前半句，雪灵冰还准备摇头说自己不会，但听到后面那句话，涌到嘴边的话语又被他咽了回去。 “什……什么奖励？”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狐狸，正朝着猎人设下的‘陷阱’一步一步走着。 “奖励啊~让我想想想啊……” 涂山容容沉吟片刻，抬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要是让我满意的话，让你摸摸我的头发咯？” 暗地里，她悄悄闻了一下自己的翠发。 嗯~刚好昨天她有洗头，发丝里没有异味。 “摸……头发……” 雪灵冰表情微动，脑海中不由得脑补起画面来。 “嘿……嘿嘿(*^▽^*)~” 看着嘴角压不下去一个劲傻乐的雪灵冰，涂山容容轻轻白了他一眼，上前冲着他额头弹了个脑瓜崩。 “当然，要是让我不满意的话，奖励什么的就别想啦！” 话虽这么说，但得到奖励的标准是让她满意，满意不满意的，那不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吗。 （我这头发摸起来应该挺顺手的吧。） …… 第76章 你发间的柔顺，已悄然拨弄我的心弦 有了奖励的诱惑，雪灵冰的脑袋瓜疯狂运转，脑海中一遍又一遍过着刚刚涂山容容施展一念三千的情急。 每想一遍，那宛如仙子般翩翩风采便在雪灵冰脑海中过一遍。 每想一遍，他都悄咪咪地在心里感慨一句。 她~真~好~看~ 终于，一念三千的施法动作在脑海中朦朦胧胧的浮现。 丸辣！他不记得容容施法时的手势啦！ 雪灵冰心头一震，但没办法，为了奖励，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咳咳，那……我试试哈。” 刚迈出一步，雪灵冰顿住。 抬手，将自己绑在修长白发上的束带取下来。 “差点忘了这个，容容你帮我拿一下。” 涂山容容表情怪异的接过，她依稀记得，这束带还是早上她帮雪灵冰绑的，不然修长的头发对雪灵冰来说有点麻烦了。 耳边传来雪灵冰自言自语的呢喃。 “试试模仿容容的模样吧……” 涂山容容的表情更古怪了。 模仿？她？ 她看着手上的束带，又看了看与自己同样披散着发丝的雪灵冰。 这呆瓜……该不会是想连她的造型都一同复刻吧？ 涂山容容有些忍俊不禁，雪灵冰不愧是她亲口认定的呆瓜，这思路实在有些让她出乎意料。 目光落在雪灵冰身上，他缓步走着，突然转身回头，眸光流转，似有万千柔情。 “咦~” 这一眼没有让涂山容容觉得浪漫，反倒让她抖了抖耳朵，心里有点别扭又有点想笑。 （这呆瓜，是在模仿她吗？这眼神是她刚刚能做出来的？） 她叉着腰，指尖捏着雪灵冰的束带，无奈地笑了。 “要是让我不满意的话你看这头发我还让不让你摸了？” 雪灵冰闭上双眼，学着涂山容容的样子轻盈跃至半空。 妖力涌动之际，披散的白色长发翩然起舞。 看着此刻的雪灵冰，涂山容容好像看到了一场雪。 雪地里，雪灵冰正对着她笑意盈盈。 回神，耳畔传来他的声音。 “一念……三千！” 双手稀里糊涂的比了个手印，这一幕更是给涂山容容看笑了。 不是呆瓜你……合着你刚刚真的光顾着盯我脸了是吧？ 但下一秒，无数碧绿掌印挥出。 涂山容容挑眉，半睁的眼眸渐渐眯了起来。 不对劲啊，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呐。 （连手印都是错的，这呆瓜是怎么打出一念三千的？） 但雪灵冰的一念三千，无论是掌印覆盖的频率还是威力都远不及涂山容容使出来的。 直到他落地，悄悄甩了甩手掌，撒欢似的溜过来。 ヾ(?^w^)?? “怎么样容容，我使出来的还可以吧？” “一念三千是有技巧的，你这个……” 说着，她抬手轻轻揪住雪灵冰的耳朵。 ⊙(?◇?)？ “你这个毫无技巧，每一掌就纯手速快，就硬打呗？” 雪灵冰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 ?乛?乛? 老实说，这是他能想到的取得奖励的最好办法了。 “你啊你，真是个笨蛋呆瓜。” 她撒手，拿起雪灵冰的胳膊轻轻按揉起来。 “没学会就没学会嘛，哪有一下子就学会的招式啊。这么乱来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她的动作很温柔，指腹在雪灵冰手臂的经脉上轻轻揉着。 面前，雪灵冰偏过眼神，眨了眨眼。 摸头发的奖励能不能得到暂且不论，眼下这情况……似乎对他也是一种奖励欸！ “那……那不是为了容容的奖励嘛，所以我的学习成果让容容满意了嘛？” 他承认有点小贪心了，这会想要双倍的‘奖励’！ “你还真是……” 鼓着脸，涂山容容脸色微红的瞪了他一眼，随即缓缓转过身去。 “呐，不许摸太久哈。” 看着眼前的翠发，雪灵冰眼神微动，缓缓伸手。 正如他先前说的那样，那翠发很好看，真的…… 手指轻柔的掠过涂山容容的发丝，雪灵冰只觉得半只手掌像是进入一层层柔顺，那厚厚的翠发如丝绸般顺滑。 面前，涂山容容周身一颤，一只微凉的触感抵在她的后勃颈，如同触电般的感觉从后勃颈流淌至全身，她垂起头，眼中闪烁着莫名心绪。 这个家伙…… 她双眸半睁，眼波流转，同时也感觉到后脖颈的手移开了。 发丝微动之际，她感觉到那只手挪到她耳边。雪灵冰缓缓地将一缕发丝别到她耳后，指尖轻触她的皮肤，带来一阵温暖的电流。 “喂，差不多可以了吧……” 她轻声呢喃，回头那一瞬，两人的目光交汇，空气中弥漫着彼此的气息，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只剩下这份静谧和略显逾矩的亲密。 “奥……奥。” 雪灵冰收回手，率先移开目光，耳根子不知何时起已经染上一层绯红。 面前的涂山容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同样沉默不言。 “对……对了。” 安宁之际，雪灵冰开口打破沉默。 “你的那套掌法，为何要叫望月掌啊。” 盯着雪灵冰默言好一阵，涂山容容柔声开口。 “望月掌，其掌法功效在于剥离被施法对象的记忆、感知，最开始我给它取名为忘约，但后来想想不太妥当就给它改了个雅观的名字，望月。” 望月……雪月…… 这套掌法的最后一次命名，会与雪月剑有关系吗？ 雪灵冰这般想着，但却没有问出声来。 或许只要他不问，那答案在他心中就是肯定的。 嘿嘿(*^▽^*) 直到日落西山，他与涂山容容今天的修行结束了。 “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欸？去哪？” 涂山容容朝雪灵冰做了鬼脸：“去把你卖啦~” 这般模样反倒是让雪灵冰有种莫名想笑的欲望，他盈盈开口，嘴角勾起笑意。 “虽然容容说过拐卖人口是犯法的，但想来，我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吧。” “嘁，你这呆瓜肯定卖不了高价，还不如留在我身边，当一个任我差遣的小苦力~” 涂山容容‘桀桀桀’地笑着。 相望悦然之际，雪灵冰看着眼前的姑娘正了正神色。 “待会带你去酒庄。” “欸？去酒庄干什么？” “忘啦？你上次说那酒不好喝，我想着带你尝尝别的酒。” 雪灵冰愣了一下，说实话，当时的情景雪灵冰都写忘了，没想到涂山容容还一直记到现在。 空旷的房间内，雪灵冰半眯着眼睛，轻轻点点头。 “好。” …… 第77章 夜色下的萤火与飞光 “两位客官，欢迎光临酒庄，还请随意挑选。” 掌柜的开口，雪灵冰听后只觉得有点诧异。 他记得没错的话，以涂山容容的身份若是去消费应该大部分商家都能认出来吧。 “欸？容……” “嘘——！” 雪灵冰身侧，一位素衣普通姑娘朝他做了个噤声手势。随即拉过他在他耳边轻声道。 “用我原本的面容太麻烦了点，咱们快点买完找个地方尝尝去。” “……奥。” 雪灵冰歪头，听声音似乎就是涂山容容，但在他眼里却是变了个模样。 “这个，这个，还有……嗯？你们家酒庄出新品啦？” “嘿嘿~这位客官所言即是。” 那掌柜的搓搓手，笑意盈盈地从涂山容容手上接过一袋银两。 “此乃我店近日研发的新品类，果酒，名为‘甜醉’，口感醇香甘甜，最适适合于与其他酒类混着一块喝了！” 涂山容容多看了‘甜醉’几眼：“也来一坛吧。” “得嘞~” 迎着掌柜的欢喜声，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出了酒庄，他手上还拎着两坛算不得大的酒坛子。 他加快两步，凑上去问道。 “容容，咱们上哪尝尝啊？回家里吗？” “回家……回家还是算了，我跟易婆婆说了今晚不回来吃饭的，而且当她面喝酒的话总感觉怪怪的。” 涂山容容手上也拎着一坛，共计三坛，都是她尝过口感酸甜的果酒。 “走，我知道一个地方，风景还是蛮不错的。” 夜色降临，圆月悄然升空，涂山容容带着雪灵冰来到涂山城内一个不远的小湖岸边。 “嗯~这地方看上去刚刚好。” 稍微拾掇拾掇，她也不嫌弃，拉着雪灵冰就坐在地上。 今天天气很好，皎洁的月光洒下，映照在静谧的小湖上，湖面如镜般平静。时而有阵风吹过，掀起一阵阵荡漾的波澜。 “对了，你的束带。” 涂山容容将先去的束带还给雪灵冰，雪灵冰拿在手上，伸手拢了拢后背的白发。 有点笨拙—— “算啦算啦我帮你系，呆瓜转过去。” 雪灵冰听话的背对着涂山容容，她的动作很轻柔，很快就帮着把那披散的白发束起来。 “真是呆瓜啊你，要是哪天我不在你身边，那你岂不是连头发都不会束了？” 雪灵冰瞟了瞟眼神：“那我就不束了呗，头发披着就披着。” “那你不嫌麻烦啊？” “要是麻烦的话……那就把它统统剃光光。” 话音刚落，雪灵冰就觉得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 “不！许！” 涂山容容睁着眼，夜色下，她认真的瞪着雪灵冰。 “你这头发雪白雪白的这么好看，要是全剃光光那可太可惜了，反正你觉得不许剃掉啊！而且没有头发很丑的，小心剃光光之后你变成一个丑丑的呆瓜！” 话虽这么说，但涂山容容看着面前雪灵冰这张俊俏的脸，忍不住脑补着他没有头发的模样。 就他这张脸，哪怕没有头发也是英俊的啊。 但就算这样，涂山容容还是不想看到雪灵冰剃光头发。 “知道啦~” 雪灵冰慵懒地点着头应和着。 月光透过湖面，夜色中他能清晰的看着涂山容容的每一个表情。 “喏，尝尝看，这个我去年尝过两口，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涂山容容取出两个杯子，将那份‘甜醉’暂时撇到一边，开了另一坛给她和雪灵冰倒上。 雪灵冰双手捧着，嘴唇贴着杯壁小酌一口。 一口下去，他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轻盈、清新，带有一种甜美而又略带酸意的平衡感充斥他的口腔，非常顺滑。果酒的刺激感很低，不像他上次喝的那个辛辣辛辣的。 鼻间微动，轻微的果香扑鼻而来，仿佛是摘下的鲜果，刚好成熟，又带着微浓的芳香。 “怎么样，我推荐的，味道不错吧~” 涂山容容勾起嘴角，同样小饮一口。 雪灵冰喜欢甜甜的东西，这果酒自然也刚好在他喜爱程度之内。 “嘿嘿~我还想喝~” 他笑的像个二傻子，乖巧地猫在涂山容容边上。 “喝吧喝吧，这种果酒不烈的，就算多喝一点也不容易醉。” 这也是涂山容容对它观感不错的原因，她酒量不高，这种果酒就很适合她。 微风拂过，带着清凉的气息，虫鸣声此起彼伏，好似在与夜色对话。 很快，第一坛就被他俩喝光光了。 一抹微光，悄然划过雪灵冰与涂山容容之间。 “欸？呆瓜你看，萤火虫欸！这地方可不常见啊，看来咱们今天运气不错，赶巧遇着了。” 涂山容容抖了抖耳朵，一只手肘立起撑着脑袋，目光随着那飞舞的荧光挪动。 “萤火虫？那是什么？” 昆虫一类的词汇雪灵冰还没学到，对他来说这是个蛮新鲜的东西。 “欸？” 他刚说完就看见那飞舞的荧光轻盈落在他的鼻尖上。 雪灵冰两只胳膊撑在后边，有点不敢动弹。 “就是你鼻间这只会发光的小虫子呀，别怕吗~它又不会一口吃了你。” 看着雪灵冰的样子，涂山容容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凑上去，帮他把鼻间的萤火虫轻轻取下来。 萤火虫亮着微光，静静的躺在涂山容容何捧的手心。 “虫子……居然会发光？” “所以它就叫萤火虫呀，怎么样，要不要摸摸它？” 涂山容容诚挚发出邀请。 雪灵冰盯了好一会，打了个哆嗦，悠悠伸出手。 指尖缓缓挪动，轻轻杵在那抹微光上。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细微的震动透过雪灵冰指尖触感。 他看见涂山容容手心的微光又飞起来了。 “见你刚刚的样子，我还有你怕虫子呢。” “……有一点吧。” 涂山容容挑眉，像是知道什么新鲜事。 “欸？那你刚刚还敢摸摸它？” “因为是在容容手里，所以不用怕。” 那抹微光在他们周围绕了一圈，晃晃悠悠的飞远，离开了他们的视线，重新回归夜色中 …… 第78章 第二份约定 “甜醉……？容容你以前喝过嘛？” “这是酒庄近日的新品，我上次喝酒都是去年的事了，当然没尝过。” 一边开坛，雪灵冰一边听涂山容容说道。 “听那掌柜的说着甜醉适合跟其他酒混着喝，不知道口味能不能更新颖。” “没准是会更甜点嘞。” 一坛喝光，雪灵冰开了另外一坛。 “端稳端稳……这个先倒小半杯，然后倒同样分量的甜醉……呆瓜你倒多啦！” 举着手上的酒杯晃悠晃悠，一股甘醇的清香从杯中涌入她的鼻间。 “嘿？闻起来不错欸。” 她按同样的份量给雪灵冰也整了一杯，拉着他一同伸出手。 “呆瓜！干杯！” “干……杯？” 雪灵冰愣头愣脑的学着涂山容容一口饮尽。 这混搭的酒没有如他猜想的那般甘甜更甚，反倒是有股淡淡的辛辣与微苦。 “嘶——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雪灵冰咂咂嘴，好像一直吃着甜品的他突然吃到一口咸粽子，别扭。 “容容……你有没有觉得这俩混合……容容？” “嗝……” 一声酒嗝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欸？” 他挠挠下巴，看着夜色中，双颊微红、眼神迷离的涂山容容，有点懵。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雪灵冰看着她，尝试着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容容？” 涂山容容面朝着他，嘿嘿笑了一下。 “呆~瓜~？” 她突然凑上来，挨着雪灵冰很近。 “你这么不喝呀？我都喝了一杯了欸。” 雪灵冰拿起空荡荡的杯子在涂山容容面前晃了晃：“我喝了呀？而且容容，你不是只喝了一杯，之前你还喝了半坛呢。” 他有点无奈，涂山容容眼下这副模样……似乎是喝醉了？ 雪灵冰看了看容容，又看了看，神情莫名。 涂山容容喝醉了，他咋没醉？难道是因为他是剑灵？ “瞎说……来，再喝一杯！” 别看涂山容容似乎醉了酒，但确认目标后动手速度可快了。 一个冰冷杯壁一下子杵在雪灵冰嘴唇上，他下意识张嘴，甘甜的果酒顺着唇流进他嘴里。 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杯子，又看了看杵在自己唇上的杯子。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记得容容就带了两个杯子吧，他的杯子在手上，那嘴上这个…… 又闷了一杯，雪灵冰眨巴着眼睛。 “容容……我记得这杯子是……是你的吧？” 面前的涂山容容没有反应，只是冲着他嘿嘿傻笑。 “呆瓜~你长的好好看啊。” 他们挨的很近，雪灵冰甚至能闻到她唇间果酒的清香。 “好看……就好看嘛，容容也很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突然一下子靠近的涂山容容，最后一个字被少女那柔软的樱唇堵在嘴里。 雪灵冰手指一松，杯子落在草地上，滚了好几个圈。 咚咚—— 咚咚—— 咚咚—— 祥和夜色之中，雪灵冰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他瞳孔颤抖，过了好一会，眼前的少女后移了脑袋。 “容容……” 他忍不住将指腹抚在自己的唇上，刚刚的柔软不断在脑海中回荡。 夹杂着丝丝酒味以及甘甜，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的唇。 雪灵冰睁着眼睛愣在原地，一时间缄口沉默。 他感觉自己脸有些发烫，好似被太阳晒过一样。 “刚刚那个是……吻？” 此前他只是听涂山容容讲解过，但实践……这还是第一次。 目光渐渐挪移，雪灵冰僵硬的抬头看向她。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雪灵冰就彻底愣住了。 或许是那酒精的缘故，此时此刻的涂山容容微微睁开双眼，那双好看的眼瞳在夜色中半睁半闭，流露出些许迷离之色。 “唔？” 似乎是察觉到雪灵冰的目光，涂山容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痴痴的笑容，随即便将自己那柔软的小脸主动贴在了雪灵冰微微发烫的脸上。 “哎嘿嘿~呆瓜，你好暖和啊……”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用力蹭了蹭雪灵冰的脸。 就好像……一只小猫咪一样。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傻乎乎冲着自己笑的少女，雪灵冰咽了咽口水，伸手轻轻将她挪开了点。 “容容……你喝醉了……” 以前容容说过不让雪灵冰喝多，那时的雪灵冰还不知道喝多了会变成什么样，但这一刻，他大概明白了。 喝醉了……就会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离开脸蛋上热乎乎的触感，涂山容容蹙了蹙眉头。 “呜~呆瓜你是不是讨厌我？” 说着，雪灵冰真的看到一抹晶莹在她眼眶汇聚。 “！我没有！” 他大惊失色，赶忙探着身子将自己的脸蛋贴过去。 感受着脸颊上的柔软，雪灵冰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他只感觉脸上突然出现一抹温热的触感。 “……” 被涂山容容再一次突然袭击的雪灵冰一时间有些懵，他愣愣的侧过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涂山容容，一时间再次呆滞。 他刚刚...又被亲了？ 手指放在刚刚被亲吻的位置，一道楚楚可怜的声音如晚风般吹入雪灵冰的耳中。 “真的不讨厌我嘛？” 下意识的，雪灵冰张口说道。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讨厌容容的。” “那你会离开我吗？” 少女的声音似那清晨的露珠，轻柔而晶莹，微风拂过湖面，带着一丝纯净与无暇，深深沁入雪灵冰心间。 夜色中，少女双颊绯红，如同一颗诱人的红苹果，还散发着逸散的清甜酒味。 她喝醉了。 “绝对不会。” 雪灵冰紧抿着唇，看着涂山容容的眼睛认真答道。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容容身边，生生世世、寸步不离。我们会永远这样相互陪伴下去的，永远……” 一双柔夷，悄然攀上雪灵冰的脸。 在有些暧昧的氛围趋势之下，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相互靠近。 莫非是还要…… 雪灵冰心脏怦怦直跳，却见涂山容容微微歪了歪头，随后便像小孩子一样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朝雪灵冰探了探并开口说道。 “那……我们拉钩！” 平静的湖泊倒映着月光，皎洁的月白如同一层薄纱，轻轻覆在水面，微风拂过，波纹轻轻荡开，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这份独属于雪灵冰与涂山人人的静谧。 看着那双洁白如玉的小手，雪灵冰垂着眼帘，同样探出了一只手，与那根小手指勾在了一起。 “来，跟我说……” 眼前的少女笑的很开心。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此情此景，如同烙印般深深留在他心中。 这是除了血灵契约之外，他和涂山容容吟诵的，第二份属于他们的约定。 …… 第79章 醉酒后的喜欢，能当真吗？ “嘿嘿~” 听着身边有些憨憨的语调，雪灵冰再一次叹了口气，转而便走到了涂山容容的身边，轻轻地将少女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搀扶着已经醉糊涂的涂山容容开始试着走两步，但......她却突然站在了原地，不愿意挪动了。 “呆瓜......” 迷迷糊糊的声音在雪灵冰耳边响起，迷离又有些憨傻。 “像这样搀扶着……好像不行。” 雪灵冰皱了皱眉头，拉着涂山容容的手，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试着将她背到背上。 很轻松，或许是因为她很轻的缘故。 湖泊边上，三个酒坛几乎全部见底，正静静躺在草坪上。 “只能明天再来收拾了，还是先背容容回去吧，也不知道易婆婆现在睡了没有。” 雪灵冰不知道的是，涂山容容已经提前跟易婆婆说过，今晚跟雪灵冰出去玩，会回来的晚些让婆婆不用等她先睡觉即可。 对此，易婆婆除了第一时间有点诧异外，自然没有反对的心思。 涂山容容的小脑袋放在雪灵冰的肩膀上。 感受着后背若有若无的柔软触感，雪灵冰不禁心生疑惑。 “这两个……是什么？好别扭啊。” 作为一个出世纯白无瑕的剑灵，这样的生理知识涂山容容当然没有具体教过他。 “算了，还是等明天容容醒酒了之后再问问她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就这样，迎着倒映于湖面的波光粼粼地月光，雪灵冰背着涂山容容，一步一步踏往涂山城回家的方向。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移动起来，涂山容容微微侧过脸，看着表情淡然的雪灵冰，脸上浮现起一抹有些傻乎乎的笑容。 “嘿嘿嘿~” 披散在背后的翠色长发随着雪灵冰的移动被风轻轻吹起。 “呆瓜......” 耳边传来轻语呢喃，雪灵冰微微侧头，轻声认真问道。 “怎么了容容？” 涂山容容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便将自己的小脑袋放在距离雪灵冰耳边更近一点的位置，毛茸茸的耳朵扫在雪灵冰的耳郭，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 “呆瓜......你长得好漂亮啊~嘿嘿，我好喜欢你呀......” 移动的脚步骤然停下，雪灵冰侧头看着她，那带有些许酒气的灼热气息扫在他耳朵上，让雪灵冰的心不由得一颤，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唔？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肩膀上的少女肉眼可见的委屈起来，雪灵冰有些失神，随即郑重说道。 “没有，我没有不喜欢容容。” 停下的脚步再次开始移动，昏暗的土路上，喝醉酒的涂山容容隐隐约约听到雪灵冰的声音。 “可是......你喝醉了。” 是啊，她喝醉了，喝醉后说的话真的是真心话嘛？ 雪灵冰看着比以往任何时刻几乎都不沾边的涂山容容，轻轻抿了抿唇。 他不知道。 什么是喜欢？ 他曾在《识字启蒙》上学过对这个字的诠释，和‘爱’一样，那是一种情感。 他曾听容容诠释过‘爱’的定义，但喜欢…… 他喜欢容容嘛？ 所谓‘喜欢’，是对某人、某事、某物或某种状态产生的积极、愉悦的感觉。它是建立在认同、吸引或依恋基础上的一种情感反应，通常伴随着对对象的关注、喜爱、享受和渴望。 所以答案是肯定的，他也喜欢容容。 但这一刻，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背上的少女亲口说出了，她也喜欢自己。 喜欢……然后呢？ 雪灵冰有限的知识与常识储备不足以支撑他思考出之后的走向。 一模一样的情感达成了互通，然后呢？ 或许这个问题他也应该去问问涂山容容。 可那个问题又一次浮现在雪灵冰心中。 喝醉酒后说的话，是真心话嘛？ 想到此处，雪灵冰不禁有些懊恼。 如果他的知识储备能再多点，又或者他能去到涂山容容心中看一看，那是不是自然而然地就能分辨出来了呢？ 揣着这样的心思，他一步步的走呀。 所幸，背上的少女好似醉的睡着了，一路上隐约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此为再也没说出任何话语。 所幸他们喝酒的地方离涂山城不远，沿着路走了一段时间，雪灵冰终于踏入涂山城的街道上。 所幸，此时此刻弦月当空，街上的行人几乎一扫而空。 没有民众能看到这一幕，也好，也算是没有让涂山容容丢了面子。 不然若是有什么目击者，怕是‘三当家夜晚饮醉’的绯言第二天要传遍涂山了。 雪灵冰尽可能的避开大路，背着涂山容容朝家的方向走去。 突然，一阵铃音传入他的耳中。 抬头看去，一抹红裙降落，落在他面前。 是涂山红红。 “你们......去哪里了？容容她怎么了？” 空灵的声音传入雪灵冰耳中。 看着在雪灵冰背上安详闭上眼的涂山容容，若有若无的酒味直入她的鼻间，涂山红红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去那边喝了点酒，容容好像喝醉了，我背她回家。” 不知怎的，雪灵冰莫名有点紧张，他挪开眼神，避开涂山红红的目光。 见此，涂山红红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把她放下来，我看看。” 自己的妹妹跟这个剑灵出去喝酒，还不小心喝多了？ 涂山红红了解自己的妹妹，她是知道自己酒量的，居然会喝多？ 这种情况不外乎有两种原因。 一、涂山容容对雪灵冰很放心。 二、雪灵冰别有用心，故意弄了手段将涂山容容灌醉。 想到此处，她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寒芒。 事关她的妹妹，容不得她大意疏忽。如果是后者，她绝对不会放过雪灵冰！ 雪灵冰乖乖的将背上的少女轻轻放下来，动作无比温柔。 此情此景，更是看的涂山红红眉头一跳。 涂山容容半睁着眼，冲着涂山红红嘿嘿直笑。 “嘿嘿~姐姐~你怎么也来了？也要来一杯吗？果酒可好喝了。” 好在，在涂山红红的检查下，确定雪灵冰并没有趁着涂山容容喝醉对她做些什么不轨之事。 “走吧，我跟你一起扶着容容回去。” 雪灵冰耳朵动了动，一道低语呢喃传入他的耳中。 “姐姐......我好喜欢你啊......” ...... 第78章 第二份约定 “甜醉……？容容你以前喝过嘛？” “这是酒庄近日的新品，我上次喝酒都是去年的事了，当然没尝过。” 一边开坛，雪灵冰一边听涂山容容说道。 “听那掌柜的说着甜醉适合跟其他酒混着喝，不知道口味能不能更新颖。” “没准是会更甜点嘞。” 一坛喝光，雪灵冰开了另外一坛。 “端稳端稳……这个先倒小半杯，然后倒同样分量的甜醉……呆瓜你倒多啦！” 举着手上的酒杯晃悠晃悠，一股甘醇的清香从杯中涌入她的鼻间。 “嘿？闻起来不错欸。” 她按同样的份量给雪灵冰也整了一杯，拉着他一同伸出手。 “呆瓜！干杯！” “干……杯？” 雪灵冰愣头愣脑的学着涂山容容一口饮尽。 这混搭的酒没有如他猜想的那般甘甜更甚，反倒是有股淡淡的辛辣与微苦。 “嘶——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雪灵冰咂咂嘴，好像一直吃着甜品的他突然吃到一口咸粽子，别扭。 “容容……你有没有觉得这俩混合……容容？” “嗝……” 一声酒嗝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欸？” 他挠挠下巴，看着夜色中，双颊微红、眼神迷离的涂山容容，有点懵。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雪灵冰看着她，尝试着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容容？” 涂山容容面朝着他，嘿嘿笑了一下。 “呆~瓜~？” 她突然凑上来，挨着雪灵冰很近。 “你这么不喝呀？我都喝了一杯了欸。” 雪灵冰拿起空荡荡的杯子在涂山容容面前晃了晃：“我喝了呀？而且容容，你不是只喝了一杯，之前你还喝了半坛呢。” 他有点无奈，涂山容容眼下这副模样……似乎是喝醉了？ 雪灵冰看了看容容，又看了看，神情莫名。 涂山容容喝醉了，他咋没醉？难道是因为他是剑灵？ “瞎说……来，再喝一杯！” 别看涂山容容似乎醉了酒，但确认目标后动手速度可快了。 一个冰冷杯壁一下子杵在雪灵冰嘴唇上，他下意识张嘴，甘甜的果酒顺着唇流进他嘴里。 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杯子，又看了看杵在自己唇上的杯子。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记得容容就带了两个杯子吧，他的杯子在手上，那嘴上这个…… 又闷了一杯，雪灵冰眨巴着眼睛。 “容容……我记得这杯子是……是你的吧？” 面前的涂山容容没有反应，只是冲着他嘿嘿傻笑。 “呆瓜~你长的好好看啊。” 他们挨的很近，雪灵冰甚至能闻到她唇间果酒的清香。 “好看……就好看嘛，容容也很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突然一下子靠近的涂山容容，最后一个字被少女那柔软的樱唇堵在嘴里。 雪灵冰手指一松，杯子落在草地上，滚了好几个圈。 咚咚—— 咚咚—— 咚咚—— 祥和夜色之中，雪灵冰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他瞳孔颤抖，过了好一会，眼前的少女后移了脑袋。 “容容……” 他忍不住将指腹抚在自己的唇上，刚刚的柔软不断在脑海中回荡。 夹杂着丝丝酒味以及甘甜，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的唇。 雪灵冰睁着眼睛愣在原地，一时间缄口沉默。 他感觉自己脸有些发烫，好似被太阳晒过一样。 “刚刚那个是……吻？” 此前他只是听涂山容容讲解过，但实践……这还是第一次。 目光渐渐挪移，雪灵冰僵硬的抬头看向她。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雪灵冰就彻底愣住了。 或许是那酒精的缘故，此时此刻的涂山容容微微睁开双眼，那双好看的眼瞳在夜色中半睁半闭，流露出些许迷离之色。 “唔？” 似乎是察觉到雪灵冰的目光，涂山容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痴痴的笑容，随即便将自己那柔软的小脸主动贴在了雪灵冰微微发烫的脸上。 “哎嘿嘿~呆瓜，你好暖和啊……”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用力蹭了蹭雪灵冰的脸。 就好像……一只小猫咪一样。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傻乎乎冲着自己笑的少女，雪灵冰咽了咽口水，伸手轻轻将她挪开了点。 “容容……你喝醉了……” 以前容容说过不让雪灵冰喝多，那时的雪灵冰还不知道喝多了会变成什么样，但这一刻，他大概明白了。 喝醉了……就会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离开脸蛋上热乎乎的触感，涂山容容蹙了蹙眉头。 “呜~呆瓜你是不是讨厌我？” 说着，雪灵冰真的看到一抹晶莹在她眼眶汇聚。 “！我没有！” 他大惊失色，赶忙探着身子将自己的脸蛋贴过去。 感受着脸颊上的柔软，雪灵冰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他只感觉脸上突然出现一抹温热的触感。 “……” 被涂山容容再一次突然袭击的雪灵冰一时间有些懵，他愣愣的侧过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涂山容容，一时间再次呆滞。 他刚刚...又被亲了？ 手指放在刚刚被亲吻的位置，一道楚楚可怜的声音如晚风般吹入雪灵冰的耳中。 “真的不讨厌我嘛？” 下意识的，雪灵冰张口说道。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讨厌容容的。” “那你会离开我吗？” 少女的声音似那清晨的露珠，轻柔而晶莹，微风拂过湖面，带着一丝纯净与无暇，深深沁入雪灵冰心间。 夜色中，少女双颊绯红，如同一颗诱人的红苹果，还散发着逸散的清甜酒味。 她喝醉了。 “绝对不会。” 雪灵冰紧抿着唇，看着涂山容容的眼睛认真答道。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容容身边，生生世世、寸步不离。我们会永远这样相互陪伴下去的，永远……” 一双柔夷，悄然攀上雪灵冰的脸。 在有些暧昧的氛围趋势之下，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相互靠近。 莫非是还要…… 雪灵冰心脏怦怦直跳，却见涂山容容微微歪了歪头，随后便像小孩子一样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朝雪灵冰探了探并开口说道。 “那……我们拉钩！” 平静的湖泊倒映着月光，皎洁的月白如同一层薄纱，轻轻覆在水面，微风拂过，波纹轻轻荡开，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这份独属于雪灵冰与涂山人人的静谧。 看着那双洁白如玉的小手，雪灵冰垂着眼帘，同样探出了一只手，与那根小手指勾在了一起。 “来，跟我说……” 眼前的少女笑的很开心。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此情此景，如同烙印般深深留在他心中。 这是除了血灵契约之外，他和涂山容容吟诵的，第二份属于他们的约定。 …… 第79章 醉酒后的喜欢，能当真吗？ “嘿嘿~” 听着身边有些憨憨的语调，雪灵冰再一次叹了口气，转而便走到了涂山容容的身边，轻轻地将少女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搀扶着已经醉糊涂的涂山容容开始试着走两步，但......她却突然站在了原地，不愿意挪动了。 “呆瓜......” 迷迷糊糊的声音在雪灵冰耳边响起，迷离又有些憨傻。 “像这样搀扶着……好像不行。” 雪灵冰皱了皱眉头，拉着涂山容容的手，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试着将她背到背上。 很轻松，或许是因为她很轻的缘故。 湖泊边上，三个酒坛几乎全部见底，正静静躺在草坪上。 “只能明天再来收拾了，还是先背容容回去吧，也不知道易婆婆现在睡了没有。” 雪灵冰不知道的是，涂山容容已经提前跟易婆婆说过，今晚跟雪灵冰出去玩，会回来的晚些让婆婆不用等她先睡觉即可。 对此，易婆婆除了第一时间有点诧异外，自然没有反对的心思。 涂山容容的小脑袋放在雪灵冰的肩膀上。 感受着后背若有若无的柔软触感，雪灵冰不禁心生疑惑。 “这两个……是什么？好别扭啊。” 作为一个出世纯白无瑕的剑灵，这样的生理知识涂山容容当然没有具体教过他。 “算了，还是等明天容容醒酒了之后再问问她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就这样，迎着倒映于湖面的波光粼粼地月光，雪灵冰背着涂山容容，一步一步踏往涂山城回家的方向。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移动起来，涂山容容微微侧过脸，看着表情淡然的雪灵冰，脸上浮现起一抹有些傻乎乎的笑容。 “嘿嘿嘿~” 披散在背后的翠色长发随着雪灵冰的移动被风轻轻吹起。 “呆瓜......” 耳边传来轻语呢喃，雪灵冰微微侧头，轻声认真问道。 “怎么了容容？” 涂山容容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便将自己的小脑袋放在距离雪灵冰耳边更近一点的位置，毛茸茸的耳朵扫在雪灵冰的耳郭，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 “呆瓜......你长得好漂亮啊~嘿嘿，我好喜欢你呀......” 移动的脚步骤然停下，雪灵冰侧头看着她，那带有些许酒气的灼热气息扫在他耳朵上，让雪灵冰的心不由得一颤，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唔？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肩膀上的少女肉眼可见的委屈起来，雪灵冰有些失神，随即郑重说道。 “没有，我没有不喜欢容容。” 停下的脚步再次开始移动，昏暗的土路上，喝醉酒的涂山容容隐隐约约听到雪灵冰的声音。 “可是......你喝醉了。” 是啊，她喝醉了，喝醉后说的话真的是真心话嘛？ 雪灵冰看着比以往任何时刻几乎都不沾边的涂山容容，轻轻抿了抿唇。 他不知道。 什么是喜欢？ 他曾在《识字启蒙》上学过对这个字的诠释，和‘爱’一样，那是一种情感。 他曾听容容诠释过‘爱’的定义，但喜欢…… 他喜欢容容嘛？ 所谓‘喜欢’，是对某人、某事、某物或某种状态产生的积极、愉悦的感觉。它是建立在认同、吸引或依恋基础上的一种情感反应，通常伴随着对对象的关注、喜爱、享受和渴望。 所以答案是肯定的，他也喜欢容容。 但这一刻，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背上的少女亲口说出了，她也喜欢自己。 喜欢……然后呢？ 雪灵冰有限的知识与常识储备不足以支撑他思考出之后的走向。 一模一样的情感达成了互通，然后呢？ 或许这个问题他也应该去问问涂山容容。 可那个问题又一次浮现在雪灵冰心中。 喝醉酒后说的话，是真心话嘛？ 想到此处，雪灵冰不禁有些懊恼。 如果他的知识储备能再多点，又或者他能去到涂山容容心中看一看，那是不是自然而然地就能分辨出来了呢？ 揣着这样的心思，他一步步的走呀。 所幸，背上的少女好似醉的睡着了，一路上隐约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此为再也没说出任何话语。 所幸他们喝酒的地方离涂山城不远，沿着路走了一段时间，雪灵冰终于踏入涂山城的街道上。 所幸，此时此刻弦月当空，街上的行人几乎一扫而空。 没有民众能看到这一幕，也好，也算是没有让涂山容容丢了面子。 不然若是有什么目击者，怕是‘三当家夜晚饮醉’的绯言第二天要传遍涂山了。 雪灵冰尽可能的避开大路，背着涂山容容朝家的方向走去。 突然，一阵铃音传入他的耳中。 抬头看去，一抹红裙降落，落在他面前。 是涂山红红。 “你们......去哪里了？容容她怎么了？” 空灵的声音传入雪灵冰耳中。 看着在雪灵冰背上安详闭上眼的涂山容容，若有若无的酒味直入她的鼻间，涂山红红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去那边喝了点酒，容容好像喝醉了，我背她回家。” 不知怎的，雪灵冰莫名有点紧张，他挪开眼神，避开涂山红红的目光。 见此，涂山红红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把她放下来，我看看。” 自己的妹妹跟这个剑灵出去喝酒，还不小心喝多了？ 涂山红红了解自己的妹妹，她是知道自己酒量的，居然会喝多？ 这种情况不外乎有两种原因。 一、涂山容容对雪灵冰很放心。 二、雪灵冰别有用心，故意弄了手段将涂山容容灌醉。 想到此处，她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寒芒。 事关她的妹妹，容不得她大意疏忽。如果是后者，她绝对不会放过雪灵冰！ 雪灵冰乖乖的将背上的少女轻轻放下来，动作无比温柔。 此情此景，更是看的涂山红红眉头一跳。 涂山容容半睁着眼，冲着涂山红红嘿嘿直笑。 “嘿嘿~姐姐~你怎么也来了？也要来一杯吗？果酒可好喝了。” 好在，在涂山红红的检查下，确定雪灵冰并没有趁着涂山容容喝醉对她做些什么不轨之事。 “走吧，我跟你一起扶着容容回去。” 雪灵冰耳朵动了动，一道低语呢喃传入他的耳中。 “姐姐......我好喜欢你啊......” ...... 第80章 晚安，容容 “......哦？” 苦情树内部空间，透过涂山红红的视角，凤栖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我们的小容容喝多了，还是跟这个小剑灵吗？” 说实话她一个分身一直被囚禁在这里还是很无聊的，每天通过涂山红红的视角看外界基本是她打发时间的手段，尤其是看到一些有趣画面是，更是能让她直呼乐子。 而眼下这一幕，同样被她揽入眼中。 涂山红红与雪灵冰一同搀扶着容容回家，一路上，他们沉默不言，也没什么好说的。 家里亮着灯火，易婆婆坐在餐桌前，正端着一碗温粥小口小口喝着。 “婆婆，您歇息了嘛？” 雪灵冰探身问了一句，易婆婆起身快速走去，了然看见被雪灵冰与涂山红红搀扶的涂山容容。 “呀，怎么还喝醉了呀？” 她诧异，这种情况放在涂山容容身上实属罕见。 结果眼前柔弱无骨的少女，易婆婆扶着她回了房间。 而这一幕，同样被凤栖收入眼中，她眯起眼睛，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有趣，太有趣了......阿易啊，说起来也有好些时日没见到她了，还照顾着容容呢。” 之后的视角挪动，涂山红红离开了。 雪灵冰站在容容的房间门口，耳朵微动，少女的声音再度传来。 “婆婆……怎么你也来了啊……” “傻丫头，还好我惦记着没歇息，不然若是让小灵一个人照顾你怕是可费劲了。” “嘿嘿~还是婆婆你好......喜欢......你......” 雪灵冰眨了眨眼睛，眼中似有眼波流转。 “对了，小灵啊，我锅里熬了醒酒水，我去端一碗来，你帮我扶着点着丫头。” 早在听说涂山容容出去的时候，易婆婆就惦记这事了，锅里除了醒酒水外，还熬了粥。若是回来容容觉着不舒服，倒也能喝点粥养养胃。 对于涂山容容，她总归是细心的。 “奥......好。” 应和一声，雪灵冰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扶住喝醉酒眼神迷离的姑娘。 “婆婆......你怎么头发都白了呀？” 她坐在床上，嘴里喃喃发问。 “......我是雪灵冰，你的呆瓜......” 从刚刚到现在，他已经从涂山容容嘴里听到了三句面对不同对象的喜欢了。 “原来喜欢......是可以给很多对象的嘛？” 雪灵冰有限的脑袋瓜又多添了一个新知识点。 “醒酒水来啦——” 易婆婆捏着碗边和碗底悄然走来，碗中还散着微微热气。 “可惜还有点烫，等温些在给容容喝吧。” 她舀上一勺，轻轻吹了吹气。 可惜温度还是有些不合适，就这么喂给容容的话怕是要烫到她。 “婆婆，我来试试吧。” 雪灵冰接过那碗醒酒水，双手放在碗底，淡淡细微的寒气自手心涌出，让热气腾腾的醒酒水慢慢温下来。 “应该……温度差不多了。” 他端着碗打算还给易婆婆，但易婆婆没有接，而是站在边上，朝他眨了眨眼。 “要不......小灵你试着喂一下容容？” “啊？我嘛？” 端着碗，雪灵冰有点发愣。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还见过太子雪灵冰给妹妹雪琳怡喂粥喝呢，自然是会的。 “那我试试看......也不知道容容会不会不喝啊。” 脑海中回想起以前他不会用餐具时涂山容容一口一口喂他的场景，雪灵冰学着她的样子，舀上一勺放到她嘴边，轻声哄道。 “啊~” 喝醉后的涂山容容，真的好乖好乖，她歪着头看了看雪灵冰，听话的张开樱桃小嘴。 “啊~” 一口温热的暖流入肚，也让雪灵冰松了口气。将勺子放回碗里，他伸手将歪头的涂山容容扶正。 “不要歪头......对脖子不好。” 接着，他继续耐心地给涂山容容喂着醒酒水。 见此情景，易婆婆在边上眯起了眼睛。 这一幕在她看来，似乎......还不错？ 她退出房间，弄来热水湿过的毛巾帮涂山容容擦了擦脸和手。 雪灵冰还在喂。 “之后就交给小灵你了？容容喝完直接把碗放在桌上我明早来收就好。” “啊......好的。” 易婆婆离开了，雪灵冰看着脸上带着憨笑的涂山容容，继续耐心的喂着。 终于，一碗喂光了，他放下碗筷，扶着涂山容容躺在床上。刚准备离开，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只手拽住了。 “欸？” 雪灵冰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去，涂山容容正枕在枕头上，双眸半睁。 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身后的手突然用力，让他重心不稳，倒在了床上。 “呆瓜......” 雪灵冰看着一只胳膊一只大腿隔着柔软的被子搭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歪了歪头。 “不是......啊？” 发生了什么？喝醉后的涂山容容还能有劲？ 他不知道的是，妖怪与人类不一样，在体质身体这方面本就要比人类强悍不少，别看涂山容容喝多了，但使点劲还是没问题的。 “容容？容容？” 他轻声呼喊，身上的胳膊和大腿依旧搭在他身上。 “嘿嘿~呆瓜......你就像一块香香软软的奶油小蛋糕欸。” 雪灵冰看着眼前脸色微红的醉酒少女，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羞怯。 这也太......太让他难为情了吧。 他咽了咽口水，身上的胳膊大腿依旧放着。 被子全在涂山容容身上，他身上盖着的只有涂山容容的一只胳膊一条腿。 虽然他是剑灵，还修着寒气，根本不怕冷，但...... 这种情况下，他居然感觉身子有些发热？ 尤其是脸蛋，哪怕他没法伸手去摸都能意识到，那一定是通红通红的。 他要挣脱开嘛？ 看着边上悄然闭上眼睛安睡的少女，感受着那平稳的呼吸，雪灵冰叹了口气。 若是贸然挪动她的身子，怕是会惊醒涂山容容，还是算了吧。 看着安详的少女，雪灵冰在心中默念一声。 “晚安，容容……” …… 第80章 晚安，容容 “......哦？” 苦情树内部空间，透过涂山红红的视角，凤栖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我们的小容容喝多了，还是跟这个小剑灵吗？” 说实话她一个分身一直被囚禁在这里还是很无聊的，每天通过涂山红红的视角看外界基本是她打发时间的手段，尤其是看到一些有趣画面是，更是能让她直呼乐子。 而眼下这一幕，同样被她揽入眼中。 涂山红红与雪灵冰一同搀扶着容容回家，一路上，他们沉默不言，也没什么好说的。 家里亮着灯火，易婆婆坐在餐桌前，正端着一碗温粥小口小口喝着。 “婆婆，您歇息了嘛？” 雪灵冰探身问了一句，易婆婆起身快速走去，了然看见被雪灵冰与涂山红红搀扶的涂山容容。 “呀，怎么还喝醉了呀？” 她诧异，这种情况放在涂山容容身上实属罕见。 结果眼前柔弱无骨的少女，易婆婆扶着她回了房间。 而这一幕，同样被凤栖收入眼中，她眯起眼睛，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有趣，太有趣了......阿易啊，说起来也有好些时日没见到她了，还照顾着容容呢。” 之后的视角挪动，涂山红红离开了。 雪灵冰站在容容的房间门口，耳朵微动，少女的声音再度传来。 “婆婆……怎么你也来了啊……” “傻丫头，还好我惦记着没歇息，不然若是让小灵一个人照顾你怕是可费劲了。” “嘿嘿~还是婆婆你好......喜欢......你......” 雪灵冰眨了眨眼睛，眼中似有眼波流转。 “对了，小灵啊，我锅里熬了醒酒水，我去端一碗来，你帮我扶着点着丫头。” 早在听说涂山容容出去的时候，易婆婆就惦记这事了，锅里除了醒酒水外，还熬了粥。若是回来容容觉着不舒服，倒也能喝点粥养养胃。 对于涂山容容，她总归是细心的。 “奥......好。” 应和一声，雪灵冰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扶住喝醉酒眼神迷离的姑娘。 “婆婆......你怎么头发都白了呀？” 她坐在床上，嘴里喃喃发问。 “......我是雪灵冰，你的呆瓜......” 从刚刚到现在，他已经从涂山容容嘴里听到了三句面对不同对象的喜欢了。 “原来喜欢......是可以给很多对象的嘛？” 雪灵冰有限的脑袋瓜又多添了一个新知识点。 “醒酒水来啦——” 易婆婆捏着碗边和碗底悄然走来，碗中还散着微微热气。 “可惜还有点烫，等温些在给容容喝吧。” 她舀上一勺，轻轻吹了吹气。 可惜温度还是有些不合适，就这么喂给容容的话怕是要烫到她。 “婆婆，我来试试吧。” 雪灵冰接过那碗醒酒水，双手放在碗底，淡淡细微的寒气自手心涌出，让热气腾腾的醒酒水慢慢温下来。 “应该……温度差不多了。” 他端着碗打算还给易婆婆，但易婆婆没有接，而是站在边上，朝他眨了眨眼。 “要不......小灵你试着喂一下容容？” “啊？我嘛？” 端着碗，雪灵冰有点发愣。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还见过太子雪灵冰给妹妹雪琳怡喂粥喝呢，自然是会的。 “那我试试看......也不知道容容会不会不喝啊。” 脑海中回想起以前他不会用餐具时涂山容容一口一口喂他的场景，雪灵冰学着她的样子，舀上一勺放到她嘴边，轻声哄道。 “啊~” 喝醉后的涂山容容，真的好乖好乖，她歪着头看了看雪灵冰，听话的张开樱桃小嘴。 “啊~” 一口温热的暖流入肚，也让雪灵冰松了口气。将勺子放回碗里，他伸手将歪头的涂山容容扶正。 “不要歪头......对脖子不好。” 接着，他继续耐心地给涂山容容喂着醒酒水。 见此情景，易婆婆在边上眯起了眼睛。 这一幕在她看来，似乎......还不错？ 她退出房间，弄来热水湿过的毛巾帮涂山容容擦了擦脸和手。 雪灵冰还在喂。 “之后就交给小灵你了？容容喝完直接把碗放在桌上我明早来收就好。” “啊......好的。” 易婆婆离开了，雪灵冰看着脸上带着憨笑的涂山容容，继续耐心的喂着。 终于，一碗喂光了，他放下碗筷，扶着涂山容容躺在床上。刚准备离开，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只手拽住了。 “欸？” 雪灵冰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去，涂山容容正枕在枕头上，双眸半睁。 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身后的手突然用力，让他重心不稳，倒在了床上。 “呆瓜......” 雪灵冰看着一只胳膊一只大腿隔着柔软的被子搭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歪了歪头。 “不是......啊？” 发生了什么？喝醉后的涂山容容还能有劲？ 他不知道的是，妖怪与人类不一样，在体质身体这方面本就要比人类强悍不少，别看涂山容容喝多了，但使点劲还是没问题的。 “容容？容容？” 他轻声呼喊，身上的胳膊和大腿依旧搭在他身上。 “嘿嘿~呆瓜......你就像一块香香软软的奶油小蛋糕欸。” 雪灵冰看着眼前脸色微红的醉酒少女，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羞怯。 这也太......太让他难为情了吧。 他咽了咽口水，身上的胳膊大腿依旧放着。 被子全在涂山容容身上，他身上盖着的只有涂山容容的一只胳膊一条腿。 虽然他是剑灵，还修着寒气，根本不怕冷，但...... 这种情况下，他居然感觉身子有些发热？ 尤其是脸蛋，哪怕他没法伸手去摸都能意识到，那一定是通红通红的。 他要挣脱开嘛？ 看着边上悄然闭上眼睛安睡的少女，感受着那平稳的呼吸，雪灵冰叹了口气。 若是贸然挪动她的身子，怕是会惊醒涂山容容，还是算了吧。 看着安详的少女，雪灵冰在心中默念一声。 “晚安，容容……” …… 第81章 清晨的色彩 "唔......舒服啊......"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那沾染些许灰尘的窗户照射入房间的时候，涂山容容就已经醒来了。 虽然说她起床的时间和往常一样早，但她今晚的睡眠质量不知道比以往要好上多少。 她稍微揉了揉眉心，缓缓睁开了眼。 "几时了这是?应该去藏......"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身侧安详躺下的雪灵冰，涂山容容原本还有些朦胧的目光瞬间变得清醒了起来。 "呆瓜！？" 原本只是微微发红的小脸在此刻飞速升温。 "怎，怎么......你怎么在这啊？" 她慌乱出声，声音将合眼的雪灵冰惊醒。 与那双好看的黑瞳对视，仿佛时光都应该为此停下脚步。 涂山容容倒吸一口凉气，却见雪灵冰眨眨眼，试探地说了一句。 "早......早啊容容?" 说这话的同时，涂山容容还枕在他的胳膊上。雪灵冰一只手正揽在涂山容容腰间，好似将她拥在怀里。 不知昨夜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睡相变化，才演变成如今这暧昧的一幕。 感受着耳边那有些紊乱的炙热呼吸，涂山容容那是瞪大了双眼，脸上的绯红愈发明显。 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烧开了的烧水壶，下一秒就会冒出蒸汽一样。 但这种极度的娇羞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只过了......五秒钟?反应过来的涂山容容猛的一脚踹过去。 "早你个大头鬼啊！" 连带着被子卷在身上，雪灵冰像个粽子一样滚下来床。 "额......我可以解释的......" 雪灵冰躺在地板上，看着床上涂山容容从边缘探出头来不善地盯着他。 "解释?你想怎么解释?咱们两个居然......"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好不容易有所消退的红晕再次攀上了少女的脸颊。 "这......成何体统啊！若是让婆婆还有姐姐她们知道了，我......今天你要是不解释个所以然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咬牙切齿的说着。 看着已经红温的涂山容容，雪灵冰缩着脖子，开始解释起昨晚发生的种种情况。 "大概是你喝醉之后吧，我从湖边把你背回来，路上遇到那位大当家姐姐......" 雪灵冰是从背的环节说起的，而之前那些涂山容容喝醉之后的‘胡言胡语’，他没说。 ...... ...... "你说的这些......为何我都没有印象?" 透过血灵契约，涂山容容是能感觉到雪灵冰是认真的，但关于他所说的自己拽着雪灵冰不让他走这类事......她是这么不记得了。 所以，她喝断片了? "是真的！你劲好大，胳膊大腿也有点沉，我怕吵醒你，就没敢挣脱直接走。" 雪灵冰认真地说着，生怕眼前的少女不相信自己。但不曾想眼前的涂山容容表情有些阴沉下来。 "你说......谁?重?" 雪灵冰咽了咽口水，不知怎的，他心头莫名有股危机感。 "额......你?" 很显然，这个人如机的呆瓜只是意识到涂山容容有点生气了，但却没意识到她为什么生气。 话音刚落，雪灵冰瞪大眼睛，却见一个枕头"咻"的一下朝自己飞来，直奔自己面门。 "欸！" 雪灵冰眼疾手快，一把将之抓住。他刚想尝试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容容的情绪，但此举已然彻底惹恼了涂山容容。 趴在床上的少女一下子翻身下来，隔着被子骑在雪灵冰身上。 "胖！胖！你才胖！给我记好了......我！不！胖！" 拎起枕头狠狠朝雪灵冰砸着，好一会，她长呼一口气。 舒服了不少。 雪灵冰正用被子蒙着自己，直到被子外边没了动静，他这才悄咪咪的露出一双眼睛来。 坐在雪灵冰肚子上，涂山容容目光一寒。 "我刚刚说了什么，给我重复一遍！" "额......容容说......说了容容不胖。" "再重复一遍！" "额......你不胖......" 腰上的少女站起来，瞪了雪灵冰一眼。 在雪灵冰没注意到的角度，她悄悄掐了一下自己腰间的肉肉。 好像......真的胖了? 是最近跟着雪灵冰多吃了不少甜点的原因? 她拧巴着脸，心中暗暗发誓，以后要减少跟雪灵冰去吃甜点的分量了。 "把枕头被子放回去！" 留下这句话后，涂山容容快步走出了房间。 她需要去洗个澡，顺便独自静一静。 客厅，易婆婆正在打扫卫生。 "婆婆~" 涂山容容立刻变脸，完全不见刚刚打雪灵冰时的恼怒模样。 "可算是睡醒了啊，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锅里有婆婆煮的粥，饿了的话可以去尝尝。热水也备了点，你想现在洗澡吗？" 顶着小脑袋瓜在易婆婆手心蹭了蹭，涂山容容不着痕迹的瞥了自己房间门一眼。 看样子易婆婆似乎没有听到刚刚她房间里的动静......吧？ "我先去洗澡吧。" 在涂山容容拿着干净衣服进浴室后，易婆婆连忙起身，皱着眉头快步去容容房间里瞧一瞧。 刚刚的动静她当然捕捉到了点，所以说...... 稍微打开一点门，易婆婆看到了老老实实猫在椅子上的雪灵冰。 "你......小灵?你昨天晚上在容容房间里过的。" "......喂完醒酒水被容容抓住了，她劲好大......" 易婆婆抽了抽眼角，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那婆婆问你，你和容容昨天夜里......有没有那个啊？" 雪灵冰歪了歪头，一脸懵圈。 "那个......是哪个呀？" "就是......就是......" 易婆婆紧蹙着眉头，具体怎么跟雪灵冰解释她也不好说出口。 不过在看到这小子啥都不知道的样子，她也松了口气。 那就是没发生咯，还好还好。 ...... 第82章 承认吧 "呼......" 热气升腾的浴桶内，涂山容容慵懒的依靠着。 她眉眼安宁，暖洋洋的水温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而她的脑海中，隐约浮现起一个模糊的画面。 别的都记不太清了，但那一幕模糊的记忆，她隐约看出了点东西。 当时的她趴在雪灵冰肩头，似乎......被他背着? 她的脑袋挨着雪灵冰很近，像是在说些什么。 "说了什么......到底说了什么来着？" 涂山容容眉头紧蹙，无论她怎么回忆，都回忆不起来。 她真的喝断片了，她也真的没想到那甜醉与另一个果酒混着喝居然后劲这么大！ "等等，那呆瓜没有喝醉吗？" 她眯着双眼，双目闪过一分诧异。 "大概是因为这家伙身为剑灵，体质特殊?"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昨天晚点喝醉了之后，有没有做出些什么足以让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的话。 而更让涂山容容想弄明白都是，昨天喝醉了之后她都跟雪灵冰那个呆瓜说了什么！? 可偏偏事实不如她的意，她脑袋里的记忆像是背刺了她自己一样，不管怎么回忆都回忆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要不......待会出去问问那呆瓜?" 想到这，涂山容容不免有些羞怯。 断片了就算了，她还得找目击证人回忆她断片后的内容。 涂山容容低头，水雾氤氲之际，她纯白娇嫩的身子在水下若隐若现。 一晚上过去，她和雪灵冰仅仅只是在床上一起躺了一夜，什么都没做。 但仅仅只是那样，都足够她羞怯的无地自容了。 身为女儿家的她，清白自然是极为重要。 但雪灵冰...... 他们甚至在一个浴桶里都待过了，还是两次。这么一想，同床共枕一夜似乎也没什么...... ......个鬼啊！ 白皙的脸上再次攀上绯红，涂山容容捂着脑袋，有点羞怯到无地自容。 之后她该怎么面对雪灵冰那个人如机的呆瓜啊！？ 就这么泡在浴桶里，她放空思绪，感受下桶中的热水一点点变温，变凉。 陡然间，涂山容容心神一震。 不是因为她想好待会怎么去面对雪灵冰，而是因为...... 她今天还要去藏经阁工作的啊！ 想到这，她翻身出来，带起一阵水珠落在地板上。 以最快的速度擦干身子头发，换好衣服，涂山容容脚步匆匆的出了浴室。 "抱歉了婆婆，我得先去趟藏经阁，早餐就不在家里吃了，拿个碗装点带过去吧。" 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判，易婆婆连这个都准备妥当了。 "对了婆婆！" 出门前，涂山容容回头，表情郑重的跟易婆婆叮嘱道。 "跟那个呆......跟雪灵冰说一下，今天不用他去藏经阁了。想去哪里都好，反正......暂时先别让他去见我。" 她表情复杂，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 "婆婆，容容这是......讨厌我了吗？" 易婆婆将原话转述给雪灵冰听，他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眨了眨眼睛。 "可我明明很听容容的话，还跟她说了她不胖来着......" "小灵......或许不是这个原因?容容她大概是没想好怎么面对你吧，你也不要多想，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 见雪灵冰百般思索的模样，易婆婆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这俩孩子之间似乎出了点......意外情况? "......我知道的婆婆，对了，我出门逛逛......" 听涂山容容说，他去哪里都可以，但是先别去找她。 可几乎每时每刻，雪灵冰清醒的每一分钟都希望能见到涂山容容的身影。 如果不能去见容容的话，他应该去做些什么呢？ 继续看那本《识字启蒙》?他好像没那个心情。 去逛逛涂山城?可没有容容陪着，那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出了门，他抬头望了望天空。 万里无云，一片晴空。 或许......会是个垂钓的好日子? 雪灵冰突然想到昨天夜里那个湖边。 那里似乎还有三个酒坛子没收拾呢。 想到这，他有了目标，一头白发随意披散至身后，雪灵冰缓步悠悠的朝城外走去。 ...... "姐姐......你在啊。" 当涂山容容赶到藏经阁的时候，已经有一个身影正在与公文要务做斗争了。 见到涂山容容，涂山红红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虽说它不像涂山雅雅那般处理公文眉眼直突突，但也好不到哪去，自然也不像涂山容容这般得心应手。 不过今天的容容看起来...... "容容，你长高了。" 冷不丁一句话，让刚坐下的涂山容容动作一僵。 "有，有吗？" 她目光落在手上的公务上，脑海中浮现出雪灵冰的面孔。 "是因为雪灵冰吗？" 两句话，让做好上班准备的涂山容容心思大乱。 "......没有吧姐姐，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苦情树内，透过涂山红红视角看到这一幕的凤栖肆意发笑。 "这不是恋爱了是什么？这不是春心萌动了是什么？哎呀呀呀呀，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会看错的，你的妖力也确实涨了。" 空灵的声音传入涂山容容耳中，她叹了口气。 "大抵......是吧。" 承认吗？承认吧，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喜欢上了雪灵冰。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涂山红红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涂山容容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深吸一口气。 "我打算......先干活！今天要处理的公文还真不少啊！" 说实话，当她自己真的察觉到自己的那份感情之后，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雪灵冰，所以她试着避开他。 就像今天早上她不希望雪灵冰主动来找她一样。 不过还好，她和雪灵冰之间的时间还长，未来还有不少时间让她考虑。 ...... 第81章 清晨的色彩 "唔......舒服啊......"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那沾染些许灰尘的窗户照射入房间的时候，涂山容容就已经醒来了。 虽然说她起床的时间和往常一样早，但她今晚的睡眠质量不知道比以往要好上多少。 她稍微揉了揉眉心，缓缓睁开了眼。 "几时了这是?应该去藏......"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身侧安详躺下的雪灵冰，涂山容容原本还有些朦胧的目光瞬间变得清醒了起来。 "呆瓜！？" 原本只是微微发红的小脸在此刻飞速升温。 "怎，怎么......你怎么在这啊？" 她慌乱出声，声音将合眼的雪灵冰惊醒。 与那双好看的黑瞳对视，仿佛时光都应该为此停下脚步。 涂山容容倒吸一口凉气，却见雪灵冰眨眨眼，试探地说了一句。 "早......早啊容容?" 说这话的同时，涂山容容还枕在他的胳膊上。雪灵冰一只手正揽在涂山容容腰间，好似将她拥在怀里。 不知昨夜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睡相变化，才演变成如今这暧昧的一幕。 感受着耳边那有些紊乱的炙热呼吸，涂山容容那是瞪大了双眼，脸上的绯红愈发明显。 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烧开了的烧水壶，下一秒就会冒出蒸汽一样。 但这种极度的娇羞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只过了......五秒钟?反应过来的涂山容容猛的一脚踹过去。 "早你个大头鬼啊！" 连带着被子卷在身上，雪灵冰像个粽子一样滚下来床。 "额......我可以解释的......" 雪灵冰躺在地板上，看着床上涂山容容从边缘探出头来不善地盯着他。 "解释?你想怎么解释?咱们两个居然......"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好不容易有所消退的红晕再次攀上了少女的脸颊。 "这......成何体统啊！若是让婆婆还有姐姐她们知道了，我......今天你要是不解释个所以然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咬牙切齿的说着。 看着已经红温的涂山容容，雪灵冰缩着脖子，开始解释起昨晚发生的种种情况。 "大概是你喝醉之后吧，我从湖边把你背回来，路上遇到那位大当家姐姐......" 雪灵冰是从背的环节说起的，而之前那些涂山容容喝醉之后的‘胡言胡语’，他没说。 ...... ...... "你说的这些......为何我都没有印象?" 透过血灵契约，涂山容容是能感觉到雪灵冰是认真的，但关于他所说的自己拽着雪灵冰不让他走这类事......她是这么不记得了。 所以，她喝断片了? "是真的！你劲好大，胳膊大腿也有点沉，我怕吵醒你，就没敢挣脱直接走。" 雪灵冰认真地说着，生怕眼前的少女不相信自己。但不曾想眼前的涂山容容表情有些阴沉下来。 "你说......谁?重?" 雪灵冰咽了咽口水，不知怎的，他心头莫名有股危机感。 "额......你?" 很显然，这个人如机的呆瓜只是意识到涂山容容有点生气了，但却没意识到她为什么生气。 话音刚落，雪灵冰瞪大眼睛，却见一个枕头"咻"的一下朝自己飞来，直奔自己面门。 "欸！" 雪灵冰眼疾手快，一把将之抓住。他刚想尝试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容容的情绪，但此举已然彻底惹恼了涂山容容。 趴在床上的少女一下子翻身下来，隔着被子骑在雪灵冰身上。 "胖！胖！你才胖！给我记好了......我！不！胖！" 拎起枕头狠狠朝雪灵冰砸着，好一会，她长呼一口气。 舒服了不少。 雪灵冰正用被子蒙着自己，直到被子外边没了动静，他这才悄咪咪的露出一双眼睛来。 坐在雪灵冰肚子上，涂山容容目光一寒。 "我刚刚说了什么，给我重复一遍！" "额......容容说......说了容容不胖。" "再重复一遍！" "额......你不胖......" 腰上的少女站起来，瞪了雪灵冰一眼。 在雪灵冰没注意到的角度，她悄悄掐了一下自己腰间的肉肉。 好像......真的胖了? 是最近跟着雪灵冰多吃了不少甜点的原因? 她拧巴着脸，心中暗暗发誓，以后要减少跟雪灵冰去吃甜点的分量了。 "把枕头被子放回去！" 留下这句话后，涂山容容快步走出了房间。 她需要去洗个澡，顺便独自静一静。 客厅，易婆婆正在打扫卫生。 "婆婆~" 涂山容容立刻变脸，完全不见刚刚打雪灵冰时的恼怒模样。 "可算是睡醒了啊，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锅里有婆婆煮的粥，饿了的话可以去尝尝。热水也备了点，你想现在洗澡吗？" 顶着小脑袋瓜在易婆婆手心蹭了蹭，涂山容容不着痕迹的瞥了自己房间门一眼。 看样子易婆婆似乎没有听到刚刚她房间里的动静......吧？ "我先去洗澡吧。" 在涂山容容拿着干净衣服进浴室后，易婆婆连忙起身，皱着眉头快步去容容房间里瞧一瞧。 刚刚的动静她当然捕捉到了点，所以说...... 稍微打开一点门，易婆婆看到了老老实实猫在椅子上的雪灵冰。 "你......小灵?你昨天晚上在容容房间里过的。" "......喂完醒酒水被容容抓住了，她劲好大......" 易婆婆抽了抽眼角，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那婆婆问你，你和容容昨天夜里......有没有那个啊？" 雪灵冰歪了歪头，一脸懵圈。 "那个......是哪个呀？" "就是......就是......" 易婆婆紧蹙着眉头，具体怎么跟雪灵冰解释她也不好说出口。 不过在看到这小子啥都不知道的样子，她也松了口气。 那就是没发生咯，还好还好。 ...... "唔......舒服啊......"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那沾染些许灰尘的窗户照射入房间的时候，涂山容容就已经醒来了。 虽然说她起床的时间和往常一样早，但她今晚的睡眠质量不知道比以往要好上多少。 她稍微揉了揉眉心，缓缓睁开了眼。 "几时了这是?应该去藏......"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身侧安详躺下的雪灵冰，涂山容容原本还有些朦胧的目光瞬间变得清醒了起来。 "呆瓜！？" 原本只是微微发红的小脸在此刻飞速升温。 "怎，怎么......你怎么在这啊？" 她慌乱出声，声音将合眼的雪灵冰惊醒。 与那双好看的黑瞳对视，仿佛时光都应该为此停下脚步。 涂山容容倒吸一口凉气，却见雪灵冰眨眨眼，试探地说了一句。 "早......早啊容容?" 说这话的同时，涂山容容还枕在他的胳膊上。雪灵冰一只手正揽在涂山容容腰间，好似将她拥在怀里。 不知昨夜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睡相变化，才演变成如今这暧昧的一幕。 感受着耳边那有些紊乱的炙热呼吸，涂山容容那是瞪大了双眼，脸上的绯红愈发明显。 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烧开了的烧水壶，下一秒就会冒出蒸汽一样。 但这种极度的娇羞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只过了......五秒钟?反应过来的涂山容容猛的一脚踹过去。 "早你个大头鬼啊！" 连带着被子卷在身上，雪灵冰像个粽子一样滚下来床。 "额......我可以解释的......" 雪灵冰躺在地板上，看着床上涂山容容从边缘探出头来不善地盯着他。 "解释?你想怎么解释?咱们两个居然......"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好不容易有所消退的红晕再次攀上了少女的脸颊。 "这......成何体统啊！若是让婆婆还有姐姐她们知道了，我......今天你要是不解释个所以然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咬牙切齿的说着。 看着已经红温的涂山容容，雪灵冰缩着脖子，开始解释起昨晚发生的种种情况。 "大概是你喝醉之后吧，我从湖边把你背回来，路上遇到那位大当家姐姐......" 雪灵冰是从背的环节说起的，而之前那些涂山容容喝醉之后的‘胡言胡语’，他没说。 ...... ...... "你说的这些......为何我都没有印象?" 透过血灵契约，涂山容容是能感觉到雪灵冰是认真的，但关于他所说的自己拽着雪灵冰不让他走这类事......她是这么不记得了。 所以，她喝断片了? "是真的！你劲好大，胳膊大腿也有点沉，我怕吵醒你，就没敢挣脱直接走。" 雪灵冰认真地说着，生怕眼前的少女不相信自己。但不曾想眼前的涂山容容表情有些阴沉下来。 "你说......谁?重?" 雪灵冰咽了咽口水，不知怎的，他心头莫名有股危机感。 "额......你?" 很显然，这个人如机的呆瓜只是意识到涂山容容有点生气了，但却没意识到她为什么生气。 话音刚落，雪灵冰瞪大眼睛，却见一个枕头"咻"的一下朝自己飞来，直奔自己面门。 "欸！" 雪灵冰眼疾手快，一把将之抓住。他刚想尝试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容容的情绪，但此举已然彻底惹恼了涂山容容。 趴在床上的少女一下子翻身下来，隔着被子骑在雪灵冰身上。 "胖！胖！你才胖！给我记好了......我！不！胖！" 拎起枕头狠狠朝雪灵冰砸着，好一会，她长呼一口气。 舒服了不少。 雪灵冰正用被子蒙着自己，直到被子外边没了动静，他这才悄咪咪的露出一双眼睛来。 坐在雪灵冰肚子上，涂山容容目光一寒。 "我刚刚说了什么，给我重复一遍！" "额......容容说......说了容容不胖。" "再重复一遍！" "额......你不胖......" 腰上的少女站起来，瞪了雪灵冰一眼。 在雪灵冰没注意到的角度，她悄悄掐了一下自己腰间的肉肉。 好像......真的胖了? 是最近跟着雪灵冰多吃了不少甜点的原因? 她拧巴着脸，心中暗暗发誓，以后要减少跟雪灵冰去吃甜点的分量了。 "把枕头被子放回去！" 留下这句话后，涂山容容快步走出了房间。 她需要去洗个澡，顺便独自静一静。 客厅，易婆婆正在打扫卫生。 "婆婆~" 涂山容容立刻变脸，完全不见刚刚打雪灵冰时的恼怒模样。 "可算是睡醒了啊，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锅里有婆婆煮的粥，饿了的话可以去尝尝。热水也备了点，你想现在洗澡吗？" 顶着小脑袋瓜在易婆婆手心蹭了蹭，涂山容容不着痕迹的瞥了自己房间门一眼。 看样子易婆婆似乎没有听到刚刚她房间里的动静......吧？ "我先去洗澡吧。" 在涂山容容拿着干净衣服进浴室后，易婆婆连忙起身，皱着眉头快步去容容房间里瞧一瞧。 刚刚的动静她当然捕捉到了点，所以说...... 稍微打开一点门，易婆婆看到了老老实实猫在椅子上的雪灵冰。 "你......小灵?你昨天晚上在容容房间里过的。" "......喂完醒酒水被容容抓住了，她劲好大......" 易婆婆抽了抽眼角，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那婆婆问你，你和容容昨天夜里......有没有那个啊？" 雪灵冰歪了歪头，一脸懵圈。 "那个......是哪个呀？" "就是......就是......" 易婆婆紧蹙着眉头，具体怎么跟雪灵冰解释她也不好说出口。 不过在看到这小子啥都不知道的样子，她也松了口气。 那就是没发生咯，还好还好。 ...... 第82章 承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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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你对她倾心，可她却未必对你有意。 相思湖畔—— 湖边，雪灵冰与三个酒坛子一同躺在草地上。 入目一片晴空，心中却是乱糟糟的一片。 自己这是怎么了？ 雪灵冰不知道，似乎感觉涂山容容好像有意避着他之后就这样了。 一只手缓缓抚上心口，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昨天夜里的记忆。 同样的位置，昨天夜里，他们亲吻了。 通过血灵契约，他试着感受一下涂山容容这一刻的心绪。 闭上双眼，雪灵冰感受到了……一片乱糟糟？还夹杂着几分恼怒。 …… “我是不是真的得考虑一下公务分摊下属的肩负工作了？怎么今天的公文这么多啊！？” 涂山容容瞳孔快速扫过，脑海以最快速度做出判断批阅。 这样忙着，她大概就没空去想雪灵冰了。 撤回感知，雪灵冰睁开双眼。 “容容……还在生气吗？可我明明很听她的话呀，为什么会……” 湖面祥和一片，他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所以，不是因为我说她胖的事，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昨天喝醉之后的事吗？可我还没跟容容细说啊，她想起来了……？” 这个问题困扰着雪灵冰，让他本就乱糟糟的心绪更加乱糟糟。 温度下降，淡淡寒气自他体内迸发，雪灵冰面无表情，双目陡然变得青蓝。 这种现象持续了好几秒，寒气不再溢出，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 “好久不见了，雪灵冰。” “！是你！” 那道声音正是沉静许久的青蓝眼，但很快，雪灵冰不禁诧异。 “你……能在我脑袋里说话？” “差不多吧，我不再依靠那片血灵契约的空间，转而寄宿在雪月剑这了。如何，这阵子过得怎么样？” “我……” 雪灵冰挠挠头，半晌才吐出一句。 “挺不错的。” “嗯？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可否说于我听。” 显然，雪灵冰心中的情绪没能瞒过青蓝眼。 他将最近发生的事笼统大概的跟青蓝眼说了一下。听完，青蓝眼好一阵沉默。 接着，雪灵冰只觉得眼前情景变幻。 他似乎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空间……吗？ 周围一片血雾，这一景象，看到雪灵冰直皱眉头。 “什么情况……” 血雾移动，青蓝眼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雪灵冰面前。 他手持雪月剑，深深看了雪灵冰一眼。 “我不想说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上那个狐狸小……那个涂山容容了吗？” 青蓝眼目光灼灼，瞳孔中倒映着雪灵冰的身影。 “喜欢……我……喜欢她。” 他喜欢容容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不知是否是错觉，雪灵冰好像看到眼前的青蓝眼嗤笑一声，随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那我问你，你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涂山容容一颦一笑的每一刻模样，雪灵冰愣在了原地。 这个问题似乎让他本就乱糟糟的心绪又双叒叕乱糟糟了。 “她对我很好！有时会为我考虑，还会带我去吃我喜欢吃的东西。会教我学东西，还很耐心。” “哦？那这位狐狸小姐对你这么好，那她有没有要求过你什么啊？” “要求……” 雪灵冰大脑思索，口中微微呢喃。 “好像是……要我听她的话，以后陪在她身边。” “所以，她之所以对你的好，是基于由你同等付出的情况下才是如此的，可对？” 血雾中，青蓝眼好似面无表情，却又好像面露讥讽。 藏经阁内，涂山容容短暂的休息了一下。可这一歇息，脑袋里又忍不住浮现出雪灵冰的模样。 “那个呆瓜……现在在干嘛呢……” 她试着通过血灵契约去感知雪灵冰的心绪，但…… “什么都没有？那呆瓜现在是在睡觉吗？” 提及睡觉，涂山容容又联想到昨夜与雪灵冰的同床共枕。 沉默半晌，她叹了口气。 “罢了，等忙完了之后去看看他吧。” …… “才不是！” 雪灵冰皱紧眉头，肃穆朝青蓝眼说着。 “我能明显感觉到，容容是真心对我好。所以……让我同样对她好，听她的话是应该的，我也是自愿这样！” “舔狗……” 两个字传入雪灵冰耳中，他歪了歪头，有些不明所以。 ‘舔狗’，是什么意思？他听不懂。 这明显不在青蓝眼关心范围内，他看着雪灵冰，反问一句。 “你说那狐狸小姐是真心对你好，可那是建立在你有所付出的前！提！你说你喜欢那姑娘，那我问你，那姑娘喜欢你吗？” “我……” 雪灵冰沉默，记忆中回荡着昨夜那声轻语呢喃。 【呆瓜......你长得好漂亮啊~嘿嘿，我好喜欢你呀......】 喝醉后说的话，他要信吗？ …… “喜欢！” 雪灵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青蓝眼。 “容容她亲口说过，她也喜欢我的！” 管他真的假的，雪灵冰自个分辨不出，既然分辨不出，他就懒得去想了。此时此刻，他脑袋里就一个想法。 容容说的话，他信！哪怕之后他有可能会被骗，他也信！ 而很明显，青蓝眼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所以你们现在……是恋人关系？” 听到他的话，雪灵冰愣了愣。 他摇摇头，眼神避开青蓝眼的目光：“还不是。”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关系进展如何？为何不是恋人？” 青蓝眼语速很快，接踵而至的问题如同一个锤子一遍遍敲打雪灵冰的心。 “我……我们是朋友。” “哦？这不对吧雪灵冰。” 雪灵冰愣了一下，青蓝眼握着雪月剑，将之递到他面前。 “相互喜欢的应该成为恋人才是，可你们还只是……朋友？” 雪灵冰愣愣的接过雪月剑，下一瞬，雪月剑变成血月剑，血淋淋的通红。 他被吓到了，手一松，血月剑落在地上。 定睛看去，通体雪白的剑静静的躺在地上，躺在他与青蓝眼之间。 “既然你们互相喜欢，为何还只是朋友呢？” 黑瞳深处，隐隐闪烁一抹青蓝。 “还是说，你对她倾心，她却对你无意呢？” …… 第84章 夏日飘雪 【还是说，你对她倾心，她却对你无意呢？】 青蓝眼的此刻竟如同烙印一般在雪灵冰脑海中回荡。 他皱紧眉头，猛地目光一寒，一把将地上的雪月剑抽出来，架在青蓝眼脖颈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 雪灵冰愣住，面前哪里还有青蓝眼的身影，而他手上拿着的哪是什么雪月剑，那分明是通体血色的血月剑。 “我做了什么？我只不过是把你心中的疑惑替你说出来罢了。” 青蓝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雪灵冰猛回头，右手握紧剑柄。 他面无表情，青蓝色的双眸如同一潭死水般盯着雪灵冰。 “对你、对我们来说，感情这种东西并非是必要的。如果不是因为不必要的感情，你又怎么会落到沦为剑灵的下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雪灵冰发现，今天的青蓝眼……有些不太对劲？ 他情绪似乎很容易激动，对雪灵冰所做所思的种种皆看不惯。 “剑灵……” 雪灵冰愣了一下，这段时日跟在涂山容容身边，他觉得自己与平常人简直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这会青蓝眼提起，他都快忘了自己是雪月剑的剑灵了。 “你都知道什么？” 他忍不住发问，上次与青蓝眼见面，他所看到的太子雪灵冰的故事只看到离开大灵帝国那段，此后便什么都不清楚了。 “我什么都知道，我是你记忆的锚点，是你恢复前尘往事的必要手段。” 青蓝眼冷声开口，伸手一探，雪灵冰手上的血色长剑顿时脱手而出，径直落在青蓝眼手上。 “现在，让我看看你近来的修炼成果！” 睁—— 血月出鞘，青蓝眼不再言语，挥剑朝雪灵冰攻来。 “喂！要检验成果好歹给我把剑吧？！” 剑锋直奔自己面门，雪灵冰慌忙倒退闪躲，狼狈的躲开青蓝眼的剑招。 “你自己想办法！” 血色剑气挥出，直逼雪灵冰面门。 “啧……不讲公平的疯子！” 剑气速度很快，他躲避开，双臂凝出冰霜，交叉横挡在身前，但他还是低估了青蓝眼剑气的锋利。第二道血色接踵而至，撑不住的雪灵冰倒飞出去。 双臂阵阵发麻，点点血痕遍布其中，流出不少血。 “公平？现在我才是你的敌人，你会跟你的敌人讲公平吗？” 青蓝眼嗤笑一声：“别傻了小子，若是不施展你的剑法，就等着被我斩的七零八落吧” “那你倒是好歹给我一柄剑啊！你……剑……” 雪灵冰半眯着眼睛，脑袋似乎开窍了。 寒气自手中汹涌而出，竟凭空凝出一柄冰霜利剑。 虽然比不上雪月剑，但眼下这关头也没别的办法了。 点点寒气自剑锋凝聚，雪灵冰追身而上。 “倒是不傻，能想到这一层。” 青蓝眼勾起嘴角，迎着雪灵冰的剑法挥剑。 没有剑气、没有法力波动、在茫茫血雾中，他们以纯粹的剑招展开博弈。 …… “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季节正值夏日的尾声，虽然空气中已经有了秋风的味道，但依旧存有几分燥热不曾消散。 但那不是重点，涂山容容起身，惊愕的站在窗边。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伸出一只手，一片六角雪花悄然飘在她手心，冰凉触感也触动着涂山容容心底的惊讶。 “夏季……飘雪？？？” 稀薄雪花自天空缓缓飘落，放眼望去，她能看到不少。 这现象实在诡异，她赶忙离开藏经阁，果然还没走远几步就遇到了涂山红红。 “姐姐！” 涂山红红神情严峻，同样震惊的看着天空落下的雪花。 整个涂山如她般震惊诧异的不在少数，几乎所有民众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天，竟然飘落了雪花？ “能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吗？” “我能感觉到大概是来自城外，雅雅姐还没有出来吗？” “她还在闭关，应该不是她造成的。” 姐妹俩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奔城外而去。 路上，涂山容容莫名心绪不宁，她一边赶路，一边试着感受雪灵冰那边的情况。 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感受到。 “还在睡吗？不……这不对吧……” “容容，你在说什么？” 涂山容容眉头微蹙：“我在想这场雪会不会跟那呆瓜有关。” “雪灵冰？” “雅雅姐在闭关，整个涂山修炼寒气的只有她和呆瓜，可偏偏我现在感知不到那呆瓜的情况了。” 姐妹俩一路急行，涂山容容跟着涂山红红来到相思湖畔的某处边缘。 “这是……” “大概的来源位置就在这里，容容？” 涂山红红带她来的地方，正是昨天夜里她与雪灵冰喝酒的地方。草坪上，那三个酒坛子还在那，而除此之外，再也没其他的了。 “呆瓜……” 涂山容容再一次通过血灵契约感知，结果依旧如此。 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 雪灵冰就像意识沉寂了一般，什么情绪都没有。 “沉寂……沉寂？” 似是想到什么，涂山容容连忙合眼，进入那片纯白的空间内。 “呆瓜！呆瓜！你在这里吗？” 她放声大喊，但这纯白空间内好似只有她孤身一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活物。 “不在么……那会在哪里？难不成在家里？” 意识退出去，涂山红红上前问道。 “有什么发现吗？” “我得先试着找一下他，有劳姐姐你现在这附近探查一下了。” “知道了。” 姐妹俩分头行动，一个留在周围探寻，而另外一个，则快步前往家中。 …… “欸？容容？今天这么快就下班了吗？” “不，还没有婆婆，那呆瓜在家吗？” “没有啊，上午你离开后不久他说他打算出去走走，就出门了啊。” 涂山容容心里咯噔一声，来时她几乎沿途全部感知过了，压根没看到任何雪灵冰的身影。 “家里没有、契约空间里也没有……这家伙……到底去哪了……” 天空，雪花依旧稀薄落下，在阳光的照耀下，落在地上化成一片又一片小水渍。 …… 第85章 皎皎孤月——霜剑昙华 呼—— 呼—— 呼—— 雪灵冰大口喘着粗气，手持已然破碎的霜剑，费力的又凝聚出一柄。 “你的剑不行啊，剑法也是。” 血雾中，他看不见青蓝眼的身影，只有那飘渺若无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雪灵冰瞳孔微颤，看着周围不断扫视青蓝眼的身影。 突然，他猛地挥剑。 盯—— 霜剑应声而碎，落在地上化成一地冰碴。血月剑锋去势不减，一剑洞穿雪灵冰的胸膛。 “是因为光顾着经营你的感情吗？你的剑招怎么越打越颓势了？” 青蓝眼冰冷的注视着他，好似巡猎的雄狮。 血液自雪灵冰伤口流出，淋在血月剑上。 “呵……呵呵……” 青蓝眼诧异，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他居然看到雪灵冰……在笑？ “不颓……怎么诱你出剑啊！” 原本落在于地面的无数碎冰，此刻同一时间抖动，一股脑的朝青蓝眼刺去。 “你不惜卖破绽也准备的招式，就只有这种水平吗？” 血气涌动，青蓝眼周身形成一道血色，将尖锐的碎冰尽数挡下。 他眉头一皱，寒气凝成冰自雪灵冰伤口涌出，将血月剑连同他的胳膊冻住。 青蓝眼后退，左手顺势发力击碎冰块，但雪灵冰预判他的动作同时出手，在冰块破碎的同时带着插入自己身体的血月剑不断退后。 “只有这种水平，也够了啊。” 他半蹲在地，强撑着站起来。 反手握住剑柄，手臂发力。 呲—— 剑身带出一大团血花，淡淡地虚弱感萦绕在雪灵冰脑海。 他伸手捂住伤口，以寒气结冰暂时封住出血口，同时手持血月剑，战意凌然的看着青蓝眼。 “现在，是你的剑不行了！” 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从青蓝眼手中夺回血月剑。他成功了，不过可惜他也伤得不轻。 黑色双眸陡然绽放青蓝，雪灵冰目光凌厉，抬手挥出三道剑气，追身而上。 “不就是想夺剑吗，你早说我不就给你了？还给自己搞的这副模样。” 青蓝眼嗤笑一声，脚步微动躲过剑气的同时在手中凝成一柄霜剑。 “看好了，剑是怎么用的！” 说罢，他高高跃起。 血雾涌动，此刻竟以极快的速度褪去。 而这也露出了这片空间最大的奇景。 天空中，一轮边缘泛白的血月高悬，以血月作背景，青蓝眼抬手，霜剑凝成一道冲天的血光。 “皎皎孤月——霜剑昙华！” 雪灵冰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沉寂下来，他身体僵硬在原地，瞳孔中倒映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血光。 在意识消沉的最后一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死了吗…… …… …… 死了吗…… 死了吗…… 雪灵冰蠕动着眼皮，这觉得意识格外沉重。 耳边有哗哗水流声，他半眯着眼，天空微微刺眼的光让他又重新闭了回去。 （“我……死了吗……”） 雪灵冰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涂山容容浴桶里，准确来说是被水包围的那种状态。 耳边似有踩水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急促的惊呼。 “喂！呆瓜！” （“声音……好熟悉……”） 雪灵冰整副身子平躺在随波逐流的水面上，耳边的动静越来越近，随即一下子将他抱了起来。 “呆瓜？呆瓜？雪灵冰！醒醒啊！” 涂山容容抱着湿漉漉的雪灵冰在水面上快速掠过直奔岸边。 好消息，之前她没感知到雪灵冰的心绪的确是因为他睡着了。 坏消息，这家伙睡着的地方是在相思湖畔水面上！ “容……容……” 感受着身体的晃荡，雪灵冰微微睁眼，似呢喃般开了口。 “你也……死了吗？” “你神经病啊！好端端的我怎么可能死掉，你也是，还没死呢！” 雪灵冰半睁着眼睛，躺在涂山容容的臂弯中。 “是么……没死啊……” 他在青蓝眼那一剑中活了下来，不过现在，他觉得有点困了。 好困好困…… 雪灵冰意识沉寂，再次睁眼时，入目又是一片血雾中。 “！” 蒙圈的脑袋瓜一下子惊醒了，他扫视着周围的血雾，试着寻找青蓝眼的身影。 “那家伙……该不会偷偷摸摸的又给我一剑吧？” 雪灵冰小心翼翼地在血雾里穿梭，这里的雾气很浓，除了自己之外他几乎看不到其他任何生物。 “你在找什么？”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雪灵冰打了个激灵，连忙朝声音的源头看去，严阵以待。 是青蓝眼。 “不必紧张，现在的我暂时压制住血月剑的影响了。” 青蓝眼淡声开口，但却让雪灵冰有点摸不着头脑。 “影响？雪月剑？” 青蓝眼指了指一个方向，血雾自行散开，露出散发着微微血光、悬在地上的血月剑。 “之前你我的切磋，我受了这血月剑的影响，他让我暴戾、恼怒、心绪不宁。对你下狠手并非我本意，对此我向你致歉。” “奥……奥，没关系……” 雪灵冰歪头，愣愣的看着青蓝眼，又看了看血月剑。 直觉告诉他，现在的血月剑还是不要触碰为好。 “我猜，你之前还被血月剑影响过一次，可对？” “欸？你怎么知道？” 在银月守卫任职期间，他的确有过一次那样的经历。 “怪不得，你我皆是它的剑灵，尽管当时我依旧沉寂修养，但你中了招，我亦无法幸免。也是从那开始，这把剑开始展露它的真面目了。” 雪灵冰挠挠下巴。 “那个……要不你说简单一点，我有点听不懂哇。” 青蓝眼愣住，随即淡然笑了一下。 他挥手，周围血雾尽数退散，也露出这片空间那高悬于天空的血月。 “简单来说呢，这把剑拥有两种形态，一个称之为雪月剑，就是你最熟悉的样子；另一个便是血月剑，你如今看到的样子。” 他拉着雪灵冰坐下，一同面对着血月剑。 “血月剑会影响我们的意识，心绪。而你现在所看到的空间，便是这柄剑自带的内部空间，独属于血月剑。” …… 第86章 感情寄托 “请放心，三当家大人，这位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两日即可。” “有劳了。” 送走医师，涂山容容看着床上躺着的雪灵冰，有些想不通。 “好端端的，这呆瓜怎么跑到湖里去了……” …… “而雪月剑之所以会变成血月剑，触发的媒介便是我们的血。” 青蓝眼淡淡的瞥了雪灵冰一眼，他正诧异的盯着自己。 “别这么看着我，又不是只有你是雪灵冰。” 他捂着头，心头有些烦躁。 “那……那它什么时候能变回去啊？” 雪灵冰指了指泛着微光的血月剑。 “不清楚，你说之前你受血月剑影响之后没多久就没事了，但我似乎有些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青蓝眼紧蹙着眉头：“它现在还在不断影响我，想这样面对面心平气和的谈一次，以后怕是机会难寻了。” “啊？不是……这把剑还分人来选择影响的嘛？” “准确来说，是你我都受到了影响，只不过我把你的那份一同承受了。” 雪灵冰打了个哆嗦：“那你不会又变成之前那个有点癫的样子吧？” 他生怕下一秒青蓝眼勾起嘴角，直接抬手就给他一剑。 “不好说，所以我打算之后试着解决掉它。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先别让你的血月剑出现。” “不让我的血沾到雪月剑上面是吧，我记住了。” 青蓝眼点头，接着话锋一转。 “之前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雪灵冰试着回应了一下，但却有些想不起来了。 “你的感情，你确定要将其托付给那位狐狸小姐？” “她叫涂山容容，不叫什么狐狸小姐。” 嘟囔一声，雪灵冰盯着青蓝眼。 “你似乎很反对啊，为什么呢？” “拥有感情，则拥有弱点，之前受到血月剑影响的我有一句话说的挺符合现实。” 在两人皆没有注意到的是，面前的血月剑不知何时收敛了微光，掉在地上，又变回那通体雪白的好看模样。 “哪句？” “如果不是因为受到感情的影响，我们也不会成为这血月剑的剑灵。” “从何谈起？莫非你的意思是说曾经的我们也拥有一个恋人？而因为她我们成为了剑灵？” 青蓝眼哽了一下，摇摇头。 “背负血仇的太子，无心放在这种事情上面，我所说的感情，来源于我们的妹妹——雪琳怡。” 他看着雪灵冰，半垂着眼帘。 “拥有感情寄托，也就意味着拥有弱点，我不希望我们曾经的老路在你身上再度应验。” 雪灵冰沉默，他大概明白青蓝眼的意思了。 但…… “那又如何？如果知晓我们现在的境遇，那当初那个太子雪灵冰就会后悔将情感分更多给雪琳怡吗？” 轮到青蓝眼沉默了，其实答案他心里也清楚。 但心中那股莫名的郁结之气依旧让他不愿看到雪灵冰寻找新的感情寄托。 “你有想过去外面看看吗？” 雪灵冰摇头。 “就这么待在涂山，待在容容身边挺好的，我也喜欢这样的生活！” “闲云野鹤么……只可惜……” 说完，雪灵冰见青蓝眼闷哼一声，当即脸色大变。 “等等，你不会现在就要变身吧？” “……出去吧。” 他捂着脑袋，眼眶隐隐有血丝浮现。 血月剑的影响连同雪灵冰的那份作用在他身上，他得想办法解决一下了。 “之后没什么事的话，就莫要寻我了，我不一定在。” “你还要沉寂下去？” “……差不多吧，既然你想过这闲云野鹤的日子，那就记住我的话。” 青蓝眼看着雪灵冰，目光灼灼。 “不要血月剑在外界出现，也没必要来找我，短时间内我不会答复你的……” “……知道了。” 待雪灵冰离开后，青蓝眼脱力的躺在地上。 他眼神迷离，口中喃喃自语。 “他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啊……那我又该如何呢。雪灵冰……你在死前会想到这一层么……还有琳怡，她是不是也……” …… 床榻上，雪灵冰悄然睁开眼。 （“嗯？被子有味道……？”） 他轻轻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他的鼻间。 雪灵冰看着入目的景象…… 嗯，有点熟悉。 “容容？” 涂山容容正坐在书桌前，像是在阅览什么公文，听到雪灵冰的声音，她一下子回头。 “呆瓜？可算是醒了，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我怎么在你床上躺着？” “因为我的床舒服咯。” 其实是担心雪灵冰的身体，所以想一直守着她，再加上房间里有桌子可以供涂山容容处理公文，一合计就把雪灵冰搬到自己床上咯。 “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湖水里飘着，你是怎么想着去到哪的？” 她都快把整个涂山城都翻找一遍了，要不是与涂山红红汇合的时候她眼前瞧见湖面上漂浮的家伙，雪灵冰怕是得在水里泡到天黑！ “就……就……突然想去那边看看……” 雪灵冰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涂山容容的眼睛。 突然，一根指头戳了戳自己的脸，雪灵冰偏过头，涂山容容弯着腰认真的看着他。 “跟我说实话，还有，涂山城里的飘雪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飘雪？” 涂山容容走过去把窗户打开。 浩瀚晴空下，雪花像银河里坠落的星光，漫天飘落，满地亮银。 “已经停了，红红姐说这场雪是有寒气催生的，而寒气的源头就是我们昨天晚上喝酒那块草坪那。不许骗我！好不好？” “我……” 雪灵冰蠕动着唇，脑袋快速思索着怎么做到不骗涂山容容的同时还能瞒下点东西。 思来想去，他心念一动，陡然心生一记！ “那是青蓝眼做的！” 听到这个名字，涂山容容有些意外。 “那家伙我记得你说过沉寂去了，合着今天这是又回来了，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他现在又走了。” “哈啊？？” 雪灵冰将激斗说成切磋，向涂山容容隐瞒了青蓝眼对他感情寄托的始末缘由以及看法。 “所以他就出来看你一眼，检验一下你的修行成果就又沉下去了……好吧。” 涂山容容点点头，突然一下子凑近雪灵冰的脸，瞪着双眼睛认真道。 “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突然出现相思湖畔岸边？还有，既然你和青蓝眼只是切磋，为什么你躺在湖里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死了？” 笑话，雪灵冰那点想隐瞒的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 第83章 你对她倾心，可她却未必对你有意。 相思湖畔—— 湖边，雪灵冰与三个酒坛子一同躺在草地上。 入目一片晴空，心中却是乱糟糟的一片。 自己这是怎么了？ 雪灵冰不知道，似乎感觉涂山容容好像有意避着他之后就这样了。 一只手缓缓抚上心口，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昨天夜里的记忆。 同样的位置，昨天夜里，他们亲吻了。 通过血灵契约，他试着感受一下涂山容容这一刻的心绪。 闭上双眼，雪灵冰感受到了……一片乱糟糟？还夹杂着几分恼怒。 …… “我是不是真的得考虑一下公务分摊下属的肩负工作了？怎么今天的公文这么多啊！？” 涂山容容瞳孔快速扫过，脑海以最快速度做出判断批阅。 这样忙着，她大概就没空去想雪灵冰了。 撤回感知，雪灵冰睁开双眼。 “容容……还在生气吗？可我明明很听她的话呀，为什么会……” 湖面祥和一片，他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所以，不是因为我说她胖的事，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昨天喝醉之后的事吗？可我还没跟容容细说啊，她想起来了……？” 这个问题困扰着雪灵冰，让他本就乱糟糟的心绪更加乱糟糟。 温度下降，淡淡寒气自他体内迸发，雪灵冰面无表情，双目陡然变得青蓝。 这种现象持续了好几秒，寒气不再溢出，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 “好久不见了，雪灵冰。” “！是你！” 那道声音正是沉静许久的青蓝眼，但很快，雪灵冰不禁诧异。 “你……能在我脑袋里说话？” “差不多吧，我不再依靠那片血灵契约的空间，转而寄宿在雪月剑这了。如何，这阵子过得怎么样？” “我……” 雪灵冰挠挠头，半晌才吐出一句。 “挺不错的。” “嗯？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可否说于我听。” 显然，雪灵冰心中的情绪没能瞒过青蓝眼。 他将最近发生的事笼统大概的跟青蓝眼说了一下。听完，青蓝眼好一阵沉默。 接着，雪灵冰只觉得眼前情景变幻。 他似乎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空间……吗？ 周围一片血雾，这一景象，看到雪灵冰直皱眉头。 “什么情况……” 血雾移动，青蓝眼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雪灵冰面前。 他手持雪月剑，深深看了雪灵冰一眼。 “我不想说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上那个狐狸小……那个涂山容容了吗？” 青蓝眼目光灼灼，瞳孔中倒映着雪灵冰的身影。 “喜欢……我……喜欢她。” 他喜欢容容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不知是否是错觉，雪灵冰好像看到眼前的青蓝眼嗤笑一声，随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那我问你，你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涂山容容一颦一笑的每一刻模样，雪灵冰愣在了原地。 这个问题似乎让他本就乱糟糟的心绪又双叒叕乱糟糟了。 “她对我很好！有时会为我考虑，还会带我去吃我喜欢吃的东西。会教我学东西，还很耐心。” “哦？那这位狐狸小姐对你这么好，那她有没有要求过你什么啊？” “要求……” 雪灵冰大脑思索，口中微微呢喃。 “好像是……要我听她的话，以后陪在她身边。” “所以，她之所以对你的好，是基于由你同等付出的情况下才是如此的，可对？” 血雾中，青蓝眼好似面无表情，却又好像面露讥讽。 藏经阁内，涂山容容短暂的休息了一下。可这一歇息，脑袋里又忍不住浮现出雪灵冰的模样。 “那个呆瓜……现在在干嘛呢……” 她试着通过血灵契约去感知雪灵冰的心绪，但…… “什么都没有？那呆瓜现在是在睡觉吗？” 提及睡觉，涂山容容又联想到昨夜与雪灵冰的同床共枕。 沉默半晌，她叹了口气。 “罢了，等忙完了之后去看看他吧。” …… “才不是！” 雪灵冰皱紧眉头，肃穆朝青蓝眼说着。 “我能明显感觉到，容容是真心对我好。所以……让我同样对她好，听她的话是应该的，我也是自愿这样！” “舔狗……” 两个字传入雪灵冰耳中，他歪了歪头，有些不明所以。 ‘舔狗’，是什么意思？他听不懂。 这明显不在青蓝眼关心范围内，他看着雪灵冰，反问一句。 “你说那狐狸小姐是真心对你好，可那是建立在你有所付出的前！提！你说你喜欢那姑娘，那我问你，那姑娘喜欢你吗？” “我……” 雪灵冰沉默，记忆中回荡着昨夜那声轻语呢喃。 【呆瓜......你长得好漂亮啊~嘿嘿，我好喜欢你呀......】 喝醉后说的话，他要信吗？ …… “喜欢！” 雪灵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青蓝眼。 “容容她亲口说过，她也喜欢我的！” 管他真的假的，雪灵冰自个分辨不出，既然分辨不出，他就懒得去想了。此时此刻，他脑袋里就一个想法。 容容说的话，他信！哪怕之后他有可能会被骗，他也信！ 而很明显，青蓝眼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所以你们现在……是恋人关系？” 听到他的话，雪灵冰愣了愣。 他摇摇头，眼神避开青蓝眼的目光：“还不是。”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关系进展如何？为何不是恋人？” 青蓝眼语速很快，接踵而至的问题如同一个锤子一遍遍敲打雪灵冰的心。 “我……我们是朋友。” “哦？这不对吧雪灵冰。” 雪灵冰愣了一下，青蓝眼握着雪月剑，将之递到他面前。 “相互喜欢的应该成为恋人才是，可你们还只是……朋友？” 雪灵冰愣愣的接过雪月剑，下一瞬，雪月剑变成血月剑，血淋淋的通红。 他被吓到了，手一松，血月剑落在地上。 定睛看去，通体雪白的剑静静的躺在地上，躺在他与青蓝眼之间。 “既然你们互相喜欢，为何还只是朋友呢？” 黑瞳深处，隐隐闪烁一抹青蓝。 “还是说，你对她倾心，她却对你无意呢？” …… 第87章 真怂…… “因为青蓝眼给我演示了一剑，那一剑威力很强，直面它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死了。至于为什么去那草坪……” 雪灵冰眨巴眨巴眼睛，脑袋快速转动。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今天上午涂山容容不让他主动去找她，他有点难过就去相思湖畔边上转转吧？ “因为昨天喝完酒的酒坛子还没有收拾，我是去收拾残局的！” 雪灵冰眼神坚定的好像是在苦情树下宣誓，涂山容容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想去那边怀念一下昨天晚上的事，以此借景抒情呢。” 她看出来了吗？应该没有吧，应该有吧，那谁知道呢。 “当……当然不会！所以……所以容容今天干嘛不让我去藏经阁见你啊？” 轮到涂山容容眼神飘忽了。 她眯着双眼，缓缓站起身。 “那是因为……” 像是想到什么，雪灵冰连忙开口。 “那个，容容你也不要骗我……” 他挺想知道这事的理由的，不然也不会郁闷到去相思湖畔散心。 “骗谁都不能骗你这呆瓜呀。这事是因为……这是个秘密~” “……欸？” 看着雪灵冰愣住的模样，涂山容容捂嘴轻笑。 “哪有这样的答案，容容你骗……好像没有骗我，但是……” 他受骗了吗？好像有但又好像没有，涂山容容只是不提而已，还真没有出言骗他。 “好啦好啦~” 涂山容容又戳了戳雪灵冰的脸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啊，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先别多问，好不好？” “……好。” 雪灵冰郁闷的心思都浮现在脸上了，到头来他还是没能弄清楚他想知道的缘由。 以及……青蓝眼跟他提及过的，涂山容容对他的感觉…… 想到这，他忍不住偷偷瞄一眼涂山容容。 要问吗？ 直接问吗？ 还是说……算了？ 反倒是涂山容容先一步开口。 “对了呆瓜，昨天夜里，我喝醉了之后你就只是背我回来这么简单吗？” “……” 雪灵冰身体僵住，抬起头，对上那双完全眯着的双眸，压力巨大。 （“所以容容想起来昨天晚上她跟我亲吻还说她喜欢我的事了吗？这……不太像啊。”） 看着眼神再次飘忽的雪灵冰，涂山容容眯起的目光中闪过几分恍然。 （“果然，昨天晚上肯定有什么猫腻，会是什么呢……”） 她的好奇心成功被勾起来了。 涂山容容忍不住在心中模拟当时的场面。 已知，自己喝醉了，那极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不理智的举动，甚至是表现出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样子。 所以……她昨天晚上不会把雪灵冰强吻了吧？ 想到这，涂山容容连忙甩了甩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思绪复杂的她又忍不住否认这一猜测。 （“万一呢？不然这呆瓜怎么支支吾吾的样子，总不可能是我借着酒劲跟他表白了吧？这……”） 一抹绯红悄然攀上白皙的面庞，但涂山容容表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以一副淡然的样子持续给雪灵冰给予压力，逼他说出真相。 “那我先问一下……喝……喝了酒之后说的话……可以当真吗？” 听雪灵冰这么一说，涂山容容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毁灭吧，所以我是真的借着酒劲跟这呆瓜表白了还是说了其他惊世骇俗的话？？我要把那家酒庄查封掉！！！！！”） “那……那得看说什么了。” 她故作淡然，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其实昨天我也有点喝多的，不过我倒是有点印象。记忆里，我跟容容你说了……说了……‘喜欢’。” 雪灵冰撒谎了，他到底是不敢找涂山容容问出那句‘是不是’她的真心话。 涂山容容看着他，原本眯着的目光悄然半睁。 “那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你说……你说……‘哦’，就没了，我就背着你回涂山城了。” 涂山容容双眸彻底睁开，她把边上椅子拉过来，坐下看着雪灵冰。 “所以你之前那么支支吾吾的，是不确定当时自己喝多了说的话是不是自己的真心话，可对？” （“得了，看来昨天夜里是我借着酒劲先表白没错了。倒是这呆瓜当真不会撒谎，连陈述事实都不敢……真怂。”） 想到这，涂山容容忍不住脑补起雪灵冰将事实说出来后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那场面……算了她还是不要脑补了，再想下去怕是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嗯。” 听着雪灵冰的回答，涂山容容低垂着眼眸，心中莫名叹了口气。 （“真怂……”） “这个问题嘛……我想，只有说这话的人自己才能知道，你不妨直接问问她……问问你自己。” 说着，涂山容容站起身，拿着公文缓步出了门。 没错，她也怂了。不，这其中或许还有几分撑面子的心思。 她已经表白过一次了，难道之后还要找着呆瓜再表白一次吗？ 笑话，她涂山容容可是涂山三当家，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再做第二遍呢？ 不过，伏笔的种子已经埋下，只等雪灵冰那天忍不住朝她迈出那关键的一步了。 涂山容容眼神微动，瞥见客厅上的日历。 “七夕节可快到了，该想个什么办法诱导这呆瓜跟我表白呢……” 房间内，雪灵冰默默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到头来……还是要亲口问一下嘛……可是……万一不是呢？听说那会连朋友都做不成。要不还是保持现在这样……” 他又躺了回去，只觉得脑袋有些乱糟糟的，思绪就像一团杂乱的线球。 而雪灵冰没注意到的是，这线球有一根名为涂山容容的线头，只要稍微一扯，杂乱自然尽数消解。 …… 第84章 夏日飘雪 【还是说，你对她倾心，她却对你无意呢？】 青蓝眼的此刻竟如同烙印一般在雪灵冰脑海中回荡。 他皱紧眉头，猛地目光一寒，一把将地上的雪月剑抽出来，架在青蓝眼脖颈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 雪灵冰愣住，面前哪里还有青蓝眼的身影，而他手上拿着的哪是什么雪月剑，那分明是通体血色的血月剑。 “我做了什么？我只不过是把你心中的疑惑替你说出来罢了。” 青蓝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雪灵冰猛回头，右手握紧剑柄。 他面无表情，青蓝色的双眸如同一潭死水般盯着雪灵冰。 “对你、对我们来说，感情这种东西并非是必要的。如果不是因为不必要的感情，你又怎么会落到沦为剑灵的下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雪灵冰发现，今天的青蓝眼……有些不太对劲？ 他情绪似乎很容易激动，对雪灵冰所做所思的种种皆看不惯。 “剑灵……” 雪灵冰愣了一下，这段时日跟在涂山容容身边，他觉得自己与平常人简直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这会青蓝眼提起，他都快忘了自己是雪月剑的剑灵了。 “你都知道什么？” 他忍不住发问，上次与青蓝眼见面，他所看到的太子雪灵冰的故事只看到离开大灵帝国那段，此后便什么都不清楚了。 “我什么都知道，我是你记忆的锚点，是你恢复前尘往事的必要手段。” 青蓝眼冷声开口，伸手一探，雪灵冰手上的血色长剑顿时脱手而出，径直落在青蓝眼手上。 “现在，让我看看你近来的修炼成果！” 睁—— 血月出鞘，青蓝眼不再言语，挥剑朝雪灵冰攻来。 “喂！要检验成果好歹给我把剑吧？！” 剑锋直奔自己面门，雪灵冰慌忙倒退闪躲，狼狈的躲开青蓝眼的剑招。 “你自己想办法！” 血色剑气挥出，直逼雪灵冰面门。 “啧……不讲公平的疯子！” 剑气速度很快，他躲避开，双臂凝出冰霜，交叉横挡在身前，但他还是低估了青蓝眼剑气的锋利。第二道血色接踵而至，撑不住的雪灵冰倒飞出去。 双臂阵阵发麻，点点血痕遍布其中，流出不少血。 “公平？现在我才是你的敌人，你会跟你的敌人讲公平吗？” 青蓝眼嗤笑一声：“别傻了小子，若是不施展你的剑法，就等着被我斩的七零八落吧” “那你倒是好歹给我一柄剑啊！你……剑……” 雪灵冰半眯着眼睛，脑袋似乎开窍了。 寒气自手中汹涌而出，竟凭空凝出一柄冰霜利剑。 虽然比不上雪月剑，但眼下这关头也没别的办法了。 点点寒气自剑锋凝聚，雪灵冰追身而上。 “倒是不傻，能想到这一层。” 青蓝眼勾起嘴角，迎着雪灵冰的剑法挥剑。 没有剑气、没有法力波动、在茫茫血雾中，他们以纯粹的剑招展开博弈。 …… “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季节正值夏日的尾声，虽然空气中已经有了秋风的味道，但依旧存有几分燥热不曾消散。 但那不是重点，涂山容容起身，惊愕的站在窗边。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伸出一只手，一片六角雪花悄然飘在她手心，冰凉触感也触动着涂山容容心底的惊讶。 “夏季……飘雪？？？” 稀薄雪花自天空缓缓飘落，放眼望去，她能看到不少。 这现象实在诡异，她赶忙离开藏经阁，果然还没走远几步就遇到了涂山红红。 “姐姐！” 涂山红红神情严峻，同样震惊的看着天空落下的雪花。 整个涂山如她般震惊诧异的不在少数，几乎所有民众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天，竟然飘落了雪花？ “能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吗？” “我能感觉到大概是来自城外，雅雅姐还没有出来吗？” “她还在闭关，应该不是她造成的。” 姐妹俩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奔城外而去。 路上，涂山容容莫名心绪不宁，她一边赶路，一边试着感受雪灵冰那边的情况。 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感受到。 “还在睡吗？不……这不对吧……” “容容，你在说什么？” 涂山容容眉头微蹙：“我在想这场雪会不会跟那呆瓜有关。” “雪灵冰？” “雅雅姐在闭关，整个涂山修炼寒气的只有她和呆瓜，可偏偏我现在感知不到那呆瓜的情况了。” 姐妹俩一路急行，涂山容容跟着涂山红红来到相思湖畔的某处边缘。 “这是……” “大概的来源位置就在这里，容容？” 涂山红红带她来的地方，正是昨天夜里她与雪灵冰喝酒的地方。草坪上，那三个酒坛子还在那，而除此之外，再也没其他的了。 “呆瓜……” 涂山容容再一次通过血灵契约感知，结果依旧如此。 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 雪灵冰就像意识沉寂了一般，什么情绪都没有。 “沉寂……沉寂？” 似是想到什么，涂山容容连忙合眼，进入那片纯白的空间内。 “呆瓜！呆瓜！你在这里吗？” 她放声大喊，但这纯白空间内好似只有她孤身一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活物。 “不在么……那会在哪里？难不成在家里？” 意识退出去，涂山红红上前问道。 “有什么发现吗？” “我得先试着找一下他，有劳姐姐你现在这附近探查一下了。” “知道了。” 姐妹俩分头行动，一个留在周围探寻，而另外一个，则快步前往家中。 …… “欸？容容？今天这么快就下班了吗？” “不，还没有婆婆，那呆瓜在家吗？” “没有啊，上午你离开后不久他说他打算出去走走，就出门了啊。” 涂山容容心里咯噔一声，来时她几乎沿途全部感知过了，压根没看到任何雪灵冰的身影。 “家里没有、契约空间里也没有……这家伙……到底去哪了……” 天空，雪花依旧稀薄落下，在阳光的照耀下，落在地上化成一片又一片小水渍。 …… 第88章 七夕 “容容！我出关啦，有没有想我呀？” 上午，藏经阁内，门口传来涂山雅雅乐呵的声音。 “当然，而且雅雅姐也正好赶上节日了呢。” “欸？什么节日？” “七夕节啊，今天涂山会挺热闹的。” 涂山容容淡定地整理好手上的公文。 嗯，她已经提前把工作做完，现在就可以下班了。 “七夕？那岂不是说酒庄还有小吃店能打折咯~嘿嘿嘿——” 提及酒庄，涂山容容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 看着涂山雅雅想入非非的模样，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咱们涂山好歹也是有其他活动吧，雅雅姐就不想去玩一玩？” “玩啥呀，容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活动基本都是给那些有对象的小情侣参加的。咱们又没有对象……欸！我有个好主意！” 涂山雅雅当即凑过来，兴致勃勃地说道。 “要不咱们俩去玩玩吧，肯定很有意思！” “额……这个……” 涂山容容飘忽了一下眼神，轻声拒绝道。 “还是算了吧，我可能……要跟别人一起。” “啊！？？” 涂山雅雅眼神惊愕，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不是，哥们……阿不，姐们？怎么个事？ 她就闭关了那么一段时间而已。一出来，自家妹妹就有了伴侣了？ “额……雅雅姐你别多想，我是跟他去……去简约今年七夕涂山那些活动举办的怎么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很劣质的借口，不是吗？可她糊弄的对象可是涂山雅雅欸。 “我就说嘛！哈哈，我还以为容容你今天真的要跟别的男人去过七夕去了o(╥﹏╥)o，还好还好。” 似是想到什么，涂山雅雅忙抬头。 “不对啊容容，这种事情我陪你一块去不是也可以吗？或者你一个人好像也可以欸。” （“坏了，雅雅姐这次闭关出来怎么感觉长脑子了？”） 涂山容容面不改色的说道。 “这不是想着雅雅姐你闭关出来就安心放松放松嘛，我是带我的助理一块去的，他在这方面还是挺有能力的。” “奥……原来是这样啊。” 涂山雅雅又信了。 “欸对了，容容你的助理是谁啊？我怎么感觉好像没有印象？” “这个……雅雅姐你之后会知道的。啊对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去找他汇合去了。” （“若是让雅雅姐知道是雪灵冰的话怕不是得气的跳脚，然后哭戚戚的问我——‘凭什么他可以我却不可以’之类的话……”） 说着，涂山容容便快步离开了藏经阁，只留涂山雅雅在原地挠着头。 “以后会知道的？嗯……也对。正好我也去玩一玩。酒庄！酒庄！开饭！开饭！我的午餐铃响嘞！” …… “皎皎孤月……霜剑昙华……” 涂山城外，相思湖畔岸边，雪灵冰正手持霜剑，全力挥舞着。 乒—— 一声清脆，雪灵冰手中由寒气凝聚的霜剑生生破碎。 “啧……好脆弱，还是承受不了吗？可青蓝眼又是怎么使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随即将手伸进水中，在水下又凝出一把剑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 周围寒气凛凛，看得出来，雪灵冰在这里待了已经有段时间了。 或许动用雪月剑可以试着模仿出来，但雪灵冰暂时弃用它了。 至于原因嘛…… “嘿，呆瓜，怎么还在练剑？” 悦耳熟悉的声音入耳，雪灵冰回头，瞧见涂山容容双手背在身后，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昨天夜里心有所悟，就来试试。倒是容容……你的工作今天这么快处理完了？” “差不多吧，起码要批阅的公文算是处理完了。你……该不会是打算在这练上一整天吧？” 涂山容容稍微皱了下眉头，这呆瓜是真没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差不多吧，我在想现在是我的剑法问题更大还是我的寒气问题更多。放心，饭我会回去吃的。” 见雪灵冰满眼不知所谓的样子，涂山容容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修炼也要讲究一个松弛有度，走，听我的，今天先放放。” 说着，她上前主动拉住雪灵冰的胳膊。 “啊……好吧。” 霜剑崩解，化作无数零碎的冰碴，七零八落的朝相思湖畔里射入。 “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_??] “你是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Д′? ○] “什……什么日子啊？”(Θ～Θ〃) “……七夕节啊！”(▼ヘ▼#) 雪灵冰挠挠头，脑袋里疯狂检索有关七夕节的相关资料。 “想起来了！这是一个为民间相爱的恋人所举办的节日，又称‘乞巧节’。”∑(′△｀)？！ “……你知道就好。” (;￢＿￢) 不管雪灵冰知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涂山容容也要好好让他知道知道，反正今天这个节日，她是铁了心要拽雪灵冰过去的。 雪灵冰眨巴眨巴眼睛，说实话，他倒是觉得今天这节日没什么特殊的，他跟容容又不是恋人，能过这节？ 感觉还不如让他继续练剑，但容容都亲口点他一起去了，那这话又说回来，练剑也不急着一天的嘛。 “所以我们去过七夕？”?(???????)? “是去工作~”( ?w?)? 涂山容容耸耸肩。 “今天七夕不少活动都是我下属操持的，作为他们的上司，这次正好去看看他们的举办效果这很合理对吧？至于为什么要拉着你去嘛~” 她勾起嘴角，揶揄的看着雪灵冰。 “你应该还没有忘记自己是我的助理吧？” 雪灵冰愣了一下，心虚的挪过眼神。 他好像还真忘了这档子事了。 不过不是与容容一块真正意义上的过七夕，他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 雪灵冰不嘻嘻。 似乎是看穿了雪灵冰心里的想法，涂山容容接着补充道。 “当然啦，要是路上碰到什么有趣的活动，咱俩一块亲自去体验体验还是很不错的嘛。” 人机抬头，眼里都快放光了。 雪灵冰嘻嘻。 “那……咱要不……走快点？” （“嘿，这呆瓜真好拿捏，估计今天的计划稳了。”） 涂山容容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为了今天，她可是安插了不少特别的小心思在活动里，就等着雪灵冰放下剑跟她走呢！ “对了，还得先变个样子。” 涂山容容抬手一挥，将自己外表的模样作出变幻。 “别动啊，让我动动手脚~” 她扒拉住雪灵冰的胳膊，拉住他靠近自己，伸手在他眼睛处施展着妖力。 “成了，这下在你眼里，我就还是涂山容容咯。” “我记着这个！好像叫……易容？” “不错，想学嘛？我教你啊。”o(′^｀)o “欸？可以嘛？”(≧w≦) …… 第89章 易容术、凤梨酥、四成甜度的开端 “像这样运转法力……然后到这里……” 看着闭上双眼的雪灵冰，涂山容容满意的点点头。 看样子，这易容之术雪灵冰学起来还是挺得心应手的。 很快，雪灵冰变了个模样，涂山容容定睛看去，半睁着的眼睛陡然睁大。 “不是……你……” 一个上半边脸像涂山容容，下半边脸像雪灵冰的面相，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涂山容容视线内。 看着那耷拉的光秃秃的折耳，涂山容容白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拿我的形象当易容的目标的？” 雪灵冰抬头，有点惊讶。 “欸？容容你咋知道……哦不对，我现在应该是你的样子，那就说明我易容的很像咯！” 他颇为惊喜的说着，面前的涂山容容却是有点忍不住了。 “哪里像了啊！” 她拽着雪灵冰的胳膊走到湖边，看着水面倒映的那有些不伦不类却又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有点绷不住了。 “你自己看！哪里像了？” 湖面，雪灵冰缩了缩脖子，‘嘿嘿’笑了一声，又赶紧易容回来。 可这么一整，除了让他易容的面相更加千奇百怪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变化。 “这……容容~” 面前，涂山容容双臂抱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笨蛋啊你！” 说归说，但她还是走过来，两只手捧在雪灵冰脸上。 经过她简单调整，总算是让雪灵冰恢复了那张帅脸。 “之后我再花时间教你，现在咱们出发。” “……奥。” 雪灵冰紧抿着唇，憋着笑跟在涂山容容身后，像是个闯了祸事的小孩子跟在家长屁股后头。 “对了，你发带松了，转过去，我帮你重新系一下。” “啊……奥。” 雪灵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背后的头发，此刻正整齐完整的垂在自己身后。 “欸？乱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我说乱了就是乱了！快点转过去！” 将雪灵冰原本的发带取下来收好，涂山容容又重新取出一条翠色的。 嗯，跟她头发颜色一模一样。 “可以了，走吧。” “奥……” 雪灵冰再次试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跟刚刚一模一样，似乎没发生什么变化。 七夕节，可以说是涂山最郑重特殊的节日。雪灵冰与易容后的涂山容容并肩缓行。 他四处张望着，似乎对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感觉格外新鲜。 也是，自打他被涂山容容以血灵契约唤醒之后，在涂山真正生活的日子还不足一年。 “容……容容……” 雪灵冰轻轻扯了扯涂山容容的衣袖，指了指远处一个小摊。 “那个看上去很好吃欸(〃▽〃)。”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个呆瓜小馋猫，我给你买。” 涂山容容抬头看去，那摊位卖的是凤梨酥。 “阿姆~” 雪灵冰咬了一口，只觉得心都要甜的开出花来。 “很甜吗？” “还行欸，微甜但真的甜的不多，大概四成的甜度吧，但是很好吃欸。” 雪灵冰手上拿着两根牙签，心满意足。同时还插起其中一个，举到涂山容容面前。 “容容你要吃嘛？这个可好吃了。” 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雪灵冰说话有点含糊。 但涂山容容还是听懂了，她看着这个刚刚被雪灵冰用过的牙签，不禁抽了抽眼角。 （“这呆瓜是真的好没边界感哦，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对其他姑娘也这样。”） 见涂山容容没反应，雪灵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恍然大悟。 “奥奥，差点忘了，我回去找摊主再要一份牙签。” 说着，他就打算往回走。 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把美味分享给容容。 “欸，等一下！” 涂山容容及时拉住雪灵冰的胳膊。 “回这一趟……怪麻烦的，不用。” 说着，她拢了拢鬓角的头发，轻轻抓着雪灵冰的手，将凤梨酥喂到自己口中。 面皮薄而酥脆，轻轻一咬便能尝到雪灵冰口中那微甜的馅料。 “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吃？” 雪灵冰两眼放光，兴冲冲的找涂山容容要用餐体验。 “……不错，很好吃。” 指肚抵在自己的唇上，涂山容容细嚼慢咽时，还不忘偷瞄一眼雪灵冰。 他笑的很开心，像个得到自己心爱物品的孩子。 “既然我都请你吃东西了，不如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着，她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落在某个方向。 雪灵冰嚼食物的动作一顿，睁着清澈的目光看着涂山容容。 “莫说一个要求，便是十个、二十个、甚至上百个都可以，只要是容容提的，我都愿意去办！” 他的声音不小，引得周遭不少民众将目光放在他与涂山容容身上。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不用这么大声的啦！” 察觉到周围无数目光，涂山容容打了个激灵，微红着脸拉着雪灵冰赶紧离开原地。 …… “嘶……怎么还没来啊……” 一处戏台子，台下熙熙攘攘，台上却迟迟还未开幕。 班主站在边上，手持纸扇，探着身子张望着四周。 “班主，三当家吩咐的人还没见到吗？” “是啊，白头发，绿色发带，长得还很俊俏。啧……没瞧见啊。” 突然，一个普通狐妖（涂山容容易容）带着雪灵冰来到她的视线。 “嘿，班主，您瞧，在那呐。” “好！” 直到雪灵冰坐下，班主纸扇一合，叫了声好，随即走向台后，招呼一声。 “关键人物已就位，好戏、开~场~” …… “容容，咱们这是……来勾栏听曲的？” 雪灵冰话刚一说完，脑袋就挨了涂山容容一巴掌。 “什么勾栏听曲，这词是这么用的吗，咱们只是来赏曲听故事的。” “是嘛？原来勾栏听曲不是这么用的啊。” 雪灵冰挠挠头，安分坐下。 “那咱们这听的是什么故事啊？” 闻言，涂山容容微微勾起嘴角。 “我怎么知道，咱俩继续看下去不就明白了。” 她挨着雪灵冰坐下，他们的手背几乎都要贴在一块。 气氛逐渐安静下来，随着幕布拉开，一声尖锐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 “一个故事唱千载。梁山伯和祝英台，一双彩蝶传情爱，今日又向花丛飞过来。” …… 第85章 皎皎孤月——霜剑昙华 呼—— 呼—— 呼—— 雪灵冰大口喘着粗气，手持已然破碎的霜剑，费力的又凝聚出一柄。 “你的剑不行啊，剑法也是。” 血雾中，他看不见青蓝眼的身影，只有那飘渺若无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雪灵冰瞳孔微颤，看着周围不断扫视青蓝眼的身影。 突然，他猛地挥剑。 盯—— 霜剑应声而碎，落在地上化成一地冰碴。血月剑锋去势不减，一剑洞穿雪灵冰的胸膛。 “是因为光顾着经营你的感情吗？你的剑招怎么越打越颓势了？” 青蓝眼冰冷的注视着他，好似巡猎的雄狮。 血液自雪灵冰伤口流出，淋在血月剑上。 “呵……呵呵……” 青蓝眼诧异，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他居然看到雪灵冰……在笑？ “不颓……怎么诱你出剑啊！” 原本落在于地面的无数碎冰，此刻同一时间抖动，一股脑的朝青蓝眼刺去。 “你不惜卖破绽也准备的招式，就只有这种水平吗？” 血气涌动，青蓝眼周身形成一道血色，将尖锐的碎冰尽数挡下。 他眉头一皱，寒气凝成冰自雪灵冰伤口涌出，将血月剑连同他的胳膊冻住。 青蓝眼后退，左手顺势发力击碎冰块，但雪灵冰预判他的动作同时出手，在冰块破碎的同时带着插入自己身体的血月剑不断退后。 “只有这种水平，也够了啊。” 他半蹲在地，强撑着站起来。 反手握住剑柄，手臂发力。 呲—— 剑身带出一大团血花，淡淡地虚弱感萦绕在雪灵冰脑海。 他伸手捂住伤口，以寒气结冰暂时封住出血口，同时手持血月剑，战意凌然的看着青蓝眼。 “现在，是你的剑不行了！” 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从青蓝眼手中夺回血月剑。他成功了，不过可惜他也伤得不轻。 黑色双眸陡然绽放青蓝，雪灵冰目光凌厉，抬手挥出三道剑气，追身而上。 “不就是想夺剑吗，你早说我不就给你了？还给自己搞的这副模样。” 青蓝眼嗤笑一声，脚步微动躲过剑气的同时在手中凝成一柄霜剑。 “看好了，剑是怎么用的！” 说罢，他高高跃起。 血雾涌动，此刻竟以极快的速度褪去。 而这也露出了这片空间最大的奇景。 天空中，一轮边缘泛白的血月高悬，以血月作背景，青蓝眼抬手，霜剑凝成一道冲天的血光。 “皎皎孤月——霜剑昙华！” 雪灵冰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沉寂下来，他身体僵硬在原地，瞳孔中倒映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血光。 在意识消沉的最后一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死了吗…… …… …… 死了吗…… 死了吗…… 雪灵冰蠕动着眼皮，这觉得意识格外沉重。 耳边有哗哗水流声，他半眯着眼，天空微微刺眼的光让他又重新闭了回去。 （“我……死了吗……”） 雪灵冰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涂山容容浴桶里，准确来说是被水包围的那种状态。 耳边似有踩水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急促的惊呼。 “喂！呆瓜！” （“声音……好熟悉……”） 雪灵冰整副身子平躺在随波逐流的水面上，耳边的动静越来越近，随即一下子将他抱了起来。 “呆瓜？呆瓜？雪灵冰！醒醒啊！” 涂山容容抱着湿漉漉的雪灵冰在水面上快速掠过直奔岸边。 好消息，之前她没感知到雪灵冰的心绪的确是因为他睡着了。 坏消息，这家伙睡着的地方是在相思湖畔水面上！ “容……容……” 感受着身体的晃荡，雪灵冰微微睁眼，似呢喃般开了口。 “你也……死了吗？” “你神经病啊！好端端的我怎么可能死掉，你也是，还没死呢！” 雪灵冰半睁着眼睛，躺在涂山容容的臂弯中。 “是么……没死啊……” 他在青蓝眼那一剑中活了下来，不过现在，他觉得有点困了。 好困好困…… 雪灵冰意识沉寂，再次睁眼时，入目又是一片血雾中。 “！” 蒙圈的脑袋瓜一下子惊醒了，他扫视着周围的血雾，试着寻找青蓝眼的身影。 “那家伙……该不会偷偷摸摸的又给我一剑吧？” 雪灵冰小心翼翼地在血雾里穿梭，这里的雾气很浓，除了自己之外他几乎看不到其他任何生物。 “你在找什么？”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雪灵冰打了个激灵，连忙朝声音的源头看去，严阵以待。 是青蓝眼。 “不必紧张，现在的我暂时压制住血月剑的影响了。” 青蓝眼淡声开口，但却让雪灵冰有点摸不着头脑。 “影响？雪月剑？” 青蓝眼指了指一个方向，血雾自行散开，露出散发着微微血光、悬在地上的血月剑。 “之前你我的切磋，我受了这血月剑的影响，他让我暴戾、恼怒、心绪不宁。对你下狠手并非我本意，对此我向你致歉。” “奥……奥，没关系……” 雪灵冰歪头，愣愣的看着青蓝眼，又看了看血月剑。 直觉告诉他，现在的血月剑还是不要触碰为好。 “我猜，你之前还被血月剑影响过一次，可对？” “欸？你怎么知道？” 在银月守卫任职期间，他的确有过一次那样的经历。 “怪不得，你我皆是它的剑灵，尽管当时我依旧沉寂修养，但你中了招，我亦无法幸免。也是从那开始，这把剑开始展露它的真面目了。” 雪灵冰挠挠下巴。 “那个……要不你说简单一点，我有点听不懂哇。” 青蓝眼愣住，随即淡然笑了一下。 他挥手，周围血雾尽数退散，也露出这片空间那高悬于天空的血月。 “简单来说呢，这把剑拥有两种形态，一个称之为雪月剑，就是你最熟悉的样子；另一个便是血月剑，你如今看到的样子。” 他拉着雪灵冰坐下，一同面对着血月剑。 “血月剑会影响我们的意识，心绪。而你现在所看到的空间，便是这柄剑自带的内部空间，独属于血月剑。” …… 第90章 《梁祝》、项链、近距离的接触 台上演绎的戏曲名为《梁祝》，演绎的情节大致可以描述为。 祝英台女扮男装前往杭州求学，路遇梁山伯，因志同道合而结为兄弟并同窗三载。后祝英台归家，行前托媒师母许婚梁山伯。十八相送，祝英台以“妹”相许。梁山伯知情，往祝家求婚，此时，祝父公远已将女许婚马太守之子马文才。梁祝二人楼台相会，之后，梁山伯抱病归家，病亡。祝英台新婚之时，花轿绕道至梁山伯坟前祭奠，惊雷裂墓，英台入坟。梁祝化蝶双飞。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鹊桥难渡相思苦；直教化蝶难采同心甜；直教人，生死~相许——” 直到戏曲的最后一声落下，全场响起轰轰烈烈的掌声。 掌声躁起之时，涂山容容稍稍将身子更靠近雪灵冰些，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 “呆瓜，你看懂这场戏了没有？嗯？” 雪灵冰侧头，眼里隐隐有晶莹涌动。 “不是……欸，你怎么要哭了呀？哎呦……” 涂山容容有些意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雪灵冰。 “没有……我没哭。” 雪灵冰偷偷抹了抹眼眶，故作无事发生，但下一秒又故作坚强失败。 他耷拉着脸，有点郁闷的跟涂山容容说道。 “容容，你说……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是真实的嘛？” “这我哪里知道呢，这场戏曲选材于人间界民间古代爱情故事。呆瓜，你这是看感动啦？” 不知怎的，刚刚瞧见雪灵冰的眼泪，涂山容容莫名有点想笑还有点小小的兴奋。 “我……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他们明明是有机会在一起的……” 与此同时，台上的演员很是恰到好处的道了一句。 “与卿相伴游，同君共清欢，今日正值七夕佳节，本台班子祝贺在场所有宾客，所愿之事皆如愿，所行之意皆顺心。祝各位都能与自己相爱一生的伴侣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好！” 台下一片喝彩声，此时有观众恰到好处的问了一声。 “那要是还没有伴侣呢？” 台上的演员淡笑一声：“那边祝卿能早日寻得真爱，在每一个七夕佳节皆能称心如意呀！” 台下，雪灵冰瞳孔倒映着那演员的身影，最后的道贺在他脑海中回荡。 身边，涂山容容偏着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 （“寻得真爱，称心如意么……”） 雪灵冰莫名有些意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翠发姑娘的身影。偏过头，正好对上涂山容容的目光。 “容……容容，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呀？” “当然是看你还会不会偷偷掉小珍珠啦~怎么，生的这么好看，我多看两眼不可以吗~？” 她一只手撑着脑袋，半睁的双眸满眼透着柔情。 （“嘿嘿，这呆瓜看样子是听懂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主动跟我表白了，正好正好，没准之后的后手准备……还是继续安排吧。”） 后半句话让雪灵冰的耳廓攀上一层红晕，他侧头，小声嘟囔着。 “我……我才不会偷偷掉小珍珠。” …… 涂山容容带着雪灵冰去吃了个午饭。饭后小息一会，雪灵冰又被涂山容容拉着出来了。 涂山市集的街道上，来往的民众依旧熙熙攘攘，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同撑一把伞，避着天色的阳光。 或许是有雪灵冰在身边，原本有些微热的午后在涂山容容看来却有几分清凉。 沿途走到一个摊位，涂山容容率先停下了脚步。 雪灵冰侧头，这是一个卖饰品的摊子。 “这位姑娘，请问要买些什么？” 摊主是一个大姐，见伞下俊朗的少年与普通的少女这对组合没来由的觉得稀奇。 “这个，取给我看看可好？” 涂山容容指了一下，雪灵冰顺着看去，那是一个银色项链，还挂着一个翠色的绿宝石。 从摊主手中接过项链，涂山容容举着它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一下，随即朝雪灵冰问道。 “呆瓜，瞧瞧，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雪灵冰回答，却见涂山容容解开项链的链接试着戴在自己脖子上。 “欸？为何……戴不上去？” 涂山容容微蹙着眉头，两只手捏着项链放在脖颈后，作出一副苦恼的模样。 0.o? 雪灵冰歪头，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要不……我帮你戴？” “好呀。” 雪灵冰还没反应过来，项链已经放置在他手心里了。 面前，涂山容容双手背在后面，嘴角泛着微微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雪灵冰似乎感觉……涂山容容早就预料到他的说辞？ “别发愣啦，快点嘛呆瓜，我脖子都快伸酸了。” 她微微仰起头，如羊脂白玉般的脖颈展露在雪灵冰面前。 “奥……我，我试试……” 雪灵冰试探性的伸手，与此同时，涂山容容也稍微往前挪了一步。 淡淡的幽香钻进雪灵冰的鼻间，看着眼前几乎近在咫尺的少女，他大脑一片空白，感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边上，摊主大姐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情侣’。 是她的错觉嘛？她怎么感觉这个貌相俊朗的白发少年，掉进了这姑娘的套路里？ “好……好了……” 轻声嘟囔一句，雪灵冰触电般缩回手，耳朵无比绯红。 他偏过头去，余光无意间瞥见涂山容容满意的点点头。 “好厉害呀呆瓜，不像我都自己戴不上去欸。怎么样，好看嘛？” “……嗯，好看，非常好看。” 经过刚刚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雪灵冰发现自己有点不敢直视涂山容容的眼睛了。 “老板，这个怎么卖？” 好在涂山容容无心再继续逗弄他，回头问询起项链的价格来。 “诚惠，四十两。” 听到这个数字，涂山容容微微睁眼。 “四十两，有些贵了吧？” …… 第91章 薛定谔的私房钱 “姑娘说笑了，这难得的七夕佳节，街上卖什么不贵呀。再说了，这买卖讲的是有来有往，姑娘这也可以讲价不是？” 闻言，涂山容容缓缓勾起嘴角。 可以降价？那她可就要开始发挥了。 “十两，老板觉得如何？” 摊主大姐愣了一下，忍不住嘴角抽搐。 “姑娘，虽说这还价之事乃常情，但你这也太……不可不可，十两未免也太低了，三十五两。” “十五两，老板，难得的佳节，你就成全我嘛。” 这项链既然呆瓜都说好看，涂山容容是肯定要拿下的，但具体怎么个拿法，她当然是能讲一分是一分啦。 “哎呦姑娘，难得的佳节，你也成全成全我嘛，瞧你和这位小公子俊男靓女的模样，这点银两想来也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嘛，三十两。”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二十两也……” “三十两，买了。” 涂山容容话还没说完，边上的雪灵冰就小手一伸，银子就这么水灵灵地付出去了。 （“不是……”） 她瞪着眼睛，几乎是咬着牙看着雪灵冰，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小声说道。 “你干嘛呀，我还能讲的啊！” “可是……可是摊主说你很漂亮欸。” “……” 或许是夸到雪灵冰心坎里了，眼睛这么一睁一闭，银子就掏出去了。 “我易容的外貌很普通的，那老板说的是恭维的话，恭维你懂不懂啊！你这呆瓜真是……会不会过日子啊你……” 涂山容容拧巴着脸，好似亏了上千两一样。 突然，她打了个激灵，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来，你跟我过来，来。” “两位客官慢走哈。” 老板挥着手，喜笑颜开的看着雪灵冰被拽走的身影。 “嘿，这小哥当真是豪爽，三十两掏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雪灵冰被涂山容容拉到一个偏僻的小巷，还没等他疑惑，涂山容容一句话就让他僵住了。 “我记得你的月俸都在我手上吧，你哪来的钱买那项链啊？” 涂山容容双手抱胸，不善的盯着他。 “额……这个……” 雪灵冰缩了缩脖子，心虚的避开涂山容容的目光。 “给我说——” “额……主要是平日里婆婆买菜的时候有时候我会代劳，我……买菜的银子我多报了点儿。” 雪灵冰尴尬的挠着头，捻起两根指头合在一块：“还有……之前找容容你要银子买甜品的时候，我也……稍微……多报了那么一丢丢。” “一丢丢？可以啊雪灵冰，都想出法子来框我啦？所以你现在攒了多少私房钱了？” 听着涂山容容连呆瓜都不叫了，雪灵冰站的板板正正。 “应该……有一百两左右吧。哦不对，刚刚帮容容买了项链，现在还不到一百两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鬼鬼祟祟的从兜里掏出剩下的私房钱，递到涂山容容面前。 “不足百两，你还真是……” 涂山容容那是有点想气又有点想笑，这家伙都能想到虚报零花钱了，居然还只敢偷偷攒了这么点。 “行了你自己收着吧。” 她到底还是没有狠心缴走雪灵冰的私房钱，先一步出了巷子，反倒是雪灵冰眨巴眨巴眼睛，屁颠屁颠的跟在涂山容容身后。 “容容，你生气啦？我保证之后不偷偷攒钱啦，你就别生气了嘛。” 通过血灵契约，他能感觉到一点点。 “我那是气你攒私房钱吗？我那是气你骗我还有婆婆。再说了，你想要零花钱可以直接找我要的嘛，我又不是不舍得给你。你看雅雅姐，零花钱不也是找我要的吗？” “欸？……奥，我以后明白啦！那我这几十两，容容你真的不收走嘛？” “你自己留着吧，平常还能自己买点想吃的，记得以后不许这样啦，不许骗我，也不许贪污婆婆的买菜钱！” “嘿嘿，知道啦~” 雪灵冰露出傻呵呵的笑容，接着跟在涂山容容身后。 继续走了没几步，耳边就传来吆喝。 “这位俊俏的小公子，要不要来我们约会楼看看呀？” “欸？俊俏？我嘛？” 雪灵冰脚步站定，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那是装修辉煌的楼阁，门口的牌匾刻着三个大字。 {约会楼} “哎呀，小公子一看就是气宇轩昂要做大事的人，能得到您的光顾真是我们约会楼大大的荣幸啊。” 门口还有位花枝招展的夫人，正甩着帕子朝雪灵冰招呼着，在她身后，有好几位花容正茂的姑娘偷偷瞄着。 “姐姐，那小公子真的好帅啊。” “是呀是呀，估计是那家的公子哥出来逛逛的，要是能把他招呼进来瞧瞧，我不收他钱都可以哇。” 显然，雪灵冰的颜值还有一头白发实在是太有魅力了。 雪灵冰手上还拿着自己的私房钱，看着{约会楼}三个字不由得挠挠头。 “这招牌……看不懂欸，这也是卖食物的商铺吗？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甜点欸。”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感觉一只手一把揪住自己的耳朵。 “欸！欸？容容你不是不生气了嘛？怎么还揪我耳朵啊？” “闭嘴！” 涂山容容冷声招呼一句，又睁着美眸瞪了眼约会楼里的姑娘们，随即拉着雪灵冰离开了原地。 “别想啦，那里面没有好吃的！” “这样嘛？奥，欸？容容怎么知道的？” “这……这个你别管，反正以后不许随便进那约会楼！听到了没有！？” “知……知道了……” 雪灵冰揉了揉泛红的半边耳朵，走在前头的涂山容容突然转身，朝他伸出手。 “呐，私房钱交出来。” “欸？容容不是说不要我的私房钱嘛？” “刚才是刚才，现在我又想收了。” 握着雪灵冰仅剩的几十两，涂山容容气呼呼地收起来。 本来这次她想着不缴纳雪灵冰这私房钱的。 刚刚她在前面走着，突然感觉身后没了动静，回头看，雪灵冰正站在约会楼门口，还眼睛都不眨的朝里面望着。 这可把她气坏了，果然还是给这呆瓜少点钱才好，免得他哪天一个不注意就对约会楼这类地方感兴趣！ …… 第92章 风花雪月 “老……老板，我来取之前定的东西。” 时至黄昏，雪灵冰被涂山容容推搡着进了一家玉石铺子。 起初他还以为涂山容容是看中了里面什么东西，却不曾想涂山容容只是让他进去按照特定的说辞跟老板讲话。 “奥……冒昧的问一句，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掌柜的是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他看着雪灵冰，眼神中带着几分诧异。 “雪灵冰。” 报出名字后，那老者目光了然。 走向铺子里面的房间。 “欸？爷爷，你咋进来了。” “三当家吩咐的事，你忘了我可没忘。” “就是白色头发、绿色发带，还叫雪灵冰的那个人类？” “小声点你个笨蛋，要是让外面那位公子听到了三当家可饶不了咱们。” 他取出一个木盒子，里面又嵌套了一层白色的小盒子，转身出去。 “都在这了。” “多少钱？” 雪灵冰接过，还不等他打开瞧一瞧，边上的涂山容容先一步拿了过去。 “定制款，已经被付过钱了，这位公子不必再付。” 出了玉石铺子，雪灵冰忍不住发问。 “容容，刚刚你让我去取的是什么啊。” 涂山容容单手握着盒子，神秘一笑。 “这是一个秘密。走，我带你去逛下一个地方。” 夜色一点点浸染天空，无论是雪灵冰亦或者是涂山容容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悄然跟上了一条小尾巴。 “那个家伙……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涂山雅雅鬼鬼祟祟的远远看去，不太灵光的脑袋快速转动，终于，她想起来了。 “哟呵，这不雪灵冰吗？有段日子不见，居然都跟别的姑娘一块过上七夕了？” 她眯起眼睛，轻手轻脚的跟在他们身后。 “哼，我倒要看看那姑娘是谁，之后再一不小心告诉给容容，嘿嘿嘿~” 涂山雅雅跟着他们一路去到一个人潮涌动的地方。 “这是……游戏场地？” 她远远看了一眼，这场地规模似乎还不小。 雪灵冰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顾客在游玩了，而令雪灵冰奇怪的是，这里面所有游客都是两两一组的参与游戏。 “容容，咱们来这……玩游戏？” “当然了，这个活动也是在我过目的其他活动中挺值得期待的。走，你去了解一下游戏规则。” “欸？我……自己吗？” 涂山容容点头，随即后退一步，开口朝雪灵冰说道。 “了解完游戏规则之后你就待在原地，不要随便走动哈，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 看着没了涂山容容身影的人群，雪灵冰咽了咽口水，还是鼓起勇气上去观察。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大概是工作人员的工作人员。 “那个，幸会。我想问一下这边的游戏规则是什么？” 那工作人员正倚靠在树干，眯着眼打着哈欠。听到雪灵冰的话他神情有些不耐。 “那边有告示，规则在上面自己去看即可。” “奥……” 大概是涂山容容想锻炼一下自己识字理解的能力吧。 雪灵冰这般想着。 不曾想他转身自己，身后的工作人员也刚好半睁开了眼。 嗯？ 嗯…… 嗯！ 他一下子清醒，连忙上前叫住雪灵冰。 “这位公子且慢！” 雪灵冰止步，疑惑的看着他。 “什么事？” “额……那个……告示上面写的可能不太清楚，我看还是我亲自为公子你讲解吧。” （“白色头发、翠色发丝、还很帅……是他没错了。”） “不必了，我还是自己去看看告示为好。” 雪灵冰礼貌拒绝，而这工作人员则显得有些大惊失色。 “不不不，咱们这个游戏分为四个小游戏，规则还很是很多的，还是由我来为公子讲解更快捷方便呢。” 抬头望了眼人群，涂山容容还没有回来。 “也好，节约时间，你说吧。” 这场游戏的名字为‘风花雪月’，在周围规模颇大的游戏场地中，‘风花雪月’又细分为‘风’、‘花’、‘雪’、‘月’，四个小游戏。 每个小游戏必须双人一组，完成所有小游戏后统计积分，根据积分排名来赢得奖励。 首先是‘风’，一个场地内布置了几组道具，道具上还安放着不同材质的绸布，游戏开始时，每组道具会释放出自下而上的风，将绸布吹至空中，相同的风会让不同材质的绸布悬在空中的位置也不一样。 两人一组，其中一位控制风的强度，另一位则试着将空中的绸布拿下来。绸布不能落下，率先全部取完的组获胜。 “两人一组么……” 雪灵冰呢喃之际，却见胳膊被人戳了一下。 他回头，见到一位清秀姑娘有些羞怯的看着他。 “这位公子……刚刚的规则我也听到了，我观公子身边并无同伴，这游戏……不妨你我一同参与可好？” 雪灵冰刚准备开口拒绝，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咱就是说，眼前这个清秀姑娘会不会就是涂山容容二次易容后的伪装呢？ “容容，你又变了易容的样子？哈啊，还好我聪明认出来了。走吧走吧，去参加游戏。” “欸？这位公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非公子口中的容容。” “哼哼，还想试探我？虽然你平时喊我呆瓜，但我怎么可能真的这么傻。” 雪灵冰勾起嘴角，期待眼前的姑娘在他面前变回涂山容容的模样，然后一起去参加游戏。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从身后一下子揪住雪灵冰的耳朵。 “欸？！” 雪灵冰惊呼，回头看去，涂山容容正抱着两杯椰汁，专门腾出一只手来揪他的耳朵。 “我就去给你买杯喝的，你就错把别的姑娘认成我啦？？？” 涂山容容白了雪灵冰一眼，随即撒开手，将椰汁递到雪灵冰怀里。同时歉意的看了眼那清秀姑娘。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他有时候脑袋不太好，胡言乱语若是冲撞了姑娘，我替他道歉。还有，他已经有一同参与游戏的同伴了，便不劳姑娘费心思帮衬他。” …… 第86章 感情寄托 “请放心，三当家大人，这位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两日即可。” “有劳了。” 送走医师，涂山容容看着床上躺着的雪灵冰，有些想不通。 “好端端的，这呆瓜怎么跑到湖里去了……” …… “而雪月剑之所以会变成血月剑，触发的媒介便是我们的血。” 青蓝眼淡淡的瞥了雪灵冰一眼，他正诧异的盯着自己。 “别这么看着我，又不是只有你是雪灵冰。” 他捂着头，心头有些烦躁。 “那……那它什么时候能变回去啊？” 雪灵冰指了指泛着微光的血月剑。 “不清楚，你说之前你受血月剑影响之后没多久就没事了，但我似乎有些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青蓝眼紧蹙着眉头：“它现在还在不断影响我，想这样面对面心平气和的谈一次，以后怕是机会难寻了。” “啊？不是……这把剑还分人来选择影响的嘛？” “准确来说，是你我都受到了影响，只不过我把你的那份一同承受了。” 雪灵冰打了个哆嗦：“那你不会又变成之前那个有点癫的样子吧？” 他生怕下一秒青蓝眼勾起嘴角，直接抬手就给他一剑。 “不好说，所以我打算之后试着解决掉它。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先别让你的血月剑出现。” “不让我的血沾到雪月剑上面是吧，我记住了。” 青蓝眼点头，接着话锋一转。 “之前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雪灵冰试着回应了一下，但却有些想不起来了。 “你的感情，你确定要将其托付给那位狐狸小姐？” “她叫涂山容容，不叫什么狐狸小姐。” 嘟囔一声，雪灵冰盯着青蓝眼。 “你似乎很反对啊，为什么呢？” “拥有感情，则拥有弱点，之前受到血月剑影响的我有一句话说的挺符合现实。” 在两人皆没有注意到的是，面前的血月剑不知何时收敛了微光，掉在地上，又变回那通体雪白的好看模样。 “哪句？” “如果不是因为受到感情的影响，我们也不会成为这血月剑的剑灵。” “从何谈起？莫非你的意思是说曾经的我们也拥有一个恋人？而因为她我们成为了剑灵？” 青蓝眼哽了一下，摇摇头。 “背负血仇的太子，无心放在这种事情上面，我所说的感情，来源于我们的妹妹——雪琳怡。” 他看着雪灵冰，半垂着眼帘。 “拥有感情寄托，也就意味着拥有弱点，我不希望我们曾经的老路在你身上再度应验。” 雪灵冰沉默，他大概明白青蓝眼的意思了。 但…… “那又如何？如果知晓我们现在的境遇，那当初那个太子雪灵冰就会后悔将情感分更多给雪琳怡吗？” 轮到青蓝眼沉默了，其实答案他心里也清楚。 但心中那股莫名的郁结之气依旧让他不愿看到雪灵冰寻找新的感情寄托。 “你有想过去外面看看吗？” 雪灵冰摇头。 “就这么待在涂山，待在容容身边挺好的，我也喜欢这样的生活！” “闲云野鹤么……只可惜……” 说完，雪灵冰见青蓝眼闷哼一声，当即脸色大变。 “等等，你不会现在就要变身吧？” “……出去吧。” 他捂着脑袋，眼眶隐隐有血丝浮现。 血月剑的影响连同雪灵冰的那份作用在他身上，他得想办法解决一下了。 “之后没什么事的话，就莫要寻我了，我不一定在。” “你还要沉寂下去？” “……差不多吧，既然你想过这闲云野鹤的日子，那就记住我的话。” 青蓝眼看着雪灵冰，目光灼灼。 “不要血月剑在外界出现，也没必要来找我，短时间内我不会答复你的……” “……知道了。” 待雪灵冰离开后，青蓝眼脱力的躺在地上。 他眼神迷离，口中喃喃自语。 “他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啊……那我又该如何呢。雪灵冰……你在死前会想到这一层么……还有琳怡，她是不是也……” …… 床榻上，雪灵冰悄然睁开眼。 （“嗯？被子有味道……？”） 他轻轻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他的鼻间。 雪灵冰看着入目的景象…… 嗯，有点熟悉。 “容容？” 涂山容容正坐在书桌前，像是在阅览什么公文，听到雪灵冰的声音，她一下子回头。 “呆瓜？可算是醒了，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我怎么在你床上躺着？” “因为我的床舒服咯。” 其实是担心雪灵冰的身体，所以想一直守着她，再加上房间里有桌子可以供涂山容容处理公文，一合计就把雪灵冰搬到自己床上咯。 “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湖水里飘着，你是怎么想着去到哪的？” 她都快把整个涂山城都翻找一遍了，要不是与涂山红红汇合的时候她眼前瞧见湖面上漂浮的家伙，雪灵冰怕是得在水里泡到天黑！ “就……就……突然想去那边看看……” 雪灵冰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涂山容容的眼睛。 突然，一根指头戳了戳自己的脸，雪灵冰偏过头，涂山容容弯着腰认真的看着他。 “跟我说实话，还有，涂山城里的飘雪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飘雪？” 涂山容容走过去把窗户打开。 浩瀚晴空下，雪花像银河里坠落的星光，漫天飘落，满地亮银。 “已经停了，红红姐说这场雪是有寒气催生的，而寒气的源头就是我们昨天晚上喝酒那块草坪那。不许骗我！好不好？” “我……” 雪灵冰蠕动着唇，脑袋快速思索着怎么做到不骗涂山容容的同时还能瞒下点东西。 思来想去，他心念一动，陡然心生一记！ “那是青蓝眼做的！” 听到这个名字，涂山容容有些意外。 “那家伙我记得你说过沉寂去了，合着今天这是又回来了，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他现在又走了。” “哈啊？？” 雪灵冰将激斗说成切磋，向涂山容容隐瞒了青蓝眼对他感情寄托的始末缘由以及看法。 “所以他就出来看你一眼，检验一下你的修行成果就又沉下去了……好吧。” 涂山容容点点头，突然一下子凑近雪灵冰的脸，瞪着双眼睛认真道。 “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突然出现相思湖畔岸边？还有，既然你和青蓝眼只是切磋，为什么你躺在湖里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死了？” 笑话，雪灵冰那点想隐瞒的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 第93章 ‘风\’、‘花\’、融化的雪。 “怎么样，规则都弄清楚了嘛？” “当然，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的。” 人群中，涂山雅雅看着雪灵冰与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走入游戏场地，不由得嘴里嘟囔。 “那女的长得也不好看啊，比我们容容差远了，这家伙居然是心仪这一款的？” …… “游戏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各组选手面前的道具开始运转。 “容容你就瞧好了吧，看我一下子将它们全部抓下来！” 绸布高高上升，不知怎的，雪灵冰莫名觉得他这组的风力要比其他的多上不少。 地面上，涂山容容看着使劲蹦跶的雪灵冰，嘴角不由得发笑。 “算了还是不逗他了，降点风吧。” 雪灵冰的身手相较于其他组之外很是敏捷，几个蹦跶下来，他与涂山容容率先完成‘风’游戏。 “最后一个，走你！” 瞄准半空的绸带，雪灵冰一个大跳，将最后一个绸带抓至掌心。 “成啦！容容你看……咦呀！” 或许是最后一个高了点，经过短暂滞空后，雪灵冰惊慌失措的落下地面。 他没有动用法力，只因游戏开始前涂山容容跟他说过游戏要注重开心与公平，用法力就没意思了，于是乎禁掉雪灵冰的法力运用。 不等涂山容容开口，便看见落地的雪灵冰几个踉跄，脚跟不稳朝自己跌跌撞撞而来。 “喂，你……” 一个头槌，精准命中涂山容容胸口。 一只手迅速伸出，一把帮雪灵冰稳住身形。 “笨蛋啊你，刚刚那种你就可以用法力的嘛，要是崴到脚怎么办。” 涂山容容俏脸微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那是个意外啦，不过还好有容容在嘛。” 雪灵冰尴尬的挠挠头，刚刚只觉得脑袋撞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估计是撞到涂山容容肚子了，难怪她会有点气。 “不过容容，咱们是第一名欸！” 雪灵冰傻乐着，涂山容容轻声应了一声，不由得低头看去。 （“应该不会扁下去吧，本来也没多大欸……”） 工作人员记录了雪灵冰他们组的成绩，并给了一张卡片，上面还有一个金色的标记。 风花雪月第二场——‘花’ 简单来说就是拼图竞速，各组人员分别被带入隔开的场地拼凑自己的那份拼图，率先完成者胜。 “拼图……嘶……” 雪灵冰抓着一堆零零碎碎，连从何下手都一窍不通。 “这个，应该是这里，然后……嘿！这么简单的零件居然有四个欸！” 他两眼放光，看着放下去的四个角落的拼图沾沾自喜。 边上，涂山容容不由得拍了拍脑门。 “放错啦笨蛋！这三个顺序反啦！那边有一份完成图，对着上面的拼啦！” 众所周知，一个四方形拼图最简单的就是四个角，可偏偏这四个角雪灵冰还能放错了。 涂山容容将雪灵冰扒拉走，独自站在桌前。 “这场游戏看我的。” “嘿嘿~” 雪灵冰龇着牙嘎嘎乐呵，这游戏他是真不行，还得容容来带飞。 涂山容容抬头看了数十秒的完成图，直到将其大概记下后，低头双手快速移动。 雪灵冰在边上看着，眼睛从期待不由得变得震惊。 “这块能放在这的嘛？容容你是不是拼错了呀？……好吧你拼对了，我闭嘴。” 很快，一个完成图板板正正的放置在桌面。 没有犹豫，涂山容容立马拉起雪灵冰出了房间。 他们是第一个完成的，这速度就连工作人员都为之震惊。 “恭喜两位，斩获‘花’的第一名，‘风花雪月’集齐三个第一名以上，便可参与我们主办方的抽奖哦~” 工作人员笑眯眯的为卡片贴上第二个金色标记。 “抽奖？里面都有什么呀。会有好吃的嘛？或者说有什么剑法武学之类的？” 雪灵冰兴致勃勃的问着，奖品方面他也就这点念想了。 “公子说笑了，今天是七夕，自然是准备些七夕特色的奖品咯，剑法武学自然是没有的，不过这好吃的……确实有。” 听到工作人员这么说，雪灵冰眼里的期待更多了。 “那这抽奖，有没有什么大奖之类的？” 比起雪灵冰在意的好吃的，涂山容容就更关注别的了。 “自然是有的，不过这个暂时保密，想知道的话就请两位继续进行游戏啦。” “嘿嘿~好吃的~” 跟个飘荡的幽魂似的，雪灵冰拉着涂山容容出发‘雪’游戏的场地。 “呆瓜，别老惦记着吃的嘛，那神秘大奖你不期待嘛？” “大奖？会是好吃的嘛？啊不对，咱们不是来检查七夕活动举办的如何的吗？” “呵，亏你这呆子还记得啊？今天玩的不挺开心的嘛？” 雪灵冰嘿嘿一笑：“那不就是能说明，今年七夕这些活动办的挺好的嘛。” 似是想到什么，雪灵冰开口。 “我记得这些活动的举办是要经过容容你的审批同意的吧，那这个神秘大奖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欸~主办方没跟我说，好难猜呀~” 涂山容容不知道嘛？怎么可能，她当然知道啦。 不过现在她还不打算告诉雪灵冰，大奖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嘞，到时候给雪灵冰一个惊喜！ 虽然她感觉这奖品若不是好吃的这呆瓜就不会觉得很惊喜就是了。 风花雪月——‘雪’ 一个偌大的封闭的游戏场所，一进去，雪灵冰就感觉周遭温度都降了不少。 现场铺满亮银，入目一片雪地。 “这居然是……真的雪？” 雪灵冰蹲下身子，捻起一小撮于手心。 小雪块很快在他掌心中融化成水，湿哒哒的。 “嘿~” 他抬头，惊喜的看着涂山容容。 “好神奇啊，雪会变成水。” “那是一种自然现象，叫融化。手心的温度让雪的温度升高，也就演变成了雪。所以正常咱们玩雪的时候这种一小撮的就不要攥在手里太久，不然雪就不是雪了，就变成……” 涂山容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蹲下身子，捻了一小块雪于手心，很快便化成了水。 她呆呆的看着些许湿润的手心，明亮的眸子眼波流转。 “欸？容容你怎么不说完呀，就变成什么？水吗？” “不，不是水。会变成……雪水，也是雪。” “欸？可是容容刚刚还说雪融化了就变成水来着？” “刚刚是我说错了，忘掉那个。记住啦，雪被融化了也还是雪。” 她声音有点低沉，说着又捻起一团雪块，静静的看着它。 …… 第87章 真怂…… “因为青蓝眼给我演示了一剑，那一剑威力很强，直面它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死了。至于为什么去那草坪……” 雪灵冰眨巴眨巴眼睛，脑袋快速转动。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今天上午涂山容容不让他主动去找她，他有点难过就去相思湖畔边上转转吧？ “因为昨天喝完酒的酒坛子还没有收拾，我是去收拾残局的！” 雪灵冰眼神坚定的好像是在苦情树下宣誓，涂山容容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想去那边怀念一下昨天晚上的事，以此借景抒情呢。” 她看出来了吗？应该没有吧，应该有吧，那谁知道呢。 “当……当然不会！所以……所以容容今天干嘛不让我去藏经阁见你啊？” 轮到涂山容容眼神飘忽了。 她眯着双眼，缓缓站起身。 “那是因为……” 像是想到什么，雪灵冰连忙开口。 “那个，容容你也不要骗我……” 他挺想知道这事的理由的，不然也不会郁闷到去相思湖畔散心。 “骗谁都不能骗你这呆瓜呀。这事是因为……这是个秘密~” “……欸？” 看着雪灵冰愣住的模样，涂山容容捂嘴轻笑。 “哪有这样的答案，容容你骗……好像没有骗我，但是……” 他受骗了吗？好像有但又好像没有，涂山容容只是不提而已，还真没有出言骗他。 “好啦好啦~” 涂山容容又戳了戳雪灵冰的脸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啊，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先别多问，好不好？” “……好。” 雪灵冰郁闷的心思都浮现在脸上了，到头来他还是没能弄清楚他想知道的缘由。 以及……青蓝眼跟他提及过的，涂山容容对他的感觉…… 想到这，他忍不住偷偷瞄一眼涂山容容。 要问吗？ 直接问吗？ 还是说……算了？ 反倒是涂山容容先一步开口。 “对了呆瓜，昨天夜里，我喝醉了之后你就只是背我回来这么简单吗？” “……” 雪灵冰身体僵住，抬起头，对上那双完全眯着的双眸，压力巨大。 （“所以容容想起来昨天晚上她跟我亲吻还说她喜欢我的事了吗？这……不太像啊。”） 看着眼神再次飘忽的雪灵冰，涂山容容眯起的目光中闪过几分恍然。 （“果然，昨天晚上肯定有什么猫腻，会是什么呢……”） 她的好奇心成功被勾起来了。 涂山容容忍不住在心中模拟当时的场面。 已知，自己喝醉了，那极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不理智的举动，甚至是表现出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样子。 所以……她昨天晚上不会把雪灵冰强吻了吧？ 想到这，涂山容容连忙甩了甩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思绪复杂的她又忍不住否认这一猜测。 （“万一呢？不然这呆瓜怎么支支吾吾的样子，总不可能是我借着酒劲跟他表白了吧？这……”） 一抹绯红悄然攀上白皙的面庞，但涂山容容表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以一副淡然的样子持续给雪灵冰给予压力，逼他说出真相。 “那我先问一下……喝……喝了酒之后说的话……可以当真吗？” 听雪灵冰这么一说，涂山容容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毁灭吧，所以我是真的借着酒劲跟这呆瓜表白了还是说了其他惊世骇俗的话？？我要把那家酒庄查封掉！！！！！”） “那……那得看说什么了。” 她故作淡然，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其实昨天我也有点喝多的，不过我倒是有点印象。记忆里，我跟容容你说了……说了……‘喜欢’。” 雪灵冰撒谎了，他到底是不敢找涂山容容问出那句‘是不是’她的真心话。 涂山容容看着他，原本眯着的目光悄然半睁。 “那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你说……你说……‘哦’，就没了，我就背着你回涂山城了。” 涂山容容双眸彻底睁开，她把边上椅子拉过来，坐下看着雪灵冰。 “所以你之前那么支支吾吾的，是不确定当时自己喝多了说的话是不是自己的真心话，可对？” （“得了，看来昨天夜里是我借着酒劲先表白没错了。倒是这呆瓜当真不会撒谎，连陈述事实都不敢……真怂。”） 想到这，涂山容容忍不住脑补起雪灵冰将事实说出来后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那场面……算了她还是不要脑补了，再想下去怕是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嗯。” 听着雪灵冰的回答，涂山容容低垂着眼眸，心中莫名叹了口气。 （“真怂……”） “这个问题嘛……我想，只有说这话的人自己才能知道，你不妨直接问问她……问问你自己。” 说着，涂山容容站起身，拿着公文缓步出了门。 没错，她也怂了。不，这其中或许还有几分撑面子的心思。 她已经表白过一次了，难道之后还要找着呆瓜再表白一次吗？ 笑话，她涂山容容可是涂山三当家，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再做第二遍呢？ 不过，伏笔的种子已经埋下，只等雪灵冰那天忍不住朝她迈出那关键的一步了。 涂山容容眼神微动，瞥见客厅上的日历。 “七夕节可快到了，该想个什么办法诱导这呆瓜跟我表白呢……” 房间内，雪灵冰默默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到头来……还是要亲口问一下嘛……可是……万一不是呢？听说那会连朋友都做不成。要不还是保持现在这样……” 他又躺了回去，只觉得脑袋有些乱糟糟的，思绪就像一团杂乱的线球。 而雪灵冰没注意到的是，这线球有一根名为涂山容容的线头，只要稍微一扯，杂乱自然尽数消解。 …… 第94章 ‘写实\’的雪人、以‘月\’为题的诗词 “……容容，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雪灵冰蹲在涂山容容边上，小心翼翼地问着。 涂山容容回头，嘴角依旧带着微笑。 “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开心呢？才没有的事呢。” “可是刚刚我能感受到……是我感受错了吗？” 错了吗？可雪灵冰刚刚真的感觉到涂山容容突然有点不开心的情绪。 “是你感受错啦！” 涂山容容拉着雪灵冰起身，绕到他身后，推搡着他去参加游戏。 “难得的佳节，我才没有不开心呢，肯定是你感觉错了。走，继续跟我去参加游戏！” 风花雪月——‘雪’。 规则可以笼统为堆雪人，根据最终结果交由现场工作人员打分，以决定名次。 “本场游戏的雪取自前阵子涂山上空飘落，保证干净，同时感谢二当家大人涂山雅雅小姐的帮助，为我们制造出保存冰雪的环境！” 那边工作人员还在激情饱满的说着，这边雪灵冰已经吭哧吭哧的做起来了。 “要搭个什么雪人好呢……有了！” 说着，他蹲下身来，双手各自攥着一团雪。经过几下摆弄，他兴致勃勃的展现在涂山容容面前。 “容容，你瞧！这像不像你的耳朵？” “……” 涂山容容的沉默震耳欲聋：“我的耳朵……应该没有这么扁吧？还有，你是打算根据我的样子搭个雪人？” 雪灵冰点头。 涂山容容指了指自己易容后的脸，又指了指雪灵冰，有点难以置信。 “为啥是我呀？搭你自己不也好吗？” “因为容容好看呀，还很好搭雪人欸。” o.0？ 最终，经过雪灵冰的好一阵劝说，涂山容容终于是同意了。 “不过事先说好，不许弄的太丑！” “嗯嗯！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他起身往周围铲了点雪汇聚过来，在动用寒气造了个小冰堆用来保持低温。 “首先是腿，容容雪人应该是坐着的，腿不能太长了，不然不合真实。” 边上，涂山容容的嘴角抽了抽。 “不行不行，胳膊不能太细，容容的胳膊会粗一点。” 涂山容容双眼完全睁开。 “腰……容容你是不是堆错了呀？雪人的腰没那么细的呀？” 涂山容容攥紧拳头。 “还有……胸口这里！容容你是不是用多了呀？我记得好像……不应该用这么多雪块的吧？” 涂山容容忍无可忍。 咚！ 一声闷响，涂山容容揾怒地收回拳头。 “堆雪人就堆雪人，话这么多干什么。” “知……知道了……” 她红着脸，眼神不由得落到雪人的胸口上，又比较了一下自己的。 嗯……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写实。 “最后再把耳朵插上，大功告成！” 雪人般的涂山容容盘坐着，双臂自然搭在膝盖上，面容毫无表情。 “可我还是觉得胸口那边不太真实，要不咱们撤掉一点雪……咿呀不撤啦不撤啦！” 雪灵冰被涂山容容揪着耳朵拽走了，去叫工作人员过来评分。 “三……三当家的雪人……” 工作人员脸色复杂，边上有下属悄声问道。 “咱们要打高分吗？” “这个……肯定是遵循比赛公平公正的原则啦，不能因为三当家大人是咱们的金主就有失偏颇不是？咳咳，我看这组雪人堆得很是惟妙惟肖啊。” （“早知道就在规则里提前声明不许堆三位当家的画像了……”） 最终，第三个金色标记出现在雪灵冰与涂山容容的卡片上。 “嘿嘿~容容，怎么可以抽奖了欸。” 雪灵冰拿着那张卡片，笑的很是开心。 “嗯嗯，说不定咱们运气好，能抽到那个大奖也说不定呢。” “我还是更喜欢好吃的，！没准那个神秘大奖也是好吃的呢！” 风花雪月——‘月’ 在‘月’的游戏场地等了会，终于等到足够的人数来开启游戏。 “本场游戏的规则很简单，而今正值七夕佳节，圆月当空，各组成员不妨以‘月’为题一展诗才，最终，得喝彩声最多的诗获胜！” 听完工作人员讲述的规则，雪灵冰第一时间看向涂山容容。 同样的，涂山容容也正注视着他，甚至还揶揄道。 “怎么啦？莫非你是打算自己作一首诗？” 本是玩笑话，哪曾想雪灵冰居然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不是，欸？” 这下子轮到涂山容容不淡定了：“呆瓜，你来真的呀？你真要作首诗？” “试试嘛，万一能行呢。” 最近他除了剑法，钻研最多的便是涂山文学，其中对‘雪’、‘月’、‘容’这类字眼看到可多了。 要作首诗的话…… 雪灵冰大脑开始疯狂运转。见状，涂山容容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还打算作两首诗连同雪灵冰那份一块展示呢，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个必要了……应该吧？ 一组组成员上台朗诵，时间一点点过去，涂山容容心中已经备了两首腹稿。 如果雪灵冰没成功的话，她刚好‘借’一篇给雪灵冰。要是成功了的话，她也乐得欣赏他的佳作。 “最后一组，两位，可准备好了？” 直到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雪灵冰抬起头，一把跳到台上。 “可以了。” 说完，他一下子掏出雪月剑，这一举动看到涂山容容眼角直抽抽。 （“这呆瓜……该不会是打算把‘月’比作成雪月剑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雪灵冰杀气腾腾的声音骤然响起。 “明月如剑挂天高， 寒光照破夜幕凋。 锋利无情斩星汉， 杀伐气吞四方遥。 照我孤影心如铁， 空中剑舞断尘嚣。 愿得此剑永相随， 横扫一切尽妖娆。” 随着最后一句落下，现场一片寂静。 听上去挺凌厉的，可问题是……这不是以‘月’为主题吗？ 不过周围散发的淡淡凌厉之气，依旧使现场一片寂静。 （“额……他们这反应，我这诗是好还是不好啊？”） “好！” 现场响起一个孤零零却清脆的掌声。 台下，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拍手叫好。 不是……姐们？这也能叫好？偏题了啊喂！ 这是其他观众以及工作人员的想法。 唯有雪灵冰，得到涂山容容的认可后心满意足的下了台。 “既然最后一首诗已经落幕，那……” “等一下！” 涂山容容上台，淡声道：“我还有一首诗。” …… 第95章 借月喻人，以诗抒情 “……请。” 随着工作人员的示意，涂山容容轻盈的跃上了台。 在外人眼中，台上只是位普普通通的少女。但在雪灵冰眼里，那是他心底里最美最美的姑娘。 而此刻，他们四目相对，瞳孔中相互倒映着对方的模样。 “好！” 陡然，雪灵冰的声音吸引了现场所有的目光。 不是哥们？台上那姑娘还没开始颂呢，你叫啥好呀？ 雪灵冰缩缩脖子，尴尬的笑了笑。 “抱歉抱歉，叫早了。” 其实是雪灵冰突然想起来前面涂山容容跟他说过不喜欢被那么多人一同注视着，他怕现在这些视线会影响到涂山容容，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 涂山容容轻笑一声，显然亦是看穿了雪灵冰心中的想法。 （“虽然咱们已经可以抽奖了，但凡是自然是最好做到面面俱到的嘛，这呆瓜之前跑题了，单凭他那个怕是拿不到第一，还好有我帮他兜着。”） 想到这，她不免抬头望天，漆黑夜幕之间，月如弯钩，散发着淡淡的雅黄。 （“七夕……当真是个好日子啊，时间也来得及。”） 一片沉寂时，涂山容容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 “七夕夜，月如钩。光华洒落照心头。” “银辉似水共长天，思君悠悠梦难留。” 她的声音像是春风拂过湖面，轻柔而温暖，带着一丝丝的清凉，仿佛每个字都能抚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雪灵冰看着她，漆黑的瞳眸满眼透露着温柔。 “遥望星空心自许，月下独行影难求。” “愿得明月常伴我，此情此景永难休。”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现场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全场肃穆无声。 就连雪灵冰也没有第一时间拍手叫好，而是在心中反复流淌着涂山容容温柔的声线。 （“容容这是……在跟月亮表白？”） 他这般想着，而现在已然响起第一首叫好声。 “好！好哇！” 现场一片哗然，紧接着是一众如浪花一层层的掌声。 “借月喻人，表达对其的憧憬与心愿，真是妙哉！妙哉！” 有识货的简单解析了一下，雪灵冰听后微微一愣。 他以为涂山容容是在表白月亮，但确实借月喻人。 （“所以……容容是在借着这首诗表白吗？那人……会是谁……”） 雪灵冰抿了抿唇，目光看向台上。 似乎对周围所有的反应都熟视无睹，涂山容容就这么站在那，温柔的看着雪灵冰，瞳孔中唯有雪灵冰一人的身影。 （“所以……那人……是我？……会是我吗？”） 雪灵冰有点惊喜，心中升起欣喜的同时却又陡然增添几分担忧。 万一他想错了呢？ 万一涂山容容其实并不喜欢她呢？ 万一这就是一首普普通通的诗呢？ 胡思乱想之际，一只白皙娇嫩的指头，轻轻抵在他的额头。 “喂，呆瓜，回神啦~” 涂山容容微微勾起嘴角，连每一处头发丝都散发着柔情蜜意。 “怎么样？我这首诗是不是很不错呀？” （“听懂了吧？这呆瓜应该听懂了吧？这要还是听不懂的话，我直接就放……放到最后环节再来一次了。不是吧不是吧，难不成真要我再跟这呆瓜表白一次吗？”） 雪灵冰默然，随即点点头，眉眼弯弯。 “很不错，真的很厉害。” 他决定了，他要向涂山容容表白！ 上次醉酒涂山容容对他的表白历历在目，他不想再自顾自的揣测涂山容容的心意却又担忧出错了。他要直接问个明白！ “各位观众朋友！” 工作人员的声音将在场的视线又吸引过去。 “本轮‘月’游戏正式结束，想来各位心中已经有了首席的选手！而经过我们游戏评委的点评，最终斩获第一的组合便是——” 毫无疑问，最后涂山容容的那首《七夕夜》赢得了最后胜利的果实。 第四个金色标记坐落在卡片上。 “恭喜两位，荣获‘风花雪月’四场游戏的全部冠军，可以参与我们主办方设置的抽奖环节。” 有工作人员提了个箱子过来，雪灵冰刚准备凑上去，却发现那工作人员拐了个弯提着箱子又下去了。 “欸？” “抱歉抱歉这位公子，刚刚我们拿错了，这个箱子里面才是我们的抽奖环节。” 另一个箱子递到雪灵冰面前，他看了看涂山容容。 “容容，要不你来抽吧？” 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用了，你来抽就好。” 其实他俩谁来抽都一样，毕竟结果都会是…… “恭喜这位公子！荣获我们主办方设立的神秘大奖一份！” 雪灵冰看着手上的小纸条，不禁歪了歪头。 “花谷……游景，外加其一年的使用权。欸？不是好吃的呀。” 他有点小失落，而边上的涂山容容像是早有预料。 “看看背面，呆瓜，上面好像也还有字。” 雪灵冰手腕一翻，看着后面的四个字呢喃出声。 “再……抽……一……次！？” 见状，工作人员面露大惊之色。 “这位公子当真是好运中的好运啊！咱们这份神秘大奖中的隐藏大奖都被您抽中啦！您简直就是今天涂山最幸运的男人啊！” “欸？不是……这，对吗？” 雪灵冰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却又说不上来。 “顾名思义，在得到这份神秘大奖的同时你还能再抽取一次，这次就我来吧。” 涂山容容及时出声打断雪灵冰的胡思乱想。 将手伸进箱子，拿出一张字条认真看了看。 “看来今天咱们俩的运气都挺不错的，瞧瞧，这是不是你想要的好吃的呀？” 涂山容容手持字条，在雪灵冰面前晃了晃。 {‘风花雪月’主办方倾情推荐——妖馨斋甜品大礼包一份} “！！！(*^▽^*)” 雪灵冰立马撇下手中的神秘大奖，兴致勃勃的拿过来细细观摩。 趁此机会，涂山容容悄悄地往箱子里看了一眼。 箱子里的字条都是一样的，并且无一例外全部写着‘神秘大奖——再来一次’。 …… 第88章 七夕 “容容！我出关啦，有没有想我呀？” 上午，藏经阁内，门口传来涂山雅雅乐呵的声音。 “当然，而且雅雅姐也正好赶上节日了呢。” “欸？什么节日？” “七夕节啊，今天涂山会挺热闹的。” 涂山容容淡定地整理好手上的公文。 嗯，她已经提前把工作做完，现在就可以下班了。 “七夕？那岂不是说酒庄还有小吃店能打折咯~嘿嘿嘿——” 提及酒庄，涂山容容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 看着涂山雅雅想入非非的模样，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咱们涂山好歹也是有其他活动吧，雅雅姐就不想去玩一玩？” “玩啥呀，容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活动基本都是给那些有对象的小情侣参加的。咱们又没有对象……欸！我有个好主意！” 涂山雅雅当即凑过来，兴致勃勃地说道。 “要不咱们俩去玩玩吧，肯定很有意思！” “额……这个……” 涂山容容飘忽了一下眼神，轻声拒绝道。 “还是算了吧，我可能……要跟别人一起。” “啊！？？” 涂山雅雅眼神惊愕，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不是，哥们……阿不，姐们？怎么个事？ 她就闭关了那么一段时间而已。一出来，自家妹妹就有了伴侣了？ “额……雅雅姐你别多想，我是跟他去……去简约今年七夕涂山那些活动举办的怎么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很劣质的借口，不是吗？可她糊弄的对象可是涂山雅雅欸。 “我就说嘛！哈哈，我还以为容容你今天真的要跟别的男人去过七夕去了o(╥﹏╥)o，还好还好。” 似是想到什么，涂山雅雅忙抬头。 “不对啊容容，这种事情我陪你一块去不是也可以吗？或者你一个人好像也可以欸。” （“坏了，雅雅姐这次闭关出来怎么感觉长脑子了？”） 涂山容容面不改色的说道。 “这不是想着雅雅姐你闭关出来就安心放松放松嘛，我是带我的助理一块去的，他在这方面还是挺有能力的。” “奥……原来是这样啊。” 涂山雅雅又信了。 “欸对了，容容你的助理是谁啊？我怎么感觉好像没有印象？” “这个……雅雅姐你之后会知道的。啊对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去找他汇合去了。” （“若是让雅雅姐知道是雪灵冰的话怕不是得气的跳脚，然后哭戚戚的问我——‘凭什么他可以我却不可以’之类的话……”） 说着，涂山容容便快步离开了藏经阁，只留涂山雅雅在原地挠着头。 “以后会知道的？嗯……也对。正好我也去玩一玩。酒庄！酒庄！开饭！开饭！我的午餐铃响嘞！” …… “皎皎孤月……霜剑昙华……” 涂山城外，相思湖畔岸边，雪灵冰正手持霜剑，全力挥舞着。 乒—— 一声清脆，雪灵冰手中由寒气凝聚的霜剑生生破碎。 “啧……好脆弱，还是承受不了吗？可青蓝眼又是怎么使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随即将手伸进水中，在水下又凝出一把剑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 周围寒气凛凛，看得出来，雪灵冰在这里待了已经有段时间了。 或许动用雪月剑可以试着模仿出来，但雪灵冰暂时弃用它了。 至于原因嘛…… “嘿，呆瓜，怎么还在练剑？” 悦耳熟悉的声音入耳，雪灵冰回头，瞧见涂山容容双手背在身后，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昨天夜里心有所悟，就来试试。倒是容容……你的工作今天这么快处理完了？” “差不多吧，起码要批阅的公文算是处理完了。你……该不会是打算在这练上一整天吧？” 涂山容容稍微皱了下眉头，这呆瓜是真没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差不多吧，我在想现在是我的剑法问题更大还是我的寒气问题更多。放心，饭我会回去吃的。” 见雪灵冰满眼不知所谓的样子，涂山容容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修炼也要讲究一个松弛有度，走，听我的，今天先放放。” 说着，她上前主动拉住雪灵冰的胳膊。 “啊……好吧。” 霜剑崩解，化作无数零碎的冰碴，七零八落的朝相思湖畔里射入。 “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_??] “你是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Д′? ○] “什……什么日子啊？”(Θ～Θ〃) “……七夕节啊！”(▼ヘ▼#) 雪灵冰挠挠头，脑袋里疯狂检索有关七夕节的相关资料。 “想起来了！这是一个为民间相爱的恋人所举办的节日，又称‘乞巧节’。”∑(′△｀)？！ “……你知道就好。” (;￢＿￢) 不管雪灵冰知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涂山容容也要好好让他知道知道，反正今天这个节日，她是铁了心要拽雪灵冰过去的。 雪灵冰眨巴眨巴眼睛，说实话，他倒是觉得今天这节日没什么特殊的，他跟容容又不是恋人，能过这节？ 感觉还不如让他继续练剑，但容容都亲口点他一起去了，那这话又说回来，练剑也不急着一天的嘛。 “所以我们去过七夕？”?(???????)? “是去工作~”( ?w?)? 涂山容容耸耸肩。 “今天七夕不少活动都是我下属操持的，作为他们的上司，这次正好去看看他们的举办效果这很合理对吧？至于为什么要拉着你去嘛~” 她勾起嘴角，揶揄的看着雪灵冰。 “你应该还没有忘记自己是我的助理吧？” 雪灵冰愣了一下，心虚的挪过眼神。 他好像还真忘了这档子事了。 不过不是与容容一块真正意义上的过七夕，他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 雪灵冰不嘻嘻。 似乎是看穿了雪灵冰心里的想法，涂山容容接着补充道。 “当然啦，要是路上碰到什么有趣的活动，咱俩一块亲自去体验体验还是很不错的嘛。” 人机抬头，眼里都快放光了。 雪灵冰嘻嘻。 “那……咱要不……走快点？” （“嘿，这呆瓜真好拿捏，估计今天的计划稳了。”） 涂山容容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为了今天，她可是安插了不少特别的小心思在活动里，就等着雪灵冰放下剑跟她走呢！ “对了，还得先变个样子。” 涂山容容抬手一挥，将自己外表的模样作出变幻。 “别动啊，让我动动手脚~” 她扒拉住雪灵冰的胳膊，拉住他靠近自己，伸手在他眼睛处施展着妖力。 “成了，这下在你眼里，我就还是涂山容容咯。” “我记着这个！好像叫……易容？” “不错，想学嘛？我教你啊。”o(′^｀)o “欸？可以嘛？”(≧w≦) …… 第96章 表白 “啧……奇了怪了，那个家伙哪里去了？” 游戏场地外，涂山雅雅伸着脖子可劲望着，但却是怎么着都望不到雪灵冰他们的身影。 而此时的雪灵冰，已经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带着容容前往那片花谷了。 “容容，那花谷是什么样的呀？咱们一定要现在去看嘛？” 涂山容容拽着雪灵冰的胳膊走在前头，脚步微微加快。 “花谷，顾名思义，应该是被很多很多花围绕的山谷咯。七夕节可还没过呢，这么快回家干嘛？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瞧一瞧。” 雪灵冰与涂山容容从人声鼎沸走到鸦雀无声，淡淡地月光洒在他们行走的道路上，如同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在大地上，柔和而不刺眼，宛如银色的流水缓缓洒落，铺成一条幽静的光带。 它透过树梢的缝隙洒下，勾勒出地面上斑驳的影子，像是细碎的星光，悄悄地在黑暗中闪烁。 光带上，两个修长的影子一前一后，似相伴同行，似依偎相拥。 “容容，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好香啊。” 一股自然、淡淡的清香，还夹杂着一丝青草的味道钻入雪灵冰的鼻间。 “笨蛋，那个是花香。” 涂山容容走在前头，每一步都踏在月光上，就像走在一幅静谧的画卷中。 花香愈发醇厚，最后经过一个拐角，一大片长满薰衣草的花谷映入雪灵冰眼帘。 “……” 放眼望去，此地满是颖长秀丽的蓝紫色。一时间让雪灵冰震惊的说不出声来。 涂山容容在一旁悄声看着，勾起嘴角，对雪灵冰的反应很满意。 “可别看呆了呆瓜，我们走进去瞧瞧。” 说着，她牵起雪灵冰的手，带着他跑了起来。 微风轻拂，带着一丝薰衣草的清香，花香自周身萦绕，周围鸦雀无声。雪灵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震惊也随着这份宁静慢慢沉淀。 这里就像一个小世界，一个独属于他和涂山容容的小世界，美丽又迷人。 花海之间有一条小路，涂山容容带着他一路小跑，闯入花海之间，被薰衣草包围。 “怎么样呆瓜？这地方美吗？” “……美，很美……真的很美。” 雪灵冰看着他与涂山容容之间还未撒开的手，似有万千情绪汹涌。 涂山容容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主办方这个神秘大奖真的是名副其实啊，这地方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她说谎了，其实这片花海是她去寻找涂山城外那些花精帮着建造的，此地所有入土的花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薰衣草。 “这些花……有名字吗？” 雪灵冰轻声开口。 “有啊，叫薰衣草。” “我记得每一种花好像都有它的花语的吧，薰衣草也有吗？” “有啊，我想想……” 涂山容容沉吟半晌，学着恍然的模样开口说道。 “想起来了，薰衣草的花语便是——等待爱情。” “等待……爱情？” 雪灵冰眼中倒映着这片花海，亦倒映着这片花海中的少女。 感觉到她的手指间传来的温度，雪灵冰似乎明白了。 “容容，这片薰衣草花海，应该不是游戏主办方建造的吧。” “哦？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涂山容容有些意外。 “直觉。” 月光一线一线落在花海上，洒在花海中的这对人影上。 “这片花海，是容容弄出来的，对不对？” 他看着涂山容容，缓缓扬起嘴角，眼中似有无尽温柔。 “虽然你总是叫我呆瓜，但其实我没那么呆的……” 对上雪灵冰的目光，涂山容容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双手轻轻捧在雪灵冰的脸上，柔声道。 “哎呀，我还以为我瞒的很好呢，结果还是被你这呆瓜看出来了。好吧我承认，这地方的确是我造的。而且……不止这些哦~” 说着，她退后一步，目光投落到雪灵冰身后。 “呆瓜，看看你身后，五……四……三……二……一！” 雪灵冰听话地转身，随着涂山容容最后一声倒数落下，那漆黑夜幕中，陡然升起一抹绚烂。 ‘咻——’ 一抹抹绚烂直射天际，照片一大片夜空，倒映在雪灵冰漆黑的瞳孔。 …… “组长，咱们把握的时间刚刚好欸！” “太棒了！这次任务完成，三当家肯定要给我奖金，大大的奖金！！！” 那释放一抹抹绚烂的地面，好几位狐耳工作人员面露喜色。 “对了组长，三当家大人她搞这么大阵仗，是为了什么呀，总不能是为了跟谁表白吧？” “嘶——闭嘴你小子，领导的私事是咱能随便说的？管它呢反正咱们事办的漂亮有奖金拿。” …… “那是……烟花……” 雪灵冰站在原地，微微仰头看向天际，用眼睛记下了这一幕的景色。 直到绚烂消失，夜空又恢复先前的漆黑。花海中，涂山容容的声音传来。 “怎么样怎么样？这个也是我准备的哦~” （“干的漂亮啊，今年的年终奖可以给他们涨些了。”） 她笑的甚至露出一点点牙齿，然后递给雪灵冰一个小盒子。 “还……还有？” 雪灵冰是彻底震惊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涂山容容为了今天的七夕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这就是一个火柴啦，不过得让你帮我点燃一下它。” 说着，她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烟花棒，举着它凑到雪灵冰面前。 雪灵冰低头，入目是那暖色火苗，雪白脖颈，淡色薄唇，以及那笑意盈盈的眸子。 轻轻用火柴将那烟花棒点燃，明亮的火光骤然在棒尖亮起。 呲—— 一如夜空中的绚烂，一颗‘闪耀的星星’出现在雪灵冰的视线中。 而在这抹绚烂之后，是那双好看的瞳眸。 那瞳眸看着雪灵冰，启口温柔道。 “瞧好啦，可不要眨眼哦~” “锵锵——” 绚烂的火光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捧花束，一捧蓝色的花束。 每一朵花瓣沐浴在月光中，像是被披上一层银白的光辉。 “怎么样，惊不惊喜？我还给你准备了一捧花呢。” 雪灵冰的注意力此刻并没有在花束上，而是落在那双好看的眼瞳上。 “容容……” 他看着花束后面的姑娘，那双静谧柔情的脸。 “我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 第97章 勿忘我 月光与夜幕交织，那静谧温柔的脸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的看着雪灵冰。 花海中，宁静的空气也让雪灵冰的心提了起来。 （“糟糕，刚刚那气氛忍不住直接表白了，容容该不会真的不喜欢我吧……”） 一时间，什么情况都在雪灵冰脑袋里浮现过了。 ‘我把你当伙伴，你却想娶我为妻？’ ‘很抱歉，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但我并无深陷情爱之意。’ ‘对不起，遇见你我很高兴。’ ‘雪灵冰，你给我滚！’ 各种被拒绝的情景涌现脑海，杂乱的思绪让雪灵冰呼吸忍不住急促。 直到一抹柔软闯入自己怀中，那如杂乱线团的脑袋终于停止了思考。 雪灵冰低头看去，对上那双好看的眼瞳。 “容容……你……你……” 他挺想问涂山容容愿不愿意答应他的，就算不答应也没关系，他们以后还可以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可话头用到嘴边，他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呆瓜……” 轻声呢喃唤回雪灵冰的心神。 “什么？” “你这个大呆瓜……” 涂山容容单手拿着那捧花束，轻轻将脑袋挪到雪灵冰肩头，将他拥入怀中。 “没听到嘛？我说你是个大呆瓜。” 软玉入怀，雪灵冰大脑一片空白，他几乎是颤抖着音问道。 “所以……所以容容你这是答应了？” “你说呢？” “我……” 涂山容容缓缓凑近，堵住雪灵冰的唇。 花海中，雪灵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睁大了眼睛。 他们又一次相吻了，而这一次，是在涂山容容清醒的时候。 感受着唇间的柔软，清甜，雪灵冰烦躁的思绪此刻终于彻底安定。 毛茸茸的耳朵高高耸立，良久，唇分。 指肚拂过唇间，涂山容容俏脸布满红晕，她将那捧蓝色花束塞到雪灵冰手里，出声道。 “还记得咱们一起喝了酒的第二天嘛？我把你独自留在家里，自己去藏经阁工作，还告诉你不许直接来找我，你知道为什么嘛？” 雪灵冰愣愣地摇摇头，事后他问过涂山容容，她说这是一个秘密。 “那是因为，当时的我意识到，我喜欢上你了，呆瓜。” 为什么会喜欢上雪灵冰？ 这个问题，涂山容容自己也说不上来。 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多了去了，可能是某一次见面，某次同甘共苦的经历，亦或者是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见到他的某个瞬间。当然，喜欢他的声音、颜值、亦或者是眼神都可以。 一眨眼，一愣神，一瞬间。 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 后知后觉的事情往往伴随着没有任何更改的余地，但所幸，喜欢雪灵冰这件事，涂山容容不想改。 “我猜，那次我喝醉了之后，跟你表白了对不对？” “！你……你怎么……怎么知道……” 雪灵冰瞪大着眼，漆黑的瞳孔满是难以置信。 他确信那晚涂山容容不记得的，而他也从未亲口道出那一夜的事实，可涂山容容怎么会知道？ “猜的呀~还有！我猜那天晚上你听到我的表白之后自己胡思乱想了很久对不对？我再猜猜呀~是不是因为不确定我喝醉之后说的话是不是真心话呀？” 那好看的瞳眸此刻透着笑意，倒映出雪灵冰目瞪口呆的脸。 “居……居然全中。可容容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没说出来才对啊！” “哼哼，还需要你亲口说出来嘛？你这呆瓜的心思可太好猜了。” 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得意的说着。 “而知道自己喜欢你之后，我就开始观察你的心思，直到今天我安排了这么多环节，总算是彻底把你这呆瓜抓到手里啦。” 雪灵冰后知后觉：“所……所以今天那些工作人员，都是容容你安排的嘛？” “有一点点吧。” 捻起两根指头摆在雪灵冰面前，涂山容容巧笑嫣然：“就只有‘一’点点哦~”。 闻言，雪灵冰也是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还好有容容你安排的这些，不然何时向你表白，何时向你确立心意，这个日子怕是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呢。” “所以我之前说呀，你这呆瓜真怂，真怂呀。” 一双嫩嫩的手落在雪灵冰脸上，轻轻的揉着。 雪灵冰脸上夹杂着笑意，没有反驳。 他不知道之前抽奖时的工作人员是不是也是涂山容容安排的，但那工作人员说的没错。 今天的他，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幸运。 “对了，表白的时候你说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我，那到底是有多喜欢呀？” 她抱着雪灵冰的胳膊，脸上带着几分揶揄。 “有多喜欢……大概，有好多好多个涂山这么多吧。” “好多好多个涂山？那得是多少？” “一百？……两百？……反正就是好多好多个涂山那么多。” 涂山容容扬起嘴角，像是被逗乐了，她凑上前，在雪灵冰耳边轻声道。 “就这么喜欢我呀？为什么呢？” “那可有的说了，在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会带我回家，收留我；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你会教我识字，教我生活的常识。在我不会用餐具的时候，你会喂我吃饭；还愿意用自己的妖力喂养我。虽然有的时候你会气的打我，但我知道，你那都是没怎么用力的。还有还有……” 宁静夜幕下，雪灵冰绘声绘色的说着，涂山容容安安静静的听着。眉眼的笑意与柔情那是怎么都止不住的溢呀，伴随着这个呆瓜的话，萦绕在他们周围。 “对了呆瓜，你知道你手里这捧花叫什么名字吗？” 直到雪灵冰说完，涂山容容这才开口。 “不……不知道。不过我看书上都说表白是男孩给女孩送花，怎么到这里成了容容送我啦？” 花是蓝色的，很好看。 “书上的内容不一定完全是准确的，男孩子也可以收到花的嘛。它的花语是，请不要忘记我，永远不变的心，永远不变的爱。” 涂山容容轻声开口道。 “而它的花名叫——勿忘我。” 看着雪灵冰，涂山容容双眼彻底睁开。 “所以呀呆瓜，记住今天，记住我，永远都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 雪灵冰突然上前，一把抱住涂山容容。她红着脸，没有挣扎，手轻轻搭在雪灵冰的腰肢上。 “好……” 薰衣草构建的花海中，少年与少女就这么静静的，相拥在一起。 …… 第98章 一片冰心在玉狐 “对了对了，倒是差点忘了这个。” 涂山容容将手伸进勿忘我花束里，很快便摸索出一个白盒子。 雪灵冰认出来了：“这不是之前你让我去店里拿的嘛？” 白盒子被递到自己手里，涂山容容开口。 “打开看看？” 雪灵冰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个被包裹的很好的玉佩。 一个白色的玉狐佩饰。 入手冰冰凉凉，上面的图案更是惟妙惟肖，连狐耳朵与胡尾都很是精细。 雪灵冰将玉狐攥在手心，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个叫——‘一片冰心在玉狐’。” 白皙的指头点在雪灵冰胸口，正中其心口处。 将玉狐挂在雪灵冰腰间，涂山容容倒退一步，扫过雪灵冰全身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不错，我帮着设计的玉狐放你这呆瓜身上真的很不错欸。” “一片冰心……在玉狐……”他呢喃出声，久久愣住。 冰心，在玉狐。这是暗示吗？不，这几乎算得上是明示了。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被我的礼物感动的快要掉小珍珠啦？” 不说还好，涂山容容这么一说，雪灵冰又想起来今天看《梁祝》的时候自己泪眼婆娑的模样。 “……瞎说什么呢，我才不会偷偷掉眼泪。” 他偏过头，略显倔强道。 “我只是觉得……容容为了我准备了这么多，还送了我这些礼物，但我却什么都没有能给容容的。” “这是什么想法？” 涂山容容手动将他的脸掰正回来，看着他的眼神认真道。 “我送你礼物，只是因为我想送给你，我不在乎你会不会给我回礼，只要你收了，我就开心，就这么简单。” “再说了，咱们现在是恋人，恋人！彼此有必要分那么清楚吗？” ‘恋人’是指在情感上彼此吸引并建立亲密关系的一对，往往都是彼此双方互相重要的人。 曾经，雪灵冰以为当时的他与容容是恋人，但事实并非如此。而现在，那时的心愿终于在今日得以实现。 真好……他与容容成了恋人。 想到这，雪灵冰不禁弯着嘴角。 如果能选择一天让他永远不会忘记在记忆里的话，他一定会选今天。 今天他是整个涂山最幸运的孩子。而今天他所见的每一幕，都会被他收入大脑内部一个名为涂山容容的区域内，并且占据很大一部分。 “知道啦~” 雪灵冰低头，温声回应。 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瞳，他启口道。 “其实刚刚那个，不是我的初吻。” “？……！” 涂山容容愣了一下，不禁歪头敲出问号，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揣着答案的她笑意盈盈，一把搂过雪灵冰的脖子。 “所以你这呆瓜的初吻是给了谁呀？” 看着那抹笑意，雪灵冰有点意外。 “这……容容你不生气吗？” “看你的答案咯，如果不是我想的那个的话那肯定没你好果子吃！” “哈啊，原来容容你自己都猜出来了啊。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主动吻的……唔！” 一只玉手一把捂住雪灵冰的嘴，涂山容容微红着脸，有些咬牙切齿。 “我已经知道啦，不用帮我说出来！” 她的初吻是雪灵冰，雪灵冰的初吻也是她。嗯~这很公平。 “所以那天晚上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不？” “别的啊~咱们两个还立了个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 雪灵冰勾起嘴角，学着曾经涂山容容的模样：“这是一个秘密~” 哪曾想如今的涂山容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她一把揪住雪灵冰的耳朵。 “给~我~说~！不要让我用游梦仙术直接探你这呆瓜的记忆啊——” “咿呀，痛痛痛——” 月光下，这对恋人轻移脚步，相伴走出了这片花海。 …… “呼——这俩孩子现在还没回来啊。” 客厅内，易婆婆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自己的下巴。 不知怎的，她莫名觉得有些头痛，这痛觉并不深，甚至只是持续了简短一小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很快，寂静的夜里她听到门外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声音。 “生生世世、寸步不离。咦~呆瓜你当时的话好肉麻呀。” “哪有，当时容容你可爱听了。” “是嘛？现在的我也爱听呀~” 房门打开，易婆婆看到了雪灵冰，还有一位……陌生姑娘？ “这……小灵，你这是？” 她不禁愣住，七夕夜，雪灵冰领了个陌生女孩回来…… “是我啦婆婆。” 意识到自己还处于易容状态，涂山容容赶紧变了回去。 “原来是容容啊，我还以为小灵这孩子会这么……你们俩这是？” 说到一半，易婆婆的目光一下子落到面前这十指相扣的两只手上。 “没猜错哦婆婆~” 涂山容容举起于雪灵冰十指相扣的手，开心的在易婆婆眼前晃了晃。 “这呆瓜跟我表白了。” 易婆婆愣了一下，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啊，好啊。平日我就瞧着你们俩对彼此的感觉不一样了，今儿个七夕可算是成对了。” 看着眼前的的少年少女，她满意的点点头。 “即是恋人，可要好好珍惜彼此，好好珍惜这段缘分啊。” “放心吧婆婆~对了，有没有热水啊，今天出去逛了一天，我还没沐浴呢。” “当然有，等一下，我去倒上。” 趁着涂山容容进浴室沐浴的时候，雪灵冰立马凑到易婆婆身边，压着声音偷偷瞥了眼浴室的方向。 “婆婆，我想向您打听个事。” “哦？什么事呀这么神神秘秘。” “我想给容容准备一件礼物，最好是能富含心意一点的，婆婆您有没有什么想法帮我参谋参谋啊。” …… 第99章 那比不上容容一根指头的姑娘…… “我亲爱的红红小姐，今年的七夕，你过得依旧这么无趣啊。” 苦情树内凤栖看着独自面对小道士尸体黯然神伤的涂山红红，不禁嗤笑一声。 “愧疚？自责？不安懊悔？这些感情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的。苦情树本就不公，而你也应该认识到，人性皆是丑恶的……” …… 藏经阁内，涂山容容正哼着小曲，心情正好的批阅手头上的工作。 “容容！容容！” 耳畔处传来涂山雅雅的声音，她回头，见一火急火燎的身影朝她创来。 “什么事雅雅姐？莫非你零花钱也用光了？” “没有，额……好像快了，哎不对，容容你为什么要说‘也’？” “……既然快用完了我待会给你些吧。” 涂山容容打了个哈哈，避开了这个问题。而原因那自然是因为早上她出门的时候雪灵冰找她要过零花钱了，还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要干什么，连陪我来藏经阁上班都不来。”）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啊，昨天我看见雪灵冰那个家伙了！” 涂山雅雅扫了眼周围，不满有些困惑。 “那家伙人呢？之前不是见他总跟着你嘛？” “额……他今天有事在家里，雅雅姐你说昨天见到他了？” “是啊，昨天那是什么日子？七夕欸！我正巧看到他跟一个陌生女孩一起逛街呢！” 涂山雅雅煞有其事的告着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面前的涂山容容脸上变得有些古怪。 “虽然没看清那女孩的脸，但我能肯定，雪灵冰那家伙的眼光真不咋地，那姑娘甚至都比不上容容你一根手指头！” 涂山容容的表情更加怪异了。 “我看着他俩一路上那叫一个亲密呀，咦~真腻歪，还一块去玩游戏了呢！” “……所以雅雅姐你是想说什么？” 她要跟涂山雅雅坦白昨天跟雪灵冰待在一块的那姑娘就是易容后的她吗？ “容容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嘛？雪灵冰那家伙，他跟别的女孩一块逛七夕欸！” 涂山容容僵硬地点点头：“嗯……所以雅雅姐是看不惯他？” “那肯定了，那家伙之前一副那么中意你的样子，现在居然跟别的姑娘一块逛七夕，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涂山雅雅鼓着嘴，一副为涂山容容鸣不平的模样，惹得涂山容容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好啦雅雅姐，没准是你昨天看错了呢？” 涂山雅雅的嘴角耷拉下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涂山容容。 不是老妹……我是遇着鬼了还是我昨天喝多了没睡醒啊？ “容容你……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那家伙跟别的女孩逛七夕，你就没点反应嘛？” “反应……那雅雅姐，昨天你看到的那比不上我一根手指头的姑娘，长什么模样啊？是不是……这样啊~” 涂山容容一回头，整个人又变回昨天七夕节的模样。 “噫！” 涂山雅雅的耳朵一下支棱起来了，她瞪大了双眼，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你你你你……所以昨天跟雪灵冰那家伙一块逛七夕的是容容你？” 涂山容容乖巧的点点头。 “那昨天跟他一块玩游戏，甚至还有点亲密的，也是你？” 涂山容容愣了一下，脸色别扭的说道。 “一块参加游戏倒是有，不过哪里亲密了，我那是跟那呆瓜正常相处才对啊。” “……昨天你俩光走路那两条胳膊都几乎贴在一块了，你管这叫正常相处？” 涂山雅雅幽幽开口：“而且容容你不是跟我说昨天是要去跟助理去检验七夕节那些活动举办的如何嘛？你不是说那是工作嘛？” “额……这个……” 涂山容容心虚的偏过头，嘴唇紧抿强忍着笑意。 “这不是……节日气氛感染嘛！而且……是那呆瓜拽着我去的！我是真心想去工作的，但奈何那呆瓜苦苦哀求我呀，我也不好拒绝他对不对？” “所以你昨天说的助理就是雪灵冰那家伙？” 涂山雅雅感觉自己好像成小丑了。 “是啊，我昨天……没跟你说嘛？那也不能完全怪我嘛，雅雅姐你也没问对吧。” “我没问嘛？我怎么记得我好像问了？” 涂山雅雅挠挠头，她脑袋不太好，有些想不起来了。 “哎呀肯定是雅雅姐你没问，我这也忙忘了跟你说，咳咳。” 昨天涂山雅雅问了吗？如问。那她答了吗？如答。 实在是想不起来，涂山雅雅索性不想了。 “那昨天晚上你和雪灵冰逛了一天七夕，那容容你岂不是跟他已经……？？？” 涂山雅雅不敢往下想了，她感觉自己不仅是小丑，还成了小丑皇。 “是的哦。” 涂山容容看着涂山雅雅，笑意盈盈。 “我跟那呆瓜，现在已经是恋人了呢。” 别的她或许可能会撒个小谎，但在这件事上，涂山容容可以认真的告诉给所有问她的人。 她有恋人了，是那个叫雪灵冰的呆瓜。 闻言，涂山雅雅‘库吃’一下瘫坐在地上，眼里满是震惊。 她只是闭关了一段时间，怎么出来之后一天她妹妹连对象都有了？？！ …… “像这样，顺着轨迹，手要稳——” 雪灵冰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针在绣料上小心翼翼的穿梭着。 “婆婆，你看这一步应该没啥问题吧？” 易婆婆站在他边上，目不转睛的指导着。 “挺不错的，不过小灵你这是打算……绣一片花？” “差不多吧，准确来说是绣一片花海，花海中间站着我和容容。” 无视掉一旁面色古怪的易婆婆，雪灵冰深吸一口气，继续动起手来。 这便是他要给涂山容容准备的回礼，一份他亲手制作的刺绣。 随着一小片薰衣草展现出来，雪灵冰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嘶——” 似乎是出了点岔子，尖锐的针头刺进他的手指，微微的刺痛让雪灵冰心中陡然一惊，连忙缩手将手掌挪开了绣料。 他可不想自己的血弄脏了他精心勾勒的刺绣。 “受伤了？做刺绣指头出血很正常，小灵你等一下，婆婆去给你拿个手帕擦一下。” “额，不用的婆婆，我去洗洗就好的。” …… 第89章 易容术、凤梨酥、四成甜度的开端 “像这样运转法力……然后到这里……” 看着闭上双眼的雪灵冰，涂山容容满意的点点头。 看样子，这易容之术雪灵冰学起来还是挺得心应手的。 很快，雪灵冰变了个模样，涂山容容定睛看去，半睁着的眼睛陡然睁大。 “不是……你……” 一个上半边脸像涂山容容，下半边脸像雪灵冰的面相，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涂山容容视线内。 看着那耷拉的光秃秃的折耳，涂山容容白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拿我的形象当易容的目标的？” 雪灵冰抬头，有点惊讶。 “欸？容容你咋知道……哦不对，我现在应该是你的样子，那就说明我易容的很像咯！” 他颇为惊喜的说着，面前的涂山容容却是有点忍不住了。 “哪里像了啊！” 她拽着雪灵冰的胳膊走到湖边，看着水面倒映的那有些不伦不类却又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有点绷不住了。 “你自己看！哪里像了？” 湖面，雪灵冰缩了缩脖子，‘嘿嘿’笑了一声，又赶紧易容回来。 可这么一整，除了让他易容的面相更加千奇百怪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变化。 “这……容容~” 面前，涂山容容双臂抱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笨蛋啊你！” 说归说，但她还是走过来，两只手捧在雪灵冰脸上。 经过她简单调整，总算是让雪灵冰恢复了那张帅脸。 “之后我再花时间教你，现在咱们出发。” “……奥。” 雪灵冰紧抿着唇，憋着笑跟在涂山容容身后，像是个闯了祸事的小孩子跟在家长屁股后头。 “对了，你发带松了，转过去，我帮你重新系一下。” “啊……奥。” 雪灵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背后的头发，此刻正整齐完整的垂在自己身后。 “欸？乱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我说乱了就是乱了！快点转过去！” 将雪灵冰原本的发带取下来收好，涂山容容又重新取出一条翠色的。 嗯，跟她头发颜色一模一样。 “可以了，走吧。” “奥……” 雪灵冰再次试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跟刚刚一模一样，似乎没发生什么变化。 七夕节，可以说是涂山最郑重特殊的节日。雪灵冰与易容后的涂山容容并肩缓行。 他四处张望着，似乎对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感觉格外新鲜。 也是，自打他被涂山容容以血灵契约唤醒之后，在涂山真正生活的日子还不足一年。 “容……容容……” 雪灵冰轻轻扯了扯涂山容容的衣袖，指了指远处一个小摊。 “那个看上去很好吃欸(〃▽〃)。”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个呆瓜小馋猫，我给你买。” 涂山容容抬头看去，那摊位卖的是凤梨酥。 “阿姆~” 雪灵冰咬了一口，只觉得心都要甜的开出花来。 “很甜吗？” “还行欸，微甜但真的甜的不多，大概四成的甜度吧，但是很好吃欸。” 雪灵冰手上拿着两根牙签，心满意足。同时还插起其中一个，举到涂山容容面前。 “容容你要吃嘛？这个可好吃了。” 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雪灵冰说话有点含糊。 但涂山容容还是听懂了，她看着这个刚刚被雪灵冰用过的牙签，不禁抽了抽眼角。 （“这呆瓜是真的好没边界感哦，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对其他姑娘也这样。”） 见涂山容容没反应，雪灵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恍然大悟。 “奥奥，差点忘了，我回去找摊主再要一份牙签。” 说着，他就打算往回走。 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把美味分享给容容。 “欸，等一下！” 涂山容容及时拉住雪灵冰的胳膊。 “回这一趟……怪麻烦的，不用。” 说着，她拢了拢鬓角的头发，轻轻抓着雪灵冰的手，将凤梨酥喂到自己口中。 面皮薄而酥脆，轻轻一咬便能尝到雪灵冰口中那微甜的馅料。 “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吃？” 雪灵冰两眼放光，兴冲冲的找涂山容容要用餐体验。 “……不错，很好吃。” 指肚抵在自己的唇上，涂山容容细嚼慢咽时，还不忘偷瞄一眼雪灵冰。 他笑的很开心，像个得到自己心爱物品的孩子。 “既然我都请你吃东西了，不如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着，她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落在某个方向。 雪灵冰嚼食物的动作一顿，睁着清澈的目光看着涂山容容。 “莫说一个要求，便是十个、二十个、甚至上百个都可以，只要是容容提的，我都愿意去办！” 他的声音不小，引得周遭不少民众将目光放在他与涂山容容身上。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不用这么大声的啦！” 察觉到周围无数目光，涂山容容打了个激灵，微红着脸拉着雪灵冰赶紧离开原地。 …… “嘶……怎么还没来啊……” 一处戏台子，台下熙熙攘攘，台上却迟迟还未开幕。 班主站在边上，手持纸扇，探着身子张望着四周。 “班主，三当家吩咐的人还没见到吗？” “是啊，白头发，绿色发带，长得还很俊俏。啧……没瞧见啊。” 突然，一个普通狐妖（涂山容容易容）带着雪灵冰来到她的视线。 “嘿，班主，您瞧，在那呐。” “好！” 直到雪灵冰坐下，班主纸扇一合，叫了声好，随即走向台后，招呼一声。 “关键人物已就位，好戏、开~场~” …… “容容，咱们这是……来勾栏听曲的？” 雪灵冰话刚一说完，脑袋就挨了涂山容容一巴掌。 “什么勾栏听曲，这词是这么用的吗，咱们只是来赏曲听故事的。” “是嘛？原来勾栏听曲不是这么用的啊。” 雪灵冰挠挠头，安分坐下。 “那咱们这听的是什么故事啊？” 闻言，涂山容容微微勾起嘴角。 “我怎么知道，咱俩继续看下去不就明白了。” 她挨着雪灵冰坐下，他们的手背几乎都要贴在一块。 气氛逐渐安静下来，随着幕布拉开，一声尖锐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 “一个故事唱千载。梁山伯和祝英台，一双彩蝶传情爱，今日又向花丛飞过来。” …… 第100章 我只是一个剑灵 易婆婆最后还是去拿手帕了，雪灵冰用着擦去指头上的血，在确保指头不会在冒出血色之后这才安心继续动工。 “小灵，手帕给我吧，我拿着去洗洗。” “有劳婆婆了。” “不打紧的。” 可雪灵冰没有注意到的是，那沾着他血迹的手帕被易婆婆收了起来。 易婆婆站在雪灵冰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而雪灵冰却没有发觉，依旧专心致志地忙活手上的刺绣。 “雪灵冰……” “雪灵冰……” 一道忽远忽近的声音传来，雪灵冰愣了一下，不禁抬头。 “婆婆您喊我吗？” 一回头，周围哪里有易婆婆的身影，空荡荡的客厅内，另一个雪灵冰站在他身后，勾着嘴角看着他。 “……是你？你不是说要继续沉寂一段时间的吗？终于出来了！” 雪灵冰有些惊喜，而面前的青蓝眼点点头，淡声道。 “是啊，我出来了。” 青蓝眼的声音带着回音好似身处一片空荡之中，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雪灵冰身处的空间也发生了改变。 一件件家具迅速消失，门、桌子、椅子、柜子……全部消失在雪灵冰眼中。 而替代这些家具的，则是一团团血色雾气。 雪灵冰对此似乎习以为常了：“你上次不是说要我短时间内别来找你嘛，怎么样怎么样？血月剑的对你的影响你解决了吗？” 青蓝眼直勾勾的看着雪灵冰，脸上的表情始终不曾改变。 “解决了。” “真的解决了啊？怎么办到的啊！？” “很简单，跟它打一架就好了。” 他的声音清冷淡然，像是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就这么简单？额……好吧，既然事情解决了就好，对了，你之后会不会……” 雪灵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突然消失在眼前的青蓝眼，瞳孔骤然放大。 一只手此刻从身后按在他身后，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我问你，外面的世界……精彩吗？” …… “怎么样了婆婆！他有没有事啊？” 医馆内，看着急匆匆赶来的涂山容容以及身后屁颠屁颠追过来的涂山雅雅，负责诊治的医师狠狠地吃了一惊。 他本来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患者，但现在看来这人类似乎与他们三当家有点不陌生的关系。 “医师说小灵身体很正常，但却怎么都叫不醒。” 刚刚在客厅，易婆婆看着正在忙活刺绣的雪灵冰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眼一闭一下子从椅子上倒了下来。 这可给易婆婆吓了一跳，在家里没能叫醒他之后，立马带着他来看医生，顺便通知了涂山容容。 “叫不醒？这……怎么会这样……” 涂山容容看着躺下来眉头紧蹙的雪灵冰，眼里满是担忧。 “怎么会这样……” 这一幕，脑袋好用的她一下子想起了上次雪灵冰昏迷飘在相思湖畔水面时的情况。 “难道说……” 涂山容容心念一动，意识沉入那片纯白的空间。 她有段时间没来这了，这里依旧白茫茫一片，除了她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青蓝眼……会是跟那个家伙有关吗？可为什么我在这里很久都没见到他了。” 她试着喊了几声，周围什么动静都没有。 涂山容容陡然瞪大双眼，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出现在她脑袋里。 “呆瓜跟那个青蓝眼，会不会还有别的地方能供他们单独见面。” 如果是的话，那也正好解释了上次雪灵冰说见过青蓝眼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情况。 ……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想出去吗？” 雪灵冰摩挲着下巴，他听出来了，青蓝眼可能也需要出去透透气。 但他总觉得怪怪的。 “不，我不想出去。我知道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涂山，我是问，你就没想过去涂山之外看看吗？” “涂山……之外？” “这个世界不小，不过似乎有一个圈将它分割开了，而你正处于这个圈的里面。” “圈……内？听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能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算了吧，涂山我挺喜欢的，这里有好吃的甜品，有我爱的容容，我并不打算离开这里。” 雪灵冰张嘴笑着，拍了拍青蓝眼的肩膀。 “对了对了，上次你问我我跟容容是不是恋人关系，之前不是，但现在已经是了哦。” 对他来说，这是件很值得他开心的事。但对于青蓝眼来说，就不一定了。 “恋人？” 青蓝眼笑了，他看着雪灵冰，眼中似有万千复杂。 “是嘛，那恭喜你啊。那你与她相恋的记忆，一定非常幸福吧。” “那是当然！那绝对是我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情景了。” 雪灵冰满眼憧憬，他笑，一旁的青蓝眼也跟着他笑。 “这辈子？那上辈子呢？” 笑着笑着，青蓝眼突然开口。 “上辈子？上辈子……跟如今的我没有关系吧，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剑灵，只想就这么简单陪在容容身边就好。” 青蓝眼不笑了，他脸色冷了下来：“可你依然叫雪灵冰。” “曾经你是大灵帝国的太子，寒灵宗的弟子，长生的柒……” “那是太子雪灵冰的故事了！” 雪灵冰斩钉截铁的开口，他看着青蓝眼，眼中带有一丝不忍。 “不论他的故事有多么精彩、多么坎坷，都与如今的我无关了。现在的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剑灵。” 以前，他或许也会认为自己是那太子雪灵冰，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雪灵冰的想法变了。 他明明没有经历过太子雪灵冰所经历的事，曾经青蓝眼也仅仅只是让他肉眼观看而已。若只是因为这个，便要将他与前世扯上关系的话，说实话他并不愿意。 正如雪灵冰之前与青蓝眼沟通过的那样，他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他只想当个小剑灵，安安稳稳的陪在涂山容容身边。 就这么简单。 …… 第101章 是剑灵还是太子？ “你知道我为何而存在吗？” 青蓝眼看着雪灵冰，淡声开口。 不等雪灵冰说话，他自顾自的接着开口。 “我拥有他的全部记忆，我是他的锚点，亦是你的锚点。” 青蓝眼低下头，低声喃喃自语，反复重复地说着。 “我是他留下来的锚点，为了有朝一日让你寻回所有记忆……” 看着他的样子，雪灵冰不禁有些奇怪，他上前，轻轻拍了拍青蓝眼的肩膀。 “你……你怎么了？” 他听不清青蓝眼口中的低声呢喃，却看见青蓝眼一下子抬起头，狞笑的看着他。 雪灵冰僵在了原地，看着那双泛着青蓝色光辉的眼瞳，自己的双眼也跟着变化。 天空的血月依旧散发着渗人的光辉，而在这片血雾中，已是彻底没了青蓝眼的身影。 血雾弥漫之中，雪灵冰双目青蓝，抬头直视那轮血月，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它，久久没了动静。 …… 雪灵冰好像做了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 在哪里……他看到了雪明宇，也看到了雪明宇身处的组织。 ——那个名为‘长生’的组织。 雪灵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在冰窖里冻了三天三夜一样，始终不曾动过半分。而跟在雪明宇身后，他见到了一个女人。 “启禀首领，您吩咐的事情已顺利完成。” 那被称为首领的女人身上披着一个帽兜，雪灵冰抬头，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了一双泛着金黄、目光渗人的竖瞳。 “做的不错，柒，这就是……你儿子？长得倒是蛮特别的。” 雪明宇没有吭声，雪灵冰顿觉心中一凉。 一只冰凉的手，从身后缓缓贴在自己的颈部。 他回头，对上那双渗人的金黄眸子，不禁打了个哆嗦。 见状，首领不禁笑了起来。 “承境九阶嘛，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个境界可真是稀奇啊，你可比你父亲更值得我期待啊。” 雪灵冰的心怦怦直跳，脸上尽可能的保持平淡无波。在察觉到首领挪远一点后，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极致。 （“值得期待？是看中我什么了能力了？亦或者是天赋？她究竟要干什么？”） 空气流动，他瞳孔骤然放大，右手果断探出，一把按在首领朝他刺来的匕首上。 “你……干什么？” 血液顺着掌间流到手臂，雪灵冰只觉得意识开始眩晕。 “反应倒是不错，假以时日，没准你会被你儿子超越也说不定哦。” “既同为首领办事，被他超越也无碍。” 这是雪灵冰意识昏迷前，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他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全身前所未有的虚弱。他侧头，看见一个红发女人。 “哟，醒了啊？” 那女人他认识，是在大灵帝国跟雪明宇一同将他带走的人，雪灵冰记得，她被雪明宇称之为‘陆’。 “你……你怎么在这里……” 雪灵冰声音沙哑，不复以往的清冷淡然。 “当然是来看看你的情况啦~” 她的声音好似带着魅惑，款款朝他走来。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雪灵冰，她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一把。 “真是一张俊俏的脸啊，要不要跟来跟姐姐做点大人的事情？” 雪灵冰偏过头，没有搭理她。 “哦~差点忘了，你现在应该使不上力气，估计也举不起来，啧啧。” 她脸上带着惋惜，起身正准备离去，雪灵冰突然开口。 “等等，我的境界……为什么跌落了？？” 他刚刚感知了一下自己，原本才突破到承境九阶的他，如今又变回了承境一阶。 活生生消失了一个大境界……这种事情……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红发女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想知道啊~求我啊~” 雪灵冰闭上眼没再搭理她。 他决定自己去寻找真相。 “真是个无趣的小家伙，不过没关系，你越是这样啊，姐姐我就越兴奋~” 她俯下身子，轻轻在雪灵冰脸上舔了一口，咂咂嘴，如饮甘甜。 “你的境界是首领做的，想知道原因的话就自己去问她吧，一些修为而已，你不是天赋很好嘛？重新再修就是咯。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会有人来告诉你做什么的。哦对了~你的脸味道挺不错的~” 说完，她笑了一声，无视雪灵冰咬牙切齿的模样，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个……混蛋……” 低声怒骂一声，雪灵冰深吸口气，默默看着天花板。 （“这个组织……原来是叫‘长生’么……我现在算是成功混进来了？不，没那么简单，路还长着呢……”） 他眼中闪过无数痛苦与悲伤，几乎一个大境界消失，那可是他苦修好几年的成果啊！ 但很快，他便自我调节好了。痛苦、悲伤、难过统统被仇恨的怒火所替代。 （“雪明宇……只要能杀了你，哪怕让我修为尽散我也心甘情愿！”） 这场梦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雪灵冰都有些分不清了。 他是雪灵冰吗？那个太子殿下？ 可是为什么……他的脑袋里有一个翠发少女，在他的记忆中久久不曾消散。 …… “我来吧婆婆。” 从易婆婆手上接过湿润的热毛巾，涂山容容温柔的为昏迷不醒的雪灵冰擦脸。 自雪灵冰无缘无故昏迷以来，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冬季的寒风被窗户挡在外头，屋内挂着暖炉。 感受着指尖的温热，涂山容容心绪涌动。 “你到底……怎么了……” 这几个月来，这类情绪在无数个夜晚折磨着她，每每看着雪灵冰毫无动静的样子，她只觉得一阵心痛。 “婆婆，我去藏经阁了。” 放下毛巾，收拾好心中的杂乱，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家。 而在她离开后，易婆婆独自来到雪灵冰所在的房间，她没有第一时间收拾残局，而是站在床边，一声不吭的看着雪灵冰。 良久，房间内传来一声呢喃。 “怪了，怎么感觉今儿个突然变冷了？真是冬天来了……” 而在她离去后，不知从何时起，躺在床上的雪灵冰悄然皱起了眉头。 他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 第90章 《梁祝》、项链、近距离的接触 台上演绎的戏曲名为《梁祝》，演绎的情节大致可以描述为。 祝英台女扮男装前往杭州求学，路遇梁山伯，因志同道合而结为兄弟并同窗三载。后祝英台归家，行前托媒师母许婚梁山伯。十八相送，祝英台以“妹”相许。梁山伯知情，往祝家求婚，此时，祝父公远已将女许婚马太守之子马文才。梁祝二人楼台相会，之后，梁山伯抱病归家，病亡。祝英台新婚之时，花轿绕道至梁山伯坟前祭奠，惊雷裂墓，英台入坟。梁祝化蝶双飞。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鹊桥难渡相思苦；直教化蝶难采同心甜；直教人，生死~相许——” 直到戏曲的最后一声落下，全场响起轰轰烈烈的掌声。 掌声躁起之时，涂山容容稍稍将身子更靠近雪灵冰些，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 “呆瓜，你看懂这场戏了没有？嗯？” 雪灵冰侧头，眼里隐隐有晶莹涌动。 “不是……欸，你怎么要哭了呀？哎呦……” 涂山容容有些意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雪灵冰。 “没有……我没哭。” 雪灵冰偷偷抹了抹眼眶，故作无事发生，但下一秒又故作坚强失败。 他耷拉着脸，有点郁闷的跟涂山容容说道。 “容容，你说……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是真实的嘛？” “这我哪里知道呢，这场戏曲选材于人间界民间古代爱情故事。呆瓜，你这是看感动啦？” 不知怎的，刚刚瞧见雪灵冰的眼泪，涂山容容莫名有点想笑还有点小小的兴奋。 “我……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他们明明是有机会在一起的……” 与此同时，台上的演员很是恰到好处的道了一句。 “与卿相伴游，同君共清欢，今日正值七夕佳节，本台班子祝贺在场所有宾客，所愿之事皆如愿，所行之意皆顺心。祝各位都能与自己相爱一生的伴侣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好！” 台下一片喝彩声，此时有观众恰到好处的问了一声。 “那要是还没有伴侣呢？” 台上的演员淡笑一声：“那边祝卿能早日寻得真爱，在每一个七夕佳节皆能称心如意呀！” 台下，雪灵冰瞳孔倒映着那演员的身影，最后的道贺在他脑海中回荡。 身边，涂山容容偏着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 （“寻得真爱，称心如意么……”） 雪灵冰莫名有些意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翠发姑娘的身影。偏过头，正好对上涂山容容的目光。 “容……容容，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呀？” “当然是看你还会不会偷偷掉小珍珠啦~怎么，生的这么好看，我多看两眼不可以吗~？” 她一只手撑着脑袋，半睁的双眸满眼透着柔情。 （“嘿嘿，这呆瓜看样子是听懂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主动跟我表白了，正好正好，没准之后的后手准备……还是继续安排吧。”） 后半句话让雪灵冰的耳廓攀上一层红晕，他侧头，小声嘟囔着。 “我……我才不会偷偷掉小珍珠。” …… 涂山容容带着雪灵冰去吃了个午饭。饭后小息一会，雪灵冰又被涂山容容拉着出来了。 涂山市集的街道上，来往的民众依旧熙熙攘攘，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同撑一把伞，避着天色的阳光。 或许是有雪灵冰在身边，原本有些微热的午后在涂山容容看来却有几分清凉。 沿途走到一个摊位，涂山容容率先停下了脚步。 雪灵冰侧头，这是一个卖饰品的摊子。 “这位姑娘，请问要买些什么？” 摊主是一个大姐，见伞下俊朗的少年与普通的少女这对组合没来由的觉得稀奇。 “这个，取给我看看可好？” 涂山容容指了一下，雪灵冰顺着看去，那是一个银色项链，还挂着一个翠色的绿宝石。 从摊主手中接过项链，涂山容容举着它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一下，随即朝雪灵冰问道。 “呆瓜，瞧瞧，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雪灵冰回答，却见涂山容容解开项链的链接试着戴在自己脖子上。 “欸？为何……戴不上去？” 涂山容容微蹙着眉头，两只手捏着项链放在脖颈后，作出一副苦恼的模样。 0.o? 雪灵冰歪头，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要不……我帮你戴？” “好呀。” 雪灵冰还没反应过来，项链已经放置在他手心里了。 面前，涂山容容双手背在后面，嘴角泛着微微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雪灵冰似乎感觉……涂山容容早就预料到他的说辞？ “别发愣啦，快点嘛呆瓜，我脖子都快伸酸了。” 她微微仰起头，如羊脂白玉般的脖颈展露在雪灵冰面前。 “奥……我，我试试……” 雪灵冰试探性的伸手，与此同时，涂山容容也稍微往前挪了一步。 淡淡的幽香钻进雪灵冰的鼻间，看着眼前几乎近在咫尺的少女，他大脑一片空白，感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边上，摊主大姐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情侣’。 是她的错觉嘛？她怎么感觉这个貌相俊朗的白发少年，掉进了这姑娘的套路里？ “好……好了……” 轻声嘟囔一句，雪灵冰触电般缩回手，耳朵无比绯红。 他偏过头去，余光无意间瞥见涂山容容满意的点点头。 “好厉害呀呆瓜，不像我都自己戴不上去欸。怎么样，好看嘛？” “……嗯，好看，非常好看。” 经过刚刚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雪灵冰发现自己有点不敢直视涂山容容的眼睛了。 “老板，这个怎么卖？” 好在涂山容容无心再继续逗弄他，回头问询起项链的价格来。 “诚惠，四十两。” 听到这个数字，涂山容容微微睁眼。 “四十两，有些贵了吧？” …… 第91章 薛定谔的私房钱 “姑娘说笑了，这难得的七夕佳节，街上卖什么不贵呀。再说了，这买卖讲的是有来有往，姑娘这也可以讲价不是？” 闻言，涂山容容缓缓勾起嘴角。 可以降价？那她可就要开始发挥了。 “十两，老板觉得如何？” 摊主大姐愣了一下，忍不住嘴角抽搐。 “姑娘，虽说这还价之事乃常情，但你这也太……不可不可，十两未免也太低了，三十五两。” “十五两，老板，难得的佳节，你就成全我嘛。” 这项链既然呆瓜都说好看，涂山容容是肯定要拿下的，但具体怎么个拿法，她当然是能讲一分是一分啦。 “哎呦姑娘，难得的佳节，你也成全成全我嘛，瞧你和这位小公子俊男靓女的模样，这点银两想来也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嘛，三十两。”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二十两也……” “三十两，买了。” 涂山容容话还没说完，边上的雪灵冰就小手一伸，银子就这么水灵灵地付出去了。 （“不是……”） 她瞪着眼睛，几乎是咬着牙看着雪灵冰，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小声说道。 “你干嘛呀，我还能讲的啊！” “可是……可是摊主说你很漂亮欸。” “……” 或许是夸到雪灵冰心坎里了，眼睛这么一睁一闭，银子就掏出去了。 “我易容的外貌很普通的，那老板说的是恭维的话，恭维你懂不懂啊！你这呆瓜真是……会不会过日子啊你……” 涂山容容拧巴着脸，好似亏了上千两一样。 突然，她打了个激灵，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来，你跟我过来，来。” “两位客官慢走哈。” 老板挥着手，喜笑颜开的看着雪灵冰被拽走的身影。 “嘿，这小哥当真是豪爽，三十两掏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雪灵冰被涂山容容拉到一个偏僻的小巷，还没等他疑惑，涂山容容一句话就让他僵住了。 “我记得你的月俸都在我手上吧，你哪来的钱买那项链啊？” 涂山容容双手抱胸，不善的盯着他。 “额……这个……” 雪灵冰缩了缩脖子，心虚的避开涂山容容的目光。 “给我说——” “额……主要是平日里婆婆买菜的时候有时候我会代劳，我……买菜的银子我多报了点儿。” 雪灵冰尴尬的挠着头，捻起两根指头合在一块：“还有……之前找容容你要银子买甜品的时候，我也……稍微……多报了那么一丢丢。” “一丢丢？可以啊雪灵冰，都想出法子来框我啦？所以你现在攒了多少私房钱了？” 听着涂山容容连呆瓜都不叫了，雪灵冰站的板板正正。 “应该……有一百两左右吧。哦不对，刚刚帮容容买了项链，现在还不到一百两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鬼鬼祟祟的从兜里掏出剩下的私房钱，递到涂山容容面前。 “不足百两，你还真是……” 涂山容容那是有点想气又有点想笑，这家伙都能想到虚报零花钱了，居然还只敢偷偷攒了这么点。 “行了你自己收着吧。” 她到底还是没有狠心缴走雪灵冰的私房钱，先一步出了巷子，反倒是雪灵冰眨巴眨巴眼睛，屁颠屁颠的跟在涂山容容身后。 “容容，你生气啦？我保证之后不偷偷攒钱啦，你就别生气了嘛。” 通过血灵契约，他能感觉到一点点。 “我那是气你攒私房钱吗？我那是气你骗我还有婆婆。再说了，你想要零花钱可以直接找我要的嘛，我又不是不舍得给你。你看雅雅姐，零花钱不也是找我要的吗？” “欸？……奥，我以后明白啦！那我这几十两，容容你真的不收走嘛？” “你自己留着吧，平常还能自己买点想吃的，记得以后不许这样啦，不许骗我，也不许贪污婆婆的买菜钱！” “嘿嘿，知道啦~” 雪灵冰露出傻呵呵的笑容，接着跟在涂山容容身后。 继续走了没几步，耳边就传来吆喝。 “这位俊俏的小公子，要不要来我们约会楼看看呀？” “欸？俊俏？我嘛？” 雪灵冰脚步站定，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那是装修辉煌的楼阁，门口的牌匾刻着三个大字。 {约会楼} “哎呀，小公子一看就是气宇轩昂要做大事的人，能得到您的光顾真是我们约会楼大大的荣幸啊。” 门口还有位花枝招展的夫人，正甩着帕子朝雪灵冰招呼着，在她身后，有好几位花容正茂的姑娘偷偷瞄着。 “姐姐，那小公子真的好帅啊。” “是呀是呀，估计是那家的公子哥出来逛逛的，要是能把他招呼进来瞧瞧，我不收他钱都可以哇。” 显然，雪灵冰的颜值还有一头白发实在是太有魅力了。 雪灵冰手上还拿着自己的私房钱，看着{约会楼}三个字不由得挠挠头。 “这招牌……看不懂欸，这也是卖食物的商铺吗？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甜点欸。”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感觉一只手一把揪住自己的耳朵。 “欸！欸？容容你不是不生气了嘛？怎么还揪我耳朵啊？” “闭嘴！” 涂山容容冷声招呼一句，又睁着美眸瞪了眼约会楼里的姑娘们，随即拉着雪灵冰离开了原地。 “别想啦，那里面没有好吃的！” “这样嘛？奥，欸？容容怎么知道的？” “这……这个你别管，反正以后不许随便进那约会楼！听到了没有！？” “知……知道了……” 雪灵冰揉了揉泛红的半边耳朵，走在前头的涂山容容突然转身，朝他伸出手。 “呐，私房钱交出来。” “欸？容容不是说不要我的私房钱嘛？” “刚才是刚才，现在我又想收了。” 握着雪灵冰仅剩的几十两，涂山容容气呼呼地收起来。 本来这次她想着不缴纳雪灵冰这私房钱的。 刚刚她在前面走着，突然感觉身后没了动静，回头看，雪灵冰正站在约会楼门口，还眼睛都不眨的朝里面望着。 这可把她气坏了，果然还是给这呆瓜少点钱才好，免得他哪天一个不注意就对约会楼这类地方感兴趣！ …… 第102章 做了个梦 雪灵冰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在这陌生的世界，是一个狐耳少女将他唤醒。 他们相识、相知、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经历过救命之恩的波折。 这些记忆一桩桩一幕幕，在雪灵冰脑海中变得模糊，而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唯有一幕。 那是一片夜色，夜色下的薰衣草花海，花海中，那翠发少女双手背在身后，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这画面就像一个锚点，深深刻在雪灵冰的记忆中怎么忘都忘不掉。 她是谁？ 雪灵冰皱眉，他有点想不起来了。 但这重要吗？想不起来就没必要想了。 雪灵冰的眉头又舒展开来，等他醒了之后，他又要去修炼，去面对长生组织，去面对那些令他作呕的面孔。 而当他再次睁开眼，不禁愣住。 这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不，似乎并不陌生。 雪灵冰起身，眯着眼睛环顾一下四周。 他确信，这里不是他在长生组织的房间。 那……这是哪？ 他轻盈翻下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却险些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嘶……好弱，我的身体……不对，我的身体呢？” 雪灵冰跪在地上，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确信，自己的身体不是现在自己感觉这样的。 房间里的动静引起易婆婆的注意，房外传来脚步声，雪灵冰立马强撑着站起来，背靠墙面，表情凝重。 “小灵？太好了你终于是醒了。” 出乎易婆婆的意料，眼前的雪灵冰满眼凌厉，似有无尽寒意酝酿其中。 “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 “呼……好冷啊，容容你冷不冷啊，要不我给你暖暖手？” “……算了吧雅雅姐，我倒是不觉得冷。” 大概是因为跟雪灵冰相处多了的缘故，对于寒冷，涂山容容具备了一点抗性。 涂山容容手中的毛笔突然一顿，同时身后传来涂山雅雅的声音。 “容容，你有没有感觉哪里怪怪的呀……我怎么感觉好像有股寒气在咱们涂山凝聚呢？会不会是要下雪了呀？” “不……那不是下雪的前兆！” 涂山容容一把放下毛笔，果断起身。 “那是寒气，是那呆瓜寒气！” 她脸上止不住的雀跃欣喜，她能感受到，这股寒气的来源是家里。 也就是说，雪灵冰有动静了！ 涂山容容动作很快，涂山雅雅愣了一下，也立马屁颠屁颠的跟在涂山容容后头。 “容容你跑慢点，等等我呀！” 但涂山容容已经等不及了，妖力运转，几个大跳直接跃上房顶，急速朝家中奔去。 等她赶到家门口时，不禁打了个哆嗦。 一开门，寒气倾泻而出。 “呆瓜！” 她快步跑进房内，却看见了令她惊骇的一幕。 房间门口，易婆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而房间内，雪灵冰手持霜剑指着她。 “婆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两个会这样？” 涂山容容的目光在易婆婆与雪灵冰之间流转两个都是她爱的人，为何会在此刻气氛这般凝重。 “不知道啊，小灵非说我要谋害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闻言，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耳畔传来清冷的声音。 “你，又是谁？” 她瞳孔一缩，心脏怦然加快。 涂山容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的恋人，在无故昏迷四个月之后，竟然不记得她了？ “为，你这蠢货说什么呢！平常你吃容容的住容容的，昏迷的这段时间她还天天记挂着你，现在跟老娘说你不认识她？！” 身后，急匆匆跟来的涂山雅雅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怒气冲冲的她当即挥拳朝雪灵冰扑去。 “雅雅姐，等一下！” 涂山容容抬手制止，却按捺不住涂山雅雅那颗要揍雪灵冰的心。 雪灵冰还在思索涂山雅雅刚刚那话的意思，见此情景立马将那抛之脑后。 闪身避开这一拳的同时，雪灵冰猛地踹出一脚，将涂山雅雅踹到墙上。 铮—— 霜剑挥出，在将要划破涂山雅雅咽喉的时候雪灵冰身形猛地僵住。 “你……” 耳边传来难以置信的声音，雪灵冰微微皱眉，看着身上冒出的绿光，侧头瞥了涂山容容一眼。 “呆瓜……你要做什么？！” 涂山容容保持着狐念之术的手势，几乎是哽咽的说出这句话。 她的呆瓜不记得她了，没关系，大不了重新认识一下就好。可雪灵冰居然要挥剑杀她的姐姐，这是涂山容容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的！ 雪灵冰缓缓收回霜剑，满是寒意的眸子对上那悲悯好看的眼瞳，只觉得心间一痛。 他皱眉，不知道这痛感为何会出现。 在见到涂山容容第一眼的时候，他便认出那是他记忆中那花海中的女孩。 “冷静一点，好吗？” “……那么，请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屋子内的寒气开始消散，雪灵冰手中的霜剑刚刚解体，过了两秒又被他凝聚而出。 一阵铃音入耳，他看着门口那个红裙女子，面色凝重。 “这是我姐姐，你也不记得了是嘛？” 涂山雅雅灰溜溜的跑到涂山红红身后，冲着雪灵冰龇牙咧嘴。 听着涂山容容的话，雪灵冰沉思，随即看着涂山容容，一字一句顿道。 “记忆中，在这陌生的世界我只见过你。” 闻言，涂山容容立马抬起头来，目光惊喜与惊骇皆有。 “我叫涂山容容，你记不记得这个名字！” “名字……涂山……” 铛—— 霜剑直直落在地上，雪灵冰紧蹙眉头，只觉得脑海中一阵痛苦。 以花海中的少女这幕记忆开始，往前所有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 【所以呀呆瓜，记住今天，记住我，永远都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 【哈啊？！你不会忘了我吧？咱们之前见过的，我叫涂山容容呀。】 …… 他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在这陌生的世界，他是雪月剑的剑灵，是一个狐耳少女将他唤醒。 不，他好像做了另外一个梦，梦里，他是大灵帝国的太子殿下，他来到了长生组织，在那里待了七年，立誓要杀了雪明宇！ 不，好像都不对…… 两种记忆汇聚在脑海中，源源不断冲击着雪灵冰的大脑。 究竟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他分不清……真的分不清了…… …… 第103章 孰胜孰负 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恍然间，他发现眼前的翠发少女变了模样，那人与他长着同样的面孔，几乎每一处五官都一模一样。 “青……蓝眼？” 雪灵冰想起来了，之所以做这场梦境似乎就是眼前的他动了手脚。 他缓缓走到雪灵冰跟前，轻声开口。 “记忆就像拼图，我们的人生该怎么拼，理应由我们自己做主。” 他看见眼前那平淡无波的面孔变了，他周身泛着血光，表情狰狞，烦躁，渗人。 “是啊，应该由我们自己做主！可你呢？你身上承载着我，承载着雪灵冰！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心安理得的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 “凭什么……” 雪灵冰只觉得眼前视线一阵模糊，头脑一昏，径直朝前倒下。 一只手及时揽住他，抱着他缓缓放在地上。 “呆瓜……” 眼前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雪灵冰，雪灵冰倒在涂山容容怀里，看着她的脸，不禁勾起了嘴角。 “容容……我终于……想起来了……” 他的声音像是风中残烛，没有进入涂山容容耳中，好似整个人的精力都透支了一样。 看着重新合眼的雪灵冰，涂山容容垂下了眼帘。 “莫名其妙的昏迷了四个月，好不容易醒来还不记得我们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晕过去……真是……” 她身躯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她将雪灵冰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回床上，回过头来跟涂山红红说道。 “抱歉姐姐，今天藏经阁那边的事情估计得你去忙活了。还有雅雅姐……等这家伙醒了我让他亲自来跟你道歉。” 雪灵冰果断挥出那一剑可着实把涂山容容吓了一跳，若是她没反应过来的话，涂山雅雅怕是要命丧当场了。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我先带着雅儿离开了。” “是啊是啊，虽然这家伙醒来不记得咱了，但好歹终于是醒了，容容你也别太难过了嘛。” 涂山雅雅没心没肺的笑着，好似全然忘了刚刚自己差点被雪灵冰一剑封喉。 待涂山红红与涂山雅雅离开后，涂山容容陪着易婆婆开始收拾起被雪灵冰弄得乱糟糟的屋子。 “抱歉啊婆婆，那家伙不是那个意思的。” “欸，这些婆婆都不在意的，我知道小灵他的记忆可能出了问题。这种事情我们谁都不想看到，你也别太难过了。” “……嗯。” 看到雪灵冰刚刚那模样时，毫无疑问，最难过的是与他相恋的涂山容容。 好不容易成为了恋人，结果第二天恋人便陷入了无故的昏迷，一连昏了四个月，好不容易等他醒了却发现对方不记得自己了。 这搁其他姑娘身上怕是得哭一场了，但涂山容容是坚强的，对于雪灵冰的现状她只是暗暗下定决心。 如果失去曾经的记忆便重新找回来，如果找不到那便重新认识一次，重新相恋一次。 只要他们还能陪伴在彼此身边，这些挫折打不倒她。 悄然来到雪灵冰房间，站在他床边，涂山容容伸手轻轻抚上他半边脸颊。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不认识我了……” 一抹抹晶莹自她眼眶汇聚，她仰着头，没有让那眼泪流出。 “没关系，忘记了就忘记了，只要能醒来，只要……你能再次醒来……呆瓜，我们会再次相爱的……” 她坚强吗？当然坚强，但再坚强的姑娘也是会感到难过伤心的。 在涂山容容黯然神伤之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发现雪灵冰的眉角稍微抖了一下？ …… “你做了什么！这些记忆，七年的记忆，是你塞给我的对不对！？” 血雾中，雪灵冰捂着脑袋，怒视着青蓝眼。 青蓝眼嗤笑一声，故作不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本就是属于你自己的记忆啊，我只不过是……稍加引导，让它出来罢了。” “可我不需要！” 雪灵冰咬牙切齿，他本就抗拒太子雪灵冰的故事，只希望做一个安然待在涂山容容身边的剑灵。 可为什么，为什么青蓝眼要硬塞给他？ 如果不是月下花海中的少女这一幕记忆对雪灵冰的印象特别特别深，如果不是这个锚点足够牢固的话！雪灵冰此刻恐怕已经是太子雪灵冰了。 他会将在涂山的日子当成一场梦，将涂山容容的一切当成一场梦，一场可有可无的梦…… 每每想到此，雪灵冰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为什么，你就必须让我成为他？” “这是他临终的愿望，助他重生便是我存在的意义。而你，雪灵冰……作为他未消亡的绝大部分魂体。你是他，但又不是他。唯有让你承载他所有的记忆，才能让你真正变成他！” 青蓝眼面目狰狞：“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雪灵冰依稀记得，曾经青蓝眼知道自己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后只是陷入沉思，他是个很理智的人，不会像现在他看到的这般偏执。 “曾经？那你告诉我……曾经的我，是什么样的？” 他突然凑近雪灵冰，几乎是贴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 “以前我对你很好，教你技艺、法术，教你功法剑法，为你复苏灵魂力量，甚至不惜连同你那份血月剑的影响一块承载下来，可你呢？” 青蓝眼后退一步，好似又恢复曾经的理智。 “你说你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想变成那个太子殿下。可这是我存在的意义，你为何要否认我存在的意义呢？ 身处这个，陌生的世界，我知晓他还有执念，我们是怎么从那个世界来的这的，就必须怎么重新杀回去！” 雪灵冰看着几乎癫狂的青蓝眼，缓缓放下了手。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着悲伤。 “你……根本没有战胜血月剑，对吗？” …… 第104章 我是你的剑灵 青蓝眼赢了吗？ 直到这一刻雪灵冰才彻底恢复清醒，那不太灵光的大脑迅速转动，并告知他自己这样的结论。 青蓝眼输了，他没有成功消除血月剑对他的影响，甚至彻底被感染。 “这重要吗？” 青蓝眼反问一句：“莫非你是觉得，没有被血月剑影响的我会认同你那闲云野鹤的痴心妄想吧？” 说着，他手中亮出血月剑，剑锋指着雪灵冰。 “乖乖遵循我的想法，乖乖接受他的记忆并成为他。否则，我不介意将你将你就此诛杀，代替你成为他。然后……” 青蓝眼勾起嘴角，目光残忍渗人。 “然后我会接手你的身份，处理掉你在这个世界所在乎的所有人，比如……那个狐狸小姐？” “！” 雪灵冰目光陡然冰冷，他握紧双拳，心中怒火大盛。 右手微张，霜剑凝聚于手。 “你应该很在乎她吧，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与你相处过一段时间罢了，竟能惹得你如此在意。你之所以抗拒成为他也是这个原因吗？”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两人针锋相对，僵持之余，雪灵冰率先收回凌厉，瞥了青蓝眼一眼。 “诛灭我、取代我成为那太子雪灵冰？其实你做不到的，对吧？” 青蓝眼嗤笑一声：“你就这么笃定？不行的话你把脖子伸过来让我斩两剑？” “能办到的话你早就办到了，又何必像之前那样这么大费周章的让我接受他的记忆。呵，你那举剑的手举了这么久，不累吗？” 青蓝眼脸色难看，缓缓放下了血月剑。 “好吧，你想的不错，我的确不能取代你成为他，谁让占据他魂体绝大部分的是你呢？” “既然说服不了我，那就别来妨碍……” 雪灵冰闷哼一声，一股烦躁、暴戾情绪莫名涌现。他捂着心口，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就在低头的那一瞬间，他瞳孔猛缩。 他手中的霜剑不知何时变成了血月剑，那血色与天空的血月交相呼应，映出雪灵冰惊慌的脸。 当啷—— 如触电般将血月剑丢出手，雪灵冰倒退几步，大口大口地坐着深呼吸。 “这种感觉，熟悉吗？我们都是血月剑的剑灵，这感觉就像附骨之蛆一样。” 青蓝眼展开双臂，一步一步缓缓走向雪灵冰。 “你不想当太子殿下，但你难道认为这剑灵就好当吗？此前那是因为我替你承担了你该承受的情绪，不然你认为你凭什么能在外面跟那位狐狸小姐谈情说爱？” 直到走到雪灵冰面前，青蓝眼轻轻抱住面色痛苦的雪灵冰。 “上次你被血月剑影响，几乎神志不清，你该不会忘了吧？你说你想一直安然陪在她身边，但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亲自对她挥剑？” 他微妙的声音在雪灵冰耳边涌动，却如重锤般敲击他的心。 “你胡说什么！” 像是猫儿被踩中了尾巴，雪灵冰大惊，一把推开青蓝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只要我能克服血月剑，只要我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绝对不会……那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的！” 暴戾的情绪在他心中如潮水退去，这给了雪灵冰极大的信心。 “我能克服的……绝对可以！” 说完，他低着头，像逃似的离开了茫茫血雾中，只留青蓝眼独自站在血月下，嘴角勾起。 “克服？保持清醒？真是天真的想法啊，能做到的话就尽管试试吧，我很期待你亲手终结自己最爱之人性命的那天。到那时，你还愿意安心当这个剑灵吗？” …… “呼……” “呼……” 雪灵冰坐在床上，整个人显得惊魂未定。 此时正值深夜，他翻身下床，打开房间里的窗户。 “这个时候，容容和婆婆已经睡了吧……” 冬夜的寒风从窗户吹进房间，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凉意。每一次风声的呼啸像是夜的低语，都在安抚着雪灵冰那颗悸动的心。 他趴在窗台上，愣神了许久许久。 记忆中，他在长生组织中待了七年，那不是什么美好值得铭记的时光。在那之前，他再次想到花海中的涂山容容。 那一幕成为他心中的安定剂，好似他与涂山容容成为恋人还在昨日。 （“我……会亲手杀了容容吗……不，肯定不会的，绝对不会……”） 指肚抚上心口，那受血月剑影响的暴戾情绪荡然无存，化作一层冷汗，沾在他额间与后背。 不知怎的，雪灵冰觉得有些渴了。 脚步不由自主的轻了起来，雪灵冰轻着脚步走出了房间。 所幸，考虑到有时候涂山容容也会在夜里起来喝水，婆婆有睡前提前烧好水保留的习惯。 雪灵冰饮下满满一大口，鼓着腮帮子，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沉默不言。 放下水杯，他起身朝房间内走去，而刚走没几步，有脚步声传入他耳中。 “！” 一秒后，涂山容容的房门打开，身穿睡衣打着哈欠的涂山容容从中走出。 “……！？” 在看到雪灵冰的那一刻，涂山容容愣在了原地。 她下意识的朝雪灵冰迈了两步，但又定在原地。 “你……你醒了……” 睡前她还憧憬着哪天雪灵冰能再次苏醒，但没想到夜深时就凑巧遇见了清醒的雪灵冰。 揣着忐忑的心思，涂山容容故作镇定，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我吗？” 【你说你想一直安然陪在她身边，但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亲自对她挥剑？】 青蓝眼的话回荡在雪灵冰脑海中，他看着涂山容容，一时间沉默。 那刺骨的穿堂风从他房间的窗户吹进客厅，雪灵冰眯着眼，那扑面而来的寒风与心头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将他的心房外层包成一团。 在涂山容容那颗期待的心将要沉寂下去时，却见眼前她的呆瓜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对上那双含着莹润水光的黑眸，涂山容容呼吸一滞。 “我记得……” 雪灵冰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哽咽的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 “你是容容……涂山容容，我是雪灵冰……你是我的恋人……我是你的剑灵……是要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人……” …… …… 第92章 风花雪月 “老……老板，我来取之前定的东西。” 时至黄昏，雪灵冰被涂山容容推搡着进了一家玉石铺子。 起初他还以为涂山容容是看中了里面什么东西，却不曾想涂山容容只是让他进去按照特定的说辞跟老板讲话。 “奥……冒昧的问一句，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掌柜的是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他看着雪灵冰，眼神中带着几分诧异。 “雪灵冰。” 报出名字后，那老者目光了然。 走向铺子里面的房间。 “欸？爷爷，你咋进来了。” “三当家吩咐的事，你忘了我可没忘。” “就是白色头发、绿色发带，还叫雪灵冰的那个人类？” “小声点你个笨蛋，要是让外面那位公子听到了三当家可饶不了咱们。” 他取出一个木盒子，里面又嵌套了一层白色的小盒子，转身出去。 “都在这了。” “多少钱？” 雪灵冰接过，还不等他打开瞧一瞧，边上的涂山容容先一步拿了过去。 “定制款，已经被付过钱了，这位公子不必再付。” 出了玉石铺子，雪灵冰忍不住发问。 “容容，刚刚你让我去取的是什么啊。” 涂山容容单手握着盒子，神秘一笑。 “这是一个秘密。走，我带你去逛下一个地方。” 夜色一点点浸染天空，无论是雪灵冰亦或者是涂山容容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悄然跟上了一条小尾巴。 “那个家伙……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涂山雅雅鬼鬼祟祟的远远看去，不太灵光的脑袋快速转动，终于，她想起来了。 “哟呵，这不雪灵冰吗？有段日子不见，居然都跟别的姑娘一块过上七夕了？” 她眯起眼睛，轻手轻脚的跟在他们身后。 “哼，我倒要看看那姑娘是谁，之后再一不小心告诉给容容，嘿嘿嘿~” 涂山雅雅跟着他们一路去到一个人潮涌动的地方。 “这是……游戏场地？” 她远远看了一眼，这场地规模似乎还不小。 雪灵冰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顾客在游玩了，而令雪灵冰奇怪的是，这里面所有游客都是两两一组的参与游戏。 “容容，咱们来这……玩游戏？” “当然了，这个活动也是在我过目的其他活动中挺值得期待的。走，你去了解一下游戏规则。” “欸？我……自己吗？” 涂山容容点头，随即后退一步，开口朝雪灵冰说道。 “了解完游戏规则之后你就待在原地，不要随便走动哈，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 看着没了涂山容容身影的人群，雪灵冰咽了咽口水，还是鼓起勇气上去观察。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大概是工作人员的工作人员。 “那个，幸会。我想问一下这边的游戏规则是什么？” 那工作人员正倚靠在树干，眯着眼打着哈欠。听到雪灵冰的话他神情有些不耐。 “那边有告示，规则在上面自己去看即可。” “奥……” 大概是涂山容容想锻炼一下自己识字理解的能力吧。 雪灵冰这般想着。 不曾想他转身自己，身后的工作人员也刚好半睁开了眼。 嗯？ 嗯…… 嗯！ 他一下子清醒，连忙上前叫住雪灵冰。 “这位公子且慢！” 雪灵冰止步，疑惑的看着他。 “什么事？” “额……那个……告示上面写的可能不太清楚，我看还是我亲自为公子你讲解吧。” （“白色头发、翠色发丝、还很帅……是他没错了。”） “不必了，我还是自己去看看告示为好。” 雪灵冰礼貌拒绝，而这工作人员则显得有些大惊失色。 “不不不，咱们这个游戏分为四个小游戏，规则还很是很多的，还是由我来为公子讲解更快捷方便呢。” 抬头望了眼人群，涂山容容还没有回来。 “也好，节约时间，你说吧。” 这场游戏的名字为‘风花雪月’，在周围规模颇大的游戏场地中，‘风花雪月’又细分为‘风’、‘花’、‘雪’、‘月’，四个小游戏。 每个小游戏必须双人一组，完成所有小游戏后统计积分，根据积分排名来赢得奖励。 首先是‘风’，一个场地内布置了几组道具，道具上还安放着不同材质的绸布，游戏开始时，每组道具会释放出自下而上的风，将绸布吹至空中，相同的风会让不同材质的绸布悬在空中的位置也不一样。 两人一组，其中一位控制风的强度，另一位则试着将空中的绸布拿下来。绸布不能落下，率先全部取完的组获胜。 “两人一组么……” 雪灵冰呢喃之际，却见胳膊被人戳了一下。 他回头，见到一位清秀姑娘有些羞怯的看着他。 “这位公子……刚刚的规则我也听到了，我观公子身边并无同伴，这游戏……不妨你我一同参与可好？” 雪灵冰刚准备开口拒绝，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咱就是说，眼前这个清秀姑娘会不会就是涂山容容二次易容后的伪装呢？ “容容，你又变了易容的样子？哈啊，还好我聪明认出来了。走吧走吧，去参加游戏。” “欸？这位公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非公子口中的容容。” “哼哼，还想试探我？虽然你平时喊我呆瓜，但我怎么可能真的这么傻。” 雪灵冰勾起嘴角，期待眼前的姑娘在他面前变回涂山容容的模样，然后一起去参加游戏。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从身后一下子揪住雪灵冰的耳朵。 “欸？！” 雪灵冰惊呼，回头看去，涂山容容正抱着两杯椰汁，专门腾出一只手来揪他的耳朵。 “我就去给你买杯喝的，你就错把别的姑娘认成我啦？？？” 涂山容容白了雪灵冰一眼，随即撒开手，将椰汁递到雪灵冰怀里。同时歉意的看了眼那清秀姑娘。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他有时候脑袋不太好，胡言乱语若是冲撞了姑娘，我替他道歉。还有，他已经有一同参与游戏的同伴了，便不劳姑娘费心思帮衬他。” …… 第105章 呆瓜，下雪了 一滴眼泪从雪灵冰眼眶涌出，经过鼻梁，划过脸颊，一路流到下巴，最后滴在涂山容肩头的衣服上。 压抑的抽泣声顺着风声传入涂山容容耳中。 “是么，终于想起来了……你这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呆瓜……” 昏暗的房间内，这对分别四个月的恋人彼此相拥，无声的空气诉说着他们对彼此的思念。 如同抱着一个冰块，涂山容容感受着怀里的冰冷，在失而复得的喜悦后不免沉思。 “呆瓜，你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冷了？” 雪灵冰的哽咽突然停下，他打了个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继续难过还是开始疑惑。 “什……什么变冷了？” 他轻轻撒开涂山容容，但腰间那双手却紧紧箍着他，让他后退不了半步。 涂山容容腾出一只手来牵住雪灵冰的胳膊，轻轻抵在自己额头上。 “你的体温变冷了......好冷。” 就像曾经她第一次接触雪灵冰时的那样。那久违的，刺骨的冰凉如同雪灵冰不在的那些孤独夜晚，涂山容容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冷吗？” 雪灵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他感觉不到任何冰冷感，但看着涂山容容有些微微颤抖的模样，他试着推了推她。 “那个，要是冷的话容容你可以不用抱我抱得这么紧的。” “我不！” 涂山容容拒绝了：“四个月了，让我多抱一会，不然我会以为……我现在是在做梦的……” “容容……” 妖族寿命悠长，对他们而言，莫说是四个月，便是一年、两年都不过白驹过隙。 但这四个月，她却觉得过得好慢好慢，每每看着雪灵冰毫无动弹的身体，她就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担忧？害怕？恐惧？……或许都有吧。 “这不是做梦，容容……” 雪灵冰轻轻将脸贴在涂山容容脸上，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我是真的回来了，真的。” 人往往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正如那些曾经触手可及的东西，往往只有在它们远去之后，才会明白它们的珍贵。当那七年的记忆如大梦一场般苏醒之时，每每想起雪灵冰就不免一阵后怕。 他是真的失去了自我，差点真的失去了容容。 所幸记忆的锚点成功唤回了他，让他这个视涂山容容为全世界的小剑灵没有真的变成那个太子殿下。 冬夜的寒风呼啸声更大了，冰冷的气息从窗外传来，雪灵冰偏头望了一眼，轻声道。 “容容，要不我先去关一下窗户吧。” “嗯，正好我喝点水。”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神奇，同样出房间门的理由让这对相爱的恋人在这个深夜相遇。 轻着脚步来到窗户前，雪灵冰正欲探出手，却站在窗前愣了一下。 天地昏暗，大雪纷飞，一片白色茫茫。 “这……明明前面还没有的呀。” “嗯？” 身后传来涂山容容的疑惑，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雪灵冰身边，看向窗外有点兴奋。 “呆瓜，下雪了欸！” 冬夜的情景，总是带着一份孤寂与深邃，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天地间只剩下寒冷与宁静。漆黑的夜空像一张巨大的帷幕，星星零星点缀在空中，微弱的光芒被寒风吞噬，显得尤为遥远而冷清。偶尔有几只夜鸟穿越这片寂静的天空，带起一阵轻微的羽翼声，瞬间又消失在无尽的夜幕中。 “你困不困？算了你都睡四个月了肯定不困，走，跟我出门！” “欸？去哪？” “反正不会是把你卖掉。” 雪灵冰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涂山容容带出了家门。 寒风在空中呼啸，掠过裸露的树枝，发出阵阵哀鸣。每一阵风吹过，都带来刺骨的冷意，空气仿佛被冻结，呼吸间也带着冰凉的气息。 大地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雪，这对相爱的恋人漫步在街道上，脚步踩在雪上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街道上，门户外挂着的灯笼被寒风吹得摇曳不定，像是在挣扎着从黑暗中探出一丝温暖。远处的屋顶上，积雪覆盖得平整无痕，仿佛一片静谧的白色世界，万籁俱寂。 稍微绕了几个弯，涂山容容领着雪灵冰来到苦情树下。 在这片沉默的黑暗与寒冷中，她拉着雪灵冰坐在苦情巨树的枝干上。 所幸苦情巨树真的够大，连枝干都结实，不然也支撑不了她跟雪灵冰坐下。 “怎么样，带你出来赏雪，夜晚的雪你应该还没见过吧。” 这是今年涂山的第二场雪，第一场是曾经雪灵冰无意间弄出来的，而这一次便是实打实的飘雪。 雪下的小了，像羽毛一样轻柔地飘落，几乎不带一丝声音。在这片沉默的黑暗与寒冷中，涂山容容轻轻将脑袋倚在雪灵冰的肩上。 “呆瓜，我这么突然拉你出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奇怪呀？” 雪灵冰微微摇头。 “无论容容做什么，我都相信是有道理的。同样，无论容容要做什么，我都义无反顾的支持。” 涂山容容恬然一笑，她抱住雪灵冰的胳膊，一只手轻轻拍在他的大腿上。 “什么都支持我，你这呆瓜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那要是哪天我要对你动手的话，你这呆瓜难道也支持我呀？” “你不会的。” 雪灵冰脸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被心爱姑娘抱着的胳膊主动牵起她的手。 “容容那么爱我，我才不信你会对我出手。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心甘情……” 一只冰冷的手被一把按在自己嘴上，十指相扣之间，雪灵冰看到那双嗔怪的眸子。 “净瞎说！现在快告诉我，你昏迷的这四个月是不是跟青蓝眼或者那柄雪月剑有关？” 冬夜的雪景，带着一种压迫感，也蕴藏着无尽的宁静。在这片沉默的黑暗与寒冷中，似乎每个人的心情都会变得更加深沉，而思绪也在这寂静的夜空下渐渐展开，和寒风一起飘向遥远的地方。 提及那场长达七年的梦，雪灵冰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大概是的吧，这四个月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做了一场梦。” “一场足有七年的梦……” …… 第106章 转世续缘 涂山容容真的好聪明，哪怕他自己什么都没说，就基本上推测出自己这四个月昏迷的原因。 “在这七年的梦中，我跟随着那个混……那个雪明宇，来到一个名为‘长生’的组织成为他们的一员。 在那里，我每天经过比其他同僚更为严酷的训练，修行，杀戮，到后来的开始为组织效力，为首领效命。” 雪灵冰轻声说着，好像话语中的当事人不是他的亲身经历一般。 “首领不完全信任我，却又对我抱有期待，所以她在我身上留了后手。那段日子很苦，但没关系，梦中的我全部经受下来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 雪灵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激动了。 而这也意味着…… 他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的复杂心绪压下。 “容容，曾经我问你为什么太子雪灵冰要对自己的妹妹挥剑，你分析的几乎与现实完全一致。那个太……长生组织的雪灵冰，目的就是为了杀死雪明宇。而同样，他也开始暗地里打探‘长生’组织的底细。” “他伪装的很好，就连雪明宇都对他渐渐放下了不少戒备。 但唯独是那个女人，那个眼睛像毒蛇一般的首领……她单独在雪灵冰面前，一语道破他的心思，拨开他的层层伪装，将他的心掏出来好好看了一番。” 涂山容容倚在他的肩头，静静的听着。 飘雪处于将停未停的状态，无数轻柔的‘羽毛’缓缓落在无声无息的雪色间。 “不过她只是点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似乎就像很期待雪灵冰能杀掉雪明宇一样。” “在被首领点名之后的那个夜晚，梦境中的我闭眼休息，再次睁眼时，他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不是七夕节那天晚上的记忆对我足够深的话，我恐怕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涂山容容睁眼，心中已然明了。 “容容……我不是那个太子雪灵冰，对吗？”雪灵冰声音很小，好似悄然落在地面的飘雪。 “我只是一个剑灵，剑灵雪灵冰……” “呆瓜，你……为什么要排斥那个身份呢？” 涂山容容试探的开口：“你是不是担心，成为那个身份以后你会发生什么改变？” “我怕成为他之后会不再重视你……不再视你为我最重要的人。” 突如其来的直白让涂山容容愣了一下，抬头看见雪灵冰那微红的眼眶。 “我怕拥有他所有记忆后，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发生变化，我怕拥有他所有记忆后我会不再视你为全世界，甚至会离你而去……” 单单七年的记忆就显然让雪灵冰性情大变，他不敢相信接受曾经全部记忆的自己届时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那个被血月剑影响的青蓝眼有句话让雪灵冰很在意，拥有全部记忆的他，有极大概率会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他原本身处的地方。 “我不想离开容容，我们约定过要永远永远陪在彼此身边的……” 雪灵冰的逻辑很简单，他那呆呆的脑袋瓜也想不通什么深奥的事情。他只知道，他喜欢容容，喜欢在容容身边的生活。所以……任何有可能影响他如今闲云野鹤的因素他通通都不愿意接受！ 所以青蓝眼要让雪灵冰恢复全部记忆，他才会这么强烈抗拒。 “别担心，呆瓜……” 涂山容容轻轻抚上雪灵冰的脸，柔和的声音安抚着雪灵冰躁动的心。 “就像这次我们的记忆换回曾经那个呆瓜，以后哪怕你恢复了太子雪灵冰的全部记忆，我也相信你依旧是我的呆瓜，是我的雪灵冰……” 听着涂山容容的话，雪灵冰心中不免有些松动。 “你说……真的？” “真的，因为我们足够相爱，对吧？” 她脸上涌出怡然笑意，拉着雪灵冰一把跳下树干，安稳的落在雪地里。 “我突然想做一件事情，呆瓜，我问你，你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吗？” 雪灵冰愣了一下，掰着指头比划了一下。 “应该……有一百多年？” 他毕竟是个修法力的，肯定要比寻常普通人活的久些，雪灵冰预测自己应该还能活一百年左右。 “那你知道我能活多久吗？” 雪灵冰摇头。 涂山容容也学着雪灵冰的指头比划了一下，随即突然一把搂住雪灵冰的肩膀。 “大概近万年吧。所以啊呆瓜，我们之间寿命的差距不足以支撑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但有个办法可以。” 这句话就像在雪灵冰心头敲了一记重锤，他不禁幻想起多年后自己死后涂山容容该是什么样的。 他们曾约定要永远永远在一起，但只要相爱，寿命的鸿沟就是他与涂山容容不得不直视的问题。 “什么办法？” 看着眼前的苦情巨树，他恍然。 “是……转世续缘吗？” 涂山容容点头：“和我签订转世续缘契约，下一世的你会再次与我相逢、觉醒你的记忆后，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雪灵冰低头，一时间沉默，在涂山容容期待的目光中，他颤抖的声音问道。 “可下一世的我，真的还是我吗？” 就像他如今排斥太子雪灵冰那样，下一世的他，会不会也排斥他，不愿成为他，而此刻，他又该如何审视这个只存在只言片语中的下一世的自己？ “是！” 雪灵冰看见涂山容容坚定的点头。 “就像如今的你和那位太子雪灵冰一样，或许你不愿成为他，可你其实本就是他。” 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涂山容容比雪灵冰看的更透彻。她认为，只要能坚守本心，能牢记与她的一切，那么就算恢复以前的所有记忆后也没关系。 而只要连苦情巨树都认可他们的续缘，那就足以证明她和雪灵冰是彼此真心相爱的。而相爱，不惧种种困难！ “我……”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雪灵冰心中。 “好啦，那咱们就先试试看，好不好？难道你想看到一百年后你不在了只留我自个儿孤零零的过活嘛~？” 在涂山容容的撺掇下，雪灵冰同意了。 在这个飘雪的冬夜，在这棵银装素裹的苦情树下，雪灵冰与涂山容容一同跪在雪地前，双手合十。 “我，涂山容容，愿意使用六成妖力起誓，让我们来世相见吧。” …… 第107章 我是你的恋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愿意……” 随着雪灵冰的声音落下，原本沉寂的苦情巨树绽放出淡淡光芒，随后……再度恢复宁静。 雪地里，涂山容容心念大震，她双目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苦情巨树。 “为什么……失败了……” 她刚刚很自信的认定她与雪灵冰之间的续缘一定会安然通过，但现实就像这场飘落的雪一般，寂静又冰冷。 “容容……” “先别说其他话呆瓜，我们再试一次！” 涂山容容承认，她有点急了。深呼吸几口气，她再次虔诚地双手合十。 “我，涂山容容，愿意使用……七成妖力起誓！让我们来世相见吧……” “……我愿意。” 这次连光芒都没有，苦情巨树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在这场雪夜里孤独矗立。 “为什么……” “容容……我可能……知道原因……” 涂山容容沉默，连雪灵冰都知道的原因她难道不知道嘛？ “续缘的时候需要双方都……呆瓜，你还是不完全相信下一世的你吗？” 雪灵冰低下头，沉默不语。 他知道，他大概让涂山容容失望了。她是那么憧憬与他的未来，甚至还真心想与他拥有下一世，可他却…… “对不……” 道歉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雪灵冰就看见涂山容容手动捂住他的嘴。 “为什么要道歉呢？你这个笨蛋呆瓜……” 捂嘴的手轻轻抚在雪灵冰的脸上，涂山容容掰正他的头，直视着他，眼里满是认真。 “听我说呆瓜，这次是我把顺序搞反了。不是在苦情树这通过转世续缘才能证明我们真心相爱，而是我们真的打心底里坚信才能通过转世续缘。你有心结，没关系，我陪你一起消灭它，以后再来一次就好了。” “我是你的恋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坚信你的未来一定会有我，所以……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看着这双认真的眼眸，雪灵冰心绪万千。 他很想说好，真的…… 可是…… “说话呀呆瓜！你不说话……你……我就当你同意了！” “容容……” 雪灵冰出言打断了有点激动的涂山容容。 “我也坚信我的未来一定会有你的，所以我才这么排斥接受以前的全部记忆。我很想一直一直待在你身边，真的很想。” 不知怎的，涂山容容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就像……这场雪很快就要下大了一样。 “可是……我是剑灵，是血月剑的剑灵……” “剑灵又怎么样？剑灵就不能跟狐狸相爱了嘛？剑灵就跟狐狸没有未来了嘛？是哪条规则不允许的？” 激荡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去，她与雪灵冰相对跪坐，深吸一口气冷静道。 “呆瓜你继续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容容……你还记得之前我在银月守卫失控的事情吗？” 涂山容容心头一颤，彼时的雪灵冰的状态是她第一次见到。 如同一只疯狂的野兽，对着敌人紧咬不放。 她深吸一口气，这是这个雪夜的第不知道多少个深吸呼吸了。 “你的意思是说，以后你还有可能变成那副模样？” 雪灵冰点头，将已知的青蓝眼的事情尽数说出。 “我怕恢复全部记忆的我会离开你，所以我不愿成为那个太子殿下，只想成为能待在你身边的剑灵。可成为剑灵……我又怕哪天失控伤到你……” 而这，也是他自认为与涂山容容转世续缘失败的真正原因。 他还没有真正放下心结，所以续缘才会失败……吗？ 矛盾的心绪化作泪水，自雪灵冰眼眶涌出，倒映在涂山容容眼里，格外刺眼。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曾自信能稳压血月剑的影响，可给予的自信心在现实面前有时真的会不堪一击。 在这个雪夜，在涂山容容面前，雪灵冰将自己的心抛出来，尽数展露在涂山容容面前。 “没关系的呆瓜，没关系的……”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雪灵冰拥入怀中。涂山容容伸手轻轻抹去雪灵冰脸上的泪花。如同温暖的港湾般轻轻安抚着雪灵冰的情绪。 可她自己呢？ 涂山容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理智的安慰雪灵冰。 “别害怕，呆瓜……别害怕。也许事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呢？” 泪水将于涂山容容接触的衣物浸湿，雪灵冰停止落泪。 “如果下次我失控的话，我……” “你想说什么？” 罕见的，雪灵冰从涂山容容的话语里听到了怒意。 他顿了一下，将未说完的话继续说出口。 “如果下次我失控，我希望你能想办法杀了……” 啪—— 一声清脆，传入这场雪夜中。 雪灵冰偏过头，脸上巴掌印分外显眼。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涂山容容声音颤抖，手掌轻轻抚上雪灵冰显眼的半边脸，有些局促不安。 “什么杀了你……你这种行为叫逃避你知不知道！我问你，如果你死了，那我呢？” 雪灵冰沉默。 “你是打算将我自个留在这世上？我知道这不可能是你想看到的，呆瓜……” 她手掌用力，让雪灵冰直视她的眼睛。 “我刚刚说了什么？重复一遍给我听。” “我……” “说！” “……你是打算将我自个留。” “不是这句！在前面！” 动脑思考了一下，雪灵冰试探回道：“也许……事实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呢？” “不是这句……好吧这句也可以。” 涂山容容上前轻轻抱住雪灵冰，无视那刺骨的冰冷，紧紧抱着他。 “我想让你说的是，‘我是你的恋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白皙的脸贴在那淡下去的巴掌印上，涂山容容深吸一口气。 “所以呆瓜，答应我，别被那把臭剑打倒，更不要寻死！好吗？绝对……绝对……不要寻死……” …… 第93章 ‘风\’、‘花\’、融化的雪。 “怎么样，规则都弄清楚了嘛？” “当然，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的。” 人群中，涂山雅雅看着雪灵冰与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走入游戏场地，不由得嘴里嘟囔。 “那女的长得也不好看啊，比我们容容差远了，这家伙居然是心仪这一款的？” …… “游戏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各组选手面前的道具开始运转。 “容容你就瞧好了吧，看我一下子将它们全部抓下来！” 绸布高高上升，不知怎的，雪灵冰莫名觉得他这组的风力要比其他的多上不少。 地面上，涂山容容看着使劲蹦跶的雪灵冰，嘴角不由得发笑。 “算了还是不逗他了，降点风吧。” 雪灵冰的身手相较于其他组之外很是敏捷，几个蹦跶下来，他与涂山容容率先完成‘风’游戏。 “最后一个，走你！” 瞄准半空的绸带，雪灵冰一个大跳，将最后一个绸带抓至掌心。 “成啦！容容你看……咦呀！” 或许是最后一个高了点，经过短暂滞空后，雪灵冰惊慌失措的落下地面。 他没有动用法力，只因游戏开始前涂山容容跟他说过游戏要注重开心与公平，用法力就没意思了，于是乎禁掉雪灵冰的法力运用。 不等涂山容容开口，便看见落地的雪灵冰几个踉跄，脚跟不稳朝自己跌跌撞撞而来。 “喂，你……” 一个头槌，精准命中涂山容容胸口。 一只手迅速伸出，一把帮雪灵冰稳住身形。 “笨蛋啊你，刚刚那种你就可以用法力的嘛，要是崴到脚怎么办。” 涂山容容俏脸微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那是个意外啦，不过还好有容容在嘛。” 雪灵冰尴尬的挠挠头，刚刚只觉得脑袋撞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估计是撞到涂山容容肚子了，难怪她会有点气。 “不过容容，咱们是第一名欸！” 雪灵冰傻乐着，涂山容容轻声应了一声，不由得低头看去。 （“应该不会扁下去吧，本来也没多大欸……”） 工作人员记录了雪灵冰他们组的成绩，并给了一张卡片，上面还有一个金色的标记。 风花雪月第二场——‘花’ 简单来说就是拼图竞速，各组人员分别被带入隔开的场地拼凑自己的那份拼图，率先完成者胜。 “拼图……嘶……” 雪灵冰抓着一堆零零碎碎，连从何下手都一窍不通。 “这个，应该是这里，然后……嘿！这么简单的零件居然有四个欸！” 他两眼放光，看着放下去的四个角落的拼图沾沾自喜。 边上，涂山容容不由得拍了拍脑门。 “放错啦笨蛋！这三个顺序反啦！那边有一份完成图，对着上面的拼啦！” 众所周知，一个四方形拼图最简单的就是四个角，可偏偏这四个角雪灵冰还能放错了。 涂山容容将雪灵冰扒拉走，独自站在桌前。 “这场游戏看我的。” “嘿嘿~” 雪灵冰龇着牙嘎嘎乐呵，这游戏他是真不行，还得容容来带飞。 涂山容容抬头看了数十秒的完成图，直到将其大概记下后，低头双手快速移动。 雪灵冰在边上看着，眼睛从期待不由得变得震惊。 “这块能放在这的嘛？容容你是不是拼错了呀？……好吧你拼对了，我闭嘴。” 很快，一个完成图板板正正的放置在桌面。 没有犹豫，涂山容容立马拉起雪灵冰出了房间。 他们是第一个完成的，这速度就连工作人员都为之震惊。 “恭喜两位，斩获‘花’的第一名，‘风花雪月’集齐三个第一名以上，便可参与我们主办方的抽奖哦~” 工作人员笑眯眯的为卡片贴上第二个金色标记。 “抽奖？里面都有什么呀。会有好吃的嘛？或者说有什么剑法武学之类的？” 雪灵冰兴致勃勃的问着，奖品方面他也就这点念想了。 “公子说笑了，今天是七夕，自然是准备些七夕特色的奖品咯，剑法武学自然是没有的，不过这好吃的……确实有。” 听到工作人员这么说，雪灵冰眼里的期待更多了。 “那这抽奖，有没有什么大奖之类的？” 比起雪灵冰在意的好吃的，涂山容容就更关注别的了。 “自然是有的，不过这个暂时保密，想知道的话就请两位继续进行游戏啦。” “嘿嘿~好吃的~” 跟个飘荡的幽魂似的，雪灵冰拉着涂山容容出发‘雪’游戏的场地。 “呆瓜，别老惦记着吃的嘛，那神秘大奖你不期待嘛？” “大奖？会是好吃的嘛？啊不对，咱们不是来检查七夕活动举办的如何的吗？” “呵，亏你这呆子还记得啊？今天玩的不挺开心的嘛？” 雪灵冰嘿嘿一笑：“那不就是能说明，今年七夕这些活动办的挺好的嘛。” 似是想到什么，雪灵冰开口。 “我记得这些活动的举办是要经过容容你的审批同意的吧，那这个神秘大奖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欸~主办方没跟我说，好难猜呀~” 涂山容容不知道嘛？怎么可能，她当然知道啦。 不过现在她还不打算告诉雪灵冰，大奖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嘞，到时候给雪灵冰一个惊喜！ 虽然她感觉这奖品若不是好吃的这呆瓜就不会觉得很惊喜就是了。 风花雪月——‘雪’ 一个偌大的封闭的游戏场所，一进去，雪灵冰就感觉周遭温度都降了不少。 现场铺满亮银，入目一片雪地。 “这居然是……真的雪？” 雪灵冰蹲下身子，捻起一小撮于手心。 小雪块很快在他掌心中融化成水，湿哒哒的。 “嘿~” 他抬头，惊喜的看着涂山容容。 “好神奇啊，雪会变成水。” “那是一种自然现象，叫融化。手心的温度让雪的温度升高，也就演变成了雪。所以正常咱们玩雪的时候这种一小撮的就不要攥在手里太久，不然雪就不是雪了，就变成……” 涂山容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蹲下身子，捻了一小块雪于手心，很快便化成了水。 她呆呆的看着些许湿润的手心，明亮的眸子眼波流转。 “欸？容容你怎么不说完呀，就变成什么？水吗？” “不，不是水。会变成……雪水，也是雪。” “欸？可是容容刚刚还说雪融化了就变成水来着？” “刚刚是我说错了，忘掉那个。记住啦，雪被融化了也还是雪。” 她声音有点低沉，说着又捻起一团雪块，静静的看着它。 …… 第108章 在这雪夜之下 “啧啧啧啧……真是好感人的一幕啊~” 雪花飘飘，那棵寂静矗立的苦情树下，无论是涂山容容亦或者是雪灵冰都不可能想到，这苦情树内还有一双耳目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失控？血月剑？原来这剑灵居然是这样的啊。” 凤栖缓缓勾起嘴角。 她有了个很棒很棒的主意。 …… “我……知道了。” 雪灵冰点头，脸上的痛感让他杂乱的心绪一滞，统统被涂山容容的话所替代。 不知怎的，他竟然觉得此刻安心了不少，甚至……这痛感有点爽？ “那你重复一遍，说不好我还要打你！” 涂山容容‘凶神恶煞’地伸出手掌，那白皙的手最终只是轻轻落在雪灵冰的脸上，没有狠心打下去。 “就算我失控了，被血月剑影响了，我也要答应容容，不许寻死，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要好好活着……” “嗯，很不错！” 她探头在雪灵冰那半边脸上亲了一口：“给我记住了！不许忘掉！” “可是容容……如果我真的抵抗不了血月剑的影响，又不能死掉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这是客观的事实，涂山容容只能尽可能地给雪灵冰自信心，并不能百分百保证他不被血月剑影响。 “……如果不用剑的话可不可以规避这种可能性？你的雪月剑在哪呢？” “我拿不出来……它现在应该在青蓝眼手里，好像还是血红血红的状态，暂时我就不打算动用它了。” 雪灵冰试着取出雪月剑，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 “罢了直接考虑最坏情况吧……如果真到了那一刻的话，呆瓜，你不用担心会伤害到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如果你在涂山境内失控的话，我只能让姐姐和我一起试着击溃你了。这种事情我暂时也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慢慢想办法解决吧。 不过呆瓜，你要不真的去试试接受以前的……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做决定好了，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容容，谢谢你……” “又犯呆了是不是？都说了我是你的恋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雪灵冰的手又被涂山容容牵起，他们离开苦情树的遮蔽，缓缓走去飘扬雪花之间。 “走啦，别想这么多了，先回家，该睡觉啦。” 风雪中，两串步调一致的脚印在雪地上向外蔓延，在这个静谧的冬夜，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并肩而行，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将他们的心彼此拢的更近些。 …… 翌日，清晨—— 咚咚咚—— “呆瓜？起床啦，你该不会还没起吧？我进来咯？” 雪灵冰的房间门没锁，涂山容容轻轻一推就进来了。 一入眼，就看到雪灵冰双手往身后一伸，整个人慌慌张张的表情。 “哦？这是干什么呢呆瓜？” “没……没干什么……” 雪灵冰心虚的偏过头，不敢对上涂山容容的眼神。 “身后藏着什么呢？我都看见了，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没有！我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听话，让我看看~” “不要啦——” “听话，让我看看——” “不要啦~” 那敞开的房间门外，易婆婆看着房间内压着雪灵冰一脸‘桀桀桀’的涂山容容，不禁眼角抽了抽。 “这还真是……年轻真好啊……” 清晨的交锋，涂山容容的胜利ヾ(￣ー￣)x(^▽^)ゞ “吼哟~原来是这个小绣料呀，是你打算送给我的吗？” 雪灵冰愣了愣：“容……容容你知道？” “当然了，在你做梦的这四个月里，婆婆老早前就跟我说过这个了，当时我还想着要不要接替你的工作把剩余的一半绣完呢。 但后来想想，这可是我的小呆瓜对我的一片心意哦~我当然不能插手啦——话说你为什么四个月前想着送这个礼物给我呀？” 雪灵冰耳朵都红了，他支支吾吾道。 “因为……因为当时七夕节……容容给我准备了好多好多……还送了我这个玉佩，我就想着也送点什么给容容你嘛。但当时你似乎什么都不缺，我那点零花钱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就想着亲手做份礼物……” 看着害羞的雪灵冰，涂山容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好嘛好嘛~那你今天就继续在家里绣吧，现在该出来吃早点了。” 看着上面已经绣好了的字己还有一小片花海，涂山容容满意的点点头。 “手艺还挺不错的嘛。” “都是易婆婆教的好啦。对了容容，你看！” 雪灵冰指了指离他有段距离的台面，涂山容容循声望去，一柄通体雪色的长剑带着剑鞘静静的躺在那。 “雪月剑？你不是说昨天拿不出来嘛？” “是啊，今天早上我睁眼之后就发现他在我手上了，吓得我直接把它丢出去了。” 雪灵冰现在是生怕自己被血月剑影响，为了规避这个风险，他宁愿自己一直不碰剑。 涂山容容走过去，将它拿在手上。 “嘶——” 剑鞘触手的一瞬间，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洁白娇嫩的胳膊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这雪月剑……好冰啊……比你这呆瓜还要冰。” 她连忙放下雪月剑，使劲搓了搓手。 “能把它收回去嘛？这样一直放着……感觉有点怪怪的。” 雪灵冰摇头。 “我试过了，昨天是拿不出来，今天是放不回去。” 他今天早上试过，但似乎有一股阻力在妨碍他把剑收回去。 “算了算了，那就放在桌子上吧，反正呆瓜你也不会去碰它的。” 餐桌上，雪灵冰十分有诚意的给易婆婆鞠躬道歉，为昨天那不清醒的自己的突兀行为向易婆婆道歉，好在易婆婆压根就没在意这事，也让雪灵冰松了口气。 陪雪灵冰与易婆婆一同吃完早饭后，涂山容容起身出发前往藏经阁，昨天的事务交给涂山红红来处理，估计是完不成肯定还剩下些的，她的赶紧赶过去瞧瞧。 “对了容容，今天晚上想吃点什么？” 易婆婆的声音让涂山容容脚步一顿，她回头，嘴角弯弯的说了一句。 “吃鱼吧，好久没吃婆婆做的鱼，今天想尝一下。” “好~” 易婆婆宠溺的笑了笑，随即关上房门，回屋准备去拿菜篮子出门买鱼。 “婆婆，需要我陪您一块去嘛？” 雪灵冰坐在椅子上，沉着心思对付手上的绣料。 “不用……” 易婆婆在厎驻足了许久，突然松开准备提起菜篮子的手，步伐一转，静静地绕到雪灵冰身后，随后…… 缓缓掏出一把匕首…… …… 第109章 雪地里绽放的梅花 呲—— 匕首贯穿雪灵冰的胸膛，雪色衣袍瞬间染红一大片，连带着那个玉狐佩饰。他低头，冰冷的刀锋倒映着他难以置信的面孔。 血花喷溅而出，将未完成的绣料染上一片红色。 “婆……婆？” 他回头，对上那双被黑色占据的眼睛。 放下绣料，雪灵冰立马离开座位，却只觉脑海一阵晕眩。 “刀上……有毒……婆婆，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易婆婆会突然对他下手。 “不要怪我呀，小灵。这可是容容吩咐我做的。” 听着这戏谑的声音，雪灵冰眉头紧锁，双目泛着冷意。 “你在说什么狗屁话……你根本就不是婆婆！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这重要吗？” ‘易婆婆’捻指，将匕首上雪灵冰的血抹在自己手上。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音甚至能被雪灵冰自己听个一清二楚。在看到易婆婆朝自己房间的雪月剑走去时，他心神大骇。 “你想做什么！？” 强忍着脑海的眩晕，他抬手挥出无数锋利的冰刺。 令雪灵冰惊讶的是，眼前这个‘易婆婆不闪不避’，就这么直直让冰刺扎进自己的身体里。 “嘶……久违的痛感，下手还真是狠啊小灵。” 她朝雪灵冰瞥了一眼，转头将桌子上的雪月剑握在手中。 “……好冰，这便是……你的本体？” ‘易婆婆’拿着雪月剑打量几眼，随即在他惊愕的视线中，一把将手中雪灵冰的血抹在剑上。 血色染在雪色间，像是雪地里绽放的梅花，鲜艳的红色在雪灵冰眼中骤然夺目，那抹惊心动魄的色彩打破他心底的平静。 “嗯？没反应？不是说让这家伙的血抹在剑上失控嘛，难道情报是假的？” 实在不想继续忍受手心的冰冷，‘易婆婆’手一挥，雪月剑便丢到雪灵冰面前。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沉默不言。 若仔细看去，能看到雪灵冰瞳孔微颤，整个身躯都在细微的止不住的发抖。 那股暴戾、烦躁、令他厌恶的失控感……此刻充盈他全身。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此刻雪灵冰紧紧咬着口腔内壁，脑海中无时无刻都在回荡涂山容容的脸。 “不能……不……” 铁锈般的腥味萦绕在嘴里，雪灵冰的大脑像是大海中漂泊的一叶扁舟，在风暴中摇摇欲坠。 他试图用痛觉以及涂山容容来保持意识清醒。 “绝对不能……” 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抚上雪灵冰的脸颊，他陡然抬头，微颤的瞳孔好似倒映涂山容容的脸。 他意识有些恍惚了，竟然看到自己回到昨晚那个雪夜。 雪花飘飘、苦情树下，涂山容容轻抚自己的脸，似心疼似郑重道。 “不要……” 她说了什么……她说了什么…… 雪灵冰有些听不清了，他看着涂山容容启唇开口，但耳边却是无穷无尽的耳鸣回荡。 嘴里的刺痛让他清醒，面前没有雪灵冰、没有易婆婆，有的，只是一个全身被黑色遍布的女人。 “哎呀呀，瞧瞧这可怜样子，我猜猜，你是在跟自己作斗争嘛？” 雪灵冰双眼瞪得很大，一点点被暴戾浸染。 他想…… 他想…… 想将眼前这个人全部撕碎…… 察觉到自己心间这个想法后，雪灵冰猛地闭上眼，不再去看凤栖的面孔。 “我没有……我会赢的的……我会赢……” 但下一秒，视线内的一切变成了一片血色。随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雪灵冰的心头也为之一颤。 “我明明已经闭上眼了，为什么……” “你猜，为什么你的雪月剑收不起来呢？” 一道清冷的声音入耳，雪灵冰颤抖的身躯停止，整个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 “早啊，姐姐。今天早上还在下小雪，姐姐有带伞嘛？” “我不怕冷，也不怕雪花。” 涂山红红坐在椅子上，看到涂山容容到来终于松了口气。 “雪灵冰的情况怎么样了？” “昨天夜里已经醒了，幸好他的记忆已经恢复，没有出现什么不记得我们的情况。不过他毕竟是剑灵，自身状态受剑影响，还是有些其他问题需要我帮他处理的。” 涂山容容挨着涂山红红坐下，刚准备将雪灵冰的事娓娓道来，但下一秒却被涂山红红打断。 “容容，你有没有觉得……这雪突然下大了？” 一路撑伞过来，涂山容容看着这场小雪从昨夜开始到现在都不曾停下，本以为再下些时间就该停了结果这会却有点愈发增大的趋势。 天空就像受了刺激一样，雪花如倾盆大雨般落下。 “这……” 涂山容容皱起眉头，直觉告诉她，有点不太对劲。 她将手伸出窗外，一阵冷空气呼啸而过，吹的藏经阁的窗户吱呀作响。 “嘶……好冷啊，姐姐，容容，你们都在啊。” 身后传来涂山雅雅的声音，她搓了搓自己胳膊，抬头对上涂山容容惊愕的眼神。 “雅雅姐，你刚刚说什么？” “冷啊？这天可奇怪了，一下子变得这么冷，容容你没感觉到嘛。” 刚一说完，涂山雅雅就愣了一下，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她一修寒气的，普通雪天能让她觉着冷？？？ “不对劲啊，这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欸？容容你干嘛翻窗户呀！？” 大雪中，涂山容容没有回应，最后落入涂山雅雅眼中的只有那头飘逸的翠发。 “不太对劲，雅儿。” 涂山红红同样翻出窗户，声音传入涂山雅雅耳中。 “空气中有股寒气萦绕，是雪灵冰那边出了问题。” “雪灵冰？那个混蛋……哎呀姐姐你等等我！” 学着涂山红红与涂山容容的样子，她一下子翻出窗户，追着她们跟去。 …… 第94章 ‘写实\’的雪人、以‘月\’为题的诗词 “……容容，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雪灵冰蹲在涂山容容边上，小心翼翼地问着。 涂山容容回头，嘴角依旧带着微笑。 “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开心呢？才没有的事呢。” “可是刚刚我能感受到……是我感受错了吗？” 错了吗？可雪灵冰刚刚真的感觉到涂山容容突然有点不开心的情绪。 “是你感受错啦！” 涂山容容拉着雪灵冰起身，绕到他身后，推搡着他去参加游戏。 “难得的佳节，我才没有不开心呢，肯定是你感觉错了。走，继续跟我去参加游戏！” 风花雪月——‘雪’。 规则可以笼统为堆雪人，根据最终结果交由现场工作人员打分，以决定名次。 “本场游戏的雪取自前阵子涂山上空飘落，保证干净，同时感谢二当家大人涂山雅雅小姐的帮助，为我们制造出保存冰雪的环境！” 那边工作人员还在激情饱满的说着，这边雪灵冰已经吭哧吭哧的做起来了。 “要搭个什么雪人好呢……有了！” 说着，他蹲下身来，双手各自攥着一团雪。经过几下摆弄，他兴致勃勃的展现在涂山容容面前。 “容容，你瞧！这像不像你的耳朵？” “……” 涂山容容的沉默震耳欲聋：“我的耳朵……应该没有这么扁吧？还有，你是打算根据我的样子搭个雪人？” 雪灵冰点头。 涂山容容指了指自己易容后的脸，又指了指雪灵冰，有点难以置信。 “为啥是我呀？搭你自己不也好吗？” “因为容容好看呀，还很好搭雪人欸。” o.0？ 最终，经过雪灵冰的好一阵劝说，涂山容容终于是同意了。 “不过事先说好，不许弄的太丑！” “嗯嗯！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他起身往周围铲了点雪汇聚过来，在动用寒气造了个小冰堆用来保持低温。 “首先是腿，容容雪人应该是坐着的，腿不能太长了，不然不合真实。” 边上，涂山容容的嘴角抽了抽。 “不行不行，胳膊不能太细，容容的胳膊会粗一点。” 涂山容容双眼完全睁开。 “腰……容容你是不是堆错了呀？雪人的腰没那么细的呀？” 涂山容容攥紧拳头。 “还有……胸口这里！容容你是不是用多了呀？我记得好像……不应该用这么多雪块的吧？” 涂山容容忍无可忍。 咚！ 一声闷响，涂山容容揾怒地收回拳头。 “堆雪人就堆雪人，话这么多干什么。” “知……知道了……” 她红着脸，眼神不由得落到雪人的胸口上，又比较了一下自己的。 嗯……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写实。 “最后再把耳朵插上，大功告成！” 雪人般的涂山容容盘坐着，双臂自然搭在膝盖上，面容毫无表情。 “可我还是觉得胸口那边不太真实，要不咱们撤掉一点雪……咿呀不撤啦不撤啦！” 雪灵冰被涂山容容揪着耳朵拽走了，去叫工作人员过来评分。 “三……三当家的雪人……” 工作人员脸色复杂，边上有下属悄声问道。 “咱们要打高分吗？” “这个……肯定是遵循比赛公平公正的原则啦，不能因为三当家大人是咱们的金主就有失偏颇不是？咳咳，我看这组雪人堆得很是惟妙惟肖啊。” （“早知道就在规则里提前声明不许堆三位当家的画像了……”） 最终，第三个金色标记出现在雪灵冰与涂山容容的卡片上。 “嘿嘿~容容，怎么可以抽奖了欸。” 雪灵冰拿着那张卡片，笑的很是开心。 “嗯嗯，说不定咱们运气好，能抽到那个大奖也说不定呢。” “我还是更喜欢好吃的，！没准那个神秘大奖也是好吃的呢！” 风花雪月——‘月’ 在‘月’的游戏场地等了会，终于等到足够的人数来开启游戏。 “本场游戏的规则很简单，而今正值七夕佳节，圆月当空，各组成员不妨以‘月’为题一展诗才，最终，得喝彩声最多的诗获胜！” 听完工作人员讲述的规则，雪灵冰第一时间看向涂山容容。 同样的，涂山容容也正注视着他，甚至还揶揄道。 “怎么啦？莫非你是打算自己作一首诗？” 本是玩笑话，哪曾想雪灵冰居然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不是，欸？” 这下子轮到涂山容容不淡定了：“呆瓜，你来真的呀？你真要作首诗？” “试试嘛，万一能行呢。” 最近他除了剑法，钻研最多的便是涂山文学，其中对‘雪’、‘月’、‘容’这类字眼看到可多了。 要作首诗的话…… 雪灵冰大脑开始疯狂运转。见状，涂山容容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还打算作两首诗连同雪灵冰那份一块展示呢，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个必要了……应该吧？ 一组组成员上台朗诵，时间一点点过去，涂山容容心中已经备了两首腹稿。 如果雪灵冰没成功的话，她刚好‘借’一篇给雪灵冰。要是成功了的话，她也乐得欣赏他的佳作。 “最后一组，两位，可准备好了？” 直到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雪灵冰抬起头，一把跳到台上。 “可以了。” 说完，他一下子掏出雪月剑，这一举动看到涂山容容眼角直抽抽。 （“这呆瓜……该不会是打算把‘月’比作成雪月剑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雪灵冰杀气腾腾的声音骤然响起。 “明月如剑挂天高， 寒光照破夜幕凋。 锋利无情斩星汉， 杀伐气吞四方遥。 照我孤影心如铁， 空中剑舞断尘嚣。 愿得此剑永相随， 横扫一切尽妖娆。” 随着最后一句落下，现场一片寂静。 听上去挺凌厉的，可问题是……这不是以‘月’为主题吗？ 不过周围散发的淡淡凌厉之气，依旧使现场一片寂静。 （“额……他们这反应，我这诗是好还是不好啊？”） “好！” 现场响起一个孤零零却清脆的掌声。 台下，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拍手叫好。 不是……姐们？这也能叫好？偏题了啊喂！ 这是其他观众以及工作人员的想法。 唯有雪灵冰，得到涂山容容的认可后心满意足的下了台。 “既然最后一首诗已经落幕，那……” “等一下！” 涂山容容上台，淡声道：“我还有一首诗。” …… 第110章 易婆婆的死，濒临崩溃的涂山容容 “哈哈哈——就该这样才对，就该这样才对！” 凤栖的面孔不断变化着，在她自己与易婆婆之间来回变幻。她看着眼前源源不断爆发着寒气的雪灵冰，大笑出声。 “小容容，你不是想吃鱼嘛，阿易已经死了，这条鱼不如我来给你做吧，你可要好好尝尝他的滋味啊。” 被困在苦情树下的只是她的一具分身，本想着用来麻痹涂山红红的手段，却意外得知了这么劲爆的情报。 在意识到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关系微妙时，凤栖早在四个月前的七夕悄然进入易婆婆体内，这四个月来，她依靠易婆婆的视角耐心观察着，一个想法出现在她脑海中。 如果毁掉雪灵冰，那涂山容容会是个怎样的反应呢？ 她原本以为要实现这个想法所需要的时机会很难得，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运气庇护着她，让她清晨看到那放在台面上的雪月剑。 凤栖知道，无论是雪灵冰还是涂山容容，对于易婆婆都是绝对绝对不会有防备的，这可是他们极为亲爱的人啊。所以第一步，她直接占据易婆婆的身体，利用易婆婆的身份给予雪灵冰背刺。 只在一念间，凤栖就轻松得手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涂山红红。 凤栖对她那人妖和平的愿望意见颇深，但碍于涂山红红执念根深蒂固没机会改变她为自己所用。 而现在，机会来了。如果让雪灵冰与涂山容容相杀的画面出现在涂山红红面前，会不会对她的执念有所影响呢？ 会？不会？ 这个问题凤栖自己都不清楚，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计划是零成本的部署啊。 她只要在合适的时机轻轻一推，就能静静观察她的‘实验’。 而在实验开始前，还有最后一步。 簌—— 锋利的冰猛地刺出，一下子贯穿易婆婆的胸口。 寒冰自他脚下蔓延，一步步将整个客厅冻成冰窟 在雪灵冰暴戾疯狂的注视下，凤栖缓缓勾起嘴角，身体重新交还给易婆婆。 “呆瓜！” 房门打开，涂山容容刚踏入一步，身体便愣在原地，好似被按下了暂定键。 易婆婆倒在地上，双眼瞪大，脸上满是惊恐。血自她身后流出，在结成冰的地板上染红一片，分外显眼。 而雪灵冰，则手握冰刺一下又一下捅穿易婆婆的胸膛，他嘴角肆意张扬，脸上满是暴戾癫狂…… 这一幕，倒映在涂山容容眼中，成为了她不敢相信的噩梦。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雪灵冰猛地抬头，以往那漆黑的双眸此刻瞳孔中心泛着血红，他胸膛染着血迹，洁白的衣袍被自己和易婆婆的血浸染了不少。 “嗬——哈哈！” 血月剑入手，他大笑，持剑直奔涂山容容而来。 涂山容容愣在原地，好似没有看到雪灵冰一样。 在剑锋即将划破她咽喉时，一道红裙身影猛地从一旁窜出。将雪灵冰撞出房子里。 墙壁被破开一个大洞，大雪中，涂山红红周身泛着猩红的妖力，与癫狂暴戾的雪灵冰厮杀至一块。 绝缘之爪与血月剑僵持，如同金属碰撞般的清脆传入涂山容容耳中。 寒风自身后的房门与破开的墙壁涌入，吹动着一动翠发，吹的涂山容容身躯颤抖。 “婆婆……” 以往机敏的头脑在此刻好似被冻僵了，她一步一步上前，颤抖着抚上易婆婆的脸。 那惊恐的面容如同根刺一般扎入涂山容容眼中，泪水自眼眶涌出，或许是寒风的原因，她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为什么……” 她曾做过料想过雪灵冰会被血月剑影响失控，但她不曾想到这一时刻会来的这么快。 明明昨天深夜，她还试着拉上雪灵冰一块许下转世续缘；明明不到一个时辰前她出门，婆婆还温和的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过往的美好、温馨回忆，在这一刻统统化作冽冽寒风，吹得涂山容容心里直泛疼。 “婆婆……我不想吃鱼了，你起来好不好……” 悲伤的情绪如同潮水，从她的鼻子耳朵嘴里灌入，将她淹没。在冰冷的黑暗海中拉着她往下坠去，只剩下心间那痛彻心扉的窒息感。 血液弄脏她的裙角，没有回应，唯有地上那摊血在涂山容容眼中分外扎眼。 “容容……” 涂山雅雅站在她身后，看了看涂山容容，又看了看屋外大雪中与雪灵冰难分胜负的涂山红红，不禁有些为难。 以她的脑子，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一刻的涂山容容，只得站在原地干着急。 “那个……你等着，我去把雪灵冰那个混蛋抓回来问个清楚！” 说罢，她急匆匆的冲出去，抬手便是数道冰锥直奔雪灵冰面门。 屋内寒风簌簌，涂山容容跪在易婆婆的尸体前，一动不动，宛如一个雪人。 …… “雅儿小心！” 涂山红红拉过涂山雅雅，险之又险的避开致命一剑。 “哈哈哈哈哈哈——” 雪灵冰眼中猩红更甚，剑锋在雪地上带出长长的凹槽，无视涂山红红的攻击，如同一只野兽般，癫狂大笑地朝涂山雅雅挥剑。 他看出来了，两个猎物里有一个最弱的。 那就先杀这个！ 叮—— 绝缘之爪与血月剑碰撞，这次，见血的是涂山红红。 “姐姐！” 手掌颤抖，涂山红红冷静地将涂山雅雅护在身后。 “我没事，容容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很不好，我喊她她没有反应……” 乒—— 又是一手剑锋，看见涂山红红手上的血迹，雪灵冰脸上的癫狂更甚，他抛弃一切防御，任由涂山红红的拳头落在身上。 轰！ 积雪震颤，一道身影倒飞而出，扬起一阵积雪。 涂山红红捂着身前长长的一道剑伤，看着从雪地里爬起来的雪灵冰，只觉得一阵心惊。 她刚刚出手的力道可不小，放眼她所遇到的所有人类，几乎还没有能挨她全力一拳还能这么快站起来的人。 （“他是完全感受不到痛觉吗？”） 血月剑被击打到了别处，雪灵冰刚准备去抢剑，却看见一个身影比他更快的拿起。 胸前一阵冰凉，雪灵冰愣了一下，随即继续朝那翠发身影扑去。 跟他抢剑的正是涂山容容！ 看着雪灵冰如今这副模样，涂山容容心间一痛，刚刚在屋内，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过神来的。 她只知道能留给她难过的时间不多，她必须得搞清楚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将悲伤与难过暂时压在心底后，她挣扎着起身闯出了客厅。 寒气自剑身萦绕，最后汇聚剑尖，涂山容容抬手。 “斩！” 两道寒冰剑气迅疾斩出，连带着涂山容容眼角的泪，让雪灵冰再度倒飞出去。 …… 第111章 雪灵冰，雪停了 剑锋指天，剑身两侧分别倒映着涂山容容与雪灵冰的脸。 “容容……你还好吧……” “我没事，红红姐……先把他控制下来吧……” 拿剑的手掌在颤抖，看着再度扑上来的雪灵冰，涂山容容狠下心又是一道剑气斩出。 借由血灵契约的存在，她能调动雪灵冰的寒气力量。 “为什么偏偏是婆婆……为什么偏偏这么快就……” 如同悍不畏死的猛兽，雪灵冰一遍遍扑向涂山容容，又被一剑剑斩的倒飞出去。 鲜血彻底浸染了雪灵冰纯白的衣袍，终于，他停下来了。 他跪在地上，双臂支撑着身体，鲜血在雪地上流淌成一片。 而同样的，三姐妹也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呆……雪灵冰？” 风雪慢慢变小了，好似又恢复昨夜的轻飘飘。 当雪灵冰再度抬头，那猩红的瞳眸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青蓝色的眼睛。 见状，涂山容容心间一惊，连忙握紧手中血月剑。 铮—— 剑鸣声凭空而起，血月剑在涂山容容手中颤抖，好似随时都有可能脱手而出一样。 “真是……久违的痛感啊。” 那清冷淡然的声音传入三姐妹的耳中，雪地里，他们看着雪灵冰带着一身恐怖的伤势直直地站起来。 “他不是雪灵冰！” 涂山容容大喊，而同一时间，翠绿色妖力降临，落在三姐妹所有人身上。 “这招……我看过他的记忆，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狐念之术——” 青蓝眼轻描淡写的抬起两个手指，让朝他疾驰而来的涂山红红连带着涂山雅雅与容容一同定格在原地。 “这……你居然会用……” 看着涂山容容惊愕的目光，青蓝眼淡笑一声，面色如常。 “别这么惊讶嘛，血灵契约将我们绑在了一块，你都能用我们的寒气了，我又如何不能用你的技法呢？” 谈笑间，涂山容容手中的血月剑再也握不住，脱手而出被青蓝眼收于手中。 “混蛋，你到底要干什么！？”涂山雅雅怒喝着，这种身体完全动弹不得的状态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 “不干什么，就是那家伙累了，借这个机会我出来跟你打声招呼，狐狸小姐~” 目光落在离他最近的涂山红红身上，青蓝眼调转剑锋，猛地刺出。 “姐姐！” “解！” 三姐妹当中，唯有涂山容容对狐念之术了解最深，也是唯一一个能及时挣脱青蓝眼狐念之术的。 涂山红红看着那血色剑锋直奔自己胸膛，妖力躁动，全力挣脱身上的束缚。 但来不及的。 呲—— 那把剑如闪电般迅猛，带着寒光与死亡的气息，毫不留情地穿透涂山容容的胸膛。 “容容！” 剑锋刺破肉体，带出一阵血花。 她双手攥着剑身，死死抓着血月剑不让它寸进一步。 关键时刻，涂山容容替自己姐姐挡下了这一剑。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鲜血自她嘴角溢出，滴落在血色剑锋之上。又流过剑身，滴落在这片雪地上。 “狐狸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唔……” 青蓝眼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退两步，他只觉得头脑一阵乱糟糟。而在那片血雾中，雪灵冰如同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试图夺取控制权。 显然，青蓝眼伤害涂山容容的举动被他收入眼中，而这也极大的刺激了被血月剑影响的雪灵冰。 “冥顽不灵……” 青蓝眼目光发狠，抬手拔出插在涂山容容胸口上的血月剑。 血液喷溅而出，随着涂山容容倒下，那刺眼的鲜血洒在雪灵冰的衣袍，让本就被血污侵占的纯白更加稀少。 他的瞳孔在青蓝与漆黑之间不断跳转，半跪在地上，支撑着血月剑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青蓝眼的手中绽放法力的光辉，但这一击并非袭向涂山容容，而是转头一掌拍在自己胸口。 倒在地上的涂山容容视线模糊，恍然间，她似乎看到青蓝眼手中出现了一个印记。 一个小剑一样的印记。 乒—— “血灵……” 印记破碎，似有清脆在涂山容容耳边响起。 这一刻，她骤然觉得心口很疼，如锥心般的疼…… 以及……她再也找不到那片纯白的空间了。 而这一刻，从昨夜开始下着的大雪终于停了。 雪花落在她身上，覆盖衣物上的血迹，染白了一大片。涂山容容倒在地上，倒在这片血与雪的交织间，彻底没了意识。 “混蛋！” 束缚解除，涂山红红怒吼，运足妖力，重重一拳轰在青蓝眼头顶，将他直直打飞出去。 这一拳，让本就艰难与雪灵冰争夺的青蓝眼彻底失去了对灵体的掌控。 “嗬……” 长长沟壑的雪地上，雪灵冰艰难地抬起头。 那瞳眸不复之前的青蓝亦或者血色。 这一刻，他漆黑的眼瞳倒映着涂山容容倒在血泊中的这一幕。 如同一个记忆锚点，深深嵌在他脑海中。 “容……容……” 无尽的悔恨充斥着雪灵冰全身，随着那股暴戾念头再度来袭，他咬紧牙，调转剑锋指向自己脖颈。 【“所以呆瓜，答应我，别被那把臭剑打倒，更不要寻死！好吗？”】 剑锋颤抖，雪灵冰握剑的手亦在颤抖。 他想死……想就这么挥剑杀了自己…… 但是……容容说过绝对不许…… 铮—— 剑鸣声响，姐妹俩抬头看去，看那雪地里一阵寒风猎猎，好似暴风雪。 风雪中，雪灵冰看着涂山容容，口中呢喃。 “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灵体愈发淡薄，直到彻底消失在涂山红红与涂山雅雅面前。 血月剑冲天而起，随着着无数被卷起的雪花落地，彻底消失在姐妹俩眼前。 那云层之上，血月剑穿梭，血色自剑锋开始逐渐褪去，渐渐染白，变成那雪月剑。 而剑内那片血雾中，雪灵冰双目冰冷，那骇人的目光死死落在青蓝眼身上，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相信你也看到了，是那位狐狸小姐自己撞上我们的剑，这可不能怪我啊。” 青蓝眼戏谑，陡然侧身，一道剑锋擦过他的鬓角，带着无尽寒冰。 “我懒得听你说废话，今天，我们必须死一个！！！！” …… 第95章 借月喻人，以诗抒情 “……请。” 随着工作人员的示意，涂山容容轻盈的跃上了台。 在外人眼中，台上只是位普普通通的少女。但在雪灵冰眼里，那是他心底里最美最美的姑娘。 而此刻，他们四目相对，瞳孔中相互倒映着对方的模样。 “好！” 陡然，雪灵冰的声音吸引了现场所有的目光。 不是哥们？台上那姑娘还没开始颂呢，你叫啥好呀？ 雪灵冰缩缩脖子，尴尬的笑了笑。 “抱歉抱歉，叫早了。” 其实是雪灵冰突然想起来前面涂山容容跟他说过不喜欢被那么多人一同注视着，他怕现在这些视线会影响到涂山容容，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 涂山容容轻笑一声，显然亦是看穿了雪灵冰心中的想法。 （“虽然咱们已经可以抽奖了，但凡是自然是最好做到面面俱到的嘛，这呆瓜之前跑题了，单凭他那个怕是拿不到第一，还好有我帮他兜着。”） 想到这，她不免抬头望天，漆黑夜幕之间，月如弯钩，散发着淡淡的雅黄。 （“七夕……当真是个好日子啊，时间也来得及。”） 一片沉寂时，涂山容容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 “七夕夜，月如钩。光华洒落照心头。” “银辉似水共长天，思君悠悠梦难留。” 她的声音像是春风拂过湖面，轻柔而温暖，带着一丝丝的清凉，仿佛每个字都能抚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雪灵冰看着她，漆黑的瞳眸满眼透露着温柔。 “遥望星空心自许，月下独行影难求。” “愿得明月常伴我，此情此景永难休。”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现场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全场肃穆无声。 就连雪灵冰也没有第一时间拍手叫好，而是在心中反复流淌着涂山容容温柔的声线。 （“容容这是……在跟月亮表白？”） 他这般想着，而现在已然响起第一首叫好声。 “好！好哇！” 现场一片哗然，紧接着是一众如浪花一层层的掌声。 “借月喻人，表达对其的憧憬与心愿，真是妙哉！妙哉！” 有识货的简单解析了一下，雪灵冰听后微微一愣。 他以为涂山容容是在表白月亮，但确实借月喻人。 （“所以……容容是在借着这首诗表白吗？那人……会是谁……”） 雪灵冰抿了抿唇，目光看向台上。 似乎对周围所有的反应都熟视无睹，涂山容容就这么站在那，温柔的看着雪灵冰，瞳孔中唯有雪灵冰一人的身影。 （“所以……那人……是我？……会是我吗？”） 雪灵冰有点惊喜，心中升起欣喜的同时却又陡然增添几分担忧。 万一他想错了呢？ 万一涂山容容其实并不喜欢她呢？ 万一这就是一首普普通通的诗呢？ 胡思乱想之际，一只白皙娇嫩的指头，轻轻抵在他的额头。 “喂，呆瓜，回神啦~” 涂山容容微微勾起嘴角，连每一处头发丝都散发着柔情蜜意。 “怎么样？我这首诗是不是很不错呀？” （“听懂了吧？这呆瓜应该听懂了吧？这要还是听不懂的话，我直接就放……放到最后环节再来一次了。不是吧不是吧，难不成真要我再跟这呆瓜表白一次吗？”） 雪灵冰默然，随即点点头，眉眼弯弯。 “很不错，真的很厉害。” 他决定了，他要向涂山容容表白！ 上次醉酒涂山容容对他的表白历历在目，他不想再自顾自的揣测涂山容容的心意却又担忧出错了。他要直接问个明白！ “各位观众朋友！” 工作人员的声音将在场的视线又吸引过去。 “本轮‘月’游戏正式结束，想来各位心中已经有了首席的选手！而经过我们游戏评委的点评，最终斩获第一的组合便是——” 毫无疑问，最后涂山容容的那首《七夕夜》赢得了最后胜利的果实。 第四个金色标记坐落在卡片上。 “恭喜两位，荣获‘风花雪月’四场游戏的全部冠军，可以参与我们主办方设置的抽奖环节。” 有工作人员提了个箱子过来，雪灵冰刚准备凑上去，却发现那工作人员拐了个弯提着箱子又下去了。 “欸？” “抱歉抱歉这位公子，刚刚我们拿错了，这个箱子里面才是我们的抽奖环节。” 另一个箱子递到雪灵冰面前，他看了看涂山容容。 “容容，要不你来抽吧？” 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用了，你来抽就好。” 其实他俩谁来抽都一样，毕竟结果都会是…… “恭喜这位公子！荣获我们主办方设立的神秘大奖一份！” 雪灵冰看着手上的小纸条，不禁歪了歪头。 “花谷……游景，外加其一年的使用权。欸？不是好吃的呀。” 他有点小失落，而边上的涂山容容像是早有预料。 “看看背面，呆瓜，上面好像也还有字。” 雪灵冰手腕一翻，看着后面的四个字呢喃出声。 “再……抽……一……次！？” 见状，工作人员面露大惊之色。 “这位公子当真是好运中的好运啊！咱们这份神秘大奖中的隐藏大奖都被您抽中啦！您简直就是今天涂山最幸运的男人啊！” “欸？不是……这，对吗？” 雪灵冰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却又说不上来。 “顾名思义，在得到这份神秘大奖的同时你还能再抽取一次，这次就我来吧。” 涂山容容及时出声打断雪灵冰的胡思乱想。 将手伸进箱子，拿出一张字条认真看了看。 “看来今天咱们俩的运气都挺不错的，瞧瞧，这是不是你想要的好吃的呀？” 涂山容容手持字条，在雪灵冰面前晃了晃。 {‘风花雪月’主办方倾情推荐——妖馨斋甜品大礼包一份} “！！！(*^▽^*)” 雪灵冰立马撇下手中的神秘大奖，兴致勃勃的拿过来细细观摩。 趁此机会，涂山容容悄悄地往箱子里看了一眼。 箱子里的字条都是一样的，并且无一例外全部写着‘神秘大奖——再来一次’。 …… 第112章 雪月与王权 “疯子，你是打算跟我同归于尽吗？” 剑锋碰撞，雪灵冰双目猩红，癫狂的朝青蓝眼挥剑。 “来啊！你不是喜欢那血月剑影响我嘛！继续来啊！！” 无数道剑气在血雾中斩出，每一寸空气散发着凌厉与冰冷。青蓝眼手持霜剑，咬着牙与雪灵冰战至一块。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死！！！” …… “启禀大当家、二当家的，三当家的伤很重，我们医馆治不了……” “什么？！你们开医馆治不好病人，那还开什么医馆！” 涂山红红拦住已经急昏头的涂山雅雅，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保持平静的问道。 “这世间可有办法能救？” “我这里可以暂时控制住三当家的伤势不恶化，但维持不了太久，要想真正疗愈，这……想来唯有那妖界鼎鼎有名的水蛭一族有法。” “我知道了，雅儿，容容就交给你了，我很快就回来。” “放心吧姐姐！” …… 卡拉卡拉—— 卡拉卡拉—— 人间界某地，一辆马车正疾驰而过。 “小费，停一下！咳咳……” “吁，怎么了？” “王权剑，在颤抖。” 停好马车，王权守拙慢悠悠的离开了马车。而手上的王权剑终于在他手劲松动后自行飞了出去。 “这……王权剑这是，受刺激了？” “我们跟上去！可能有什么东西！” 一路走了好一段路，终于，他们看到了一个大坑，而如蜘蛛网般的裂隙中央，纯白的雪月剑赫然插在那，散发着无尽寒气与凌厉。 王权剑穿梭着，最终离地三寸时停下。 剑柄自行探去，轻轻碰了碰雪月剑的剑柄。 “嘶……好恐怖的寒气……” 费管家眉头紧皱：“守拙，你待在这别去，我先过去看看。” “当心些，这把剑不简单！” 越往前走，费管家便越是觉得心惊。 好似有无数道看不见的剑气在剑身周围萦绕，随着他一步步向前，第一道口子出现在他衣物上。 第二道……第三道…… 像是被剑气划过无数次一样，一道道口子出现在衣服上，甚至能看到隐隐血色。 “小费！” “我没事！” 费管家紧咬着牙，尝试伸手去触碰雪月剑的剑柄。 轰—— 一道寒气迸发，令他倒飞出去。 虽说如今是入了冬天，但这一刻费管家与王权守拙只觉得好像身处冰川地下那寒冷刺骨的冰河当中。 “好古怪……好诡异的剑……” 唯有王权剑不受影响，依旧用自己的剑柄戳着雪月剑，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样。 铮—— 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下，雪月剑自行出鞘，剑锋猛地划过，最终悬在王权剑跟前。 王权剑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像是失去力气一样落在地上。 无独有偶，这出鞘的雪月剑也好似脱力般落在地上。 “这……什么情况？” 王权守拙与费管家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他们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凌厉消失了。 “罢了罢了，小费，你在周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现象，我们把这把白色的剑也带回去吧。” 当王权守拙拿起雪月剑时，手上忍不住一颤。 他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血雾中，一张俊俏的脸静静躺在那里。 他睁眼，双目淡然漆黑。 清冷气质油然而生，如果抛开那被血污浸染大半的白袍以及周围那不少血雾的话，单就看这张脸便能打心底里觉得他帅。 青蓝眼消失了，在雪灵冰悍不畏死的攻击下，他们的灵魂最终融纳到了一块，产生了反应。 而这反应的结果就是…… “这里……是哪？长生的地盘？” 雪灵冰刚起身，一个踉跄又跌了回去，他躺在地上，看着天空那轮血月，沉沉叹了口气，高声大喊。 “首领……这是你的把戏吗？” 没有回应，这片空间中，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雪灵冰又闭上双眼，无力的躺在这。 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上次经历这种虚弱，他被剥离了几乎一个大境界。 这一次…… （“该死的女人……”） …… 卡拉卡拉—— 卡拉卡拉—— 马车颠呀颠，一路来到王权世家内。 “呼——这剑当真是诡异，这冰冷刺骨的触感的剑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隔着一块布抱着，王权守拙带着雪月剑下了马车。 一路来到书房，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一道悦耳。 “爹！你回来啦~怎么样身体应该没出什么岔子吧。” 王权守拙嘴角一笑，宠溺的看了看自己女儿。 “放心好了醉儿，爹身体还硬朗着呢。” “那肯定，爹这身子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对了爹爹，这把剑……以前没见你使过啊？” 王权醉的目光落在雪月剑上，好奇心驱使她伸手摸了摸。 “噫~~~~嘶！！！好冰啊——” 看着王权醉直打哆嗦的样子，王权守拙无奈的笑了笑。 “这是爹爹今天在回家路上刚好碰见的，似乎是一把比王权剑还厉害的宝剑。” “比王权剑还要厉害？我嘞个乖乖，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它冰是真的冰啊。” 她俯下身子，细细观察着雪月剑起来。 “雪月……这是剑名吗？雪——月——剑，嗯~倒是个好名字。” “应该吧，不过这把剑握着太冷了，我们基本很难用它上实战，还是暂时保存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它散发的寒气问题。对了，你哥呢？” “哥他……他今天出去杨家找杨一叹哥去了，估计还没回来呢。” “……欸，真是个不着家的小子……这样也好。醉儿你让让，爹去把它保存起来。” “那爹爹你打算将它放到哪里呀？” “还能有哪，暂时存放在剑阁吧。” “那个那个，爹爹，不把它放到剑阁可不可以呀。” “哦？那醉儿你打算放到哪啊？” “放我房间呀！就是……这把剑，它好好看呀，爹爹能不能把它给我呀？” “……又用不了，只是看看……那就暂时放你屋里吧。” “嘿嘿~谢谢爹爹！” …… 第113章 大残的涂山容容，失去记忆的雪灵冰 “哦？你信了啊，意识还清醒嘛？看得清我嘛？来，跟着我说，三二一，一二三，啊啊。” 涂山容容无力的躺在床上，身上缠了不少纱布。泪水自她眼眶中流出，落在洁白的枕头上。 “欸欸？这怎么还哭了呀，哎呀小妹妹，你这……你还好吧？” 一个三眼的姑娘出现在涂山容容视线中，涂山容容偏过头，无声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翠玉灵站在床边，看着涂山容容这副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想安慰吧，但是她还不了解人家为什么哭，怕随意安慰起了反作用。这不安慰吧，又感觉怪怪的…… “那个，小妹妹，你先别哭嘛，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对了，你两个姐姐在外面，我把她们给你喊进来哈。” 说着，她转身就打算出去，但刚走两步，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容容！你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 涂山雅雅咋咋呼呼的本来，身后还跟着着急的涂山红红。 当看到那双悲戚的晶莹眸子，姐妹俩不约而同的心底一疼。 “那个，她身上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接下来需要静养，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翠玉灵讪讪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随着房门关上，房间内遍布无声的沉默。 直到涂山容容那沙哑的声音响起。 “姐姐……你们两……没受伤吧……” “还好还好，只是点破皮的轻伤而已，姐姐找到那个三眼医师好厉害呀，真的把你治好了欸。” “放心，接下来你就安心养伤变好。” 姐妹俩挨个开口，涂山容容沉默半晌，再问道。 “那……雪灵冰呢？” “他跑了。” 随着这三个字落下，涂山容容再次闭上了双眼。 “跑……跑去了……哪？” “不知道，他一下子变成那把剑，飞到天上之后不见了……欸欸！容容你干嘛，躺下来别动呀，小心伤口裂开！” 涂山雅雅连忙上去搀扶着涂山容容。 “不……我安心不下来，雪灵冰……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副样子，我需要去找到原因！还有……还有婆婆……” 说着，悲悯的双目再次涌出眼泪。 “婆婆……需要下葬……” 在同一天内，涂山容容接连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亲人以及挚爱的爱人。 在事发之际，或许是大脑的保护机制，让她暂时将悲伤与难过压在心底，但现在事情过去了，这些被她压到心底里的情绪统统反扑而来，占据她大脑的全部。 悲伤的情绪如同潮水，从她的鼻子、耳朵、嘴里汹涌而入，像一股无形的洪流，将她彻底淹没。那沉重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逼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与寒冷吞噬，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痛楚和空洞。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一片冰冷的海洋，水压愈加沉重，冰冷的波涛一次又一次地打击着她的身体，仿佛要把她撕裂。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愈加艰难，心脏的跳动也似乎逐渐变得迟缓而无力，唯有那痛彻心扉的窒息感，像枷锁一样紧紧束缚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容容！容容！” 在涂山雅雅慌乱的喊叫中，涂山容容又晕了过去。 房门打开，翠玉灵快步走进，诊断后，她看着涂山红红点点头。 “情绪有些激动，晕倒了。没事，让她好生静养吧。” 当涂山容容再度醒来时，已经是事发不知道多少天后的深夜了。 床边的桌子上，趴着睡意沉沉的涂山雅雅。 她悄然起身，轻轻将一个大衣盖在涂山雅雅身上。 手掌抚过胸前的纱布，涂山容容眼波流转。 “你到底……去了哪里，那一天，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 王权世家—— 今天是雪月剑被带回来的第七天，清晨，从被窝里挣扎着起床的醉师父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她翻开床帘，下床穿上鞋子。 “哈啊——真冷啊，这种天气就适合窝在被窝里好好睡上一整天。” 目光瞥过台面，她陡然一僵。 定睛看去，原本被她放置在桌面上的雪月剑此刻悄然不见。 “不是……我剑呢？哈啊？完了完了，要是让爹爹知道我把剑搞丢了，不得狠狠教训我呀。” 她捂着脸，几乎要发出尖锐爆鸣声。 她先是在房间里找过一圈，发现没有后随即快速换好衣服，起身打开房门，刚走出没几步，她就脚步便蹲在了原地。 王权醉抬头，目光扬起一阵狐疑。 “有人……在房顶上？” 她一个大跳，纵身跃至房顶，定睛看去，王权醉呼吸一滞。 一个清冷俊朗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一袭白袍上身，衬托那清冷淡然无情的眸子，还有那一头白发，这不活生生一个俊俏仙人嘛？ 雪灵冰觉得很奇怪，从他看到自己身上的衣物遍布血污后，这股深深的疑惑便充斥在他脑海里。 记忆中，今天他刚被首领拆穿他自己想诛杀雪明宇的心思后，答应了她一件事后便回到自己房间。 而等他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幻境里，花费几天摆脱虚弱与无力后，他开始在这片血雾中探索。 很可惜，除了天空那轮血月，他也看不出什么新奇的东西。不过他发现，自己似乎可在那片血雾中。 当他出来后，一个房间的陈设让他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极致。看着这很像女儿家闺房的房间，他扫视了一眼，果然发现躺在床上还在睡梦中的王权醉。 这里是哪里？ 他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把眼前这姑娘以一种不友好的形式叫起来问问。 但最终，出于对未知的警惕，他没有那么做。 而更令雪灵冰怀疑的，是他自己的身体。 这不是他自己原本的身体，而是一种……灵魂组成的灵体？ 而当雪月剑来到他视线后，出于本能，他拿起了它。 入手一片清凉，令雪灵冰诧异的是，这把名为‘雪月’的剑摸起来很舒服，用起来很顺手，好像…… 本就是他的一样。 …… 第114章 初入王权家 “这种感觉……剑灵……？” 雪灵冰呢喃出声，还没来得及细想缘由，便感觉到身后床上的少女有要起床的征兆。 他当即开门翻了出去，无声无息的关上门后，他来到少女房间的房顶。 “这里……布局很像皇宫，完全看不到任何‘长生’的影子。” 雪灵冰眉头紧锁，似有头脑风暴在运转。 很快，他假定了两个可能性。 一：他在做梦，这一切都是在梦中。 二：他在不知道什么缘由下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成为了手上这把剑的剑灵。 “得先搞清楚这里是哪里，不知道这与大灵帝国或者长生组织据点有多远。” 房间内的动静自然逃不出雪灵冰的耳朵，不过接下来令他惊讶的是，房间里的少女居然能察觉到他的存在，还直接跳上来房顶。 而同样令雪灵冰诧异的是，这姑娘一上来就愣愣的看着他，好像个傻不拉几的呆子一样。 “那个，这位……小郎君，你……你是谁呀？干嘛还拿着我的剑？” 雪灵冰皱眉，目光落在手上的雪月剑上。 “你的剑？” 他没感觉错的话，他应该是剑灵才对，所以眼前这位少女是……剑主？ 所以她还是自己这个剑灵的主人？ 想到这，雪灵冰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是此剑的剑灵，雪……柒。这位姑娘，敢问此地乃何处？你又是何人？” 斟酌两秒，对陌生环境的警惕还是让雪灵冰没有暴露出本名，起码在他搞清楚现状之前，他并不打算以自己真实身份示人。 “剑……剑灵？什么是剑灵？” 王权醉歪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不太理解。 “姑娘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你到底是谁！” 雪灵冰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耐着性子说出这句话。不知为何，有股戾气萦绕在他心头，让他莫名有种……想拔剑斩杀眼前少女的冲动。 所幸他自己的自制力还是很不错的，将那莫名其妙的烦躁压在心底，他开始耐心打听起情报。 “……凶什么凶嘛，我是真的没听过欸。这里是王权世家，我叫王权醉。” “王权世家……这又是哪个帝国的国土范围……我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个问题盘旋在雪灵冰脑海中。 “帝国？我们这……不归帝国管的啦。” 经过王权醉的大概解释，雪灵冰终于是简单搞清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北山、南国、西西域……涂……山？都是些没听过的地名啊。” 两个猜测，第一，自己还是在做梦。第二，他自己是真的不在之前的那个世界了…… 这种事情……对雪灵冰来说着实是骇人听闻。 “呼……” 眉头紧蹙之间，一股怒意与杀意上升。 （“如果我不在之前的世界里，那雪明宇……我又该怎么诛杀他……还有琳怡……”） 看着握紧剑柄的雪灵冰，王权醉试探的问道。 “那个，雪……七？你名字里的是哪个qi呀，就是……你还好吗？” 雪灵冰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烦躁与戾气压回去，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权醉。 “你之前说，这把剑是你父亲在外见到的，可否带我去见你父亲？” “当然，跟我来就行。” 一路上，王权醉走到雪灵冰前头，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对了雪qi，你说你是剑灵，那你现在多少岁了啊，有没有一百岁呀？” “我不知道。” “那你之前都是待在哪里的呀，这把雪月剑里面吗？” “……我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成为雪月剑的剑灵的呀？” “……不清楚。” 王权醉回头，鼓着脸看着他：“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剑灵这种生物呢。” “我记忆有失，过往许多记忆已若缥缈之烟。” 此乃谎言！ 在没彻底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之前，雪灵冰打算以雪柒的身份留存下去，而出于警惕，他自然是不会透露曾经与大灵帝国和长生组织有关的一切。 “这样啊……” 这一路走来，他暂时强迫自己不去想于雪明宇相关的内容，尽可能理性的分析目前的处境。 在血雾中，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实。 他如今的身体，是由灵魂组成的灵体，可视可碰，但却有一身真实但被血污染红不少的白袍在身上。 那么这白袍，又是从何而来？以及，那白袍为何染血？ 还有一样东西，同样让雪灵冰分外在意。 跟在王权醉身后，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自己胸口。之前那件血袍被他放在血雾空间里，如今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幻化的，很干净。而衣服里面，被他揣着一个玉佩。 一个白色的玉狐佩饰—— （“这玉佩……又是从何而来……”） 种种线索都在告诉雪灵冰，他……不，或者说这个剑灵，以前有段经历，但现在的雪灵冰不知道。 所以他现在需要去见那个将雪月剑带回来的人，或许他能知道些什么。 “前面书房，我们到啦。” 一开门，王权醉大大咧咧的声音传入王权守拙与费管家耳中。 同一时间，王权剑开始微微震颤。 “爹！费叔！早上好呀。” 清晨，两个中年人正自在的品着茶，见到王权醉刚打算招呼着，却看见她身后跟着个格外俊俏的青年。 “这……这……” “小醉啊，你身后这位是……你对象？”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里的震惊与诧异。 （“怎么个事？这少年没见过啊。”） （“我不道啊，这也太突然了吧。”） “对象……什么对象啊，才不是呢！” 王权醉偷偷看了雪灵冰一眼，矜持的偏过眼神。 雪灵冰上前，微微欠身行礼，面无表情自我介绍道。 “两位好，我名雪柒，是雪月剑的剑灵，与王权醉姑娘相识还不足半个时辰，还请不要误会。” “雪月剑？” “剑灵？” 诧异的声音接踵而至，下一秒，王权剑自行出鞘飞出。 铮—— 一声清脆，电光火石之间，雪灵冰瞬间侧身，反手一把抓住王权剑，双目眯起，翻涌着警惕与法力。 “这是……何意？” …… 第96章 表白 “啧……奇了怪了，那个家伙哪里去了？” 游戏场地外，涂山雅雅伸着脖子可劲望着，但却是怎么着都望不到雪灵冰他们的身影。 而此时的雪灵冰，已经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带着容容前往那片花谷了。 “容容，那花谷是什么样的呀？咱们一定要现在去看嘛？” 涂山容容拽着雪灵冰的胳膊走在前头，脚步微微加快。 “花谷，顾名思义，应该是被很多很多花围绕的山谷咯。七夕节可还没过呢，这么快回家干嘛？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瞧一瞧。” 雪灵冰与涂山容容从人声鼎沸走到鸦雀无声，淡淡地月光洒在他们行走的道路上，如同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在大地上，柔和而不刺眼，宛如银色的流水缓缓洒落，铺成一条幽静的光带。 它透过树梢的缝隙洒下，勾勒出地面上斑驳的影子，像是细碎的星光，悄悄地在黑暗中闪烁。 光带上，两个修长的影子一前一后，似相伴同行，似依偎相拥。 “容容，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好香啊。” 一股自然、淡淡的清香，还夹杂着一丝青草的味道钻入雪灵冰的鼻间。 “笨蛋，那个是花香。” 涂山容容走在前头，每一步都踏在月光上，就像走在一幅静谧的画卷中。 花香愈发醇厚，最后经过一个拐角，一大片长满薰衣草的花谷映入雪灵冰眼帘。 “……” 放眼望去，此地满是颖长秀丽的蓝紫色。一时间让雪灵冰震惊的说不出声来。 涂山容容在一旁悄声看着，勾起嘴角，对雪灵冰的反应很满意。 “可别看呆了呆瓜，我们走进去瞧瞧。” 说着，她牵起雪灵冰的手，带着他跑了起来。 微风轻拂，带着一丝薰衣草的清香，花香自周身萦绕，周围鸦雀无声。雪灵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震惊也随着这份宁静慢慢沉淀。 这里就像一个小世界，一个独属于他和涂山容容的小世界，美丽又迷人。 花海之间有一条小路，涂山容容带着他一路小跑，闯入花海之间，被薰衣草包围。 “怎么样呆瓜？这地方美吗？” “……美，很美……真的很美。” 雪灵冰看着他与涂山容容之间还未撒开的手，似有万千情绪汹涌。 涂山容容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主办方这个神秘大奖真的是名副其实啊，这地方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她说谎了，其实这片花海是她去寻找涂山城外那些花精帮着建造的，此地所有入土的花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薰衣草。 “这些花……有名字吗？” 雪灵冰轻声开口。 “有啊，叫薰衣草。” “我记得每一种花好像都有它的花语的吧，薰衣草也有吗？” “有啊，我想想……” 涂山容容沉吟半晌，学着恍然的模样开口说道。 “想起来了，薰衣草的花语便是——等待爱情。” “等待……爱情？” 雪灵冰眼中倒映着这片花海，亦倒映着这片花海中的少女。 感觉到她的手指间传来的温度，雪灵冰似乎明白了。 “容容，这片薰衣草花海，应该不是游戏主办方建造的吧。” “哦？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涂山容容有些意外。 “直觉。” 月光一线一线落在花海上，洒在花海中的这对人影上。 “这片花海，是容容弄出来的，对不对？” 他看着涂山容容，缓缓扬起嘴角，眼中似有无尽温柔。 “虽然你总是叫我呆瓜，但其实我没那么呆的……” 对上雪灵冰的目光，涂山容容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双手轻轻捧在雪灵冰的脸上，柔声道。 “哎呀，我还以为我瞒的很好呢，结果还是被你这呆瓜看出来了。好吧我承认，这地方的确是我造的。而且……不止这些哦~” 说着，她退后一步，目光投落到雪灵冰身后。 “呆瓜，看看你身后，五……四……三……二……一！” 雪灵冰听话地转身，随着涂山容容最后一声倒数落下，那漆黑夜幕中，陡然升起一抹绚烂。 ‘咻——’ 一抹抹绚烂直射天际，照片一大片夜空，倒映在雪灵冰漆黑的瞳孔。 …… “组长，咱们把握的时间刚刚好欸！” “太棒了！这次任务完成，三当家肯定要给我奖金，大大的奖金！！！” 那释放一抹抹绚烂的地面，好几位狐耳工作人员面露喜色。 “对了组长，三当家大人她搞这么大阵仗，是为了什么呀，总不能是为了跟谁表白吧？” “嘶——闭嘴你小子，领导的私事是咱能随便说的？管它呢反正咱们事办的漂亮有奖金拿。” …… “那是……烟花……” 雪灵冰站在原地，微微仰头看向天际，用眼睛记下了这一幕的景色。 直到绚烂消失，夜空又恢复先前的漆黑。花海中，涂山容容的声音传来。 “怎么样怎么样？这个也是我准备的哦~” （“干的漂亮啊，今年的年终奖可以给他们涨些了。”） 她笑的甚至露出一点点牙齿，然后递给雪灵冰一个小盒子。 “还……还有？” 雪灵冰是彻底震惊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涂山容容为了今天的七夕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这就是一个火柴啦，不过得让你帮我点燃一下它。” 说着，她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烟花棒，举着它凑到雪灵冰面前。 雪灵冰低头，入目是那暖色火苗，雪白脖颈，淡色薄唇，以及那笑意盈盈的眸子。 轻轻用火柴将那烟花棒点燃，明亮的火光骤然在棒尖亮起。 呲—— 一如夜空中的绚烂，一颗‘闪耀的星星’出现在雪灵冰的视线中。 而在这抹绚烂之后，是那双好看的瞳眸。 那瞳眸看着雪灵冰，启口温柔道。 “瞧好啦，可不要眨眼哦~” “锵锵——” 绚烂的火光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捧花束，一捧蓝色的花束。 每一朵花瓣沐浴在月光中，像是被披上一层银白的光辉。 “怎么样，惊不惊喜？我还给你准备了一捧花呢。” 雪灵冰的注意力此刻并没有在花束上，而是落在那双好看的眼瞳上。 “容容……” 他看着花束后面的姑娘，那双静谧柔情的脸。 “我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 第115章 那个玉狐配饰 “容容，我跟你说个消息，你千万不要激动。” 涂山容容倚坐在床上，支了个小桌子让她处理公务。 因为要养伤，涂山红红没打算让她亲自参与调查，本来她是打算让涂山容容安安静静养伤的，但涂山容容却说。 “让我找些事做吧，不然我怕我忍不住胡思乱想……” 涂山容容抬起消瘦的脸。 “什么消息？” “经过调查，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一把带血的匕首。以及……在易婆婆的尸体上，我感受到一股即将消散的陌生力量。因为只有一点点，所以我不知道那股力量来自于谁。但我可以确定……那不是雪灵冰的……” 手上的竹筒卷宗掉落，涂山容容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冷静点容容！” 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涂山容容紧紧攥着拳头，眼眶不禁泛起一层晶莹。 “所以……所以事发的时候，有第三方存在出手激发了他的血月剑，这才害死了婆婆……对吗？” 涂山红红很想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现在定论还为时尚早。但看着自己妹妹那悲戚的模样，她还是点点头。 想想也是，雪灵冰不可能脑子犯病自己捅自己还把血抹到血月剑上，排除其体内青蓝眼捣鬼的可能后，那剩下的可能便也就剩下第三方存在干预了。 “该死的混蛋……该死的……” 她眼里闪过恨意与杀意，猛地抬头。 “空青呢？空青有没有什么异样？这会不会跟她有关！？” 涂山红红摇头：“并没有，这数月以来空青没有任何异动，此事极大概率与她无关。” 涂山容容痛苦的闭上双眼，再度睁眼双目透着坚定。 “姐姐，我要亲自介入调查，另外，我需要见空青一面。” “可你的伤势需要静养。如今想要得知真相，怕是只有找到雪灵冰……” 涂山红红有些担心。 “没事的姐姐……没事的……” 她紧咬着嘴唇，满心满眼皆是痛苦。 “如果不让我亲自来的话，我怕今天晚上我会睡不着的……” 最爱的亲人被自己爱人杀死，这事情她要是不调查个水落石出清清楚楚的话，她又怎么可能安心睡觉！ 半个时辰后—— “嗯~睡得很安详，我这安神香的功效还是很不错的。” 看着合眼休憩的涂山容容，翠玉灵满意的点点头，转过头来跟涂山红红叮嘱道。 “看容容这样子，估计昨天晚上是完全没睡。你们之前的谈话我也听到了点，失眠大概率是心结所至。你……懂我意思吧？” 涂山红红点头：“我知道，之后我会带着她一起调查真相的。” …… “这位小友，不必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费管家笑意盈盈地开口：“不知你握着我们的王权剑，可有感受到什么？” “剑名……王权？是一把杀伐之剑？” 雪灵冰能清晰感受到里面的杀意，他知道这股杀意不是冲着他自己的，而是这把剑诛杀过太多生命而自主形成的。 刚握上没几秒，雪灵冰压在心底的戾气又忍不住翻涌上来，见状他心中吓了一跳，连忙将王权剑丢到王权醉怀里。 “欸？给我？” “雪柒小友说的不错，看来你在剑道方面的造诣已超寻常之辈啊。” “……略懂罢了。” 雪灵冰依旧没有放下对他们的警惕，他大致诠释了什么叫剑灵，转头问询起自己的主要目的。 “守拙先生，费先生，不知两位先前捡到雪月剑时，是在何处？以及周围可有什么异样？” 这才刚说了没几句，王权醉怀里的王权剑又自己飞了起来，这一次没有奔向雪灵冰，而是奔向雪灵冰手中的雪月剑。 “啧……” 雪灵冰有些烦了，他抬手一拍剑身，一个大逼斗将如同求偶般的王权剑拍飞出去。 剑身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最终被一个人稳稳接住。 “小妹、父亲、费老，早上好。不知这位兄台是？” 雪灵冰看着门口的棕发青年，耳边传来王权醉的声音。 “这是我哥哥，王权霸业。” 接着，王权醉窜出去，撒欢似的拉着王权霸业的胳膊。 “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雪柒，是我朋友。” “朋友？我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莫非是你这几天认识的？” “咦，哥你这几天都不在家当然不知道了。” 看着王权霸业与王权醉兄妹之间的相处模样，雪灵冰不禁有些失神。 耳边似有一道娇俏可爱的声音脆生生地喊着‘皇兄’。 整理好心绪，雪灵冰上前。 “幸会，霸业兄，我名雪柒，是个剑灵。” “剑灵？” 所幸有王权醉在，也省的雪灵冰再行解释。 而通过这次交谈，他也从王权守拙口中得知他见到雪月剑的地点。 得知雪月剑的拾取地点后，雪灵冰打算要一份地图自行前往探索，但可惜被王权醉劝下来了。 “哎呀那地方先关地图不好标明的，要不等我爹爹或者费叔得了空，亲自带你去一趟？” 出乎雪灵冰的意料，费管家同意了，不过得等第二天才可以。 而在那之前，雪灵冰就住在王权世家安排的客房里。 …… “所以……你名字里的qi是哪个qi呀？” “我不会写字，就念谐音数字七即可。” 雪灵冰发现，他所掌握的大灵帝国文字与这个世界的文字不同，如果他要想书写东西的话，只怕是还得学这个世界人间界的文字。 “不会写字？那要不要本小姐教教你呀？” 雪灵冰心跳一顿，整个人好似心悸了一下。 “……不，不用了。” （“为何……为何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时我会有所触动？不，这里面一定有原因所在！”） 雪灵冰是彻底相信，他所在的这副灵体，绝对有一段他不知道的记忆。 趁着王权醉继续给他介绍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不禁伸手触碰自己的胸口。 （“那个狐狸玉佩……会跟这个有关系么……”） “而涂山呢，则大部分是狐族的地盘，其地域有一棵苦情巨树。” 雪灵冰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说什……一棵苦情巨树。” “不，你刚刚说，涂山与狐族有所关联？” …… 第116章 王权与雪月 “一十三路王权剑法，你……你看一遍就全学会了？” “……其实也没有全部学会，例如最后两式我只能勉强模仿，并不能像前十一式那般得心应手。” 圆月当空，波光粼粼的湖面，雪灵冰与王权霸业，踏水而行。 剑锋相交之间，王权霸业脸上尽显惊色。 最一开始交手，他见雪灵冰挥剑毫无章法，只觉得对方大概并不怎么会使剑，但当雪灵冰现学现卖将他的招式全部用出来后，他整个人都震惊住了。 “你……这就是你说的，不善使剑？” 要知道，他儿时学这剑法可是没少下苦功夫，然而放到雪灵冰这里就看一遍就学会了…… “或许我以前会使吧，奈何记忆有缺，实在记不得太多招式。” 此乃谎言！ 出于隐藏自己的考量，雪灵冰没有施展自己所精通的全部剑法，只用现学现卖的招式与王权霸业僵持了数十个回合。 “我爹他说的不错，抛开你手中那冰冷的剑不提，你整个人，就像一把凌厉的剑。” 雪灵冰笑了笑，没有吭声。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雪月剑，出乎意料的是，雪月剑与他契合度很高，而他所擅长的寒气借由雪月剑发出能爆发出更强大的威力！ “来来来，我这还有一式绝招，柒兄可要见识一下？” “可。” “一十三路王权剑法，归根结底便是一个‘斩’字，柒兄，这一剑若没把握莫要硬接！” “尽管来即可。” 雪灵冰看着王权霸业腾空，感受其剑锋不断汇聚的凌厉，也是来了兴趣。 “采——天之灵气” 皓月当空，似有月华散发。 “采——地之灵气” 湖面波涛汹涌，见状，雪灵冰亦腾至半空，抬手，剑指皓月！ “霸业兄，我这里也有一剑，你可瞧好了。” 这一刻，夜光大盛，似有无尽月华汇聚于雪月剑上。 “这一剑……会很冷……” 剑身横于面前，森然的金属倒映着雪灵冰漆黑的眼瞳。 “那便一同来吧！天地一剑！” “我以月色为剑……皎皎孤月——霜剑昙华！” 一刹那，两人手中的剑同时斩出！ 金光的锋芒与月华的凌厉相撞，于中心爆发出巨大威势！ 轰！！—— 剑招对轰的威势将无数水花激荡而起，无数水滴落下，打湿了雪灵冰与王权霸业的衣衫。 夜色正浓，这两剑的声势如同一声惊雷，将远处王权世家的不少人从睡梦中吵醒。 法力散去，原本波涛汹涌的湖面，此刻凝成一道长长的冰路。 而冰路上，站立着大口喘着粗气的王权霸业。 他打碎身上与手上断剑凝成的冰霜，震惊地看着雪灵冰。 “柒兄！这一剑，竟比我这天地一剑威力更甚！” “霸业兄过奖了，我这招剑法乃是沾了雪月剑的光，而且你手中之剑，似乎是王权剑的仿品？若是以王权剑本身斩出，威力怕是不比我的差劲。” 自从今天早上与王权守拙他们认识过后，雪灵冰就有些无聊了，哪怕是王权醉教他的这个世界的常识他也差不多全部弄明白了。 直到晚饭后王权霸业凑巧问了他一声：“你会使剑？”，这才引出这场深夜的切磋。 “霸业兄……咱们两个的动静是不是大了点？” 雪灵冰皱眉，他已经能感知到，费管家在朝这边过来了。 “……似乎是有一点点。” 果不其然，身穿一袭睡衣的费管家来到他们面前。 “你们……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是在干什么呢？” …… “最后一个问题，空青。” 涂山容容目光冰冷：“你当真不知道凤栖离开涂山后去了何处？” 空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涂山容容的视线。 一个人的眼神是能说明很多事情的。见状，涂山容容叹了口气。 起码从空青这，她并没有问询到什么有效信息，她似乎是真的不清楚与凤栖有关的事。 “你是凤栖的妹妹，她去了何处，你真的完全不知道么。还是说……” 事发之后，涂山容容一直在用最大恶意来揣测任何可疑的目标。 “还是说你被她迷惑了，甚至被她利用了呢……” 与涂山红红一起离开了空青家，街上冬夜的冷风吹的涂山容容不禁缩了缩脖子。 皓月当空，她抬头，双目倒映出那轮月色，倒映出那轮痛苦与难过。 “你到底……去了哪里……” “线索断了，容容，明天……” “明天我要出去，离开去找雪灵冰。” “不可！” 涂山红红拒绝道：“你现在的伤还没好，应该继续安心养伤才行。” 涂山容容沉默，半晌，她闷着声音道。 “可是如果找不到他的话，我根本做不到安心……” 看着她眼里的痛苦，涂山红红叹了口气。 “明日我同你一起去，我记得他离开的方向，沿着那方向出发。” …… “费老，他的剑道造诣真的好厉害，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将我们家的王权剑法直接学了出来。” 王权霸业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他记忆有缺的话，想来怕更是遥遥领先于我。” “记忆有失？少爷，这恐怕只是雪柒公子的一面之辞罢了。” “啊？……啊？” 费管家慈祥的眯起双眼，耐心为王权霸业解释道。 “这位雪柒公子当真不是平凡人，如此剑道天赋简直是万年难见。而若要究其原因的话，只怕应该是他剑灵的身份能解释。可剑灵……少爷以前可曾听说过这个词汇？” “不曾，单单从这两个字的字面意思来看，剑上的灵魂？”王权霸业摇摇头。 “说是记忆有失，但我想，这大概是雪柒公子第一次面对这个世界，出于警惕而伪装自己的说辞罢了。” “第一面对这个世界，原来柒兄他以前一直都是待在雪月剑里面的么……” “可不要忘了，少爷。” 费管家提醒道：“这雪月剑的来源，以及它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我们可都一概不知呢。而且少爷，以前你在人间界听说过这把剑吗？” 王权霸业愣了一下，虎躯一震。 “费老，您的意思是说，雪月剑以及柒兄可能与傲来国有关？” “这谁知道呢，怕是雪柒公子自己都不清楚，怕是唯有见到那传说中的三少爷才能明白。至于现在嘛，让雪柒公子留在我们王权家也挺好的。” …… 第117章 雪月剑来自涂山 “雪柒公子，不知你对以前的记忆可有几分保留？” “百不及一，只有些零零散散的剑招和理不清的记忆碎片。” 马车悠悠的转，雪灵冰抱剑与费管家面对面而坐， “那今后可有何打算？” 雪灵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脑海中浑然只有那个男人的面孔。 想到这，握剑的手死死攥紧。 尽管内心如骇浪般不平静，但它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费先生，我得给你一个准信，我不会一直待在王权世家的。" 在王权家白吃白喝白住了一天，雪灵冰不喜亏欠他人，心里已经盘算着要如何补偿出去了。 "我知道啊。" 费管家眯着双眼，一脸慈祥和蔼。 "雪柒公子气质非凡，想来定是未来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定然是有着自己的宏远目标的。 这王权家，公子安心住下即可，我们随时欢迎。当然，雪柒公子若有何想做之事，也完全可以大展拳脚。若是有什么需要王权家帮助的，也大可以开口，莫要客气。" 雪灵冰看着费管家，从这张慈祥的脸上他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是一场交易......吗？") "需要我付出什么?" 马车悠悠的转，车厢内，雪灵冰与费管家四目相对。 "雪柒公子不是很清楚吗？" "这且算是一种交易吧，既是交易，那便还是放在明头上讲清楚吧。" 费管家笑了，那笑容有些无奈。 "也罢，那我便讲清楚吧。未来我王权家若有求于雪柒公子，届时还请雪柒公子莫要推辞。" 来此之前，费管家有想过以情意让这位剑灵绑在王权家，但很可惜...... 尽管他有所伪装，但费管家依旧看出来了。 而像雪灵冰这种心思缜密之人，以情意拉拢，只怕是不妥。 那索性就当做一场交易，将雪灵冰留下，日后再做打算。 而拾取雪月剑一事，二人很有默契的都避开没谈，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不是他和王权守拙正巧碰见，怕是雪灵冰自己醒来都能四处闯荡。 所以这事啊，算是他们王权家捡到的一个便宜。 剑灵——如此奇异的存在，世间恐怕只有他雪柒一位，更何况还是位天赋极强的剑灵，费管家自然是盘算着能教好就绝不交恶。 "我明白了，既如此，交易成立。日后在王权家，还请费先生多多关照了。" "费老，雪公子，我们到地方了。" 前头负责驾驶马车的小厮招呼一声，费管家便率先下了马车。 “你在此地等着便是，我与雪柒公子去去便回。” 他张望了一下四周，终于认得了方向。 “在这边，走吧雪柒公子。” 雪灵冰跟在他身后，皱着眉头问道。 “费先生，我若记得没错的话，咱们这趟出门是往东南方向出发的吧。” “不错，正是如此。” “那费先生可知道涂山？若昨日王权醉姑娘没讲错的话，涂山便是在人间界的……东南方位？” “雪柒公子说的不错，如今我们身处地域正是人间界东南方位临近边界的地域，若在往东南方位行一段时辰，便是要踏入涂山地界了。” “涂山……狐族……” “我们到了，雪柒公子，瞧，那边便是我与守拙前几日捡到雪月剑的方位。” 雪灵冰看到了那处大坑，看到了坑中那遍布如蛛网般裂隙的土地，而中央，则似凹着一道口子，大约有四分之一个剑身那么深。 “当时我与守拙探寻了一下周围，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地方，唯有雪月剑孤零零的插在着。” “这个位置……这个角度……” 雪灵冰拿起雪月剑，小心翼翼地将雪月剑一点一点复刻原景般安了回去。 “雪柒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看着雪灵冰入神的样子，费管家不禁开口问着。 “费先生，东南方位，是在……那边对吧？” 雪灵冰反问一句，随即起身移开了身形的遮蔽。 费管家这才发现，这被雪灵冰复刻拾取情景的雪月剑，此刻正有着微微倾斜，而其倾倒的方位，正是东南！ “如此力道，想来是自天空坠落，而这个角度，毫无疑问，雪月剑是从涂山亦或者比涂山更远的东南方位飞来的。” 费管家大惊，原本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看着雪灵冰的背影，他额间不由得冒出一丝冷汗。 原本他与王权霸业猜测，雪月剑以及雪柒来源于傲来国，但现在看来，其要么来自涂山，要么……来自圈外！！！？ （“不……现在妄下定论或许还太早了……”） 费管家这般想着，却见雪灵冰突然走到他面前。 “费先生，还请借我一把剑。” 雪月剑还插在坑里，雪灵冰拿着另外一把，陡然飞至半空。 清冷的声音自天空传来：“费先生，还请往后退些。” 费管家仅仅只是看了两眼，便已经弄清楚他想要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在他挪身几秒后，那把普通的剑自天空落下，精准插在雪月剑不远处。 雪灵冰降落，耐心观摩着剑身刺入土地的位置。 “雪柒公子，这是在模拟当时雪月剑坠落地面的情景？” 雪灵冰点头，目光理性了然。 他已经弄清楚了，在费管家与王权守拙捡到雪月剑之前，它就是来自涂山。 …… 第118章 雪与容的分析秀 “我们走吧，费先生。” “欸？这便结束了？” “嗯，我已经弄清楚此行我要搞清楚的事了。” 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弄清楚雪月剑被捡到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他已经知道雪月剑是来自那名为‘涂山’的地域。 但王权醉说过，当今世道人妖关系不合，出于警惕，他今天不会擅自闯入涂山调查。 马车悠悠的转，雪灵冰抱着雪月剑，倚靠在角落一言不发。 他在思考…… 雪月剑为什么会从涂山落到人间界？而涂山，究竟是有雪月剑的敌人还是雪月剑的朋友？ 他闭上双眼，开始在脑海中构筑一个个问题框架，并罗列出种种假设的可能性。 假设，涂山是雪月剑的敌人，那么在发现雪月剑离开后定然会出来寻找，而寻到那处大坑中并不难。 雪灵冰眼中似有无尽冰冷。 掷剑的时候，除了模拟雪月剑的目的之外，第二个目的则是留下讯息。 如果对方也发现了他留下了的讯息，那么自然是知道雪月剑还活着，亦或者……曾经在涂山那个雪灵冰还活着。 （“看来我之前在王权家隐瞒真实姓名的确是个正确决定，在涂山，或许存在认识‘雪灵冰’的人。”） 日后他只需要找个机会潜入涂山，多加留意这方面的事情，那对方是敌是友他自然能弄清楚。 而假设是友非敌…… 雪灵冰睁眼，漆黑的眼瞳透着默然。 先前费管家问他今后有何打算，雪灵冰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杀死雪明宇！！！ 而流落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雪灵冰的目标也转变为了离开此方世界，寻找回去的路，之后……杀死雪明宇！！ 是啊，父皇母后的血仇，雪灵冰一天都不曾忘记！哪怕身处异世，他也一定要找机会回去亲手杀了雪明宇！ 而至于在这个世界曾经的友谊…… 友谊绝不可能成为他向雪明宇复仇的阻碍，如果胆敢阻拦在他面前，雪灵冰不介意连同友谊一同覆灭！ （“讯息已然布下，涂山……你会给到我满意的回答嘛？”） …… 在雪灵冰离开大约一个时辰后，两道狐耳少女自天空掠过，瞧见脚下那座大坑，涂山容容果断开口。 “姐姐，看下面！” “一座大坑？这里……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嘛？” 涂山红红还在诧异，涂山容容已经在观察分析周围情景给出的讯息了。 “当然有，姐姐，你看周围，这地方的植株有些蔫了。” 涂山容容率先走出大坑，走到一处蔫了吧唧的植株面前，蹲下来轻轻抚摸。 冰冰凉凉的触感自指腹传来，她心中已然有了判定。 “自我们从涂山城出发，一路行至此地，路上无数花草树木在这个冬天一片萧条，而唯有这个地方，与其他地方的植株不一样。” 这里的植株焉的程度更厉害，很难让涂山容容不怀疑，这地方曾经有古怪。 “有一场比冬天的寒风还要冷的空气曾在此地徘徊，所以这些植株才会比其他地方更焉。” 涂山容容猜测这里是雪月剑的落点，这是证据一。 证据二，深坑中的凹痕。 现场有两个坑，几乎同样大小。 “这两个坑……莫非也有讲究？” 涂山红红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涂山容容的思路，她仅仅只是看了略过看了两眼便看出了此地的猫腻。 分别仔细看过两个凹槽后，涂山容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指了指其中一个。 “雪月剑从涂山离开后，就是落到这个位置上的，深度大约剑身四分之一，连土壤的凹痕都与剑鞘的形状一样。” 要论什么剑涂山容容接触的最多，那毫无疑问是雪月剑了。 “至于另外一个坑，土地凹痕与雪月剑不同，是人间界很常见的制式剑鞘。” 曾经有过不少道士来犯涂山，涂山容容拿下过不少，其中不乏有佩剑的道士。很不巧，他们的长剑，连同剑鞘外形都被涂山容容记住过，正是这种制式利剑！ “额……容容你有思路就行……” 来之前，涂山红红还想着除了护卫自己妹妹的安全之外，自己还能帮着找找线索。但现在看来，自己妹妹的分析思路都遥遥领先了，自己还在原地玛卡巴卡。 “既然这里是雪月剑的落点，那雪月剑……还有雪灵冰，应该是被人先一步取走亦或者自己离开的，线索又断了……” “不！” 涂山容容摸索着下巴，目光灼灼。 “原本线索的确断了，但这里，有人给我留下了新的讯息。” 她看着制式长剑造成的大坑，原本眯着的眼睛彻底睁开，透露着理性与冷静。 “姐姐你看，这两处坑里，他们的凹痕，是一个新……一个旧啊。” …… 第97章 勿忘我 月光与夜幕交织，那静谧温柔的脸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的看着雪灵冰。 花海中，宁静的空气也让雪灵冰的心提了起来。 （“糟糕，刚刚那气氛忍不住直接表白了，容容该不会真的不喜欢我吧……”） 一时间，什么情况都在雪灵冰脑袋里浮现过了。 ‘我把你当伙伴，你却想娶我为妻？’ ‘很抱歉，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但我并无深陷情爱之意。’ ‘对不起，遇见你我很高兴。’ ‘雪灵冰，你给我滚！’ 各种被拒绝的情景涌现脑海，杂乱的思绪让雪灵冰呼吸忍不住急促。 直到一抹柔软闯入自己怀中，那如杂乱线团的脑袋终于停止了思考。 雪灵冰低头看去，对上那双好看的眼瞳。 “容容……你……你……” 他挺想问涂山容容愿不愿意答应他的，就算不答应也没关系，他们以后还可以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可话头用到嘴边，他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呆瓜……” 轻声呢喃唤回雪灵冰的心神。 “什么？” “你这个大呆瓜……” 涂山容容单手拿着那捧花束，轻轻将脑袋挪到雪灵冰肩头，将他拥入怀中。 “没听到嘛？我说你是个大呆瓜。” 软玉入怀，雪灵冰大脑一片空白，他几乎是颤抖着音问道。 “所以……所以容容你这是答应了？” “你说呢？” “我……” 涂山容容缓缓凑近，堵住雪灵冰的唇。 花海中，雪灵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睁大了眼睛。 他们又一次相吻了，而这一次，是在涂山容容清醒的时候。 感受着唇间的柔软，清甜，雪灵冰烦躁的思绪此刻终于彻底安定。 毛茸茸的耳朵高高耸立，良久，唇分。 指肚拂过唇间，涂山容容俏脸布满红晕，她将那捧蓝色花束塞到雪灵冰手里，出声道。 “还记得咱们一起喝了酒的第二天嘛？我把你独自留在家里，自己去藏经阁工作，还告诉你不许直接来找我，你知道为什么嘛？” 雪灵冰愣愣地摇摇头，事后他问过涂山容容，她说这是一个秘密。 “那是因为，当时的我意识到，我喜欢上你了，呆瓜。” 为什么会喜欢上雪灵冰？ 这个问题，涂山容容自己也说不上来。 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多了去了，可能是某一次见面，某次同甘共苦的经历，亦或者是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见到他的某个瞬间。当然，喜欢他的声音、颜值、亦或者是眼神都可以。 一眨眼，一愣神，一瞬间。 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 后知后觉的事情往往伴随着没有任何更改的余地，但所幸，喜欢雪灵冰这件事，涂山容容不想改。 “我猜，那次我喝醉了之后，跟你表白了对不对？” “！你……你怎么……怎么知道……” 雪灵冰瞪大着眼，漆黑的瞳孔满是难以置信。 他确信那晚涂山容容不记得的，而他也从未亲口道出那一夜的事实，可涂山容容怎么会知道？ “猜的呀~还有！我猜那天晚上你听到我的表白之后自己胡思乱想了很久对不对？我再猜猜呀~是不是因为不确定我喝醉之后说的话是不是真心话呀？” 那好看的瞳眸此刻透着笑意，倒映出雪灵冰目瞪口呆的脸。 “居……居然全中。可容容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没说出来才对啊！” “哼哼，还需要你亲口说出来嘛？你这呆瓜的心思可太好猜了。” 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得意的说着。 “而知道自己喜欢你之后，我就开始观察你的心思，直到今天我安排了这么多环节，总算是彻底把你这呆瓜抓到手里啦。” 雪灵冰后知后觉：“所……所以今天那些工作人员，都是容容你安排的嘛？” “有一点点吧。” 捻起两根指头摆在雪灵冰面前，涂山容容巧笑嫣然：“就只有‘一’点点哦~”。 闻言，雪灵冰也是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还好有容容你安排的这些，不然何时向你表白，何时向你确立心意，这个日子怕是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呢。” “所以我之前说呀，你这呆瓜真怂，真怂呀。” 一双嫩嫩的手落在雪灵冰脸上，轻轻的揉着。 雪灵冰脸上夹杂着笑意，没有反驳。 他不知道之前抽奖时的工作人员是不是也是涂山容容安排的，但那工作人员说的没错。 今天的他，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幸运。 “对了，表白的时候你说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我，那到底是有多喜欢呀？” 她抱着雪灵冰的胳膊，脸上带着几分揶揄。 “有多喜欢……大概，有好多好多个涂山这么多吧。” “好多好多个涂山？那得是多少？” “一百？……两百？……反正就是好多好多个涂山那么多。” 涂山容容扬起嘴角，像是被逗乐了，她凑上前，在雪灵冰耳边轻声道。 “就这么喜欢我呀？为什么呢？” “那可有的说了，在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会带我回家，收留我；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你会教我识字，教我生活的常识。在我不会用餐具的时候，你会喂我吃饭；还愿意用自己的妖力喂养我。虽然有的时候你会气的打我，但我知道，你那都是没怎么用力的。还有还有……” 宁静夜幕下，雪灵冰绘声绘色的说着，涂山容容安安静静的听着。眉眼的笑意与柔情那是怎么都止不住的溢呀，伴随着这个呆瓜的话，萦绕在他们周围。 “对了呆瓜，你知道你手里这捧花叫什么名字吗？” 直到雪灵冰说完，涂山容容这才开口。 “不……不知道。不过我看书上都说表白是男孩给女孩送花，怎么到这里成了容容送我啦？” 花是蓝色的，很好看。 “书上的内容不一定完全是准确的，男孩子也可以收到花的嘛。它的花语是，请不要忘记我，永远不变的心，永远不变的爱。” 涂山容容轻声开口道。 “而它的花名叫——勿忘我。” 看着雪灵冰，涂山容容双眼彻底睁开。 “所以呀呆瓜，记住今天，记住我，永远都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 雪灵冰突然上前，一把抱住涂山容容。她红着脸，没有挣扎，手轻轻搭在雪灵冰的腰肢上。 “好……” 薰衣草构建的花海中，少年与少女就这么静静的，相拥在一起。 …… 第119章 弃剑不用的雪灵冰，你要束发吗？ “……所以呢？” 看着涂山容容蹲下身子捻着土壤的样子，涂山红红是彻底放弃使用大脑了，她站在涂山容容身旁，静静听着她的下一步分析。 “我先说结论，有一个人在揣摩雪月剑落在这个深坑之前发生的事情，而这第二个坑就是证据。” 涂山容容飞至半空，来到了先前与雪灵冰模拟的位置。 “不可能有普通剑刃像雪月剑这样落在这里，两个坑的凹痕连角度深度都几乎一模一样，很明显，那个人在试探雪月剑坠落此地前的轨迹与方位。所以那人想必也将涂山列入了怀疑的序列中。” “至于他为什么试探……我不太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雪月剑是被他捡到了，亦或者，他……就是呆瓜。” “不可能是雪灵冰吧，如果是他的话又为什么要试探呢？” “不可能是那呆瓜的，他那脑子愣愣地，可做不出这么谨慎机智的试探，他也没有必要。” 涂山容容飞下来，眼神里的理性冷静褪去，变得悲伤。 “姐姐忘了嘛……之前那呆瓜昏迷了四个月，醒来的第一天就不认识我们了。我怕……我怕他现在也是这个样子。” 不管是与不是，涂山容容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眼下最好的打算，便是呆瓜还是之前那个呆瓜，他们只是暂时分别了……仅此而已。 “我们回去吧，姐姐。” “欸？这……结束了？” “嗯，此地已是人间继续找下去就要步入人间界了，又不知道那呆瓜的具体位置，没必要。现在我只知道雪月剑还在，并且极大概率是在人间界的某处，但那呆瓜……” 她闭上双眼，掩盖住里面翻涌的悲伤。 “日后有机会的话，在人间界多探查一下‘雪灵冰’这个名字吧。” 只可惜涂山容容这一步盘算，也被雪灵冰预料到了。她不曾想到，如今的雪灵冰，在人间界已是正式更名为雪柒。 而雪月剑…… …… “雪柒，除了剑，你连长枪、长棍、双刀都精通啊？” 王权醉是被狠狠的震惊到了，连一旁的王权霸业已是如此。 他们本以为雪灵冰的剑道能有如此造诣唯有专精这一门兵器才能有如此成就，但不曾想，就连其他兵器雪灵冰也能使地有模有样。 就是远不及他的剑法。 “只是略懂罢了。” 最后划出一道枪花，雪灵冰收枪站定。 在长生组织的七年，他自然没有只修剑法、寒气、法力，其他兵器的使用他也略懂了些，而除了剑道之外，当属长枪他最是精通。 毕竟多门技艺多条路，这也是雪明宇要求他这么做的。 没办法，作为他认定的‘好儿子’，雪灵冰自然听话。 而暗地里，雪灵冰则是对此贻笑大方。 什么多门技艺多条路，雪明宇是想让雪灵冰学其他东西以此来分散他对剑道的专注。 不过没关系，雪灵冰对自己向来是极狠的，在兼顾其他兵器学习时，剑法那是丝毫都没有落下。 “欸？雪柒，怎么这几天都没看见你拿那把雪月剑出来啊？” 雪灵冰顿了一下，淡然道：“我不打算用那把剑了。” “不是……啊？为什么啊？那把剑这么厉害，除了摸起来冰冰的，再说了你之前不是使的很好嘛，干嘛突然不想用了。” “不想用剑了……” 此乃谎言！ 原因有二！第一，雪灵冰怕日后在某处使出雪月剑时容易被涂山的人认出来，他是打定主意绝对不会露出丝毫马脚，必须要在对方发现他之前摸清对方的底细的。 第二，这是心中那股戾气…… 雪灵冰深吸一口气。 这几天他没少研究雪月剑，他也发现自己心中那时不时翻涌的戾气与烦躁的来源。 （“这把剑有古怪，还是咱是不要用它为好。”） 弃剑不用，在雪灵冰自己的有效控制下，平日里那股戾气会被死死压在心里，不会像刚出来那会甚至出现想杀掉王权醉的念头。 而为了让自己保持理性与清醒，雪灵冰并不打算继续使用雪月剑。 而至于其他的剑亦是如此，或许这就是他身为雪月剑剑灵所需要背负的结果。 “不想用剑？不是，这……为啥呀？” 王权醉惊愕，就连一旁的王权霸业也出声劝着。 “柒兄，你在剑道有这如此造诣与天赋，弃剑不用实在是可惜了啊。” 雪灵冰摇摇头，没有吭声。 他又何尝不知…… 对于剑，他曾经也有远超旁人的喜爱。只是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他又何尝愿意弃剑不用。 就像曾经他离开妹妹、离开皇爷爷、离开大灵帝国加入长生那样……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继续当雪琳怡的好皇兄，继续当大灵帝国的太子殿下。 但当时那种情况，他不离开大灵帝国，行吗？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它们就像一浪覆一浪的潮水，推动着雪灵冰做出选择。 见实在劝不动雪灵冰，兄妹俩也是叹了声气。 雪灵冰转身之际，王权醉看到那一头披散在脑后飘逸的白发。 “那个，雪柒……你的头发，要不要束起来呀？” 似乎是想到雪灵冰可能没有束带，王权醉还拿了一个自己的束带，翠色的…… 看着那翠色发带，雪灵冰愣了一下。 “对吼，你没了之前的记忆，那会不会连束头发怎么束都忘啦？要不本小姐帮帮你？” 要接吗？其实他自己会束头发。 沉默半晌，雪灵冰摇摇头。 “多谢，不过不用了，头发披着就披着吧。” “欸？那你不觉得麻烦吗？” “……不会。” …… （礼物达标加更(*^▽^*)） 第120章 爱吃甜食 “决赛比斗，我宣布，雪柒胜！” 无视现场的一阵欢呼与震撼，雪灵冰收起银枪，当即朝场下离去。 “赢啦！雪柒你真是太棒啦！” 还没进休息室，他就能听到王权醉的欢呼。 “行了，只是小比斗罢了，何必如此兴奋，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什么小比斗，这可是咱们道盟近年来最有含金量的比武，夺魁欸，这一届道盟新星那是非你不可啦！” “都是虚名罢了，更何况对手都这般弱小。倒是你们，既然这比武能赢名，你和霸业兄又为何不上？” 王权醉讪讪一笑：“这个……额……你问我哥，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还装呢，莫非是因为你和霸业兄所创立的……那个组织？” 王权醉眼睛都瞪圆了。 “这……你怎么知道的？我哥他告诉你了？” “这难道是什么隐瞒的很好的事嘛？但凡稍微有心留意一下，根本不难探查出来。” 雪灵冰坐在椅子上，淡然地拿了个新茶杯倒茶喝。 “这个……你看我爹爹，他们不就不知道嘛，还有费叔他们。” “哦？” 雪灵冰瞥了她一眼，感觉像是在看一个笨蛋。 “你当真以为守拙先生和费先生不知道？一群年轻人戴上面具，在各地四处行侠仗义，他们当然知道这事，只是没想着管罢了。” “这……这……” 王权醉哑口无言，随即眼睛一亮。 “那不管就不管嘛，倒是雪柒你，既然知道了我们组织的存在，那要不要加入我们面具组织呀？” “面具组织？是做什么的？” …… “我们这里面的人，都是各大世家颇有天赋之辈，因为不想在长辈的余荫下成长使我们聚在了一起。” 听着王权霸业的话，雪灵冰反问道。 “那目的呢？成立这个组织的目的，或者说……意义？” 就像曾经他加入‘长生’组织那样，那个组织的最终目的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为追寻长生。 而面具…… “这个问题……本来应该在你确定加入我们之后才能告知的，但现在说给柒兄你听也没关系，还请柒兄帮我们保密。” 雪灵冰点头。 “面具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揭开这个世界的面具。” 王权霸业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出这句话，看着雪灵冰愣神的功夫，他有些惊喜。 雪灵冰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难道说，他们面具今天又要加入一位新成员？ “揭开世界的面具……此话何意？” 或许就连雪灵冰自己都不曾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是加快了几分。 （“难道说……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么简单？也对，不然我是如何成为这个剑灵的……那岂不是说……我能回去……宰了雪明宇！！”） 别的什么的雪灵冰统统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他回去，只要能让他回去宰杀雪明宇……无论是怎样的艰难险境他都愿意闯上一遭。 此仇，至死方休！！ “柒兄？柒兄！？” 王权霸业的大嗓门将雪灵冰唤回了神，他猛地回头，大口喘着粗气。 “你……这是怎么了？” 雪灵冰低头，自己双手所接触的桌子，此刻已是被冰霜覆盖。 “我刚刚……怎么了？” “你刚刚眼睛一瞬间变得暗红，怎么回事？” 王权霸业担忧地开口，雪灵冰沉默，半晌后淡声道。 “没事，只是我自己的功法修炼的后遗症而已。” 刚刚那一瞬，戾气与杀心占据他的大脑，这一点雪灵冰清楚。 所以……弃剑不用并不能根除这股异样影响，就像治病治标不治本那般。 避开这个话题，雪灵冰接着问道。 “霸业兄，你刚刚所说的世界的面具，此为何意？” “柒兄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个世界有人族与妖族，双方虽互相不和，但都生活在一个圈之内。我们所处的范围，是被一个圈所圈住的，而圈外，道盟内部记载毫无消息。” “……圈外？” “不错，正是圈外！为了弄清楚圈外到底有什么，面具组织油然而生。近年来，我们面具游历四方，在各地行侠仗义时还收集见闻资料以及相关线索。柒兄……可对此有兴趣？” 回想起刚刚被戾气占据的自己，雪灵冰闭上双眼。 “算了吧，霸业兄，我这个人自由惯了，不愿加入组织。” “我们面具还是挺自由的，柒兄……好好考虑一下吧。对了，今天要不跟我和小醉一起去吃个饭？” “算了……中午我要修炼，不打算用膳。” 雪灵冰淡声拒绝。 “有甜食，小醉特意吩咐备了不少。” “……” 王权霸业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雪灵冰又重新坐下，脸上一本正经。 “但是话又说回来，一日三餐作为我们日常生活的能量摄取，自然是不能缺的。我们何时出发？” 王权霸业哑然失笑：“现在就可以。” …… 第98章 一片冰心在玉狐 “对了对了，倒是差点忘了这个。” 涂山容容将手伸进勿忘我花束里，很快便摸索出一个白盒子。 雪灵冰认出来了：“这不是之前你让我去店里拿的嘛？” 白盒子被递到自己手里，涂山容容开口。 “打开看看？” 雪灵冰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个被包裹的很好的玉佩。 一个白色的玉狐佩饰。 入手冰冰凉凉，上面的图案更是惟妙惟肖，连狐耳朵与胡尾都很是精细。 雪灵冰将玉狐攥在手心，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个叫——‘一片冰心在玉狐’。” 白皙的指头点在雪灵冰胸口，正中其心口处。 将玉狐挂在雪灵冰腰间，涂山容容倒退一步，扫过雪灵冰全身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不错，我帮着设计的玉狐放你这呆瓜身上真的很不错欸。” “一片冰心……在玉狐……”他呢喃出声，久久愣住。 冰心，在玉狐。这是暗示吗？不，这几乎算得上是明示了。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被我的礼物感动的快要掉小珍珠啦？” 不说还好，涂山容容这么一说，雪灵冰又想起来今天看《梁祝》的时候自己泪眼婆娑的模样。 “……瞎说什么呢，我才不会偷偷掉眼泪。” 他偏过头，略显倔强道。 “我只是觉得……容容为了我准备了这么多，还送了我这些礼物，但我却什么都没有能给容容的。” “这是什么想法？” 涂山容容手动将他的脸掰正回来，看着他的眼神认真道。 “我送你礼物，只是因为我想送给你，我不在乎你会不会给我回礼，只要你收了，我就开心，就这么简单。” “再说了，咱们现在是恋人，恋人！彼此有必要分那么清楚吗？” ‘恋人’是指在情感上彼此吸引并建立亲密关系的一对，往往都是彼此双方互相重要的人。 曾经，雪灵冰以为当时的他与容容是恋人，但事实并非如此。而现在，那时的心愿终于在今日得以实现。 真好……他与容容成了恋人。 想到这，雪灵冰不禁弯着嘴角。 如果能选择一天让他永远不会忘记在记忆里的话，他一定会选今天。 今天他是整个涂山最幸运的孩子。而今天他所见的每一幕，都会被他收入大脑内部一个名为涂山容容的区域内，并且占据很大一部分。 “知道啦~” 雪灵冰低头，温声回应。 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瞳，他启口道。 “其实刚刚那个，不是我的初吻。” “？……！” 涂山容容愣了一下，不禁歪头敲出问号，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揣着答案的她笑意盈盈，一把搂过雪灵冰的脖子。 “所以你这呆瓜的初吻是给了谁呀？” 看着那抹笑意，雪灵冰有点意外。 “这……容容你不生气吗？” “看你的答案咯，如果不是我想的那个的话那肯定没你好果子吃！” “哈啊，原来容容你自己都猜出来了啊。那天晚上你喝醉了，主动吻的……唔！” 一只玉手一把捂住雪灵冰的嘴，涂山容容微红着脸，有些咬牙切齿。 “我已经知道啦，不用帮我说出来！” 她的初吻是雪灵冰，雪灵冰的初吻也是她。嗯~这很公平。 “所以那天晚上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不？” “别的啊~咱们两个还立了个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 雪灵冰勾起嘴角，学着曾经涂山容容的模样：“这是一个秘密~” 哪曾想如今的涂山容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她一把揪住雪灵冰的耳朵。 “给~我~说~！不要让我用游梦仙术直接探你这呆瓜的记忆啊——” “咿呀，痛痛痛——” 月光下，这对恋人轻移脚步，相伴走出了这片花海。 …… “呼——这俩孩子现在还没回来啊。” 客厅内，易婆婆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自己的下巴。 不知怎的，她莫名觉得有些头痛，这痛觉并不深，甚至只是持续了简短一小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很快，寂静的夜里她听到门外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声音。 “生生世世、寸步不离。咦~呆瓜你当时的话好肉麻呀。” “哪有，当时容容你可爱听了。” “是嘛？现在的我也爱听呀~” 房门打开，易婆婆看到了雪灵冰，还有一位……陌生姑娘？ “这……小灵，你这是？” 她不禁愣住，七夕夜，雪灵冰领了个陌生女孩回来…… “是我啦婆婆。” 意识到自己还处于易容状态，涂山容容赶紧变了回去。 “原来是容容啊，我还以为小灵这孩子会这么……你们俩这是？” 说到一半，易婆婆的目光一下子落到面前这十指相扣的两只手上。 “没猜错哦婆婆~” 涂山容容举起于雪灵冰十指相扣的手，开心的在易婆婆眼前晃了晃。 “这呆瓜跟我表白了。” 易婆婆愣了一下，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啊，好啊。平日我就瞧着你们俩对彼此的感觉不一样了，今儿个七夕可算是成对了。” 看着眼前的的少年少女，她满意的点点头。 “即是恋人，可要好好珍惜彼此，好好珍惜这段缘分啊。” “放心吧婆婆~对了，有没有热水啊，今天出去逛了一天，我还没沐浴呢。” “当然有，等一下，我去倒上。” 趁着涂山容容进浴室沐浴的时候，雪灵冰立马凑到易婆婆身边，压着声音偷偷瞥了眼浴室的方向。 “婆婆，我想向您打听个事。” “哦？什么事呀这么神神秘秘。” “我想给容容准备一件礼物，最好是能富含心意一点的，婆婆您有没有什么想法帮我参谋参谋啊。” …… 第99章 那比不上容容一根指头的姑娘…… “我亲爱的红红小姐，今年的七夕，你过得依旧这么无趣啊。” 苦情树内凤栖看着独自面对小道士尸体黯然神伤的涂山红红，不禁嗤笑一声。 “愧疚？自责？不安懊悔？这些感情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的。苦情树本就不公，而你也应该认识到，人性皆是丑恶的……” …… 藏经阁内，涂山容容正哼着小曲，心情正好的批阅手头上的工作。 “容容！容容！” 耳畔处传来涂山雅雅的声音，她回头，见一火急火燎的身影朝她创来。 “什么事雅雅姐？莫非你零花钱也用光了？” “没有，额……好像快了，哎不对，容容你为什么要说‘也’？” “……既然快用完了我待会给你些吧。” 涂山容容打了个哈哈，避开了这个问题。而原因那自然是因为早上她出门的时候雪灵冰找她要过零花钱了，还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要干什么，连陪我来藏经阁上班都不来。”）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啊，昨天我看见雪灵冰那个家伙了！” 涂山雅雅扫了眼周围，不满有些困惑。 “那家伙人呢？之前不是见他总跟着你嘛？” “额……他今天有事在家里，雅雅姐你说昨天见到他了？” “是啊，昨天那是什么日子？七夕欸！我正巧看到他跟一个陌生女孩一起逛街呢！” 涂山雅雅煞有其事的告着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面前的涂山容容脸上变得有些古怪。 “虽然没看清那女孩的脸，但我能肯定，雪灵冰那家伙的眼光真不咋地，那姑娘甚至都比不上容容你一根手指头！” 涂山容容的表情更加怪异了。 “我看着他俩一路上那叫一个亲密呀，咦~真腻歪，还一块去玩游戏了呢！” “……所以雅雅姐你是想说什么？” 她要跟涂山雅雅坦白昨天跟雪灵冰待在一块的那姑娘就是易容后的她吗？ “容容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嘛？雪灵冰那家伙，他跟别的女孩一块逛七夕欸！” 涂山容容僵硬地点点头：“嗯……所以雅雅姐是看不惯他？” “那肯定了，那家伙之前一副那么中意你的样子，现在居然跟别的姑娘一块逛七夕，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涂山雅雅鼓着嘴，一副为涂山容容鸣不平的模样，惹得涂山容容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好啦雅雅姐，没准是你昨天看错了呢？” 涂山雅雅的嘴角耷拉下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涂山容容。 不是老妹……我是遇着鬼了还是我昨天喝多了没睡醒啊？ “容容你……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那家伙跟别的女孩逛七夕，你就没点反应嘛？” “反应……那雅雅姐，昨天你看到的那比不上我一根手指头的姑娘，长什么模样啊？是不是……这样啊~” 涂山容容一回头，整个人又变回昨天七夕节的模样。 “噫！” 涂山雅雅的耳朵一下支棱起来了，她瞪大了双眼，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你你你你……所以昨天跟雪灵冰那家伙一块逛七夕的是容容你？” 涂山容容乖巧的点点头。 “那昨天跟他一块玩游戏，甚至还有点亲密的，也是你？” 涂山容容愣了一下，脸色别扭的说道。 “一块参加游戏倒是有，不过哪里亲密了，我那是跟那呆瓜正常相处才对啊。” “……昨天你俩光走路那两条胳膊都几乎贴在一块了，你管这叫正常相处？” 涂山雅雅幽幽开口：“而且容容你不是跟我说昨天是要去跟助理去检验七夕节那些活动举办的如何嘛？你不是说那是工作嘛？” “额……这个……” 涂山容容心虚的偏过头，嘴唇紧抿强忍着笑意。 “这不是……节日气氛感染嘛！而且……是那呆瓜拽着我去的！我是真心想去工作的，但奈何那呆瓜苦苦哀求我呀，我也不好拒绝他对不对？” “所以你昨天说的助理就是雪灵冰那家伙？” 涂山雅雅感觉自己好像成小丑了。 “是啊，我昨天……没跟你说嘛？那也不能完全怪我嘛，雅雅姐你也没问对吧。” “我没问嘛？我怎么记得我好像问了？” 涂山雅雅挠挠头，她脑袋不太好，有些想不起来了。 “哎呀肯定是雅雅姐你没问，我这也忙忘了跟你说，咳咳。” 昨天涂山雅雅问了吗？如问。那她答了吗？如答。 实在是想不起来，涂山雅雅索性不想了。 “那昨天晚上你和雪灵冰逛了一天七夕，那容容你岂不是跟他已经……？？？” 涂山雅雅不敢往下想了，她感觉自己不仅是小丑，还成了小丑皇。 “是的哦。” 涂山容容看着涂山雅雅，笑意盈盈。 “我跟那呆瓜，现在已经是恋人了呢。” 别的她或许可能会撒个小谎，但在这件事上，涂山容容可以认真的告诉给所有问她的人。 她有恋人了，是那个叫雪灵冰的呆瓜。 闻言，涂山雅雅‘库吃’一下瘫坐在地上，眼里满是震惊。 她只是闭关了一段时间，怎么出来之后一天她妹妹连对象都有了？？！ …… “像这样，顺着轨迹，手要稳——” 雪灵冰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针在绣料上小心翼翼的穿梭着。 “婆婆，你看这一步应该没啥问题吧？” 易婆婆站在他边上，目不转睛的指导着。 “挺不错的，不过小灵你这是打算……绣一片花？” “差不多吧，准确来说是绣一片花海，花海中间站着我和容容。” 无视掉一旁面色古怪的易婆婆，雪灵冰深吸一口气，继续动起手来。 这便是他要给涂山容容准备的回礼，一份他亲手制作的刺绣。 随着一小片薰衣草展现出来，雪灵冰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嘶——” 似乎是出了点岔子，尖锐的针头刺进他的手指，微微的刺痛让雪灵冰心中陡然一惊，连忙缩手将手掌挪开了绣料。 他可不想自己的血弄脏了他精心勾勒的刺绣。 “受伤了？做刺绣指头出血很正常，小灵你等一下，婆婆去给你拿个手帕擦一下。” “额，不用的婆婆，我去洗洗就好的。” …… 第121章 目标北山 “阿姆......真好吃......我说雪柒呀，你真的不打算加入我们面具嘛？” 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面前一大堆甜食的雪灵冰，王权醉问道。 “算了吧，我不想与你们一块掺和到这件事上去，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甜食的甜味，暂时让雪灵冰忘却了内心深处的戾气与疲惫。每一口甜蜜的滋味，都像是涌入心头的一抹温暖，带着短暂的安慰与宁静。 “你的想法？你打算做什么呀？” 王权醉好奇问道。 “我要......逃离这个世界。” 这是雪灵冰第一次道出自己心底的愿望，这是他未来一定要做的事情，到那时，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待在王权家，索性不如现在说给王权兄妹俩听。 “逃离......哈啊？” “柒兄，你莫不是在说笑吧，逃离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对于这个答案，王权醉与王权霸业纷纷震惊。 “就是啊雪柒，难道你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见雪灵冰点头，王权醉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这......啊？” “实话说，我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恢复，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我也确信未来我一定要逃离这个世界，回到本属于我的地方去。” …… “启禀三当家的，这是今天从人间界与北山探寻上来的报告。” 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翠发少女，侍女恭恭敬敬呈上。 “嗯。” 待侍女退下，涂山容容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后，她开始观摩起这份报告。 “容容！” 熟悉的声音传来，涂山雅雅风风火火的闯进藏经阁。 “我们去吃晚饭吧！” “今天就算了吧雅雅姐，我还要加班，今晚就不吃了。” 看着跟自己个子差不多的涂山容容，涂山雅雅不禁探头望了望。 “还在找那个家伙的消息嘛？哎呀这狐是铁饭是钢，这不吃饭哪里行嘛。走嘛走嘛~” 最终，在涂山雅雅一阵坚持不懈下，成功把涂山容容带出来藏经阁。 距离雪灵冰离开涂山，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来，涂山容容含泪将易婆婆葬下，因为那座老房子被冰霜冻的一团乱糟糟，涂山容容搬出去与两位姐姐一起住了下来。 当然，这里面也有避免自己触景生情的因素。 出去吃饭，那份报告自然也被涂山容容带上，在上菜前开始仔细观摩。 涂山雅雅挨着她，探着头轻声念出了声。 “道盟新晋魁首——雪柒，以极强的枪术与寒气将所有对上挑与枪下。” “雪......寒气......” 这两个关键词，算是这两个月来她寻找雪灵冰最接近的一份报告。 “容容，你说这个雪柒......他会不会跟那个家伙有关联啊。” 涂山容容淡定扫过报告，轻轻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两个月过去了，那呆瓜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他......”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带着傻笑的俊俏少年，涂山容容眼帘渐渐垂下去。 这两个月来，她吩咐涂山的眼线帮着探查‘雪灵冰’的下落，但很奇怪，无论是南国、西西域、北山都没有相关线索。 而人间界特殊些，她的眼线没那么深，自然也没寻到相关线索。 目光定格在报告上‘雪柒’两个字眼上，涂山容容目光渐渐锐利起来。 “雅雅姐，你说......那个呆瓜有没有可能更名了呢？” 或许是她的直觉，同时也的确存在这一种可能性。如果那么造就这种可能性的前提是什么呢？ 是雪灵冰变了。 “有机会的话，得去见见这个‘雪柒’呢。” 略过这一段文字，涂山容容的目光落在与北山的相关叙述上。 {北山以北十万大山处，逢大雪……} 那好看的瞳眸渐渐眯起来，一旁的涂山雅雅看到，不禁发问。 “容容，北山那边不太平啊，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太清楚，就算有危险也没关系。我的实力雅雅姐你又不是不清楚。” “我知道你是把你的妖力存到苦情树里了，这不北山那边还没有苦情树嘛，这次需要你出马的续缘任务容容你可得当心些。” 放下报告，涂山容容眉眼弯弯。 “放心吧雅雅姐，我心里有数的。” 她有一个续缘任务需要亲自去办，而置办地点则是在北山，临近十万大山的一个城镇上。 …… “守拙先生，那我就先离开了。” “此去北山......路上注意安全，雪柒公子，需要为你备上马车嘛？” “不必了，此行我御剑前去，以便早去早回。” 临行前，雪灵冰的目光落在王权守拙的台面上。 “守拙先生，这个是？” “一份寻人启事，闻家的一个青年，叫闻天泽。疑似被妖物掳走，闻家有人找了不少时间，但可惜完全没有结果，最后的线索指向了北山，雪柒公子......路上若遇到的话......” “我知道了，路上如果有缘打听到他的踪迹的话，我会尽可能带他回来。” 王权守拙微微拱手：“那便多谢雪柒公子了。” “观天意之事，守拙先生不必如此，倒是守拙先生你，这身体可莫要多加操劳。” “咳咳……这么多年来，我都习惯了。” …… 雪灵冰离开了，他动作很快，临行前还是被王权醉逮到。 “雪柒......你......干嘛突然要去北山啊。” “此去我应当是与你讲过，我是注定要逃离此方世界的人，此行是有了线索，我得亲自去探明清楚。” “跟圈外有关嘛？带上我吧好不好？咱们一块去。” 说着，她贼头贼脑的看了眼周围，跟雪灵冰悄咪咪地说道。 “而且我们面具或许也需要这份信息也说不定呢？带上我一块嘛~” 看着雪灵冰冷漠的样子，王权醉就差摇着他胳膊求他了。 “守拙先生不会同意的。” 王权醉立马提起精神：“我现在就去问爹爹。” “等等！” 叫住跃跃欲试的王权醉，雪灵冰闭上双眼，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的意思是说，我一个人去就够了，若是遇到与圈外有关的事情，回来我会说给你听的。” 雪灵冰走了，御剑飞行，速度非常快，如同一阵风似的离开王权醉的视野中。唯留她独自一人依靠在雪灵冰的屋顶，看着他的背影嘟起了嘴。 “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哼，我偷偷跟着，等到了地方你还能撵我回去不成？” 她小声嘟囔着，正准备跟过去，下方却传来哥哥王权霸业的声音。 “小妹，你打算去哪？” 王权醉刚起飞，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 “我……我去找媛姐姐玩，哥你怎么在这啊。” “柒兄之前来找过我，让我看住你，万不可让你偷偷跟着他一起去北山。他说，若是你跟着他到了地方，他也一定会把你撵回来的。” 王权醉嘴角抽搐，当即飞下去，狠狠瞪了王权霸业一眼。 “坏哥哥！居然不帮你亲爱的妹妹！还有雪柒那个家伙……居然……居然连这个都预判到了……” 看着王权醉似蔫了的模样，王权霸业叹了声气。 “小妹，你老实跟哥说，你是不是钟情于柒兄？” …… 第122章 再度相见时的交锋 她喜欢雪柒吗？ 王权醉偏过头，不去看王权霸业的目光：“才没有……这家伙有什么好的呀，也就帅一点，能打一点，实力强横一点，脑袋聪明一点……而已……” 王权霸业不是傻瓜，自然心中了然。 “不是就好，可莫要忘了柒兄他曾说过的，他的目标是离开此方世界。小妹你……莫要忘了。” 他的意思很简单，雪灵冰无心情爱，劝王权醉不要将男女之情放在雪灵冰身上。 …… 寒风呼啸，越是往北境御剑飞行，气温也越是在渐渐下降。 经过两天的急速前进，雪灵冰终于是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北云郡，北山境内最临近十万大山的城池。 深夜，风雪中，雪灵冰自高空急速落下，稳稳落在地上。 雪月剑划破冬雪紧跟雪灵冰身后，在他周身绕了两个圈后缩小，钻入他手背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剑形印记。 他没有丝毫停顿，寂静的脚步踏在雪地上，踏入这座城池。 “且先寻个客栈吧，不知此时是否还有客栈可供休憩。” 风雪中，雪灵冰掏出一个白色面具戴在脸上，在这个几乎完全由妖怪构成的城池，隐瞒自己的人类身份，可以避免不少不必要的麻烦，行事也更效率轻松些。 …… 吱吱—— 冬雪中，有一兔车悄然驶入，车辙在雪地上形成两道长长的沟壑，最终停在一家亮着光的客栈门前。 “三当家的，我们到了。” 随着侍女的轻声呼喊，兔车上的门帘被轻轻拉开。 “休息一晚吧，就这家客栈了。” 涂山容容身披一袭精致绒衣，轻着步子下了马车。 当即有侍女撑着油纸伞过来，为涂山容容遮蔽风雪。 踏入门槛，那眯起的眼睛骤然睁大。 目之所及的是一个白发背影，如同一只拨片拨动涂山容容的心弦。 那白发随意披散至背后，一袭玄色薄衣让涂山容容瞳孔微颤。 这这场冬雪中，竟还有这般身穿薄衣的人…… 是他吗…… 抬手示意侍女不要跟过来，涂山容容装作平淡无波的模样，悄然走到那白发身影身旁。 涂山容容微微侧头，看见那脸上的白色面具……还有面具下那双漆黑的眼瞳。 她心间猛地一颤，看着那双眼睛蠕动着嘴唇，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 正巧，雪灵冰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对于身边这个翠发女子，他没有多看一眼，就这么视若无睹的从涂山容容身边离开。 “这位客官，客官？……请问需要几间房？” 小二的声音令涂山容容回过神来，她樱唇轻启：“四间，外加一桌好菜。” 虽然说着话，但她的目光始终都定格在雪灵冰离开的背影上。 会是他吗…… 这世界这么大，究竟是需要多大的缘分才能在茫茫人海中再度相遇。 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可是……万一呢？ “雪灵冰……” 她轻声开口，那声音清晰传入他的耳中，那白发背影没有停顿，就这么直勾勾的消失在涂山容容面前。 “不是你嘛……” 身后的侍女上前付账，涂山容容收敛情绪，朝店小二问道。 “刚刚那个公子，他除了订房外，可还有其他消费？” 小二为难的说道：“抱歉这位客官，其他客官的隐私我们一概是不会透露……” 看着递到面前的一锭银子，小二眼睛瞪得浑圆。 “那位公子他只定了一间房，其他的什么消费都没有。” 他压着声音小声说出来，听后涂山容容机敏的头脑开始推敲，。 （“此地临近城池都有数十里，漫漫冬雪他不可能是走过来的，也没有马车……所以他是有修为傍身的道士或者妖王！只住店，不吃饭……得看看有没有机会揭开他的面具。”） 说着，涂山容容朝小二说道：“同样备上一人的好菜，送到那位公子房里，记得说是我送的。” 这是她试探的第一步，以一点蝇头小利勾起对方的好奇心。 转过头，涂山容容轻声对随行的三位侍女小声说道。 “今夜睡觉警惕些，当心留意门外的动静，别睡得太死。” “明白……” “明白……” 而涂山容容不知道的是，二楼已经有人从窗户倒挂出来，偷偷地看着她。 雪花落在雪灵冰头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丝毫打断不了他的思绪，他看着涂山容容，面具下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她刚刚……喊了‘雪灵冰’这三个字。” （“终于……找到你了……与那段记忆有关联的人。”） 刚刚从背后听到那翠发少女的称呼，仅仅一瞬他便确认了。但他没有停留，如同没听到一般消失在她视线内。 他耳力很好，能清晰听到涂山容容与小二说的话。 “打听我的消费，已经确定我不是普通人了么。想打探我的身份……可我明明戴上了面具，她居然还能对我产生怀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着想着，雪灵冰的目光不由得锐利起来。 “这说明，曾经我跟她交情不浅，她对我很了解？是我的背影，或者说头发让她起了疑心？” 这只是雪灵冰的猜测，他万万没想到，最后让那翠发少女试探开口的，竟然是他的眼睛。 而听到涂山容容吩咐小二给自己送一桌菜后，他嗤笑一声，收回目光，关好了窗户。 “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就这么急着探明我的身份嘛？罢了，想来今夜是睡不得一个好觉了。” 他将长枪丢到床上，盘坐回床榻上闭目修炼。 耳朵微动，雪灵冰睁开眼，目光不禁落在房门。 他感受到门外有人，不用猜，肯定是刚刚那个翠发少女。 既然被猜出来不是普通人，那么此刻不出声多半会打草惊蛇。 正欲开口呵斥之际，雪灵冰猛地止住动作，冷漠的看了眼门口。 他的想法可能会被预判，对方的目的是为了听他的声音来判断他是不是‘雪灵冰’。 （“呵，好机敏的女妖。”） 想到这，他拿起长枪，刻意发出动静，快步朝门口走去。 同一时间，门外有所动作，似快步离开了他的房门。 果不其然，雪灵冰开门口，门外二楼的走廊什么人影都没有看到。 …… 第123章 冬雪飘落月下逢 吱—— 暗处，涂山容容静静看着那白发身影的房门关上后，她没有动弹，而是依旧猫着观察。 果不其然，约莫十秒后，原本关上的房门静静开启，露出那白色面具以及那杆银枪。 直到两边房门纷纷关上，涂山容容依靠在门背后，静声叹了口气。 是他吗？暂时还判断不出来。 对方似乎意识到自己被观察了，但那白发身影的动作却让涂山容容暗暗皱眉。 “带着面具，看来他此行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长枪……他非使剑，难道当真不是那呆瓜……” 就目前为止，妄下定论还不合适，涂山容容静静待在自己房间内。 她需要等。 等……小二把饭菜送去，她再观摩对方的反应。 …… 咚咚咚—— “这位客官，打扰了，有位姑娘赠了您一桌饭菜，您看……” 房门打开，涂山容容隐藏在自己房门后，听到外头走廊上传来沙哑的声音。 “知道了，替我谢谢那姑娘。” 她垂眸，一时间眉头紧蹙。 （“声音不对，但可能是伪装的。但这个反应……陌生人赠送的饭菜他真的会吃吗？”） 房门关上，雪灵冰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美味，不禁嗤笑。 他一口都不会动的，天知道那个翠发女妖会不会吩咐在菜里动手脚。 出门在外，谨慎二字牢记于心，他向来不介意以最大恶意来揣测所有陌生人的行为举止。 盘坐在床榻上，长枪放在手边，雪灵冰闭上双眼修炼，同时留了个心眼放在门口和窗户。 他在等…… 这桌饭菜雪灵冰清楚是那翠发女妖送的，他也清楚对方是想让自己产生好奇以及想听到自己的声音。 可他偏不要如她所愿，故而刚刚改变了音色。 如果曾经的自己对那翠发女妖交情真的不浅的话，那雪灵冰笃定，最早今夜，最晚明天清晨，对方的下一波试探必将到来。 甚至……对方或许会上门来挑明。 而那时，大概率会坦言直率，而他也自然会弄清楚曾经的自己与那翠发女妖的瓜葛。 “折耳，是只狐狸嘛，所以她的确很有可能来自涂山？” 寒气自体表微微溢出，雪灵冰所猜测的果然不差，在房间内的饭菜快要凉透了之后，他的房间门被敲响。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不知阁下可否休憩，可容小女子进来说几句话？” 涂山容容敲敲门，屋内有了动静。 揣着忐忑的心思，涂山容容在门外等着，但等了数秒，不仅没有等来开门的动静，反而是房门内传来开窗的吱呀声。 眯起的眼瞳猛地瞪大。 “得罪了！” 说完，她猛地开门，寒风呼啸，一口没动的饭菜摆在那里，房间内哪里还有那白发身影的影子。 窗户打开，窗外风雪瓢泼。 “从窗户跑了？不，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客栈外面经过。” 想到这，涂山容容不再犹豫，矫捷从窗户翻身出去，快速来到房顶上。果不其然，远远看去能看到雪灵冰的背影，像是在追逐什么东西。 …… 在雪灵冰正准备下床开门时，他猛地感觉到有东西从客栈外头掠过。 想到自己来北云郡的目的，雪灵冰在与那翠发女妖会面以及探明异样的抉择中，果断选择了后者。 看着远处提着一个人身逃窜的娇小身影，雪灵冰目光一凛，果断加快了步伐。 长枪在手，被巨力掷出，划过夜幕下的寒风，划过飘落的冬雪，直奔那娇小身影袭去。 砰—— 寒气自枪尖凝聚，一声巨响在夜色中炸起。 一声淡淡的哀嚎传入雪灵冰耳中。 收回长枪，雪灵冰停下脚步，眉头紧皱。 “该死的，不见了……” 他感觉自己命中了，但诡异的是对方居然不见了，唯有那被掳走的人倒在雪地中。 雪灵冰蹲下身，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貌相是个男人，现在还有气。 他并不打算管这个人，冷眼环顾四周，或许那娇小身影正躲藏起来。 随即，身后传来涂山容容的声音。 “阁下，不知刚刚发生了何事，可否告知？” 雪灵冰没有搭理她，他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当即自原地飞起，直奔北方。 “啧……这个不理狐的家伙……” 涂山容容皱眉，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有些犯难。 所幸，听着她之前叮嘱还没有休息的侍女远远跟来了。 “把他带回客栈，等我回来！” 跟侍女们留下这句话后，涂山容容咬着牙，跟着雪灵冰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三当家的，您当心啊！” 侍女远远的喊着，遵循涂山容容的命令，将倒在雪地里的男子带回来客栈。而回去的路上，她们遇到了一个有些狼狈的女人。 …… 冬雪飘落，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急速掠过，雪灵冰回头，看着全力跟着他脚步的翠发女妖，不禁皱眉。 “啧……好麻烦。” 直到一路闯出了北云郡，看着远处延绵不断的十万大山，雪灵冰终于停下了脚步。 蛛丝马迹到这里就结束了，但雪灵冰可以肯定，那娇小身影闯入了十万大山内。 （“休整一晚，明天进山搜查。”） 皓月当空，雪灵冰转身，正好与那翠发女妖对上。 银白的雪花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清冷，轻轻铺洒在雪地上。寒风呼啸，将雪地上的白发翠发吹起。 月光如水，洒在那白色面具和白皙的脸上。 “寻我何事？” 随着这熟悉的清冷声音入耳，涂山容容不禁往前迈了一步，双眼满是惊喜。 “雪灵冰……你是雪灵冰对不对！？” 枪尖划过寒冷的空气，最终止戈于涂山容容面前。 雪灵冰握紧长枪，目光如冰，声音透着冷冽，仿佛冰雪在风中碎裂。 “最后一次，回答我，何事？” …… 第100章 我只是一个剑灵 易婆婆最后还是去拿手帕了，雪灵冰用着擦去指头上的血，在确保指头不会在冒出血色之后这才安心继续动工。 “小灵，手帕给我吧，我拿着去洗洗。” “有劳婆婆了。” “不打紧的。” 可雪灵冰没有注意到的是，那沾着他血迹的手帕被易婆婆收了起来。 易婆婆站在雪灵冰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而雪灵冰却没有发觉，依旧专心致志地忙活手上的刺绣。 “雪灵冰……” “雪灵冰……” 一道忽远忽近的声音传来，雪灵冰愣了一下，不禁抬头。 “婆婆您喊我吗？” 一回头，周围哪里有易婆婆的身影，空荡荡的客厅内，另一个雪灵冰站在他身后，勾着嘴角看着他。 “……是你？你不是说要继续沉寂一段时间的吗？终于出来了！” 雪灵冰有些惊喜，而面前的青蓝眼点点头，淡声道。 “是啊，我出来了。” 青蓝眼的声音带着回音好似身处一片空荡之中，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雪灵冰身处的空间也发生了改变。 一件件家具迅速消失，门、桌子、椅子、柜子……全部消失在雪灵冰眼中。 而替代这些家具的，则是一团团血色雾气。 雪灵冰对此似乎习以为常了：“你上次不是说要我短时间内别来找你嘛，怎么样怎么样？血月剑的对你的影响你解决了吗？” 青蓝眼直勾勾的看着雪灵冰，脸上的表情始终不曾改变。 “解决了。” “真的解决了啊？怎么办到的啊！？” “很简单，跟它打一架就好了。” 他的声音清冷淡然，像是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就这么简单？额……好吧，既然事情解决了就好，对了，你之后会不会……” 雪灵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突然消失在眼前的青蓝眼，瞳孔骤然放大。 一只手此刻从身后按在他身后，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我问你，外面的世界……精彩吗？” …… “怎么样了婆婆！他有没有事啊？” 医馆内，看着急匆匆赶来的涂山容容以及身后屁颠屁颠追过来的涂山雅雅，负责诊治的医师狠狠地吃了一惊。 他本来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患者，但现在看来这人类似乎与他们三当家有点不陌生的关系。 “医师说小灵身体很正常，但却怎么都叫不醒。” 刚刚在客厅，易婆婆看着正在忙活刺绣的雪灵冰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眼一闭一下子从椅子上倒了下来。 这可给易婆婆吓了一跳，在家里没能叫醒他之后，立马带着他来看医生，顺便通知了涂山容容。 “叫不醒？这……怎么会这样……” 涂山容容看着躺下来眉头紧蹙的雪灵冰，眼里满是担忧。 “怎么会这样……” 这一幕，脑袋好用的她一下子想起了上次雪灵冰昏迷飘在相思湖畔水面时的情况。 “难道说……” 涂山容容心念一动，意识沉入那片纯白的空间。 她有段时间没来这了，这里依旧白茫茫一片，除了她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青蓝眼……会是跟那个家伙有关吗？可为什么我在这里很久都没见到他了。” 她试着喊了几声，周围什么动静都没有。 涂山容容陡然瞪大双眼，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出现在她脑袋里。 “呆瓜跟那个青蓝眼，会不会还有别的地方能供他们单独见面。” 如果是的话，那也正好解释了上次雪灵冰说见过青蓝眼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情况。 ……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想出去吗？” 雪灵冰摩挲着下巴，他听出来了，青蓝眼可能也需要出去透透气。 但他总觉得怪怪的。 “不，我不想出去。我知道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涂山，我是问，你就没想过去涂山之外看看吗？” “涂山……之外？” “这个世界不小，不过似乎有一个圈将它分割开了，而你正处于这个圈的里面。” “圈……内？听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能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算了吧，涂山我挺喜欢的，这里有好吃的甜品，有我爱的容容，我并不打算离开这里。” 雪灵冰张嘴笑着，拍了拍青蓝眼的肩膀。 “对了对了，上次你问我我跟容容是不是恋人关系，之前不是，但现在已经是了哦。” 对他来说，这是件很值得他开心的事。但对于青蓝眼来说，就不一定了。 “恋人？” 青蓝眼笑了，他看着雪灵冰，眼中似有万千复杂。 “是嘛，那恭喜你啊。那你与她相恋的记忆，一定非常幸福吧。” “那是当然！那绝对是我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情景了。” 雪灵冰满眼憧憬，他笑，一旁的青蓝眼也跟着他笑。 “这辈子？那上辈子呢？” 笑着笑着，青蓝眼突然开口。 “上辈子？上辈子……跟如今的我没有关系吧，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剑灵，只想就这么简单陪在容容身边就好。” 青蓝眼不笑了，他脸色冷了下来：“可你依然叫雪灵冰。” “曾经你是大灵帝国的太子，寒灵宗的弟子，长生的柒……” “那是太子雪灵冰的故事了！” 雪灵冰斩钉截铁的开口，他看着青蓝眼，眼中带有一丝不忍。 “不论他的故事有多么精彩、多么坎坷，都与如今的我无关了。现在的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剑灵。” 以前，他或许也会认为自己是那太子雪灵冰，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雪灵冰的想法变了。 他明明没有经历过太子雪灵冰所经历的事，曾经青蓝眼也仅仅只是让他肉眼观看而已。若只是因为这个，便要将他与前世扯上关系的话，说实话他并不愿意。 正如雪灵冰之前与青蓝眼沟通过的那样，他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他只想当个小剑灵，安安稳稳的陪在涂山容容身边。 就这么简单。 …… 第124章 一枪贯穿，我不是他。 看着枪尖上闪烁的寒芒，涂山容容心间一疼。 深吸一口气，她颤着嗓音：“我只是……我是来确认你的身份的，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不是叫雪灵冰。” “我想姑娘怕是认错了，我名雪柒，并非你口中的雪灵冰。” 听着对方否认，涂山容容只感觉心里痛苦的空洞被放大。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白发，这熟悉的漆黑眼睛，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她的爱人…… “不，不可能！你能不能……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 看着眼中透着悲情的涂山容容，雪灵冰冷言相对。 他没有说话，甚至连枪都没有放下，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既如此，那便……得罪了！” 翠绿色妖力凝聚于掌心，涂山容容拍开面前的长枪，停顿一刹那立马往后退，躲开借力挥来的枪尾。 银枪如龙，涂山容容不敢硬接，而这一后撤，正中雪灵冰下怀。他顺着冲势，枪尾支地，双手撑住枪杆以此作轴，旋身踢出！ 飞来的双脚正瞪涂山容容心口，还未等她做出反应，长枪又至！ 涂山容容一掌拍出，妖力为自己争取些许喘息，她跃至空中，躲开追来的横扫，额间冷汗直流。 雪灵冰甚至没有用法力，仅仅只是用枪法，便让她觉得难以下手。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拉开距离，涂山容容手心结印。 “狐念之术！” 雪灵冰追击的身影一顿，只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他心中警铃大震，在手即将摘下自己的面具时，寒气迸发，与体内涂山容容的妖力对冲。 涂山容容全力控制，二者在这冬雪下僵持在一起。 雪灵冰很讨厌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心一狠，以寒气引导涂山容容的妖力一同打在自己的灵体上。 “咳！” 闷哼一声，看着涂山容容震惊的双眼，雪灵冰抹去嘴角的血液，长枪追而又至。 “为什么……我没想着伤你，你为何要这样！” 看着雪灵冰那森然的眼眸，涂山容容心中已然没了争斗的欲望。 “呆瓜……” 她没有抵抗，看着寒气凛凛的长枪离自己越来越近。 呲—— 长枪洞穿她的腹部，涂山容容出手迅捷如电，立马拿下雪灵冰脸上的面具。 “……哈……哈哈，果然……果然是你。” 血液自伤口滴下，落在这反射出一道道柔和月光的雪地上。 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看着那张她熟悉的脸，不顾身上的疼痛，勾起了嘴角。 “呆瓜……我终于……找到你了……” 两个月，她几乎每一天都在费心找寻着雪灵冰的踪迹，终于，世间之广大要想与一个人再度重逢的概率很小很小，很幸运，上天眷顾了她，运气捧起了她涂山容容，如愿再次找到雪灵冰。 悲伤、苦痛、难过、甚至是悔恨，这两个月来无数情绪交织着缠绕在涂山容容身上，在这一刻，统统随着腹部的伤口，随着她的血，自体内、自心间流出。 长枪拔出，涂山容容两眼一黑，向前倒去。 在她将要倒在雪地时，一只手及时揽住了她。 她明明可以避开的…… 雪灵冰压下眼里的惊骇，不禁攥紧银枪。 （“她……为何不避……就是为了要看他面具下的真容吗？为此不惜放弃抵抗，就不怕我一枪贯穿要害吗？！”） 为什么不想让涂山容容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雪灵冰已经不想与那段遗失的记忆扯上关系了。 对于那段初现端倪的记忆，他持无所谓的态度。他如今最大的目的是为了离开这个世界，回去诛杀雪明宇。 而这段记忆一旦恢复，自己或许会因情感而动摇复仇的决心。 而这也正是他这两个月没有再想办法潜入涂山的原因。 但雪灵冰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翠发女妖仅仅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份，不惜以肉身硬接他的攻击。 （“是笃定自己不会死……”） 目光落在那显眼的翠发上，雪灵冰收起长枪，将涂山容容轻轻放在了地上。 血还在渗，在雪地上很是显眼。 他不会治疗的法术，不过王权守拙给他的储物法器内有止血的膏药以及纱布。 而在长生组织七年的修炼时光，受伤已是家常便饭，而为自己包扎，早就是雪灵冰擅长的法子了。 要救吗？ 雪灵冰放下长枪，心中一阵悸动。 没来由的，心底陡然出现一个想法，驱使他拿出止血药。 {绝对……绝对不能伤害容容……} 雪灵冰手一愣，看着涂山容容不禁瞳孔微颤。 “我这是怎么了……她的死活与我又有何干系……” 这念头在他脑袋里留存了不超三秒就被抛却。 “罢了，且先救下她吧。” 轻轻撕开涂山容容腹部的衣服，看着那个血窟窿，雪灵冰沉默地为她涂药包扎。 她的肚子好凉，就像现在的冬雪一样凉。 雪灵冰空出一只手，寒气微动，形成一个护罩为涂山容容隔绝了飘雪。 刚准备上纱布，雪灵冰目光挪移，对上涂山容容睁开眼的虚弱目光。 “既然醒了，那就你自己包扎吧。” 看着被塞到自己手上的纱布，涂山容容沉默的摇摇头，声音软弱无力。 “我……疼的动不了。” “……” 雪灵冰沉默，拿回纱布后，轻轻抬起涂山容容的腰，动作温柔的包扎起来。 “你是雪灵冰……对吧？” 雪灵冰手上的动作不曾停下，目光甚至没有去看涂山容容的眼神。那眼神凄悯，就像一道灼光。 “包扎就包扎，安心等着，别说话。” 涂山容容充耳不闻，继续出声。 “你还记得我吗？肯定忘了对吧，不然你也不会对我动手……” 雪灵冰沉默，涂山容容却是喋喋不休个不停。 “没关系，我们可以再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涂山容容，是涂山的三当家，也是……你的恋人。” 雪灵冰手一顿，整个人愣了一下，随即继续手上的包扎工作，像是完全没听到涂山容容的话一样。 直到包扎完，雪灵冰起身，看着涂山容容的眼睛淡声道。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他。” …… 第125章 世界上只有一个雪灵冰 雪灵冰设想过他曾经的记忆里会有敌人，亦或者是友人。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恋人。 而这个答案，让他打心底里不愿承认。 涂山容容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的盯着雪灵冰。 雪灵冰也看着她，随即无视她的目光，扭头便欲离开。 “等等……” 自己的衣服被抓住了，雪灵冰回头，眼中古井无波。 “你的伤也上过药止过血了，怎么，还有事？” 涂山容容嘴唇蠕动，支支吾吾的吐出几个字。 “我……没力气……走不了。而且，衣服……” 雪灵冰低头，因为刚刚进行上药止血，这会涂山容容自腰间的衣服已经被撕碎大半，露出血淋淋的腰肢。 “妖族善体，在这淋一晚上雪没什么的，再说了你的侍女也会来寻你的，走不了便在这里呆着，过会寒气散了自然能走。至于衣服……” 说罢，他不再言语，毫无拖泥带水的脱下自己的外衣，垫在涂山容容的后腰，围了起来替她遮蔽肌肤。 “不行！” 涂山容容不乐意了，她好不容易逮到雪灵冰，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可奈何刚刚贯穿她腹部的那一枪雪灵冰用上了寒气，这会腰肢以下几乎毫无知觉。 “你……你带我回去。” “凭什么？若不是你自己追来，还擅自跟我打了起来，又何必落得这个下场？”雪灵冰冷言相对。 “你带我回去能怎么样啊？再说了，如果不是你这个混蛋被血月剑影响后离开了涂山，我这段时间又干嘛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吩咐人找你？！好不容易碰见你了……你这个混蛋……居然又不记得了……” 涂山容容的声音由激动转变为哭腔。雪灵冰站在她边上，依旧视若无睹。 整理好情绪，涂山容容朝他伸出手。 “……你来北云郡应该是来探寻那个疑似圈外生物的东西吧，做个交易如何？” 雪灵冰来了兴趣，看她这样子，似乎知道什么内情。 “请说。” “我擅长找东西，你把我带回去，路上听我的。届时我带你去找。” 雪灵冰双臂抱胸，心里作着盘算。 虽然被夜色笼罩，但十万大山规模自然不小，让他自己来找的话怕是要花费不少时间。而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他决定跟涂山容容讲明白，免得以后继续纠缠下去。 “成交。” 说完，他握起涂山容容的手，一把将她拉起来，手一使劲，将涂山容容带到了背上。 似乎触及腹部伤口，涂山容容立马龇牙咧嘴。 “疼……疼啊！” 雪灵冰顿了一下，随即不耐烦的将她转移到前头。 “那你想如何？把你扛回客栈吗？” 搀扶在雪灵冰身上，涂山容容翠发凌乱，眼里满是失落。 “你抱我回去……” 她的手紧紧抓着雪灵冰的衣袖，生怕雪灵冰直接撇下她跑了。 无奈的看了涂山容容一眼，雪灵冰弯下腰，手臂绕过她的腿弯，将她抱在了怀里。 “等……等一下！” “又怎么了？” 费力调整了一下姿势，涂山容容将头轻轻倚靠在雪灵冰胸口。 “走慢一点，还有……帮我挡一下风雪，冷……” “你们妖族体质不比凡人，竟会怕冷？而且，你应该能感受到我皮肤传来的低温吧，你怕风雪，却不怕我的体温？” 话虽这么说，但雪灵冰还是为涂山容容张开了屏障。 “不一样的……” 怀里传来软糯的轻吟，感受着胸前的衣襟被揪住，雪灵冰放缓了脚步。 “以前的你身体也很冷，但心却是热乎的。因为是你，也唯独是你，我才不怕冷……” 与风雪冰川这种自然寒冷不同，雪灵冰身上的低温，是能让涂山容容安心的冷。 涂山容容突然觉得，这一枪挨的挺值的。 虽然疼是疼了点，但她能明显感觉到雪灵冰对她的态度有些变了。 “之前在人间界东南，在那个坑旁边留下印记的是你吗？” 雪灵冰点头：“为了钓出与我那段遗失记忆的相关人员。” “那你后来怎么不继续释放信号了？或者来涂山直接找？” 雪地上，一行脚印在风雪中逆行。 “没有那个必要，如今那段身处涂山的记忆，已经对我不重要了。” 雪灵冰能明显感觉到，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怀里的姑娘抖了一下。 “那我呢？也不重要嘛？” 尽管知道答案，但涂山容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应该清楚，如今的你对我来说与陌生人没什么差异。” 安静的走了十来步，雪灵冰又听见怀里有声音传来。 “那段记忆很重要的……呆瓜……” 雪灵冰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行。 “你现在，应该也还在被血月剑影响困惑着吧。” 雪灵冰脚步一顿，声音清冷：“你连这个都知道。” 怀里的女孩似乎笑了，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凄美。 “我们是恋人，是彼此交心，约定好永远不能分离的恋人……我当然知道。” 同样的月光下，彼时与此刻的场景交织。那时候的他们情意绵绵，而现在，有的只是疏远、冷漠、一厢情愿…… “因为被别人下了黑手，你的意识彻底失控于血月剑，也因此杀了我们最爱的长辈……从那之后，你独自离开了涂山，变成了现在这样。” “都说了，我……” 后半句话被雪灵冰咽在嘴里，却是怎么都吐不出来。 就算他口头否认，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就像曾经的呆瓜雪灵冰否认自己即是太子雪灵冰那样，他们只是没有对方的全部记忆，但究其灵魂本质，他们又有何区别？ 这一点，雪灵冰清楚，涂山容容也清楚。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雪灵冰，那就是他，现在抱着涂山容容的他。 “……你说我被别人下了黑手，从而失控。那凶手找到了嘛？” …… 第101章 是剑灵还是太子？ “你知道我为何而存在吗？” 青蓝眼看着雪灵冰，淡声开口。 不等雪灵冰说话，他自顾自的接着开口。 “我拥有他的全部记忆，我是他的锚点，亦是你的锚点。” 青蓝眼低下头，低声喃喃自语，反复重复地说着。 “我是他留下来的锚点，为了有朝一日让你寻回所有记忆……” 看着他的样子，雪灵冰不禁有些奇怪，他上前，轻轻拍了拍青蓝眼的肩膀。 “你……你怎么了？” 他听不清青蓝眼口中的低声呢喃，却看见青蓝眼一下子抬起头，狞笑的看着他。 雪灵冰僵在了原地，看着那双泛着青蓝色光辉的眼瞳，自己的双眼也跟着变化。 天空的血月依旧散发着渗人的光辉，而在这片血雾中，已是彻底没了青蓝眼的身影。 血雾弥漫之中，雪灵冰双目青蓝，抬头直视那轮血月，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它，久久没了动静。 …… 雪灵冰好像做了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 在哪里……他看到了雪明宇，也看到了雪明宇身处的组织。 ——那个名为‘长生’的组织。 雪灵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在冰窖里冻了三天三夜一样，始终不曾动过半分。而跟在雪明宇身后，他见到了一个女人。 “启禀首领，您吩咐的事情已顺利完成。” 那被称为首领的女人身上披着一个帽兜，雪灵冰抬头，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了一双泛着金黄、目光渗人的竖瞳。 “做的不错，柒，这就是……你儿子？长得倒是蛮特别的。” 雪明宇没有吭声，雪灵冰顿觉心中一凉。 一只冰凉的手，从身后缓缓贴在自己的颈部。 他回头，对上那双渗人的金黄眸子，不禁打了个哆嗦。 见状，首领不禁笑了起来。 “承境九阶嘛，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个境界可真是稀奇啊，你可比你父亲更值得我期待啊。” 雪灵冰的心怦怦直跳，脸上尽可能的保持平淡无波。在察觉到首领挪远一点后，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极致。 （“值得期待？是看中我什么了能力了？亦或者是天赋？她究竟要干什么？”） 空气流动，他瞳孔骤然放大，右手果断探出，一把按在首领朝他刺来的匕首上。 “你……干什么？” 血液顺着掌间流到手臂，雪灵冰只觉得意识开始眩晕。 “反应倒是不错，假以时日，没准你会被你儿子超越也说不定哦。” “既同为首领办事，被他超越也无碍。” 这是雪灵冰意识昏迷前，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他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全身前所未有的虚弱。他侧头，看见一个红发女人。 “哟，醒了啊？” 那女人他认识，是在大灵帝国跟雪明宇一同将他带走的人，雪灵冰记得，她被雪明宇称之为‘陆’。 “你……你怎么在这里……” 雪灵冰声音沙哑，不复以往的清冷淡然。 “当然是来看看你的情况啦~” 她的声音好似带着魅惑，款款朝他走来。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雪灵冰，她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一把。 “真是一张俊俏的脸啊，要不要跟来跟姐姐做点大人的事情？” 雪灵冰偏过头，没有搭理她。 “哦~差点忘了，你现在应该使不上力气，估计也举不起来，啧啧。” 她脸上带着惋惜，起身正准备离去，雪灵冰突然开口。 “等等，我的境界……为什么跌落了？？” 他刚刚感知了一下自己，原本才突破到承境九阶的他，如今又变回了承境一阶。 活生生消失了一个大境界……这种事情……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红发女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想知道啊~求我啊~” 雪灵冰闭上眼没再搭理她。 他决定自己去寻找真相。 “真是个无趣的小家伙，不过没关系，你越是这样啊，姐姐我就越兴奋~” 她俯下身子，轻轻在雪灵冰脸上舔了一口，咂咂嘴，如饮甘甜。 “你的境界是首领做的，想知道原因的话就自己去问她吧，一些修为而已，你不是天赋很好嘛？重新再修就是咯。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会有人来告诉你做什么的。哦对了~你的脸味道挺不错的~” 说完，她笑了一声，无视雪灵冰咬牙切齿的模样，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个……混蛋……” 低声怒骂一声，雪灵冰深吸口气，默默看着天花板。 （“这个组织……原来是叫‘长生’么……我现在算是成功混进来了？不，没那么简单，路还长着呢……”） 他眼中闪过无数痛苦与悲伤，几乎一个大境界消失，那可是他苦修好几年的成果啊！ 但很快，他便自我调节好了。痛苦、悲伤、难过统统被仇恨的怒火所替代。 （“雪明宇……只要能杀了你，哪怕让我修为尽散我也心甘情愿！”） 这场梦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雪灵冰都有些分不清了。 他是雪灵冰吗？那个太子殿下？ 可是为什么……他的脑袋里有一个翠发少女，在他的记忆中久久不曾消散。 …… “我来吧婆婆。” 从易婆婆手上接过湿润的热毛巾，涂山容容温柔的为昏迷不醒的雪灵冰擦脸。 自雪灵冰无缘无故昏迷以来，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冬季的寒风被窗户挡在外头，屋内挂着暖炉。 感受着指尖的温热，涂山容容心绪涌动。 “你到底……怎么了……” 这几个月来，这类情绪在无数个夜晚折磨着她，每每看着雪灵冰毫无动静的样子，她只觉得一阵心痛。 “婆婆，我去藏经阁了。” 放下毛巾，收拾好心中的杂乱，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家。 而在她离开后，易婆婆独自来到雪灵冰所在的房间，她没有第一时间收拾残局，而是站在床边，一声不吭的看着雪灵冰。 良久，房间内传来一声呢喃。 “怪了，怎么感觉今儿个突然变冷了？真是冬天来了……” 而在她离去后，不知从何时起，躺在床上的雪灵冰悄然皱起了眉头。 他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 第126章 你已经死了 “没有……事后我调查了很多，但线索断了。” 涂山容容的声音听上去很倦，像个累得手都抬不起来的美人。 其实她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现在唯有雪灵冰恢复曾经的记忆，才能试着从中探寻到蛛丝马迹，为易婆婆的死挖掘幕后真凶。 “要听听我们之前的故事吗？” 她听到了，刚刚雪灵冰没有否定他便是她记忆里的呆瓜。这让涂山容容看到了一丝希望。 {希望那呆瓜能早日回来……} 这是自找寻雪灵冰开始，涂山容容每天都会祈祷的愿望。 现在，雪灵冰回来了，但只回来了一半，剩下的记忆还没跟着回来。 “这个之后再说，既然你说我们曾经是恋人，但你了解过我多少？” 雪灵冰心中情绪莫名，就算现在涂山容容说出一大堆曾经在涂山对雪灵冰的了解，但没有那段记忆的他真的会为之触动吗？ “你是大灵的帝国的太子殿下，有一对很爱你的父皇母后，还有一个很黏你的妹妹，叫雪琳怡……” 仅仅只是第一句话，就好像在雪灵冰心中敲下了一记重锤。 “你居然会知道这个……？” 他认为，曾经在涂山生活的雪灵冰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独立的人，他与他之间虽然是同一个灵魂，但应是彼此互不了解的。 而随着涂山容容温和的声音传来，彼时雪灵冰在大灵帝国的一切温馨展露于脑海。 他沉默，他低头，听着涂山容容的描述，雪灵冰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可惜后来，你的亲生父亲找上了门，他叫雪明宇，杀了最爱你……唔。” 涂山容容皱眉，吃痛声传入雪灵冰耳中。 雪灵冰回神，连忙撒开紧握涂山容容胳膊的手掌。 “抱歉……抱歉，失态了。” 想起雪明宇，他心中便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复仇之欲。 “没关系……在大灵帝国，你为了向雪明宇复仇，为了探寻他背后组织的秘密，为了让妹妹雪琳怡成长，你故作冷漠，对自己最爱的妹妹挥剑，此后离开了大灵帝国，来到了‘长生’。” 她的声音真的很奇怪，居然勾起了雪灵冰对彼时情景的痛苦。 涂山容容睁眼，对上雪灵冰的目光，声音轻柔，似安慰、安抚…… “但我知道，那时候的你，也是为了防止雪明宇再度向雪琳怡下手。那时候的你，想要继续保护妹妹只能这么做的。” 她的目光就像一束灼光，刺开雪灵冰无数外表，正中他内心深处。 “你连这个都知道……” 雪灵冰偏过头，避开这道灼光，闭上眼藏去里面翻涌的苦楚。 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面庞，涂山容容柔和的声音传来。 “已经过去……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不，怎么可能过去！” 睁眼，雪灵冰的目光变得狠厉。 “此仇，我死都不会忘却！至死方休！” 苦楚、伤痛、仇恨、这些情绪此刻回荡在雪灵冰脑海中，那漆黑的瞳孔不自觉的染上一抹猩红，回过神来，雪灵冰连忙甩了甩头。 “我不会放弃复仇的，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我原本身处的世界，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他的声音又恢复清冷，但其蕴藏的恨意却是如太阳般耀眼，毫无掩盖的展示在涂山容容面前。 “复仇？可是，以前的你已经死了啊。” 涂山容容的一句话，使得雪灵冰整颗心为之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 太子雪灵冰最后有没有复仇成功，无论是呆瓜雪灵冰还是青蓝眼都没有给涂山容容一个正面答案，但涂山容容听呆瓜雪灵冰说过，曾经的太子雪灵冰是死去之后才成为剑灵的。 “我说，曾经那个在长生组织的你，已经死了。” 她面色郑重，在雪灵冰惊恐的目光下重复的说了一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来这里之前还待在长生……这怎么可能！” “可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距离现在过了多久了吗？” 雪灵冰咽了咽口水，这一刻，他忽然又觉得那段遗失的记忆分外重要了。 “几乎三年了。” 脑海中回荡着阵阵耳鸣，雪灵冰尽可能使自己冷静下来。 “三年……开什么玩笑……” 所以说，除了那段遗失的记忆之外，他自己如今对曾经自己的记忆也是不完全的？ “三年前，我在一个深坑里面找到雪月剑，之后不小心将自己的血抹在了上面，与你缔结了血灵契约。此后我不小心落入陷阱，是你救了我，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而从那之后的三年，我对你的了解也仅限于离开大灵帝国、加入长生组织七年的经历，此后我一概不知道。但以前的你跟我说过，另一个世界的你死后变成了剑灵，这才来到了这个世界，来到了我身边……” 雪灵冰瞪大双眼，紧盯着涂山容容，似乎要从她眼里寻找到丝毫撒谎的迹象。 涂山容容目光如常，因为事实本就是如此。 “够了！” 他压抑着急促的呼吸，看着远处亮着光的客栈，强行使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够了……” 雪灵冰加快脚步，内心乱糟糟一团。 他想复仇，可曾经的他已经死了。 所以……他的复仇成功了吗？那雪琳怡呢？ 这些经历完全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涂山容容说的是真的吗？ 雪灵冰心里一阵揪疼，他该质疑怀里这个女孩的话吗？ 或许，唯有他找回在涂山这段失落的记忆后才能有所答案吧…… “我们到了。” 迎着门口三个侍女愕然的目光，雪灵冰抱着涂山容容踏入了门槛。 而客栈内，除了当值的小二、三个侍女、那个被雪灵冰巧合救下的男子之外，竟还有一个狼狈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看清了涂山容容的脸，惊喜出声。 “涂山……涂山容容？？” …… 第127章 雪灵冰的答案，你也会寒灵彼岸决？ “你要去哪里？” 涂山容容拽住雪灵冰。 “回客房，休息一下。” 雪灵冰有些累了，杂乱的思绪连同心底的戾气折磨着他。 “那你……不会跑吧。我知道你雪柒的身份，你要是敢跑，之后我就敢去王权世家找你！” “天下第一除妖世家，你去那里，寻死不成？” “你管我，反正之后你要是敢一声不吭偷偷跑掉，我就绝对会去王权家的！” 拉开涂山容容的手，雪灵冰轻声道。 “我不会偷偷跑掉，你应该还有事要忙吧，忙完来客房寻我都行。” 要找回在涂山遗失的记忆、还得探明那个疑似圈外生物的踪迹，这两件事哪一件雪灵冰都要做，自然免不了跟涂山容容打交道。 “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疲倦的模样，心中百般滋味。 在回来的路上，走到一半她体内的寒气就散去了，但涂山容容依旧装作无力虚弱，赖在雪灵冰怀里，直到刚刚有这么多人看着，她是实在不好意思继续让雪灵冰抱下去。 回头，涂山容容看着这个有些狼狈的女子，试探开口。 “青雪瑶？” “是我，初次见面，幸会。” “长话短说，先上楼吧。” 这里实在不是个方便说话的地。 来到二楼一个侍女的房间，涂山容容开口。 “你怎么变得这么……狼狈？还有这位，你拎着他干嘛？” 青雪瑶将手上昏迷的男子放在地上，叹了口气。 “他就是我的续缘对象。” “！” 三位侍女以及涂山容容眼睛都瞪大了。 “续缘……续缘对象？” 涂山容容连忙掏出自己的天书查阅。 “闻天泽……道盟闻家子嗣，你……你把他绑到北山来啦？” “对啊，那雷霆可疼了，没少花我心思，怕被他背后的家族找到，我直接选了北云郡这个偏的不能再偏的地方了。” 将闻天泽带来的这段时间，青雪瑶就给他做了好一阵的思想工作。 在听到自己有个续缘恋人之后，闻天泽表现的分外震惊，抗拒自然是有的，但在青雪瑶的各种不可明说的手段下，他接受了。 他答应青雪瑶，在涂山红线仙到来后试着觉醒前世记忆。 “你这……还真是简单粗暴的一份续缘任务。” 正常来说涂山容容还得靠着天书来找转世后的人类，但青雪瑶倒好，帮她直接剩下了这一步，直接开干。 “我也是到了之后才听说这件事的，这北云郡，有妖怪！” 涂山容容眼角抽抽：“这北云郡不是处处都是妖怪嘛，你说的是那个疑似圈外生物的存在吧。” 最近北境的雪下了很久，而在这北云郡，已经出现八个无故失踪的妖怪了。 有目击者称，事发时都是深夜，往往都是捕获一个目标会立马逃离。因为拿不准其动手时机加上那诡异生物速度很快，就连本地有能力的妖怪都拿其毫无办法。 青雪瑶连忙点头：“对，对对对对对！就是它！今天晚上我跟天泽在这边的住所突然被它袭击了，他动作好快，一下子打伤我带走了天泽。” 之后便是那生物带着闻天泽逃窜时，被雪灵冰追击，被迫丢下闻天泽后，逃出了雪灵冰的视线。 “嘶……雪瑶……” 或许是被冷空气冻醒的，闻天泽这会也悄然睁开了眼。 “妖……妖怪啊！” 啪—— 一声闷响，青雪瑶照着他脑瓜子狠狠拍了一下。 “妖什么妖，老娘就是妖怪，怎么个事？” 被拍了一下的闻天泽眼睛一下子清澈了，缩了缩脖子猫在青雪瑶跟前。 “没……没啥。” 将续缘任务动手前的注意事项告知后，涂山容容下手很快，拿起两个忆梦锤便照着敲下去。 “将他们两个扶到床上吧，留一个下来照看他们俩。” 吩咐留一个侍女后，涂山容容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为什么会千里迢迢从涂山赶到北云郡呢？第一个原因自然是为了沿途看看能不能打听到雪灵冰的踪迹，第二个嘛。 自然是青雪瑶给的实在太多了，还重点要求红线仙当中非常有能力的人来办，涂山容容这才亲自出马走这一趟。 本来这一路上她寻不到雪灵冰都打算专心办理续缘任务了，可她万万没想到缘分竟然如此奇妙，让她在这场出差的终点碰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三当家的，您身上的衣服……需要处理一下嘛？” 身后的侍女提醒着，涂山容容低头看去，她身上还围着雪灵冰的外衣。 “不用，你们先回房间里休息吧。” 不知怎的，脚步停在雪灵冰房门前便止住了。涂山容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进。” 那清冷的声音传来，房门打开，涂山容容轻轻探头进来。 “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敲我门。” 雪灵冰正盘坐在床榻上闭眼修炼，听到门口的动静后睁开了眼。 “毕竟以你的执着是肯定要来确定我会不会偷偷跑掉可对？” 门口的少女进门，反手将门轻轻关上。 “刚刚外面人多，我还没来得问你，你……考虑的如何？”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雪灵冰面露不解，却对上涂山容容期待的眼瞳。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说出来……能让我安心些。” 雪灵冰沉默了一瞬，几秒后又闭上了眼睛。 “我会配合你找回曾经缺失的记忆，不过我要跟你说清楚的是，你我的恋人关系在寻回记忆后是否再续前缘可不一定。” “没关系。” 涂山容容站在雪灵冰面前，笑的很开心。 “只要能让呆瓜你恢复记忆，怎么样都可以。” （“笑话，记忆恢复了老娘有的是办法把你留在身边，到时候还由得你？”） 她坐在雪灵冰的床榻上，脱掉鞋子，学着他的样子盘坐。 “你刚刚在干什么？修炼吗？” “嗯。” 寒气自体内循环，雪灵冰淡声回应，而在察觉到身侧另一股寒气传来，他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寒灵彼岸决》？你……你居然会这个！？” 他话语里的惊愕大的不像样子，涂山容容撑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当然了，这还是你亲↗手↗教我的哦~” …… 第102章 做了个梦 雪灵冰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在这陌生的世界，是一个狐耳少女将他唤醒。 他们相识、相知、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经历过救命之恩的波折。 这些记忆一桩桩一幕幕，在雪灵冰脑海中变得模糊，而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唯有一幕。 那是一片夜色，夜色下的薰衣草花海，花海中，那翠发少女双手背在身后，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这画面就像一个锚点，深深刻在雪灵冰的记忆中怎么忘都忘不掉。 她是谁？ 雪灵冰皱眉，他有点想不起来了。 但这重要吗？想不起来就没必要想了。 雪灵冰的眉头又舒展开来，等他醒了之后，他又要去修炼，去面对长生组织，去面对那些令他作呕的面孔。 而当他再次睁开眼，不禁愣住。 这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不，似乎并不陌生。 雪灵冰起身，眯着眼睛环顾一下四周。 他确信，这里不是他在长生组织的房间。 那……这是哪？ 他轻盈翻下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却险些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嘶……好弱，我的身体……不对，我的身体呢？” 雪灵冰跪在地上，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确信，自己的身体不是现在自己感觉这样的。 房间里的动静引起易婆婆的注意，房外传来脚步声，雪灵冰立马强撑着站起来，背靠墙面，表情凝重。 “小灵？太好了你终于是醒了。” 出乎易婆婆的意料，眼前的雪灵冰满眼凌厉，似有无尽寒意酝酿其中。 “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 “呼……好冷啊，容容你冷不冷啊，要不我给你暖暖手？” “……算了吧雅雅姐，我倒是不觉得冷。” 大概是因为跟雪灵冰相处多了的缘故，对于寒冷，涂山容容具备了一点抗性。 涂山容容手中的毛笔突然一顿，同时身后传来涂山雅雅的声音。 “容容，你有没有感觉哪里怪怪的呀……我怎么感觉好像有股寒气在咱们涂山凝聚呢？会不会是要下雪了呀？” “不……那不是下雪的前兆！” 涂山容容一把放下毛笔，果断起身。 “那是寒气，是那呆瓜寒气！” 她脸上止不住的雀跃欣喜，她能感受到，这股寒气的来源是家里。 也就是说，雪灵冰有动静了！ 涂山容容动作很快，涂山雅雅愣了一下，也立马屁颠屁颠的跟在涂山容容后头。 “容容你跑慢点，等等我呀！” 但涂山容容已经等不及了，妖力运转，几个大跳直接跃上房顶，急速朝家中奔去。 等她赶到家门口时，不禁打了个哆嗦。 一开门，寒气倾泻而出。 “呆瓜！” 她快步跑进房内，却看见了令她惊骇的一幕。 房间门口，易婆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而房间内，雪灵冰手持霜剑指着她。 “婆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两个会这样？” 涂山容容的目光在易婆婆与雪灵冰之间流转两个都是她爱的人，为何会在此刻气氛这般凝重。 “不知道啊，小灵非说我要谋害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闻言，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耳畔传来清冷的声音。 “你，又是谁？” 她瞳孔一缩，心脏怦然加快。 涂山容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的恋人，在无故昏迷四个月之后，竟然不记得她了？ “为，你这蠢货说什么呢！平常你吃容容的住容容的，昏迷的这段时间她还天天记挂着你，现在跟老娘说你不认识她？！” 身后，急匆匆跟来的涂山雅雅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怒气冲冲的她当即挥拳朝雪灵冰扑去。 “雅雅姐，等一下！” 涂山容容抬手制止，却按捺不住涂山雅雅那颗要揍雪灵冰的心。 雪灵冰还在思索涂山雅雅刚刚那话的意思，见此情景立马将那抛之脑后。 闪身避开这一拳的同时，雪灵冰猛地踹出一脚，将涂山雅雅踹到墙上。 铮—— 霜剑挥出，在将要划破涂山雅雅咽喉的时候雪灵冰身形猛地僵住。 “你……” 耳边传来难以置信的声音，雪灵冰微微皱眉，看着身上冒出的绿光，侧头瞥了涂山容容一眼。 “呆瓜……你要做什么？！” 涂山容容保持着狐念之术的手势，几乎是哽咽的说出这句话。 她的呆瓜不记得她了，没关系，大不了重新认识一下就好。可雪灵冰居然要挥剑杀她的姐姐，这是涂山容容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的！ 雪灵冰缓缓收回霜剑，满是寒意的眸子对上那悲悯好看的眼瞳，只觉得心间一痛。 他皱眉，不知道这痛感为何会出现。 在见到涂山容容第一眼的时候，他便认出那是他记忆中那花海中的女孩。 “冷静一点，好吗？” “……那么，请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屋子内的寒气开始消散，雪灵冰手中的霜剑刚刚解体，过了两秒又被他凝聚而出。 一阵铃音入耳，他看着门口那个红裙女子，面色凝重。 “这是我姐姐，你也不记得了是嘛？” 涂山雅雅灰溜溜的跑到涂山红红身后，冲着雪灵冰龇牙咧嘴。 听着涂山容容的话，雪灵冰沉思，随即看着涂山容容，一字一句顿道。 “记忆中，在这陌生的世界我只见过你。” 闻言，涂山容容立马抬起头来，目光惊喜与惊骇皆有。 “我叫涂山容容，你记不记得这个名字！” “名字……涂山……” 铛—— 霜剑直直落在地上，雪灵冰紧蹙眉头，只觉得脑海中一阵痛苦。 以花海中的少女这幕记忆开始，往前所有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 【所以呀呆瓜，记住今天，记住我，永远都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 【哈啊？！你不会忘了我吧？咱们之前见过的，我叫涂山容容呀。】 …… 他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在这陌生的世界，他是雪月剑的剑灵，是一个狐耳少女将他唤醒。 不，他好像做了另外一个梦，梦里，他是大灵帝国的太子殿下，他来到了长生组织，在那里待了七年，立誓要杀了雪明宇！ 不，好像都不对…… 两种记忆汇聚在脑海中，源源不断冲击着雪灵冰的大脑。 究竟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他分不清……真的分不清了…… …… 第128章 我永远喜欢涂山容容 “你的伤口不疼了？” 收回眼里的愕然，雪灵冰淡淡地瞥了涂山容容一眼。 “……疼~当然疼了~你这个狠心的男人，下手真的好重啊——” 看着涂山容容故作矫揉造作以及那都搭到自己胳膊的手掌，雪灵冰皱眉挣扎一下。 “别靠我这么近……还不都是你非要摘我的面具。” 听着他后半句的嘟囔，涂山容容歪着脑袋凑到他跟前。 “那还不都是为了找你这个家伙，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找你找的我都心焦了。” 几乎是能用的法子全用上了，除了很难伸手的人间界还有傲来国之外，其他三大妖国几乎都被涂山容容问了个遍。 就连龙湾她都亲自出发去看了一下。 听着涂山容容话里的失而复得，雪灵冰微微睁开眼，又重新将眼睛闭上，没有吭声。 “你就不睁开眼看看我吗？” “为什么要睁眼看看你？” “咱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多看我几眼怎么了？” 实在是胳膊上扒拉他的手太烦了，雪灵冰只得无奈的又睁开眼。 漆黑的眼瞳倒映着涂山容容的脸，房间的冷空气沉寂数秒后，涂山容容突然开口。 “怎么样，有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手掌按在她脑袋上，雪灵冰皱眉将她按走。 “还是修炼更吸引我。” 下一秒，飞来的双臂一下子环住他。 “你说什么！？” 胳膊揽过雪灵冰的脖颈，涂山容容在他耳边有些咬牙切齿。 “修炼修炼，你就这么喜欢修炼？我都来你房间找你了，你甚至都不愿意跟我多说几句话？？” 重量压的雪灵冰身子摇啊摇，他看着涂山容容的肚子，不禁开口。 “喂，你再这么乱来的话当心你的伤口又开裂啊。” “我不管，你都不愿跟我多说几句话，我这心儿啊都要跟那冰碴一样碎裂，身上的痛就让它痛吧。” 其实来找雪灵冰之前涂山容容就用妖力给自己处理了一下，这除了还有那么一点点疼之外已经没啥大事了。 至于她的治疗妖术是从何学来的，那自然是来源于翠玉灵啦。 作为治好涂山容容的报酬，涂山红红与她做了笔交易，水蛭一族举族搬进涂山境内并开展医馆做生意，涂山给予合适土地以及商业支持。 “……你要我说什么啊，我又没有在涂山的记忆，哪可能说心动就心动。” 实在是受不了涂山容容的纠缠，雪灵冰无奈出声。 “没关系，那你说我漂亮。” “嗯嗯。漂亮、漂亮行了吧。” “真诚点啦！” 雪灵冰冷着个脸，看着涂山容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脸上故意摆出的冷漠转为无奈。 “您简直像个梦中的仙女、如美艳地花儿般绚烂美丽。” 他的语气毫无感情，可涂山容容却听着很开心。 “那你再说，要永远喜欢涂山容容(*￣︶￣)。” “……” 雪灵冰两眼睁着，就这么古井无波的看着涂山容容。 “说呀——不说，我可就哭给你看了。” 说着，涂山容容真的眼角流出泪来，她胳膊撑在雪灵冰大腿上，还刻意凑近雪灵冰更近些，像是故意让他看清楚眼泪一样。 “……你变脸变得真快。还有，你表演哭泣时连表演痕迹都不打算遮掩一下吗？” 雪灵冰幽幽开口，闻言，涂山容容笑了一下，变戏法般又把眼泪收了回去。 她当然是演的啦，甚至还是故意连露馅痕迹都演给雪灵冰看。毕竟她也没想着现在的雪灵冰会真的说出这句话，真要说出来的话那她可就要惊喜的哭出来咯。 “嘿嘿，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来到王权家的经历呗。” “……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看着整个身子都快挂自己身上的涂山容容，雪灵冰有些心累。 “不要，现在好冷啊，我借你身子暖暖。” 他？暖暖身子？ 雪灵冰看着体表温度冷飕飕的自己，有点怀疑这只狐狸的脑子。 “冷的话你就去盖被子。” “有道理。” 涂山容容偏头看向床榻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两眼一亮。 哗啦—— 绒毛被落下，将涂山容容与雪灵冰如同金字塔般包了起来。 “……你干什么。” “听你的话，盖被子啊，不是你说冷了就盖被子嘛。快说快说，盖着被子听故事最有意思了，以前你都是哭着闹着求着跟我盖一床被子还要听我讲故事的。” 后半句当然是假话，以前她跟雪灵冰才没有做过这种事呢。 “……你在胡说什么呢。” “信不信随你，反正就是有。” 涂山容容扯起谎来简直手到擒来，可怜的雪灵冰，就这么半推半就的顺了她的心思。 “雪月剑是被守拙先生与费先生捡到的，他们带着剑回到了王权剑，而我从剑里出来的时候，是在王权醉姑娘的闺……之后我去见了守拙先生，就这么在王权家住下。” “等一下！” 这第一句话，就让涂山容容不淡定了。她一把掀开被子，紧紧看着雪灵冰。 “你刚刚说你从剑里出来后在哪？” “……王权醉姑娘的闺房。” “闺房……王权醉是谁？！” “守拙先生的女儿。” 雪灵冰的胳膊又被那不安分的手抓住了。 “那这个王权醉她芳龄几何？身材怎样？好不好看？跟我比起来呢？” 四个问题，让雪灵冰眉眼抽抽。 （“我就说还是修炼更吸引我。”） “正值二八年华，其他的……有必要问的这么清楚吗？” “肯定！快说快说！” 她抓的实在紧了，雪灵冰不好使劲推开她，只得淡声开口。 “身材与貌相我不曾留意，我也没必要闲的没事去看人家。” “身材我倒是信你，但是貌相你怎么可能不记得？现在回想一下她的脸，再看看我，哪个更好看？” “……如果我说你更好看你当如何？” “那我会很开心，开心到亲你一口。” 涂山容容目光狡黠，已经预判到雪灵冰下一步要开口说什么了。 “那她更好看。” 雪灵冰皱眉，斩钉截铁的给出答案。 啵—— 措不及防，唇间一抹柔软袭来，令雪灵冰一下子瞪大双眼。 “你做什么！？” 他推开涂山容容，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涂山容容。 “我说的是她更好看，你又干嘛亲我？” “我没听错啊，但就像我刚刚表演流泪一样，你刚刚扯起谎话来连痕迹都不打算遮掩哦~” 没错，为了避免被涂山容容亲一口，雪灵冰说谎了。 但他更不曾想到，涂山容容早就预判了他的想法，就等着雪灵冰放松警惕亲上去呢。 …… 第129章 世界上最爱雪灵冰的妖怪 “我应该说过了吧，就算以后我找回在涂山的记忆我也未必会选择与你成为恋人。” “我知道啊，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爱人曾经是雪灵冰，现在与未来也只会是你……而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雪灵冰。 而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雪灵冰的妖怪。” 看着涂山容容认真的目光，雪灵冰沉默。 “……如果你只是为了在我恢复记忆后将我留下来，那我还是劝你放下心思。” 他冷声开口，而面前涂山容容眼里的认真不曾消减过分毫。 少女炙热而又真诚的心，让雪灵冰不敢面对。 “我的心意，你清楚。而我只要你清楚，就足够了，我没打算会等你做出回应，而之所以我这么爱你只是因为我想这样，仅此而已。” …… “之后，我便来到了这北云郡……刚好遇到了你。” “原来是这样啊，那呆瓜你要不要继续听听我们以前的故事呀。” “今夜就算了，太晚了些，明日还要进那十万大山内，还养足精力些更好。还有，别叫我呆瓜。” 雪灵冰故意板着个脸，却那笑意盈盈的涂山容容没有丝毫办法。 “不叫你呆瓜，那叫你什么呀？” “……直呼我的名字雪灵冰就行。” “好的呆瓜，没问题呆瓜。” “都说了，别叫我呆瓜，叫我雪灵冰！” 雪灵冰又一次纠正了涂山容容对自己的称呼。 “不要~呆瓜就是呆瓜嘛，我才不改。” 涂山容容明媚一笑，灵动地双眸中倒映着雪灵冰的面容。 让她改称呼？ 她才不要呢。 雪灵冰这个名字已经被不少除她以外的人知道了。 可……‘呆瓜’的称呼，这可是独属于她涂山容容自己的呀。 “……” 知道自己没法让涂山容容把称呼改过来后，雪灵冰也就懒得继续说了。只是…… “为什么这么称呼我？以前的我以前就没有抗拒吗？” “当然是因为以前的你真的像个呆瓜一样啦。” 涂山容容伸出手来掰着指头。 “既不会认字，也不会说话，好多基本常识你什么都不知道。别人都看不到你，就我可以。所以当时只能是我来一点一点全部教你的咯，可没少给我气的够呛呢。 当时在家里就是婆婆照顾我，我来照顾你。再后来呀，你有了一点曾经在大灵帝国的记忆，当时的你可认真跟我叙述了呢。而差不多从那之后，呆瓜也就变得没那么呆了，但这个称呼可是保留下来了，只属于我对你的哦~” 看着眼里满是憧憬怀念的涂山容容，雪灵冰沉默。 （“她开始打感情牌了。”） 他这般想着，可哪怕知道事实就是这样，但他心里依旧有那么一丝为之触动。 ……就只有一点点。 “行了……” 他出声打断涂山容容的将要发展至滔滔不绝的话头，低头淡声道。 “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那你呢？你也睡觉吗？” 雪灵冰摇头：“我继续修炼。” “不——行——” 涂山容容伸手在雪灵冰胳膊上戳了戳。 “修炼讲究一个松弛有度，你这样天天晚上用修炼代替睡眠，会把自己绷很紧的。听最爱你的涂山容容一言，睡一觉吧。” 瞧着她煞有其事的样子，雪灵冰丝毫不买账。 “你是不是会什么控梦术之类的术法，打算等我睡觉之后对我的梦境做些手脚？” “会的哦~” 涂山容容很坦然的说出来。 “叫游梦仙术，我以前也教过你的。不过今晚我不会对你用的，只是希望你好好睡一觉，好不好？嗯？” “……你真该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雪灵冰到底还是没给涂山容容一个正面答案，但光是观摩他的表情，涂山容容就知道自己劝成功了。 容容劝睡，成功~ “知道啦知道啦，这就回去啦。” 待涂山容容离开后，雪灵冰坐在床榻上，感受着房间内的冷空气，竟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要睡觉吗？亦或者继续修炼？ 或许涂山容容说的没错，他是不是将自己绷的太紧了些？ 每天早上他甚至不会有睡眼惺忪的感觉，一睁眼便是结束修炼，头脑一阵清明，以此迎接新的一天。 “罢了……便听她一言。” 将被子铺好，雪灵冰躺在床上，目光落在客栈房间的天花板上，心中一阵思绪涌动。 “涂山……容容……” 身体自后背传来柔软的舒适，让雪灵冰渐渐闭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身处一片纯白的空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只不过那另一个自己看上去呆头呆脑的，有一种不被世俗任何事物浸染的愚蠢。甚至……还穿着裙子？ {“你是谁？”} 那愚蠢的自己问出了个愚蠢的问题。 “我叫雪灵冰。我是我，亦是你。” 随着这句话回荡在梦境中，他画面也随着转动。 月光下，那片薰衣草花海中，雪灵冰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花海中的自己与涂山容容。 {“容容……我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他们笑的很开心、很幸福…… “到底是有多喜欢她，居然这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 雪灵冰轻声呢喃，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杂乱心绪漫漫。 画面定格，在雪灵冰眼前开始一点点被雪色替代。 那是一幅雪景，而被雪色充满的地面上，有着一大片猩红的血。血与雪交织间，涂山容容倒在那，最后地雪花落在她身上，她失去了意识。 {“对不起……对不起……”} 忏悔的声音回荡在雪灵冰耳边，他皱眉，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这声音，究竟是从何而来？” …… 第103章 孰胜孰负 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恍然间，他发现眼前的翠发少女变了模样，那人与他长着同样的面孔，几乎每一处五官都一模一样。 “青……蓝眼？” 雪灵冰想起来了，之所以做这场梦境似乎就是眼前的他动了手脚。 他缓缓走到雪灵冰跟前，轻声开口。 “记忆就像拼图，我们的人生该怎么拼，理应由我们自己做主。” 他看见眼前那平淡无波的面孔变了，他周身泛着血光，表情狰狞，烦躁，渗人。 “是啊，应该由我们自己做主！可你呢？你身上承载着我，承载着雪灵冰！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心安理得的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 “凭什么……” 雪灵冰只觉得眼前视线一阵模糊，头脑一昏，径直朝前倒下。 一只手及时揽住他，抱着他缓缓放在地上。 “呆瓜……” 眼前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雪灵冰，雪灵冰倒在涂山容容怀里，看着她的脸，不禁勾起了嘴角。 “容容……我终于……想起来了……” 他的声音像是风中残烛，没有进入涂山容容耳中，好似整个人的精力都透支了一样。 看着重新合眼的雪灵冰，涂山容容垂下了眼帘。 “莫名其妙的昏迷了四个月，好不容易醒来还不记得我们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晕过去……真是……” 她身躯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她将雪灵冰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回床上，回过头来跟涂山红红说道。 “抱歉姐姐，今天藏经阁那边的事情估计得你去忙活了。还有雅雅姐……等这家伙醒了我让他亲自来跟你道歉。” 雪灵冰果断挥出那一剑可着实把涂山容容吓了一跳，若是她没反应过来的话，涂山雅雅怕是要命丧当场了。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我先带着雅儿离开了。” “是啊是啊，虽然这家伙醒来不记得咱了，但好歹终于是醒了，容容你也别太难过了嘛。” 涂山雅雅没心没肺的笑着，好似全然忘了刚刚自己差点被雪灵冰一剑封喉。 待涂山红红与涂山雅雅离开后，涂山容容陪着易婆婆开始收拾起被雪灵冰弄得乱糟糟的屋子。 “抱歉啊婆婆，那家伙不是那个意思的。” “欸，这些婆婆都不在意的，我知道小灵他的记忆可能出了问题。这种事情我们谁都不想看到，你也别太难过了。” “……嗯。” 看到雪灵冰刚刚那模样时，毫无疑问，最难过的是与他相恋的涂山容容。 好不容易成为了恋人，结果第二天恋人便陷入了无故的昏迷，一连昏了四个月，好不容易等他醒了却发现对方不记得自己了。 这搁其他姑娘身上怕是得哭一场了，但涂山容容是坚强的，对于雪灵冰的现状她只是暗暗下定决心。 如果失去曾经的记忆便重新找回来，如果找不到那便重新认识一次，重新相恋一次。 只要他们还能陪伴在彼此身边，这些挫折打不倒她。 悄然来到雪灵冰房间，站在他床边，涂山容容伸手轻轻抚上他半边脸颊。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不认识我了……” 一抹抹晶莹自她眼眶汇聚，她仰着头，没有让那眼泪流出。 “没关系，忘记了就忘记了，只要能醒来，只要……你能再次醒来……呆瓜，我们会再次相爱的……” 她坚强吗？当然坚强，但再坚强的姑娘也是会感到难过伤心的。 在涂山容容黯然神伤之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发现雪灵冰的眉角稍微抖了一下？ …… “你做了什么！这些记忆，七年的记忆，是你塞给我的对不对！？” 血雾中，雪灵冰捂着脑袋，怒视着青蓝眼。 青蓝眼嗤笑一声，故作不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本就是属于你自己的记忆啊，我只不过是……稍加引导，让它出来罢了。” “可我不需要！” 雪灵冰咬牙切齿，他本就抗拒太子雪灵冰的故事，只希望做一个安然待在涂山容容身边的剑灵。 可为什么，为什么青蓝眼要硬塞给他？ 如果不是月下花海中的少女这一幕记忆对雪灵冰的印象特别特别深，如果不是这个锚点足够牢固的话！雪灵冰此刻恐怕已经是太子雪灵冰了。 他会将在涂山的日子当成一场梦，将涂山容容的一切当成一场梦，一场可有可无的梦…… 每每想到此，雪灵冰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为什么，你就必须让我成为他？” “这是他临终的愿望，助他重生便是我存在的意义。而你，雪灵冰……作为他未消亡的绝大部分魂体。你是他，但又不是他。唯有让你承载他所有的记忆，才能让你真正变成他！” 青蓝眼面目狰狞：“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雪灵冰依稀记得，曾经青蓝眼知道自己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后只是陷入沉思，他是个很理智的人，不会像现在他看到的这般偏执。 “曾经？那你告诉我……曾经的我，是什么样的？” 他突然凑近雪灵冰，几乎是贴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 “以前我对你很好，教你技艺、法术，教你功法剑法，为你复苏灵魂力量，甚至不惜连同你那份血月剑的影响一块承载下来，可你呢？” 青蓝眼后退一步，好似又恢复曾经的理智。 “你说你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想变成那个太子殿下。可这是我存在的意义，你为何要否认我存在的意义呢？ 身处这个，陌生的世界，我知晓他还有执念，我们是怎么从那个世界来的这的，就必须怎么重新杀回去！” 雪灵冰看着几乎癫狂的青蓝眼，缓缓放下了手。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着悲伤。 “你……根本没有战胜血月剑，对吗？” …… 第130章 口是心非的两人 起身、着衣、下床，雪灵冰打开窗户。 窗外天空微亮，一开窗，冷飕飕的空气顺着寒风往屋里灌。 驻足片刻，雪灵冰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了。回想起昨夜的梦境，他不禁沉默。 “这梦……好生奇怪。” 他判断，昨夜所梦的内容是以前与涂山容容相处的过往记忆，但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丝毫涂山容容妖力的波动。 那不可能是偶然，定是有其因可寻。 “……这事或许得早日提上日程了。待此件事了，回去一趟便开始吧。” 说着，他关上窗户，转身打开了房门。 刚踏出房间一步，便看见涂山容容的房间门也打开，那知性淡雅的面容闯入雪灵冰视线中，随之而来的是那一声悦耳。 “早上好~” 很巧合，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房门。 可世界上哪里还有这么多巧合？ “你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在等我出房门？” 雪灵冰疑惑出声，他完全有理由怀疑涂山容容是在守着他门口的动静来跟着开门的。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做这么掉价的事呢。也就比你早起一点点啦。” 以前在涂山，他们两个基本上都是这个点起床的，一个起床修整上班，一个要么跟着去要么就去练剑。 令涂山容容惊喜的是，现在的雪灵冰似乎依旧保持着这个早起的习惯。无论前一天晚上是几点睡，第二天早晨都是这个点起床。 双方各自以法力和妖力清洁一下自身后，又聚到了一起。 “昨天夜里，你有对我的梦境做什么吗？” “哦？听你这话的意思，昨儿个在梦里你是真的梦见什么东西啦？” 涂山容容一下子来了兴趣，当即凑到雪灵冰面前，兴冲冲的问道。 “什么呀什么呀，梦见了什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昨天晚上不都回答过你了嘛，答案是不会！” 的确，昨天雪灵冰也没有感知到涂山容容动过手脚的痕迹。 “昨晚我梦见了……” 雪灵冰目光挪移，渐渐落在不远处几个微微开门的房间里。 “你那三位侍女呢？” 闻言，涂山容容反应过来，她猛回头，对上了三双想吃瓜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吃的眼神。 “你们三个，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三侍女悻悻地走出房门，低着头。 “那个……怕清晨扰了三当家和雪公子的清静，我们不是有意偷听的……” “对呀对呀，还请三当家的和雪公子恕罪。” 涂山容容瞥了她们一眼，随即将雪灵冰拉进了他的房间里，关门前还探个脑袋出来说道。 “去吩咐店家备早点，之后你们就去盯着青雪瑶他们俩，没事的话就不用来找我。” 关上门，她又恢复先前那副好奇心爆棚的模样。 “快说快说，梦见了什么？” 见雪灵冰沉默，涂山容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猜~是不是梦见我了呀？” 雪灵冰闭上眼，幅度极小的点点头。 “准确来说，是梦到了那段遗失记忆里两个以前我在涂山的画面。” 雪灵冰正欲说下去，涂山容容连忙打断了他。 “等等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她有些惊喜，这简直就是一个好兆头啊，要是以后天天让雪灵冰晚上睡觉做梦，那恢复以前的记忆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昨天睡前她还在苦恼之后要怎么帮雪灵冰找回记忆呢，没想到今天早上就有好消息传来了！ …… “果然是七夕节那天晚上啊，不枉我当时这么费心思引你表白，果然在你记忆里留下了最深厚的一笔呢。不过第二个……” 雪灵冰不禁发问。 “为何当时的我要说‘对不起’？为什么当时的你身上这么多血？” 他大概猜到答案了，但看着涂山容容淡然的笑意，不禁又有些怀疑。 “你这是在关心我嘛~？” 雪灵冰声音一滞，表情又淡了下去。 “没有。” 他并没有关心涂山容容，只是好奇当时发生了什么仅此而已。 “明明就有！” 涂山容容不禁将指头戳在雪灵冰半边脸上，惹来一阵嫌弃的目光。 “你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承认关心我有这么难嘛？” “……都说了没有，是你想太多了。” 对于雪灵冰的狡辩，涂山容容充耳不闻。 “知道啦知道啦，你关心我我很开心的哦~” 雪灵冰脸上写满了无语与无奈。 “随你怎么想，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身上的伤……” “跟你没关系哦！ 不要瞎想。” 涂山容容斩钉截铁，睁开的眼睛里透着真诚。 那是当时被血月剑影响的雪灵冰以及青蓝眼弄的，不是他自己的本意。所以涂山容容自然不可能将这事安在雪灵冰身上。 哪怕他没了当时的记忆！ 看着她的眼睛，雪灵冰沉默。 （“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 第131章 你要是敢把玉狐赠与别人，我就死给你看 雪灵冰没有在深究这个，他知道就算他打破砂锅问到底涂山容容都不会告诉他的。 这些事，待他日后寻回遗失的记忆便自然知晓。 “对了，这个玉佩，可与你有关？” 那白色的玉狐佩饰，刚被雪灵冰拿出来就一下子被涂山容容抢了去。 “欸！我还担心会不会被你弄丢了，幸好还在你身上。” 她拿着玉狐，轻轻用袖口擦了擦不存在的污渍。 “你送的？” 涂山容容白了他一眼：“那是当然，整个涂山几乎都知道咱们俩有点什么，除了我之外还有哪家的姑娘敢送你点东西呀~” “当时看到它在我身上我就猜到那段遗失的记忆或许与涂山有关。一个玉狐佩饰，有什么特殊意义嘛？” 不用脑雪灵冰都能想到，这玩意如果是涂山容容送的肯定有什么特殊心意。 “你真想知道嘛~” “……你会说吗？” 涂山容容嘴角勾起，见状，雪灵冰莫名有种想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轮到雪灵冰翻白眼了，他转身便要离开房间。 “不说算了。” “唉唉唉！开个玩笑逗逗你嘛。” 涂山容容一把拉住雪灵冰，随即拿着玉佩完完整整展示在他眼前。 “这个可是你表白的时候我送给你的，是咱们两个的定情信物哦~” “定情……” 雪灵冰眼角抽抽，他闭眼，一瞬间便又恢复成以往古井无波的面孔。 “既如此，那你便将它收回去吧。” 不是你干嘛？ 涂山容容拽住又想离开的雪灵冰，将玉狐递了过去。 “这是你的玉狐。” 雪灵冰没有拿，甚至连手都没有抬。 他摇头：“你我之间如今已毫无恋人之情，这玉狐佩饰，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雪灵冰！” 涂山容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她瞪着雪灵冰，手里攥紧了玉狐。 昨天雪灵冰说以后未必与她再续前缘都没关系，毕竟她有把握给他套牢在身边。但这会不收她的玉狐就让她有些生气了。 “我说过的，哪怕我寻回以前在涂山的记忆，是否与你继续为恋人却未必。所以这玉佩，不应该放在我这里。” 雪灵冰的逻辑很简单，既然未来是未知的，那索性将身上与涂山容容有关联的先还回去，以免之后他打定主意不再与涂山容容有牵连时再睹物思人。 而这玉狐，既然是定情信物，现在就不应该放在他身上。 不然以后他又该如何狠心与涂山容容彻底分离。 “那我也说过了，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之前它属于你，现在依旧属于你！既然……既然你不想要，那不如你把它砸了便是！” 她是有些赌气般说出这句话的，话已如此，涂山容容将玉狐递到雪灵冰面前，不禁握紧。 虽然知道雪灵冰大概不会这么做，但万一呢？ 万一这个家伙真的把玉狐摔碎了…… “反正……反正我送出去的东西，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要回来的……” 雪灵冰轻笑一声，伸出手。 “既然如此，那我将它转赠给别人。” “不许！” 那拿着玉狐的手又一下子缩了回去，如同护崽的母亲一样，涂山容容将玉狐紧紧护在手心里。 “你……你打算转赠给谁？是不是那个王权醉？你要是敢这么做的话我就……” 她支支吾吾好一会，却是没想出个对雪灵冰合适的报复。 而雪灵冰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不禁弯出一丝笑意，像是期待涂山容容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报复。 如果是说什么‘这辈子都不理你’之类的后果，那以后若打定主意要与涂山容容彻底断关联，他真的会将玉狐选择赠与别人。 “……你要是敢送给别人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见涂山容容双眼沉寂地说出这句话。雪灵冰嘴角的笑意消失了，他皱着眉头，声音不禁添上一抹寒意。 “生死乃大事，岂能因区区小事而擅自寻死。” 他能听出来，涂山容容这句话是认真的。 “你管我！反正要是以后哪天我发现这玉狐被你转赠给别人了，你就等着瞧！” 看着那双似有那飘渺晶莹的眼眸，雪灵冰沉默了。 而涂山容容就这么瞪着他，二者相望无言。 半晌，他伸出手。 “给我吧。” 涂山容容没给，她攥紧玉狐，冷声道。 “你得跟我保证你会好好留着它，不会把它随便给别人！” “……我保证。” 雪灵冰到底还是顺从了涂山容容的意思，没办法，这双将要哭出来的眼睛实在太触动他的心了。 以至于每每看到他便有些不知如何拒绝涂山容容。 “完整的说！说你会好好对它，也不会把它随便给别人！” “我保证，会将玉狐留在身边，好好对它，不会把它随便给别人。” 雪灵冰叹了声气，拿过玉狐，将他放回血雾中。 储物袋也有丢失的风险，唯有这剑中的血雾空间，存放东西肯定不怕丢。 “记住你说话哈，之后我会检查的！” 涂山容容眼里的晶莹消失了，笑意重新归于嘴角。 见状，雪灵冰不禁吐槽。 “你变脸好快。”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得意而又娇蛮的…… “哼。” …… 第104章 我是你的剑灵 青蓝眼赢了吗？ 直到这一刻雪灵冰才彻底恢复清醒，那不太灵光的大脑迅速转动，并告知他自己这样的结论。 青蓝眼输了，他没有成功消除血月剑对他的影响，甚至彻底被感染。 “这重要吗？” 青蓝眼反问一句：“莫非你是觉得，没有被血月剑影响的我会认同你那闲云野鹤的痴心妄想吧？” 说着，他手中亮出血月剑，剑锋指着雪灵冰。 “乖乖遵循我的想法，乖乖接受他的记忆并成为他。否则，我不介意将你将你就此诛杀，代替你成为他。然后……” 青蓝眼勾起嘴角，目光残忍渗人。 “然后我会接手你的身份，处理掉你在这个世界所在乎的所有人，比如……那个狐狸小姐？” “！” 雪灵冰目光陡然冰冷，他握紧双拳，心中怒火大盛。 右手微张，霜剑凝聚于手。 “你应该很在乎她吧，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与你相处过一段时间罢了，竟能惹得你如此在意。你之所以抗拒成为他也是这个原因吗？”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两人针锋相对，僵持之余，雪灵冰率先收回凌厉，瞥了青蓝眼一眼。 “诛灭我、取代我成为那太子雪灵冰？其实你做不到的，对吧？” 青蓝眼嗤笑一声：“你就这么笃定？不行的话你把脖子伸过来让我斩两剑？” “能办到的话你早就办到了，又何必像之前那样这么大费周章的让我接受他的记忆。呵，你那举剑的手举了这么久，不累吗？” 青蓝眼脸色难看，缓缓放下了血月剑。 “好吧，你想的不错，我的确不能取代你成为他，谁让占据他魂体绝大部分的是你呢？” “既然说服不了我，那就别来妨碍……” 雪灵冰闷哼一声，一股烦躁、暴戾情绪莫名涌现。他捂着心口，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就在低头的那一瞬间，他瞳孔猛缩。 他手中的霜剑不知何时变成了血月剑，那血色与天空的血月交相呼应，映出雪灵冰惊慌的脸。 当啷—— 如触电般将血月剑丢出手，雪灵冰倒退几步，大口大口地坐着深呼吸。 “这种感觉，熟悉吗？我们都是血月剑的剑灵，这感觉就像附骨之蛆一样。” 青蓝眼展开双臂，一步一步缓缓走向雪灵冰。 “你不想当太子殿下，但你难道认为这剑灵就好当吗？此前那是因为我替你承担了你该承受的情绪，不然你认为你凭什么能在外面跟那位狐狸小姐谈情说爱？” 直到走到雪灵冰面前，青蓝眼轻轻抱住面色痛苦的雪灵冰。 “上次你被血月剑影响，几乎神志不清，你该不会忘了吧？你说你想一直安然陪在她身边，但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亲自对她挥剑？” 他微妙的声音在雪灵冰耳边涌动，却如重锤般敲击他的心。 “你胡说什么！” 像是猫儿被踩中了尾巴，雪灵冰大惊，一把推开青蓝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只要我能克服血月剑，只要我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绝对不会……那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的！” 暴戾的情绪在他心中如潮水退去，这给了雪灵冰极大的信心。 “我能克服的……绝对可以！” 说完，他低着头，像逃似的离开了茫茫血雾中，只留青蓝眼独自站在血月下，嘴角勾起。 “克服？保持清醒？真是天真的想法啊，能做到的话就尽管试试吧，我很期待你亲手终结自己最爱之人性命的那天。到那时，你还愿意安心当这个剑灵吗？” …… “呼……” “呼……” 雪灵冰坐在床上，整个人显得惊魂未定。 此时正值深夜，他翻身下床，打开房间里的窗户。 “这个时候，容容和婆婆已经睡了吧……” 冬夜的寒风从窗户吹进房间，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凉意。每一次风声的呼啸像是夜的低语，都在安抚着雪灵冰那颗悸动的心。 他趴在窗台上，愣神了许久许久。 记忆中，他在长生组织中待了七年，那不是什么美好值得铭记的时光。在那之前，他再次想到花海中的涂山容容。 那一幕成为他心中的安定剂，好似他与涂山容容成为恋人还在昨日。 （“我……会亲手杀了容容吗……不，肯定不会的，绝对不会……”） 指肚抚上心口，那受血月剑影响的暴戾情绪荡然无存，化作一层冷汗，沾在他额间与后背。 不知怎的，雪灵冰觉得有些渴了。 脚步不由自主的轻了起来，雪灵冰轻着脚步走出了房间。 所幸，考虑到有时候涂山容容也会在夜里起来喝水，婆婆有睡前提前烧好水保留的习惯。 雪灵冰饮下满满一大口，鼓着腮帮子，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沉默不言。 放下水杯，他起身朝房间内走去，而刚走没几步，有脚步声传入他耳中。 “！” 一秒后，涂山容容的房门打开，身穿睡衣打着哈欠的涂山容容从中走出。 “……！？” 在看到雪灵冰的那一刻，涂山容容愣在了原地。 她下意识的朝雪灵冰迈了两步，但又定在原地。 “你……你醒了……” 睡前她还憧憬着哪天雪灵冰能再次苏醒，但没想到夜深时就凑巧遇见了清醒的雪灵冰。 揣着忐忑的心思，涂山容容故作镇定，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我吗？” 【你说你想一直安然陪在她身边，但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亲自对她挥剑？】 青蓝眼的话回荡在雪灵冰脑海中，他看着涂山容容，一时间沉默。 那刺骨的穿堂风从他房间的窗户吹进客厅，雪灵冰眯着眼，那扑面而来的寒风与心头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将他的心房外层包成一团。 在涂山容容那颗期待的心将要沉寂下去时，却见眼前她的呆瓜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对上那双含着莹润水光的黑眸，涂山容容呼吸一滞。 “我记得……” 雪灵冰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哽咽的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 “你是容容……涂山容容，我是雪灵冰……你是我的恋人……我是你的剑灵……是要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人……” …… …… 第132章 好烂的谐音梗，冲冠一怒雪剑出！ “为什么偏偏是玉狐？莫非它很像你？” “玉狐——玉狐——其意在为，一片冰心在玉狐哦~” 看着点在自己胸前的纤细指头，雪灵冰心念微动，他深吸一口气。 “……好烂的谐音梗。” “这谐音可是我当时想了好久的！哪里烂了！这谐音可太好了！” 在涂山容容不满的注视下，雪灵冰带着她出了房门。 “知道了知道了，这谐音可太棒了。” ……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两位客官，早点来啦~” 当带着热气的早点端上桌，涂山容容搓了搓手，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份水饺与包子。 这大冷天的，能吃上一口热乎的早点，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正当她准备先对包子动手时，雪灵冰抬手按住了她。 “别急。” “干嘛？难道你还打算试试毒？或者说你打算跟我吃同一份的？” 涂山容容脸上带着不着调的笑，雪灵冰视若无睹。 “试毒，出门在外，行事用食自当谨慎。” “吼~难怪昨天晚上我给你点的一桌子菜你都没有动呢，原来是怕我下毒呀~” 银针刺入，没有丝毫黑掉的迹象。 “没毒，吃吧。” 热乎乎的早点下肚，刚用没几口，雪灵冰与涂山容容顿时浑身一震。 “喂，别吃了。” “我知道，你也吃出来啦？” 他们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目光不由得落在那算着账本的店小二身上。 原因无它，只是用餐之后，有一股眩晕的感觉出现在雪灵冰与涂山容容脑袋里。 似乎是迷魂类的东西，但剂量不多。而以他们俩的体质，这点剂量还不足以将他们迷倒。 “怎么说？” “将计就计。” “正有此意。” 三个侍女在另一桌，她们实力不如涂山容容与雪灵冰，这会已经有些昏头了。 “不……三当家的……这早点……” 有侍女回头，强忍着昏睡呢喃出声，却见刚刚还小声交流的雪灵冰与涂山容容此刻已经齐刷刷的趴在了桌子上。 不是……嗯？ 不等她疑惑为什么涂山容容倒的比她还快，那眩晕感便已然将她吞没。 “哎呀呀，这季节可真难赚钱啊，今天倒还行，有点……嗯？！” 算完账的店小二抬起头，看着一楼全部躺下的五位客人，只感觉天都塌了。 “不是……啊？？？客官！客官你们怎么都倒了呀？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慌忙上前探查，同时连忙朝后厨喊道。 “老牛，老牛！出来看看啊你，你这烧的什么B菜啊，给这五位客人吃倒了？？？啊？” 牛头厨师静声自后厨出来，他不着声色的看了眼店小二，又看了看倒下的雪灵冰，不禁勾起嘴角。 “跟你说话呢装什么愣啊？赶紧想办法啊！” 店小二刚说完，视线陡然变得惊恐。 原本站在他面前那颇为健硕的牛头厨师，两眼一闭，突然直勾勾的倒下。 “不是……啊？老牛？老牛？这特么什么情况？这里不让睡觉啊喂！” 一只爪子，悄然搭在他的肩膀。 店小二浑身一震，僵硬的回头。 一个面相丑恶，流着哈喇子还朝他狞笑的生物站在他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啊！” 咻—— 店小二尖叫的同时，一道破空声传来，那生物连忙撒手，避开那飞来的长枪。 砰—— 枪尖钉如木质墙壁，散发着森然寒气。 “倒是个愚蠢的东西。” 随着清冷的声音传入那生物的耳中，它看见本应昏迷的雪灵冰此刻悄然站了起来。 他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看着那丑恶的生物，声音冰冷。 “昨天夜里被我袭击逃窜的，也是你吧。” “你……居然没倒下？” “可笑的计量，也妄想让我中招？” 雪灵冰一边说着一边感知着周围。 没有敌人，仅有它一个。 同时他伸手敲了敲木桌子。 “喂，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一语过后，雪灵冰却发现本应该抬起头来的涂山容容依旧趴在原地。 “喂？？涂山容容！？” 依旧没有动静…… 雪灵冰脸上的笑意消失，霎时间，浩瀚寒气自他体内爆发。刺激着那丑恶生物的每一寸肌肤。 “你下了什么毒！？” 那双森然的眼睛好似浸透了无尽杀意，仅仅一眼便让它浑身战栗。 “不……我没有……我没有下毒。” 雪灵冰没有丝毫听它狡辩的心思，瞬息间突进至它身前，一把扼住它的大脑狠狠砸在地上。 咚——！！ 闷响之后，是一道锋利的剑鸣。 雪月剑自雪灵冰手中乍现，一剑贯穿其身躯。 “啊！！！” 痛苦哀嚎之际，它耳边响起如地狱恶魔般的呢喃。 “最后一次，解药！” “我真的没有下毒啊！” 雪灵冰大怒，一剑斩断其双腿。 而突然间，微弱的咳嗽声传入雪灵冰的大脑。 “那个……雪灵冰……” 一时间，他眼里的戾气与杀意尽散。 手中雪月剑猛地掷出，将那已是半残的家伙钉在地上。 雪灵冰抬头看向涂山容容，眉头紧蹙。 “喂，你有没有事？” …… 第133章 御同一把剑 如果与雪灵冰一起将计就计装昏迷后，自己再装一次真昏迷，那雪灵冰会有什么反应呢？ 这是涂山容容趴下后的第一个想法，但看着那汹涌浩瀚的寒气爆发，连涂山容容都不禁为之咂舌。 而惊讶的同时，心中不禁有些窃喜。 （“嘿嘿，这呆瓜还是很在意我的嘛，口是心非的家伙。”） 而看着那丑恶生物一遍遍说自己没有下毒而雪灵冰却杀气逼人要它交出解药时，涂山容容知道不能再装下去了。 “还好，这家伙在迷药里面加了点别的，与迷药反应后药劲更大，现在已经没啥事了。” 涂山容容不动声色地将锅摘的干干净净。 不是姐们…… 那被斩去双腿、钉在地上的丑恶生物眼睛都瞪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涂山容容。 “不是……我就只加了一点点迷药啊！” “闭嘴！” 雪灵冰一脚踏在它脑袋上，声音冷冽。 “老实点交代，为什么袭击我们还有为什么以前要掳走妖怪！否则我不介意一剑剑剐下你的肉！” 比起那个腹黑的绿毛狐狸，还是这个白毛男更恐怖啊！ 本来这丑恶生物是来找找雪灵冰算昨天晚上的账的，不曾见这厮的实力竟远超它想象，一剑便让它毫无还手之力。 “我说！我说……不要杀我……” 剑锋悬于脑袋顶上，它哆哆嗦嗦的像个筛子。 “我名梦魇，是……是……” 光吐出个‘是’，雪灵冰便看见它浑身剧烈颤抖，瞳孔骤然放大。 见状，雪灵冰大惊，连忙抬手凝出寒气。 “封！” 由冰晶铸成的罩子，将梦魇封在里面，下一秒，一阵波动传来，雪灵冰与涂山容容眼睁睁的看着梦魇在里面自爆了。 淡淡紫烟飘在冰晶内，而梦魇的身躯彻底消失无踪。 “自爆了……” “他刚刚都打算说出来的，却突然自爆……” 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起开口。 “有东西在它背后操控它自爆！” “有东西在它背后操控它自爆！” 涂山容容蹲在冰晶前，招呼雪灵冰化掉冰晶。 “……当心些。” 听着身后那清冷的声音，涂山容容不禁勾起嘴角。 “知道啦~” 冰晶化掉，紫烟开始向上飘动。 雪灵冰站在涂山容容身后，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涂山容容的动作，一旦有变故横生，他能第一时间带涂山容容离开。 有碧绿色妖力回荡在紫烟身边，不知道涂山容容做了什么，那紫烟竟自主朝某个方向飘去。 “找到那家伙背后的藏身地了。” 她起身，以妖力裹挟着那紫烟。 “怎么说，现在动身去找它？” 雪灵冰一招手，插在木质墙壁上的长枪脱落，自行回归它手中。 “先把她们三个安顿好吧。小二？” 那店家小二藏在柜台后头，哆哆嗦嗦的探出头。 “客……客官……” “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现在我和这位公子呢需要去找那下黑手的家伙，我这三个侍女就暂时留在客栈，你顾好她们，可行？” 本来她以为下迷药的会是这店小二，但现在看来，店小二也是不知情的一员。 “可行可行！当然可行！” 店小二连忙点头，索幸这会已经有一个侍女醒来了，倒也用不着涂山容容多费心。 …… “用不着跑，直接御剑即可。” 从储物袋里掏出两把剑，雪灵冰将其中一把递给涂山容容。 涂山容容歪着头，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雪灵冰。 “可我不会御剑欸，怎么办呢？” “……那你总会飞吧，你妖力不弱，飞行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飞行？我也不会欸，姐姐没教过。” 她两根指头不安分的缠绕转悠，狡黠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暴露在雪灵冰面前。 “……那我们还是徒步过去吧。” “不行！万一……其实我这术法能维持的时间不长，万一它散了我们都还没有找到怎么办？万一我们动作太慢它跑了怎么办？” 这小心思真是……完全没有任何瞒着雪灵冰的意思啊。 雪灵冰深吸一口气：“那你想怎么样？？？” “御剑去，我要和你搭同一把剑出发。” 雪灵冰拳头都捏紧了，他看着涂山容容，冷哼一声将一把剑收回，将收回去的银枪又拿了出来，转身出了客栈。 “等一下！” “又怎么了！？” 雪灵冰只感觉这狐狸好生难伺候，明明什么都会却偏要装不会。 “你不会是打算带着我御枪而行吧？” “我银枪都掏出来了那不然呢？两个人御一把剑太挤了，长枪正合适。” 雪灵冰双手抱胸，看着涂山容容一番冷笑。 （“呵，你还能扯什么理由吗？”） “不行。” 看着雪灵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涂山容容憋着笑意小碎步走到他身边。 “长枪……你的枪太细了，像个细狗一样，我怕站不稳，还是御剑吧。” 说完，她还拉着雪灵冰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好不好嘛？” “……” “……” 不止雪灵冰被整沉默了，但凡他手里的银枪要是个活物，高低也得给涂山容容扣个问号。 自它被锻造出世，还是第一次被说细…… “……别摇了，我依你便是。” 在沉默下去，他感觉衣袖都要被涂山容容拽掉了。收起银枪，他拿出雪月剑，率先站了上去。 “别磨蹭，赶紧动身。” 哪曾想涂山容容双手背在身后，俏生生地看着他说了一句。 “呆瓜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跟我搭同一把剑呀？” 雪灵冰感觉血压上来了。 “你到底上不上来！” 站在雪灵冰前头，涂山容容露出计谋得逞的笑意。 事实证明，无论这呆瓜变成什么样子，她总有能拿捏他的办法。 …… 第105章 呆瓜，下雪了 一滴眼泪从雪灵冰眼眶涌出，经过鼻梁，划过脸颊，一路流到下巴，最后滴在涂山容肩头的衣服上。 压抑的抽泣声顺着风声传入涂山容容耳中。 “是么，终于想起来了……你这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呆瓜……” 昏暗的房间内，这对分别四个月的恋人彼此相拥，无声的空气诉说着他们对彼此的思念。 如同抱着一个冰块，涂山容容感受着怀里的冰冷，在失而复得的喜悦后不免沉思。 “呆瓜，你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冷了？” 雪灵冰的哽咽突然停下，他打了个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继续难过还是开始疑惑。 “什……什么变冷了？” 他轻轻撒开涂山容容，但腰间那双手却紧紧箍着他，让他后退不了半步。 涂山容容腾出一只手来牵住雪灵冰的胳膊，轻轻抵在自己额头上。 “你的体温变冷了......好冷。” 就像曾经她第一次接触雪灵冰时的那样。那久违的，刺骨的冰凉如同雪灵冰不在的那些孤独夜晚，涂山容容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冷吗？” 雪灵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他感觉不到任何冰冷感，但看着涂山容容有些微微颤抖的模样，他试着推了推她。 “那个，要是冷的话容容你可以不用抱我抱得这么紧的。” “我不！” 涂山容容拒绝了：“四个月了，让我多抱一会，不然我会以为……我现在是在做梦的……” “容容……” 妖族寿命悠长，对他们而言，莫说是四个月，便是一年、两年都不过白驹过隙。 但这四个月，她却觉得过得好慢好慢，每每看着雪灵冰毫无动弹的身体，她就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担忧？害怕？恐惧？……或许都有吧。 “这不是做梦，容容……” 雪灵冰轻轻将脸贴在涂山容容脸上，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我是真的回来了，真的。” 人往往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正如那些曾经触手可及的东西，往往只有在它们远去之后，才会明白它们的珍贵。当那七年的记忆如大梦一场般苏醒之时，每每想起雪灵冰就不免一阵后怕。 他是真的失去了自我，差点真的失去了容容。 所幸记忆的锚点成功唤回了他，让他这个视涂山容容为全世界的小剑灵没有真的变成那个太子殿下。 冬夜的寒风呼啸声更大了，冰冷的气息从窗外传来，雪灵冰偏头望了一眼，轻声道。 “容容，要不我先去关一下窗户吧。” “嗯，正好我喝点水。”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神奇，同样出房间门的理由让这对相爱的恋人在这个深夜相遇。 轻着脚步来到窗户前，雪灵冰正欲探出手，却站在窗前愣了一下。 天地昏暗，大雪纷飞，一片白色茫茫。 “这……明明前面还没有的呀。” “嗯？” 身后传来涂山容容的疑惑，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雪灵冰身边，看向窗外有点兴奋。 “呆瓜，下雪了欸！” 冬夜的情景，总是带着一份孤寂与深邃，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天地间只剩下寒冷与宁静。漆黑的夜空像一张巨大的帷幕，星星零星点缀在空中，微弱的光芒被寒风吞噬，显得尤为遥远而冷清。偶尔有几只夜鸟穿越这片寂静的天空，带起一阵轻微的羽翼声，瞬间又消失在无尽的夜幕中。 “你困不困？算了你都睡四个月了肯定不困，走，跟我出门！” “欸？去哪？” “反正不会是把你卖掉。” 雪灵冰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涂山容容带出了家门。 寒风在空中呼啸，掠过裸露的树枝，发出阵阵哀鸣。每一阵风吹过，都带来刺骨的冷意，空气仿佛被冻结，呼吸间也带着冰凉的气息。 大地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雪，这对相爱的恋人漫步在街道上，脚步踩在雪上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街道上，门户外挂着的灯笼被寒风吹得摇曳不定，像是在挣扎着从黑暗中探出一丝温暖。远处的屋顶上，积雪覆盖得平整无痕，仿佛一片静谧的白色世界，万籁俱寂。 稍微绕了几个弯，涂山容容领着雪灵冰来到苦情树下。 在这片沉默的黑暗与寒冷中，她拉着雪灵冰坐在苦情巨树的枝干上。 所幸苦情巨树真的够大，连枝干都结实，不然也支撑不了她跟雪灵冰坐下。 “怎么样，带你出来赏雪，夜晚的雪你应该还没见过吧。” 这是今年涂山的第二场雪，第一场是曾经雪灵冰无意间弄出来的，而这一次便是实打实的飘雪。 雪下的小了，像羽毛一样轻柔地飘落，几乎不带一丝声音。在这片沉默的黑暗与寒冷中，涂山容容轻轻将脑袋倚在雪灵冰的肩上。 “呆瓜，我这么突然拉你出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奇怪呀？” 雪灵冰微微摇头。 “无论容容做什么，我都相信是有道理的。同样，无论容容要做什么，我都义无反顾的支持。” 涂山容容恬然一笑，她抱住雪灵冰的胳膊，一只手轻轻拍在他的大腿上。 “什么都支持我，你这呆瓜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那要是哪天我要对你动手的话，你这呆瓜难道也支持我呀？” “你不会的。” 雪灵冰脸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被心爱姑娘抱着的胳膊主动牵起她的手。 “容容那么爱我，我才不信你会对我出手。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心甘情……” 一只冰冷的手被一把按在自己嘴上，十指相扣之间，雪灵冰看到那双嗔怪的眸子。 “净瞎说！现在快告诉我，你昏迷的这四个月是不是跟青蓝眼或者那柄雪月剑有关？” 冬夜的雪景，带着一种压迫感，也蕴藏着无尽的宁静。在这片沉默的黑暗与寒冷中，似乎每个人的心情都会变得更加深沉，而思绪也在这寂静的夜空下渐渐展开，和寒风一起飘向遥远的地方。 提及那场长达七年的梦，雪灵冰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大概是的吧，这四个月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做了一场梦。” “一场足有七年的梦……” …… 第134章 这一剑，戒骄戒躁 “三当家！雪公子！路上当心呀——” 侍女的声音越来越弱，寒风自涂山容容耳边呼啸，雪月剑升空，大半个北云郡已然尽收眼底。 雪灵冰升起一层屏障，为涂山容容隔绝雪花。 “果然，方位所指的正是那十万大山之中。” “我看得到，所以……你能不能别贴我身上……” 雪灵冰掐诀御剑，忍着身前涂山容容靠在他怀里的触感。 “我也不想的嘛，咱们这雪月剑就这么大，不挨着你我怕会掉下去欸。” 雪月剑：？ “……罢了，挨着就挨着吧，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抓着我的手！” 涂山容容回头，目光我见犹怜。 “我怕掉下去嘛，要是我掉下去的话，呆瓜你会及时接住我吗？” 雪灵冰呼吸一滞，那空余的手被涂山容容静静抓着，怎么都不愿撒开。 “……” 寒风的呼啸声更大了，雪月剑提速，几乎是以最快速度朝十万大山飞去。 …… “指着地下，得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隐蔽的通道。” 收剑，雪灵冰看着涂山容容叹了口气。 “已经落地了，该撒手了吧。” “嘿嘿~” 涂山容容巧笑嫣然地松开手。 “走，去那边瞧瞧。” 雪花飘落，在这入目白茫茫一大片之间，要找个什么东西还真不容易。 “先前倒是忘了问你，昨天的伤你恢复的如何？” “已经好很多啦。” “……待会要是遇到危险，保护好自己。” 走在前头的涂山容容转回身，双手背在后头，弯腰带笑的看着雪灵冰。 “你这是在关心我嘛？” 雪灵冰没有回答，视若无睹的从她身旁走过。 “快些找。” 簌簌—— 走了没多久，有动静传入雪灵冰与涂山容容耳中。 二人相望，默契的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雪月出鞘，雪灵冰率先轻着脚步上前。 剑锋拨开，一双宝石红的眼睛展露在他面前。 “雪兔？这个季节的兔子……居然还会出来找食物吗？” 耳边传来涂山容容细致若微的声音，雪灵冰看着雪兔，一时间沉默。 记忆里，他也曾给自己妹妹捕过兔子，与此刻见到的那只分外相似。 拎起兔耳朵，雪灵冰放松了警惕，回头望向涂山容容。 “这只兔子……要不把它烤了吃了？兔头应该会很香。” 涂山容容舔了舔嘴唇，嘴上却是否定着。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雪灵冰松手！” 雪灵冰反应很快，一把将雪兔扔了出去。 轰—— 如同前面遇到的梦魇一般，这只兔子自爆了，而自爆的躯体散发出阵阵紫烟。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涂山容容连忙上前查看。 “不碍事，倒是那只兔子，可惜吃不上麻辣兔头了。” 雪灵冰目光一点点冰冷，毫无疑问，他与涂山容容的行踪已经被那发现了。而对方也在着手对付他们。 “呆瓜，看那边。” 顺着涂山容容指的方向看去，雪灵冰目光眯起，连‘呆瓜’这个称呼都不在意了。 “一个洞，明明刚刚还没有，这是在向我们下战书呢。” 雪灵冰目光尽显寒意，率先走到洞前，静声观摩。 说实话，他不喜欢找东西，这种敢主动凑到他面前的敌人他很喜欢，为他省去了寻找这个步骤。 “我先下去，如果下去后有什么不对劲，你先跑。” “才不。” 她弯着腰跟在雪灵冰身后，认真回道：“要跑也是你跑，要是有什么危险，我保护你。” “……我实力很强，不需要你保护。” 这环境也容不得他们继续争执，静着声音沿着洞口一点点往下。 “屏气，有味道。” 雪灵冰与涂山容容都是有妖力或法力护身的，且都是心思细腻机敏之辈，这点伎俩自然难不倒他们。 这个洞不知道有多深，起名雪灵冰站在洞口是一点都看不到底下的。 而随着他渐渐往下，慢慢的，最底层的真面目也映入他眼帘。 “怎么会！？这里……什么都没有？” 洞的最深处是一大片空荡荡，目之所及皆是石头构成的墙壁。 “要不，我们回上面去？”身后的涂山容容这般提议。 “不，如果是这里空荡荡的那刚刚……” 雪灵冰的话头突然止住，他回头，看着涂山容容，眼睛眯起。 “你刚刚……说什么？” 看着他的样子，涂山容容有些不知所措。 “怎……怎么了嘛？” 雪灵冰睁眼，漆黑眼中满是冰冷。 “虽然只接触了还不足一天的时间，但涂山容容毫无意思是聪明的。这里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那刚刚的味道又是从何而来的？这一点连我都能想到，你会想不到？” 雪月出鞘，雪灵冰朝涂山容容猛地挥剑。 睁—— 一道剑气斩出，直直洞穿她的身躯，凭空消失不见。 见此，他握紧雪月剑。 “果然，这地方有古怪，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浩瀚寒气自他倾泻而出，而一瞬间，雪灵冰看着周围的景象发生涟漪般的波纹。 “喂，还没醒过来吗？” 耳边似有涂山容容急促的声音，雪灵冰果断抬手，又是一剑斩出。 乒—— 伴随着清脆回荡在脑海，洞底下的真实面目彻底在雪灵冰面前。 一只非人形紫色怪物倒挂在洞穴上，涂山容容飞至空中，一边保护着雪灵冰的同时一边与那紫色怪物抗争。 雪灵冰没有第一时间上去支援，他目光扫视一下周围，有些惊讶。 洞穴里除了他与涂山容容以及那个怪物之外，还有好几具干尸，此刻正被丢弃在角落，血肉皮完全消失，只有骸骨。 “数量对上了，是之前北云郡被抓走的那些妖怪……” “凛！” 寒气爆发于洞穴内，目之所及的一切除了涂山容容与雪灵冰之外，尽数被冰封，包括那只怪物。 趁此机会，涂山容容脱离战场。 “瞧，我说什么来着，还是得我来保护你吧。要不是有我在，你这家伙啊怕是一进来就要被这恶心东西吃掉了。” 刚刚雪灵冰已进入洞穴，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不等涂山容容诧异，那怪物的攻击接踵而至。没办法，她只好护着雪灵冰，与那怪物交手。 “我是灵体，不怕被吃掉。” 淡声说了一句，雪灵冰上前正欲去探查那怪物的情况。 他总觉得，这怪物是不是被解决的太轻松了？ “对了，刚刚你……” 呲—— 一剑，自雪灵冰后背刺入，贯穿他的胸膛。 血花飞溅，滴洒在冰面上。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身后。 “涂山……容容……” …… 第135章 找雪灵冰的 “喂，还没醒过来吗……” 洞穴内，涂山容容半捂着脑袋，担忧地回头看了眼雪灵冰。 “真是的，说什么保护我，到头来自己被这恶心东西的手段困住。” “何等坚韧的灵魂啊，何必苦苦挣扎，与他一起成为我的养分吧！” 那沙哑的声音传入涂山容容耳中，她皱眉，呸了一声。 （“等这呆瓜醒了，看他不一剑把你斩成渣渣。”） 但看着雪灵冰丝毫没有苏醒的征兆后，她想法又变了。 “算了，还是我找机会带这家伙撤退吧。” …… “不，你也不是她……” 剑锋抽出，雪灵冰看着眼前变化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有些茫然。 “你……又是谁？” 与他不同，面前这个雪灵冰，双眼是青蓝色的。 “猜猜看？” 一柄通体血红的剑出现在他手上，这是雪灵冰第一次见到它，很像雪月剑。 只是简单看了两眼，雪灵冰便观出问题所在。 “我灵体有恙，所以你是……雪月剑？” 对方不答，持剑朝雪灵冰迎来。 乒—— 一声清脆，紧接着一阵剑锋相撞。只是过了了了几招，雪灵冰便看出来了。 “得，我还以为我的灵魂会分裂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被雪月剑影响呢。你啊，这梦境铸就的实在是太垃圾了。” 经过短暂交手，雪灵冰发现对方剑术实在是差，根本不可能是与他相关的东西。 再度一剑相撞，只不过这次，青蓝色眼瞳的雪灵冰身躯碎裂，真面目彻底展露出来。 “果然，你就是这洞穴最深处的东西了。” “何等机敏的判断，不过就算你看出我的本质又如何？我名梦魇，正如此名，乃你之噩梦！” 梦魇一声嘶吼，直到一抹冰蓝，划过它的视线。 一剑，横劈！ 既然此地依旧是自己的梦，那雪灵冰也就不介意肆意而为了。 剑若开天之光，将这片梦境一剑荡开。 剑气暴涨，将梦魇一剑劈成两半。 剑出，雪灵冰紧随其后。 轰！ 巨大轰鸣声响起，生生将梦魇铸就的梦打的粉碎。 外界，正欲涂山容容僵持的梦魇打了个哆嗦。 寒气倾泻于洞内，涂山容容惊喜回头，猛地数道剑气与她擦肩而过，正中梦魇身躯。 一如梦境中的那样，寒气结成冰，让整个洞穴晶莹剔透。 剑锋刺眼，寒气将梦魇冰封，凌厉的气息让他双目刺痛。 “不！等等！放过我，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本以为雪灵冰是个软柿子，居然被它的梦中梦困住，但当那一剑斩到它脸上时，它就知道自己错了。 错的非常离谱……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软柿子，这是它绝对无法战胜的存在！ “呆瓜！” 朝雪灵冰凑近几步，涂山容容立马止住身形。 那双漆黑凌厉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你怎么了？” 收回眼里的凌厉，雪灵冰淡声道：“无事……你且先待在原地别动，我要问它几个问题。” 从她身边凑过，雪灵冰握紧剑柄。 吃一堑、长一智，如果此刻他所看到的一切依旧是梦境，那身后的涂山容容他也要一同提防。 剑锋凝聚寒气，雪灵冰一步步朝梦魇走去。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千万不要……啊！！！” 一剑再度挥出，凌厉的剑气落在冰块上，一瞬间将梦魇三分之一的身躯打碎。 “如今我所看到的一切，是否依旧是梦境。” 剑锋抵在梦魇面前，雪灵冰双眼尽显冰冷。 “五个数，答不出来，死。” “不是梦境！绝对不是梦境！！！” 求生欲与痛苦驱使它大声吼叫，而雪灵冰的问题则让身后一动不动的涂山容容开始思索。 至于为什么要先出剑再提问，雪灵冰认为疼痛是促进坦诚交流的催发剂。对待敌人，他行事向来谨慎。 “第二个问题，你在梦境中所化为的我的模样，那双青蓝色的眼睛有何真意？” 闻言，身后的涂山容容挑眉诧异。 （“青蓝眼？”） “我不知道啊！！我的能力是依照被施法对象心底最深的梦魇而成的，具体为什么是他我也不清楚啊！” 第一次见到青蓝眼的模样，雪灵冰险些将他错认成自己，毫无疑问，这其中定然存在他不知道的问题。 雪灵冰眼瞳微动，暗道一声可惜。 他还以为这只梦魇可以窥探自己的记忆，包括他所遗失的那部分，这样也就省下他再陪涂山容容重新寻回的功夫了。 “下一个问题，你是否来自圈外，为何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洞内鸦雀无声，直到雪灵冰没了耐心，正欲再度出剑时，梦魇回过神来，连忙应答。 “是来自外面！是来自外面！我……我受我们血衣大人的命令，穿过这道圈，来圈内找人的！” 梦魇哆哆嗦嗦的：“不过这道圈着实恐怖，哪怕有血衣大人的帮助我也依旧实力大损，这才来到此地养伤。” “找人？谁？” “血衣大人吩咐寻找的那人……白发，用剑，名字……” 冰晶凛冽、寒雾升腾，白雾中，梦魇的声音沙哑。 “名字叫……雪灵冰。” 一瞬间，涂山容容陡然睁大双眼，就连雪灵冰的剑尖都不禁抖了一下。 “你说……寻谁？” 他的声音一点点冰冷下来，听的梦魇止不住的犯怵。 “雪……雪灵冰。” 雪灵冰回头，与涂山容容对视。 仅此对视一眼，他们便知晓对方的想法，默契的没有说出来。 “你们那个血衣大人，为什么要寻雪灵冰？找到雪灵冰之后，又当如何？” “找到之后要带他去见血衣大人，至于血衣大人为何要找那人，我也不知道啊！” “那除你之外，可还有别人圈外生物潜入圈内？” “我……我不知道，血衣大人都是单独分配任务，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啊。” 将自己想问的都问清楚后，雪灵冰再次起剑。 见状，梦魇心神大惊。 “你！我已经尽数回答你的问题，为什么还要杀我？！” “我从不曾说过，只要你答了我的问题便放过你，我的问题没了，你可以领死了。” …… 第136章 那不值一提的身份 见死期当头，梦魇脸色难看下来。 “血衣大人不会放过你的！敢杀我，你也别想活着！” 说罢，冰晶内它的身躯开始不规则蠕动。 雪灵冰一剑斩出，随即脸色大变。 砰—— 一声巨响，雪灵冰搂着涂山容容的腰肢，从洞口急速窜出。 紫烟自洞口升起，在雪地里分外显眼。 “它自爆了。” “狗急跳墙了。” 他们守着洞口，待紫烟散去，再度下去探明情况。 冰晶全部破碎，晶莹一地。洞内已经彻底没了梦魇的身影。 “你……前面被这梦魇困住，梦见了什么？” 雪灵冰恢复时看向自己的那凌厉目光，让涂山容容有些在意。 “……梦见你背刺我。” 将大致梦境讲给涂山容容听，雪灵冰顿了一下，率先道了歉。 “抱歉，当时出于谨慎，我对你一样有所防备。” 他不是傻瓜，自然清楚在他突破梦境时，是涂山容容在外面守着他。 “嗯~猜到了，理解。” 涂山容容自然不会出现什么委屈之类的情绪，她知道雪灵冰如今的性子就是这样。 “不过对于你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个青蓝色眼睛的你自己，我知道他。” 雪灵冰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 “这也与我遗失地记忆有关？” “不错。” 涂山容容脸上流淌着莫名情绪：“我和以前的你称呼他为青蓝眼，你之所以会从涂山离开，除了血月剑的影响之外，他也是推动者之一。” “我的噩梦……以前的我就这么怕它？” 雪灵冰嗤笑一声：“罢了，探究这个没什么意义，等我以后寻回记忆自然知晓。” 相望一眼，二者纷纷沉默。 “圈外那个血衣……你知道吗？” 雪灵冰开口发问，涂山容容摇摇头：“我只知道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圈外从未听你提及过。不过ta竟然知道你的名字……想来肯定与你有所关联。” 根据梦魇死前说的消息，这个血衣是在以前很多年前突然现世的，圈外各种生物都不知道它的来历，但它的实力很强。 与大部分圈外生物不同，它似人类，身披一袭血衣，现世多年，荡平盘踞圈外的各种强横生物，统领大半个圈外。 而现在这个叱咤圈外、素未谋面的生物，竟然点名要找雪灵冰，甚至不惜派出人手潜进圈内。 不再多言，无论是雪灵冰还是涂山容容都想到了一个推测。 对于曾经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无论是现在的雪灵冰还是以前的呆瓜雪灵冰都不曾恢复完全，所以可能性或许只剩下那一个了。 “若我所记不差的话，将圈内圈外分割的那道圈，与那傲来国的三少爷有关。” 剑起，雪灵冰载着涂山容容回程北云郡。 “不错，不过傲来国向来神秘，而那传闻中的三少爷我们涂山都不曾有所接触……等一下呆瓜！” 疾驰的雪月剑骤然停下，雪灵冰出声问询。 “怎么了？” “那边有人在看着我们。” 雪月剑启程还没多久，雪灵冰和涂山容容还停留在那十万大山区域。 顺着涂山容容的目光看去，雪灵冰看到了。 在那雪地里，有个灰发小男孩正抬头望着他们。在瞧见雪灵冰与涂山容容的视线后，那男孩还笑着善意地挥挥手。 “十万大山，何等偏僻之地，竟然有一个孩童在此地逗留？” “下去看看，估计不是什么寻常之辈，我去试探一下。” 涂山容容几乎是贴着雪灵冰脸边说的，雪灵冰会意，当即御剑飞了下去。 “这里这么冷，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待着？你家大人呢？” 涂山容容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那男孩勾起嘴角，没有回答，只是那目光缓缓转移到雪灵冰身上。 “收起这些弯弯绕绕的试探之心吧，刚刚解决掉那圈外生物的，就是你们两个？” 他声音稚嫩，话语里却带着深邃。 雪灵冰上前，握住涂山容容手腕，将她拉到身后。 “怎么，你是来替那梦魇出头的？” 对方就像这雪地里的一团雪花一样，雪灵冰根本看不出其任何可疑端倪。 对方真的就像个普通人一样。 “如果是，你当如何呢？” 男孩脸上笑意不变，抬起头与雪灵冰对视着。 雪月剑发出阵阵剑鸣，寒光漫漫，剑身倒映着雪灵冰冰冷的目光。 “那我不介意与你战上一场。” 针尖对麦芒的气氛陡然横生，那男孩笑容消失，一抬手，金光乍显。 涂山容容只来得及看到一阵金光，下一秒，握紧她手腕的雪灵冰一下子消失，只剩下那把雪月剑坠落在雪地上。 “！” “呆瓜？呆瓜！？雪灵冰！！？” 她在原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寻雪灵冰的踪影。 但很可惜周围白茫茫一片，就连那个诡异男孩都不见了。 “不见了……” 她的心不由的抽了一下。 “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涂山容容连忙止住慌乱的思绪，将一团乱麻的思路压在心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消失的，排除远距离空间移动的话……” 她将雪月剑拿在手里，目光停留在上面。 “剑灵……应该不能离剑太远才对，而且这呆瓜说过雪月剑里面也有空间。想想……动脑想想……我该怎么进去看看……” …… 正如涂山容容冷静分析的那样，雪灵冰的确回到了雪月剑内，回到那片血雾之中。 而与他一块回来的，还有那个诡异的灰发小男孩。 “你……！你竟然也能进来？” 这男孩就像个见到新奇事物的孩子一样，好奇的四处张望。 “这就是你那把剑的自带空间啊，自成一方小世界，当真是把神奇的剑。” 身后，雪灵冰凝出霜剑，看向他的目光如同看个不速之客。 “别这么紧张嘛，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毒童子，南国那边的。” 毒童子双手合十，呲着大牙笑呵呵道。 “当然，我还有个不值一提的身份。” 他身形被金光笼罩，最终化作一个修长人形。 “傲来国——三少爷。” …… 第106章 转世续缘 涂山容容真的好聪明，哪怕他自己什么都没说，就基本上推测出自己这四个月昏迷的原因。 “在这七年的梦中，我跟随着那个混……那个雪明宇，来到一个名为‘长生’的组织成为他们的一员。 在那里，我每天经过比其他同僚更为严酷的训练，修行，杀戮，到后来的开始为组织效力，为首领效命。” 雪灵冰轻声说着，好像话语中的当事人不是他的亲身经历一般。 “首领不完全信任我，却又对我抱有期待，所以她在我身上留了后手。那段日子很苦，但没关系，梦中的我全部经受下来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 雪灵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激动了。 而这也意味着…… 他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的复杂心绪压下。 “容容，曾经我问你为什么太子雪灵冰要对自己的妹妹挥剑，你分析的几乎与现实完全一致。那个太……长生组织的雪灵冰，目的就是为了杀死雪明宇。而同样，他也开始暗地里打探‘长生’组织的底细。” “他伪装的很好，就连雪明宇都对他渐渐放下了不少戒备。 但唯独是那个女人，那个眼睛像毒蛇一般的首领……她单独在雪灵冰面前，一语道破他的心思，拨开他的层层伪装，将他的心掏出来好好看了一番。” 涂山容容倚在他的肩头，静静的听着。 飘雪处于将停未停的状态，无数轻柔的‘羽毛’缓缓落在无声无息的雪色间。 “不过她只是点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似乎就像很期待雪灵冰能杀掉雪明宇一样。” “在被首领点名之后的那个夜晚，梦境中的我闭眼休息，再次睁眼时，他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不是七夕节那天晚上的记忆对我足够深的话，我恐怕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涂山容容睁眼，心中已然明了。 “容容……我不是那个太子雪灵冰，对吗？”雪灵冰声音很小，好似悄然落在地面的飘雪。 “我只是一个剑灵，剑灵雪灵冰……” “呆瓜，你……为什么要排斥那个身份呢？” 涂山容容试探的开口：“你是不是担心，成为那个身份以后你会发生什么改变？” “我怕成为他之后会不再重视你……不再视你为我最重要的人。” 突如其来的直白让涂山容容愣了一下，抬头看见雪灵冰那微红的眼眶。 “我怕拥有他所有记忆后，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发生变化，我怕拥有他所有记忆后我会不再视你为全世界，甚至会离你而去……” 单单七年的记忆就显然让雪灵冰性情大变，他不敢相信接受曾经全部记忆的自己届时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那个被血月剑影响的青蓝眼有句话让雪灵冰很在意，拥有全部记忆的他，有极大概率会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他原本身处的地方。 “我不想离开容容，我们约定过要永远永远陪在彼此身边的……” 雪灵冰的逻辑很简单，他那呆呆的脑袋瓜也想不通什么深奥的事情。他只知道，他喜欢容容，喜欢在容容身边的生活。所以……任何有可能影响他如今闲云野鹤的因素他通通都不愿意接受！ 所以青蓝眼要让雪灵冰恢复全部记忆，他才会这么强烈抗拒。 “别担心，呆瓜……” 涂山容容轻轻抚上雪灵冰的脸，柔和的声音安抚着雪灵冰躁动的心。 “就像这次我们的记忆换回曾经那个呆瓜，以后哪怕你恢复了太子雪灵冰的全部记忆，我也相信你依旧是我的呆瓜，是我的雪灵冰……” 听着涂山容容的话，雪灵冰心中不免有些松动。 “你说……真的？” “真的，因为我们足够相爱，对吧？” 她脸上涌出怡然笑意，拉着雪灵冰一把跳下树干，安稳的落在雪地里。 “我突然想做一件事情，呆瓜，我问你，你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吗？” 雪灵冰愣了一下，掰着指头比划了一下。 “应该……有一百多年？” 他毕竟是个修法力的，肯定要比寻常普通人活的久些，雪灵冰预测自己应该还能活一百年左右。 “那你知道我能活多久吗？” 雪灵冰摇头。 涂山容容也学着雪灵冰的指头比划了一下，随即突然一把搂住雪灵冰的肩膀。 “大概近万年吧。所以啊呆瓜，我们之间寿命的差距不足以支撑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但有个办法可以。” 这句话就像在雪灵冰心头敲了一记重锤，他不禁幻想起多年后自己死后涂山容容该是什么样的。 他们曾约定要永远永远在一起，但只要相爱，寿命的鸿沟就是他与涂山容容不得不直视的问题。 “什么办法？” 看着眼前的苦情巨树，他恍然。 “是……转世续缘吗？” 涂山容容点头：“和我签订转世续缘契约，下一世的你会再次与我相逢、觉醒你的记忆后，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雪灵冰低头，一时间沉默，在涂山容容期待的目光中，他颤抖的声音问道。 “可下一世的我，真的还是我吗？” 就像他如今排斥太子雪灵冰那样，下一世的他，会不会也排斥他，不愿成为他，而此刻，他又该如何审视这个只存在只言片语中的下一世的自己？ “是！” 雪灵冰看见涂山容容坚定的点头。 “就像如今的你和那位太子雪灵冰一样，或许你不愿成为他，可你其实本就是他。” 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涂山容容比雪灵冰看的更透彻。她认为，只要能坚守本心，能牢记与她的一切，那么就算恢复以前的所有记忆后也没关系。 而只要连苦情巨树都认可他们的续缘，那就足以证明她和雪灵冰是彼此真心相爱的。而相爱，不惧种种困难！ “我……”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雪灵冰心中。 “好啦，那咱们就先试试看，好不好？难道你想看到一百年后你不在了只留我自个儿孤零零的过活嘛~？” 在涂山容容的撺掇下，雪灵冰同意了。 在这个飘雪的冬夜，在这棵银装素裹的苦情树下，雪灵冰与涂山容容一同跪在雪地前，双手合十。 “我，涂山容容，愿意使用六成妖力起誓，让我们来世相见吧。” …… 第137章 白龙 “……所以呢？” 虽然被金光笼罩着，但不知为何，雪灵冰似乎感觉这位三少爷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你没听过傲来国？不应该啊，罢了罢了。” 他飘至半空，以半卧的姿势看着雪灵冰。 “那梦魇我关注它有些时日了，但没想到你也能在这里，倒是让本座惊喜。” “你认得我？”雪灵冰反问。 “当然，准确来说，是认得你这把剑。至于你……” 他目光变得古怪，仔细打量着雪灵冰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我并不知你名讳，但我知道你和这把剑有关。而你和这把剑，都是从通壁之外来到这个世界的。” “通壁，又是什么？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从通壁而来？不过在那之前，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带我来到这的原因吗？” 雪灵冰心里不禁念起涂山容容，他出现在这也就意味着外面没了他的身影，那涂山容容能察觉到他进来吗？ 三少爷并不打算解释雪灵冰后面的问题。 “所谓通壁，就是当年某个存在误打误撞将这个世界打破一个窟窿形成的壁垒，至于我为什么知道……” 他瞬间接近雪灵冰，一把按住雪灵冰反抗的手，一指头点在他额头。 翁—— 淡金色的涟漪自雪灵冰眉心荡漾，仅是一瞬间，雪灵冰便感觉周围自己所见的景象变了。 他看到一个金色的人影，是三少爷，他高悬于天际，遥遥望向远方。 那是一个被暗影占据全部的大洞，与三少爷一样，那大洞也悬挂在天上，雪灵冰甚至能隐隐看到洞的另一边那一双双血腥的眼睛。 （“这里是……圈外？”） 不难猜，这大洞估计就是三少爷口中的通壁。 他看着三少爷转身离去，但刚离开没一会，一股极致的锋利便引得他回头。 “什么东西？！” 远处，一个黑点自那通壁冲出，而当那黑点越来越近，三少爷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一把剑，一把通体雪白的剑。雪灵冰也认出来了，那剑就是他的雪月剑。 而远远看去，剑身缠绕着一条蜿蜒白龙。 吼—— 一声巨吼，响彻这片天地。 龙气缠绕剑身，龙吟威震天地，其声势之浩大，雪灵冰光是远远看去都不禁为之震撼。 不知是何缘故，雪灵冰看着画面中的三少爷脸色大变，一瞬间的功夫便窜出去老远，好似这把剑是什么恐怖生物一般。 直到那剑远去，三少爷追身而上，但却怎么都找不到其踪迹了。 “好诡异的剑，还有那条龙……” 直到那剑没了踪影，那发出巨吼的白龙亦化作虚影，彻底消失不见。 血雾重新占据视线，雪灵冰手掌微微有些颤抖的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从他刚刚的视角看去，那白龙离他越来越近，好似要一口将他吃掉一般。 “雪月剑？倒是好名字。而那条白龙……你可曾见过？” 听着三少爷的声音，雪灵冰呆愣在原地，默默地摇摇头。 “当年那条龙带着剑闯进了圈内，本来我还担心我煞费苦心布置的圈会被突破，不曾想它竟这般轻而易举的进来，还让我寻不到丝毫踪迹。” 而这把雪月剑在圈内的天空划过，最终落在涂山地域的某处土地，其落地的锋利威势甚至打出一道深深的洞，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暗无天日，最终被涂山容容寻到。 “你当真没见过那条白龙？”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金人，雪灵冰吓了一跳。 “没见过！你！……你想干什么？” 他看着三少爷朝他一步步逼近，雪灵冰一步步后退，最后却发现自己身体被定格在原地。 “别慌，我只是施点小手段，亲自验证一下。” 还是那熟悉的金光，不知道这三少爷施加了什么术法，竟然让雪灵冰感觉灵魂全身上下无一不在传来剧痛。 “啊！！！” 金光璨璨，将周围的血雾照的光华满天。其耀眼程度，甚至一度遮蔽了天空那轮血月的光辉。 雪灵冰惨叫的声音响彻四周，而随后，一声怒吼凭空而出。 “吼——！！！” 金光骤然止住，三少爷暴退几步，只见雪灵冰犹如失去全身气力，狼狈的单膝跪在地上，而他背后，一条如剑般长的白龙瞬间显形。 那白龙眼中似有雷霆，从雪灵冰体内出来带着无尽寒气。 “果然跟你还有这把雪月剑有关系，世界之外的剑和龙……” 一道寒流自白龙口中喷出，三少爷不闪不避，抬手便直勾勾迎下。 通体刺骨的冷，让三少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立马撤身退去，以金光化作屏障将自己护住。 抬手观察手臂上的情况。 整条手臂都结冰了，自肘关节开始，一整只小臂由内到外，皮、肉、骨全部被冻结，甚至是肩膀都变得有些僵硬。 “龙息？我还以为龙族尽数皆是吐火，你这条龙……还真是不一般。” 他不是没有杀过龙族，甚至圈内曾经所有的龙族都是被他一手覆灭的。 但眼前这条白龙不一样，与以往三少爷见到的所有龙族统统不一样。 金光护住自己，三少爷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攻击的欲望。他看着雪灵冰，眼里多了几分兴趣。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雪灵冰没有回答，此刻的他还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罢了，我观你灵魂上有裂隙，我猜大概是因为某种因素将你的魂体分成了两部分。” …… “好冷……雪月剑……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雪地里，涂山容容抱着雪月剑，目光灼灼。 就在刚刚，她亲眼看着雪月剑的‘雪月’二字上划过一道锋利。 待锋利散去，一条苍龙盘踞‘雪月’之间，将两个字从中间分隔开来。 而那一瞬间，手握剑柄的她只觉得有无数寒气自剑中散发，比周围这茫茫雪地还要冷上不少。 一道青蓝光辉自剑中出来，涂山容容大喜。 “雪灵冰！” …… 第107章 我是你的恋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愿意……” 随着雪灵冰的声音落下，原本沉寂的苦情巨树绽放出淡淡光芒，随后……再度恢复宁静。 雪地里，涂山容容心念大震，她双目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苦情巨树。 “为什么……失败了……” 她刚刚很自信的认定她与雪灵冰之间的续缘一定会安然通过，但现实就像这场飘落的雪一般，寂静又冰冷。 “容容……” “先别说其他话呆瓜，我们再试一次！” 涂山容容承认，她有点急了。深呼吸几口气，她再次虔诚地双手合十。 “我，涂山容容，愿意使用……七成妖力起誓！让我们来世相见吧……” “……我愿意。” 这次连光芒都没有，苦情巨树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在这场雪夜里孤独矗立。 “为什么……” “容容……我可能……知道原因……” 涂山容容沉默，连雪灵冰都知道的原因她难道不知道嘛？ “续缘的时候需要双方都……呆瓜，你还是不完全相信下一世的你吗？” 雪灵冰低下头，沉默不语。 他知道，他大概让涂山容容失望了。她是那么憧憬与他的未来，甚至还真心想与他拥有下一世，可他却…… “对不……” 道歉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雪灵冰就看见涂山容容手动捂住他的嘴。 “为什么要道歉呢？你这个笨蛋呆瓜……” 捂嘴的手轻轻抚在雪灵冰的脸上，涂山容容掰正他的头，直视着他，眼里满是认真。 “听我说呆瓜，这次是我把顺序搞反了。不是在苦情树这通过转世续缘才能证明我们真心相爱，而是我们真的打心底里坚信才能通过转世续缘。你有心结，没关系，我陪你一起消灭它，以后再来一次就好了。” “我是你的恋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坚信你的未来一定会有我，所以……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看着这双认真的眼眸，雪灵冰心绪万千。 他很想说好，真的…… 可是…… “说话呀呆瓜！你不说话……你……我就当你同意了！” “容容……” 雪灵冰出言打断了有点激动的涂山容容。 “我也坚信我的未来一定会有你的，所以我才这么排斥接受以前的全部记忆。我很想一直一直待在你身边，真的很想。” 不知怎的，涂山容容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就像……这场雪很快就要下大了一样。 “可是……我是剑灵，是血月剑的剑灵……” “剑灵又怎么样？剑灵就不能跟狐狸相爱了嘛？剑灵就跟狐狸没有未来了嘛？是哪条规则不允许的？” 激荡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去，她与雪灵冰相对跪坐，深吸一口气冷静道。 “呆瓜你继续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容容……你还记得之前我在银月守卫失控的事情吗？” 涂山容容心头一颤，彼时的雪灵冰的状态是她第一次见到。 如同一只疯狂的野兽，对着敌人紧咬不放。 她深吸一口气，这是这个雪夜的第不知道多少个深吸呼吸了。 “你的意思是说，以后你还有可能变成那副模样？” 雪灵冰点头，将已知的青蓝眼的事情尽数说出。 “我怕恢复全部记忆的我会离开你，所以我不愿成为那个太子殿下，只想成为能待在你身边的剑灵。可成为剑灵……我又怕哪天失控伤到你……” 而这，也是他自认为与涂山容容转世续缘失败的真正原因。 他还没有真正放下心结，所以续缘才会失败……吗？ 矛盾的心绪化作泪水，自雪灵冰眼眶涌出，倒映在涂山容容眼里，格外刺眼。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曾自信能稳压血月剑的影响，可给予的自信心在现实面前有时真的会不堪一击。 在这个雪夜，在涂山容容面前，雪灵冰将自己的心抛出来，尽数展露在涂山容容面前。 “没关系的呆瓜，没关系的……”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雪灵冰拥入怀中。涂山容容伸手轻轻抹去雪灵冰脸上的泪花。如同温暖的港湾般轻轻安抚着雪灵冰的情绪。 可她自己呢？ 涂山容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理智的安慰雪灵冰。 “别害怕，呆瓜……别害怕。也许事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呢？” 泪水将于涂山容容接触的衣物浸湿，雪灵冰停止落泪。 “如果下次我失控的话，我……” “你想说什么？” 罕见的，雪灵冰从涂山容容的话语里听到了怒意。 他顿了一下，将未说完的话继续说出口。 “如果下次我失控，我希望你能想办法杀了……” 啪—— 一声清脆，传入这场雪夜中。 雪灵冰偏过头，脸上巴掌印分外显眼。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涂山容容声音颤抖，手掌轻轻抚上雪灵冰显眼的半边脸，有些局促不安。 “什么杀了你……你这种行为叫逃避你知不知道！我问你，如果你死了，那我呢？” 雪灵冰沉默。 “你是打算将我自个留在这世上？我知道这不可能是你想看到的，呆瓜……” 她手掌用力，让雪灵冰直视她的眼睛。 “我刚刚说了什么？重复一遍给我听。” “我……” “说！” “……你是打算将我自个留。” “不是这句！在前面！” 动脑思考了一下，雪灵冰试探回道：“也许……事实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呢？” “不是这句……好吧这句也可以。” 涂山容容上前轻轻抱住雪灵冰，无视那刺骨的冰冷，紧紧抱着他。 “我想让你说的是，‘我是你的恋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白皙的脸贴在那淡下去的巴掌印上，涂山容容深吸一口气。 “所以呆瓜，答应我，别被那把臭剑打倒，更不要寻死！好吗？绝对……绝对……不要寻死……” …… 第138章 如果看到一道极光，那此刻许下的愿望就会实现…… 三少爷走了，他看着白龙又重新回到雪灵冰体内，与他嘱咐了一些话，便离开了这片空间中。 值得一提的是，这片空间内的血雾散了，散去了很多，还留下寥寥一部分。而剑内空间那挂在天空的血月倒是没有变。 血色光辉洒在雪灵冰脸上，令他沉默。 半晌，他离开了剑内空间，见到了涂山容容。 …… 无垠夜幕下，原本漫天飘落，像银河里坠落的星光般的雪花此刻已然停了。 “雪灵冰！” 当那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入耳，雪灵冰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等一下，我为你疗伤。” 听着那有些慌乱的声音，雪灵冰伸手按下，微微摇头。 “我没有受伤……我只是……有些累了，歇息一会就好。” 他坐在雪地上，涂山容容蹲在他身边。 “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她本想着问清楚雪灵冰去了何处，为何变成这副样子，但看着雪灵冰尽显疲惫的双眸，这些疑问便顿时抛之脑后了。 雪灵冰没有吱声，只是松开涂山容容的手，慢慢的倚靠在雪地上。 “别靠在雪地上，小心着凉。” 听到这句话，雪灵冰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修寒气的，不怕冷……再说了，这里都是雪地，还能躺哪啊。” 刚一说完，他便看到涂山容容身子放的更低了些。 ……她跪在了地上，跪在这雪地里。 “你这是……干什么？” 涂山容容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挪动，雪灵冰有些抗拒，他已经知道涂山容容要干什么了，但此刻虚弱疲倦的他没力气，只能任由她施为。 他感受着自己的脑袋被轻轻抬起，最终依靠在一双柔软的大腿上。 是膝枕—— 后脑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沉默。 “又说怕我冷，难道你跪在雪地里就不怕你自己冷？” 雪灵冰看着一只手轻轻抚在自己眉心，像是要为他扫去一切疲倦一样。 “你忘啦，我是妖怪，体质很好的，才不怕冷。” 那淡雅轻柔的声音入耳，雪灵冰看到了一张满是柔情与担忧的脸。 “再说了，有裙子垫着呢，又没有直接接触雪里。” 从他的视角看去，那张脸雍容而又美丽，在夜空的点缀下宛如那温柔的明月，散发出宁静淡雅的柔和。 “都已经到晚上了么……我消失后，过去了多久？” “没多久，刚好一个白天加大半个夜晚而已。” 涂山容容一边为雪灵冰检查身体，一边轻声回应着。 “你……一直在原地守着？” 雪灵冰迟疑着声音，问出了个听上去很蠢的问题。 “嗯，那当然，不然我还能去哪里找你呢？” 检查完毕，在确认雪灵冰真的仅仅只是累了而已后，涂山容容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你消失后，是回到这剑里面吗？” “那个傲来国三少爷带我进去的。” 涂山容容睁大眼睛，眼里透着诧异。 “傲来国三少爷？那个小屁孩？” “那是一层伪装，他本身是一个被金光笼罩到看不清脸的小金人。” “原来如此，那他拉你进去干什么？” “我是从世界之外而来，他对我以及雪月剑很好奇，找我聊聊天。” 涂山容容眼中不免闪过狐疑。 “就……只是聊聊天？那你怎么变成这副这般疲倦的模样。” 雪地里，他们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聊着。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你的雪月剑上突然出现一条龙，原来在雪月剑坠落至涂山地域前还有这档子事呢。” “所以……我真的需要尽快找回曾经在涂山的记忆了。” 听到这，涂山容容顿了顿：“那找回之后，你……能继续待在涂山吗？” 若是有一天他寻回曾经的记忆，那他是会继续待在王权世家，还是回到涂山呢？ “我也不知道。”雪灵冰摇摇头，紧接着又开口。 “涂山容容……” 他轻声呢喃，涂山容容俯下身子，挨的雪灵冰更近些，轻声认真说道。 “不要叫我的全名好吗？叫我容容。” “……容容。” 这一句简单的称呼，一下子让涂山容容脸上绽放笑容。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耳边听到雪灵冰的声音。 “看，极光。” 冬夜的雪地里伴随着簌簌吹过的寒风，而被寥寥微弱星辰点明的夜空，此刻却绽放一层绚烂。 如同天际的神秘画笔仿佛大自然在寒冷的夜空中编织了一场华丽的梦。极光的光带犹如流动的丝带，在漆黑的天空中映照 绿色、紫色、蓝色交织成一幅流动的诗篇，璀璨而神秘。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凝固，那光芒反射出闪烁的光点，那光辉洒在雪地上，倒映在涂山容容眼中。 “嗯，好漂亮……” “在我那个世界，某些地方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 涂山容容回头，愣愣的盯着雪灵冰，虽是夜晚，但极光的光辉折射于地，此刻他的脸上好似也蒙上一层柔和的光辉。 “如果一个人看到一道极光，那他许的愿望就会实现，你要试一下嘛？” “真的假的？” 虽然带着疑惑的语气，但涂山容容还是双手合十，虔诚的看向那无垠夜幕中的极光。 那柔和的光辉同样眷恋在涂山容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 传说吗？真是毫无依据的事物啊。 但是能许一个愿望，去个好意头也挺好的嘛。 涂山容容这般想着，心头不禁泛起一线甜蜜。 就像这片夜幕中的极光，一线一线汇聚成片，占据她的心。 “我许愿……” 那声音像是涂了一层甜，在宁静的风中，这三个字像是说给雪灵冰听的，又像是说给那片极光听的。 随后涂山容容的声音戛然而止，那柔和的光辉汇聚在她眼中，尽收雪灵冰眼底。 （“好漂亮……”） 三个字显现于雪灵冰心间，他没有对着极光许愿，只是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涂山容容，静静的看着她。 这一刹那，身上的疲倦好似尽数扫去，宁静、祥和，充斥着雪灵冰的每一处灵体。 直到涂山容容放下手，雪灵冰迟疑地问道。 “你……许了什么愿望？” 要许一个什么愿望呢？希望雪灵冰尽早恢复记忆想起她？希望雪灵冰恢复记忆后能和她再续前缘？ 这类想法一个个出现在涂山容容心中，就像极光中自带的星点。 但最后，这些想法都被涂山容容排除掉了。 因为她心中的极光出现了，将这些星点尽数遮蔽了光辉。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要不要猜猜看？” 她盯着雪灵冰的脸，声音低而柔。 而在心底里，她默默重复了一遍刚刚许下的愿望。 （“我对着这无垠夜幕的极光许愿，希望雪灵冰所愿之愿皆实现，所行之事皆美好，所遇之遗憾尽数消散。愿他此生……永远安康幸福。”） …… 第139章 容容不知道哦～ “你要一起许个愿吗？比如说~我永远喜欢涂山容容？” 那好看的眼睛扑闪着，倒映着那张俊俏的脸。 “我就算了吧，我所祈盼的心愿……光是许愿可没办法实现。” 雪灵冰挣扎着起身，一只手一下子按在他肚子上。 “……我要起来。” “是我的膝枕不舒服吗？还是说你身体感觉好点了？” “嗯。” 站在雪地里，雪灵冰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子。 似乎今天与那位三少爷接触后，他的灵体的确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但具体的变化……雪灵冰一时间也有些说不上来。 （“或许……是因为那条又消失的白龙……”） 在剑内空间里，白龙现身攻击三少爷后，便又钻回了雪灵冰体内，再也没了踪迹。 要如何再见到它？ 关于这个，雪灵冰不清楚，三少爷或许知道，但他没有跟雪灵冰说。 在他背后，涂山容容嘴角跟弯月似的翘着，两只手捧着脸上无声地偷笑。 （“嘿嘿，呆瓜他身材好好哦——”） “在傻笑什么？” 那偷笑瞬间荡然无存，对上转回身的雪灵冰的目光，涂山容容故作镇定。 “没什么。” 刚刚躺了一会，身体已经恢复了些许气力。但刚一迈腿，雪灵冰就忍不住的往前扑去。 “欸欸？” 一双手从他腰后伸出，一把将雪灵冰环起，这才没看到他扑街在雪地里的画面。 “不是没问题嘛，那这一出又是什么情况呢？” 听着背后那揶揄的声音，雪灵冰有些无地自容。 他明明觉得没问题的，这怎么突然就…… “算了算了，干脆你还是继续在我腿上躺着休息得了。” “……不要。” 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从侧边来到雪灵冰的视线，他心虚的把头偏到另一边。 “怎么，你害羞啦？” “怎么可能！我是……我这是怕你冷……” 这理由实在蹩脚，雪灵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脑袋一抽把它说出口的。 “咦~刚刚你都躺了这么好一会了，要冷我早冷了，你这呆瓜可真不坦率。” 此话一出，雪灵冰顿时有点羞恼。 “天都要亮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你走不走！？……不走我就自己走了。” 腰间那双手一下子撒开，涂山容容还故意后退一步，双臂抱胸，以期待与鼓励的眼神看着雪灵冰。 “来，你走。” 众所周知，现在这个阶段的雪灵冰就是要偶尔逗逗才好促进感情。深谙这一点的涂山容容自然是信手拈来。 “你！” 迎上那双鼓励的眼神，雪灵冰那叫一个又羞又恼。 “走就走！” 说着，控制着自己身体慢悠悠的往前挪着。 “喂~你就不打算御剑回去吗？这走回去不得走上个好几天啊。” “不用你管！” 听着那恼羞成怒的语调，涂山容容捂嘴偷笑。 “好啦好啦，还是我带着你一块回去吧。” 逗逗就得了，适当的台阶还是要给的嘛。 感受着胳膊被抓住，雪灵冰愤而甩手。 ……没甩出来。 “都说了不用你管，我自己走也能走回去……” “知道啦知道啦~我们雪灵冰可厉害了，这点小事对我们厉害的雪灵冰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咯~” 那语气温柔的就跟哄宝宝似的，听的雪灵冰一阵沉默。 “当然啦，要是能有一种便捷的方式提供给我们厉害的雪灵冰，那他会不会乐意接受呢~” “……你今天没吃药？” 一句话，让故意夹着嗓子的涂山容容瞬间破功。 恼羞成怒的轮到她了，一把搂过雪灵冰的脖颈，涂山容容拧巴着脸凑上去威胁道。 “我那么好听的声音，那么细腻的哄着你，你居然说我没吃药！？” 那口水都快喷到雪灵冰脸上了，他缩着脑袋往后避着，却被涂山容容一把按在自己怀里。 脑袋被埋在涂山容容的怀抱里，雪灵冰感觉有些……咯？ （“她肋骨好硬啊……妖怪都这样吗？”） “放开我……”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试着挣扎一下，可惜涂山容容的力道实在是大，让现在的他挣脱不开。 “叫声好听的我就放开你。” 那幽幽的声音传入雪灵冰耳中，让他顿时一僵。 “……好听的。” 当这三个字从涂山容容胸前蹦出来后，雪灵冰感觉涂山容容的力道一下子变大了。 “快——说——” 实在不想感受其肋骨的硬度，雪灵冰迟疑了一下，学着刚刚涂山容容夹着嗓子的样子，腻着声音来了一句。 “容容~” 咦！！—— 涂山容容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撒开雪灵冰，以一种生平首见的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我嘞个老天爷啊。你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还是说那个三少爷把你的脑袋打傻了了？” （“这声音也太吓狐了吧，这真是这张帅脸能发出来的？”） 放在雪灵冰身上，有一种反差的荒谬感。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雪灵冰脑袋上扣出一个问号，顿时转过身去懒得搭理涂山容容。 下一秒，他就被以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哎呀我刚刚没有说你声音不好听的意思啦，别生气嘛？” “……我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我是问你抱我干什么？” 躺在涂山容容臂弯里，感受那有力的臂弯。雪灵冰竟发现自己心里有股荒谬的……安全感？ （“我嘞个老天爷啊，那个三少爷不会真的对我灵体做了什么吧？”） “当然是带你回去咯，不然你真打算这么走回去啊笨蛋。” 下一秒，寒风骤然变大，涂山容容抱着他，飞上了天空。 “……你不是说你不会飞吗？” “欸？有这回事吗？容容不知道哦~” 涂山容容眨巴眨巴眼睛，俨然一副不记得的样子。 “你……算了就这么回去也行。” 天，亮了。 当阳光被编织成金色的轻纱，轻飘飘的笼罩在这片处处皆是雪地的十万大山上时。 这种景象被称之为日照金山。 迎着那金色的晨曦，他们在十万大山上空穿梭，启程回返北云郡。 …… 第140章 可供参考的案例 “已经一天一夜了，三当家还有雪公子还没回来啊~” 一楼客栈，侍女无聊的趴在台面上。路上闻天泽与青雪瑶还沉浸在前世记忆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除了留一位照看他们之外，剩下两位侍女也不是什么没做。 昨天客栈爆发的动静可不小，这北云郡可有不少妖怪来打探情况，都由这两侍女处理妥当了。 “欸！回来啦！三当家和雪公子回来啦！” 客栈门口，涂山容容抱着雪灵冰的胳膊，而那张帅气的俏脸，此刻俨然蒙上一层羞恼的红晕。 （“哇哦~关系突飞猛进欸！怎么办怎么办，究竟发生了什么，真的好想知道啊——”） 吃瓜的心情同时出现在两个侍女身上，其中一位更是壮着胆子轻声问询道。 “雪公子……您的脸怎么红啦？” 闻言，涂山容容更是止不住的偷笑，她轻轻碰了碰雪灵冰的腰肢，小声问道。 “脸怎么红啦~？” 雪灵冰瞪了她一眼：“都说了我能御剑了，你干嘛还非得把我抱回来，外面有那么多妖怪看到……” 还没出十万大山地域的时候，雪灵冰就感觉彻底缓过来了，他想自己御剑回来，却被涂山容容一把抓住，顷刻…… 反正直到进了北云郡，他都没能成功从涂山容容怀里挣脱出来。而此刻正值白天，城内有不少妖怪看到了这狐耳少女怀中的俊少年。 这让雪灵冰本就情何以堪的心更加无地自容。 “行了，不说这个了。青雪瑶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轻咳一声，涂山容容将这个话题遮过。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身上还有一笔业务没完成呢。 “估计还在恢复前世的记忆，现在还没动静呢。” 恢复？记忆？ 检索到关键词，雪灵冰回头。 有人在恢复曾经的记忆？ 瞧见雪灵冰的表情，涂山容容心有灵犀。 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这是我们涂山的转世续缘业务，这方法不能用来找回你曾经在涂山的记忆的。” “……哦。” 不知怎的，雪灵冰竟觉得有些遗憾。 他是真的想尽快寻回这些七零八落的记忆碎片。 “待会我要去二楼看看他们，你要跟我一块吗？” 涂山容容是希望雪灵冰能跟着来的，毕竟梦魇之事了解，也就意味着雪灵冰在这北云郡已经没有正事要办了，之后就得启程回王权世家。 “我回客房休息一下，不用管我。” 说着，他便迈腿前往二楼。涂山容容点点头，转头跟侍女说道。 “走吧，去看看那个闻天泽的情况。” 雪灵冰的脚步停住了。 “闻……天……泽？” …… “瑶瑶……瑶瑶……” 呼！ 正在沉浸前世记忆的闻天泽猛地从床榻上惊醒，然后坐起。 身边一同睁开眼的青雪瑶吓了一跳，随即一巴掌呼了过去。 “干什么这么一惊一乍的。” 虽然挨了一巴掌，但回过神来的闻天泽一把抱住青雪瑶，语气有些颤抖。 “太好了……太好了……能重新想起你，真是太好了……” 青雪瑶愣了一下，轻轻将手放在他后背上，回抱闻天泽。 “……嗯。” 而这对腻歪的一幕，被房间内两双眼睛尽收入眼底。 雪灵冰搬了把椅子坐在房间角落，默默看着相拥而泣的青雪瑶与闻天泽。 （“恢复前世之记忆……他反应竟如此之大？”） 此情此景，不禁让雪灵冰模拟起自己寻回曾经在涂山的记忆后的样子了。 是会像这闻天泽一样喜极而泣？亦或者依旧执着与涂山容容划分界限？ 想到这，他不禁看向身旁的姑娘。 很巧，此刻他念叨着的涂山容容正在用他的眼睛照镜子。 “在想什么？” 涂山容容小声开口。 “……没什么。” 说完，雪灵冰站起身，轻轻敲了敲椅子，发出点点声音。 那声音将腻歪的情侣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闻天泽……闻家三长老之孙，可对？” 那清冷的声线仿佛透着寒霜，让闻天泽心神一滞。 “你……你是谁？” 他记得好像依稀见过雪灵冰的面孔，但奈何他刚接受完前世的记忆，现在大脑有些迟钝。 “我名雪柒，道盟王权世家之人。” 一句介绍，让青雪瑶瞪大了双眼，她紧绷着身上的肌肉，看着随雪灵冰一同起身的涂山容容。 “王权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是这涂山三当家，拿了钱财还要过河拆桥？ “安心，涂山业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像是察觉到青雪瑶心中所想，涂山容容淡声开口。 “至于这位雪柒公子，他没有恶意，只是有点问题要问问闻天泽。” 一唱一和，雪灵冰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人畜无害些。 “来之前我见到一则寻人启事，就是找你闻天泽的。尤其是闻家发动了不少动静来寻你，你要回去吗？” 闻天泽沉默，像是在过度一团杂乱的大脑。 最后，他摇摇头。 “爷爷对我很好，闻家对我也很好。但是……我不能抛弃瑶瑶，之后我会找机会自己回闻家见爷爷的，就……不劳雪柒公子送我回去了，可好？” 为了心爱的女子，而放下自幼长大的家族…… 看着闻天泽，雪灵冰沉默。 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会因为涂山容容而放下在另一个世界的所有吗？ 毫无疑问，不会。 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闻天泽是闻天泽，他雪灵冰是雪灵冰。 此刻闻天泽的案例只能是供雪灵冰自己观摩，待仔细咀嚼其意义后便抛至一边。 “我明白了。” 说完，雪灵冰转身便离开了。 涂山容容随口叮嘱一句，便跟着他出了门。 “你要回王权家了吗？” 跟着来到雪灵冰所在的客房，涂山容容忐忑的问了一声。 她挺享受这两天与雪灵冰相处的时光的，但时光总是这般不留情面，该到别离时总是难以改变。 “嗯，此间事已了，我该回去传达消息了。” “现在就走？” …… 第141章 走了，但又没完全走 安静的客房 窗外的天光透过窗户引来些许亮堂。 简单的小桌边，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各自坐在一旁。 “那你……” 能不能多留一会？ 涂山容容挺想将这句话说出口的，但没准雪灵冰回王权家还有别的事呢？ 最终，她迟疑一下，选择侧旁敲击。 “你回去很忙吗？” “谈不上，我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已经完成的事情上继续磨蹭。” 涂山容容捏紧了拳头。 虽然她知道雪灵冰不是那个意思，但莫名其妙的她还是觉得好气。 “得了……想走就走吧，最好现在就出发！” “正有此意。” 雪灵冰的动作很快，本身他便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只需要下楼退个房就能御剑离开了。 （“走走走，就这么不想继续跟我待在一块？咋不急死你这家伙呢。”） 随着房门关闭，涂山容容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那个……” 空荡的房间内，隐约传来她自己的呢喃。 “算了，走都走了。” 或许现在去追还来得及，但这未免也太叫她难为情了些。 涂山容容莫名有些埋怨自己，或许刚刚应该直接坦白留住雪灵冰才对。 连绵多日的大雪停后，明媚的阳光久违的活跃在北云郡的天空。 街上来往的居民很多，哪怕身处二楼，涂山容容都能听到外面街道的喧哗。 沉默间，她站起身。 客房内的空气依旧冷清，就像刚刚看着雪灵冰离开后，涂山容容竟也觉得心里冷清了些。 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雪灵冰走到了自己的心里呢？ 毕竟‘雪’与‘冰’象征着寒冷，心里冷清那就说明自己心里有着一个雪灵冰~ 一个冷笑话，涂山容容成功把自己逗笑了。 “……真是个洒脱的家伙。” 她上前开门，刚一探头出去，整只狐都吓了一跳。 “欸！？你……你不是走了嘛？” 雪灵冰正抱着雪月剑，酷酷的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听到涂山容容的声音，他睁开眼，目光挪至了别处。 “……快到饭点了，我打算吃个饭再走。” 咦~真不坦率。 喧闹的声音没有传到这宁静的走廊，涂山容容嘴角扬起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到最后，她轻哼一声。 “正好我也饿了，一起？” 为什么留下来，其实雪灵冰也没想着现在就走。 只是路上被涂山容容逗了好几回，瞧见刚刚涂山容容那副想挽留却又抑制着没开口的表情，雪灵冰也萌生了逗逗她的心思。 果不其然，在他假意直接启程离开北云郡后，客房内可安静了好一会。 虽然不能直接看到里面，但雪灵冰还是能脑补出，涂山容容坐在椅子上思绪万千却又沉默寡言的样子。 嘿嘿~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刚刚好像听到涂山容容笑了一下？ “你刚刚在客房里笑啥呢？” 雪灵冰侧过脑袋，疑惑的盯着涂山容容的脸。 然后就被涂山容容手动掰正了。 “我没笑，是你这家伙听错了。” 想起刚刚的冷笑话，涂山容容还是觉得不把它讲给雪灵冰听了。 看着雪灵冰先去点菜的背影，她勾起嘴角。 （“现在也没那么冷清了。”） …… “你喜欢吃点什么？” 雪灵冰已经点了两道自己喜欢的甜口菜外加点别的，但却不知道涂山容容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不过要论喜欢的菜……倒没什么具体的，口味偏咸就挺不错。” 而就在这时，店小二合乎时宜的开口道。 “刚刚这位公子点了份粽子，咱们客栈的粽子有甜咸两种口味，不知两位……” 四目相对，雪灵冰与涂山容容不约而同的眯起了眼睛。 “甜粽！” “咸粽！”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店小二看看雪灵冰，又看了看涂山容容。最后选择低头拿笔记下。 “一份甜粽……一份咸粽……” …… “二位客官，您们的菜上齐了，本店特赠一壶好酒，请慢用~” 一个铜锅放置于中间，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这个是……你点的？” 雪灵冰试着将手探上去，又立马缩回来搓了搓。 “铜锅涮肉，北山地域的牛羊肉的滋味还是很不错的，难得来这一趟，当然要好好尝尝。” 摆弄一下袖子，涂山容容挑起几片聚到一起，稳稳地放进锅里。 涮好第一份，涂山容容夹着筷子捻到雪灵冰碗里。 欸？0.0？？ “你不是你得好好尝尝嘛？干嘛夹给我？” 那淡淡的肉香钻进雪灵冰鼻间，让他忍不住嗅了嗅。 （“好香啊。”） “你刚刚~咽口水了是吧——想吃就直接跟我说嘛，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 雪灵冰很想有骨气的拒绝掉这份投喂，但是…… （“真的好香……以前怎么都没接触到过啊。”） 他指的是在大灵帝国那个世界，这涂山容容推荐的铜锅涮肉还是他第一次品尝。 “如何？味道可还合心意？” 雪灵冰没吭声，哐哧哐哧的三两下炫完。 对上涂山容容笑意盈盈的眸子，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将手边的甜粽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你要试试看嘛？” …… “这甜粽味道也太淡了吧，里面居然还没有肉。” “咸粽……味道咸归咸了点，但为什么粽子里面会有肉啊？” 互相品尝对方点的粽子，涂山容容与雪灵冰不约而同的扣出了问号。 “对了，怎么不见你那三位侍女？” “她们被我安排在别的房间吃饭呢。” 另一个房间内，三位侍女看着餐桌上清一色的素菜，不约而同的耷拉起脑袋。 “咱就是说……” “三当家的……” “有必要这么省嘛……” …… 第108章 在这雪夜之下 “啧啧啧啧……真是好感人的一幕啊~” 雪花飘飘，那棵寂静矗立的苦情树下，无论是涂山容容亦或者是雪灵冰都不可能想到，这苦情树内还有一双耳目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失控？血月剑？原来这剑灵居然是这样的啊。” 凤栖缓缓勾起嘴角。 她有了个很棒很棒的主意。 …… “我……知道了。” 雪灵冰点头，脸上的痛感让他杂乱的心绪一滞，统统被涂山容容的话所替代。 不知怎的，他竟然觉得此刻安心了不少，甚至……这痛感有点爽？ “那你重复一遍，说不好我还要打你！” 涂山容容‘凶神恶煞’地伸出手掌，那白皙的手最终只是轻轻落在雪灵冰的脸上，没有狠心打下去。 “就算我失控了，被血月剑影响了，我也要答应容容，不许寻死，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要好好活着……” “嗯，很不错！” 她探头在雪灵冰那半边脸上亲了一口：“给我记住了！不许忘掉！” “可是容容……如果我真的抵抗不了血月剑的影响，又不能死掉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这是客观的事实，涂山容容只能尽可能地给雪灵冰自信心，并不能百分百保证他不被血月剑影响。 “……如果不用剑的话可不可以规避这种可能性？你的雪月剑在哪呢？” “我拿不出来……它现在应该在青蓝眼手里，好像还是血红血红的状态，暂时我就不打算动用它了。” 雪灵冰试着取出雪月剑，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 “罢了直接考虑最坏情况吧……如果真到了那一刻的话，呆瓜，你不用担心会伤害到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如果你在涂山境内失控的话，我只能让姐姐和我一起试着击溃你了。这种事情我暂时也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慢慢想办法解决吧。 不过呆瓜，你要不真的去试试接受以前的……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做决定好了，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容容，谢谢你……” “又犯呆了是不是？都说了我是你的恋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雪灵冰的手又被涂山容容牵起，他们离开苦情树的遮蔽，缓缓走去飘扬雪花之间。 “走啦，别想这么多了，先回家，该睡觉啦。” 风雪中，两串步调一致的脚印在雪地上向外蔓延，在这个静谧的冬夜，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并肩而行，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将他们的心彼此拢的更近些。 …… 翌日，清晨—— 咚咚咚—— “呆瓜？起床啦，你该不会还没起吧？我进来咯？” 雪灵冰的房间门没锁，涂山容容轻轻一推就进来了。 一入眼，就看到雪灵冰双手往身后一伸，整个人慌慌张张的表情。 “哦？这是干什么呢呆瓜？” “没……没干什么……” 雪灵冰心虚的偏过头，不敢对上涂山容容的眼神。 “身后藏着什么呢？我都看见了，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没有！我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听话，让我看看~” “不要啦——” “听话，让我看看——” “不要啦~” 那敞开的房间门外，易婆婆看着房间内压着雪灵冰一脸‘桀桀桀’的涂山容容，不禁眼角抽了抽。 “这还真是……年轻真好啊……” 清晨的交锋，涂山容容的胜利ヾ(￣ー￣)x(^▽^)ゞ “吼哟~原来是这个小绣料呀，是你打算送给我的吗？” 雪灵冰愣了愣：“容……容容你知道？” “当然了，在你做梦的这四个月里，婆婆老早前就跟我说过这个了，当时我还想着要不要接替你的工作把剩余的一半绣完呢。 但后来想想，这可是我的小呆瓜对我的一片心意哦~我当然不能插手啦——话说你为什么四个月前想着送这个礼物给我呀？” 雪灵冰耳朵都红了，他支支吾吾道。 “因为……因为当时七夕节……容容给我准备了好多好多……还送了我这个玉佩，我就想着也送点什么给容容你嘛。但当时你似乎什么都不缺，我那点零花钱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就想着亲手做份礼物……” 看着害羞的雪灵冰，涂山容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好嘛好嘛~那你今天就继续在家里绣吧，现在该出来吃早点了。” 看着上面已经绣好了的字己还有一小片花海，涂山容容满意的点点头。 “手艺还挺不错的嘛。” “都是易婆婆教的好啦。对了容容，你看！” 雪灵冰指了指离他有段距离的台面，涂山容容循声望去，一柄通体雪色的长剑带着剑鞘静静的躺在那。 “雪月剑？你不是说昨天拿不出来嘛？” “是啊，今天早上我睁眼之后就发现他在我手上了，吓得我直接把它丢出去了。” 雪灵冰现在是生怕自己被血月剑影响，为了规避这个风险，他宁愿自己一直不碰剑。 涂山容容走过去，将它拿在手上。 “嘶——” 剑鞘触手的一瞬间，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洁白娇嫩的胳膊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这雪月剑……好冰啊……比你这呆瓜还要冰。” 她连忙放下雪月剑，使劲搓了搓手。 “能把它收回去嘛？这样一直放着……感觉有点怪怪的。” 雪灵冰摇头。 “我试过了，昨天是拿不出来，今天是放不回去。” 他今天早上试过，但似乎有一股阻力在妨碍他把剑收回去。 “算了算了，那就放在桌子上吧，反正呆瓜你也不会去碰它的。” 餐桌上，雪灵冰十分有诚意的给易婆婆鞠躬道歉，为昨天那不清醒的自己的突兀行为向易婆婆道歉，好在易婆婆压根就没在意这事，也让雪灵冰松了口气。 陪雪灵冰与易婆婆一同吃完早饭后，涂山容容起身出发前往藏经阁，昨天的事务交给涂山红红来处理，估计是完不成肯定还剩下些的，她的赶紧赶过去瞧瞧。 “对了容容，今天晚上想吃点什么？” 易婆婆的声音让涂山容容脚步一顿，她回头，嘴角弯弯的说了一句。 “吃鱼吧，好久没吃婆婆做的鱼，今天想尝一下。” “好~” 易婆婆宠溺的笑了笑，随即关上房门，回屋准备去拿菜篮子出门买鱼。 “婆婆，需要我陪您一块去嘛？” 雪灵冰坐在椅子上，沉着心思对付手上的绣料。 “不用……” 易婆婆在厎驻足了许久，突然松开准备提起菜篮子的手，步伐一转，静静地绕到雪灵冰身后，随后…… 缓缓掏出一把匕首…… …… 第109章 雪地里绽放的梅花 呲—— 匕首贯穿雪灵冰的胸膛，雪色衣袍瞬间染红一大片，连带着那个玉狐佩饰。他低头，冰冷的刀锋倒映着他难以置信的面孔。 血花喷溅而出，将未完成的绣料染上一片红色。 “婆……婆？” 他回头，对上那双被黑色占据的眼睛。 放下绣料，雪灵冰立马离开座位，却只觉脑海一阵晕眩。 “刀上……有毒……婆婆，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易婆婆会突然对他下手。 “不要怪我呀，小灵。这可是容容吩咐我做的。” 听着这戏谑的声音，雪灵冰眉头紧锁，双目泛着冷意。 “你在说什么狗屁话……你根本就不是婆婆！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这重要吗？” ‘易婆婆’捻指，将匕首上雪灵冰的血抹在自己手上。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音甚至能被雪灵冰自己听个一清二楚。在看到易婆婆朝自己房间的雪月剑走去时，他心神大骇。 “你想做什么！？” 强忍着脑海的眩晕，他抬手挥出无数锋利的冰刺。 令雪灵冰惊讶的是，眼前这个‘易婆婆不闪不避’，就这么直直让冰刺扎进自己的身体里。 “嘶……久违的痛感，下手还真是狠啊小灵。” 她朝雪灵冰瞥了一眼，转头将桌子上的雪月剑握在手中。 “……好冰，这便是……你的本体？” ‘易婆婆’拿着雪月剑打量几眼，随即在他惊愕的视线中，一把将手中雪灵冰的血抹在剑上。 血色染在雪色间，像是雪地里绽放的梅花，鲜艳的红色在雪灵冰眼中骤然夺目，那抹惊心动魄的色彩打破他心底的平静。 “嗯？没反应？不是说让这家伙的血抹在剑上失控嘛，难道情报是假的？” 实在不想继续忍受手心的冰冷，‘易婆婆’手一挥，雪月剑便丢到雪灵冰面前。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沉默不言。 若仔细看去，能看到雪灵冰瞳孔微颤，整个身躯都在细微的止不住的发抖。 那股暴戾、烦躁、令他厌恶的失控感……此刻充盈他全身。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此刻雪灵冰紧紧咬着口腔内壁，脑海中无时无刻都在回荡涂山容容的脸。 “不能……不……” 铁锈般的腥味萦绕在嘴里，雪灵冰的大脑像是大海中漂泊的一叶扁舟，在风暴中摇摇欲坠。 他试图用痛觉以及涂山容容来保持意识清醒。 “绝对不能……” 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抚上雪灵冰的脸颊，他陡然抬头，微颤的瞳孔好似倒映涂山容容的脸。 他意识有些恍惚了，竟然看到自己回到昨晚那个雪夜。 雪花飘飘、苦情树下，涂山容容轻抚自己的脸，似心疼似郑重道。 “不要……” 她说了什么……她说了什么…… 雪灵冰有些听不清了，他看着涂山容容启唇开口，但耳边却是无穷无尽的耳鸣回荡。 嘴里的刺痛让他清醒，面前没有雪灵冰、没有易婆婆，有的，只是一个全身被黑色遍布的女人。 “哎呀呀，瞧瞧这可怜样子，我猜猜，你是在跟自己作斗争嘛？” 雪灵冰双眼瞪得很大，一点点被暴戾浸染。 他想…… 他想…… 想将眼前这个人全部撕碎…… 察觉到自己心间这个想法后，雪灵冰猛地闭上眼，不再去看凤栖的面孔。 “我没有……我会赢的的……我会赢……” 但下一秒，视线内的一切变成了一片血色。随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雪灵冰的心头也为之一颤。 “我明明已经闭上眼了，为什么……” “你猜，为什么你的雪月剑收不起来呢？” 一道清冷的声音入耳，雪灵冰颤抖的身躯停止，整个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 “早啊，姐姐。今天早上还在下小雪，姐姐有带伞嘛？” “我不怕冷，也不怕雪花。” 涂山红红坐在椅子上，看到涂山容容到来终于松了口气。 “雪灵冰的情况怎么样了？” “昨天夜里已经醒了，幸好他的记忆已经恢复，没有出现什么不记得我们的情况。不过他毕竟是剑灵，自身状态受剑影响，还是有些其他问题需要我帮他处理的。” 涂山容容挨着涂山红红坐下，刚准备将雪灵冰的事娓娓道来，但下一秒却被涂山红红打断。 “容容，你有没有觉得……这雪突然下大了？” 一路撑伞过来，涂山容容看着这场小雪从昨夜开始到现在都不曾停下，本以为再下些时间就该停了结果这会却有点愈发增大的趋势。 天空就像受了刺激一样，雪花如倾盆大雨般落下。 “这……” 涂山容容皱起眉头，直觉告诉她，有点不太对劲。 她将手伸出窗外，一阵冷空气呼啸而过，吹的藏经阁的窗户吱呀作响。 “嘶……好冷啊，姐姐，容容，你们都在啊。” 身后传来涂山雅雅的声音，她搓了搓自己胳膊，抬头对上涂山容容惊愕的眼神。 “雅雅姐，你刚刚说什么？” “冷啊？这天可奇怪了，一下子变得这么冷，容容你没感觉到嘛。” 刚一说完，涂山雅雅就愣了一下，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她一修寒气的，普通雪天能让她觉着冷？？？ “不对劲啊，这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欸？容容你干嘛翻窗户呀！？” 大雪中，涂山容容没有回应，最后落入涂山雅雅眼中的只有那头飘逸的翠发。 “不太对劲，雅儿。” 涂山红红同样翻出窗户，声音传入涂山雅雅耳中。 “空气中有股寒气萦绕，是雪灵冰那边出了问题。” “雪灵冰？那个混蛋……哎呀姐姐你等等我！” 学着涂山红红与涂山容容的样子，她一下子翻出窗户，追着她们跟去。 …… 第142章 北云郡相别离 “小二，结账。” 钱是涂山容容付的，本来雪灵冰是打算自己来，却不曾想涂山容容动作比他还快。 门口，三侍女牵着马车，偷偷摸摸的看着这稀奇的一幕。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咱们三当家的不一贯都是能省则省嘛，我还以为她会让雪公子来呢。” “是啊，莫非是我还没睡醒？” “三当家的心思都在第三层了，你们俩还在玛卡巴卡。” 最后一位侍女则是冷静的看穿了真相。 “你们想想，咱们三当家的是能吃亏的主儿嘛？尤其是涉及到银两，那更是一个子都不让啊。这饭钱衣服，那雪公子是不是就欠咱们三当家的一个人情？这情谊可比钱财要值多了。 再不济算雪公子借的，那咱们三当家能不让他算利息还吗？” 小嘴这么一张，分析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这日后啊，无论是还钱还是还人情，下回咱们三当家的跟雪公子见面的理由不就有了嘛？” 涂山容容其实没想这么多，她知道以雪灵冰的性子是不打算欠她什么的。 可她偏不要遂了雪灵冰的愿！就要狠狠的对他好，狠狠的让他亏欠自己！ 古语有云：“爱是常觉亏欠，不爱是常觉亏本。 ” 这样欠着欠着，没准以后还真能把雪灵冰一直‘嵌’在她身边呢？ “你就没点什么想说的嘛~？” 雪灵冰的表情尽显无语。 “你都付完银两了我还能说什么？难不成再付一份让小二赚的盆满钵满？” 而就在这时，客栈内顿时响起一声不满。 “人类？为什么会有人类在这里？小二呢？你们这什么客栈啊，连人类都招待？” 掂了掂手头上的银子，店小二冲着他咧嘴一笑。 “什么妖怪人类的，到了咱们这店啊，只要能付钱那就都是贵客啊。” 听着这句话，那妖怪有些不满，怒视着雪灵冰。 而下一瞬，一股透心凉的寒意直冲心头。 他心头一惊，连忙把头低下安心吃饭。 收回目光，雪灵冰跟涂山容容淡声道。 “走吧。” “嗯。” 跟在雪灵冰后头，涂山容容暗暗将那妖怪的脸记了下来。 她记性很好，日后若是让她发现这妖怪来了涂山，一定要把他身上的银两全部敲诈光光！ “我马车还是挺大的，不如跟我同行？” 涂山容容发出邀请，但被雪灵冰拒绝了。 “免了吧，我早些回王权家汇报情况，就不在路上耽搁时间了。” “哦……” 她有点小失望，毕竟好不容易找到雪灵冰，下次见面的话…… “待我与那边说一下之后，我便直接来涂山寻你。” 脸上的小失望顿时荡然无存，转而变得惊喜与期待。 “那就说好了，你来涂山找我！” “……不会很久，你且安心等着我即可。” 留下这句话后，雪灵冰拔剑出鞘。 “那，再见？” “嗯，再见。” 看着雪灵冰离去的背影，涂山容容嘴角挂着笑。 “三当家的，咱们……也出发了？” 直到那天际再也看不见雪灵冰的身影，涂山容容这才开了口 “……嗯，出发吧，让赤瞳兔跑快点。” 一如来时那般，雪灵冰脚踩雪月剑，一路上速度极快。 来时风雪迢迢，回时却有些暖和。 “……今天天气不错。” 一声呢喃自千米高空露出，看着那延绵不绝的云彩，雪灵冰将心思沉静下来。 “涂山么……” …… “大致就是如此，守拙先生。因为转世续缘的原因，闻天泽他……暂时被困在那妖怪身边。” 斟酌几秒，雪灵冰提了个尽可能保全闻天泽名声的说辞。 亲手给雪灵冰倒了杯茶，王权守拙点了点头，转头朝一旁的闻家之人说道。 “雪柒不会说谎的，关于闻天泽……那则寻人启事我想可以取消了。” “慢着！” 伸出道盟内部的会议厅，现场可还不止雪灵冰与王权守拙他们。 肖万诚狐疑的目光落在雪灵冰身上，阴恻恻的开口。 “什么被妖怪困在身边，我看那闻天泽就是沉寂在那蛇妖缔造的温柔乡内舍不得回来！我道盟作为人间界抗妖的主力，对于这类与妖怪勾结之人，绝对不能轻饶！” 不等闻家的人发作，他话头又冲向了雪灵冰。 “而且，若我没记错的话，那妖怪的实力并不了当，不然也不至于惧怕我们道盟而逃窜。反倒是你雪柒！作为道盟这新一届的实力魁首，你奈何不了那妖怪？” 雪灵冰慢慢饮下一口茶，没说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到肖万诚。 见此，肖万诚心头也是来了怒火。 “哼！我看分明是你有意包庇那妖怪！” 闻言，王权守拙忍不住皱起眉头。 “肖万诚，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证据？” 肖万诚冷声一笑：“是非对错，待我们黑耀监察使找他问问不就清楚了？这勾结妖族可是一等一的大罪！这要是证实了，雪柒公子可不得了啊。” 要是雪灵冰进了他们黑耀监察使，那他有的是办法让雪灵冰自己‘乖乖’承认！ “放肆！” 王权守拙一拍桌子，却又忍不住咳嗽两声。 “王权盟主，虽然你贵为盟主，但此乃黑耀监察使的职责，就算你是盟主也不得随意插手！” 终于，安安静静坐在王权守拙身边喝茶的雪灵冰开口了。 “你这意思是，要带我去审讯？” 他将剩余的热茶一饮而尽，耳边传来狠厉的两个字。 “正是！” 肖万诚一拍桌子站起来，厉声呵斥。 “大胆雪柒！我以黑耀监察使的名义……” 砰—— 他话还没说完，眼神一晃，胸口处传来一股巨力将他一脚踹飞出去。 “大……大胆！胆敢袭击黑耀监察使！” 肖万诚吐了口鲜血，面色依旧狠厉。 睁—— 一道剑鸣响起，霎那间，无尽寒气自雪灵冰这倾泻而出。 这浸染在每一寸空气的凌厉锋芒，令在场每一个人纷纷面色大变。 王权守拙心头一惊，这是他第一次见雪柒发挥出这般凌厉的剑意，而眼下…… 是他的全部实力吗？ 雪月剑缓缓出鞘，那锋芒就像一把刀子夹在每个人头上，就连不远处的王权剑也为之震颤。 “你说……要带我回去审讯？” 寂静笼罩在整个会议室，唯有雪灵冰的脚步声一步步像是踩在肖万诚心头上。 “你……你要做什么！？” 雪灵冰没有回答，抬手便是一剑斩出！ “啊！！” …… 第143章 欲往涂山 肖万诚的惨叫，打破了会议室的宁静。看着那捂住溅血肩膀的肖万诚，有人忍不住怒斥。 “大胆雪柒！道盟重地，岂能容你这般放肆！” 雪灵冰头都没回，下一秒，一道冰蓝色剑气瞬间斩来。 “给我把嘴闭上！” 替那人挡下剑气，王权守拙怒喝出声。 他走到雪灵冰身边，轻声劝诫。 “雪柒，肖万诚不能杀的，他背靠肖家、黑耀监察使的权力与能量在道盟不低啊。” 雪灵冰沉默，稍加思索。 “明白了，我先去把黑耀监察使全部屠杀。” 王权守拙大惊，连忙拉出动身的雪灵冰。 “等等等等等！这可不行啊！若是真这么做的话，整个道盟怕是都留你不得啊。” “那我就先把整个道盟……差点忘了守拙先生你还是盟主，这一气道盟不能屠。” 说实话，雪灵冰要真想对这一气道盟造成些伤筋动骨，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他相信王权守拙也可以，但与王权守拙不同，雪灵冰在道盟没有那么多牵挂，做事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还有那长老堂，黑耀监察使的权利便是他们赋予的，就连我这盟主有时也常常受他们掣肘啊。” 雪灵冰挑明，以古怪的目光看向王权守拙。 “守拙先生是看长老堂哪个不爽吗？我可以试试宰了他，亦或者是全部？” “欸！欸！欸！我可没这么说过奥。” 王权守拙连忙矢口否认，但那飘忽的眼神无疑不是暴露了他心里的想法。 “反正这肖万诚虽然为人恶心了些像个癞蛤蟆似的，但今天你要对他下手的话我作为盟主这个位置肯定是不能袖手旁观的了。” 也就这些老登里面，也就王权守拙能看着安抚一下雪灵冰的杀意了。 “你看你也斩掉他一条胳膊了，要不这样，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正好闻天泽的事你也说的差不多了，就先回王权家吧。正好这几天你不在，醉儿可没少念着你。” “守拙先生莫不是忘了，北云郡那疑似圈外生物的消息我可还没说呢。” 还说呢？再让雪灵冰待下去他怕哪怕不长眼的继续激怒雪灵冰。 “这样，我记得你不识字是吧，回去你说给小费听，让他整理成文汇报给我，可好？” “行。” 雪灵冰还是离开了，肖万诚怨毒的注视着他的背影，他头都没回。 “肖万诚！若不是我拦着，你已经死了！” “太大胆了……太大胆了……我代表的可是黑耀监察使，他怎么敢的！” “怎么敢的？你以为黑耀监察使对他来说是个什么很了不起的东西吗？我到现在都摸不清楚他的全部实力，更何况是你出言污蔑他在先！” “上报长老团……我要上报长老团！” …… 这边发生了什么雪灵冰不清楚，他回到王权家，还没等他去找费管家，王权醉便先一步找上了门。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雪灵冰。 “干什么？” 淡声一句，让王权醉瞬间破功。 “你居然还让我哥监督我！我是那种会偷偷跟着你去北云郡的人嘛！？” “……你不是吗？”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王权醉的尿性，雪灵冰早就预判到了。 “好吧我当时是想偷偷跟着你的……那北云郡好玩嘛？” 那雍容而淡雅的脸浮现于脑海，雪灵冰低垂着眼帘，语气不由得柔和。 “好玩谈不上，那边的极光倒是挺好看的。” 而面前，王权醉如同见了鬼一样看着雪灵冰。 “你！！！你你你你……居然笑了？”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嘛？亦或者是她还在睡梦中没醒？ 自打认识雪灵冰以来，王权醉几乎就没见他笑过，无论是面对她亦或者是其他所有人，他总是那边淡漠而又不失礼数的面对，也就面对王权霸业的时候他能有个战意昂扬的样子。 而就是这个帅了吧唧的高冷帅哥，此刻嘴角竟然笑了？ “……” 王权醉给雪灵冰整虾头了，他先一步从她身侧离开。 “我有事寻费先生，先走一步。” “欸！？唉唉唉！等等我嘛，我也有事找费叔的。” 跟在雪灵冰身后，王权醉喋喋不休的问道。 “那极光有这么吸引你嘛？那除了极光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好玩的啊？那边伙食风景怎么样……” 雪灵冰突然停住脚步，王权醉连忙一个急刹，差点撞到他背上。 “你若是感兴趣，可以亲自去那边瞧瞧，那边的铜锅涮肉也挺不错的。” “好哇，那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可好？额……再算上我哥！” 王权醉能有什么别的心思呢？只是对北云郡好奇而已……应该吧。 雪灵冰心里这般念叨着。 “我就免了吧，已经去过一次，再去可就没啥意思了。” 其实这趟旅程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因为某个格外主动的家伙，让雪灵冰这几天的记忆里增添了不少温情波澜。 “哈啊，怎么这样~” …… “大概就是这样，有劳费先生转述了。” “明白了，此行辛苦雪柒公子了。” “无妨，只是举手之劳。对了，费先生可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那个约定？” 费先生收起簿子，面露疑惑，随即恍然。 “雪柒公子可是要离开王权家了？” “我找到了一点记忆碎片，需要离开王权家一段时间，此去期限未定，如有大事需要我帮的，最好现在处理掉。” 曾经那个交易，让雪灵冰可以安心待着王权家。 北云郡这事不算在交易内，这属于是他在王权家赚取银两的手段。 “这个……这短时间内怕是没什么有求于雪柒公子的。不如这样，那交易便算作咱们一笔勾销，往后雪柒公子是想留下亦或者离开王权家皆可自由。” 雪灵冰摇头。 “我这人向来不喜亏欠他人，既然交易已然定下，就没有随意更改的道理。既当下无事，便将此记挂于心里，日后若有需要，可尽管寻我。” “既然雪柒公子这么想……那也好，不知雪柒公子是要去何处？” “涂山。” …… 第144章 我的妻子 “……涂山，那不知雪柒公子打算何时出发？” “今晚便走。” “啊？竟这般匆忙？” “不错，若今晚出发，正好明日将将能至。” “这……只是雪柒公子才从北云郡赶来，尚不曾休息些许时辰便又要出发涂山。这行事虽急，但也要注重身子啊。” 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那一个，今晚就别走了吧。 陡然间，费管家脑海中浮现出王权醉的身影，刚刚她是与雪灵冰一块来的，但他知道雪灵冰要叙述那圈外生物的消息后，便寻了个借口让支走了她。 （“若是小醉知道此事……怕是免不了一阵怅然啊。”） “费先生说的在理，那便明日再动身吧。” 离开书房，一阵寒风拂过，将他随意披散至脑后的发丝吹起。 雪灵冰刚走出没几步，便看见在外面偷偷摸摸等着他的王权醉。 瞧见他的目光后，王权醉朝他挥了挥手。 “你不是离开了吗？” “我有那么蠢嘛？费叔明显是有事不想让我知道才支开我的。” 她回头看了眼雪灵冰的头发，笑眯眯的套起话来。 “你跟费叔都聊了些啥啊。” “费先生既然不让你知道，难道从我这就能问个清楚了嘛？” “肯定与圈外有关对不对？哎呀你去北云郡之前可是说过回来要是遇到相关消息会跟我还有我哥说的，你可不要忘了——” 似乎……自己还真的说过这句话。 雪灵冰摇摇头，对王权醉露出笑意。 “既然这样，把霸业兄也喊上吧，也省的我多讲一回。” 与梦魇、血衣相关的情报，可以说给王权霸业听，毕竟雪灵冰知道他们是有探索圈外这份心的，提早了解、避免未知是好事。 “……是我的错觉嘛？我怎么感觉，自打从北云郡回来之后，你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雪灵冰愣了一下，不是王权醉又下了他的头，而是她说的……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不过也挺好的，这么帅的脸，当然要多笑笑才更好看。” 雪灵冰沉默，他脑袋里还想着刚刚王权醉提的那句话。 他笑容真的变多了，不……准确来说是他的心态变了。以往的他被戾气与烦躁簇拥，几乎每时每刻都要费心思压制，这才让他显然整个人疏远些。 但现在…… （“那股戾气似乎不见了，为什么……”） 不出十秒，三个怀疑的面孔出现在脑海中。 （“三少爷……白龙……还是说，是因为你涂山容容？”） 雪灵冰看向自己的手指，血月剑对他的影响弱了很多，但真要证实这事的话，还是需要他用自己的血来验证…… 他晃晃脑袋，将这个危险的想法抛之脑后。 还是算了吧，他现在这副样子也挺好的。 …… “总之，圈外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要对其怀有敬畏之心，若没有纵横圈内的实力，还是不要将主意打到那边为好。” 他将与圈外相关的事都说给王权霸业与王权醉听了，当然，涂山容容的事他没说。 “竟有这般古怪的能力……多谢你了雪柒，这个消息很重要。” 与王权霸业碰杯，雪灵冰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开始对面前的甜食下起手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 在兄妹俩疑惑的注视下，他淡声道。 “我将启程前往涂山。” “啊？又要出远门？是有什么任务嘛？这次可以带上我嘛？” 王权醉兴致勃勃，而王权霸业却是品出不一般的味道来。 “雪柒……打算去多久？” “不确定。” 这三个字从雪灵冰嘴里吐出时，王权醉脸上一下子僵住了。 “不……确定？那是什么意思啊？” 她打了个哈哈，差点以为雪灵冰要彻底离开王权家了。 “我遗失的记忆或许与涂山相关，我需要那边找回来，归期不定，也有可能之后都没机会回来了。” 如果他下定决心继续坚持之前逃离这个世界的想法后，他会毫不犹豫的出发启程圈外，从那个通壁里！哪里来的就从哪里回去！ 到那时，会不会回王权家他也说不准。 “你……” 饭桌上的氛围一下子古怪起来，王权醉看着雪灵冰，连眼前的美味都没心思去动了。 我嘞个老天爷啊…… 不知怎的，王权醉觉得心里酸酸的，为什么？ 是因为可能再也见不到雪灵冰这位朋友？ 亦或者……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上午。” 其实他有恢复记忆后回到王权家的打算，但世事无常，未来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 所以不曾他现在就在这对兄妹面前坦白了，做好那个最坏的打算。 …… “以后真的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待我寻回遗失的记忆后再看吧，毕竟闻天泽的事情我再餐桌上也跟你说了，一份记忆完全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王权霸业沉默，他明白雪灵冰的意思了。 “既然这样，那便祝你一路顺风。” “多谢。对了，我看王权醉她有些不开心，你记着安慰她一下。” “……嗯。” 这天夜里，同样的事情他也知会给王权守拙，他知道后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表示王权家随时欢迎他回来。 刚欲回到王权家准备给他的客房，远远看去，却发现在他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长发飘飘，单马尾高高扎起，正是王权醉。 “你怎么在这里？” 皎洁的光线下，雪灵冰看着她迟疑开口。 “就是……就是来看你睡了没有。” “有事就直接说，没事我就先去休息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一下子打退了王权醉的勇气。 “就是……你之前说涂山可能与你失去的记忆有关，我想问一下，就是……你是怎么确定的？” 月光洒在他的房间门口，将王权醉的影子照的修长。 雪灵冰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今天晚上王权醉看起来怪怪的了。 “因为我的妻子。” 王权醉眼睛顿时瞪大了，她看着雪灵冰，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妻……妻子？” “不错，此行北云郡，我遇到了我的妻子，她来自涂山，曾经的我与她一同生活。所以我明天也要出发去涂山。” 这番话使王权醉的心沉寂下来，她摩挲着指头，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但脑海里统统被那两个字占据。 （“妻子……雪柒明明看起来这么年轻，居然已经……”）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庆幸。 她庆幸自己拿缥缈藏掖的心意没有说出口，不然她可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你的妻子……她漂亮吗？” “若有机会的话，我会带她来见见你还有霸业兄。” “……我知道了，已经没事了，就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是，早些休息……” 说完，她踱步从雪灵冰身侧快速离开。 “嗯。” 雪灵冰没有回头，打开房门，将月光隔绝出自己的视线。 他压根就没有妻子，但王权醉的心意，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接受的。 所以他小小的撒了个谎。 …… 第145章 涂山城外 “这位道友，还请留步。” 不等离开王权家多时，御剑而行的雪灵冰便远远看到有人在身后追来。 他止步，待那人靠近时，皱眉发问。 “何事？” 金人凤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打量着雪灵冰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 “不知这位道友，可是雪柒？” 雪灵冰又重复了一遍。 “何事？” 金人凤淡笑一声：“我是道盟长老团所派，带你回道盟好好聊聊。” 这当然是他胡说的，之所以来此，全都是因为昨天肖万诚找到了他，与他做了笔交易。 他能拿到不少好处，而只需要想办法给雪柒一个教训而已。 闻言，雪灵冰不再言语，转身便走。 他没什么好聊的，与其费功夫走这一遭，还是自己的事情更重要。 “大胆！雪柒你敢抗令！？” 金人凤大怒，抬手便打出数道火球。 那金红色的火光带着炙热，直奔雪灵冰而去。 咔咔—— 冰霜自半空凝结，与火球碰撞升腾起无数白烟。 白烟刚现于眼，便有数道剑气快速斩出。 “什么！？” 金人凤心神大惊，连忙唤火招架。 手心一阵刺痛，待剑气散去，他当即看向手心。 血淋淋的两道痕迹，好似要将他手掌生生斩断一样。 “火焰不错，但是你人不行。” 握紧双拳，金人凤肺都要气炸了。 “混蛋！！！” 双手裹挟纯质阳炎，化作一道道拳印砸向雪灵冰。 寒光乍显，仅仅只是一瞬间，雪灵冰收剑入鞘。 “再敢多言，下一剑便是斩掉你的脑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金人凤瞪大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抹鲜血不禁自嘴角溢出，而身前，一道自左肩及腰的伤口鲜血喷溅…… “该死的……雪柒……还有肖万诚！！” 此前他并未参与这一届的道盟大比，对于雪柒这位魁首之名，金人凤也只是听说过。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厮出剑竟这般凌厉强悍！ 那一瞬间，金人凤感觉周身的空气都被全部冻住一样。 看着天际彻底消失于视野内的雪灵冰，金人凤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忍着疼，转身便离开了。 一个小插曲，并没有让雪灵冰放在心上，他御剑的速度很快，几乎当天夜色便赶到了涂山城。 “涂山本地的妖皇……叫什么名字来着，忘了……” 夜色，他身影急速掠过涂山边境，那毫不掩饰的法力波动，顿时引起了涂山某些存在的注意。 涂山城外，城墙上的银月守卫看见那远远而近的黑影，当即出声大喝。 “站住！来者何人！” 雪灵冰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眼涂山城。 他突然想到，自己可能来早了些。 自己御剑的速度本就要不涂山容容的兔车快，再加上自己几乎是回到王权家第二天就出发来的涂山，就算涂山容容的兔车日夜兼程紧赶慢赶，这会估计还在路上呢。 要走吗？ 他低头沉思，脑袋里浮现出四个大字。 {来都来了} 更何况自己昨天才说此去涂山归期未定，这才过了一天就回去，这实在是太…… “姐姐，那个人类……我怎么看着有些熟悉啊？” 南衣低声朝姐姐南语问询，目光始终都落在雪灵冰身上不曾移开。 “白头发……嘶……那不是雪灵冰吗！？” 一声惊呼，姐妹俩齐刷刷的瞪大眼睛。 而下方护城河外，也传来那道清冷的声音。 “我没有恶意，不知可否入涂山暂住几日？” “这……” 几位银月守卫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显然，他们也认出了雪灵冰。 都知道曾经的雪灵冰与他们三当家关系匪浅，这会若是将他拦在外面，保不齐以后会被三当家的穿小鞋记住。 可偏偏他们二当家的吩咐过见到雪灵冰要跟打老鼠似的撵他滚蛋。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当家的要这么说，更不知道为什么雪灵冰好好地突然离开了涂山，而今天夜色又回来了。 南语率先跃下城墙，缓步走到雪灵冰面前。 “……你回来，有什么事？” 两位当家的态度相悖，她一时间也拿不准该怎么。眼下最好的办法是问清其来意，然后上报给涂山红红。 “来找回我的记忆。” “哦，来找回记……找回你的记忆！？” 她不禁失声，惊愕的神色占据整张脸。 “你……你你你！雪灵冰你失忆了！？” 雪灵冰抬头扫了她一眼：“你认识我？” “……我去禀报大当家的，你先在这里等等。” 不等南语离开，那带着阵阵铃音的身影便自空中降落。 “大当家的！” 南语恭敬行礼，随后被涂山红红吩咐回到城墙上。 …… “雪灵冰？？？” 凤栖看着涂山红红视角内的人，不禁惊愕。 她还以为对方与涂山结下了仇怨，往后不会再轻易踏足涂山地域呢，但万万没想到距离事变才过了多久，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 而当初她自己主导的那场实验，最终结果并没有如意。 似乎是因为自己不注意遗留下了些许马脚，这才让涂山容容她们察觉到有幕后黑手的存在。 而此刻，看着那冷漠如冰的脸，凤栖缓缓勾起嘴角。 或许，她可以试着再来一次。 “我需在涂山暂住，不知可否……” 雪灵冰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那碧绿的眼瞳骤然变红，拳头一下子招呼上来了。 “你还敢回来……” 那空灵的声音，让雪灵冰拔剑相迎。 他想起来了，涂山的妖皇是这里的大当家，也就是涂山容容的姐姐…… “我没有恶意，此行只是为了寻回我遗失的记忆，还请行个方便。” “打赢我再说！” 他自然话语里已经够谦逊了，但眼前这个涂山之王依旧一副誓要与他动手的模样。 （“那便来吧……”） 剑锋绽放寒光，周围骤然出现的凛然寒风，一下子将涂山红红的记忆拉回那一天。 猩红色妖力与鲜血般扎眼，那蓄势而出的剑气被涂山红红尽数挡下。 而月光下，无数道剑影重重，交叠着朝她落下。 “万剑——天来！” …… 第110章 易婆婆的死，濒临崩溃的涂山容容 “哈哈哈——就该这样才对，就该这样才对！” 凤栖的面孔不断变化着，在她自己与易婆婆之间来回变幻。她看着眼前源源不断爆发着寒气的雪灵冰，大笑出声。 “小容容，你不是想吃鱼嘛，阿易已经死了，这条鱼不如我来给你做吧，你可要好好尝尝他的滋味啊。” 被困在苦情树下的只是她的一具分身，本想着用来麻痹涂山红红的手段，却意外得知了这么劲爆的情报。 在意识到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关系微妙时，凤栖早在四个月前的七夕悄然进入易婆婆体内，这四个月来，她依靠易婆婆的视角耐心观察着，一个想法出现在她脑海中。 如果毁掉雪灵冰，那涂山容容会是个怎样的反应呢？ 她原本以为要实现这个想法所需要的时机会很难得，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运气庇护着她，让她清晨看到那放在台面上的雪月剑。 凤栖知道，无论是雪灵冰还是涂山容容，对于易婆婆都是绝对绝对不会有防备的，这可是他们极为亲爱的人啊。所以第一步，她直接占据易婆婆的身体，利用易婆婆的身份给予雪灵冰背刺。 只在一念间，凤栖就轻松得手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涂山红红。 凤栖对她那人妖和平的愿望意见颇深，但碍于涂山红红执念根深蒂固没机会改变她为自己所用。 而现在，机会来了。如果让雪灵冰与涂山容容相杀的画面出现在涂山红红面前，会不会对她的执念有所影响呢？ 会？不会？ 这个问题凤栖自己都不清楚，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计划是零成本的部署啊。 她只要在合适的时机轻轻一推，就能静静观察她的‘实验’。 而在实验开始前，还有最后一步。 簌—— 锋利的冰猛地刺出，一下子贯穿易婆婆的胸口。 寒冰自他脚下蔓延，一步步将整个客厅冻成冰窟 在雪灵冰暴戾疯狂的注视下，凤栖缓缓勾起嘴角，身体重新交还给易婆婆。 “呆瓜！” 房门打开，涂山容容刚踏入一步，身体便愣在原地，好似被按下了暂定键。 易婆婆倒在地上，双眼瞪大，脸上满是惊恐。血自她身后流出，在结成冰的地板上染红一片，分外显眼。 而雪灵冰，则手握冰刺一下又一下捅穿易婆婆的胸膛，他嘴角肆意张扬，脸上满是暴戾癫狂…… 这一幕，倒映在涂山容容眼中，成为了她不敢相信的噩梦。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雪灵冰猛地抬头，以往那漆黑的双眸此刻瞳孔中心泛着血红，他胸膛染着血迹，洁白的衣袍被自己和易婆婆的血浸染了不少。 “嗬——哈哈！” 血月剑入手，他大笑，持剑直奔涂山容容而来。 涂山容容愣在原地，好似没有看到雪灵冰一样。 在剑锋即将划破她咽喉时，一道红裙身影猛地从一旁窜出。将雪灵冰撞出房子里。 墙壁被破开一个大洞，大雪中，涂山红红周身泛着猩红的妖力，与癫狂暴戾的雪灵冰厮杀至一块。 绝缘之爪与血月剑僵持，如同金属碰撞般的清脆传入涂山容容耳中。 寒风自身后的房门与破开的墙壁涌入，吹动着一动翠发，吹的涂山容容身躯颤抖。 “婆婆……” 以往机敏的头脑在此刻好似被冻僵了，她一步一步上前，颤抖着抚上易婆婆的脸。 那惊恐的面容如同根刺一般扎入涂山容容眼中，泪水自眼眶涌出，或许是寒风的原因，她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为什么……” 她曾做过料想过雪灵冰会被血月剑影响失控，但她不曾想到这一时刻会来的这么快。 明明昨天深夜，她还试着拉上雪灵冰一块许下转世续缘；明明不到一个时辰前她出门，婆婆还温和的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过往的美好、温馨回忆，在这一刻统统化作冽冽寒风，吹得涂山容容心里直泛疼。 “婆婆……我不想吃鱼了，你起来好不好……” 悲伤的情绪如同潮水，从她的鼻子耳朵嘴里灌入，将她淹没。在冰冷的黑暗海中拉着她往下坠去，只剩下心间那痛彻心扉的窒息感。 血液弄脏她的裙角，没有回应，唯有地上那摊血在涂山容容眼中分外扎眼。 “容容……” 涂山雅雅站在她身后，看了看涂山容容，又看了看屋外大雪中与雪灵冰难分胜负的涂山红红，不禁有些为难。 以她的脑子，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一刻的涂山容容，只得站在原地干着急。 “那个……你等着，我去把雪灵冰那个混蛋抓回来问个清楚！” 说罢，她急匆匆的冲出去，抬手便是数道冰锥直奔雪灵冰面门。 屋内寒风簌簌，涂山容容跪在易婆婆的尸体前，一动不动，宛如一个雪人。 …… “雅儿小心！” 涂山红红拉过涂山雅雅，险之又险的避开致命一剑。 “哈哈哈哈哈哈——” 雪灵冰眼中猩红更甚，剑锋在雪地上带出长长的凹槽，无视涂山红红的攻击，如同一只野兽般，癫狂大笑地朝涂山雅雅挥剑。 他看出来了，两个猎物里有一个最弱的。 那就先杀这个！ 叮—— 绝缘之爪与血月剑碰撞，这次，见血的是涂山红红。 “姐姐！” 手掌颤抖，涂山红红冷静地将涂山雅雅护在身后。 “我没事，容容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很不好，我喊她她没有反应……” 乒—— 又是一手剑锋，看见涂山红红手上的血迹，雪灵冰脸上的癫狂更甚，他抛弃一切防御，任由涂山红红的拳头落在身上。 轰！ 积雪震颤，一道身影倒飞而出，扬起一阵积雪。 涂山红红捂着身前长长的一道剑伤，看着从雪地里爬起来的雪灵冰，只觉得一阵心惊。 她刚刚出手的力道可不小，放眼她所遇到的所有人类，几乎还没有能挨她全力一拳还能这么快站起来的人。 （“他是完全感受不到痛觉吗？”） 血月剑被击打到了别处，雪灵冰刚准备去抢剑，却看见一个身影比他更快的拿起。 胸前一阵冰凉，雪灵冰愣了一下，随即继续朝那翠发身影扑去。 跟他抢剑的正是涂山容容！ 看着雪灵冰如今这副模样，涂山容容心间一痛，刚刚在屋内，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过神来的。 她只知道能留给她难过的时间不多，她必须得搞清楚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将悲伤与难过暂时压在心底后，她挣扎着起身闯出了客厅。 寒气自剑身萦绕，最后汇聚剑尖，涂山容容抬手。 “斩！” 两道寒冰剑气迅疾斩出，连带着涂山容容眼角的泪，让雪灵冰再度倒飞出去。 …… 第146章 哪里贵了，不一直都是这个价嘛 “距离涂山还有多久的路程？” “启禀三当家的，估计明日便能到了。” “嗯。” 倚靠在软榻上，涂山容容无聊的半眯着眼。 （“也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来涂山……”） 突然间，她眼睛完全睁开。 她想到一个离谱的可能。 （“那家伙……该不会已经在涂山了吧。”） 仔细想想，或许还真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应该不会、应该不会，那呆瓜现在真聪明，应该不会想不到我行程没那么快到涂山才是。”） …… 乒—— 又一道寒光破碎，看着遍地冰碴的现场，以及那不远处已然彻底结冰的护城河，雪灵冰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有些疲惫的涂山红红，他正欲再度出剑。 “够了！” 那空灵的声音让他停手，雪灵冰站在原地，看着涂山红红的目光不善。 他之前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这位涂山之王对他下手这么肆无忌惮。 而城墙上，感受着周围比之前冷了十几度的空气，银月守卫们几乎全部目瞪口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能跟他们大当家打成这样的人类。 “你回来的事……容容知道吗？” 雪灵冰点头：“在北云郡，我见到过她了。” “她怎么说？” 雪灵冰不记得她们了，又一次。就连涂山红红都能想象到，自己妹妹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得有多么难过。 “她说在涂山，让我早点去找她。” “可她还没回来。” “……我知道。” 雪灵冰心中已经萌生出离开的想法了。他来早了，而同样，或许没有涂山容容在身边，这涂山他还真未必能轻易进入。 “既是容容所说，那你便进来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还不忘与银月守卫嘱咐一声放行。 有点不爽…… 看着涂山红红的背影，雪灵冰收剑。 （“早知如此，干嘛还非得斗上一场。”） 进入涂山，这个时间街上几乎没有民众了。道路两边的商铺大多数都关了门，而唯有几家客栈酒楼还亮堂着灯火。 走在这古香古色的石砖路上，雪灵冰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两边的建筑。 他在试着看能不能从熟悉的景物中找到过往的记忆，不过很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 …… “姐姐，你刚刚干嘛去了啊？” 三姐妹的家中，涂山雅雅晃悠着双腿，看着刚进门的涂山红红不禁问道。 “遇到了雪灵冰，与他打了一架。” “哦，是雪……谁！？” 两只折耳一下子立起来了，这一刻涂山雅雅仿佛双眼冒着火，硕大的果实都气的抖三抖。 “雪灵冰那个混蛋！” 她咬着牙，气呼呼的就要出门，却被涂山红红一把拉住。 “雅儿，你要找他算账？” “那当然！他当时害得容容这么伤心，这些日子容容还费尽心思的满世界找他，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 涂山雅雅肺都要气炸了，却被涂山红红一把拦下。 “他现在很强的，连我都不一定打得过他。” 闻言，涂山雅雅双眼眯起。 欸！她有一计！ 既然正面打不过，那她不妨搞点小手段。 比如说…… …… “你们涂山的物价……都这么贵的吗？” 看着手头上的账单，雪灵冰有些怀疑人生。 住宿一晚费用79两银子，他是不是被宰了？怎么与北云郡相比，这涂山的客栈住宿费用翻了好几倍？ “欸~客官这是哪的话。价格就是这个价嘛，哪里贵了？这不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价嘛。” 小二叼着一根牙签，嬉皮笑脸的看着发愣的雪灵冰。 这地方可是涂山的黄金地段，收入高点怎么了？再说了，这可是某位当家的亲自吩咐过，凡是遇到那画像中的人，收费高点无所谓。 没错，某位当家的给几乎所有酒楼客栈提过醒，但凡碰到雪灵冰，宰他银子！ 至于是哪位当家的嘛…… “这位客官，可还需要一桌餐食？这大晚上的来壶热酒那可就再惬意不过咯——” 雪灵冰摇头，一言不发的往楼上走去。 他身上钱不多，都是在王权家那边赚的。 本来王权醉是打算白白给他不少银子的，但被雪灵冰拒绝了。 他不想欠王权家什么别的东西，两清之后他才能割舍的安心。 而现在……雪灵冰有些后悔了。 后悔当时在王权家，他应该多赚些银子的。 他发现，如果涂山的物价都这么离谱的话，那自己身上的银子还真撑不了多少时日。 如果涂山容容回来的晚的话，他或许还有留宿街头的风险。 （“总不能去找她姐姐借吧，这……”） 他一下晃晃头，不说涂山容容回来晚了，就算她明天回来，那自己总不能还去借她银子花吧…… 那他不成吃软饭的了么？ 小二：嘿，这软饭多少人想吃还没这个机会呢。 （“不行不行，得看看明天涂山有没有什么能赚钱的，或者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消费了。”） 还好他是剑灵，对于日常三餐他没有什么刚需。 于是乎，他暗暗下了决心，在涂山饭都不吃了！ 这是雪灵冰第一次体会到，身上每一分钱都得计算着花的感觉。 …… 翌日，他盘腿坐在床榻上，闭眼默默修炼。 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已经悄然来到他窗外。 （“就是这里了吧，那个混蛋的房间……”） 一只蓝毛狐狸，轻轻拱开窗户。瞧见雪灵冰的脸后，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既然正面实力打不过他，那涂山雅雅便有了个无比天才的计划。 明的不行她就来阴的，悄悄咪咪的潜入他房间，装作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狐狸，然后趁雪灵冰不注意，狠狠偷袭他！ 毕竟，谁能想到这么可爱的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扒拉着前爪，涂山雅雅费了老大劲才勉强无声无息的钻进去。 而一转头，狐狸尾巴毛都吓炸了。 （“噫！！！”） 那冰冷的剑锋抵在她脖颈，涂山雅雅抬头看去，雪灵冰双目冰冷，不善的看着她。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 第147章 喵～ 剑锋当头，此情此景着实是让涂山雅雅心头一紧。 不变回去吧，这副模样已经招惹雪灵冰疑心了，变回去吧……那跟在他面前拉屎有什么区别？ 于是乎…… “……喵~” 雪灵冰握剑的手一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一只狐狸……会猫叫？” （“这狐狸是不是脑袋不太正常啊。”） 涂山雅雅刚要反抗，却被雪灵冰一把揪住命运的后颈。 （“哈啊！你这混蛋要干什么！？”） 窗户打开，迎着那寒风，涂山雅雅被一把丢出了窗外。 “再进来打扰我，一剑斩了你！” 窗户闭上，涂山雅雅在草地上摔了个屁股蹲，眼睛都瞪直了。 回过神来的她好一阵张牙舞爪，对着雪灵冰那是好一阵骂骂咧咧。 （“这个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这谁家好人大清早的警惕心还这么强啊，亏她涂山雅雅还难为自己起了个大早，结果这精心筹备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娘得把场子找回来！” 寻了个隐匿处，她变回了人身。 目光无意间瞥见不远处刚开门的服装店，她眼咕噜一转，心中再生一记。 “我记得没错的话，容容那些藏书里面有一招叫做……美人计？” 哼哼，她涂山雅雅可是个读过书的知识分子，瞧瞧，这入脑的知识这下子不就用上了嘛~ “嘶……那美人计具体是什么样的来着，啧，忘记了。” 但是没关系，她涂山雅雅是谁？涂山二当家！知识分子欸！ 不会没关系，看她现场随机应变！ “变成一个漂亮的大美女，等那混蛋放松警惕之后狠狠的揍他一顿！” 于是乎…… “咚咚咚——” 床榻上盘膝修炼的雪灵冰睁开眼，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厌烦。 他不记得自己订过什么饭菜亦是其他服务，他身上的银两也不足以支撑他这么做。 （“这家客栈怎么这么多事？不像北云郡那边的……”） 那敲门声还在继续，修炼被打扰的雪灵冰那叫一个烦躁。 开门，一张我见犹怜的童颜面孔出现在他面前。 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此刻正扒拉在门框边上，泪眼婆娑的看着雪灵冰。 “这位……这位公子，小女子……这会身无分文，公子可否接济……” 话还没说完，那冰冷的剑锋就已经搭在她脖子上。 噫！ 涂山雅雅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哥们……这你也出剑？ 雪灵冰目光透着寒意，话语带着寒风般的凌冽。 “我应当说过，若再敢进来打扰我，一剑斩了你！” 雪灵冰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乔装打扮后的少女就是先前打搅他修炼的狐狸！ 用什么理由搭话不好，居然用借钱？ 她难道不知道他自己也快身无分文了么？ 更何况，雪灵冰这辈子最难以忍受的事情之一，就是修炼被人打搅！ （“什么美人计，水分也太大了吧，对这混蛋完全没有效果啊！”） 见阴的不行，涂山雅雅实在忍不下去了。 那就来吧！ “吃老娘一拳！” 娇小的拳头直奔雪灵冰面门，却被他一把拍开。 砰—— 一脚重重落在涂山雅雅腹部，将她踹出去老远，毫无怜惜之意。 在地板上狼狈的打了几个滚，涂山雅雅脸都气红了。 “这个混蛋，居然这么强……” 没有时间让涂山雅雅震惊，雪灵冰手持雪月剑，那凌厉的剑气与寒气朝她接踵而至！ “不就是寒气嘛，老娘也会！” 仓促之下，她连忙饮下一大口酒，一条尾巴虚影自身后浮现。 两股不同的寒气自二楼走道相撞，瞬间将周围结出一层冰晶。 避开剑气，涂山雅雅龇牙咧嘴的再度朝雪灵冰扑来。 “看老娘的，驱魔一式！” 一拳被雪月剑挡下，涂山雅雅只感觉打在一大坨铁疙瘩上，那痛感夹杂着冷，让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 泄力、撤身，雪灵冰身姿矫健，又是一脚踹在涂山雅雅身上。 在他看来，涂山雅雅就像个小孩一样，空有几分寒气运用，打起架来招式却像个孩子一样莽撞。 而这近身搏斗的战斗风格，雪灵冰竟看出有几分昨夜涂山红红的身影。 举剑于身前，蓄势于剑锋，他看着涂山雅雅冷声发问。 “你与此地妖皇，是何关系？” 因为乔装过，雪灵冰不曾见到涂山雅雅本来的样子，那副折耳自然是被她巧妙的隐藏起来。 “哼，我是来替我姐姐教训你的！” 见好像被拆穿了，涂山雅雅索性也不装了。 而下一秒，她看见散发着森然剑意的雪月剑被雪灵冰收回鞘中。 “教训我，凭你这实力也配？” 那挑衅的话语瞬间让她涂山雅雅的理智荡然无存。 “老娘要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收起剑，雪灵冰拿出一把长枪，但迟疑一秒后，觉得不妥又把长枪收回去了。 毕竟是涂山红红的妹妹，也就是说与涂山容容也是有关系的。哪怕用枪都有可能见血，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不要用武器为好。 冰霜覆盖整双手，他决定赤手空拳与涂山雅雅搏斗。 “老娘一定要让你后悔！” 那淡然的脸被她视作轻蔑，不禁更让她怒火中烧。 对上一拳，雪灵冰就已经在脑海中模拟好打法思路了。 涂山雅雅作为妖怪，力道远超雪灵冰。但没关系，对付这种敌人，雪灵冰有一套惯用的打法。 而接下来，涂山雅雅只感觉出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成了破绽，雪灵冰不再跟她对着出招，而是避开她的每一拳，随后敏捷的抓住自己的胳膊或者脚踝，一下子给她掀飞出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涂山雅雅红温了，这雪灵冰就像团棉花一样，她压根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伤害，而当她用上最自信的寒气时，发现那还不如雪灵冰呢。 就这样，她一次次扑去，又被一次次掀翻。 二楼的动静，自然吸引了客栈内不少妖怪的注意，看着那森然的寒气，他们心间一凉，更不敢上来观摩了。 “嬉戏打闹就到此为止了。” 雪灵冰没了耐心，抬手，寒气迸发，化作无数冰晶将涂山雅雅封住。 然后……拔剑出鞘！ …… 第111章 雪灵冰，雪停了 剑锋指天，剑身两侧分别倒映着涂山容容与雪灵冰的脸。 “容容……你还好吧……” “我没事，红红姐……先把他控制下来吧……” 拿剑的手掌在颤抖，看着再度扑上来的雪灵冰，涂山容容狠下心又是一道剑气斩出。 借由血灵契约的存在，她能调动雪灵冰的寒气力量。 “为什么偏偏是婆婆……为什么偏偏这么快就……” 如同悍不畏死的猛兽，雪灵冰一遍遍扑向涂山容容，又被一剑剑斩的倒飞出去。 鲜血彻底浸染了雪灵冰纯白的衣袍，终于，他停下来了。 他跪在地上，双臂支撑着身体，鲜血在雪地上流淌成一片。 而同样的，三姐妹也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呆……雪灵冰？” 风雪慢慢变小了，好似又恢复昨夜的轻飘飘。 当雪灵冰再度抬头，那猩红的瞳眸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青蓝色的眼睛。 见状，涂山容容心间一惊，连忙握紧手中血月剑。 铮—— 剑鸣声凭空而起，血月剑在涂山容容手中颤抖，好似随时都有可能脱手而出一样。 “真是……久违的痛感啊。” 那清冷淡然的声音传入三姐妹的耳中，雪地里，他们看着雪灵冰带着一身恐怖的伤势直直地站起来。 “他不是雪灵冰！” 涂山容容大喊，而同一时间，翠绿色妖力降临，落在三姐妹所有人身上。 “这招……我看过他的记忆，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狐念之术——” 青蓝眼轻描淡写的抬起两个手指，让朝他疾驰而来的涂山红红连带着涂山雅雅与容容一同定格在原地。 “这……你居然会用……” 看着涂山容容惊愕的目光，青蓝眼淡笑一声，面色如常。 “别这么惊讶嘛，血灵契约将我们绑在了一块，你都能用我们的寒气了，我又如何不能用你的技法呢？” 谈笑间，涂山容容手中的血月剑再也握不住，脱手而出被青蓝眼收于手中。 “混蛋，你到底要干什么！？”涂山雅雅怒喝着，这种身体完全动弹不得的状态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 “不干什么，就是那家伙累了，借这个机会我出来跟你打声招呼，狐狸小姐~” 目光落在离他最近的涂山红红身上，青蓝眼调转剑锋，猛地刺出。 “姐姐！” “解！” 三姐妹当中，唯有涂山容容对狐念之术了解最深，也是唯一一个能及时挣脱青蓝眼狐念之术的。 涂山红红看着那血色剑锋直奔自己胸膛，妖力躁动，全力挣脱身上的束缚。 但来不及的。 呲—— 那把剑如闪电般迅猛，带着寒光与死亡的气息，毫不留情地穿透涂山容容的胸膛。 “容容！” 剑锋刺破肉体，带出一阵血花。 她双手攥着剑身，死死抓着血月剑不让它寸进一步。 关键时刻，涂山容容替自己姐姐挡下了这一剑。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鲜血自她嘴角溢出，滴落在血色剑锋之上。又流过剑身，滴落在这片雪地上。 “狐狸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唔……” 青蓝眼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退两步，他只觉得头脑一阵乱糟糟。而在那片血雾中，雪灵冰如同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试图夺取控制权。 显然，青蓝眼伤害涂山容容的举动被他收入眼中，而这也极大的刺激了被血月剑影响的雪灵冰。 “冥顽不灵……” 青蓝眼目光发狠，抬手拔出插在涂山容容胸口上的血月剑。 血液喷溅而出，随着涂山容容倒下，那刺眼的鲜血洒在雪灵冰的衣袍，让本就被血污侵占的纯白更加稀少。 他的瞳孔在青蓝与漆黑之间不断跳转，半跪在地上，支撑着血月剑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青蓝眼的手中绽放法力的光辉，但这一击并非袭向涂山容容，而是转头一掌拍在自己胸口。 倒在地上的涂山容容视线模糊，恍然间，她似乎看到青蓝眼手中出现了一个印记。 一个小剑一样的印记。 乒—— “血灵……” 印记破碎，似有清脆在涂山容容耳边响起。 这一刻，她骤然觉得心口很疼，如锥心般的疼…… 以及……她再也找不到那片纯白的空间了。 而这一刻，从昨夜开始下着的大雪终于停了。 雪花落在她身上，覆盖衣物上的血迹，染白了一大片。涂山容容倒在地上，倒在这片血与雪的交织间，彻底没了意识。 “混蛋！” 束缚解除，涂山红红怒吼，运足妖力，重重一拳轰在青蓝眼头顶，将他直直打飞出去。 这一拳，让本就艰难与雪灵冰争夺的青蓝眼彻底失去了对灵体的掌控。 “嗬……” 长长沟壑的雪地上，雪灵冰艰难地抬起头。 那瞳眸不复之前的青蓝亦或者血色。 这一刻，他漆黑的眼瞳倒映着涂山容容倒在血泊中的这一幕。 如同一个记忆锚点，深深嵌在他脑海中。 “容……容……” 无尽的悔恨充斥着雪灵冰全身，随着那股暴戾念头再度来袭，他咬紧牙，调转剑锋指向自己脖颈。 【“所以呆瓜，答应我，别被那把臭剑打倒，更不要寻死！好吗？”】 剑锋颤抖，雪灵冰握剑的手亦在颤抖。 他想死……想就这么挥剑杀了自己…… 但是……容容说过绝对不许…… 铮—— 剑鸣声响，姐妹俩抬头看去，看那雪地里一阵寒风猎猎，好似暴风雪。 风雪中，雪灵冰看着涂山容容，口中呢喃。 “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灵体愈发淡薄，直到彻底消失在涂山红红与涂山雅雅面前。 血月剑冲天而起，随着着无数被卷起的雪花落地，彻底消失在姐妹俩眼前。 那云层之上，血月剑穿梭，血色自剑锋开始逐渐褪去，渐渐染白，变成那雪月剑。 而剑内那片血雾中，雪灵冰双目冰冷，那骇人的目光死死落在青蓝眼身上，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相信你也看到了，是那位狐狸小姐自己撞上我们的剑，这可不能怪我啊。” 青蓝眼戏谑，陡然侧身，一道剑锋擦过他的鬓角，带着无尽寒冰。 “我懒得听你说废话，今天，我们必须死一个！！！！” …… 第148章 嗨，想我了吗？ 冰晶封住行动，涂山雅雅被困在里头，目光惊恐的看着雪灵冰。 “死吧。” 那冰冷淡漠的声音吓得她闭上眼睛，雪灵冰一剑落下，涂山雅雅感觉身子骨由内到外都结成冰了，但缓了几秒后，她难以置信的睁开眼。 吔？她好像没死欸？ 可她明明看着雪灵冰朝她斩出了一剑，结果…… 在她身侧，那二楼的木制墙壁被斩出一道口子，索性雪灵冰用出的法力不深，不然这整个客栈怕是都要毁于一旦了。 看着收剑入鞘，好若无事发生的雪灵冰，涂山雅雅结结巴巴的开口。 “你……你……” “你什么，我没想着杀你。” 接下来他还得在涂山找记忆，真把涂山雅雅杀了还怎么继续下去？ 看着缓步走到自己面前的雪灵冰，涂山雅雅只觉得有气没地方撒。 “那你给我解开！” 雪灵冰皱眉，面露疑惑：“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姐姐不会放过你的！” 话虽如此，但想起昨天涂山红红说自己都不能轻易胜过雪灵冰，涂山雅雅沉默了。 她总不能真让自家姐姐顶着受伤的风险与雪灵冰鏖战一场吧？ “那……我就跟容容告状！等她回来一定会整你的！” 撺掇涂山容容对雪灵冰下绊子……好吧这个她也做不到。 看着似笑非笑的雪灵冰，涂山雅雅摆烂了。 “你的寒气运用挺有天赋的，但似乎却痴迷与近身搏斗？当真是舍本逐末。” 雪灵冰转身回了房间，那清冷的声音传入涂山雅雅耳中。 “自己想办法出来吧，以你对寒气的理解，那不难。” 这坨冰碴子雪灵冰凝的很牢，涂山雅雅如果凭自己的本事出来的话，寒气自然能有个小突破。 “还有，明知实力不及却还要莽撞对敌，实在是愚蠢。念着容容的面子，这次我不斩你，再敢打扰我修炼，就休怪我不讲情面。”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混蛋让容容这么伤心！等着瞧，老娘早晚要让你付出代价！” 身后那声娇呵让雪灵冰脚步一顿，随即视若无睹的关上房门。 “让她……伤心……” 北云郡下，冬雪飘落再相逢，那时与涂山容容相遇的场景此刻浮现雪灵冰心中，那久别重逢的惊喜、失而复得的欢喜、得知自己不记得她后那如心碎般的悲情，最终汇聚成执着，不惜受伤也要摘下他的面具。 “那时候的你，该是怎样的心情……” 雪灵冰默然，他重新盘膝坐回床榻上，正欲继续修炼，却发现自己此刻难以静下心来了。 …… “二当家的，不知是否需要……” 银月守卫看着雪灵冰的房门，向涂山雅雅问询着。 “……算了，今天先放过他，撤退。” 涂山雅雅是凭自己的本事挣脱出来的，雪灵冰说的不错，她对寒气的运用确实有天赋，但关于近身搏斗这一点…… （“那咋啦！姐姐不就是这样的路子嘛，她多强啊！这混蛋肯定是怕我学到姐姐那个程度后揍扁他，等着瞧！”） 而同样，她也没再打扰雪灵冰，毕竟涂山雅雅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也清楚，今天就算她跟在场的银月守卫加起来都不够雪灵冰打的。 “二……二当家的。” 而就在这时，店小二小心翼翼的叫住了涂山雅雅。 “您看二楼走道那些损坏……” 这些算什么，全部算我头上！ 涂山雅雅很想大手一挥，就这么潇洒的付了账。但很可惜，正如她前面试图找雪灵冰搭话时说的那样，她真的快没钱了。 “这个……你找刚刚那个白头发的就行。” 她平时的零花钱都被涂山容容管着，这几天容容不在，她都快花光光了o(╥﹏╥)o （“容容啊~你啥时候回来啊，我想你了(╥﹏╥)”） 刚刚还交手的一人一狐，此刻脑海中思念着同一位女子。 那这会涂山容容在哪呢？ “三当家的，已经进入涂山地域了。” “嗯。” 脑袋倚在车窗上，看着周围这熟悉的情景，涂山容容心思惬意下来。 “终于回来了，也不知道这几天姐姐和雅雅姐过得怎么样。” …… “容——容——” 刚到藏经阁，涂山容容就看到一个大胸狐狸飞似的自己扑来，顿时吓了一跳。 “雅……雅雅姐？我这才离开几天啊，不用这么想我吧。” 抱住涂山容容的大腿，涂山雅雅那是嗷嗷诉苦啊。 “我没零花钱了，还有我被雪灵冰那家伙欺负了——” 不曾想，涂山容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惊喜。 “谁？雪灵冰已经到涂山了嘛？” “……” 涂山雅雅的哭泣骤然停止，甚至还打了个嗝。 意识到有点不妥，涂山容容连忙把她搀起来。 “雅雅姐你先跟我说说，他是怎么……额，欺负你的？” 雪灵冰欺负涂山雅雅？涂山容容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涂山雅雅先惹上去的。 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涂山容容听，看着耷拉着耳朵的涂山雅雅，她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零花钱的话，我先给你吧。至于雪灵冰......" 涂山雅雅眼睛一亮，难道说...... "我先去找他聊聊。" 涂山雅雅耳朵又垮了下去。 "放心啦雅雅姐，这事包在我身上，肯定给你找个公道啦。" 这事其实涂山红红也知道，不过仔细想想，还是决定交给涂山容容来处理。 ...... "咚咚咚" 雪灵冰睁眼，听着这敲门声 他顿时眉头紧皱。 ("不会又是那只狐狸吧，真是的，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他觉得真的应该给对方一个教训了，抄起剑，他有些生气的走到门外。 一开门，那抹翠色倩影顿时映入眼帘，那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 涂山容容巧笑嫣然的站在门外，双手背在后头，见门开了，伸着手打了个招呼。 "嗨，想我了吗？" …… 第112章 雪月与王权 “疯子，你是打算跟我同归于尽吗？” 剑锋碰撞，雪灵冰双目猩红，癫狂的朝青蓝眼挥剑。 “来啊！你不是喜欢那血月剑影响我嘛！继续来啊！！” 无数道剑气在血雾中斩出，每一寸空气散发着凌厉与冰冷。青蓝眼手持霜剑，咬着牙与雪灵冰战至一块。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死！！！” …… “启禀大当家、二当家的，三当家的伤很重，我们医馆治不了……” “什么？！你们开医馆治不好病人，那还开什么医馆！” 涂山红红拦住已经急昏头的涂山雅雅，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保持平静的问道。 “这世间可有办法能救？” “我这里可以暂时控制住三当家的伤势不恶化，但维持不了太久，要想真正疗愈，这……想来唯有那妖界鼎鼎有名的水蛭一族有法。” “我知道了，雅儿，容容就交给你了，我很快就回来。” “放心吧姐姐！” …… 卡拉卡拉—— 卡拉卡拉—— 人间界某地，一辆马车正疾驰而过。 “小费，停一下！咳咳……” “吁，怎么了？” “王权剑，在颤抖。” 停好马车，王权守拙慢悠悠的离开了马车。而手上的王权剑终于在他手劲松动后自行飞了出去。 “这……王权剑这是，受刺激了？” “我们跟上去！可能有什么东西！” 一路走了好一段路，终于，他们看到了一个大坑，而如蜘蛛网般的裂隙中央，纯白的雪月剑赫然插在那，散发着无尽寒气与凌厉。 王权剑穿梭着，最终离地三寸时停下。 剑柄自行探去，轻轻碰了碰雪月剑的剑柄。 “嘶……好恐怖的寒气……” 费管家眉头紧皱：“守拙，你待在这别去，我先过去看看。” “当心些，这把剑不简单！” 越往前走，费管家便越是觉得心惊。 好似有无数道看不见的剑气在剑身周围萦绕，随着他一步步向前，第一道口子出现在他衣物上。 第二道……第三道…… 像是被剑气划过无数次一样，一道道口子出现在衣服上，甚至能看到隐隐血色。 “小费！” “我没事！” 费管家紧咬着牙，尝试伸手去触碰雪月剑的剑柄。 轰—— 一道寒气迸发，令他倒飞出去。 虽说如今是入了冬天，但这一刻费管家与王权守拙只觉得好像身处冰川地下那寒冷刺骨的冰河当中。 “好古怪……好诡异的剑……” 唯有王权剑不受影响，依旧用自己的剑柄戳着雪月剑，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样。 铮—— 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下，雪月剑自行出鞘，剑锋猛地划过，最终悬在王权剑跟前。 王权剑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像是失去力气一样落在地上。 无独有偶，这出鞘的雪月剑也好似脱力般落在地上。 “这……什么情况？” 王权守拙与费管家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他们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凌厉消失了。 “罢了罢了，小费，你在周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现象，我们把这把白色的剑也带回去吧。” 当王权守拙拿起雪月剑时，手上忍不住一颤。 他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血雾中，一张俊俏的脸静静躺在那里。 他睁眼，双目淡然漆黑。 清冷气质油然而生，如果抛开那被血污浸染大半的白袍以及周围那不少血雾的话，单就看这张脸便能打心底里觉得他帅。 青蓝眼消失了，在雪灵冰悍不畏死的攻击下，他们的灵魂最终融纳到了一块，产生了反应。 而这反应的结果就是…… “这里……是哪？长生的地盘？” 雪灵冰刚起身，一个踉跄又跌了回去，他躺在地上，看着天空那轮血月，沉沉叹了口气，高声大喊。 “首领……这是你的把戏吗？” 没有回应，这片空间中，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雪灵冰又闭上双眼，无力的躺在这。 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上次经历这种虚弱，他被剥离了几乎一个大境界。 这一次…… （“该死的女人……”） …… 卡拉卡拉—— 卡拉卡拉—— 马车颠呀颠，一路来到王权世家内。 “呼——这剑当真是诡异，这冰冷刺骨的触感的剑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隔着一块布抱着，王权守拙带着雪月剑下了马车。 一路来到书房，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一道悦耳。 “爹！你回来啦~怎么样身体应该没出什么岔子吧。” 王权守拙嘴角一笑，宠溺的看了看自己女儿。 “放心好了醉儿，爹身体还硬朗着呢。” “那肯定，爹这身子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对了爹爹，这把剑……以前没见你使过啊？” 王权醉的目光落在雪月剑上，好奇心驱使她伸手摸了摸。 “噫~~~~嘶！！！好冰啊——” 看着王权醉直打哆嗦的样子，王权守拙无奈的笑了笑。 “这是爹爹今天在回家路上刚好碰见的，似乎是一把比王权剑还厉害的宝剑。” “比王权剑还要厉害？我嘞个乖乖，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它冰是真的冰啊。” 她俯下身子，细细观察着雪月剑起来。 “雪月……这是剑名吗？雪——月——剑，嗯~倒是个好名字。” “应该吧，不过这把剑握着太冷了，我们基本很难用它上实战，还是暂时保存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它散发的寒气问题。对了，你哥呢？” “哥他……他今天出去杨家找杨一叹哥去了，估计还没回来呢。” “……欸，真是个不着家的小子……这样也好。醉儿你让让，爹去把它保存起来。” “那爹爹你打算将它放到哪里呀？” “还能有哪，暂时存放在剑阁吧。” “那个那个，爹爹，不把它放到剑阁可不可以呀。” “哦？那醉儿你打算放到哪啊？” “放我房间呀！就是……这把剑，它好好看呀，爹爹能不能把它给我呀？” “……又用不了，只是看看……那就暂时放你屋里吧。” “嘿嘿~谢谢爹爹！” …… 第149章 你分明就是在笑我你都没有停过！ 雪灵冰有些意外，在他的预想中，怕是还得在等上几天才能见到涂山容容。 “你怎么这么快就……我还以为得继续等。” “因为我早在出发的时候就提前预料到你会这么早来呀。” 她歪头：“不请我进去吗？” 雪灵冰侧过身子，将涂山容容迎了进来。 修炼被人打搅，他很烦，但如果是被涂山容容打搅的话……好像又没那么烦了。 “瞎说什么胡话，我可从没跟你说过我来涂山的时期这么早。” “这可是独属于咱们两个的，心有灵犀呀~” 雪灵冰压根就不吃这套。 “所以你也没想到我会比你先一步赶到涂山吧。” 涂山容容熟络的坐在刚刚雪灵冰修炼的床榻上，还拍拍旁边示意他也跟过来。 “那确实，我也没想到我亲爱的呆瓜居然这么着急恢复我们的甜蜜过往呀。” 甜蜜过往…… 雪灵冰默然，脑海中不禁想起先前涂山雅雅最后的那句话。 他曾经与涂山容容的记忆，也不见得全部都是甜蜜的。 只不过是涂山容容在尝试着掩饰不好的种种，尽可能的将美妙的展现在他面前，诱惑他前进。 就像一个园丁，将记忆花圃尽可能的装饰的好看些，吸引雪灵冰踏足其中。 “首先，别叫我呆瓜。还有，你打算如何帮我寻回失落的记忆？” 涂山容容前倾着身子，故作疑惑。 “不叫你呆瓜的话，那叫你什么？” “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雪柒。” “好的呆瓜，明白了呆瓜。” “……” 又一次试图让涂山容容修改称呼，失败—— 而至于如何帮着雪灵冰恢复记忆…… 关于这个在回来的路上涂山容容就有了方案了。 计划一：使用游梦仙术为雪灵冰勾勒出曾经的记忆，不过这算是涂山容容为他织造的美梦，其中有不少她不知道而雪灵冰知道的细节就无法展现。 计划二：故境重游，将雪灵冰带在身边，涂山容容陪着他将他们曾经的路全部走过一遍，或许能勾起对曾经的一点点回忆。 计划三：忆梦锤。已知，忆梦锤可由涂山红线仙使用，敲击即可让续缘对象觉醒前世记忆。可前世记忆是从何而来？不正是其转世后的灵魂自带的嘛。忆梦锤只是将本就存在的记忆提取出来。 那涂山容容是否可以对忆梦锤做相关研究，分析其特点，做出一个能勾起雪灵冰曾经记忆的特殊忆梦锤。 将这三点尽数告知于雪灵冰，涂山容容开口。 “呆瓜，你介意我对你使用游梦仙术吗？” “……” 正如雪灵冰之前想的那样，涂山容容会将故事美好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且不说游梦仙术织造的美梦并非方方面面的每一秒记忆，单就前面那一点，雪灵冰自己就不愿意。 恢复记忆的目的是为了确定更早的自己是如何死去以及确定是否击杀雪明宇，雪灵冰始终坚定这一点。 如果不能确定这两点的话，那这份在涂山的记忆对他雪灵冰来说就完全没有吸引力了……吗？ 看着涂山容容期待的目光，雪灵冰摇摇头：“还是看看别的方法吧。” 对于这个答案，涂山容容也做了应对方案。 “也好，那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咯。” 此计不通，便再寻一记。一想到之后雪灵冰得天天跟在自己身后，涂山容容嘴角的笑意那是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 雪灵冰沉默，就当涂山容容以为他还要拒绝的时候，他突然蹦出一句。 “包住吗？” 不是……啊？ 涂山容容实在是难以想象，这几个字竟然会从雪灵冰口中蹦出来。 “你是不是没钱了呀？” 她试探的开口问着，雪灵冰偏过头，没有回答。 “ku……” 雪灵冰回头，眼里有些羞恼：“你笑什么？” 涂山容容死死压抑着上扬的嘴角，憋着笑意回道：“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我邻居家的狗生孩子了。” “……” 气氛沉寂了几秒，但就是这几秒，让涂山容容的笑声再也抑制不住。 “咳哈哈哈哈……” 她扶着雪灵冰的肩膀，低着头再难掩盖笑意。 “你分明就是在笑我你都没有停过！” “没有……哈哈哈……没有没有，咳咳。” 好不容易将笑意憋回去，涂山容容通红着脸，认真的补上一句。 “我保养……我帮你安排。” “……” 你刚刚是想说包养对吧？ 想到这，雪灵冰不免心生烦恼。 （“欠涂山容容的好像越来越多了，真是的……这涂山物价怎么这么离谱啊！”） 他身上的银子放在人间界，还是够他一段时间消费的，但在涂山……多住几天都好像要把他全身上下的银两掏空一样。 “欠你的银子，我会还你的……” 还，一定要还！ 雪灵冰心里暗下决心，就算未来决定离开这个世界，决定与涂山容容彻底分割。在那之前他也必须把银子还了！还得连本带息的还！ 不然心中自觉亏欠涂山容容，他又该如何忍下心与她切割。 （“如果说不用还的话这呆瓜肯定不会接受的吧。”） 如果《雪灵冰》是一门课，那涂山容容就是这世界上能考最高分的姑娘了。 “好啊，到时候我列个账单给你，你可不能欠债不还。” 欠吧，高高的欠吧~ 不多欠点，以后怎么把你嵌在身边呢~ “……谢谢。” 你瞧，他还谢谢咱呢。 轻咳两声克制住笑意，涂山容容指了指房间外走道上的剑痕。 “那些痕迹，是你干的？” 雪灵冰点点头，没有吭声。 当时想着让涂山雅雅知道错了，让她意识到跟人动手别这么莽撞，潇洒出剑一剑斩在木质墙壁上，但后来店小二上来索要赔偿的时候他就愣住了。 那是他造成的没错，所以让他来赔付似乎也……言之有理？ 可问题是，他身上的银两……好像不够赔。 “哦哟哟，估计这一片都得拆掉重建，还得赔付重建期间对客栈造成生意影响，啧啧啧，这可得不少银子啊。” 雪灵冰闭上眼，有种想逃离涂山的冲动。 而恰在此时，小二瞧见了涂山容容。 “掌柜的，您在这啊。” 雪灵冰眼睛陡然睁开，瞪得浑圆。 “你……你是这家客栈的掌柜？” …… 第150章 苦情树下的窥视 “对啊，作为掌管涂山经济大权的当家，我可是涂山不少产业的老板呢。” 涂山容容平静无波的说出让雪灵冰为之震撼的语句。 “说起来，以前你跟我在一起的说，每天的吃穿用度都是我来负责的，怎么样，想不想回到以前那无忧无虑的样子啊？” （“冷静雪灵冰，你曾经好歹是一国之太子，别显得这么没见过世面，不就是有钱嘛……”） 思维僵硬数秒，雪灵冰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所以这家客栈收费这么离谱也是你定的？” “哪里贵了，不一直都是这个价吗~” 小逗一下雪灵冰，涂山容容开始解释。 “其实以前没那么贵的，不过雅雅姐一个劲的撺掇我的手下见到你之后要狠狠敲诈你的银子，所以这离谱的价格是她专门针对你的哦~” 涂！山！雅！雅！ 拳头忍不住握紧，雪灵冰有点后悔了，后悔前面揍涂山雅雅揍的有点轻了。 “……你不管管吗？” 窝囊的蹦出这句话，他看见涂山容容立马将身子探到他这，揶揄的脸色演都不带演的。 “真没钱啦~？” “你再说我直接走了。” “好啦好啦好啦好啦——回头我让小二按正常收费哈。” 安抚好雪灵冰，涂山容容眼咕噜一转，话锋一转。 “但是这重建以及带来的损失的银两你还是要付的嘛，那……打条记账？” 两个世界的经历以来，这是雪灵冰第一次欠银子。 “……行。” 他话音刚落下，面前的涂山容容下一秒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欠条。 “这……这是什么？” “欠条啊，你没见过嘛？”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哦~在我收到消息客栈因人为因素遭受损坏时我就准备好了，就等你签字呢。” “……” 收起签上雪灵冰大名的欠条，涂山容容眼睛都亮了。 …… “怎么样，我们涂山比北云郡那边的要好不少吧。” 她带着雪灵冰去吃了个饭，完事又为他另寻一处客栈，帮他续了好久好久的住房时间。 “嗯……所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雪灵冰很急，早点把事情解决完就能早下决断。 “这么急啊，那等咱吃完饭？” “行。” 与此同时，三姐妹家中—— “姐姐，容容没回来欸……” 涂山雅雅耷拉着脑袋，凭她的聪明才智，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妹妹肯定是跟雪灵冰出去吃去了。 “雪灵冰消失了这么久，就让他们俩好好聚聚吧。” “可她说要帮我找雪灵冰出气的(╯﹏╰)” 涂山红红用餐的动作一滞，这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个妹妹有点……太呆了。 “雪灵冰说的挺对的，雅儿你啊，应该好好专精于寒气的修炼才对。” “可我就是想像姐姐那样靠双拳打偏所有坏蛋嘛。” …… “算起来，这是你第二次不记得我了。第一次你想起我之后呢，我带你来了这苦情树下，还跟你许下了转世续缘。” 涂山容容双手背在身后，面对着雪灵冰倒着走。 “不过很可惜，当时咱们两个的续缘仪式失败了。” “为什么？” “因为当时你害怕呀。” 从离开客栈开始，涂山容容就一直在跟雪灵冰讲述他们的故事，从第一次见面她被雪灵冰救下开始。 她走在前头，雪灵冰跟在后头。她一路讲，他一路听。 “害怕什么？” 涂山容容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的看着他。 没得到回应，雪灵冰有些疑惑，他看了看涂山容容的脸，此刻俨然挂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不相信下一世的自己，抵触那个未来没有今生记忆的自己。” 没有记忆的……自己。 不用抵触下一世的雪灵冰了，便是现在的雪灵冰也没了曾经与涂山容容的记忆。 那之前的他，会抵触、厌恶、不信任现在的自己吗？ 想到这，雪灵冰不禁垂下眼帘。 眼前的景象似乎变了，变得大雪纷飞，寒风萧萧。 孤寂的冬夜，他站在这里，涂山容容也站在这里，在这苦情树下一同许下誓言…… 雪灵冰沉默，回过神来，发现涂山容容挨着自己很近很近。 “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嗯。” 兴奋情绪立马雀跃于涂山容容脸上：“想起来什么？快跟我说说。” “就是你刚刚所说的，我们续缘转世续缘的那一幕，不过很短，只有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画面，在那个呆瓜的记忆中只占了寥寥一笔。但对于涂山容容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大大的好消息！ “没关系，万事开头难嘛，总归是能想起来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着，她纵身一跃，跃至苦情树上。 雪灵冰抬头看着她，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回来的时候却拿着一根树枝。 “忆梦锤的原料就是用苦情树掉落的树枝做的，来都来了，我直接顺便摘树枝上的也没关系，走吧。” 搂住雪灵冰的胳膊，涂山容容拽着他离开。 “等一下。” “嗯？” 雪灵冰扫了眼周围，眉头皱起。 “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咱们。” “欸！？”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雪灵冰的性子定然不会空穴来风，必然是感觉到不对劲。 收起树枝，涂山容容与雪灵冰一块在周围探索了一下。 不过很可惜，周围除了他们俩，谁都没有。 “奇怪，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我感觉错了，走吧。” 待树下的两人离去，在苦情树内窥视着他们的凤栖这才松了口气。 这具分身她还打算继续留在涂山当做眼线呢，可不能随便被别人发现了。 “好敏锐的感知力，这只剑灵……” …… 第113章 大残的涂山容容，失去记忆的雪灵冰 “哦？你信了啊，意识还清醒嘛？看得清我嘛？来，跟着我说，三二一，一二三，啊啊。” 涂山容容无力的躺在床上，身上缠了不少纱布。泪水自她眼眶中流出，落在洁白的枕头上。 “欸欸？这怎么还哭了呀，哎呀小妹妹，你这……你还好吧？” 一个三眼的姑娘出现在涂山容容视线中，涂山容容偏过头，无声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翠玉灵站在床边，看着涂山容容这副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想安慰吧，但是她还不了解人家为什么哭，怕随意安慰起了反作用。这不安慰吧，又感觉怪怪的…… “那个，小妹妹，你先别哭嘛，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对了，你两个姐姐在外面，我把她们给你喊进来哈。” 说着，她转身就打算出去，但刚走两步，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容容！你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 涂山雅雅咋咋呼呼的本来，身后还跟着着急的涂山红红。 当看到那双悲戚的晶莹眸子，姐妹俩不约而同的心底一疼。 “那个，她身上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接下来需要静养，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翠玉灵讪讪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随着房门关上，房间内遍布无声的沉默。 直到涂山容容那沙哑的声音响起。 “姐姐……你们两……没受伤吧……” “还好还好，只是点破皮的轻伤而已，姐姐找到那个三眼医师好厉害呀，真的把你治好了欸。” “放心，接下来你就安心养伤变好。” 姐妹俩挨个开口，涂山容容沉默半晌，再问道。 “那……雪灵冰呢？” “他跑了。” 随着这三个字落下，涂山容容再次闭上了双眼。 “跑……跑去了……哪？” “不知道，他一下子变成那把剑，飞到天上之后不见了……欸欸！容容你干嘛，躺下来别动呀，小心伤口裂开！” 涂山雅雅连忙上去搀扶着涂山容容。 “不……我安心不下来，雪灵冰……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副样子，我需要去找到原因！还有……还有婆婆……” 说着，悲悯的双目再次涌出眼泪。 “婆婆……需要下葬……” 在同一天内，涂山容容接连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亲人以及挚爱的爱人。 在事发之际，或许是大脑的保护机制，让她暂时将悲伤与难过压在心底，但现在事情过去了，这些被她压到心底里的情绪统统反扑而来，占据她大脑的全部。 悲伤的情绪如同潮水，从她的鼻子、耳朵、嘴里汹涌而入，像一股无形的洪流，将她彻底淹没。那沉重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逼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与寒冷吞噬，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痛楚和空洞。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一片冰冷的海洋，水压愈加沉重，冰冷的波涛一次又一次地打击着她的身体，仿佛要把她撕裂。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愈加艰难，心脏的跳动也似乎逐渐变得迟缓而无力，唯有那痛彻心扉的窒息感，像枷锁一样紧紧束缚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容容！容容！” 在涂山雅雅慌乱的喊叫中，涂山容容又晕了过去。 房门打开，翠玉灵快步走进，诊断后，她看着涂山红红点点头。 “情绪有些激动，晕倒了。没事，让她好生静养吧。” 当涂山容容再度醒来时，已经是事发不知道多少天后的深夜了。 床边的桌子上，趴着睡意沉沉的涂山雅雅。 她悄然起身，轻轻将一个大衣盖在涂山雅雅身上。 手掌抚过胸前的纱布，涂山容容眼波流转。 “你到底……去了哪里，那一天，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 王权世家—— 今天是雪月剑被带回来的第七天，清晨，从被窝里挣扎着起床的醉师父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她翻开床帘，下床穿上鞋子。 “哈啊——真冷啊，这种天气就适合窝在被窝里好好睡上一整天。” 目光瞥过台面，她陡然一僵。 定睛看去，原本被她放置在桌面上的雪月剑此刻悄然不见。 “不是……我剑呢？哈啊？完了完了，要是让爹爹知道我把剑搞丢了，不得狠狠教训我呀。” 她捂着脸，几乎要发出尖锐爆鸣声。 她先是在房间里找过一圈，发现没有后随即快速换好衣服，起身打开房门，刚走出没几步，她就脚步便蹲在了原地。 王权醉抬头，目光扬起一阵狐疑。 “有人……在房顶上？” 她一个大跳，纵身跃至房顶，定睛看去，王权醉呼吸一滞。 一个清冷俊朗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一袭白袍上身，衬托那清冷淡然无情的眸子，还有那一头白发，这不活生生一个俊俏仙人嘛？ 雪灵冰觉得很奇怪，从他看到自己身上的衣物遍布血污后，这股深深的疑惑便充斥在他脑海里。 记忆中，今天他刚被首领拆穿他自己想诛杀雪明宇的心思后，答应了她一件事后便回到自己房间。 而等他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幻境里，花费几天摆脱虚弱与无力后，他开始在这片血雾中探索。 很可惜，除了天空那轮血月，他也看不出什么新奇的东西。不过他发现，自己似乎可在那片血雾中。 当他出来后，一个房间的陈设让他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极致。看着这很像女儿家闺房的房间，他扫视了一眼，果然发现躺在床上还在睡梦中的王权醉。 这里是哪里？ 他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要不要把眼前这姑娘以一种不友好的形式叫起来问问。 但最终，出于对未知的警惕，他没有那么做。 而更令雪灵冰怀疑的，是他自己的身体。 这不是他自己原本的身体，而是一种……灵魂组成的灵体？ 而当雪月剑来到他视线后，出于本能，他拿起了它。 入手一片清凉，令雪灵冰诧异的是，这把名为‘雪月’的剑摸起来很舒服，用起来很顺手，好像…… 本就是他的一样。 …… 第151章 记忆碎片藏在屋子的每一处角落 “这位是易婆婆，之前你在涂山的时候，就是她一直在照顾我们。” 雪灵冰看着涂山容容半蹲在一个墓碑前，手指头拂过那冰冷的墓碑。 这是距离涂山城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听涂山容容说，易婆婆生前很喜欢这里的风景，她便将这地方买下来作墓地。 而当他凑上前去，却能听见那细若蚊呐的轻柔声音。 “婆婆，我把呆瓜带回来了……你的灵魂已步入轮回转世了吗？愿你的下一世能投得个好人家。” 额头轻轻抵在石碑上，涂山容容睁开眼，目光不禁闪过一丝恨意。 “放心吧，那日操控您的幕后黑手我一定不会放过ta的……” 雪灵冰来到她身侧，同她一块半蹲在墓碑前。 “你之前说，被别人操控了这位……易婆婆的身躯对我动手，诱使血月剑的影响爆发，从而导致最坏的结果。那如今可有什么线索？” “并没有，只是验证了有第三方存在，还没有准确的答案。” “这样啊……” 雪灵冰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 “之前我在涂山的居所，能带我去看一下嘛？” …… 冷飕飕的…… 这是雪灵冰踏足这片屋子的第一反应，可以想到，当时事发时在这间屋子内究竟是爆发了一场何等庞大的寒气。 “这里是我们之前的家，那边是婆婆的房间，这边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跟我的挨着。” 眼前的居所似乎发生了重影，与此刻一样，他与涂山容容一同回家，而那模糊的片段中，有一位慈祥的妇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与涂山容容。 阵阵耳鸣在脑海中回荡，他半捂着脑袋，眼前那模糊的片段似乎发生了改变。 而其中，他自己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似乎在织着什么东西。 “又想起来点什么了吗？” 胳膊肘被涂山容容搀扶着，雪灵冰晃晃脑袋：“继续看下去，有效果的。” 在涂山容容的房间，他看到自己被涂山容容张嘴喂食的画面；在自己以前的房间，他看到涂山容容坐在他床榻上修炼的情景；而在浴室…… 雪灵冰看到了自己与涂山容容共浴的香艳。 “！” 他被吓了一跳，顿时向后退了两步。 （“成何体统，以前的我居然这么……”） 对上涂山容容担忧的眼神，雪灵冰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么直勾勾点出来的话，他会被涂山容容打的吧，又或许会得到一阵羞怒。 “当时你在织这个，不过很遗憾，还没有完成就……” 一份未完成的织料展示在雪灵冰面前，上面已经完成了一片薰衣草花海。 而织料上还带有点点干涸擦不掉的血迹，让这本就美好的半成品添上几分瑕疵。 指肚轻抚，那柔软的触感让雪灵冰心绪微动。 此时此刻，他好似与当时的雪灵冰重合，他感受到了那满怀期待与喜悦的憧憬。 当时的雪灵冰，在织这份礼物的时候一定很开心吧。 半成品的薰衣草花海倒映在那双漆黑的眼瞳，雪灵冰盯着它，眼底情绪发生动荡。 手上的织料似乎变了，由已完成的薰衣草花海开始，那未完成的部分开始自动填充。 夜色，月光，花谷，最后……是花海中的他与涂山容容。 放下织料，雪灵冰闭上眼睛，脑海中，那片花谷此刻在脑海中清晰可见。 涂山容容站在他面前，没有发出声音，默默看着心上人的脸。 直到那枚玉狐佩饰被他从怀里拿出来，清冷的声音此刻听上去竟没那么疏远了。 “我想起来这玉佩你是怎么给我的了。” 身边的温暖倏地接近，雪灵冰只看到面前的倩影像阵风似的，一把抱住自己腰。 “还有嘛。” 雪灵冰捏着织料，薄薄的一层布料，他却看了好久好久。 “还有……勿忘我。” 那束花，很好看的花。寄托着涂山容容对雪灵冰的心意，也寄托着她美好的愿望。 只可惜，世间不如意之事常八九。那寄托着憧憬的勿忘我最终并没有让雪灵冰一直一直记得涂山容容。 在这间冷清的房子，记忆碎片遍布每一处角落。 涂山容容抱得更紧了，雪灵冰没有推开她，就这么让她抱了好一会。 直到涂山容容自己撒开手，雪灵冰看见她偷偷抹了抹眼角。 雪灵冰：“你哭了？” 涂山容容：“……没有。” 雪灵冰：“你就是哭了。” 涂山容容：“……” 要不是现在气氛不合适，她高低得狠狠踩雪灵冰一脚！ “这里有张婆婆以前的画像，你看一下。” 从这一秒之前，雪灵冰不曾有过任何与易婆婆相关的清晰回忆，而当那幅素描图展露在眼前的时候，雪灵冰如同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嗯？” 白皙的手掌在雪灵冰眼前晃晃，看着毫无动静的雪灵冰，涂山容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吧，难道是有什么大的要来了！？” 与之前一样，有记忆在雪灵冰脑海中重映。 而这一次，与之前他坐在椅子上织东西的画面连接了。 他坐在椅子上，一瞬间，一把匕首洞穿他的身躯，他蓦然回头，神情一瞬间变得惊愕。 他看到了易婆婆，而那一刻的易婆婆，瞳孔中倒映着深邃的漆黑！ 那一瞬间的痛感让雪灵冰打了个哆嗦，手中的绣料不由得脱手飘落，随后被涂山容容拿住。 回过神来，雪灵冰突然开口。 “那时候是易婆婆刺的我，而当时的易婆婆，双眼完全被漆黑占据了。” 涂山容容先是一愣，随后瞪大双眼。 “你说什么！？” …… 第152章 黑色的眼睛，涂山红红的异样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新线索。当时无论只有涂山红红及时探查到易婆婆尸体上的异样能量残留，而那点残留也很快就随之消散了。 “黑色眼睛……” 她低声喃喃，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是怎么样的黑色眼睛？” 听着雪灵冰的描述，她镇定下来了。 “有头绪了？” 涂山容容点头，无比庆幸自己刚刚让雪灵冰看到了易婆婆的画像。 这一次在雪灵冰这勾起的记忆，很重要！ 还记得她与雪灵冰的第二次被拐卖吗？当时一个奇怪的涂山狐妖作为内应造就了那次事件。 而最后结果，是彼时雪灵冰接受了青蓝眼尚未明说的代价，以雪月剑为引迸发战力，将涂山容容救了出来。 时至今日涂山容容依旧记得那个奇怪的狐耳女子。 提及黑色眼睛，她猛然回想起，当时那狐耳女子逃窜前展露的，不正是一双黑色的眼睛么？ 与雪灵冰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在当时，他们没有成功抓到那狐耳女子，而其身份则被证实是涂山一位孤僻的民众。 而现在看来，或许与易婆婆的情况相似，都是某个存在借由他人的躯体来行凶。 而那个存在，有一双黑色的眼睛。 不止这些，当时那狐耳女子还与雪灵冰交手，其手段之特殊乃是涂山容容此生第一次见。 那么，她是否可以猜测，易婆婆死后身体内的微小能量残留，与那狐耳女子所施展的手段蕴含的能量是同一种？ 也就是说，或许是雪灵冰，又或者是她涂山容容。可能在更久之前就被盯上了。 “走，我们去找姐姐。” 一把牵过雪灵冰的手，涂山容容拉着他出门。 能量残留的线索，是涂山红红找出来的，现在过去，与她更新一下新的情报，或许能有不一样的发现。 …… 咚咚咚—— “哈啊，容容回来啦！” 涂山雅雅兴冲冲的跑去开门。 “容容，雪灵冰那个家伙有没有被你教训的……” 那喜悦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涂山雅雅一秒变脸，嘴角一下子垮了下来。 “你……你怎么也在？” 涂山容容搂着雪灵冰的胳膊，而雪灵冰则不知道是抗拒还是害羞的落后她半个身位。 “我带他来家里做客，正好有事要跟姐姐说一下。” “不——行——！” 涂山雅雅展开双臂，像个幼稚的小孩一样堵在门口。 “有什么事就非要来家里谈嘛。” 这一刻，涂山雅雅在脑袋里闪过很多个惊骇的想法。 包括、但不限于：容容怀了？雪灵冰是来提亲的？雪灵冰是来找她算账的？ “……” “好了雅儿。” 一只手轻轻揉了揉涂山雅雅的脑袋瓜，将炸毛的小狐狸安抚下来。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涂山红红都发话了，那涂山雅雅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只能一边挎着小脸放出位置，一边享受着姐姐的摸摸。 “叨扰了。” 与刚到涂山城外以及教训涂山雅雅的雪灵冰相比，现在的雪灵冰简直乖巧安分的不像样。 “我就直说了姐姐，前面我带呆瓜去涂山城内四处走走来帮他找回记忆，关于婆婆遇害的事情，有了新的线索。” 涂山容容与雪灵冰挨着坐在一块，对面是认真倾听的涂山红红和挎着小猫批脸的涂山雅雅。 一听不是提亲或者怀疑，涂山雅雅也是松了口气。 将第二次拐卖以及能量残留的关联提出，涂山容容开门见山。 “根据呆瓜的记忆，那个带血的匕首的确是某个存在操纵易婆婆的身体刺向雪灵冰的，而当时呆瓜看到，易婆婆的双眼变得无比漆黑。” “……！” 看着涂山红红惊愕的目光，涂山容容心头一惊，细声问询：“姐姐，怎么了？” “是怎样的黑色眼睛？” 本来是想着与涂山红红共享线索，但眼下涂山红红的反应似乎有些超乎预料了。 随着雪灵冰的仔细描述，涂山红红眼里的惊骇愈发深邃。 而这一刻，涂山容容问出了口。 “姐姐，你在其他地方见到过这双黑色眼睛，对吗？” 同一时间，透过涂山红红视角看到这一幕的凤栖眼睛都瞪大了。 “呵呵，真是太有意思了，我还以为能够隐藏的天衣无缝呢。” 她自诩行动很隐秘，甚至这会都在密谋下一次‘实验’了。不曾想事情过了这么段时间，还是被找到了马脚。 …… “……” 涂山红红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像是僵住了。 直到身边的涂山雅雅担忧的晃了晃她的胳膊，这才回过神来。 “不，没有……” 涂山容容与雪灵冰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 涂山红红撒谎了，刚刚表情完全不像是没有见过的样子。 （“姐姐莫非还有别的秘密瞒着我和雅雅姐嘛，那双黑色的眼睛……”） “红红大人，既然您说不曾见过，那刚刚……” 雪灵冰话刚问出口，嘴巴就被涂山容容一把捂住。 “喂，你这家伙什么意思！敢污蔑姐姐，信不信老娘让你好看！” 涂山雅雅当即坐不住了，正欲出击的她被涂山红红一把按下。 “姐姐……这家伙刚刚都这么污蔑你……” “听话雅儿，别轻举妄动。” 涂山雅雅只能鼓着嘴缩回去。 “刚刚姐姐只是在回忆，呆瓜，是你多心了。” 涂山容容睁眼，其目光暗藏的深邃被雪灵冰捕捉，当下心中了然。 明白对方想法后，雪灵冰起身郑重地行礼道歉。 “很抱歉，是我唐突了。” “……嗯。” …… 第153章 被发现的凤栖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但眼下这场合不是拆穿然后一探究竟的地方，而就算拆穿了涂山红红也未必会说。 明白这一点的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决定换个策略。 聊了没多久，这场交流就结束了。 “欸？容容你还要出门？” 易婆婆死后，涂山容容就搬过来与两位姐姐一块住下。一来是有个照应，二来也避免了涂山容容在原来的家里触景生情。 “嗯……他有点路痴，不记得回客栈的路，我送送他。” 雪灵冰起身的动作一僵，目光挪到涂山容容眼睛上。 （“我不路痴。”） （“我知道，配合一下。”） “哈啊？这家伙这么大个人了居然是个路痴？” 沉默，是今晚的雪灵冰。他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安心啦，我把这家伙送回客栈就立马回来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雪灵冰率先将耳朵靠过去。 “你的那位姐姐……” “我知道，姐姐她肯定是在别的地方见过这双黑色眼睛的，至于她为什么不愿意说……” 涂山容容面上波澜不惊，大脑却已经飞速运转起来。 列出种种可能一一推断，让她确信涂山红红有一个很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甚至连她自己和涂山雅雅都不被知晓。 “之后找机会试探下去吧，至于今晚，我不打算休息了。” 听她这么一说，雪灵冰有些诧异：“你是打算监视你姐姐？” “什么监视，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只是我觉得姐姐知道那黑色眼睛的存在后，从今晚开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动静，事关幕后真凶，我必须得认真对待！” …… 深夜，涂山容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无声无息的睁开眼。 而门外的客厅，有动静了。 咔—— 伴随着一道微弱的关门声，浓郁夜色之下，涂山红红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 而身后的隐蔽处，涂山容容遮蔽着身形，将自己隐藏在涂山红红看不见的视角下。 她是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翻出来的，至于涂山雅雅……这会估计还在床上睡得香甜呢。 “喂。” 一道轻声呼喊，让涂山容容吓得耳朵都立起来了。 立马侧头看去，看到雪灵冰安静站在那。 “你怎么来啦？” “心有灵犀。” 雪灵冰猫在她身边，与涂山容容一块注视着涂山红红的背影。 “那个方向是……苦情巨树。” 夜色中，涂山红红皱起眉头，突然回头。 空荡荡的街道上，唯有她一人。 “？” 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动静，但却什么都没发现。 （“大抵是错觉吧。”） 她回头，继续动身。而在她身后，一个侧面的窄小巷子中。 雪灵冰与涂山容容面对面贴着身子，比起呼吸的温热都能传递到对方肌肤上。 “走了走了，继续跟！” 强忍着将羞意抛之脑后，涂山容容强打着精神悄无声息的跟在后头。 刚刚他们差点被涂山红红发现了，不过还好有个小巷子能躲一下，就是那地方可着实窄了点，挤的涂山容容脸色有点发红。 就这么一路跟到了苦情树下，雪灵冰与涂山容容不敢在靠近了，不然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涂山容容瞪大眼睛，不由得愣住。 “姐姐……不见了？！” …… “怎么了？我亲爱的红红小姐。” 凤栖嘴角勾着笑意，看着目光凌厉的涂山红红。 “易婆婆的死，是你做的？！” 看着兴师问罪的涂山红红，凤栖故作不解。 “这是在说什么呢，瞧瞧我如今的样子，被你囚禁在这苦情树内，哪都去不了，又何谈杀……哦？你说阿易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涂山红红沉默，凤栖说的没错，是她亲手将凤栖打败后抓进去的。她又怎么会挣脱还杀了易婆婆。 可是……那双黑色眼睛，毫无例外唯有黑狐拥有，而她的印象中，与黑狐有关的只有凤栖。 “哎呀，红红小姐。你说你又不杀了我，将我囚禁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莫非是还念着我幼时照顾教导你的旧情？” 涂山红红说不出话来，凤栖没说错，她的确是念着旧情才没有杀了凤栖。就像易婆婆与涂山容容一样，年幼的她与凤栖也是那样的关系。 可如果……真的证实了易婆婆就是凤栖杀害的，那她曾经软禁凤栖的行为岂不是帮凶？ 想到这，涂山红红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如果不是凤栖杀的，那双黑色眼睛又该来自谁？ “我说红红小姐，这大晚上的自己过来动静应该挺小的吧。” 凤栖突然出声，涂山红红抬起头，却看见她脸上的盈盈笑意。 “那你有没有发现，在你来时有两条跟在你身后的尾巴呢？” 而这片空间内，一片涟漪荡出，涂山容容与雪灵冰的身影赫然出现。 “容容！你们两个……” 没有回答，涂山容容看着被捆绑禁锢的凤栖，面露震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凤栖怎么会在这里！？” 她与雪灵冰来到树下，依旧没有找到涂山红红的身影。经过一阵摸索，还真让涂山容容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片囚禁凤栖的空间，是隐藏在涂山红红内心最深的秘密。 “哦？看来容容小姐并不知道我一直都是被红红小姐囚禁于此啊。如何？红红小姐不解释一下？” 凤栖在中间挑这事，试图以此离间姐妹俩的感情，让她们心生猜忌。 “容容，这个你听我解释，她……” “姐姐你先不用解释。” 涂山容容摆手，郑重看着涂山红红。 “我相信你。” 她时刻都很清楚，比起姐姐涂山红红，凤栖才是真正的敌人！ “姐姐你来到这里，是怀疑凤栖就是那拥有黑色眼睛的人，对吧？” “嗯。” 慢慢的，涂山容容一步步走向凤栖，认真仔细的观察凤栖的每一寸脸。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有个疑惑，作为前任涂山之王的你，为何突然间宣布离开涂山。” 凤栖不语，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与姐姐闹矛盾、不满涂山之王位置的传承、亦或者是有其他企图。总之凤栖，和你妹妹空青一样，你也一直都在我的怀疑范围内。” …… 第114章 初入王权家 “这种感觉……剑灵……？” 雪灵冰呢喃出声，还没来得及细想缘由，便感觉到身后床上的少女有要起床的征兆。 他当即开门翻了出去，无声无息的关上门后，他来到少女房间的房顶。 “这里……布局很像皇宫，完全看不到任何‘长生’的影子。” 雪灵冰眉头紧锁，似有头脑风暴在运转。 很快，他假定了两个可能性。 一：他在做梦，这一切都是在梦中。 二：他在不知道什么缘由下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成为了手上这把剑的剑灵。 “得先搞清楚这里是哪里，不知道这与大灵帝国或者长生组织据点有多远。” 房间内的动静自然逃不出雪灵冰的耳朵，不过接下来令他惊讶的是，房间里的少女居然能察觉到他的存在，还直接跳上来房顶。 而同样令雪灵冰诧异的是，这姑娘一上来就愣愣的看着他，好像个傻不拉几的呆子一样。 “那个，这位……小郎君，你……你是谁呀？干嘛还拿着我的剑？” 雪灵冰皱眉，目光落在手上的雪月剑上。 “你的剑？” 他没感觉错的话，他应该是剑灵才对，所以眼前这位少女是……剑主？ 所以她还是自己这个剑灵的主人？ 想到这，雪灵冰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是此剑的剑灵，雪……柒。这位姑娘，敢问此地乃何处？你又是何人？” 斟酌两秒，对陌生环境的警惕还是让雪灵冰没有暴露出本名，起码在他搞清楚现状之前，他并不打算以自己真实身份示人。 “剑……剑灵？什么是剑灵？” 王权醉歪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不太理解。 “姑娘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你到底是谁！” 雪灵冰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耐着性子说出这句话。不知为何，有股戾气萦绕在他心头，让他莫名有种……想拔剑斩杀眼前少女的冲动。 所幸他自己的自制力还是很不错的，将那莫名其妙的烦躁压在心底，他开始耐心打听起情报。 “……凶什么凶嘛，我是真的没听过欸。这里是王权世家，我叫王权醉。” “王权世家……这又是哪个帝国的国土范围……我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个问题盘旋在雪灵冰脑海中。 “帝国？我们这……不归帝国管的啦。” 经过王权醉的大概解释，雪灵冰终于是简单搞清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北山、南国、西西域……涂……山？都是些没听过的地名啊。” 两个猜测，第一，自己还是在做梦。第二，他自己是真的不在之前的那个世界了…… 这种事情……对雪灵冰来说着实是骇人听闻。 “呼……” 眉头紧蹙之间，一股怒意与杀意上升。 （“如果我不在之前的世界里，那雪明宇……我又该怎么诛杀他……还有琳怡……”） 看着握紧剑柄的雪灵冰，王权醉试探的问道。 “那个，雪……七？你名字里的是哪个qi呀，就是……你还好吗？” 雪灵冰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烦躁与戾气压回去，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权醉。 “你之前说，这把剑是你父亲在外见到的，可否带我去见你父亲？” “当然，跟我来就行。” 一路上，王权醉走到雪灵冰前头，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对了雪qi，你说你是剑灵，那你现在多少岁了啊，有没有一百岁呀？” “我不知道。” “那你之前都是待在哪里的呀，这把雪月剑里面吗？” “……我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成为雪月剑的剑灵的呀？” “……不清楚。” 王权醉回头，鼓着脸看着他：“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剑灵这种生物呢。” “我记忆有失，过往许多记忆已若缥缈之烟。” 此乃谎言！ 在没彻底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之前，雪灵冰打算以雪柒的身份留存下去，而出于警惕，他自然是不会透露曾经与大灵帝国和长生组织有关的一切。 “这样啊……” 这一路走来，他暂时强迫自己不去想于雪明宇相关的内容，尽可能理性的分析目前的处境。 在血雾中，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实。 他如今的身体，是由灵魂组成的灵体，可视可碰，但却有一身真实但被血污染红不少的白袍在身上。 那么这白袍，又是从何而来？以及，那白袍为何染血？ 还有一样东西，同样让雪灵冰分外在意。 跟在王权醉身后，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自己胸口。之前那件血袍被他放在血雾空间里，如今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幻化的，很干净。而衣服里面，被他揣着一个玉佩。 一个白色的玉狐佩饰—— （“这玉佩……又是从何而来……”） 种种线索都在告诉雪灵冰，他……不，或者说这个剑灵，以前有段经历，但现在的雪灵冰不知道。 所以他现在需要去见那个将雪月剑带回来的人，或许他能知道些什么。 “前面书房，我们到啦。” 一开门，王权醉大大咧咧的声音传入王权守拙与费管家耳中。 同一时间，王权剑开始微微震颤。 “爹！费叔！早上好呀。” 清晨，两个中年人正自在的品着茶，见到王权醉刚打算招呼着，却看见她身后跟着个格外俊俏的青年。 “这……这……” “小醉啊，你身后这位是……你对象？”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里的震惊与诧异。 （“怎么个事？这少年没见过啊。”） （“我不道啊，这也太突然了吧。”） “对象……什么对象啊，才不是呢！” 王权醉偷偷看了雪灵冰一眼，矜持的偏过眼神。 雪灵冰上前，微微欠身行礼，面无表情自我介绍道。 “两位好，我名雪柒，是雪月剑的剑灵，与王权醉姑娘相识还不足半个时辰，还请不要误会。” “雪月剑？” “剑灵？” 诧异的声音接踵而至，下一秒，王权剑自行出鞘飞出。 铮—— 一声清脆，电光火石之间，雪灵冰瞬间侧身，反手一把抓住王权剑，双目眯起，翻涌着警惕与法力。 “这是……何意？” …… 第154章 凤栖遁逃 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凤栖的踪迹，让涂山容容难以下手调查，于是乎怀疑的目光被双倍放在空青这里，她竟没想到凤栖一直都在涂山，一直都在这苦情树内。 “现在，回答我，易婆婆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以往好听的声音增添不少冰冷，凤栖依旧没有开口，脸上维持着笑意看着涂山容容。 早在涂山容容与雪灵冰拜访涂山红红的时候，凤栖就意识到自己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了。不过这只是一具分身，就算被发现了也无伤大雅。 但凤栖没想到，仅仅过去了几个时辰，涂山容容和雪灵冰就已经找到她面前，这样的速度，简直令她震撼。 而震撼之余，凤栖还有些兴奋。 如果知道杀掉自己最亲爱的长辈的幕后真凶是自己姐姐包庇的，那涂山容容会怎样想呢？ 不过很可惜，她试图离间的想法被涂山容容一眼勘破。 一具分身，就算消失了也没关系，本体那边自然会收到消息并做出应对。 而现在，她打算再搞点事情。 “回答我的问题凤栖！” 一瞬间，凤栖挣脱束缚，消失在三人注视中。 “容容小心！” 随着那焦急的空灵声音，凤栖狰狞的面孔出现在涂山容容侧面，一爪直奔其心脏。 她速度很快，就连姐妹俩都反应不过来。 一瞬间，寒气倾泻而出！ 伴随着一道破空声，凤栖的攻击打空了。 以防到此之后遭遇意外，还在苦情树外的时候涂山容容就叮嘱雪灵冰，提前把雪月剑拔出来。 果不其然，这一手保险措施为涂山容容保下了平安。 雪灵冰单手抱着涂山容容避开。 伴随着剑鸣，霎时间，剑意锁定凤栖，一道凛冽剑光自凤栖身后划过！ 怒意让雪灵冰这一剑用上全力，其中蕴含的凌厉与寒意让凤栖眉眼大惊。 （“这熟悉的感觉……”） 一阵剧痛自腰间传来，自腰以下的部位，凤栖感受不到任何知觉。 一剑，断身！ 狼狈的倒在地上，凤栖脸上的狰狞却带上来几分惊恐。 何等相似的一剑…… 曾几何时，在圈外她刚得到黑狐之力时，就是被一个红裙女子这么一剑斩掉手臂！ 那是她的噩梦，而如今，这一剑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分身消散之余，凤栖看着雪灵冰，却是在狂笑。 “剑灵，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此计不成，这具分身便再也没有别的戏码了。 当着三双眼睛的面，凤栖那被斩成两半的身躯化作点点黑烟，彻底烟消云散。 涂山红红一阵后怕，不止是惊愕凤栖能随意脱身，而更在意的是刚刚凤栖出手，那一瞬间显露的能量与她曾经在易婆婆身上探查到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可以证实，雪灵冰与易婆婆出事当天，就是凤栖在幕后促进而成的。 “不见了……” 凤栖最后那个眼神，让雪灵冰记在了心里。 那是个什么样的眼神，熟悉、惊恐、兴奋……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之前见过我出剑？”） 看着彼此相望、无言沉默的姐妹俩，雪灵冰合乎时宜的提出来离开。 涂山容容神情复杂，看着自己的姐姐。 虽然她不善言辞，截至现在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但凤栖的存在就已经让涂山容容将这事猜到了大半。 “姐姐，你当初说凤栖出走了涂山，其实是将她囚禁于此，对吗？” 涂山红红点头。曾经的她无意中发现凤栖在暗地里对苦情树下手，诞生于苦情树的她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哪怕对方是抚养自己长大的长辈，涂山红红依旧出手了，而念及自己与凤栖之间的感情，她没有杀了凤栖。而为了保住她的名誉，涂山红红对外谎称凤栖出走涂山，而自己则将凤栖囚禁并照料起来。 这件事，就连她的两位妹妹都尚不清楚，直到今天才被涂山容容发现了。 “可既然是囚禁，那为何凤栖却能自如的钻出束缚……” 这个问题，不止涂山容容疑惑，就连涂山红红都想不明白。明明这么长久以来，凤栖一直被自己监视着，根据刚刚所见到的，凤栖实实在在拥有脱身的手段，但却老实的被囚禁于此…… “姐姐，你确定当时是你战胜了凤栖吗？” 听着妹妹的问题，涂山红红低垂下了眼帘。 她当时真的战胜凤栖了嘛？ “也许，以前的凤栖是故意败在你身上的。” 以前涂山红红没有想过这方面的可能，但自今天来看，她对凤栖的印象怕是要大变了。 至于凤栖自愿被囚禁的目的尚不清楚。 “而且刚刚姐姐你也看到了吧，凤栖消失了。” 涂山容容的表情认真下来：“也就是说，凤栖很有可能没死。” 涂山红红更愧疚了，如果从一开始她没有念着那份情急留下凤栖，那或许造就不了后面发生的悲剧。 “对不起……” 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妹妹了。凤栖操控易婆婆对雪灵冰出手，而她则是曾经庇护凤栖的人。认真来讲，就算涂山容容现在责备她、骂她，涂山红红都无话可说。 “没必要道歉的，姐姐。” 她们三姐妹年幼时各自有奶娘抚养，所以涂山容容很理解涂山红红没有对凤栖下杀手。 要怪就只能怪凤栖谋划颇深，利用了涂山红红的怜悯，连她一并骗了去。 “起码现在我们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也确定了她就是操控婆婆的真凶……” 涂山容容目光一点点变得冰冷。 “此生若有机会，我必杀她！” …… 第115章 那个玉狐配饰 “容容，我跟你说个消息，你千万不要激动。” 涂山容容倚坐在床上，支了个小桌子让她处理公务。 因为要养伤，涂山红红没打算让她亲自参与调查，本来她是打算让涂山容容安安静静养伤的，但涂山容容却说。 “让我找些事做吧，不然我怕我忍不住胡思乱想……” 涂山容容抬起消瘦的脸。 “什么消息？” “经过调查，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一把带血的匕首。以及……在易婆婆的尸体上，我感受到一股即将消散的陌生力量。因为只有一点点，所以我不知道那股力量来自于谁。但我可以确定……那不是雪灵冰的……” 手上的竹筒卷宗掉落，涂山容容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冷静点容容！” 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涂山容容紧紧攥着拳头，眼眶不禁泛起一层晶莹。 “所以……所以事发的时候，有第三方存在出手激发了他的血月剑，这才害死了婆婆……对吗？” 涂山红红很想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现在定论还为时尚早。但看着自己妹妹那悲戚的模样，她还是点点头。 想想也是，雪灵冰不可能脑子犯病自己捅自己还把血抹到血月剑上，排除其体内青蓝眼捣鬼的可能后，那剩下的可能便也就剩下第三方存在干预了。 “该死的混蛋……该死的……” 她眼里闪过恨意与杀意，猛地抬头。 “空青呢？空青有没有什么异样？这会不会跟她有关！？” 涂山红红摇头：“并没有，这数月以来空青没有任何异动，此事极大概率与她无关。” 涂山容容痛苦的闭上双眼，再度睁眼双目透着坚定。 “姐姐，我要亲自介入调查，另外，我需要见空青一面。” “可你的伤势需要静养。如今想要得知真相，怕是只有找到雪灵冰……” 涂山红红有些担心。 “没事的姐姐……没事的……” 她紧咬着嘴唇，满心满眼皆是痛苦。 “如果不让我亲自来的话，我怕今天晚上我会睡不着的……” 最爱的亲人被自己爱人杀死，这事情她要是不调查个水落石出清清楚楚的话，她又怎么可能安心睡觉！ 半个时辰后—— “嗯~睡得很安详，我这安神香的功效还是很不错的。” 看着合眼休憩的涂山容容，翠玉灵满意的点点头，转过头来跟涂山红红叮嘱道。 “看容容这样子，估计昨天晚上是完全没睡。你们之前的谈话我也听到了点，失眠大概率是心结所至。你……懂我意思吧？” 涂山红红点头：“我知道，之后我会带着她一起调查真相的。” …… “这位小友，不必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费管家笑意盈盈地开口：“不知你握着我们的王权剑，可有感受到什么？” “剑名……王权？是一把杀伐之剑？” 雪灵冰能清晰感受到里面的杀意，他知道这股杀意不是冲着他自己的，而是这把剑诛杀过太多生命而自主形成的。 刚握上没几秒，雪灵冰压在心底的戾气又忍不住翻涌上来，见状他心中吓了一跳，连忙将王权剑丢到王权醉怀里。 “欸？给我？” “雪柒小友说的不错，看来你在剑道方面的造诣已超寻常之辈啊。” “……略懂罢了。” 雪灵冰依旧没有放下对他们的警惕，他大致诠释了什么叫剑灵，转头问询起自己的主要目的。 “守拙先生，费先生，不知两位先前捡到雪月剑时，是在何处？以及周围可有什么异样？” 这才刚说了没几句，王权醉怀里的王权剑又自己飞了起来，这一次没有奔向雪灵冰，而是奔向雪灵冰手中的雪月剑。 “啧……” 雪灵冰有些烦了，他抬手一拍剑身，一个大逼斗将如同求偶般的王权剑拍飞出去。 剑身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最终被一个人稳稳接住。 “小妹、父亲、费老，早上好。不知这位兄台是？” 雪灵冰看着门口的棕发青年，耳边传来王权醉的声音。 “这是我哥哥，王权霸业。” 接着，王权醉窜出去，撒欢似的拉着王权霸业的胳膊。 “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雪柒，是我朋友。” “朋友？我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莫非是你这几天认识的？” “咦，哥你这几天都不在家当然不知道了。” 看着王权霸业与王权醉兄妹之间的相处模样，雪灵冰不禁有些失神。 耳边似有一道娇俏可爱的声音脆生生地喊着‘皇兄’。 整理好心绪，雪灵冰上前。 “幸会，霸业兄，我名雪柒，是个剑灵。” “剑灵？” 所幸有王权醉在，也省的雪灵冰再行解释。 而通过这次交谈，他也从王权守拙口中得知他见到雪月剑的地点。 得知雪月剑的拾取地点后，雪灵冰打算要一份地图自行前往探索，但可惜被王权醉劝下来了。 “哎呀那地方先关地图不好标明的，要不等我爹爹或者费叔得了空，亲自带你去一趟？” 出乎雪灵冰的意料，费管家同意了，不过得等第二天才可以。 而在那之前，雪灵冰就住在王权世家安排的客房里。 …… “所以……你名字里的qi是哪个qi呀？” “我不会写字，就念谐音数字七即可。” 雪灵冰发现，他所掌握的大灵帝国文字与这个世界的文字不同，如果他要想书写东西的话，只怕是还得学这个世界人间界的文字。 “不会写字？那要不要本小姐教教你呀？” 雪灵冰心跳一顿，整个人好似心悸了一下。 “……不，不用了。” （“为何……为何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时我会有所触动？不，这里面一定有原因所在！”） 雪灵冰是彻底相信，他所在的这副灵体，绝对有一段他不知道的记忆。 趁着王权醉继续给他介绍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不禁伸手触碰自己的胸口。 （“那个狐狸玉佩……会跟这个有关系么……”） “而涂山呢，则大部分是狐族的地盘，其地域有一棵苦情巨树。” 雪灵冰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说什……一棵苦情巨树。” “不，你刚刚说，涂山与狐族有所关联？” …… 第155章 自定义标题 “娘娘，您这是……” 刚刚好端端的，凤栖突然紧皱起眉头。 她摆手，将手底下的黑狐遣散。 “剑灵……雪灵冰……呵呵，你跟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呢喃声音刚刚落下，刚刚被她谴走的黑狐又屁滚尿流的爬进来。 “娘娘！娘娘，大事不不不不不不——不好啦！” 它话还没说完，熟悉的寒气便自不远处肆意蔓延，一眨眼便将它冻在原地。 圈外迷雾中，那红衣身影再度出现在凤栖面前。 凤栖瞪大双眼，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听说，你能随意穿梭那道圈？” 那清冷的声音入耳，让凤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若是其他圈外生物，钻过那道圈要么是元气大伤，要么是身死道消。而她凤栖不一样，身为涂山狐妖的她拥有情力，完全可以无视‘圈’而随意穿梭。 “……你想干什么？” 冷静下来的她，强迫着自己与那红衣身影对视。 对视那一霎那，凤栖全身一颤，感觉灵魂如坠冰窖。 看到了什么？ 那是双怎样的眼睛？ 淡漠、冰冷，充满杀意与血腥…… 一双泛着金黄的竖瞳。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对方的真面目，而惶恐的同时，又有一阵惊骇在凤栖全身翻涌。 对方的脸，竟与那雪灵冰有几分相似…… “帮我进去找个人。” 咽了口唾沫，凤栖继续问。 “找谁？” “雪灵冰……” 似乎看出凤栖的震惊，这红衣女子愈发饶有兴趣。 “你见过？” …… “呆瓜。” 雪灵冰闻声回头，看到一只手仔细的掰扯自己的胳膊。 “别看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刚刚可把我吓了一跳。” “对了，刚刚忘了与你说，那被我斩成两半的凤栖不太对劲，可能不是她原本的身躯。” “我知道，我也觉得她有可能没死，此刻估计就藏在某个阴暗角落呢。”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边走边聊。 “你觉得凤栖为什么要刻意留在涂山？” “我不知道。”雪灵冰摇头，还在想着她最后的那个眼神。 “猜一下嘛，万一咱们就猜出来个什么线索呢？” 说实话，虽然下定决心要找凤栖复仇，可是现在连凤栖的影在哪她都不清楚。 整个涂山如今与凤栖有关联的就只剩下空青了，可她试过，毫无结果。 空青就像是凤栖的一个弃子，任何信息都没告诉过她。 “我想，大概跟我有关？” 一个特殊的剑灵，特殊的存在，值得凤栖做出此等谋划？ “有可能，不过今天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你吧……不对不对，或许她以前通过什么渠道的方式了解过你的存在？” 一个又一个谜团笼聚在涂山容容心头，让她有些烦躁。 “忘了吗？之前我们在北云郡所说的那个血衣？” 一语点醒梦中人，涂山容容心头一紧。 “倒是差点忘了，这个世界最一开始可不止是我们涂山知道你的存在。那个圈外的血衣或许也跟凤栖有所勾结？这样倒是说的通了。所以她是因为这个才对你感兴趣的？” “这只能算作一个猜测，光凭想是想不出来的。还不如想想该如何让我完完整整的恢复在涂山的记忆。” “也是，明天开始我就对忆梦锤下手了。” 走到一个分叉口，他们互相分别。而涂山红红，此刻依旧在苦情树内，独自静悄悄的待着。 …… 翌日，雪灵冰的房门被按时敲响。 依旧是那熟悉的倩影，只不过今日的着装却显得有些不一样。 “怎么样？有看出什么不一样吗？” 涂山容容转了个圈，试图让雪灵冰找不同。 “没有。” 姣好的脸蛋一下子鼓了起来，涂山容容气呼呼的戳着雪灵冰的胳膊。 “我今天换了新簪子欸。” 雪灵冰顺着看去，果然，今天涂山容容换了新发型。 乌黑的长发被巧妙地盘起，层次分明，优雅地勾勒出一个高贵的发髻。发丝丝丝相扣，整齐地将每一缕头发固定，仿佛丝绸般柔滑。两侧的鬓发轻轻垂下，柔和地贴合脸庞。 而发髻的中央，一枚精美的簪子静静地嵌入其中，簪身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透出古朴的韵味。 “怎么样？好不好看？” 掰着雪灵冰的脸，手动纠正他的目光，涂山容容兴致勃勃的问着。 “……很特别。” 看着他眼神中透出的一丝愣怔，涂山容容忍不住接着问。 “哪里特别了~” “特别好看。” “……”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四个字是能从这家伙口中吐出来的嘛？？？ “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我之前认识的冷傲太子爷呢？” 雪灵冰抽了抽眼角，白了她一眼。 “冷傲太子爷下次不夸了。” 说着，他当即就打算关上门，但被涂山容容一把按住。 “什么不夸呀，可别忘了咱们这冷傲太子爷还欠我钱呢，那当然得狠狠地夸！” 一举一动、一字一句之间，透露着独属于涂山容容的特殊魅力。 “所以你来找我干嘛？继续带我触景生情？” “猜猜看~” “我猜是的没错。” “那你可就猜错了，走，直接跟我去工作。” “哦……嗯？” 雪灵冰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去工作？ “那当然了，你以前可是我的贴身小助理，这段时间你消失我就当你请假了，现在回来了，就跟我回去好好上班——” ……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点什么东西？” 雪灵冰看着手上的《识字启蒙》，眼神有些飘忽。 “你说我是你的助理，那这助理的工作……就是学认字？” “对呀，这工作很容易吧？” 在来之前，雪灵冰预想过不少助理的工作内容，例如帮涂山容容端茶倒水、送东西买吃的；例如像个奴才一样在她身边随时听命；又或者是帮着她一块处理公务。 但他万万没想到，以前的他自己工作内容竟然这么的……返璞归真。 （“呵呵，这跟涂山容容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带着个名叫‘雪灵冰’的小孩有什么区别？”） 合上《识字启蒙》，雪灵冰有些受不了。 那个‘呆瓜’的称呼还真挺贴切的，以前的他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呆瓜。 见雪灵冰摇头，涂山容容伸出两根指头。 “没关系，我还有第二种方案。” 呼—— 一阵破空声，不知从何处，涂山容容掏出来一个比雪灵冰还要高的大锤子。 “你……该不会是要拿着敲我吧？” 涂山容容面露惊喜：“你怎么猜到的？” …… 第156章 灵体内的奇异 看着阴影覆盖自己整张脸的锤子，雪灵冰是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东西能帮他恢复记忆。 “……你来真的啊？” 瞧着涂山容容脸上认真的表情，摆明了是要把这大锤子敲到他脑袋上。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昨晚一宿没睡弄出来的，快来试试效果。” 若涂山容容不说的话，雪灵冰还真捕捉不到她眼里的淡淡憔悴。 不过更让雪灵冰搞不明白的是，昨天涂山容容就摘了那么一小根枝丫，是如何造出这么大的锤子的？ 问过后，他得了这么个答案。 “我把现如今涂山内的忆梦锤库存都拿出来了，你这种特殊情况锤子小了不好施展情力。” 对的，没错，涂山容容把几乎所有的忆梦锤存货都弄进来了，现在涂山红线仙要想在找把新的忆梦锤，一时半会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锤子就这么一立，比涂山容容整个人还高。 “那……试试看？” 余光瞥见那狡黠的嘴角，雪灵冰心头一颤，随即便看到那大锤呼啦一下朝自己挥来。 八十—— 一个外貌平平无奇的锤子，打在雪灵冰脑袋上竟绽放出一圈翠色涟漪。 雪灵冰两眼一翻，直勾勾的倒在地上。 “欸？失去意识了？” 收起锤子，涂山容容上前探了探雪灵冰的脉搏。 这一锤子她用上了妖力，若顺利的话雪灵冰已经在恢复记忆的路上了。 “正好，我用游梦仙术进去看看你那边什么情况。” 将雪灵冰的身体拉起来摆正，自己摆腿与他背靠背。 涂山容容心念一动，自己的意识体离体而出。 “等等……待会估计是雅雅姐先来找我，得先留张字条……” 意识体进入雪灵冰的灵体内后，正如涂山容容所料，没过多久便传来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容容！……欸？” 涂山雅雅鬼鬼祟祟的溜到他们身边，正好瞧见那张字条。 {修炼中，勿扰(^_?)☆——} “……” 看着字条，涂山雅雅愣了许久。 她突然想到一个事，往常这个时间的话，涂山容容应该是在处理公务的，可现在说是修炼去了…… “所以这些公务怎么办呀？这大清早的姐姐也不见了。” 无聊的趴在台面上，涂山雅雅眼咕噜一转。 “要不……我亲自来？” …… “这呆瓜的记忆……怎么这么乱啊？” 涂山容容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周围映入眼帘的尽是一片片七零八落的碎片。 它们毫无序列，杂乱的分布在这片空间的每一处。而每一片碎片，都倒映着不同时期的雪灵冰。 “！” 余光无意间瞥视到某一处碎片，涂山容容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那是一片微小的碎片，在这片如风暴般遍布的零零散散之间，那是不起眼的一小片。 那里面的内容，却让看的涂山容容心惊。 碎片所呈现的内容，雪灵冰双目猩红，正癫狂的朝青蓝眼挥剑。哪怕并非身临其境，光是远远看上一眼她都感受到雪灵冰的滔天疯狂。 她要凑近去认真看看！ 涂山容容身形刚一挪动，一声怒吼便震的她脑袋嗡嗡作响。 如剑般长的白龙自所有碎片下风腾起，直奔涂山容容而来。 “白……白龙？” 险之又险的避开那自白龙口中喷出的寒流，涂山容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 “不，等等！” 龙尾一甩，涂山容容还没来得及找机会绕开白龙，就被它尾巴抽飞。 视线倒退，涂山容容看着自己被拍到某片记忆碎片中，然后……离开了这片空间。 …… “唔……” 涂山容容晃晃脑袋，连忙起身看看四周。 周围是全是她陌生的环境，似乎身处一片林子当中。 冷空气呼呼的吹，吹的她鬓角的翠发悠悠晃动。 “这里……是哪里……”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涂山容容皱起眉头。 她只记得自己被白龙抽飞，然后就来到了这。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她弄清楚。 “那呆瓜呢？我来的应该是他的意识深处，他又去了哪里？” 所幸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妖力能用，不然行事怕是要麻烦不少。 （“先在四周看看吧。”） 呼出的雾气打在自己脸上，涂山容容的脸蛋红扑扑的。 她腾空，飞到这片林子上面开始认真观察。 而目光眯起，顺着一个方向看去，涂山容容发现了一座城池。 而她此刻身处的位置，在那片城池的不远处的山上。 扫了眼周围，将自己降临的位置记下来后，涂山容容飞身朝那座城池而去。 “……城，前面那个字是念长？” 第一个发现，这里的文字与她所学的涂山文字以及人间界文字皆不相同。 而这一发现，也成为了印证涂山容容心中猜测的证据之一。 “看来的确是来到那呆瓜的记忆里了，所以我所处的位置是大灵帝国？也不知道是那呆瓜的哪一段记忆。” 她搓搓手，哈了口气暖和了一下双手。 若是顺利的话，雪灵冰应该成功恢复在涂山的记忆的，但现在看来，这事没她想的那么顺风顺水。 “先进城看看吧。” 刚迈出一步，涂山容容便止步思考，一个丝滑的扭头转身，便从城门口离开了。 “门口有其他人……看起来是人类？以前听那呆瓜说过，他那个世界有人类和妖怪。保险起见，还是变成人类的姿态潜入进去吧。” 她甚至连城门口都不进了，找个没人发现的角落偷偷窜进去。 看了看天色，涂山容容估摸着这会的时辰是在天黑之前。 打探消息的最好地点是在何处？毫无疑问，客栈是她现在的最好选择。 不过涂山容容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要去客栈的话，那无论是吃饭还是住店亦或者是打探消息，这身上没有银两可不行啊。 （“坏了，风水轮流转啊？”） 昨天她还调侃雪灵冰身上没钱了，结果今天自己来到他意识里，身上也没有银两。 “……实在不行就耍点小手段吧，总不能今晚在外边露宿街头吧。” …… 第157章 屋内父子 “不对，刚刚那个是……” 涂山容容一只脚都迈入客栈门槛了，余光无意间瞥视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跳加快。 放弃客栈，涂山容容转头追了过去。 而客栈内，拿着小本本屁颠屁颠上前正准备招呼的小二笑容一下子消失在脸上。 “嘿？奇了怪了，这好端端的客户到脸上还跑了？” …… 逆着冷风，涂山容容藏匿自己的身影，逐渐向那熟悉的身影缓缓接近。 心跳声愈发加快，直到看见那人影的侧脸，涂山容容顿时欣喜若狂。 “终于找到你了，呆瓜……” 没错，这个出现在她视线内的人，正是雪灵冰！ “不，似乎有点怪。” 刚刚瞥视雪灵冰的那一眼，涂山容容便发现不对劲了。 眼前这个雪灵冰，脸上毫无任何表情，就像在北云郡她与雪灵冰重逢时所看到的那样。 “不会吧……” 她心头一紧，连忙静着脚步声绕了一下。 伪装后的她，只隐藏起脸上的妖纹和那双狐耳，其他的从外观上看与寻常人类一模一样。 涂山容容与雪灵冰面对面走来，有意无意的从他身边走过。 如果他记得涂山容容的话，那自然是可以认出来的。 只不过…… 雪灵冰就这么直挺挺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果然……又不记得我了嘛……”） 第三次了。 涂山容容驻足，看着雪灵冰的背影，心中一阵复杂。 如果雪灵冰依旧忘却了她，那她得好好斟酌一下接下来的行事了。 （“没关系，忘了那就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所幸这不是涂山容容第一次经历了，既然忘了，那就重新认识。这是自从雪灵冰第一次不记得她后就下定的决心。 天色已经快要暗下来了，她看着雪灵冰一步步来到这座城镇的偏僻之地，看着他走进了一个小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进入院子前，雪灵冰似乎回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涂山容容心头一惊。 （“被发现了？”） 哪怕被发现了她也有应对之策，当下还是继续去打探一下雪灵冰的情况。 …… 吱嘎—— 暖色灯光从屋内倾洒，照亮雪灵冰的白发。 他迈步走入屋中，屋内一个与雪灵冰存有几分相像的男人坐在那。见他进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如何？” 雪灵冰点点头：“确有此事，长城近来灵气盛了些，确实是那秘境要开了。” 说着，他从储物法器内取出一层油纸。 “这是什么？” “你要的烧鸭。” 雪灵冰看着雪明宇，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 雪明宇没有吭声，目光示意的落在烧鸭上。 雪灵冰会意，打开油纸撕下一只鸭腿自己吃了起来。 咀嚼完，他连手上的油渍都不曾擦去，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雪明宇淡然一笑，手一推便将整只烧鸭推了过去。 “故地重游，这烧鸭的味道还是这么不错。不过吃就算了，你自己享用便是。” 雪灵冰没有吭声，只是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你就不好奇我怎么在这长城有处宅子？” “父亲以前在这里住过。” 听着这毫无感情的声音，雪明宇嘴角勾起。 “是啊，当年我在这里住过，还住过不少时间呢。” 说着，他目光落在雪灵冰的眼睛上。 “说起来，当年与我一块的，还有你的母亲。” 雪灵冰双目平淡，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见状，雪明宇笑出了声。 “就没点别的反应？当年我被你爷爷还有雪铭翼驱逐，我就是在这长城认识的你母亲。” 而就算从雪明宇口中听到那个名字，雪灵冰也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 “父亲希望我能有什么反应？” 这一声反问，让雪明宇顿感无趣。似乎没有什么能让雪灵冰提起兴趣，他就像一把冷冰冰的剑，一把趁手的兵器跟在雪明宇身边。 “这烧鸭，你怎么不吃了？” 胳膊撑着下巴，雪明宇似笑非笑：“莫非，你在这里面下了毒？” 不再多言，雪灵冰当即又撕下一大块鸭肉，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 “冰儿。” 雪明宇的声音让雪灵冰动作停下。 “说了多少次，吃饭要注意吃相，你曾经好歹也是大灵帝国的太子，怎么粗鲁怎么可以？” 咽下鸭肉，雪灵冰淡声回应。 “父亲教训的是……” 依靠在摇椅上，雪明宇惬意起来，闲谈似的问道。 “你如今的境界，可是快到了合境？” “只是承境八阶，尚未抵达合境。” “霍霍？很厉害嘛，比为父只差了一个小境界啊。” “只是父亲的修炼被首领动了手脚，不然迈入合境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吱嘎——吱嘎—— 摇椅晃晃悠悠的摇啊，雪明宇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想法。 “冰儿，你天赋很高，哪怕首领斩掉你一个大境界，这七年间你也全力追了上来，你说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为了更好的辅佐父亲，成为您手中的剑。” 雪灵冰低下头，将自己的忠诚奉上。 “哦？成为我手中的剑，那首领呢？” “我不会忘记，是父亲将我带入长生。父亲在那，我便在那。” “就算我要脱离长生你也跟着？” “自然。” 闻言，雪明宇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那笑声，就连屋外的涂山容容都听的清楚。 （“这个便是那呆瓜的血仇，他的生父雪明宇……”） 待平复情绪，他半张着嘴：“你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境界超越我之后杀了我？” “我知道父亲不信我，但行动与时间会证明我的孝心。” 是啊，证明他的孝心。 雪灵冰古井无波的眼神下，是复杂涌动的心绪。 他有孝心，不过那绝不可能是给雪明宇的，而是给七年前死在雪明宇手中的雪铭翼夫妇！ 而至于刚刚雪明宇提及的，他自己的亲生母亲…… 雪灵冰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往外瞥了一眼。 他不曾对亲生母亲有过任何印象，自然也提及不上什么感情。 …… 第116章 王权与雪月 “一十三路王权剑法，你……你看一遍就全学会了？” “……其实也没有全部学会，例如最后两式我只能勉强模仿，并不能像前十一式那般得心应手。” 圆月当空，波光粼粼的湖面，雪灵冰与王权霸业，踏水而行。 剑锋相交之间，王权霸业脸上尽显惊色。 最一开始交手，他见雪灵冰挥剑毫无章法，只觉得对方大概并不怎么会使剑，但当雪灵冰现学现卖将他的招式全部用出来后，他整个人都震惊住了。 “你……这就是你说的，不善使剑？” 要知道，他儿时学这剑法可是没少下苦功夫，然而放到雪灵冰这里就看一遍就学会了…… “或许我以前会使吧，奈何记忆有缺，实在记不得太多招式。” 此乃谎言！ 出于隐藏自己的考量，雪灵冰没有施展自己所精通的全部剑法，只用现学现卖的招式与王权霸业僵持了数十个回合。 “我爹他说的不错，抛开你手中那冰冷的剑不提，你整个人，就像一把凌厉的剑。” 雪灵冰笑了笑，没有吭声。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雪月剑，出乎意料的是，雪月剑与他契合度很高，而他所擅长的寒气借由雪月剑发出能爆发出更强大的威力！ “来来来，我这还有一式绝招，柒兄可要见识一下？” “可。” “一十三路王权剑法，归根结底便是一个‘斩’字，柒兄，这一剑若没把握莫要硬接！” “尽管来即可。” 雪灵冰看着王权霸业腾空，感受其剑锋不断汇聚的凌厉，也是来了兴趣。 “采——天之灵气” 皓月当空，似有月华散发。 “采——地之灵气” 湖面波涛汹涌，见状，雪灵冰亦腾至半空，抬手，剑指皓月！ “霸业兄，我这里也有一剑，你可瞧好了。” 这一刻，夜光大盛，似有无尽月华汇聚于雪月剑上。 “这一剑……会很冷……” 剑身横于面前，森然的金属倒映着雪灵冰漆黑的眼瞳。 “那便一同来吧！天地一剑！” “我以月色为剑……皎皎孤月——霜剑昙华！” 一刹那，两人手中的剑同时斩出！ 金光的锋芒与月华的凌厉相撞，于中心爆发出巨大威势！ 轰！！—— 剑招对轰的威势将无数水花激荡而起，无数水滴落下，打湿了雪灵冰与王权霸业的衣衫。 夜色正浓，这两剑的声势如同一声惊雷，将远处王权世家的不少人从睡梦中吵醒。 法力散去，原本波涛汹涌的湖面，此刻凝成一道长长的冰路。 而冰路上，站立着大口喘着粗气的王权霸业。 他打碎身上与手上断剑凝成的冰霜，震惊地看着雪灵冰。 “柒兄！这一剑，竟比我这天地一剑威力更甚！” “霸业兄过奖了，我这招剑法乃是沾了雪月剑的光，而且你手中之剑，似乎是王权剑的仿品？若是以王权剑本身斩出，威力怕是不比我的差劲。” 自从今天早上与王权守拙他们认识过后，雪灵冰就有些无聊了，哪怕是王权醉教他的这个世界的常识他也差不多全部弄明白了。 直到晚饭后王权霸业凑巧问了他一声：“你会使剑？”，这才引出这场深夜的切磋。 “霸业兄……咱们两个的动静是不是大了点？” 雪灵冰皱眉，他已经能感知到，费管家在朝这边过来了。 “……似乎是有一点点。” 果不其然，身穿一袭睡衣的费管家来到他们面前。 “你们……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是在干什么呢？” …… “最后一个问题，空青。” 涂山容容目光冰冷：“你当真不知道凤栖离开涂山后去了何处？” 空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涂山容容的视线。 一个人的眼神是能说明很多事情的。见状，涂山容容叹了口气。 起码从空青这，她并没有问询到什么有效信息，她似乎是真的不清楚与凤栖有关的事。 “你是凤栖的妹妹，她去了何处，你真的完全不知道么。还是说……” 事发之后，涂山容容一直在用最大恶意来揣测任何可疑的目标。 “还是说你被她迷惑了，甚至被她利用了呢……” 与涂山红红一起离开了空青家，街上冬夜的冷风吹的涂山容容不禁缩了缩脖子。 皓月当空，她抬头，双目倒映出那轮月色，倒映出那轮痛苦与难过。 “你到底……去了哪里……” “线索断了，容容，明天……” “明天我要出去，离开去找雪灵冰。” “不可！” 涂山红红拒绝道：“你现在的伤还没好，应该继续安心养伤才行。” 涂山容容沉默，半晌，她闷着声音道。 “可是如果找不到他的话，我根本做不到安心……” 看着她眼里的痛苦，涂山红红叹了口气。 “明日我同你一起去，我记得他离开的方向，沿着那方向出发。” …… “费老，他的剑道造诣真的好厉害，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将我们家的王权剑法直接学了出来。” 王权霸业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他记忆有缺的话，想来怕更是遥遥领先于我。” “记忆有失？少爷，这恐怕只是雪柒公子的一面之辞罢了。” “啊？……啊？” 费管家慈祥的眯起双眼，耐心为王权霸业解释道。 “这位雪柒公子当真不是平凡人，如此剑道天赋简直是万年难见。而若要究其原因的话，只怕应该是他剑灵的身份能解释。可剑灵……少爷以前可曾听说过这个词汇？” “不曾，单单从这两个字的字面意思来看，剑上的灵魂？”王权霸业摇摇头。 “说是记忆有失，但我想，这大概是雪柒公子第一次面对这个世界，出于警惕而伪装自己的说辞罢了。” “第一面对这个世界，原来柒兄他以前一直都是待在雪月剑里面的么……” “可不要忘了，少爷。” 费管家提醒道：“这雪月剑的来源，以及它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我们可都一概不知呢。而且少爷，以前你在人间界听说过这把剑吗？” 王权霸业愣了一下，虎躯一震。 “费老，您的意思是说，雪月剑以及柒兄可能与傲来国有关？” “这谁知道呢，怕是雪柒公子自己都不清楚，怕是唯有见到那传说中的三少爷才能明白。至于现在嘛，让雪柒公子留在我们王权家也挺好的。” …… 第158章 雪灵冰的夙愿 “孝心？不愧是我的好孩子。” 雪明宇满意的拍拍手，他虽然面露笑意，但雪灵冰知道，雪明宇心中一直对自己抱有戒备。 就像那只烧鸭一样，雪明宇怀疑他下了毒，而他也确实下了。 只不过…… 躺在摇椅的雪明宇一下子眯起眼睛，不声不响的看了雪灵冰一眼。 雪灵冰依旧维持那副面无表情，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他感觉自己周身灵力运转还是晦涩，好似被人下了毒一样。 雪明宇收回目光，眯起眼睛不再言语。 他知道，自己中毒了。而且极大概率是自己这个‘好儿子’下的毒。 可他这一路上甚至都没与雪灵冰产生过近距离接触，他究竟是如何中了招？ 想到这，他心间一阵冷笑。 不过正如雪灵冰想的那样，他可从未将自己的信任尽数托付于自己这个‘好儿子’。 躺在摇椅上，他维持原样，惬意的眯起眼睛，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而实则开始默默化解毒力。 而这样，亦能极大地掩盖自己中毒的事实。 “自明日开始，正式开展调查，务必要找出那秘境开启时的第一位置。” “……明白。” 躬身应下后，雪灵冰仔细观察着雪明宇。 他与往常一样，可自己明明下了毒，为何却没有显现出来？ （“难道陆那个女人骗了我？她的毒不管用？还是说她提前跟雪明宇告密了……”） 他心头一紧，但还是启口说道。 “父亲，今晚的夜色很好，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免了，没那个闲心。” 雪灵冰眯起了双眼，继续道：“父亲，去看看吧。” 若是毒没有效果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下毒的手段暴露了，结合前面雪明宇的猜忌，雪灵冰知道，自己该到了放手一搏的时候了。 “你如此撺掇我出门，是想干什么？” “是我唐突了，请父亲恕罪。” 一时间，温暖的灯光下宁静无声。 寂静的氛围充斥每一寸空气，就连屋外偷听的涂山容容都忍不住将心悬了起来。 突然间，一声巨响。 轰—— 涂山容容吓得一激灵，整副身子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是，啊？”） 屋子被打出一个大洞，地面划出两道长长的沟壑，雪明宇站稳身子，面色难看的摸了摸锁骨上的血。 刚刚那一瞬间只差一点，他就死在雪灵冰手中了。 “你隐藏了境界实力！？” “老狗，躲得很快啊。” 洞中出现雪灵冰的身影，他手持三尺青峰，不再言语，举剑直奔雪明宇而来。 “逆子，你竟敢对我下毒！” 雪明宇一边狼狈闪躲，一边继续化解毒力。 “七年，我可是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想将你分尸！” 迟则生变，雪灵冰当即立剑。 寒气倾斜，无数剑影自他身边闪烁，铺天盖地的刺向雪明宇。 雪明宇咬紧牙，在地面中接连后退，避开疯狂扎刺的剑锋。与此同时，雪灵冰一剑为引，号令所有剑影再度升起。 “！” 雪灵冰的身形腾跃半空，一边操控那重重剑影刺向雪明宇，一边持剑如鬼魅般上前追杀。 不远处，涂山容容看着这父子相杀之战，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突然间，她瞳孔一缩，高声大喊。 “当心！” 宽大的衣摆扬起一道圆弧，霎时间，黑炎迸发，将重重剑影荡平了干净。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雪灵冰收剑回防。 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周围宁静的夜色中分外显着。一只带着黑焰的匕首，不偏不倚的正中剑身！ “真是没想到啊，原来你早已踏入了合境。” 伴随着雪明宇那狰狞的面孔，雪灵冰面露凶光，当即放弃防御，任由那匕首直奔自己咽喉。 呲—— 有血花喷溅，溅射在土地上。 雪灵冰捂着脖子缓缓流出的暗色血液，心脏狂跳。 而在他面前，雪明宇身前被斩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只差一点便让雪灵冰斩断了心脏。 “你这个疯子……” 雪明宇喘着粗气，心头大骇。 这七年间，他不止一次见过雪灵冰用剑对敌。无论是训练还是杀人，毫无例外，他统统贯彻‘稳’这一字。 似乎多冒些风险对他来说，都是要命的事情。 但今天，这一刻，雪灵冰所展露的疯狂让他怀疑自己这七年的眼光。 不，又或许是稳扎稳打是雪灵冰这七年来故意展示给他们看到的？ 雪灵冰挺直腰板，冰冷目光不曾有着丝毫改变。 “老狗，你不也踏入了合境？你不也在我面前，隐瞒了境界？” 他嗤笑着，抬手斩出三段剑气。 刚刚一交手，雪灵冰就发现不对劲了。哪怕中了陆给他的毒，雪明宇依旧能挣扎。很显然，他并非是像他口中说的那般是承境九阶，而是比雪灵冰还要高境界的合境！ 不过好在，估计也就是二阶三阶的实力，雪灵冰自己也才合境一阶，不然要杀他，只怕是没那么容易。 三道剑气，毫无例外，全中。 雪灵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早在下决心动手时，他提前给自己的剑淬了毒，刚刚那一触及雪明宇血液，让他中了第二道毒。 而这也是刚刚他冒着被雪明宇一剑封喉的风险，也要以伤换伤的保险。 他赌赢了，毕竟筹码实在是太吸引他了。 “你的毒……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躺在地上，鲜血自雪明宇口中溢出。 那把匕首脱力的掉在地上。 “不明显嘛？当然是来自你那位好同僚了。” 看着接近自己的雪灵冰，雪明宇满目狰狞。 “杀了我，你便是长生的叛徒！首领是不会放过你的！” 呲—— 一剑洞穿他的胃，酸液与血液混合流动地上。 雪灵冰颤抖着胳膊，极力掩饰自己的兴奋。 七年了，他向雪明宇复仇的夙愿终于要完成了！ 在他下手准备一剑斩下雪明宇头颅时，那原本躺在地上的匕首竟燃起黑焰再度升起，自背后捅入雪灵冰体内。 背部火辣辣的灼烧感，让雪灵冰闷哼一声，手上动作不再滞涩，一剑刺进雪明宇脑中！ 看着惊恐的瞪大双眼的雪明宇，雪灵冰笑了，伴随着烧焦的肉味以及背上的刺痛，他半跪在地上，仰头大笑。 “成了……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成了……” 涂山容容站在他身后，听着那笑声渐渐染上哭腔。 “父皇……母后……冰儿为你们报仇了……” 在这天寒夜，雪灵冰完成了他的一半夙愿。 …… 第117章 雪月剑来自涂山 “雪柒公子，不知你对以前的记忆可有几分保留？” “百不及一，只有些零零散散的剑招和理不清的记忆碎片。” 马车悠悠的转，雪灵冰抱剑与费管家面对面而坐， “那今后可有何打算？” 雪灵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脑海中浑然只有那个男人的面孔。 想到这，握剑的手死死攥紧。 尽管内心如骇浪般不平静，但它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费先生，我得给你一个准信，我不会一直待在王权世家的。" 在王权家白吃白喝白住了一天，雪灵冰不喜亏欠他人，心里已经盘算着要如何补偿出去了。 "我知道啊。" 费管家眯着双眼，一脸慈祥和蔼。 "雪柒公子气质非凡，想来定是未来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定然是有着自己的宏远目标的。 这王权家，公子安心住下即可，我们随时欢迎。当然，雪柒公子若有何想做之事，也完全可以大展拳脚。若是有什么需要王权家帮助的，也大可以开口，莫要客气。" 雪灵冰看着费管家，从这张慈祥的脸上他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是一场交易......吗？") "需要我付出什么?" 马车悠悠的转，车厢内，雪灵冰与费管家四目相对。 "雪柒公子不是很清楚吗？" "这且算是一种交易吧，既是交易，那便还是放在明头上讲清楚吧。" 费管家笑了，那笑容有些无奈。 "也罢，那我便讲清楚吧。未来我王权家若有求于雪柒公子，届时还请雪柒公子莫要推辞。" 来此之前，费管家有想过以情意让这位剑灵绑在王权家，但很可惜...... 尽管他有所伪装，但费管家依旧看出来了。 而像雪灵冰这种心思缜密之人，以情意拉拢，只怕是不妥。 那索性就当做一场交易，将雪灵冰留下，日后再做打算。 而拾取雪月剑一事，二人很有默契的都避开没谈，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不是他和王权守拙正巧碰见，怕是雪灵冰自己醒来都能四处闯荡。 所以这事啊，算是他们王权家捡到的一个便宜。 剑灵——如此奇异的存在，世间恐怕只有他雪柒一位，更何况还是位天赋极强的剑灵，费管家自然是盘算着能教好就绝不交恶。 "我明白了，既如此，交易成立。日后在王权家，还请费先生多多关照了。" "费老，雪公子，我们到地方了。" 前头负责驾驶马车的小厮招呼一声，费管家便率先下了马车。 “你在此地等着便是，我与雪柒公子去去便回。” 他张望了一下四周，终于认得了方向。 “在这边，走吧雪柒公子。” 雪灵冰跟在他身后，皱着眉头问道。 “费先生，我若记得没错的话，咱们这趟出门是往东南方向出发的吧。” “不错，正是如此。” “那费先生可知道涂山？若昨日王权醉姑娘没讲错的话，涂山便是在人间界的……东南方位？” “雪柒公子说的不错，如今我们身处地域正是人间界东南方位临近边界的地域，若在往东南方位行一段时辰，便是要踏入涂山地界了。” “涂山……狐族……” “我们到了，雪柒公子，瞧，那边便是我与守拙前几日捡到雪月剑的方位。” 雪灵冰看到了那处大坑，看到了坑中那遍布如蛛网般裂隙的土地，而中央，则似凹着一道口子，大约有四分之一个剑身那么深。 “当时我与守拙探寻了一下周围，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地方，唯有雪月剑孤零零的插在着。” “这个位置……这个角度……” 雪灵冰拿起雪月剑，小心翼翼地将雪月剑一点一点复刻原景般安了回去。 “雪柒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看着雪灵冰入神的样子，费管家不禁开口问着。 “费先生，东南方位，是在……那边对吧？” 雪灵冰反问一句，随即起身移开了身形的遮蔽。 费管家这才发现，这被雪灵冰复刻拾取情景的雪月剑，此刻正有着微微倾斜，而其倾倒的方位，正是东南！ “如此力道，想来是自天空坠落，而这个角度，毫无疑问，雪月剑是从涂山亦或者比涂山更远的东南方位飞来的。” 费管家大惊，原本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看着雪灵冰的背影，他额间不由得冒出一丝冷汗。 原本他与王权霸业猜测，雪月剑以及雪柒来源于傲来国，但现在看来，其要么来自涂山，要么……来自圈外！！！？ （“不……现在妄下定论或许还太早了……”） 费管家这般想着，却见雪灵冰突然走到他面前。 “费先生，还请借我一把剑。” 雪月剑还插在坑里，雪灵冰拿着另外一把，陡然飞至半空。 清冷的声音自天空传来：“费先生，还请往后退些。” 费管家仅仅只是看了两眼，便已经弄清楚他想要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在他挪身几秒后，那把普通的剑自天空落下，精准插在雪月剑不远处。 雪灵冰降落，耐心观摩着剑身刺入土地的位置。 “雪柒公子，这是在模拟当时雪月剑坠落地面的情景？” 雪灵冰点头，目光理性了然。 他已经弄清楚了，在费管家与王权守拙捡到雪月剑之前，它就是来自涂山。 …… 第159章 没有记忆就创造记忆 “你想杀柒，我当然支持。不过，杀了他之后呢？” 曾经，首领单独与雪灵冰见面。 “首领想要我做什么？” 雪灵冰低着头，只感觉那渗人的金色竖瞳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雪明宇死后，你便是‘’柒”。你要继续留在长生，助我达成夙愿！” 雪灵冰呼吸一滞，强大镇定：“不知首领夙愿？” “抬起头，看着我。” 雪灵冰照做，那一瞬间，他看清了首领的脸。 对方摘下帽兜，第一次在雪灵冰面前展露真容。他这才看到，除了那金色竖瞳之外，首领额上还有两个凸起的鼓包。 “吾之夙愿，就像组织一样，意为——长生！” 雪灵冰知道首领是妖族，但眼下看清对方的真容，一时间竟认不出是什么妖怪。 “这世间……竟有长生之法？” 他试探性的开口，首领只是狰狞狂笑。 “当然，我于世间辗转多年，这长生组织亦创立了多年。任凭那实力高强、惊才绝艳之辈，在无情的时光流逝之前，皆为蝼蚁！” 那癫狂的声音传入雪灵冰耳中，为他荡起一阵清明。 “唯有长生！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 雪灵冰的夙愿一共有两个。其一，击杀雪明宇，为自己的父皇母后报仇。 其二，成功脱身‘长生’组织，安稳待在大灵帝国，陪在爷爷与妹妹身边，继续当那个太子，继续当师尊的弟子。 而现在，他完成其一了。 呲——呲—— 宁静的夜色，雪灵冰沉默的挥剑肢解雪明宇的尸体，四肢、脏器、头颅，很快，一具尸体在他手中变得不成样子。 而每一剑落下，他都觉得心中一阵痛快。 在他身后，涂山容容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欲言又止。 但她没有出声，而是一言不发地等着雪灵冰处理好情绪。 就像一个蓄水七年的堤坝，在这一刻终于能泄洪而出。 终于，雪灵冰转过了身，那俊朗的面孔沾上不少血液，那如星辰般的黑瞳此刻染上不少憔悴。 “多谢阁下没有打搅我，亦多谢阁下方才出言好心提醒。不知阁下名讳？” 听着以往那清冷的声音变得沙哑，涂山容容心里便好一阵不是滋味。 “……我叫涂山容容，你可以叫我容容。” “明白了涂山姑娘。” 雪灵冰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翠发少女。 “不知阁下寻我何事？先前在街上一路跟着我的，也是你吧。” （“果然，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涂山容容暗谈一声，试图将话题引入她想的方向。 “被你杀死的这位，是你的父亲？” 雪灵冰摇头：“是仇人。” “仇人……因为他杀了你的父皇母后？” 一语如惊雷，雪灵冰那憔悴眼神陡然一惊，顿时凝重起来。 “敢问阁下身份？”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唇角漾起笑意，眼中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雪灵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涂山容容，握紧长剑。 他现在受了伤，灵力也不曾恢复至巅峰。若是这面前之人实力了当的话，他怕是要栽在这里。 所以，当下之策应当走稳。 “我信。” 雪灵冰微微点头，无论涂山容容说什么，他都会表面上认定下来。 既要稳住对方、预留沟通空间，也要拖住时间，让自己暗暗恢复。 （“来吧，是大灵帝国还是长生……到底是哪边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看到面前这女子眼中竟暗含感兴趣的笑意？ “那你可听好了，我叫涂山容容，是你雪灵冰的恋人。” “嗯，原来如……嗯？” 雪灵冰愣住了，不断思考分析揣测对方身份的大脑此刻也停滞了一瞬。 “阁下，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 此话一出，他便看到涂山容容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失望表情。 “我真是你的恋人。” “……嗯。” “不信我证明给你……你说什么？” 涂山容容都要怀疑自己耳朵了，看着雪灵冰脸上的认真，以往聪明的大脑有些短路。 （“不对劲呐，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啊。”） 回想起北云郡时遇到的雪灵冰一副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的冷淡模样，她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那白龙给她弄哪来了啊？这还是雪灵冰吗？ “我说，我信了。” 雪灵冰感受到一双狐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真·狐疑 “你先等等，我是我是你突然冒出来的恋人，你就这么信了？” 见雪灵冰点头，涂山容容反应过来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 她正着神色：“我不是坏人。” 雪灵冰又点头。 涂山容容感觉血压上来了，这熟悉的感觉，不禁让她想起最一开始和雪灵冰一块生活的样子。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小子是怕自己黄雀在后对他谋划不轨啊。 “你叫雪灵冰，以前是大灵帝国的太子，亦是寒灵宗的弟子，你主修的功法是你们大灵皇室的《寒灵彼岸决》。” （“看来是大灵帝国那边的人？”） 雪灵冰点头。 “你生父叫雪明宇，十四岁那年他与另一个女人一起来大灵帝国，他杀害了一直养育你的父皇母后。” 雪灵冰呼吸一滞，接着点头。 “……当时的你顾忌对方实力强盛，以防你生父对你妹妹雪琳怡下手，你自愿跟雪明宇离开了大灵帝国，来到那名为‘长生’的组织，同时暗中积蓄实力，以求有朝一日杀了雪明宇，不过很可惜在见到首领的第一面你就被对方斩落了一个大境界。” “……” 雪灵冰点……不对他脑子已经停止运转了。 他眉头紧锁，表情难看的注视着涂山容容。 “你到底是谁？” 埋藏在心底的想法被人翻出来肆意阅览，这种感觉让他有些说不上来的……爽？ “都说了，我叫涂山容容，是你的恋人。” 她双手背在身后，嘴角的笑意让她看上去人畜无害。可唯独看着她的雪灵冰心脏一点点坠下来。 “这位姑娘，你我都应该清楚，即是恋人，可我没有丝毫与你相关的回忆。” “对啊，所以我这不是来创造回忆了嘛，如果我说，我是从未来而来的呢？” …… 第160章 有痣之士 何等荒谬的说法，从未来而来的……他的恋人？ “既然你说自己是从未来而来，那我且问，你是如何跨越时空而逆流直上？” “这个我不能说，反正我就是你未来的恋人。” 涂山容容身处的位置是雪灵冰的一处记忆碎片，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那呆瓜醒来后会不会保留现在她的模样。 她不想骗雪灵冰，如果让那呆瓜恢复这一世全部记忆之后发现自己骗了他的话，那不得直接怀疑这份记忆的真实性啊？ 对上那不信任的眼神，涂山容容也很无奈。 每一个失去记忆的雪灵冰她要想拉回来可都不容易。 “虽然我不能说，但证明我俩是恋人还是没问题的。” “如何证明？” 涂山容容故作思索地摸了摸下巴。 “我会你的《寒灵彼岸决》，算不算证明？” 在见识到涂山容容那与自己很是相像的寒气后，雪灵冰是真的震惊了。 “不算，你可还有别的手段证明？” 虽说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功法，但这寒灵彼岸……雪明宇都会呢！谁知道他会不会暗地里传授给别人啊？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后，对涂山容容就更加好奇了。 （“她的寒灵彼岸……到底是从何处学来的？”） 看着雪灵冰，涂山容容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要论对这个呆瓜的了解，她还是更了解那个陪在她身边的呆瓜，是身处那个世界的呆瓜。可眼下这个雪灵冰……怕是对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听都没听过。 在北云郡她还能勾起那冷冰冰的家伙对自己命运与记忆的兴趣，但面前这个…… “你左半边屁股偏内侧有一颗痣，算吗？”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雪灵冰整个人疑惑住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身上怎么会有……” 他话音戛然而止，不是因为被涂山容容说中了，而是他突然想起来，好像从小到大他在沐浴时都不曾看过自己的背部。 更别提沐浴的时候掰着个脑袋去看自己的屁股了。 可是……万一有呢？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好像一个诱惑一样不断促使雪灵冰产生探究事实的冲动。 “……且不论有没有，你见到过？” 他如同雕塑般站在原地僵硬许久，暗暗强迫自己做起深呼吸。 那画面，光是想想他都要脚指头扣紧了。 涂山容容点点头，她当然见过了。 以前雪灵冰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连共浴都进行了两次，她当然见过了。 “不信的话，你要不自己去看一看？” 看着自己全身多处被血弄脏的身体，雪灵冰迟疑了。 “可。” 将雪明宇的尸体收起来，他回头似警告般看向了涂山容容。 “不过在那期间，还请姑娘安分一些，莫要行什么可疑之事？” 关于涂山容容的身份尚不曾明确，他怕对方会另有所图。 “怎么，你怕我趁你沐浴的时候偷看你啊？” 雪灵冰无视了涂山容容的调侃，径直走回屋子。 跟着雪灵冰进来，涂山容容在周围扫视了一眼。 这地方给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老旧、粗糙，正如雪明宇说的，他早年与雪灵冰的生母住在这里，之后怕是一直空了下来。 “你这里……真的有能洗澡的地方么？” “不知道。” 雪灵冰也是第一次来，屋子内很多地方依旧布上一层灰尘，不过雪明宇带他来时也只是考虑到暂住，所以也没有打扫的想法。 不过屋子不大，他还是找到了适合洗澡的地方。 虽然是洗澡，但雪灵冰的真实想法还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涂山容容说的那样，自己臀部有一颗痣。 所幸来前雪灵冰提前备了水源，他随便处理一下就行。 涂山容容坐在外边，听着里面的流水声，嘴角不禁缓缓勾起。 轻着脚步，她偷偷摸摸的来到凑上去，偷感十足地探头张望。 不过很可惜，里面有屏风，涂山容容看不到雪灵冰的肉体。但她却能敏锐看到，那屏风上透着雪灵冰轮廓的影子，此刻正扭曲着身体，好似真的在扭头探查一样。 见此，涂山容容捂嘴偷笑。 而屏风后边，雪灵冰驻足原地，沉默许久。 他的确有一颗痣，如果涂山容容不是他的恋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要知道就连他自己以前都不曾看过，怕是唯有死去的雪铭翼夫妇知晓。 （“所以那个女人真的……”） 究竟是什么关系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屁股，雪灵冰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何等荒谬的想法，他开始相信涂山容容所说的话了。 洗净血迹，换上新衣服，雪灵冰心绪复杂的走出来。 “怎么样？信了吧。” 面前的摇椅一晃一晃的，涂山容容躺在那，半眯着眼睛，将伪装尽数撤去，展露的狐耳与妖纹，看的雪灵冰失神一瞬。 “你……不是人？” “嘿，这说的什么话。看不出来么？我是妖怪。” 看着那毛茸茸的折耳，雪灵冰感觉新奇。 “狐妖？耳朵竟然是折起来的。” “要摸摸看嘛~？” 涂山容容睁开眼，嘴角带着微妙的笑意。 “免了。” 雪灵冰后退一步，拒绝了摸耳诱惑。 涂山容容心里长叹一声，要是刚刚雪灵冰答应的话，那她可有不少操作空间能增加他跟她的感情呢。 “你当真是我与未来的恋人？” “如假包换哦~” 涂山容容知道，雪灵冰信了，但大概率只信了大半，还想着找她的破绽。 （“欸？既然屁股上有痣这件事他以前不知道，那出去之后我岂不是能拿这个威胁那呆瓜？”） 《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把你屁股上有痣的事说遍整个圈内！我亲爱的呆瓜，你也不想这种事发生的吧~》 想到这，她有点憋不住笑了。 …… 第118章 雪与容的分析秀 “我们走吧，费先生。” “欸？这便结束了？” “嗯，我已经弄清楚此行我要搞清楚的事了。” 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弄清楚雪月剑被捡到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他已经知道雪月剑是来自那名为‘涂山’的地域。 但王权醉说过，当今世道人妖关系不合，出于警惕，他今天不会擅自闯入涂山调查。 马车悠悠的转，雪灵冰抱着雪月剑，倚靠在角落一言不发。 他在思考…… 雪月剑为什么会从涂山落到人间界？而涂山，究竟是有雪月剑的敌人还是雪月剑的朋友？ 他闭上双眼，开始在脑海中构筑一个个问题框架，并罗列出种种假设的可能性。 假设，涂山是雪月剑的敌人，那么在发现雪月剑离开后定然会出来寻找，而寻到那处大坑中并不难。 雪灵冰眼中似有无尽冰冷。 掷剑的时候，除了模拟雪月剑的目的之外，第二个目的则是留下讯息。 如果对方也发现了他留下了的讯息，那么自然是知道雪月剑还活着，亦或者……曾经在涂山那个雪灵冰还活着。 （“看来我之前在王权家隐瞒真实姓名的确是个正确决定，在涂山，或许存在认识‘雪灵冰’的人。”） 日后他只需要找个机会潜入涂山，多加留意这方面的事情，那对方是敌是友他自然能弄清楚。 而假设是友非敌…… 雪灵冰睁眼，漆黑的眼瞳透着默然。 先前费管家问他今后有何打算，雪灵冰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杀死雪明宇！！！ 而流落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雪灵冰的目标也转变为了离开此方世界，寻找回去的路，之后……杀死雪明宇！！ 是啊，父皇母后的血仇，雪灵冰一天都不曾忘记！哪怕身处异世，他也一定要找机会回去亲手杀了雪明宇！ 而至于在这个世界曾经的友谊…… 友谊绝不可能成为他向雪明宇复仇的阻碍，如果胆敢阻拦在他面前，雪灵冰不介意连同友谊一同覆灭！ （“讯息已然布下，涂山……你会给到我满意的回答嘛？”） …… 在雪灵冰离开大约一个时辰后，两道狐耳少女自天空掠过，瞧见脚下那座大坑，涂山容容果断开口。 “姐姐，看下面！” “一座大坑？这里……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嘛？” 涂山红红还在诧异，涂山容容已经在观察分析周围情景给出的讯息了。 “当然有，姐姐，你看周围，这地方的植株有些蔫了。” 涂山容容率先走出大坑，走到一处蔫了吧唧的植株面前，蹲下来轻轻抚摸。 冰冰凉凉的触感自指腹传来，她心中已然有了判定。 “自我们从涂山城出发，一路行至此地，路上无数花草树木在这个冬天一片萧条，而唯有这个地方，与其他地方的植株不一样。” 这里的植株焉的程度更厉害，很难让涂山容容不怀疑，这地方曾经有古怪。 “有一场比冬天的寒风还要冷的空气曾在此地徘徊，所以这些植株才会比其他地方更焉。” 涂山容容猜测这里是雪月剑的落点，这是证据一。 证据二，深坑中的凹痕。 现场有两个坑，几乎同样大小。 “这两个坑……莫非也有讲究？” 涂山红红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涂山容容的思路，她仅仅只是看了略过看了两眼便看出了此地的猫腻。 分别仔细看过两个凹槽后，涂山容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指了指其中一个。 “雪月剑从涂山离开后，就是落到这个位置上的，深度大约剑身四分之一，连土壤的凹痕都与剑鞘的形状一样。” 要论什么剑涂山容容接触的最多，那毫无疑问是雪月剑了。 “至于另外一个坑，土地凹痕与雪月剑不同，是人间界很常见的制式剑鞘。” 曾经有过不少道士来犯涂山，涂山容容拿下过不少，其中不乏有佩剑的道士。很不巧，他们的长剑，连同剑鞘外形都被涂山容容记住过，正是这种制式利剑！ “额……容容你有思路就行……” 来之前，涂山红红还想着除了护卫自己妹妹的安全之外，自己还能帮着找找线索。但现在看来，自己妹妹的分析思路都遥遥领先了，自己还在原地玛卡巴卡。 “既然这里是雪月剑的落点，那雪月剑……还有雪灵冰，应该是被人先一步取走亦或者自己离开的，线索又断了……” “不！” 涂山容容摸索着下巴，目光灼灼。 “原本线索的确断了，但这里，有人给我留下了新的讯息。” 她看着制式长剑造成的大坑，原本眯着的眼睛彻底睁开，透露着理性与冷静。 “姐姐你看，这两处坑里，他们的凹痕，是一个新……一个旧啊。” …… 第161章 三封信 吱嘎——吱嘎—— “你既从未来而来，那现在的我，何事？” 摇椅晃晃悠悠地摇摆，涂山容容躺在那，看着雪灵冰没有说话。 要说吗？当然不能。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正如她先前想的那样，这只是雪灵冰的一处记忆碎片，既然原先的轨迹没有她的存在，那如今她也不该说多做多，以免误打误撞改变了雪灵冰的记忆…… “来看看我……” 哽了一下，雪灵冰有点无奈。 这个说辞，他信了那就是傻子了。 “与其考虑这个，不如想想今天晚上咱们怎么安排。” “？” 顺着涂山容容指着的方向看去，雪灵冰这才注意到，这整个屋子内，只有一个能住人的房间。 “怎么回事，卧室竟如此干净？” 踏进这个房间，雪灵冰回头看向涂山容容。 她冲着他盈盈一笑：“是我做的哟~” 动用了一点小小术法，在雪灵冰洗净血迹的时候，她就把这些地方大致打扫了一下。 “今夜你睡房间，我躺在摇椅上就行。” 卧房内除了床和柜子，还有一个台面，上面摆了些东西。 雪灵冰走上前，看到了一份被封装的信。 “欸？莫非是雪明宇很久以前的物件？” 涂山容容凑上来开始观摩。 雪灵冰没吭声，径直打开了信封。 第一张，第一行字映入眼帘。 {给亲爱的妹妹：} “等一下等一下！” 涂山容容连忙出声，指了指信封：“这上面的文字我看不懂，你能不能念出来啊？” “你不识字？” 雪灵冰有些意外，这位自己未来的恋人似乎有些……文盲？ “……快念。” 如果可以，涂山容容真想把狐妖世界的内容一股脑的说出来，可惜不行。 雪灵冰将信纸拿的更近些，他嗓音透着低沉与清冷，一字一句钻进涂山容容耳中。 “给亲爱的妹妹——冥影，不知你近来可好，天凉了，要记得添衣，莫要染上风寒。许久不见，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与一个人类相爱并孕子会成为我们姐妹化龙的阻碍，我向你道歉，也希望你能原谅我。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情到深处，知悔不愿悔。 龙境将要开启，你会来嘛？若是早到了些，姐姐希望你能来看看我。” 在信的结尾，落款是——姐姐‘幽影’。 第一封信就这么结束了，雪灵冰刚读完，就感觉衣袖被拉住了，侧目看去，是涂山容容。 “怎么了？” 她动了动唇，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摇头，撒开了手。 “……没什么，你继续念吧。” 雪灵冰看到了第二张，他没有第一时间念下去，而是看着信接下来的内容，眉头紧皱、久久愣神。 “这是……我母亲写的信。” “欸？” 涂山容容有些意外，第一封信所透露出来的姐妹柔情，竟然是雪灵冰的生母。 雪灵冰继续念下去。 第二封信，依旧是雪灵冰母亲写给妹妹的。 “致我亲爱的妹妹，如今的你，会身在何方呢？龙境开启的日子越来越近，我能明显感觉到近来这长城的灵气愈发浓郁，不知道我这腹中的孩子会不会因此得益。” 透过信纸，雪灵冰好似能看到一个面容模糊女子，她坐在卧房的椅子上，眼神中流淌着笑意，挥舞着笔墨在信纸上落下每一个字。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腹中的孩子已然五个月了，不知道人类与角蝰蛇所诞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呢？当然，我还是更希望ta能安康一生呢。 孩子的名字我和明宇商量过了，虽然还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但我们打算叫雪灵冰，感觉男用女用都好听，你觉得呢？” 第二封信到这里也结束了。 虽然话语里尽是对妹妹诉说的话，但余下所溢出的情感有好多都是对未出世的雪灵冰的期待。 简单几行字，让雪灵冰沉默许久。 还剩下最后一份，雪灵冰手指悬在空中，顿了好一会才继续翻了下去。 第三封信—— “致亲爱的妹妹，我有一种预感，龙境很快就要开了，糟糕糟糕，我怀有身孕可是快到分娩的日子了，这两个日子该不会撞到一块了吧。姐姐相信到时候你肯定会来的，若是有什么意外，那姐姐可就得厚颜来寻求你的庇护了哦。” “我跟明宇说过龙境的事了，他很反对我踏足其中，我知道，他大概也是担心我的安全，也担心我们孩子的安全。若是当年的事情他没有钻牛角尖的话，如今怕是能过的更顺畅些。不过当他看到我肚子的时候，我总是能看到他笑着，想来他也很期待冰儿降生的日子吧。” 至此，所有信全部读完。而桌子上除了这三封老旧的信，只剩下写信的笔墨纸砚这类凌乱摆放的物件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等等雪灵冰，最后一封信后面有字。” 雪灵冰将信翻过来，看到了一句很潦草的笔记。 字迹很狂乱，写这句话的人当时的心情估计很烦躁。 “我早就说过，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姐姐，你看错人了，那雪明宇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带你回来的，一定会。” 看完这句话，雪灵冰有些说不上来话。 写信的这位，她很记挂自己的妹妹和孩子。反倒是最后一张背面所写的字，让雪灵冰心跳加速。 “此前雪明宇说过，我生母早已死去，而我这位生母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姨，若是没看到这封信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不过这最后一句话，你的这位小姨似乎是想要复活你母亲......亦或者是你母亲被困在什么地方，她要带她出来。” 三封信，足够涂山容容和雪灵冰侧旁敲击出很多讯息了。 “所以，你是一位人类和一位妖族结合所生下来的孩子。” “呵，他雪明宇也配被称之为人？” 虽是气话，但雪灵冰眼中情绪莫名。 如今雪明宇已经死在了他手上，要想再知道母亲的信息，怕是只有想办法先找到自己这位小姨了。 …… 第162章 迷茫 夜深，天色处于将亮未亮时—— 原本倚靠在椅子上安心修炼的雪灵冰，一下子睁开眼，从椅子上弹起来。 吱—— 卧室木门发出响声，在他微微开门那一瞬，里面传来涂山容容的声音。 “怎么了？” “来了个不速之客，我要去会会她，你不要跟上来。” 雪灵冰低着声音，留下这句话后，便自己出了门。 破晓的安宁前，雪灵冰在距离屋子数百米处见到了那个披着斗篷的背影。 他躬身行礼，表面上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首领。” 那金色竖瞳回头，声音依旧冷淡无情。 “柒，看来你的夙愿成功了。” “多谢首领成全。” “他的尸体呢？” 雪灵冰顿了一下，迟疑的取出那满目疮痍的狼藉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看到首领嘴角似乎扬了起来？ “首领可是需要？” “你自己收着便是。” “首领……” 深吸一口气，雪灵冰镇静的看着那金色竖瞳。 “您很恨雪明宇？” “这和你有关系吗？” 首领反问，雪灵冰微微摇头。 “只是觉得，若是首领厌恶他，又怎么会放任他活在长生内。” 首领避开这个话题。 “这长城将有秘境开启，本应由你和雪明宇一同陪我进去，现在雪明宇死了，他的那一份，你要连带着一块承担。” “明白。” 在首领正欲离开时，雪灵冰再次出声喊住。 “又何事？” “此地将要开启地秘境，是叫龙境吗？” 首领没有答话，只是那金色竖瞳落在雪灵冰身上，一言不发。 看着那双眼睛，雪灵冰读取不到任何讯息。 而后，她直接离开了，再无她身影的空气中飘荡着一句。 “秘境开启之时，我会来找你。” 雪灵冰依旧维持着躬身，好一会才挺直腰板。 “找我……” 看来这被首领划为目标的秘境，他是非走上一遭不可了。 要论境界战力，首领可要比雪灵冰强大不少，同为合境，不同阶位之间的差距更是巨大。不然雪明宇这七年来也不会还在合境前期徘徊。 “长生……这秘境里会有长生？” 若是他帮助首领实现了她的夙愿，那他是不是就可以脱离长生，回到大灵帝国了？ 回到那个屋子，涂山容容已经不在卧房内了。 刚一进门，雪灵冰就看到她在一下一下叩着桌子，神情满是担忧。 在见到雪灵冰安然归来后，涂山容容松了口气。 “干嘛这么盯着我？” “你先前说道的那个不速之客，是谁啊？” 连她都要避着，可以见得，对方的实力大概率要高于雪灵冰。他也是为了涂山容容着想才叮嘱她莫要跟去。 “长生组织的首领。” 将见面后的大致情况简单说给涂山容容听，雪灵冰便立马见她陷入了沉思。 “雪灵冰，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你说寻求长生是你们首领的夙愿，但这个秘境连她都亲自踏足，可以见得其重要性。” “涂山容容目光灼灼的看着雪灵冰，眉头紧皱。 “既然重要，那她为何要只带你一个人前去？若是这秘境对她来说真的重要的话，那她又怎么会允许你在昨日杀死雪明宇，这不是自减胜算吗？” 而这一番话，成功让雪灵冰产生了诧异。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秘境对她来说……比较特殊？” “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呆瓜。” “哦……嗯？” 雪灵冰微微皱眉：“你喊我什么？” “咳咳，不要在意这个，今天你有何安排？” 短暂思索迟疑后，雪灵冰摇头。 “我不知道。” 既然首领都要带他亲自进去，自然也就用不着他去打探秘境开启时的第一地点。 想到这，雪灵冰有些迷茫了。 若是以往，他想都不用想就会提交一个‘修炼’的答案，可他修炼的目标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杀死雪明宇。 可雪明宇已经死在了他手中，他真的还有必要为此继续刻苦吗？ 至于反抗首领，雪灵冰没有想过。 他与她之间实力差距之悬殊，如果他敢的话，根本不是首领的对手。 更何况，首领是清楚他对大灵帝国依旧抱有感情的，若是兵戈相见，就算一时侥幸在她手中幸存，雪灵冰亦不敢保证首领不会对大灵帝国，不会对他在乎的妹妹下手。 “既然不想修炼了，那便陪我在这长城逛逛可好？” 思绪低沉之际，雪灵冰看见眼前的少女不知何时凑到自己面前，眼神中流淌着笑意。 刚刚她见雪灵冰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当即提出来这个要求。 至于什么怕修改雪灵冰的记忆呀，怕影响到什么这类杂七杂八的想法，对此，涂山容容只能说。 原本雪灵冰就迷茫，若她来了还迷茫，那她不白来了嘛？ 说她双标也好，前面一套后面一套也好，反正她就是见不到这家伙那么迷茫不开心的模样。 于是乎，雪灵冰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涂山容容拽上了街。 “以前你出门逛街，都逛些什么呀？” “……街。” “……” 她差点忘了，雪灵冰这家伙七年来所有心思沉浸在修炼与复仇，逛街这种事怎么可能放在他身上？ 而再往前一点…… 作为大灵帝国太子的他，帝国惊才绝艳的天才，逛街这种事情，他真的会去做？ “算了算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你去做一些快乐的事情。” “……什么快乐的事情？” “先保密，总之咱们就先出门。” …… 第119章 弃剑不用的雪灵冰，你要束发吗？ “……所以呢？” 看着涂山容容蹲下身子捻着土壤的样子，涂山红红是彻底放弃使用大脑了，她站在涂山容容身旁，静静听着她的下一步分析。 “我先说结论，有一个人在揣摩雪月剑落在这个深坑之前发生的事情，而这第二个坑就是证据。” 涂山容容飞至半空，来到了先前与雪灵冰模拟的位置。 “不可能有普通剑刃像雪月剑这样落在这里，两个坑的凹痕连角度深度都几乎一模一样，很明显，那个人在试探雪月剑坠落此地前的轨迹与方位。所以那人想必也将涂山列入了怀疑的序列中。” “至于他为什么试探……我不太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雪月剑是被他捡到了，亦或者，他……就是呆瓜。” “不可能是雪灵冰吧，如果是他的话又为什么要试探呢？” “不可能是那呆瓜的，他那脑子愣愣地，可做不出这么谨慎机智的试探，他也没有必要。” 涂山容容飞下来，眼神里的理性冷静褪去，变得悲伤。 “姐姐忘了嘛……之前那呆瓜昏迷了四个月，醒来的第一天就不认识我们了。我怕……我怕他现在也是这个样子。” 不管是与不是，涂山容容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眼下最好的打算，便是呆瓜还是之前那个呆瓜，他们只是暂时分别了……仅此而已。 “我们回去吧，姐姐。” “欸？这……结束了？” “嗯，此地已是人间继续找下去就要步入人间界了，又不知道那呆瓜的具体位置，没必要。现在我只知道雪月剑还在，并且极大概率是在人间界的某处，但那呆瓜……” 她闭上双眼，掩盖住里面翻涌的悲伤。 “日后有机会的话，在人间界多探查一下‘雪灵冰’这个名字吧。” 只可惜涂山容容这一步盘算，也被雪灵冰预料到了。她不曾想到，如今的雪灵冰，在人间界已是正式更名为雪柒。 而雪月剑…… …… “雪柒，除了剑，你连长枪、长棍、双刀都精通啊？” 王权醉是被狠狠的震惊到了，连一旁的王权霸业已是如此。 他们本以为雪灵冰的剑道能有如此造诣唯有专精这一门兵器才能有如此成就，但不曾想，就连其他兵器雪灵冰也能使地有模有样。 就是远不及他的剑法。 “只是略懂罢了。” 最后划出一道枪花，雪灵冰收枪站定。 在长生组织的七年，他自然没有只修剑法、寒气、法力，其他兵器的使用他也略懂了些，而除了剑道之外，当属长枪他最是精通。 毕竟多门技艺多条路，这也是雪明宇要求他这么做的。 没办法，作为他认定的‘好儿子’，雪灵冰自然听话。 而暗地里，雪灵冰则是对此贻笑大方。 什么多门技艺多条路，雪明宇是想让雪灵冰学其他东西以此来分散他对剑道的专注。 不过没关系，雪灵冰对自己向来是极狠的，在兼顾其他兵器学习时，剑法那是丝毫都没有落下。 “欸？雪柒，怎么这几天都没看见你拿那把雪月剑出来啊？” 雪灵冰顿了一下，淡然道：“我不打算用那把剑了。” “不是……啊？为什么啊？那把剑这么厉害，除了摸起来冰冰的，再说了你之前不是使的很好嘛，干嘛突然不想用了。” “不想用剑了……” 此乃谎言！ 原因有二！第一，雪灵冰怕日后在某处使出雪月剑时容易被涂山的人认出来，他是打定主意绝对不会露出丝毫马脚，必须要在对方发现他之前摸清对方的底细的。 第二，这是心中那股戾气…… 雪灵冰深吸一口气。 这几天他没少研究雪月剑，他也发现自己心中那时不时翻涌的戾气与烦躁的来源。 （“这把剑有古怪，还是咱是不要用它为好。”） 弃剑不用，在雪灵冰自己的有效控制下，平日里那股戾气会被死死压在心里，不会像刚出来那会甚至出现想杀掉王权醉的念头。 而为了让自己保持理性与清醒，雪灵冰并不打算继续使用雪月剑。 而至于其他的剑亦是如此，或许这就是他身为雪月剑剑灵所需要背负的结果。 “不想用剑？不是，这……为啥呀？” 王权醉惊愕，就连一旁的王权霸业也出声劝着。 “柒兄，你在剑道有这如此造诣与天赋，弃剑不用实在是可惜了啊。” 雪灵冰摇摇头，没有吭声。 他又何尝不知…… 对于剑，他曾经也有远超旁人的喜爱。只是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他又何尝愿意弃剑不用。 就像曾经他离开妹妹、离开皇爷爷、离开大灵帝国加入长生那样……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继续当雪琳怡的好皇兄，继续当大灵帝国的太子殿下。 但当时那种情况，他不离开大灵帝国，行吗？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它们就像一浪覆一浪的潮水，推动着雪灵冰做出选择。 见实在劝不动雪灵冰，兄妹俩也是叹了声气。 雪灵冰转身之际，王权醉看到那一头披散在脑后飘逸的白发。 “那个，雪柒……你的头发，要不要束起来呀？” 似乎是想到雪灵冰可能没有束带，王权醉还拿了一个自己的束带，翠色的…… 看着那翠色发带，雪灵冰愣了一下。 “对吼，你没了之前的记忆，那会不会连束头发怎么束都忘啦？要不本小姐帮帮你？” 要接吗？其实他自己会束头发。 沉默半晌，雪灵冰摇摇头。 “多谢，不过不用了，头发披着就披着吧。” “欸？那你不觉得麻烦吗？” “……不会。” …… （礼物达标加更(*^▽^*)） 第120章 爱吃甜食 “决赛比斗，我宣布，雪柒胜！” 无视现场的一阵欢呼与震撼，雪灵冰收起银枪，当即朝场下离去。 “赢啦！雪柒你真是太棒啦！” 还没进休息室，他就能听到王权醉的欢呼。 “行了，只是小比斗罢了，何必如此兴奋，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什么小比斗，这可是咱们道盟近年来最有含金量的比武，夺魁欸，这一届道盟新星那是非你不可啦！” “都是虚名罢了，更何况对手都这般弱小。倒是你们，既然这比武能赢名，你和霸业兄又为何不上？” 王权醉讪讪一笑：“这个……额……你问我哥，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还装呢，莫非是因为你和霸业兄所创立的……那个组织？” 王权醉眼睛都瞪圆了。 “这……你怎么知道的？我哥他告诉你了？” “这难道是什么隐瞒的很好的事嘛？但凡稍微有心留意一下，根本不难探查出来。” 雪灵冰坐在椅子上，淡然地拿了个新茶杯倒茶喝。 “这个……你看我爹爹，他们不就不知道嘛，还有费叔他们。” “哦？” 雪灵冰瞥了她一眼，感觉像是在看一个笨蛋。 “你当真以为守拙先生和费先生不知道？一群年轻人戴上面具，在各地四处行侠仗义，他们当然知道这事，只是没想着管罢了。” “这……这……” 王权醉哑口无言，随即眼睛一亮。 “那不管就不管嘛，倒是雪柒你，既然知道了我们组织的存在，那要不要加入我们面具组织呀？” “面具组织？是做什么的？” …… “我们这里面的人，都是各大世家颇有天赋之辈，因为不想在长辈的余荫下成长使我们聚在了一起。” 听着王权霸业的话，雪灵冰反问道。 “那目的呢？成立这个组织的目的，或者说……意义？” 就像曾经他加入‘长生’组织那样，那个组织的最终目的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为追寻长生。 而面具…… “这个问题……本来应该在你确定加入我们之后才能告知的，但现在说给柒兄你听也没关系，还请柒兄帮我们保密。” 雪灵冰点头。 “面具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揭开这个世界的面具。” 王权霸业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出这句话，看着雪灵冰愣神的功夫，他有些惊喜。 雪灵冰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难道说，他们面具今天又要加入一位新成员？ “揭开世界的面具……此话何意？” 或许就连雪灵冰自己都不曾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是加快了几分。 （“难道说……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么简单？也对，不然我是如何成为这个剑灵的……那岂不是说……我能回去……宰了雪明宇！！”） 别的什么的雪灵冰统统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他回去，只要能让他回去宰杀雪明宇……无论是怎样的艰难险境他都愿意闯上一遭。 此仇，至死方休！！ “柒兄？柒兄！？” 王权霸业的大嗓门将雪灵冰唤回了神，他猛地回头，大口喘着粗气。 “你……这是怎么了？” 雪灵冰低头，自己双手所接触的桌子，此刻已是被冰霜覆盖。 “我刚刚……怎么了？” “你刚刚眼睛一瞬间变得暗红，怎么回事？” 王权霸业担忧地开口，雪灵冰沉默，半晌后淡声道。 “没事，只是我自己的功法修炼的后遗症而已。” 刚刚那一瞬，戾气与杀心占据他的大脑，这一点雪灵冰清楚。 所以……弃剑不用并不能根除这股异样影响，就像治病治标不治本那般。 避开这个话题，雪灵冰接着问道。 “霸业兄，你刚刚所说的世界的面具，此为何意？” “柒兄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个世界有人族与妖族，双方虽互相不和，但都生活在一个圈之内。我们所处的范围，是被一个圈所圈住的，而圈外，道盟内部记载毫无消息。” “……圈外？” “不错，正是圈外！为了弄清楚圈外到底有什么，面具组织油然而生。近年来，我们面具游历四方，在各地行侠仗义时还收集见闻资料以及相关线索。柒兄……可对此有兴趣？” 回想起刚刚被戾气占据的自己，雪灵冰闭上双眼。 “算了吧，霸业兄，我这个人自由惯了，不愿加入组织。” “我们面具还是挺自由的，柒兄……好好考虑一下吧。对了，今天要不跟我和小醉一起去吃个饭？” “算了……中午我要修炼，不打算用膳。” 雪灵冰淡声拒绝。 “有甜食，小醉特意吩咐备了不少。” “……” 王权霸业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雪灵冰又重新坐下，脸上一本正经。 “但是话又说回来，一日三餐作为我们日常生活的能量摄取，自然是不能缺的。我们何时出发？” 王权霸业哑然失笑：“现在就可以。” …… 第163章 爱吃甜的 “这……这就是你说的做些开心的事？你打算带我来勾栏听曲？” 雪灵冰嘴角抽抽，此等风花雪月的场所，他此前从未踏足过。 “当然不是！” 涂山容容白了他一眼，转头拉着他的手带他走上一家铺子。 “这里……” “吃点甜的，能使人心情愉悦，呐，尝尝看？” 看着递到自己嘴边那浇着蔗浆的樱桃，雪灵冰鼻间微动，鬼使神差的张嘴尝了一口。 唇齿间荡漾着丝丝甜意，真的让他心情愉悦了些。 可愉悦过后，却是感慨。 他喜欢吃甜的，但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跟在雪明宇身边，他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像个兵器一样内敛锋芒。 眼中的情绪随着甜意晕染开，心中的郁结也暂时被那甜味压过。 “怎么样？好吃吗？” 雪灵冰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等他缓过来劲后，轻轻点头。 “很不错。” 三个字，他看到眼前的姑娘眉眼顿时漾起笑意，如同唇齿间残留的余韵般，甜滋滋的。 “那就多尝尝，我看这边还有不少……” 雪灵冰疑惑的看了眼，不知为何涂山容容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紧接着，他看见她将脸探到他耳边，小小声的说道。 “你有带钱吗？” 或许是大脑还留在那屋子里，涂山容容光想着怎么让雪灵冰开心起来，却忘记自己身上没带钱了。 虽说这是雪灵冰的一段记忆，她就算不付钱也没关系。但是她就担心雪灵冰醒来之后会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就是那种——“原来你也落得过没钱的窘境啊？”的眼神。 届时怕是当初她怎么调侃雪灵冰的，就要怎么被原原本本的还回来。 呵呵，风水轮流转啊~ 幸运的是，雪灵冰带钱了。 他大手一挥，几乎每样甜甜的东西都买了一遍，过去数年他待自己极其苛责，如今随自己心意而行，当真是一大逸事。 …… “琳怡，难得出来一趟，开心点嘛。” “是……师尊。” 街上，一妇人一少女并肩同行，那少女身穿一袭白衣，素颜清冷柔美，如同晶莹透洁的溪流一般清澈柔润，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一缕洁白无瑕的月光。 而那妇人身姿曼妙，姣好面容被轻纱遮住。 “师尊，你说……雪灵冰他那边会收到消息吗？” “不知道欸，这秘境的事扩散还没那么大，得知此消息的势力并不多的。欸，说真的，要是再见到他，你会怎么做？” 闻言，那雪琳怡眉眼透着恨意。 “我会亲手将他击败，亲手带他回父皇母后的墓前忏悔！” “可是小琳怡，你现在可不一定能打赢你皇兄哦。” 李静怡幽幽开口，换来的却是少女的不忿。 “就是他天赋很强很强，但是我……” 雪琳怡的声音一点点弱下去，但眼神里的坚定丝毫没有减弱。 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雪灵冰，亲手将他带回去的。 “师尊，你感受到了吗……” 李静怡愣住，透过轻纱，她看着身边的徒儿闭上双眼，痴迷的吸了一口空气。 “我感觉，雪灵冰就在附近……” 啪—— 话音刚落，她的小脑袋瓜就挨了一巴掌。雪琳怡瞬间破功，委屈巴啦的看着李静怡。 “你这妮子，神戳戳地做什么呢。你皇兄的踪迹岂是你闻能闻出来的？” 伸手揉了揉自己小徒弟的脑袋瓜，李静怡叹了口气。 “你啊，就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为师当年就给你分析过，你皇兄大概率是有苦衷的，你这孩子……怎么就不信呢。” 雪琳怡没有吭声，低着头一言不发。 苦衷？ 七年来，在无数个日夜中她脑海里不断回荡那一天的画面，夜深宁静之时，她不止一次在心头幻想着为自己的哥哥开脱。 但她不傻，自己骗自己的路子是行不通的，清醒的现实会让她清楚，每日清晨的冷空气会让她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了。 就算雪灵冰真的有苦衷又如何？七年来她不曾收到过任何与他有关的讯息，他就像在这世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没了踪迹。 至于苦衷……等下次再见到雪灵冰后，她一定会问清楚的。 当然，认贼作父也好，以压力迫使她成长也好。在搞清楚这一切之前，她也一定要让雪灵冰见识见识自己手中的剑锋利否！ …… 咻咻—— 雪灵冰优雅的擦去嘴角的污渍，鼻间忍不住对着空气闻闻味。 “怎么？还没吃饱？” 雪灵冰没吭声，只是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 “我感觉到了《寒灵彼岸决》的特殊寒气。” 侧头看去，涂山容容以一副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 “寒灵彼岸决……咱们两个修的都是这门功法吧，这能感觉到不是很正常吗？” “不，不一样的。” 雪灵冰闭眼仔细感知，与此同时，不远处街道的李静怡立马回头。 “怎么了师尊？”雪琳怡问道。 “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窥视我们。” 嘟囔一句，她暂且记在心里，继续前进。 “对了琳怡，为师记得你不是爱吃甜的嘛，不打算尝尝？” …… “寒灵彼岸决是我大灵皇室功法，据我所知会此功的除了你我之外，还有我爷爷，以及……” 雪灵冰脚步匆匆，在一小巷里急促而行。 在小巷尽头，他没有走出去，身形藏匿在拐角处，余光定格在前方一袭白裙的背影上。 “还有你妹妹？” 涂山容容扒拉着他肩膀，从稍矮处探出身子，顺着雪灵冰的目光看去，她也看到了街道上的妇人与少女的组合。 “跟你一样，都是白头发欸，那个就是你妹妹？” 雪灵冰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看着雪琳怡的背影，随即转身离去。 “欸——欸——” 涂山容容及时拽出欲逃离之人的胳膊。 “你要去哪？” “去哪都好，反正……别在她们面前晃悠。” “干什么干什么，你和你妹妹七年不见，你就不想她？” “不想。” 听着这语气，涂山容容白了他一眼，幽幽开口。 “无论是现在的你还是未来的你，都是这么个不坦率的性子呢。” 雪灵冰的目光落在地上，拐角的藏匿让他整个身子埋在阴暗中。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当时的权宜之策，使得如今的雪灵冰不知如何是好。 接下来他还要与首领一块去秘境，与雪琳怡和师尊的这一面，他真的该见吗？ 沉默之余，他感觉胳膊被人戳了一下。 抬头看去，涂山容容指了指外边。 “可是，你妹妹好像要走过来了欸。” 雪灵冰挑眉，小心翼翼的露出半只眼睛，下一秒，涂山容容就觉得手被一下子抓住了。 “走！” …… 第121章 目标北山 “阿姆......真好吃......我说雪柒呀，你真的不打算加入我们面具嘛？” 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面前一大堆甜食的雪灵冰，王权醉问道。 “算了吧，我不想与你们一块掺和到这件事上去，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甜食的甜味，暂时让雪灵冰忘却了内心深处的戾气与疲惫。每一口甜蜜的滋味，都像是涌入心头的一抹温暖，带着短暂的安慰与宁静。 “你的想法？你打算做什么呀？” 王权醉好奇问道。 “我要......逃离这个世界。” 这是雪灵冰第一次道出自己心底的愿望，这是他未来一定要做的事情，到那时，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待在王权家，索性不如现在说给王权兄妹俩听。 “逃离......哈啊？” “柒兄，你莫不是在说笑吧，逃离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对于这个答案，王权醉与王权霸业纷纷震惊。 “就是啊雪柒，难道你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见雪灵冰点头，王权醉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这......啊？” “实话说，我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恢复，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我也确信未来我一定要逃离这个世界，回到本属于我的地方去。” …… “启禀三当家的，这是今天从人间界与北山探寻上来的报告。” 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翠发少女，侍女恭恭敬敬呈上。 “嗯。” 待侍女退下，涂山容容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后，她开始观摩起这份报告。 “容容！” 熟悉的声音传来，涂山雅雅风风火火的闯进藏经阁。 “我们去吃晚饭吧！” “今天就算了吧雅雅姐，我还要加班，今晚就不吃了。” 看着跟自己个子差不多的涂山容容，涂山雅雅不禁探头望了望。 “还在找那个家伙的消息嘛？哎呀这狐是铁饭是钢，这不吃饭哪里行嘛。走嘛走嘛~” 最终，在涂山雅雅一阵坚持不懈下，成功把涂山容容带出来藏经阁。 距离雪灵冰离开涂山，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来，涂山容容含泪将易婆婆葬下，因为那座老房子被冰霜冻的一团乱糟糟，涂山容容搬出去与两位姐姐一起住了下来。 当然，这里面也有避免自己触景生情的因素。 出去吃饭，那份报告自然也被涂山容容带上，在上菜前开始仔细观摩。 涂山雅雅挨着她，探着头轻声念出了声。 “道盟新晋魁首——雪柒，以极强的枪术与寒气将所有对上挑与枪下。” “雪......寒气......” 这两个关键词，算是这两个月来她寻找雪灵冰最接近的一份报告。 “容容，你说这个雪柒......他会不会跟那个家伙有关联啊。” 涂山容容淡定扫过报告，轻轻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两个月过去了，那呆瓜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他......”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带着傻笑的俊俏少年，涂山容容眼帘渐渐垂下去。 这两个月来，她吩咐涂山的眼线帮着探查‘雪灵冰’的下落，但很奇怪，无论是南国、西西域、北山都没有相关线索。 而人间界特殊些，她的眼线没那么深，自然也没寻到相关线索。 目光定格在报告上‘雪柒’两个字眼上，涂山容容目光渐渐锐利起来。 “雅雅姐，你说......那个呆瓜有没有可能更名了呢？” 或许是她的直觉，同时也的确存在这一种可能性。如果那么造就这种可能性的前提是什么呢？ 是雪灵冰变了。 “有机会的话，得去见见这个‘雪柒’呢。” 略过这一段文字，涂山容容的目光落在与北山的相关叙述上。 {北山以北十万大山处，逢大雪……} 那好看的瞳眸渐渐眯起来，一旁的涂山雅雅看到，不禁发问。 “容容，北山那边不太平啊，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太清楚，就算有危险也没关系。我的实力雅雅姐你又不是不清楚。” “我知道你是把你的妖力存到苦情树里了，这不北山那边还没有苦情树嘛，这次需要你出马的续缘任务容容你可得当心些。” 放下报告，涂山容容眉眼弯弯。 “放心吧雅雅姐，我心里有数的。” 她有一个续缘任务需要亲自去办，而置办地点则是在北山，临近十万大山的一个城镇上。 …… “守拙先生，那我就先离开了。” “此去北山......路上注意安全，雪柒公子，需要为你备上马车嘛？” “不必了，此行我御剑前去，以便早去早回。” 临行前，雪灵冰的目光落在王权守拙的台面上。 “守拙先生，这个是？” “一份寻人启事，闻家的一个青年，叫闻天泽。疑似被妖物掳走，闻家有人找了不少时间，但可惜完全没有结果，最后的线索指向了北山，雪柒公子......路上若遇到的话......” “我知道了，路上如果有缘打听到他的踪迹的话，我会尽可能带他回来。” 王权守拙微微拱手：“那便多谢雪柒公子了。” “观天意之事，守拙先生不必如此，倒是守拙先生你，这身体可莫要多加操劳。” “咳咳……这么多年来，我都习惯了。” …… 雪灵冰离开了，他动作很快，临行前还是被王权醉逮到。 “雪柒......你......干嘛突然要去北山啊。” “此去我应当是与你讲过，我是注定要逃离此方世界的人，此行是有了线索，我得亲自去探明清楚。” “跟圈外有关嘛？带上我吧好不好？咱们一块去。” 说着，她贼头贼脑的看了眼周围，跟雪灵冰悄咪咪地说道。 “而且我们面具或许也需要这份信息也说不定呢？带上我一块嘛~” 看着雪灵冰冷漠的样子，王权醉就差摇着他胳膊求他了。 “守拙先生不会同意的。” 王权醉立马提起精神：“我现在就去问爹爹。” “等等！” 叫住跃跃欲试的王权醉，雪灵冰闭上双眼，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的意思是说，我一个人去就够了，若是遇到与圈外有关的事情，回来我会说给你听的。” 雪灵冰走了，御剑飞行，速度非常快，如同一阵风似的离开王权醉的视野中。唯留她独自一人依靠在雪灵冰的屋顶，看着他的背影嘟起了嘴。 “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哼，我偷偷跟着，等到了地方你还能撵我回去不成？” 她小声嘟囔着，正准备跟过去，下方却传来哥哥王权霸业的声音。 “小妹，你打算去哪？” 王权醉刚起飞，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 “我……我去找媛姐姐玩，哥你怎么在这啊。” “柒兄之前来找过我，让我看住你，万不可让你偷偷跟着他一起去北山。他说，若是你跟着他到了地方，他也一定会把你撵回来的。” 王权醉嘴角抽搐，当即飞下去，狠狠瞪了王权霸业一眼。 “坏哥哥！居然不帮你亲爱的妹妹！还有雪柒那个家伙……居然……居然连这个都预判到了……” 看着王权醉似蔫了的模样，王权霸业叹了声气。 “小妹，你老实跟哥说，你是不是钟情于柒兄？” …… 第122章 再度相见时的交锋 她喜欢雪柒吗？ 王权醉偏过头，不去看王权霸业的目光：“才没有……这家伙有什么好的呀，也就帅一点，能打一点，实力强横一点，脑袋聪明一点……而已……” 王权霸业不是傻瓜，自然心中了然。 “不是就好，可莫要忘了柒兄他曾说过的，他的目标是离开此方世界。小妹你……莫要忘了。” 他的意思很简单，雪灵冰无心情爱，劝王权醉不要将男女之情放在雪灵冰身上。 …… 寒风呼啸，越是往北境御剑飞行，气温也越是在渐渐下降。 经过两天的急速前进，雪灵冰终于是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北云郡，北山境内最临近十万大山的城池。 深夜，风雪中，雪灵冰自高空急速落下，稳稳落在地上。 雪月剑划破冬雪紧跟雪灵冰身后，在他周身绕了两个圈后缩小，钻入他手背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剑形印记。 他没有丝毫停顿，寂静的脚步踏在雪地上，踏入这座城池。 “且先寻个客栈吧，不知此时是否还有客栈可供休憩。” 风雪中，雪灵冰掏出一个白色面具戴在脸上，在这个几乎完全由妖怪构成的城池，隐瞒自己的人类身份，可以避免不少不必要的麻烦，行事也更效率轻松些。 …… 吱吱—— 冬雪中，有一兔车悄然驶入，车辙在雪地上形成两道长长的沟壑，最终停在一家亮着光的客栈门前。 “三当家的，我们到了。” 随着侍女的轻声呼喊，兔车上的门帘被轻轻拉开。 “休息一晚吧，就这家客栈了。” 涂山容容身披一袭精致绒衣，轻着步子下了马车。 当即有侍女撑着油纸伞过来，为涂山容容遮蔽风雪。 踏入门槛，那眯起的眼睛骤然睁大。 目之所及的是一个白发背影，如同一只拨片拨动涂山容容的心弦。 那白发随意披散至背后，一袭玄色薄衣让涂山容容瞳孔微颤。 这这场冬雪中，竟还有这般身穿薄衣的人…… 是他吗…… 抬手示意侍女不要跟过来，涂山容容装作平淡无波的模样，悄然走到那白发身影身旁。 涂山容容微微侧头，看见那脸上的白色面具……还有面具下那双漆黑的眼瞳。 她心间猛地一颤，看着那双眼睛蠕动着嘴唇，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 正巧，雪灵冰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对于身边这个翠发女子，他没有多看一眼，就这么视若无睹的从涂山容容身边离开。 “这位客官，客官？……请问需要几间房？” 小二的声音令涂山容容回过神来，她樱唇轻启：“四间，外加一桌好菜。” 虽然说着话，但她的目光始终都定格在雪灵冰离开的背影上。 会是他吗…… 这世界这么大，究竟是需要多大的缘分才能在茫茫人海中再度相遇。 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可是……万一呢？ “雪灵冰……” 她轻声开口，那声音清晰传入他的耳中，那白发背影没有停顿，就这么直勾勾的消失在涂山容容面前。 “不是你嘛……” 身后的侍女上前付账，涂山容容收敛情绪，朝店小二问道。 “刚刚那个公子，他除了订房外，可还有其他消费？” 小二为难的说道：“抱歉这位客官，其他客官的隐私我们一概是不会透露……” 看着递到面前的一锭银子，小二眼睛瞪得浑圆。 “那位公子他只定了一间房，其他的什么消费都没有。” 他压着声音小声说出来，听后涂山容容机敏的头脑开始推敲，。 （“此地临近城池都有数十里，漫漫冬雪他不可能是走过来的，也没有马车……所以他是有修为傍身的道士或者妖王！只住店，不吃饭……得看看有没有机会揭开他的面具。”） 说着，涂山容容朝小二说道：“同样备上一人的好菜，送到那位公子房里，记得说是我送的。” 这是她试探的第一步，以一点蝇头小利勾起对方的好奇心。 转过头，涂山容容轻声对随行的三位侍女小声说道。 “今夜睡觉警惕些，当心留意门外的动静，别睡得太死。” “明白……” “明白……” 而涂山容容不知道的是，二楼已经有人从窗户倒挂出来，偷偷地看着她。 雪花落在雪灵冰头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丝毫打断不了他的思绪，他看着涂山容容，面具下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她刚刚……喊了‘雪灵冰’这三个字。” （“终于……找到你了……与那段记忆有关联的人。”） 刚刚从背后听到那翠发少女的称呼，仅仅一瞬他便确认了。但他没有停留，如同没听到一般消失在她视线内。 他耳力很好，能清晰听到涂山容容与小二说的话。 “打听我的消费，已经确定我不是普通人了么。想打探我的身份……可我明明戴上了面具，她居然还能对我产生怀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着想着，雪灵冰的目光不由得锐利起来。 “这说明，曾经我跟她交情不浅，她对我很了解？是我的背影，或者说头发让她起了疑心？” 这只是雪灵冰的猜测，他万万没想到，最后让那翠发少女试探开口的，竟然是他的眼睛。 而听到涂山容容吩咐小二给自己送一桌菜后，他嗤笑一声，收回目光，关好了窗户。 “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就这么急着探明我的身份嘛？罢了，想来今夜是睡不得一个好觉了。” 他将长枪丢到床上，盘坐回床榻上闭目修炼。 耳朵微动，雪灵冰睁开眼，目光不禁落在房门。 他感受到门外有人，不用猜，肯定是刚刚那个翠发少女。 既然被猜出来不是普通人，那么此刻不出声多半会打草惊蛇。 正欲开口呵斥之际，雪灵冰猛地止住动作，冷漠的看了眼门口。 他的想法可能会被预判，对方的目的是为了听他的声音来判断他是不是‘雪灵冰’。 （“呵，好机敏的女妖。”） 想到这，他拿起长枪，刻意发出动静，快步朝门口走去。 同一时间，门外有所动作，似快步离开了他的房门。 果不其然，雪灵冰开门口，门外二楼的走廊什么人影都没有看到。 …… 第123章 冬雪飘落月下逢 吱—— 暗处，涂山容容静静看着那白发身影的房门关上后，她没有动弹，而是依旧猫着观察。 果不其然，约莫十秒后，原本关上的房门静静开启，露出那白色面具以及那杆银枪。 直到两边房门纷纷关上，涂山容容依靠在门背后，静声叹了口气。 是他吗？暂时还判断不出来。 对方似乎意识到自己被观察了，但那白发身影的动作却让涂山容容暗暗皱眉。 “带着面具，看来他此行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长枪……他非使剑，难道当真不是那呆瓜……” 就目前为止，妄下定论还不合适，涂山容容静静待在自己房间内。 她需要等。 等……小二把饭菜送去，她再观摩对方的反应。 …… 咚咚咚—— “这位客官，打扰了，有位姑娘赠了您一桌饭菜，您看……” 房门打开，涂山容容隐藏在自己房门后，听到外头走廊上传来沙哑的声音。 “知道了，替我谢谢那姑娘。” 她垂眸，一时间眉头紧蹙。 （“声音不对，但可能是伪装的。但这个反应……陌生人赠送的饭菜他真的会吃吗？”） 房门关上，雪灵冰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美味，不禁嗤笑。 他一口都不会动的，天知道那个翠发女妖会不会吩咐在菜里动手脚。 出门在外，谨慎二字牢记于心，他向来不介意以最大恶意来揣测所有陌生人的行为举止。 盘坐在床榻上，长枪放在手边，雪灵冰闭上双眼修炼，同时留了个心眼放在门口和窗户。 他在等…… 这桌饭菜雪灵冰清楚是那翠发女妖送的，他也清楚对方是想让自己产生好奇以及想听到自己的声音。 可他偏不要如她所愿，故而刚刚改变了音色。 如果曾经的自己对那翠发女妖交情真的不浅的话，那雪灵冰笃定，最早今夜，最晚明天清晨，对方的下一波试探必将到来。 甚至……对方或许会上门来挑明。 而那时，大概率会坦言直率，而他也自然会弄清楚曾经的自己与那翠发女妖的瓜葛。 “折耳，是只狐狸嘛，所以她的确很有可能来自涂山？” 寒气自体表微微溢出，雪灵冰所猜测的果然不差，在房间内的饭菜快要凉透了之后，他的房间门被敲响。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不知阁下可否休憩，可容小女子进来说几句话？” 涂山容容敲敲门，屋内有了动静。 揣着忐忑的心思，涂山容容在门外等着，但等了数秒，不仅没有等来开门的动静，反而是房门内传来开窗的吱呀声。 眯起的眼瞳猛地瞪大。 “得罪了！” 说完，她猛地开门，寒风呼啸，一口没动的饭菜摆在那里，房间内哪里还有那白发身影的影子。 窗户打开，窗外风雪瓢泼。 “从窗户跑了？不，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客栈外面经过。” 想到这，涂山容容不再犹豫，矫捷从窗户翻身出去，快速来到房顶上。果不其然，远远看去能看到雪灵冰的背影，像是在追逐什么东西。 …… 在雪灵冰正准备下床开门时，他猛地感觉到有东西从客栈外头掠过。 想到自己来北云郡的目的，雪灵冰在与那翠发女妖会面以及探明异样的抉择中，果断选择了后者。 看着远处提着一个人身逃窜的娇小身影，雪灵冰目光一凛，果断加快了步伐。 长枪在手，被巨力掷出，划过夜幕下的寒风，划过飘落的冬雪，直奔那娇小身影袭去。 砰—— 寒气自枪尖凝聚，一声巨响在夜色中炸起。 一声淡淡的哀嚎传入雪灵冰耳中。 收回长枪，雪灵冰停下脚步，眉头紧皱。 “该死的，不见了……” 他感觉自己命中了，但诡异的是对方居然不见了，唯有那被掳走的人倒在雪地中。 雪灵冰蹲下身，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貌相是个男人，现在还有气。 他并不打算管这个人，冷眼环顾四周，或许那娇小身影正躲藏起来。 随即，身后传来涂山容容的声音。 “阁下，不知刚刚发生了何事，可否告知？” 雪灵冰没有搭理她，他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当即自原地飞起，直奔北方。 “啧……这个不理狐的家伙……” 涂山容容皱眉，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有些犯难。 所幸，听着她之前叮嘱还没有休息的侍女远远跟来了。 “把他带回客栈，等我回来！” 跟侍女们留下这句话后，涂山容容咬着牙，跟着雪灵冰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三当家的，您当心啊！” 侍女远远的喊着，遵循涂山容容的命令，将倒在雪地里的男子带回来客栈。而回去的路上，她们遇到了一个有些狼狈的女人。 …… 冬雪飘落，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急速掠过，雪灵冰回头，看着全力跟着他脚步的翠发女妖，不禁皱眉。 “啧……好麻烦。” 直到一路闯出了北云郡，看着远处延绵不断的十万大山，雪灵冰终于停下了脚步。 蛛丝马迹到这里就结束了，但雪灵冰可以肯定，那娇小身影闯入了十万大山内。 （“休整一晚，明天进山搜查。”） 皓月当空，雪灵冰转身，正好与那翠发女妖对上。 银白的雪花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清冷，轻轻铺洒在雪地上。寒风呼啸，将雪地上的白发翠发吹起。 月光如水，洒在那白色面具和白皙的脸上。 “寻我何事？” 随着这熟悉的清冷声音入耳，涂山容容不禁往前迈了一步，双眼满是惊喜。 “雪灵冰……你是雪灵冰对不对！？” 枪尖划过寒冷的空气，最终止戈于涂山容容面前。 雪灵冰握紧长枪，目光如冰，声音透着冷冽，仿佛冰雪在风中碎裂。 “最后一次，回答我，何事？” …… 第124章 一枪贯穿，我不是他。 看着枪尖上闪烁的寒芒，涂山容容心间一疼。 深吸一口气，她颤着嗓音：“我只是……我是来确认你的身份的，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不是叫雪灵冰。” “我想姑娘怕是认错了，我名雪柒，并非你口中的雪灵冰。” 听着对方否认，涂山容容只感觉心里痛苦的空洞被放大。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白发，这熟悉的漆黑眼睛，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她的爱人…… “不，不可能！你能不能……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 看着眼中透着悲情的涂山容容，雪灵冰冷言相对。 他没有说话，甚至连枪都没有放下，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既如此，那便……得罪了！” 翠绿色妖力凝聚于掌心，涂山容容拍开面前的长枪，停顿一刹那立马往后退，躲开借力挥来的枪尾。 银枪如龙，涂山容容不敢硬接，而这一后撤，正中雪灵冰下怀。他顺着冲势，枪尾支地，双手撑住枪杆以此作轴，旋身踢出！ 飞来的双脚正瞪涂山容容心口，还未等她做出反应，长枪又至！ 涂山容容一掌拍出，妖力为自己争取些许喘息，她跃至空中，躲开追来的横扫，额间冷汗直流。 雪灵冰甚至没有用法力，仅仅只是用枪法，便让她觉得难以下手。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拉开距离，涂山容容手心结印。 “狐念之术！” 雪灵冰追击的身影一顿，只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他心中警铃大震，在手即将摘下自己的面具时，寒气迸发，与体内涂山容容的妖力对冲。 涂山容容全力控制，二者在这冬雪下僵持在一起。 雪灵冰很讨厌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心一狠，以寒气引导涂山容容的妖力一同打在自己的灵体上。 “咳！” 闷哼一声，看着涂山容容震惊的双眼，雪灵冰抹去嘴角的血液，长枪追而又至。 “为什么……我没想着伤你，你为何要这样！” 看着雪灵冰那森然的眼眸，涂山容容心中已然没了争斗的欲望。 “呆瓜……” 她没有抵抗，看着寒气凛凛的长枪离自己越来越近。 呲—— 长枪洞穿她的腹部，涂山容容出手迅捷如电，立马拿下雪灵冰脸上的面具。 “……哈……哈哈，果然……果然是你。” 血液自伤口滴下，落在这反射出一道道柔和月光的雪地上。 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看着那张她熟悉的脸，不顾身上的疼痛，勾起了嘴角。 “呆瓜……我终于……找到你了……” 两个月，她几乎每一天都在费心找寻着雪灵冰的踪迹，终于，世间之广大要想与一个人再度重逢的概率很小很小，很幸运，上天眷顾了她，运气捧起了她涂山容容，如愿再次找到雪灵冰。 悲伤、苦痛、难过、甚至是悔恨，这两个月来无数情绪交织着缠绕在涂山容容身上，在这一刻，统统随着腹部的伤口，随着她的血，自体内、自心间流出。 长枪拔出，涂山容容两眼一黑，向前倒去。 在她将要倒在雪地时，一只手及时揽住了她。 她明明可以避开的…… 雪灵冰压下眼里的惊骇，不禁攥紧银枪。 （“她……为何不避……就是为了要看他面具下的真容吗？为此不惜放弃抵抗，就不怕我一枪贯穿要害吗？！”） 为什么不想让涂山容容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雪灵冰已经不想与那段遗失的记忆扯上关系了。 对于那段初现端倪的记忆，他持无所谓的态度。他如今最大的目的是为了离开这个世界，回去诛杀雪明宇。 而这段记忆一旦恢复，自己或许会因情感而动摇复仇的决心。 而这也正是他这两个月没有再想办法潜入涂山的原因。 但雪灵冰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翠发女妖仅仅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份，不惜以肉身硬接他的攻击。 （“是笃定自己不会死……”） 目光落在那显眼的翠发上，雪灵冰收起长枪，将涂山容容轻轻放在了地上。 血还在渗，在雪地上很是显眼。 他不会治疗的法术，不过王权守拙给他的储物法器内有止血的膏药以及纱布。 而在长生组织七年的修炼时光，受伤已是家常便饭，而为自己包扎，早就是雪灵冰擅长的法子了。 要救吗？ 雪灵冰放下长枪，心中一阵悸动。 没来由的，心底陡然出现一个想法，驱使他拿出止血药。 {绝对……绝对不能伤害容容……} 雪灵冰手一愣，看着涂山容容不禁瞳孔微颤。 “我这是怎么了……她的死活与我又有何干系……” 这念头在他脑袋里留存了不超三秒就被抛却。 “罢了，且先救下她吧。” 轻轻撕开涂山容容腹部的衣服，看着那个血窟窿，雪灵冰沉默地为她涂药包扎。 她的肚子好凉，就像现在的冬雪一样凉。 雪灵冰空出一只手，寒气微动，形成一个护罩为涂山容容隔绝了飘雪。 刚准备上纱布，雪灵冰目光挪移，对上涂山容容睁开眼的虚弱目光。 “既然醒了，那就你自己包扎吧。” 看着被塞到自己手上的纱布，涂山容容沉默的摇摇头，声音软弱无力。 “我……疼的动不了。” “……” 雪灵冰沉默，拿回纱布后，轻轻抬起涂山容容的腰，动作温柔的包扎起来。 “你是雪灵冰……对吧？” 雪灵冰手上的动作不曾停下，目光甚至没有去看涂山容容的眼神。那眼神凄悯，就像一道灼光。 “包扎就包扎，安心等着，别说话。” 涂山容容充耳不闻，继续出声。 “你还记得我吗？肯定忘了对吧，不然你也不会对我动手……” 雪灵冰沉默，涂山容容却是喋喋不休个不停。 “没关系，我们可以再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涂山容容，是涂山的三当家，也是……你的恋人。” 雪灵冰手一顿，整个人愣了一下，随即继续手上的包扎工作，像是完全没听到涂山容容的话一样。 直到包扎完，雪灵冰起身，看着涂山容容的眼睛淡声道。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他。” …… 第125章 世界上只有一个雪灵冰 雪灵冰设想过他曾经的记忆里会有敌人，亦或者是友人。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恋人。 而这个答案，让他打心底里不愿承认。 涂山容容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的盯着雪灵冰。 雪灵冰也看着她，随即无视她的目光，扭头便欲离开。 “等等……” 自己的衣服被抓住了，雪灵冰回头，眼中古井无波。 “你的伤也上过药止过血了，怎么，还有事？” 涂山容容嘴唇蠕动，支支吾吾的吐出几个字。 “我……没力气……走不了。而且，衣服……” 雪灵冰低头，因为刚刚进行上药止血，这会涂山容容自腰间的衣服已经被撕碎大半，露出血淋淋的腰肢。 “妖族善体，在这淋一晚上雪没什么的，再说了你的侍女也会来寻你的，走不了便在这里呆着，过会寒气散了自然能走。至于衣服……” 说罢，他不再言语，毫无拖泥带水的脱下自己的外衣，垫在涂山容容的后腰，围了起来替她遮蔽肌肤。 “不行！” 涂山容容不乐意了，她好不容易逮到雪灵冰，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可奈何刚刚贯穿她腹部的那一枪雪灵冰用上了寒气，这会腰肢以下几乎毫无知觉。 “你……你带我回去。” “凭什么？若不是你自己追来，还擅自跟我打了起来，又何必落得这个下场？”雪灵冰冷言相对。 “你带我回去能怎么样啊？再说了，如果不是你这个混蛋被血月剑影响后离开了涂山，我这段时间又干嘛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吩咐人找你？！好不容易碰见你了……你这个混蛋……居然又不记得了……” 涂山容容的声音由激动转变为哭腔。雪灵冰站在她边上，依旧视若无睹。 整理好情绪，涂山容容朝他伸出手。 “……你来北云郡应该是来探寻那个疑似圈外生物的东西吧，做个交易如何？” 雪灵冰来了兴趣，看她这样子，似乎知道什么内情。 “请说。” “我擅长找东西，你把我带回去，路上听我的。届时我带你去找。” 雪灵冰双臂抱胸，心里作着盘算。 虽然被夜色笼罩，但十万大山规模自然不小，让他自己来找的话怕是要花费不少时间。而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他决定跟涂山容容讲明白，免得以后继续纠缠下去。 “成交。” 说完，他握起涂山容容的手，一把将她拉起来，手一使劲，将涂山容容带到了背上。 似乎触及腹部伤口，涂山容容立马龇牙咧嘴。 “疼……疼啊！” 雪灵冰顿了一下，随即不耐烦的将她转移到前头。 “那你想如何？把你扛回客栈吗？” 搀扶在雪灵冰身上，涂山容容翠发凌乱，眼里满是失落。 “你抱我回去……” 她的手紧紧抓着雪灵冰的衣袖，生怕雪灵冰直接撇下她跑了。 无奈的看了涂山容容一眼，雪灵冰弯下腰，手臂绕过她的腿弯，将她抱在了怀里。 “等……等一下！” “又怎么了？” 费力调整了一下姿势，涂山容容将头轻轻倚靠在雪灵冰胸口。 “走慢一点，还有……帮我挡一下风雪，冷……” “你们妖族体质不比凡人，竟会怕冷？而且，你应该能感受到我皮肤传来的低温吧，你怕风雪，却不怕我的体温？” 话虽这么说，但雪灵冰还是为涂山容容张开了屏障。 “不一样的……” 怀里传来软糯的轻吟，感受着胸前的衣襟被揪住，雪灵冰放缓了脚步。 “以前的你身体也很冷，但心却是热乎的。因为是你，也唯独是你，我才不怕冷……” 与风雪冰川这种自然寒冷不同，雪灵冰身上的低温，是能让涂山容容安心的冷。 涂山容容突然觉得，这一枪挨的挺值的。 虽然疼是疼了点，但她能明显感觉到雪灵冰对她的态度有些变了。 “之前在人间界东南，在那个坑旁边留下印记的是你吗？” 雪灵冰点头：“为了钓出与我那段遗失记忆的相关人员。” “那你后来怎么不继续释放信号了？或者来涂山直接找？” 雪地上，一行脚印在风雪中逆行。 “没有那个必要，如今那段身处涂山的记忆，已经对我不重要了。” 雪灵冰能明显感觉到，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怀里的姑娘抖了一下。 “那我呢？也不重要嘛？” 尽管知道答案，但涂山容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应该清楚，如今的你对我来说与陌生人没什么差异。” 安静的走了十来步，雪灵冰又听见怀里有声音传来。 “那段记忆很重要的……呆瓜……” 雪灵冰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行。 “你现在，应该也还在被血月剑影响困惑着吧。” 雪灵冰脚步一顿，声音清冷：“你连这个都知道。” 怀里的女孩似乎笑了，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凄美。 “我们是恋人，是彼此交心，约定好永远不能分离的恋人……我当然知道。” 同样的月光下，彼时与此刻的场景交织。那时候的他们情意绵绵，而现在，有的只是疏远、冷漠、一厢情愿…… “因为被别人下了黑手，你的意识彻底失控于血月剑，也因此杀了我们最爱的长辈……从那之后，你独自离开了涂山，变成了现在这样。” “都说了，我……” 后半句话被雪灵冰咽在嘴里，却是怎么都吐不出来。 就算他口头否认，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就像曾经的呆瓜雪灵冰否认自己即是太子雪灵冰那样，他们只是没有对方的全部记忆，但究其灵魂本质，他们又有何区别？ 这一点，雪灵冰清楚，涂山容容也清楚。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雪灵冰，那就是他，现在抱着涂山容容的他。 “……你说我被别人下了黑手，从而失控。那凶手找到了嘛？” …… 第126章 你已经死了 “没有……事后我调查了很多，但线索断了。” 涂山容容的声音听上去很倦，像个累得手都抬不起来的美人。 其实她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现在唯有雪灵冰恢复曾经的记忆，才能试着从中探寻到蛛丝马迹，为易婆婆的死挖掘幕后真凶。 “要听听我们之前的故事吗？” 她听到了，刚刚雪灵冰没有否定他便是她记忆里的呆瓜。这让涂山容容看到了一丝希望。 {希望那呆瓜能早日回来……} 这是自找寻雪灵冰开始，涂山容容每天都会祈祷的愿望。 现在，雪灵冰回来了，但只回来了一半，剩下的记忆还没跟着回来。 “这个之后再说，既然你说我们曾经是恋人，但你了解过我多少？” 雪灵冰心中情绪莫名，就算现在涂山容容说出一大堆曾经在涂山对雪灵冰的了解，但没有那段记忆的他真的会为之触动吗？ “你是大灵的帝国的太子殿下，有一对很爱你的父皇母后，还有一个很黏你的妹妹，叫雪琳怡……” 仅仅只是第一句话，就好像在雪灵冰心中敲下了一记重锤。 “你居然会知道这个……？” 他认为，曾经在涂山生活的雪灵冰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独立的人，他与他之间虽然是同一个灵魂，但应是彼此互不了解的。 而随着涂山容容温和的声音传来，彼时雪灵冰在大灵帝国的一切温馨展露于脑海。 他沉默，他低头，听着涂山容容的描述，雪灵冰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可惜后来，你的亲生父亲找上了门，他叫雪明宇，杀了最爱你……唔。” 涂山容容皱眉，吃痛声传入雪灵冰耳中。 雪灵冰回神，连忙撒开紧握涂山容容胳膊的手掌。 “抱歉……抱歉，失态了。” 想起雪明宇，他心中便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复仇之欲。 “没关系……在大灵帝国，你为了向雪明宇复仇，为了探寻他背后组织的秘密，为了让妹妹雪琳怡成长，你故作冷漠，对自己最爱的妹妹挥剑，此后离开了大灵帝国，来到了‘长生’。” 她的声音真的很奇怪，居然勾起了雪灵冰对彼时情景的痛苦。 涂山容容睁眼，对上雪灵冰的目光，声音轻柔，似安慰、安抚…… “但我知道，那时候的你，也是为了防止雪明宇再度向雪琳怡下手。那时候的你，想要继续保护妹妹只能这么做的。” 她的目光就像一束灼光，刺开雪灵冰无数外表，正中他内心深处。 “你连这个都知道……” 雪灵冰偏过头，避开这道灼光，闭上眼藏去里面翻涌的苦楚。 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面庞，涂山容容柔和的声音传来。 “已经过去……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不，怎么可能过去！” 睁眼，雪灵冰的目光变得狠厉。 “此仇，我死都不会忘却！至死方休！” 苦楚、伤痛、仇恨、这些情绪此刻回荡在雪灵冰脑海中，那漆黑的瞳孔不自觉的染上一抹猩红，回过神来，雪灵冰连忙甩了甩头。 “我不会放弃复仇的，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我原本身处的世界，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他的声音又恢复清冷，但其蕴藏的恨意却是如太阳般耀眼，毫无掩盖的展示在涂山容容面前。 “复仇？可是，以前的你已经死了啊。” 涂山容容的一句话，使得雪灵冰整颗心为之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 太子雪灵冰最后有没有复仇成功，无论是呆瓜雪灵冰还是青蓝眼都没有给涂山容容一个正面答案，但涂山容容听呆瓜雪灵冰说过，曾经的太子雪灵冰是死去之后才成为剑灵的。 “我说，曾经那个在长生组织的你，已经死了。” 她面色郑重，在雪灵冰惊恐的目光下重复的说了一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来这里之前还待在长生……这怎么可能！” “可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距离现在过了多久了吗？” 雪灵冰咽了咽口水，这一刻，他忽然又觉得那段遗失的记忆分外重要了。 “几乎三年了。” 脑海中回荡着阵阵耳鸣，雪灵冰尽可能使自己冷静下来。 “三年……开什么玩笑……” 所以说，除了那段遗失的记忆之外，他自己如今对曾经自己的记忆也是不完全的？ “三年前，我在一个深坑里面找到雪月剑，之后不小心将自己的血抹在了上面，与你缔结了血灵契约。此后我不小心落入陷阱，是你救了我，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而从那之后的三年，我对你的了解也仅限于离开大灵帝国、加入长生组织七年的经历，此后我一概不知道。但以前的你跟我说过，另一个世界的你死后变成了剑灵，这才来到了这个世界，来到了我身边……” 雪灵冰瞪大双眼，紧盯着涂山容容，似乎要从她眼里寻找到丝毫撒谎的迹象。 涂山容容目光如常，因为事实本就是如此。 “够了！” 他压抑着急促的呼吸，看着远处亮着光的客栈，强行使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够了……” 雪灵冰加快脚步，内心乱糟糟一团。 他想复仇，可曾经的他已经死了。 所以……他的复仇成功了吗？那雪琳怡呢？ 这些经历完全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涂山容容说的是真的吗？ 雪灵冰心里一阵揪疼，他该质疑怀里这个女孩的话吗？ 或许，唯有他找回在涂山这段失落的记忆后才能有所答案吧…… “我们到了。” 迎着门口三个侍女愕然的目光，雪灵冰抱着涂山容容踏入了门槛。 而客栈内，除了当值的小二、三个侍女、那个被雪灵冰巧合救下的男子之外，竟还有一个狼狈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看清了涂山容容的脸，惊喜出声。 “涂山……涂山容容？？” …… 第127章 雪灵冰的答案，你也会寒灵彼岸决？ “你要去哪里？” 涂山容容拽住雪灵冰。 “回客房，休息一下。” 雪灵冰有些累了，杂乱的思绪连同心底的戾气折磨着他。 “那你……不会跑吧。我知道你雪柒的身份，你要是敢跑，之后我就敢去王权世家找你！” “天下第一除妖世家，你去那里，寻死不成？” “你管我，反正之后你要是敢一声不吭偷偷跑掉，我就绝对会去王权家的！” 拉开涂山容容的手，雪灵冰轻声道。 “我不会偷偷跑掉，你应该还有事要忙吧，忙完来客房寻我都行。” 要找回在涂山遗失的记忆、还得探明那个疑似圈外生物的踪迹，这两件事哪一件雪灵冰都要做，自然免不了跟涂山容容打交道。 “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涂山容容看着雪灵冰疲倦的模样，心中百般滋味。 在回来的路上，走到一半她体内的寒气就散去了，但涂山容容依旧装作无力虚弱，赖在雪灵冰怀里，直到刚刚有这么多人看着，她是实在不好意思继续让雪灵冰抱下去。 回头，涂山容容看着这个有些狼狈的女子，试探开口。 “青雪瑶？” “是我，初次见面，幸会。” “长话短说，先上楼吧。” 这里实在不是个方便说话的地。 来到二楼一个侍女的房间，涂山容容开口。 “你怎么变得这么……狼狈？还有这位，你拎着他干嘛？” 青雪瑶将手上昏迷的男子放在地上，叹了口气。 “他就是我的续缘对象。” “！” 三位侍女以及涂山容容眼睛都瞪大了。 “续缘……续缘对象？” 涂山容容连忙掏出自己的天书查阅。 “闻天泽……道盟闻家子嗣，你……你把他绑到北山来啦？” “对啊，那雷霆可疼了，没少花我心思，怕被他背后的家族找到，我直接选了北云郡这个偏的不能再偏的地方了。” 将闻天泽带来的这段时间，青雪瑶就给他做了好一阵的思想工作。 在听到自己有个续缘恋人之后，闻天泽表现的分外震惊，抗拒自然是有的，但在青雪瑶的各种不可明说的手段下，他接受了。 他答应青雪瑶，在涂山红线仙到来后试着觉醒前世记忆。 “你这……还真是简单粗暴的一份续缘任务。” 正常来说涂山容容还得靠着天书来找转世后的人类，但青雪瑶倒好，帮她直接剩下了这一步，直接开干。 “我也是到了之后才听说这件事的，这北云郡，有妖怪！” 涂山容容眼角抽抽：“这北云郡不是处处都是妖怪嘛，你说的是那个疑似圈外生物的存在吧。” 最近北境的雪下了很久，而在这北云郡，已经出现八个无故失踪的妖怪了。 有目击者称，事发时都是深夜，往往都是捕获一个目标会立马逃离。因为拿不准其动手时机加上那诡异生物速度很快，就连本地有能力的妖怪都拿其毫无办法。 青雪瑶连忙点头：“对，对对对对对！就是它！今天晚上我跟天泽在这边的住所突然被它袭击了，他动作好快，一下子打伤我带走了天泽。” 之后便是那生物带着闻天泽逃窜时，被雪灵冰追击，被迫丢下闻天泽后，逃出了雪灵冰的视线。 “嘶……雪瑶……” 或许是被冷空气冻醒的，闻天泽这会也悄然睁开了眼。 “妖……妖怪啊！” 啪—— 一声闷响，青雪瑶照着他脑瓜子狠狠拍了一下。 “妖什么妖，老娘就是妖怪，怎么个事？” 被拍了一下的闻天泽眼睛一下子清澈了，缩了缩脖子猫在青雪瑶跟前。 “没……没啥。” 将续缘任务动手前的注意事项告知后，涂山容容下手很快，拿起两个忆梦锤便照着敲下去。 “将他们两个扶到床上吧，留一个下来照看他们俩。” 吩咐留一个侍女后，涂山容容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为什么会千里迢迢从涂山赶到北云郡呢？第一个原因自然是为了沿途看看能不能打听到雪灵冰的踪迹，第二个嘛。 自然是青雪瑶给的实在太多了，还重点要求红线仙当中非常有能力的人来办，涂山容容这才亲自出马走这一趟。 本来这一路上她寻不到雪灵冰都打算专心办理续缘任务了，可她万万没想到缘分竟然如此奇妙，让她在这场出差的终点碰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三当家的，您身上的衣服……需要处理一下嘛？” 身后的侍女提醒着，涂山容容低头看去，她身上还围着雪灵冰的外衣。 “不用，你们先回房间里休息吧。” 不知怎的，脚步停在雪灵冰房门前便止住了。涂山容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进。” 那清冷的声音传来，房门打开，涂山容容轻轻探头进来。 “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敲我门。” 雪灵冰正盘坐在床榻上闭眼修炼，听到门口的动静后睁开了眼。 “毕竟以你的执着是肯定要来确定我会不会偷偷跑掉可对？” 门口的少女进门，反手将门轻轻关上。 “刚刚外面人多，我还没来得问你，你……考虑的如何？”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雪灵冰面露不解，却对上涂山容容期待的眼瞳。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说出来……能让我安心些。” 雪灵冰沉默了一瞬，几秒后又闭上了眼睛。 “我会配合你找回曾经缺失的记忆，不过我要跟你说清楚的是，你我的恋人关系在寻回记忆后是否再续前缘可不一定。” “没关系。” 涂山容容站在雪灵冰面前，笑的很开心。 “只要能让呆瓜你恢复记忆，怎么样都可以。” （“笑话，记忆恢复了老娘有的是办法把你留在身边，到时候还由得你？”） 她坐在雪灵冰的床榻上，脱掉鞋子，学着他的样子盘坐。 “你刚刚在干什么？修炼吗？” “嗯。” 寒气自体内循环，雪灵冰淡声回应，而在察觉到身侧另一股寒气传来，他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寒灵彼岸决》？你……你居然会这个！？” 他话语里的惊愕大的不像样子，涂山容容撑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当然了，这还是你亲↗手↗教我的哦~” …… 第128章 我永远喜欢涂山容容 “你的伤口不疼了？” 收回眼里的愕然，雪灵冰淡淡地瞥了涂山容容一眼。 “……疼~当然疼了~你这个狠心的男人，下手真的好重啊——” 看着涂山容容故作矫揉造作以及那都搭到自己胳膊的手掌，雪灵冰皱眉挣扎一下。 “别靠我这么近……还不都是你非要摘我的面具。” 听着他后半句的嘟囔，涂山容容歪着脑袋凑到他跟前。 “那还不都是为了找你这个家伙，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找你找的我都心焦了。” 几乎是能用的法子全用上了，除了很难伸手的人间界还有傲来国之外，其他三大妖国几乎都被涂山容容问了个遍。 就连龙湾她都亲自出发去看了一下。 听着涂山容容话里的失而复得，雪灵冰微微睁开眼，又重新将眼睛闭上，没有吭声。 “你就不睁开眼看看我吗？” “为什么要睁眼看看你？” “咱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多看我几眼怎么了？” 实在是胳膊上扒拉他的手太烦了，雪灵冰只得无奈的又睁开眼。 漆黑的眼瞳倒映着涂山容容的脸，房间的冷空气沉寂数秒后，涂山容容突然开口。 “怎么样，有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手掌按在她脑袋上，雪灵冰皱眉将她按走。 “还是修炼更吸引我。” 下一秒，飞来的双臂一下子环住他。 “你说什么！？” 胳膊揽过雪灵冰的脖颈，涂山容容在他耳边有些咬牙切齿。 “修炼修炼，你就这么喜欢修炼？我都来你房间找你了，你甚至都不愿意跟我多说几句话？？” 重量压的雪灵冰身子摇啊摇，他看着涂山容容的肚子，不禁开口。 “喂，你再这么乱来的话当心你的伤口又开裂啊。” “我不管，你都不愿跟我多说几句话，我这心儿啊都要跟那冰碴一样碎裂，身上的痛就让它痛吧。” 其实来找雪灵冰之前涂山容容就用妖力给自己处理了一下，这除了还有那么一点点疼之外已经没啥大事了。 至于她的治疗妖术是从何学来的，那自然是来源于翠玉灵啦。 作为治好涂山容容的报酬，涂山红红与她做了笔交易，水蛭一族举族搬进涂山境内并开展医馆做生意，涂山给予合适土地以及商业支持。 “……你要我说什么啊，我又没有在涂山的记忆，哪可能说心动就心动。” 实在是受不了涂山容容的纠缠，雪灵冰无奈出声。 “没关系，那你说我漂亮。” “嗯嗯。漂亮、漂亮行了吧。” “真诚点啦！” 雪灵冰冷着个脸，看着涂山容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脸上故意摆出的冷漠转为无奈。 “您简直像个梦中的仙女、如美艳地花儿般绚烂美丽。” 他的语气毫无感情，可涂山容容却听着很开心。 “那你再说，要永远喜欢涂山容容(*￣︶￣)。” “……” 雪灵冰两眼睁着，就这么古井无波的看着涂山容容。 “说呀——不说，我可就哭给你看了。” 说着，涂山容容真的眼角流出泪来，她胳膊撑在雪灵冰大腿上，还刻意凑近雪灵冰更近些，像是故意让他看清楚眼泪一样。 “……你变脸变得真快。还有，你表演哭泣时连表演痕迹都不打算遮掩一下吗？” 雪灵冰幽幽开口，闻言，涂山容容笑了一下，变戏法般又把眼泪收了回去。 她当然是演的啦，甚至还是故意连露馅痕迹都演给雪灵冰看。毕竟她也没想着现在的雪灵冰会真的说出这句话，真要说出来的话那她可就要惊喜的哭出来咯。 “嘿嘿，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来到王权家的经历呗。” “……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看着整个身子都快挂自己身上的涂山容容，雪灵冰有些心累。 “不要，现在好冷啊，我借你身子暖暖。” 他？暖暖身子？ 雪灵冰看着体表温度冷飕飕的自己，有点怀疑这只狐狸的脑子。 “冷的话你就去盖被子。” “有道理。” 涂山容容偏头看向床榻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两眼一亮。 哗啦—— 绒毛被落下，将涂山容容与雪灵冰如同金字塔般包了起来。 “……你干什么。” “听你的话，盖被子啊，不是你说冷了就盖被子嘛。快说快说，盖着被子听故事最有意思了，以前你都是哭着闹着求着跟我盖一床被子还要听我讲故事的。” 后半句当然是假话，以前她跟雪灵冰才没有做过这种事呢。 “……你在胡说什么呢。” “信不信随你，反正就是有。” 涂山容容扯起谎来简直手到擒来，可怜的雪灵冰，就这么半推半就的顺了她的心思。 “雪月剑是被守拙先生与费先生捡到的，他们带着剑回到了王权剑，而我从剑里出来的时候，是在王权醉姑娘的闺……之后我去见了守拙先生，就这么在王权家住下。” “等一下！” 这第一句话，就让涂山容容不淡定了。她一把掀开被子，紧紧看着雪灵冰。 “你刚刚说你从剑里出来后在哪？” “……王权醉姑娘的闺房。” “闺房……王权醉是谁？！” “守拙先生的女儿。” 雪灵冰的胳膊又被那不安分的手抓住了。 “那这个王权醉她芳龄几何？身材怎样？好不好看？跟我比起来呢？” 四个问题，让雪灵冰眉眼抽抽。 （“我就说还是修炼更吸引我。”） “正值二八年华，其他的……有必要问的这么清楚吗？” “肯定！快说快说！” 她抓的实在紧了，雪灵冰不好使劲推开她，只得淡声开口。 “身材与貌相我不曾留意，我也没必要闲的没事去看人家。” “身材我倒是信你，但是貌相你怎么可能不记得？现在回想一下她的脸，再看看我，哪个更好看？” “……如果我说你更好看你当如何？” “那我会很开心，开心到亲你一口。” 涂山容容目光狡黠，已经预判到雪灵冰下一步要开口说什么了。 “那她更好看。” 雪灵冰皱眉，斩钉截铁的给出答案。 啵—— 措不及防，唇间一抹柔软袭来，令雪灵冰一下子瞪大双眼。 “你做什么！？” 他推开涂山容容，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涂山容容。 “我说的是她更好看，你又干嘛亲我？” “我没听错啊，但就像我刚刚表演流泪一样，你刚刚扯起谎话来连痕迹都不打算遮掩哦~” 没错，为了避免被涂山容容亲一口，雪灵冰说谎了。 但他更不曾想到，涂山容容早就预判了他的想法，就等着雪灵冰放松警惕亲上去呢。 …… 第129章 世界上最爱雪灵冰的妖怪 “我应该说过了吧，就算以后我找回在涂山的记忆我也未必会选择与你成为恋人。” “我知道啊，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爱人曾经是雪灵冰，现在与未来也只会是你……而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雪灵冰。 而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雪灵冰的妖怪。” 看着涂山容容认真的目光，雪灵冰沉默。 “……如果你只是为了在我恢复记忆后将我留下来，那我还是劝你放下心思。” 他冷声开口，而面前涂山容容眼里的认真不曾消减过分毫。 少女炙热而又真诚的心，让雪灵冰不敢面对。 “我的心意，你清楚。而我只要你清楚，就足够了，我没打算会等你做出回应，而之所以我这么爱你只是因为我想这样，仅此而已。” …… “之后，我便来到了这北云郡……刚好遇到了你。” “原来是这样啊，那呆瓜你要不要继续听听我们以前的故事呀。” “今夜就算了，太晚了些，明日还要进那十万大山内，还养足精力些更好。还有，别叫我呆瓜。” 雪灵冰故意板着个脸，却那笑意盈盈的涂山容容没有丝毫办法。 “不叫你呆瓜，那叫你什么呀？” “……直呼我的名字雪灵冰就行。” “好的呆瓜，没问题呆瓜。” “都说了，别叫我呆瓜，叫我雪灵冰！” 雪灵冰又一次纠正了涂山容容对自己的称呼。 “不要~呆瓜就是呆瓜嘛，我才不改。” 涂山容容明媚一笑，灵动地双眸中倒映着雪灵冰的面容。 让她改称呼？ 她才不要呢。 雪灵冰这个名字已经被不少除她以外的人知道了。 可……‘呆瓜’的称呼，这可是独属于她涂山容容自己的呀。 “……” 知道自己没法让涂山容容把称呼改过来后，雪灵冰也就懒得继续说了。只是…… “为什么这么称呼我？以前的我以前就没有抗拒吗？” “当然是因为以前的你真的像个呆瓜一样啦。” 涂山容容伸出手来掰着指头。 “既不会认字，也不会说话，好多基本常识你什么都不知道。别人都看不到你，就我可以。所以当时只能是我来一点一点全部教你的咯，可没少给我气的够呛呢。 当时在家里就是婆婆照顾我，我来照顾你。再后来呀，你有了一点曾经在大灵帝国的记忆，当时的你可认真跟我叙述了呢。而差不多从那之后，呆瓜也就变得没那么呆了，但这个称呼可是保留下来了，只属于我对你的哦~” 看着眼里满是憧憬怀念的涂山容容，雪灵冰沉默。 （“她开始打感情牌了。”） 他这般想着，可哪怕知道事实就是这样，但他心里依旧有那么一丝为之触动。 ……就只有一点点。 “行了……” 他出声打断涂山容容的将要发展至滔滔不绝的话头，低头淡声道。 “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那你呢？你也睡觉吗？” 雪灵冰摇头：“我继续修炼。” “不——行——” 涂山容容伸手在雪灵冰胳膊上戳了戳。 “修炼讲究一个松弛有度，你这样天天晚上用修炼代替睡眠，会把自己绷很紧的。听最爱你的涂山容容一言，睡一觉吧。” 瞧着她煞有其事的样子，雪灵冰丝毫不买账。 “你是不是会什么控梦术之类的术法，打算等我睡觉之后对我的梦境做些手脚？” “会的哦~” 涂山容容很坦然的说出来。 “叫游梦仙术，我以前也教过你的。不过今晚我不会对你用的，只是希望你好好睡一觉，好不好？嗯？” “……你真该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雪灵冰到底还是没给涂山容容一个正面答案，但光是观摩他的表情，涂山容容就知道自己劝成功了。 容容劝睡，成功~ “知道啦知道啦，这就回去啦。” 待涂山容容离开后，雪灵冰坐在床榻上，感受着房间内的冷空气，竟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要睡觉吗？亦或者继续修炼？ 或许涂山容容说的没错，他是不是将自己绷的太紧了些？ 每天早上他甚至不会有睡眼惺忪的感觉，一睁眼便是结束修炼，头脑一阵清明，以此迎接新的一天。 “罢了……便听她一言。” 将被子铺好，雪灵冰躺在床上，目光落在客栈房间的天花板上，心中一阵思绪涌动。 “涂山……容容……” 身体自后背传来柔软的舒适，让雪灵冰渐渐闭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身处一片纯白的空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只不过那另一个自己看上去呆头呆脑的，有一种不被世俗任何事物浸染的愚蠢。甚至……还穿着裙子？ {“你是谁？”} 那愚蠢的自己问出了个愚蠢的问题。 “我叫雪灵冰。我是我，亦是你。” 随着这句话回荡在梦境中，他画面也随着转动。 月光下，那片薰衣草花海中，雪灵冰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花海中的自己与涂山容容。 {“容容……我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他们笑的很开心、很幸福…… “到底是有多喜欢她，居然这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 雪灵冰轻声呢喃，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杂乱心绪漫漫。 画面定格，在雪灵冰眼前开始一点点被雪色替代。 那是一幅雪景，而被雪色充满的地面上，有着一大片猩红的血。血与雪交织间，涂山容容倒在那，最后地雪花落在她身上，她失去了意识。 {“对不起……对不起……”} 忏悔的声音回荡在雪灵冰耳边，他皱眉，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这声音，究竟是从何而来？” …… 第130章 口是心非的两人 起身、着衣、下床，雪灵冰打开窗户。 窗外天空微亮，一开窗，冷飕飕的空气顺着寒风往屋里灌。 驻足片刻，雪灵冰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了。回想起昨夜的梦境，他不禁沉默。 “这梦……好生奇怪。” 他判断，昨夜所梦的内容是以前与涂山容容相处的过往记忆，但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丝毫涂山容容妖力的波动。 那不可能是偶然，定是有其因可寻。 “……这事或许得早日提上日程了。待此件事了，回去一趟便开始吧。” 说着，他关上窗户，转身打开了房门。 刚踏出房间一步，便看见涂山容容的房间门也打开，那知性淡雅的面容闯入雪灵冰视线中，随之而来的是那一声悦耳。 “早上好~” 很巧合，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房门。 可世界上哪里还有这么多巧合？ “你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在等我出房门？” 雪灵冰疑惑出声，他完全有理由怀疑涂山容容是在守着他门口的动静来跟着开门的。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做这么掉价的事呢。也就比你早起一点点啦。” 以前在涂山，他们两个基本上都是这个点起床的，一个起床修整上班，一个要么跟着去要么就去练剑。 令涂山容容惊喜的是，现在的雪灵冰似乎依旧保持着这个早起的习惯。无论前一天晚上是几点睡，第二天早晨都是这个点起床。 双方各自以法力和妖力清洁一下自身后，又聚到了一起。 “昨天夜里，你有对我的梦境做什么吗？” “哦？听你这话的意思，昨儿个在梦里你是真的梦见什么东西啦？” 涂山容容一下子来了兴趣，当即凑到雪灵冰面前，兴冲冲的问道。 “什么呀什么呀，梦见了什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昨天晚上不都回答过你了嘛，答案是不会！” 的确，昨天雪灵冰也没有感知到涂山容容动过手脚的痕迹。 “昨晚我梦见了……” 雪灵冰目光挪移，渐渐落在不远处几个微微开门的房间里。 “你那三位侍女呢？” 闻言，涂山容容反应过来，她猛回头，对上了三双想吃瓜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吃的眼神。 “你们三个，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三侍女悻悻地走出房门，低着头。 “那个……怕清晨扰了三当家和雪公子的清静，我们不是有意偷听的……” “对呀对呀，还请三当家的和雪公子恕罪。” 涂山容容瞥了她们一眼，随即将雪灵冰拉进了他的房间里，关门前还探个脑袋出来说道。 “去吩咐店家备早点，之后你们就去盯着青雪瑶他们俩，没事的话就不用来找我。” 关上门，她又恢复先前那副好奇心爆棚的模样。 “快说快说，梦见了什么？” 见雪灵冰沉默，涂山容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猜~是不是梦见我了呀？” 雪灵冰闭上眼，幅度极小的点点头。 “准确来说，是梦到了那段遗失记忆里两个以前我在涂山的画面。” 雪灵冰正欲说下去，涂山容容连忙打断了他。 “等等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她有些惊喜，这简直就是一个好兆头啊，要是以后天天让雪灵冰晚上睡觉做梦，那恢复以前的记忆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昨天睡前她还在苦恼之后要怎么帮雪灵冰找回记忆呢，没想到今天早上就有好消息传来了！ …… “果然是七夕节那天晚上啊，不枉我当时这么费心思引你表白，果然在你记忆里留下了最深厚的一笔呢。不过第二个……” 雪灵冰不禁发问。 “为何当时的我要说‘对不起’？为什么当时的你身上这么多血？” 他大概猜到答案了，但看着涂山容容淡然的笑意，不禁又有些怀疑。 “你这是在关心我嘛~？” 雪灵冰声音一滞，表情又淡了下去。 “没有。” 他并没有关心涂山容容，只是好奇当时发生了什么仅此而已。 “明明就有！” 涂山容容不禁将指头戳在雪灵冰半边脸上，惹来一阵嫌弃的目光。 “你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承认关心我有这么难嘛？” “……都说了没有，是你想太多了。” 对于雪灵冰的狡辩，涂山容容充耳不闻。 “知道啦知道啦，你关心我我很开心的哦~” 雪灵冰脸上写满了无语与无奈。 “随你怎么想，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身上的伤……” “跟你没关系哦！ 不要瞎想。” 涂山容容斩钉截铁，睁开的眼睛里透着真诚。 那是当时被血月剑影响的雪灵冰以及青蓝眼弄的，不是他自己的本意。所以涂山容容自然不可能将这事安在雪灵冰身上。 哪怕他没了当时的记忆！ 看着她的眼睛，雪灵冰沉默。 （“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 第131章 你要是敢把玉狐赠与别人，我就死给你看 雪灵冰没有在深究这个，他知道就算他打破砂锅问到底涂山容容都不会告诉他的。 这些事，待他日后寻回遗失的记忆便自然知晓。 “对了，这个玉佩，可与你有关？” 那白色的玉狐佩饰，刚被雪灵冰拿出来就一下子被涂山容容抢了去。 “欸！我还担心会不会被你弄丢了，幸好还在你身上。” 她拿着玉狐，轻轻用袖口擦了擦不存在的污渍。 “你送的？” 涂山容容白了他一眼：“那是当然，整个涂山几乎都知道咱们俩有点什么，除了我之外还有哪家的姑娘敢送你点东西呀~” “当时看到它在我身上我就猜到那段遗失的记忆或许与涂山有关。一个玉狐佩饰，有什么特殊意义嘛？” 不用脑雪灵冰都能想到，这玩意如果是涂山容容送的肯定有什么特殊心意。 “你真想知道嘛~” “……你会说吗？” 涂山容容嘴角勾起，见状，雪灵冰莫名有种想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轮到雪灵冰翻白眼了，他转身便要离开房间。 “不说算了。” “唉唉唉！开个玩笑逗逗你嘛。” 涂山容容一把拉住雪灵冰，随即拿着玉佩完完整整展示在他眼前。 “这个可是你表白的时候我送给你的，是咱们两个的定情信物哦~” “定情……” 雪灵冰眼角抽抽，他闭眼，一瞬间便又恢复成以往古井无波的面孔。 “既如此，那你便将它收回去吧。” 不是你干嘛？ 涂山容容拽住又想离开的雪灵冰，将玉狐递了过去。 “这是你的玉狐。” 雪灵冰没有拿，甚至连手都没有抬。 他摇头：“你我之间如今已毫无恋人之情，这玉狐佩饰，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雪灵冰！” 涂山容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她瞪着雪灵冰，手里攥紧了玉狐。 昨天雪灵冰说以后未必与她再续前缘都没关系，毕竟她有把握给他套牢在身边。但这会不收她的玉狐就让她有些生气了。 “我说过的，哪怕我寻回以前在涂山的记忆，是否与你继续为恋人却未必。所以这玉佩，不应该放在我这里。” 雪灵冰的逻辑很简单，既然未来是未知的，那索性将身上与涂山容容有关联的先还回去，以免之后他打定主意不再与涂山容容有牵连时再睹物思人。 而这玉狐，既然是定情信物，现在就不应该放在他身上。 不然以后他又该如何狠心与涂山容容彻底分离。 “那我也说过了，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之前它属于你，现在依旧属于你！既然……既然你不想要，那不如你把它砸了便是！” 她是有些赌气般说出这句话的，话已如此，涂山容容将玉狐递到雪灵冰面前，不禁握紧。 虽然知道雪灵冰大概不会这么做，但万一呢？ 万一这个家伙真的把玉狐摔碎了…… “反正……反正我送出去的东西，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要回来的……” 雪灵冰轻笑一声，伸出手。 “既然如此，那我将它转赠给别人。” “不许！” 那拿着玉狐的手又一下子缩了回去，如同护崽的母亲一样，涂山容容将玉狐紧紧护在手心里。 “你……你打算转赠给谁？是不是那个王权醉？你要是敢这么做的话我就……” 她支支吾吾好一会，却是没想出个对雪灵冰合适的报复。 而雪灵冰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不禁弯出一丝笑意，像是期待涂山容容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报复。 如果是说什么‘这辈子都不理你’之类的后果，那以后若打定主意要与涂山容容彻底断关联，他真的会将玉狐选择赠与别人。 “……你要是敢送给别人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见涂山容容双眼沉寂地说出这句话。雪灵冰嘴角的笑意消失了，他皱着眉头，声音不禁添上一抹寒意。 “生死乃大事，岂能因区区小事而擅自寻死。” 他能听出来，涂山容容这句话是认真的。 “你管我！反正要是以后哪天我发现这玉狐被你转赠给别人了，你就等着瞧！” 看着那双似有那飘渺晶莹的眼眸，雪灵冰沉默了。 而涂山容容就这么瞪着他，二者相望无言。 半晌，他伸出手。 “给我吧。” 涂山容容没给，她攥紧玉狐，冷声道。 “你得跟我保证你会好好留着它，不会把它随便给别人！” “……我保证。” 雪灵冰到底还是顺从了涂山容容的意思，没办法，这双将要哭出来的眼睛实在太触动他的心了。 以至于每每看到他便有些不知如何拒绝涂山容容。 “完整的说！说你会好好对它，也不会把它随便给别人！” “我保证，会将玉狐留在身边，好好对它，不会把它随便给别人。” 雪灵冰叹了声气，拿过玉狐，将他放回血雾中。 储物袋也有丢失的风险，唯有这剑中的血雾空间，存放东西肯定不怕丢。 “记住你说话哈，之后我会检查的！” 涂山容容眼里的晶莹消失了，笑意重新归于嘴角。 见状，雪灵冰不禁吐槽。 “你变脸好快。”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得意而又娇蛮的…… “哼。” …… 第132章 好烂的谐音梗，冲冠一怒雪剑出！ “为什么偏偏是玉狐？莫非它很像你？” “玉狐——玉狐——其意在为，一片冰心在玉狐哦~” 看着点在自己胸前的纤细指头，雪灵冰心念微动，他深吸一口气。 “……好烂的谐音梗。” “这谐音可是我当时想了好久的！哪里烂了！这谐音可太好了！” 在涂山容容不满的注视下，雪灵冰带着她出了房门。 “知道了知道了，这谐音可太棒了。” ……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两位客官，早点来啦~” 当带着热气的早点端上桌，涂山容容搓了搓手，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份水饺与包子。 这大冷天的，能吃上一口热乎的早点，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正当她准备先对包子动手时，雪灵冰抬手按住了她。 “别急。” “干嘛？难道你还打算试试毒？或者说你打算跟我吃同一份的？” 涂山容容脸上带着不着调的笑，雪灵冰视若无睹。 “试毒，出门在外，行事用食自当谨慎。” “吼~难怪昨天晚上我给你点的一桌子菜你都没有动呢，原来是怕我下毒呀~” 银针刺入，没有丝毫黑掉的迹象。 “没毒，吃吧。” 热乎乎的早点下肚，刚用没几口，雪灵冰与涂山容容顿时浑身一震。 “喂，别吃了。” “我知道，你也吃出来啦？” 他们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目光不由得落在那算着账本的店小二身上。 原因无它，只是用餐之后，有一股眩晕的感觉出现在雪灵冰与涂山容容脑袋里。 似乎是迷魂类的东西，但剂量不多。而以他们俩的体质，这点剂量还不足以将他们迷倒。 “怎么说？” “将计就计。” “正有此意。” 三个侍女在另一桌，她们实力不如涂山容容与雪灵冰，这会已经有些昏头了。 “不……三当家的……这早点……” 有侍女回头，强忍着昏睡呢喃出声，却见刚刚还小声交流的雪灵冰与涂山容容此刻已经齐刷刷的趴在了桌子上。 不是……嗯？ 不等她疑惑为什么涂山容容倒的比她还快，那眩晕感便已然将她吞没。 “哎呀呀，这季节可真难赚钱啊，今天倒还行，有点……嗯？！” 算完账的店小二抬起头，看着一楼全部躺下的五位客人，只感觉天都塌了。 “不是……啊？？？客官！客官你们怎么都倒了呀？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慌忙上前探查，同时连忙朝后厨喊道。 “老牛，老牛！出来看看啊你，你这烧的什么B菜啊，给这五位客人吃倒了？？？啊？” 牛头厨师静声自后厨出来，他不着声色的看了眼店小二，又看了看倒下的雪灵冰，不禁勾起嘴角。 “跟你说话呢装什么愣啊？赶紧想办法啊！” 店小二刚说完，视线陡然变得惊恐。 原本站在他面前那颇为健硕的牛头厨师，两眼一闭，突然直勾勾的倒下。 “不是……啊？老牛？老牛？这特么什么情况？这里不让睡觉啊喂！” 一只爪子，悄然搭在他的肩膀。 店小二浑身一震，僵硬的回头。 一个面相丑恶，流着哈喇子还朝他狞笑的生物站在他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啊！” 咻—— 店小二尖叫的同时，一道破空声传来，那生物连忙撒手，避开那飞来的长枪。 砰—— 枪尖钉如木质墙壁，散发着森然寒气。 “倒是个愚蠢的东西。” 随着清冷的声音传入那生物的耳中，它看见本应昏迷的雪灵冰此刻悄然站了起来。 他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看着那丑恶的生物，声音冰冷。 “昨天夜里被我袭击逃窜的，也是你吧。” “你……居然没倒下？” “可笑的计量，也妄想让我中招？” 雪灵冰一边说着一边感知着周围。 没有敌人，仅有它一个。 同时他伸手敲了敲木桌子。 “喂，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一语过后，雪灵冰却发现本应该抬起头来的涂山容容依旧趴在原地。 “喂？？涂山容容！？” 依旧没有动静…… 雪灵冰脸上的笑意消失，霎时间，浩瀚寒气自他体内爆发。刺激着那丑恶生物的每一寸肌肤。 “你下了什么毒！？” 那双森然的眼睛好似浸透了无尽杀意，仅仅一眼便让它浑身战栗。 “不……我没有……我没有下毒。” 雪灵冰没有丝毫听它狡辩的心思，瞬息间突进至它身前，一把扼住它的大脑狠狠砸在地上。 咚——！！ 闷响之后，是一道锋利的剑鸣。 雪月剑自雪灵冰手中乍现，一剑贯穿其身躯。 “啊！！！” 痛苦哀嚎之际，它耳边响起如地狱恶魔般的呢喃。 “最后一次，解药！” “我真的没有下毒啊！” 雪灵冰大怒，一剑斩断其双腿。 而突然间，微弱的咳嗽声传入雪灵冰的大脑。 “那个……雪灵冰……” 一时间，他眼里的戾气与杀意尽散。 手中雪月剑猛地掷出，将那已是半残的家伙钉在地上。 雪灵冰抬头看向涂山容容，眉头紧蹙。 “喂，你有没有事？” …… 第133章 御同一把剑 如果与雪灵冰一起将计就计装昏迷后，自己再装一次真昏迷，那雪灵冰会有什么反应呢？ 这是涂山容容趴下后的第一个想法，但看着那汹涌浩瀚的寒气爆发，连涂山容容都不禁为之咂舌。 而惊讶的同时，心中不禁有些窃喜。 （“嘿嘿，这呆瓜还是很在意我的嘛，口是心非的家伙。”） 而看着那丑恶生物一遍遍说自己没有下毒而雪灵冰却杀气逼人要它交出解药时，涂山容容知道不能再装下去了。 “还好，这家伙在迷药里面加了点别的，与迷药反应后药劲更大，现在已经没啥事了。” 涂山容容不动声色地将锅摘的干干净净。 不是姐们…… 那被斩去双腿、钉在地上的丑恶生物眼睛都瞪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涂山容容。 “不是……我就只加了一点点迷药啊！” “闭嘴！” 雪灵冰一脚踏在它脑袋上，声音冷冽。 “老实点交代，为什么袭击我们还有为什么以前要掳走妖怪！否则我不介意一剑剑剐下你的肉！” 比起那个腹黑的绿毛狐狸，还是这个白毛男更恐怖啊！ 本来这丑恶生物是来找找雪灵冰算昨天晚上的账的，不曾见这厮的实力竟远超它想象，一剑便让它毫无还手之力。 “我说！我说……不要杀我……” 剑锋悬于脑袋顶上，它哆哆嗦嗦的像个筛子。 “我名梦魇，是……是……” 光吐出个‘是’，雪灵冰便看见它浑身剧烈颤抖，瞳孔骤然放大。 见状，雪灵冰大惊，连忙抬手凝出寒气。 “封！” 由冰晶铸成的罩子，将梦魇封在里面，下一秒，一阵波动传来，雪灵冰与涂山容容眼睁睁的看着梦魇在里面自爆了。 淡淡紫烟飘在冰晶内，而梦魇的身躯彻底消失无踪。 “自爆了……” “他刚刚都打算说出来的，却突然自爆……” 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起开口。 “有东西在它背后操控它自爆！” “有东西在它背后操控它自爆！” 涂山容容蹲在冰晶前，招呼雪灵冰化掉冰晶。 “……当心些。” 听着身后那清冷的声音，涂山容容不禁勾起嘴角。 “知道啦~” 冰晶化掉，紫烟开始向上飘动。 雪灵冰站在涂山容容身后，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涂山容容的动作，一旦有变故横生，他能第一时间带涂山容容离开。 有碧绿色妖力回荡在紫烟身边，不知道涂山容容做了什么，那紫烟竟自主朝某个方向飘去。 “找到那家伙背后的藏身地了。” 她起身，以妖力裹挟着那紫烟。 “怎么说，现在动身去找它？” 雪灵冰一招手，插在木质墙壁上的长枪脱落，自行回归它手中。 “先把她们三个安顿好吧。小二？” 那店家小二藏在柜台后头，哆哆嗦嗦的探出头。 “客……客官……” “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现在我和这位公子呢需要去找那下黑手的家伙，我这三个侍女就暂时留在客栈，你顾好她们，可行？” 本来她以为下迷药的会是这店小二，但现在看来，店小二也是不知情的一员。 “可行可行！当然可行！” 店小二连忙点头，索幸这会已经有一个侍女醒来了，倒也用不着涂山容容多费心。 …… “用不着跑，直接御剑即可。” 从储物袋里掏出两把剑，雪灵冰将其中一把递给涂山容容。 涂山容容歪着头，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雪灵冰。 “可我不会御剑欸，怎么办呢？” “……那你总会飞吧，你妖力不弱，飞行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飞行？我也不会欸，姐姐没教过。” 她两根指头不安分的缠绕转悠，狡黠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暴露在雪灵冰面前。 “……那我们还是徒步过去吧。” “不行！万一……其实我这术法能维持的时间不长，万一它散了我们都还没有找到怎么办？万一我们动作太慢它跑了怎么办？” 这小心思真是……完全没有任何瞒着雪灵冰的意思啊。 雪灵冰深吸一口气：“那你想怎么样？？？” “御剑去，我要和你搭同一把剑出发。” 雪灵冰拳头都捏紧了，他看着涂山容容，冷哼一声将一把剑收回，将收回去的银枪又拿了出来，转身出了客栈。 “等一下！” “又怎么了！？” 雪灵冰只感觉这狐狸好生难伺候，明明什么都会却偏要装不会。 “你不会是打算带着我御枪而行吧？” “我银枪都掏出来了那不然呢？两个人御一把剑太挤了，长枪正合适。” 雪灵冰双手抱胸，看着涂山容容一番冷笑。 （“呵，你还能扯什么理由吗？”） “不行。” 看着雪灵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涂山容容憋着笑意小碎步走到他身边。 “长枪……你的枪太细了，像个细狗一样，我怕站不稳，还是御剑吧。” 说完，她还拉着雪灵冰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好不好嘛？” “……” “……” 不止雪灵冰被整沉默了，但凡他手里的银枪要是个活物，高低也得给涂山容容扣个问号。 自它被锻造出世，还是第一次被说细…… “……别摇了，我依你便是。” 在沉默下去，他感觉衣袖都要被涂山容容拽掉了。收起银枪，他拿出雪月剑，率先站了上去。 “别磨蹭，赶紧动身。” 哪曾想涂山容容双手背在身后，俏生生地看着他说了一句。 “呆瓜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跟我搭同一把剑呀？” 雪灵冰感觉血压上来了。 “你到底上不上来！” 站在雪灵冰前头，涂山容容露出计谋得逞的笑意。 事实证明，无论这呆瓜变成什么样子，她总有能拿捏他的办法。 …… 第134章 这一剑，戒骄戒躁 “三当家！雪公子！路上当心呀——” 侍女的声音越来越弱，寒风自涂山容容耳边呼啸，雪月剑升空，大半个北云郡已然尽收眼底。 雪灵冰升起一层屏障，为涂山容容隔绝雪花。 “果然，方位所指的正是那十万大山之中。” “我看得到，所以……你能不能别贴我身上……” 雪灵冰掐诀御剑，忍着身前涂山容容靠在他怀里的触感。 “我也不想的嘛，咱们这雪月剑就这么大，不挨着你我怕会掉下去欸。” 雪月剑：？ “……罢了，挨着就挨着吧，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抓着我的手！” 涂山容容回头，目光我见犹怜。 “我怕掉下去嘛，要是我掉下去的话，呆瓜你会及时接住我吗？” 雪灵冰呼吸一滞，那空余的手被涂山容容静静抓着，怎么都不愿撒开。 “……” 寒风的呼啸声更大了，雪月剑提速，几乎是以最快速度朝十万大山飞去。 …… “指着地下，得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隐蔽的通道。” 收剑，雪灵冰看着涂山容容叹了口气。 “已经落地了，该撒手了吧。” “嘿嘿~” 涂山容容巧笑嫣然地松开手。 “走，去那边瞧瞧。” 雪花飘落，在这入目白茫茫一大片之间，要找个什么东西还真不容易。 “先前倒是忘了问你，昨天的伤你恢复的如何？” “已经好很多啦。” “……待会要是遇到危险，保护好自己。” 走在前头的涂山容容转回身，双手背在后头，弯腰带笑的看着雪灵冰。 “你这是在关心我嘛？” 雪灵冰没有回答，视若无睹的从她身旁走过。 “快些找。” 簌簌—— 走了没多久，有动静传入雪灵冰与涂山容容耳中。 二人相望，默契的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雪月出鞘，雪灵冰率先轻着脚步上前。 剑锋拨开，一双宝石红的眼睛展露在他面前。 “雪兔？这个季节的兔子……居然还会出来找食物吗？” 耳边传来涂山容容细致若微的声音，雪灵冰看着雪兔，一时间沉默。 记忆里，他也曾给自己妹妹捕过兔子，与此刻见到的那只分外相似。 拎起兔耳朵，雪灵冰放松了警惕，回头望向涂山容容。 “这只兔子……要不把它烤了吃了？兔头应该会很香。” 涂山容容舔了舔嘴唇，嘴上却是否定着。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雪灵冰松手！” 雪灵冰反应很快，一把将雪兔扔了出去。 轰—— 如同前面遇到的梦魇一般，这只兔子自爆了，而自爆的躯体散发出阵阵紫烟。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涂山容容连忙上前查看。 “不碍事，倒是那只兔子，可惜吃不上麻辣兔头了。” 雪灵冰目光一点点冰冷，毫无疑问，他与涂山容容的行踪已经被那发现了。而对方也在着手对付他们。 “呆瓜，看那边。” 顺着涂山容容指的方向看去，雪灵冰目光眯起，连‘呆瓜’这个称呼都不在意了。 “一个洞，明明刚刚还没有，这是在向我们下战书呢。” 雪灵冰目光尽显寒意，率先走到洞前，静声观摩。 说实话，他不喜欢找东西，这种敢主动凑到他面前的敌人他很喜欢，为他省去了寻找这个步骤。 “我先下去，如果下去后有什么不对劲，你先跑。” “才不。” 她弯着腰跟在雪灵冰身后，认真回道：“要跑也是你跑，要是有什么危险，我保护你。” “……我实力很强，不需要你保护。” 这环境也容不得他们继续争执，静着声音沿着洞口一点点往下。 “屏气，有味道。” 雪灵冰与涂山容容都是有妖力或法力护身的，且都是心思细腻机敏之辈，这点伎俩自然难不倒他们。 这个洞不知道有多深，起名雪灵冰站在洞口是一点都看不到底下的。 而随着他渐渐往下，慢慢的，最底层的真面目也映入他眼帘。 “怎么会！？这里……什么都没有？” 洞的最深处是一大片空荡荡，目之所及皆是石头构成的墙壁。 “要不，我们回上面去？”身后的涂山容容这般提议。 “不，如果是这里空荡荡的那刚刚……” 雪灵冰的话头突然止住，他回头，看着涂山容容，眼睛眯起。 “你刚刚……说什么？” 看着他的样子，涂山容容有些不知所措。 “怎……怎么了嘛？” 雪灵冰睁眼，漆黑眼中满是冰冷。 “虽然只接触了还不足一天的时间，但涂山容容毫无意思是聪明的。这里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那刚刚的味道又是从何而来的？这一点连我都能想到，你会想不到？” 雪月出鞘，雪灵冰朝涂山容容猛地挥剑。 睁—— 一道剑气斩出，直直洞穿她的身躯，凭空消失不见。 见此，他握紧雪月剑。 “果然，这地方有古怪，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浩瀚寒气自他倾泻而出，而一瞬间，雪灵冰看着周围的景象发生涟漪般的波纹。 “喂，还没醒过来吗？” 耳边似有涂山容容急促的声音，雪灵冰果断抬手，又是一剑斩出。 乒—— 伴随着清脆回荡在脑海，洞底下的真实面目彻底在雪灵冰面前。 一只非人形紫色怪物倒挂在洞穴上，涂山容容飞至空中，一边保护着雪灵冰的同时一边与那紫色怪物抗争。 雪灵冰没有第一时间上去支援，他目光扫视一下周围，有些惊讶。 洞穴里除了他与涂山容容以及那个怪物之外，还有好几具干尸，此刻正被丢弃在角落，血肉皮完全消失，只有骸骨。 “数量对上了，是之前北云郡被抓走的那些妖怪……” “凛！” 寒气爆发于洞穴内，目之所及的一切除了涂山容容与雪灵冰之外，尽数被冰封，包括那只怪物。 趁此机会，涂山容容脱离战场。 “瞧，我说什么来着，还是得我来保护你吧。要不是有我在，你这家伙啊怕是一进来就要被这恶心东西吃掉了。” 刚刚雪灵冰已进入洞穴，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不等涂山容容诧异，那怪物的攻击接踵而至。没办法，她只好护着雪灵冰，与那怪物交手。 “我是灵体，不怕被吃掉。” 淡声说了一句，雪灵冰上前正欲去探查那怪物的情况。 他总觉得，这怪物是不是被解决的太轻松了？ “对了，刚刚你……” 呲—— 一剑，自雪灵冰后背刺入，贯穿他的胸膛。 血花飞溅，滴洒在冰面上。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身后。 “涂山……容容……” …… 第135章 找雪灵冰的 “喂，还没醒过来吗……” 洞穴内，涂山容容半捂着脑袋，担忧地回头看了眼雪灵冰。 “真是的，说什么保护我，到头来自己被这恶心东西的手段困住。” “何等坚韧的灵魂啊，何必苦苦挣扎，与他一起成为我的养分吧！” 那沙哑的声音传入涂山容容耳中，她皱眉，呸了一声。 （“等这呆瓜醒了，看他不一剑把你斩成渣渣。”） 但看着雪灵冰丝毫没有苏醒的征兆后，她想法又变了。 “算了，还是我找机会带这家伙撤退吧。” …… “不，你也不是她……” 剑锋抽出，雪灵冰看着眼前变化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有些茫然。 “你……又是谁？” 与他不同，面前这个雪灵冰，双眼是青蓝色的。 “猜猜看？” 一柄通体血红的剑出现在他手上，这是雪灵冰第一次见到它，很像雪月剑。 只是简单看了两眼，雪灵冰便观出问题所在。 “我灵体有恙，所以你是……雪月剑？” 对方不答，持剑朝雪灵冰迎来。 乒—— 一声清脆，紧接着一阵剑锋相撞。只是过了了了几招，雪灵冰便看出来了。 “得，我还以为我的灵魂会分裂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被雪月剑影响呢。你啊，这梦境铸就的实在是太垃圾了。” 经过短暂交手，雪灵冰发现对方剑术实在是差，根本不可能是与他相关的东西。 再度一剑相撞，只不过这次，青蓝色眼瞳的雪灵冰身躯碎裂，真面目彻底展露出来。 “果然，你就是这洞穴最深处的东西了。” “何等机敏的判断，不过就算你看出我的本质又如何？我名梦魇，正如此名，乃你之噩梦！” 梦魇一声嘶吼，直到一抹冰蓝，划过它的视线。 一剑，横劈！ 既然此地依旧是自己的梦，那雪灵冰也就不介意肆意而为了。 剑若开天之光，将这片梦境一剑荡开。 剑气暴涨，将梦魇一剑劈成两半。 剑出，雪灵冰紧随其后。 轰！ 巨大轰鸣声响起，生生将梦魇铸就的梦打的粉碎。 外界，正欲涂山容容僵持的梦魇打了个哆嗦。 寒气倾泻于洞内，涂山容容惊喜回头，猛地数道剑气与她擦肩而过，正中梦魇身躯。 一如梦境中的那样，寒气结成冰，让整个洞穴晶莹剔透。 剑锋刺眼，寒气将梦魇冰封，凌厉的气息让他双目刺痛。 “不！等等！放过我，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本以为雪灵冰是个软柿子，居然被它的梦中梦困住，但当那一剑斩到它脸上时，它就知道自己错了。 错的非常离谱……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软柿子，这是它绝对无法战胜的存在！ “呆瓜！” 朝雪灵冰凑近几步，涂山容容立马止住身形。 那双漆黑凌厉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你怎么了？” 收回眼里的凌厉，雪灵冰淡声道：“无事……你且先待在原地别动，我要问它几个问题。” 从她身边凑过，雪灵冰握紧剑柄。 吃一堑、长一智，如果此刻他所看到的一切依旧是梦境，那身后的涂山容容他也要一同提防。 剑锋凝聚寒气，雪灵冰一步步朝梦魇走去。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千万不要……啊！！！” 一剑再度挥出，凌厉的剑气落在冰块上，一瞬间将梦魇三分之一的身躯打碎。 “如今我所看到的一切，是否依旧是梦境。” 剑锋抵在梦魇面前，雪灵冰双眼尽显冰冷。 “五个数，答不出来，死。” “不是梦境！绝对不是梦境！！！” 求生欲与痛苦驱使它大声吼叫，而雪灵冰的问题则让身后一动不动的涂山容容开始思索。 至于为什么要先出剑再提问，雪灵冰认为疼痛是促进坦诚交流的催发剂。对待敌人，他行事向来谨慎。 “第二个问题，你在梦境中所化为的我的模样，那双青蓝色的眼睛有何真意？” 闻言，身后的涂山容容挑眉诧异。 （“青蓝眼？”） “我不知道啊！！我的能力是依照被施法对象心底最深的梦魇而成的，具体为什么是他我也不清楚啊！” 第一次见到青蓝眼的模样，雪灵冰险些将他错认成自己，毫无疑问，这其中定然存在他不知道的问题。 雪灵冰眼瞳微动，暗道一声可惜。 他还以为这只梦魇可以窥探自己的记忆，包括他所遗失的那部分，这样也就省下他再陪涂山容容重新寻回的功夫了。 “下一个问题，你是否来自圈外，为何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洞内鸦雀无声，直到雪灵冰没了耐心，正欲再度出剑时，梦魇回过神来，连忙应答。 “是来自外面！是来自外面！我……我受我们血衣大人的命令，穿过这道圈，来圈内找人的！” 梦魇哆哆嗦嗦的：“不过这道圈着实恐怖，哪怕有血衣大人的帮助我也依旧实力大损，这才来到此地养伤。” “找人？谁？” “血衣大人吩咐寻找的那人……白发，用剑，名字……” 冰晶凛冽、寒雾升腾，白雾中，梦魇的声音沙哑。 “名字叫……雪灵冰。” 一瞬间，涂山容容陡然睁大双眼，就连雪灵冰的剑尖都不禁抖了一下。 “你说……寻谁？” 他的声音一点点冰冷下来，听的梦魇止不住的犯怵。 “雪……雪灵冰。” 雪灵冰回头，与涂山容容对视。 仅此对视一眼，他们便知晓对方的想法，默契的没有说出来。 “你们那个血衣大人，为什么要寻雪灵冰？找到雪灵冰之后，又当如何？” “找到之后要带他去见血衣大人，至于血衣大人为何要找那人，我也不知道啊！” “那除你之外，可还有别人圈外生物潜入圈内？” “我……我不知道，血衣大人都是单独分配任务，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啊。” 将自己想问的都问清楚后，雪灵冰再次起剑。 见状，梦魇心神大惊。 “你！我已经尽数回答你的问题，为什么还要杀我？！” “我从不曾说过，只要你答了我的问题便放过你，我的问题没了，你可以领死了。” …… 第136章 那不值一提的身份 见死期当头，梦魇脸色难看下来。 “血衣大人不会放过你的！敢杀我，你也别想活着！” 说罢，冰晶内它的身躯开始不规则蠕动。 雪灵冰一剑斩出，随即脸色大变。 砰—— 一声巨响，雪灵冰搂着涂山容容的腰肢，从洞口急速窜出。 紫烟自洞口升起，在雪地里分外显眼。 “它自爆了。” “狗急跳墙了。” 他们守着洞口，待紫烟散去，再度下去探明情况。 冰晶全部破碎，晶莹一地。洞内已经彻底没了梦魇的身影。 “你……前面被这梦魇困住，梦见了什么？” 雪灵冰恢复时看向自己的那凌厉目光，让涂山容容有些在意。 “……梦见你背刺我。” 将大致梦境讲给涂山容容听，雪灵冰顿了一下，率先道了歉。 “抱歉，当时出于谨慎，我对你一样有所防备。” 他不是傻瓜，自然清楚在他突破梦境时，是涂山容容在外面守着他。 “嗯~猜到了，理解。” 涂山容容自然不会出现什么委屈之类的情绪，她知道雪灵冰如今的性子就是这样。 “不过对于你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个青蓝色眼睛的你自己，我知道他。” 雪灵冰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 “这也与我遗失地记忆有关？” “不错。” 涂山容容脸上流淌着莫名情绪：“我和以前的你称呼他为青蓝眼，你之所以会从涂山离开，除了血月剑的影响之外，他也是推动者之一。” “我的噩梦……以前的我就这么怕它？” 雪灵冰嗤笑一声：“罢了，探究这个没什么意义，等我以后寻回记忆自然知晓。” 相望一眼，二者纷纷沉默。 “圈外那个血衣……你知道吗？” 雪灵冰开口发问，涂山容容摇摇头：“我只知道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圈外从未听你提及过。不过ta竟然知道你的名字……想来肯定与你有所关联。” 根据梦魇死前说的消息，这个血衣是在以前很多年前突然现世的，圈外各种生物都不知道它的来历，但它的实力很强。 与大部分圈外生物不同，它似人类，身披一袭血衣，现世多年，荡平盘踞圈外的各种强横生物，统领大半个圈外。 而现在这个叱咤圈外、素未谋面的生物，竟然点名要找雪灵冰，甚至不惜派出人手潜进圈内。 不再多言，无论是雪灵冰还是涂山容容都想到了一个推测。 对于曾经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无论是现在的雪灵冰还是以前的呆瓜雪灵冰都不曾恢复完全，所以可能性或许只剩下那一个了。 “若我所记不差的话，将圈内圈外分割的那道圈，与那傲来国的三少爷有关。” 剑起，雪灵冰载着涂山容容回程北云郡。 “不错，不过傲来国向来神秘，而那传闻中的三少爷我们涂山都不曾有所接触……等一下呆瓜！” 疾驰的雪月剑骤然停下，雪灵冰出声问询。 “怎么了？” “那边有人在看着我们。” 雪月剑启程还没多久，雪灵冰和涂山容容还停留在那十万大山区域。 顺着涂山容容的目光看去，雪灵冰看到了。 在那雪地里，有个灰发小男孩正抬头望着他们。在瞧见雪灵冰与涂山容容的视线后，那男孩还笑着善意地挥挥手。 “十万大山，何等偏僻之地，竟然有一个孩童在此地逗留？” “下去看看，估计不是什么寻常之辈，我去试探一下。” 涂山容容几乎是贴着雪灵冰脸边说的，雪灵冰会意，当即御剑飞了下去。 “这里这么冷，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待着？你家大人呢？” 涂山容容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那男孩勾起嘴角，没有回答，只是那目光缓缓转移到雪灵冰身上。 “收起这些弯弯绕绕的试探之心吧，刚刚解决掉那圈外生物的，就是你们两个？” 他声音稚嫩，话语里却带着深邃。 雪灵冰上前，握住涂山容容手腕，将她拉到身后。 “怎么，你是来替那梦魇出头的？” 对方就像这雪地里的一团雪花一样，雪灵冰根本看不出其任何可疑端倪。 对方真的就像个普通人一样。 “如果是，你当如何呢？” 男孩脸上笑意不变，抬起头与雪灵冰对视着。 雪月剑发出阵阵剑鸣，寒光漫漫，剑身倒映着雪灵冰冰冷的目光。 “那我不介意与你战上一场。” 针尖对麦芒的气氛陡然横生，那男孩笑容消失，一抬手，金光乍显。 涂山容容只来得及看到一阵金光，下一秒，握紧她手腕的雪灵冰一下子消失，只剩下那把雪月剑坠落在雪地上。 “！” “呆瓜？呆瓜！？雪灵冰！！？” 她在原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寻雪灵冰的踪影。 但很可惜周围白茫茫一片，就连那个诡异男孩都不见了。 “不见了……” 她的心不由的抽了一下。 “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涂山容容连忙止住慌乱的思绪，将一团乱麻的思路压在心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消失的，排除远距离空间移动的话……” 她将雪月剑拿在手里，目光停留在上面。 “剑灵……应该不能离剑太远才对，而且这呆瓜说过雪月剑里面也有空间。想想……动脑想想……我该怎么进去看看……” …… 正如涂山容容冷静分析的那样，雪灵冰的确回到了雪月剑内，回到那片血雾之中。 而与他一块回来的，还有那个诡异的灰发小男孩。 “你……！你竟然也能进来？” 这男孩就像个见到新奇事物的孩子一样，好奇的四处张望。 “这就是你那把剑的自带空间啊，自成一方小世界，当真是把神奇的剑。” 身后，雪灵冰凝出霜剑，看向他的目光如同看个不速之客。 “别这么紧张嘛，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毒童子，南国那边的。” 毒童子双手合十，呲着大牙笑呵呵道。 “当然，我还有个不值一提的身份。” 他身形被金光笼罩，最终化作一个修长人形。 “傲来国——三少爷。” …… 第137章 白龙 “……所以呢？” 虽然被金光笼罩着，但不知为何，雪灵冰似乎感觉这位三少爷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你没听过傲来国？不应该啊，罢了罢了。” 他飘至半空，以半卧的姿势看着雪灵冰。 “那梦魇我关注它有些时日了，但没想到你也能在这里，倒是让本座惊喜。” “你认得我？”雪灵冰反问。 “当然，准确来说，是认得你这把剑。至于你……” 他目光变得古怪，仔细打量着雪灵冰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我并不知你名讳，但我知道你和这把剑有关。而你和这把剑，都是从通壁之外来到这个世界的。” “通壁，又是什么？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从通壁而来？不过在那之前，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带我来到这的原因吗？” 雪灵冰心里不禁念起涂山容容，他出现在这也就意味着外面没了他的身影，那涂山容容能察觉到他进来吗？ 三少爷并不打算解释雪灵冰后面的问题。 “所谓通壁，就是当年某个存在误打误撞将这个世界打破一个窟窿形成的壁垒，至于我为什么知道……” 他瞬间接近雪灵冰，一把按住雪灵冰反抗的手，一指头点在他额头。 翁—— 淡金色的涟漪自雪灵冰眉心荡漾，仅是一瞬间，雪灵冰便感觉周围自己所见的景象变了。 他看到一个金色的人影，是三少爷，他高悬于天际，遥遥望向远方。 那是一个被暗影占据全部的大洞，与三少爷一样，那大洞也悬挂在天上，雪灵冰甚至能隐隐看到洞的另一边那一双双血腥的眼睛。 （“这里是……圈外？”） 不难猜，这大洞估计就是三少爷口中的通壁。 他看着三少爷转身离去，但刚离开没一会，一股极致的锋利便引得他回头。 “什么东西？！” 远处，一个黑点自那通壁冲出，而当那黑点越来越近，三少爷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一把剑，一把通体雪白的剑。雪灵冰也认出来了，那剑就是他的雪月剑。 而远远看去，剑身缠绕着一条蜿蜒白龙。 吼—— 一声巨吼，响彻这片天地。 龙气缠绕剑身，龙吟威震天地，其声势之浩大，雪灵冰光是远远看去都不禁为之震撼。 不知是何缘故，雪灵冰看着画面中的三少爷脸色大变，一瞬间的功夫便窜出去老远，好似这把剑是什么恐怖生物一般。 直到那剑远去，三少爷追身而上，但却怎么都找不到其踪迹了。 “好诡异的剑，还有那条龙……” 直到那剑没了踪影，那发出巨吼的白龙亦化作虚影，彻底消失不见。 血雾重新占据视线，雪灵冰手掌微微有些颤抖的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从他刚刚的视角看去，那白龙离他越来越近，好似要一口将他吃掉一般。 “雪月剑？倒是好名字。而那条白龙……你可曾见过？” 听着三少爷的声音，雪灵冰呆愣在原地，默默地摇摇头。 “当年那条龙带着剑闯进了圈内，本来我还担心我煞费苦心布置的圈会被突破，不曾想它竟这般轻而易举的进来，还让我寻不到丝毫踪迹。” 而这把雪月剑在圈内的天空划过，最终落在涂山地域的某处土地，其落地的锋利威势甚至打出一道深深的洞，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暗无天日，最终被涂山容容寻到。 “你当真没见过那条白龙？”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金人，雪灵冰吓了一跳。 “没见过！你！……你想干什么？” 他看着三少爷朝他一步步逼近，雪灵冰一步步后退，最后却发现自己身体被定格在原地。 “别慌，我只是施点小手段，亲自验证一下。” 还是那熟悉的金光，不知道这三少爷施加了什么术法，竟然让雪灵冰感觉灵魂全身上下无一不在传来剧痛。 “啊！！！” 金光璨璨，将周围的血雾照的光华满天。其耀眼程度，甚至一度遮蔽了天空那轮血月的光辉。 雪灵冰惨叫的声音响彻四周，而随后，一声怒吼凭空而出。 “吼——！！！” 金光骤然止住，三少爷暴退几步，只见雪灵冰犹如失去全身气力，狼狈的单膝跪在地上，而他背后，一条如剑般长的白龙瞬间显形。 那白龙眼中似有雷霆，从雪灵冰体内出来带着无尽寒气。 “果然跟你还有这把雪月剑有关系，世界之外的剑和龙……” 一道寒流自白龙口中喷出，三少爷不闪不避，抬手便直勾勾迎下。 通体刺骨的冷，让三少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立马撤身退去，以金光化作屏障将自己护住。 抬手观察手臂上的情况。 整条手臂都结冰了，自肘关节开始，一整只小臂由内到外，皮、肉、骨全部被冻结，甚至是肩膀都变得有些僵硬。 “龙息？我还以为龙族尽数皆是吐火，你这条龙……还真是不一般。” 他不是没有杀过龙族，甚至圈内曾经所有的龙族都是被他一手覆灭的。 但眼前这条白龙不一样，与以往三少爷见到的所有龙族统统不一样。 金光护住自己，三少爷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攻击的欲望。他看着雪灵冰，眼里多了几分兴趣。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雪灵冰没有回答，此刻的他还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罢了，我观你灵魂上有裂隙，我猜大概是因为某种因素将你的魂体分成了两部分。” …… “好冷……雪月剑……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雪地里，涂山容容抱着雪月剑，目光灼灼。 就在刚刚，她亲眼看着雪月剑的‘雪月’二字上划过一道锋利。 待锋利散去，一条苍龙盘踞‘雪月’之间，将两个字从中间分隔开来。 而那一瞬间，手握剑柄的她只觉得有无数寒气自剑中散发，比周围这茫茫雪地还要冷上不少。 一道青蓝光辉自剑中出来，涂山容容大喜。 “雪灵冰！” …… 第138章 如果看到一道极光，那此刻许下的愿望就会实现…… 三少爷走了，他看着白龙又重新回到雪灵冰体内，与他嘱咐了一些话，便离开了这片空间中。 值得一提的是，这片空间内的血雾散了，散去了很多，还留下寥寥一部分。而剑内空间那挂在天空的血月倒是没有变。 血色光辉洒在雪灵冰脸上，令他沉默。 半晌，他离开了剑内空间，见到了涂山容容。 …… 无垠夜幕下，原本漫天飘落，像银河里坠落的星光般的雪花此刻已然停了。 “雪灵冰！” 当那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入耳，雪灵冰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等一下，我为你疗伤。” 听着那有些慌乱的声音，雪灵冰伸手按下，微微摇头。 “我没有受伤……我只是……有些累了，歇息一会就好。” 他坐在雪地上，涂山容容蹲在他身边。 “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她本想着问清楚雪灵冰去了何处，为何变成这副样子，但看着雪灵冰尽显疲惫的双眸，这些疑问便顿时抛之脑后了。 雪灵冰没有吱声，只是松开涂山容容的手，慢慢的倚靠在雪地上。 “别靠在雪地上，小心着凉。” 听到这句话，雪灵冰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修寒气的，不怕冷……再说了，这里都是雪地，还能躺哪啊。” 刚一说完，他便看到涂山容容身子放的更低了些。 ……她跪在了地上，跪在这雪地里。 “你这是……干什么？” 涂山容容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挪动，雪灵冰有些抗拒，他已经知道涂山容容要干什么了，但此刻虚弱疲倦的他没力气，只能任由她施为。 他感受着自己的脑袋被轻轻抬起，最终依靠在一双柔软的大腿上。 是膝枕—— 后脑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沉默。 “又说怕我冷，难道你跪在雪地里就不怕你自己冷？” 雪灵冰看着一只手轻轻抚在自己眉心，像是要为他扫去一切疲倦一样。 “你忘啦，我是妖怪，体质很好的，才不怕冷。” 那淡雅轻柔的声音入耳，雪灵冰看到了一张满是柔情与担忧的脸。 “再说了，有裙子垫着呢，又没有直接接触雪里。” 从他的视角看去，那张脸雍容而又美丽，在夜空的点缀下宛如那温柔的明月，散发出宁静淡雅的柔和。 “都已经到晚上了么……我消失后，过去了多久？” “没多久，刚好一个白天加大半个夜晚而已。” 涂山容容一边为雪灵冰检查身体，一边轻声回应着。 “你……一直在原地守着？” 雪灵冰迟疑着声音，问出了个听上去很蠢的问题。 “嗯，那当然，不然我还能去哪里找你呢？” 检查完毕，在确认雪灵冰真的仅仅只是累了而已后，涂山容容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你消失后，是回到这剑里面吗？” “那个傲来国三少爷带我进去的。” 涂山容容睁大眼睛，眼里透着诧异。 “傲来国三少爷？那个小屁孩？” “那是一层伪装，他本身是一个被金光笼罩到看不清脸的小金人。” “原来如此，那他拉你进去干什么？” “我是从世界之外而来，他对我以及雪月剑很好奇，找我聊聊天。” 涂山容容眼中不免闪过狐疑。 “就……只是聊聊天？那你怎么变成这副这般疲倦的模样。” 雪地里，他们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聊着。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你的雪月剑上突然出现一条龙，原来在雪月剑坠落至涂山地域前还有这档子事呢。” “所以……我真的需要尽快找回曾经在涂山的记忆了。” 听到这，涂山容容顿了顿：“那找回之后，你……能继续待在涂山吗？” 若是有一天他寻回曾经的记忆，那他是会继续待在王权世家，还是回到涂山呢？ “我也不知道。”雪灵冰摇摇头，紧接着又开口。 “涂山容容……” 他轻声呢喃，涂山容容俯下身子，挨的雪灵冰更近些，轻声认真说道。 “不要叫我的全名好吗？叫我容容。” “……容容。” 这一句简单的称呼，一下子让涂山容容脸上绽放笑容。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耳边听到雪灵冰的声音。 “看，极光。” 冬夜的雪地里伴随着簌簌吹过的寒风，而被寥寥微弱星辰点明的夜空，此刻却绽放一层绚烂。 如同天际的神秘画笔仿佛大自然在寒冷的夜空中编织了一场华丽的梦。极光的光带犹如流动的丝带，在漆黑的天空中映照 绿色、紫色、蓝色交织成一幅流动的诗篇，璀璨而神秘。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凝固，那光芒反射出闪烁的光点，那光辉洒在雪地上，倒映在涂山容容眼中。 “嗯，好漂亮……” “在我那个世界，某些地方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 涂山容容回头，愣愣的盯着雪灵冰，虽是夜晚，但极光的光辉折射于地，此刻他的脸上好似也蒙上一层柔和的光辉。 “如果一个人看到一道极光，那他许的愿望就会实现，你要试一下嘛？” “真的假的？” 虽然带着疑惑的语气，但涂山容容还是双手合十，虔诚的看向那无垠夜幕中的极光。 那柔和的光辉同样眷恋在涂山容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 传说吗？真是毫无依据的事物啊。 但是能许一个愿望，去个好意头也挺好的嘛。 涂山容容这般想着，心头不禁泛起一线甜蜜。 就像这片夜幕中的极光，一线一线汇聚成片，占据她的心。 “我许愿……” 那声音像是涂了一层甜，在宁静的风中，这三个字像是说给雪灵冰听的，又像是说给那片极光听的。 随后涂山容容的声音戛然而止，那柔和的光辉汇聚在她眼中，尽收雪灵冰眼底。 （“好漂亮……”） 三个字显现于雪灵冰心间，他没有对着极光许愿，只是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涂山容容，静静的看着她。 这一刹那，身上的疲倦好似尽数扫去，宁静、祥和，充斥着雪灵冰的每一处灵体。 直到涂山容容放下手，雪灵冰迟疑地问道。 “你……许了什么愿望？” 要许一个什么愿望呢？希望雪灵冰尽早恢复记忆想起她？希望雪灵冰恢复记忆后能和她再续前缘？ 这类想法一个个出现在涂山容容心中，就像极光中自带的星点。 但最后，这些想法都被涂山容容排除掉了。 因为她心中的极光出现了，将这些星点尽数遮蔽了光辉。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要不要猜猜看？” 她盯着雪灵冰的脸，声音低而柔。 而在心底里，她默默重复了一遍刚刚许下的愿望。 （“我对着这无垠夜幕的极光许愿，希望雪灵冰所愿之愿皆实现，所行之事皆美好，所遇之遗憾尽数消散。愿他此生……永远安康幸福。”） …… 第139章 容容不知道哦～ “你要一起许个愿吗？比如说~我永远喜欢涂山容容？” 那好看的眼睛扑闪着，倒映着那张俊俏的脸。 “我就算了吧，我所祈盼的心愿……光是许愿可没办法实现。” 雪灵冰挣扎着起身，一只手一下子按在他肚子上。 “……我要起来。” “是我的膝枕不舒服吗？还是说你身体感觉好点了？” “嗯。” 站在雪地里，雪灵冰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子。 似乎今天与那位三少爷接触后，他的灵体的确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但具体的变化……雪灵冰一时间也有些说不上来。 （“或许……是因为那条又消失的白龙……”） 在剑内空间里，白龙现身攻击三少爷后，便又钻回了雪灵冰体内，再也没了踪迹。 要如何再见到它？ 关于这个，雪灵冰不清楚，三少爷或许知道，但他没有跟雪灵冰说。 在他背后，涂山容容嘴角跟弯月似的翘着，两只手捧着脸上无声地偷笑。 （“嘿嘿，呆瓜他身材好好哦——”） “在傻笑什么？” 那偷笑瞬间荡然无存，对上转回身的雪灵冰的目光，涂山容容故作镇定。 “没什么。” 刚刚躺了一会，身体已经恢复了些许气力。但刚一迈腿，雪灵冰就忍不住的往前扑去。 “欸欸？” 一双手从他腰后伸出，一把将雪灵冰环起，这才没看到他扑街在雪地里的画面。 “不是没问题嘛，那这一出又是什么情况呢？” 听着背后那揶揄的声音，雪灵冰有些无地自容。 他明明觉得没问题的，这怎么突然就…… “算了算了，干脆你还是继续在我腿上躺着休息得了。” “……不要。” 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从侧边来到雪灵冰的视线，他心虚的把头偏到另一边。 “怎么，你害羞啦？” “怎么可能！我是……我这是怕你冷……” 这理由实在蹩脚，雪灵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脑袋一抽把它说出口的。 “咦~刚刚你都躺了这么好一会了，要冷我早冷了，你这呆瓜可真不坦率。” 此话一出，雪灵冰顿时有点羞恼。 “天都要亮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你走不走！？……不走我就自己走了。” 腰间那双手一下子撒开，涂山容容还故意后退一步，双臂抱胸，以期待与鼓励的眼神看着雪灵冰。 “来，你走。” 众所周知，现在这个阶段的雪灵冰就是要偶尔逗逗才好促进感情。深谙这一点的涂山容容自然是信手拈来。 “你！” 迎上那双鼓励的眼神，雪灵冰那叫一个又羞又恼。 “走就走！” 说着，控制着自己身体慢悠悠的往前挪着。 “喂~你就不打算御剑回去吗？这走回去不得走上个好几天啊。” “不用你管！” 听着那恼羞成怒的语调，涂山容容捂嘴偷笑。 “好啦好啦，还是我带着你一块回去吧。” 逗逗就得了，适当的台阶还是要给的嘛。 感受着胳膊被抓住，雪灵冰愤而甩手。 ……没甩出来。 “都说了不用你管，我自己走也能走回去……” “知道啦知道啦~我们雪灵冰可厉害了，这点小事对我们厉害的雪灵冰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咯~” 那语气温柔的就跟哄宝宝似的，听的雪灵冰一阵沉默。 “当然啦，要是能有一种便捷的方式提供给我们厉害的雪灵冰，那他会不会乐意接受呢~” “……你今天没吃药？” 一句话，让故意夹着嗓子的涂山容容瞬间破功。 恼羞成怒的轮到她了，一把搂过雪灵冰的脖颈，涂山容容拧巴着脸凑上去威胁道。 “我那么好听的声音，那么细腻的哄着你，你居然说我没吃药！？” 那口水都快喷到雪灵冰脸上了，他缩着脑袋往后避着，却被涂山容容一把按在自己怀里。 脑袋被埋在涂山容容的怀抱里，雪灵冰感觉有些……咯？ （“她肋骨好硬啊……妖怪都这样吗？”） “放开我……”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试着挣扎一下，可惜涂山容容的力道实在是大，让现在的他挣脱不开。 “叫声好听的我就放开你。” 那幽幽的声音传入雪灵冰耳中，让他顿时一僵。 “……好听的。” 当这三个字从涂山容容胸前蹦出来后，雪灵冰感觉涂山容容的力道一下子变大了。 “快——说——” 实在不想感受其肋骨的硬度，雪灵冰迟疑了一下，学着刚刚涂山容容夹着嗓子的样子，腻着声音来了一句。 “容容~” 咦！！—— 涂山容容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撒开雪灵冰，以一种生平首见的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我嘞个老天爷啊。你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还是说那个三少爷把你的脑袋打傻了了？” （“这声音也太吓狐了吧，这真是这张帅脸能发出来的？”） 放在雪灵冰身上，有一种反差的荒谬感。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雪灵冰脑袋上扣出一个问号，顿时转过身去懒得搭理涂山容容。 下一秒，他就被以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哎呀我刚刚没有说你声音不好听的意思啦，别生气嘛？” “……我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我是问你抱我干什么？” 躺在涂山容容臂弯里，感受那有力的臂弯。雪灵冰竟发现自己心里有股荒谬的……安全感？ （“我嘞个老天爷啊，那个三少爷不会真的对我灵体做了什么吧？”） “当然是带你回去咯，不然你真打算这么走回去啊笨蛋。” 下一秒，寒风骤然变大，涂山容容抱着他，飞上了天空。 “……你不是说你不会飞吗？” “欸？有这回事吗？容容不知道哦~” 涂山容容眨巴眨巴眼睛，俨然一副不记得的样子。 “你……算了就这么回去也行。” 天，亮了。 当阳光被编织成金色的轻纱，轻飘飘的笼罩在这片处处皆是雪地的十万大山上时。 这种景象被称之为日照金山。 迎着那金色的晨曦，他们在十万大山上空穿梭，启程回返北云郡。 …… 第140章 可供参考的案例 “已经一天一夜了，三当家还有雪公子还没回来啊~” 一楼客栈，侍女无聊的趴在台面上。路上闻天泽与青雪瑶还沉浸在前世记忆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除了留一位照看他们之外，剩下两位侍女也不是什么没做。 昨天客栈爆发的动静可不小，这北云郡可有不少妖怪来打探情况，都由这两侍女处理妥当了。 “欸！回来啦！三当家和雪公子回来啦！” 客栈门口，涂山容容抱着雪灵冰的胳膊，而那张帅气的俏脸，此刻俨然蒙上一层羞恼的红晕。 （“哇哦~关系突飞猛进欸！怎么办怎么办，究竟发生了什么，真的好想知道啊——”） 吃瓜的心情同时出现在两个侍女身上，其中一位更是壮着胆子轻声问询道。 “雪公子……您的脸怎么红啦？” 闻言，涂山容容更是止不住的偷笑，她轻轻碰了碰雪灵冰的腰肢，小声问道。 “脸怎么红啦~？” 雪灵冰瞪了她一眼：“都说了我能御剑了，你干嘛还非得把我抱回来，外面有那么多妖怪看到……” 还没出十万大山地域的时候，雪灵冰就感觉彻底缓过来了，他想自己御剑回来，却被涂山容容一把抓住，顷刻…… 反正直到进了北云郡，他都没能成功从涂山容容怀里挣脱出来。而此刻正值白天，城内有不少妖怪看到了这狐耳少女怀中的俊少年。 这让雪灵冰本就情何以堪的心更加无地自容。 “行了，不说这个了。青雪瑶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轻咳一声，涂山容容将这个话题遮过。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身上还有一笔业务没完成呢。 “估计还在恢复前世的记忆，现在还没动静呢。” 恢复？记忆？ 检索到关键词，雪灵冰回头。 有人在恢复曾经的记忆？ 瞧见雪灵冰的表情，涂山容容心有灵犀。 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这是我们涂山的转世续缘业务，这方法不能用来找回你曾经在涂山的记忆的。” “……哦。” 不知怎的，雪灵冰竟觉得有些遗憾。 他是真的想尽快寻回这些七零八落的记忆碎片。 “待会我要去二楼看看他们，你要跟我一块吗？” 涂山容容是希望雪灵冰能跟着来的，毕竟梦魇之事了解，也就意味着雪灵冰在这北云郡已经没有正事要办了，之后就得启程回王权世家。 “我回客房休息一下，不用管我。” 说着，他便迈腿前往二楼。涂山容容点点头，转头跟侍女说道。 “走吧，去看看那个闻天泽的情况。” 雪灵冰的脚步停住了。 “闻……天……泽？” …… “瑶瑶……瑶瑶……” 呼！ 正在沉浸前世记忆的闻天泽猛地从床榻上惊醒，然后坐起。 身边一同睁开眼的青雪瑶吓了一跳，随即一巴掌呼了过去。 “干什么这么一惊一乍的。” 虽然挨了一巴掌，但回过神来的闻天泽一把抱住青雪瑶，语气有些颤抖。 “太好了……太好了……能重新想起你，真是太好了……” 青雪瑶愣了一下，轻轻将手放在他后背上，回抱闻天泽。 “……嗯。” 而这对腻歪的一幕，被房间内两双眼睛尽收入眼底。 雪灵冰搬了把椅子坐在房间角落，默默看着相拥而泣的青雪瑶与闻天泽。 （“恢复前世之记忆……他反应竟如此之大？”） 此情此景，不禁让雪灵冰模拟起自己寻回曾经在涂山的记忆后的样子了。 是会像这闻天泽一样喜极而泣？亦或者依旧执着与涂山容容划分界限？ 想到这，他不禁看向身旁的姑娘。 很巧，此刻他念叨着的涂山容容正在用他的眼睛照镜子。 “在想什么？” 涂山容容小声开口。 “……没什么。” 说完，雪灵冰站起身，轻轻敲了敲椅子，发出点点声音。 那声音将腻歪的情侣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闻天泽……闻家三长老之孙，可对？” 那清冷的声线仿佛透着寒霜，让闻天泽心神一滞。 “你……你是谁？” 他记得好像依稀见过雪灵冰的面孔，但奈何他刚接受完前世的记忆，现在大脑有些迟钝。 “我名雪柒，道盟王权世家之人。” 一句介绍，让青雪瑶瞪大了双眼，她紧绷着身上的肌肉，看着随雪灵冰一同起身的涂山容容。 “王权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是这涂山三当家，拿了钱财还要过河拆桥？ “安心，涂山业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像是察觉到青雪瑶心中所想，涂山容容淡声开口。 “至于这位雪柒公子，他没有恶意，只是有点问题要问问闻天泽。” 一唱一和，雪灵冰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人畜无害些。 “来之前我见到一则寻人启事，就是找你闻天泽的。尤其是闻家发动了不少动静来寻你，你要回去吗？” 闻天泽沉默，像是在过度一团杂乱的大脑。 最后，他摇摇头。 “爷爷对我很好，闻家对我也很好。但是……我不能抛弃瑶瑶，之后我会找机会自己回闻家见爷爷的，就……不劳雪柒公子送我回去了，可好？” 为了心爱的女子，而放下自幼长大的家族…… 看着闻天泽，雪灵冰沉默。 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会因为涂山容容而放下在另一个世界的所有吗？ 毫无疑问，不会。 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闻天泽是闻天泽，他雪灵冰是雪灵冰。 此刻闻天泽的案例只能是供雪灵冰自己观摩，待仔细咀嚼其意义后便抛至一边。 “我明白了。” 说完，雪灵冰转身便离开了。 涂山容容随口叮嘱一句，便跟着他出了门。 “你要回王权家了吗？” 跟着来到雪灵冰所在的客房，涂山容容忐忑的问了一声。 她挺享受这两天与雪灵冰相处的时光的，但时光总是这般不留情面，该到别离时总是难以改变。 “嗯，此间事已了，我该回去传达消息了。” “现在就走？” …… 第141章 走了，但又没完全走 安静的客房 窗外的天光透过窗户引来些许亮堂。 简单的小桌边，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各自坐在一旁。 “那你……” 能不能多留一会？ 涂山容容挺想将这句话说出口的，但没准雪灵冰回王权家还有别的事呢？ 最终，她迟疑一下，选择侧旁敲击。 “你回去很忙吗？” “谈不上，我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已经完成的事情上继续磨蹭。” 涂山容容捏紧了拳头。 虽然她知道雪灵冰不是那个意思，但莫名其妙的她还是觉得好气。 “得了……想走就走吧，最好现在就出发！” “正有此意。” 雪灵冰的动作很快，本身他便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只需要下楼退个房就能御剑离开了。 （“走走走，就这么不想继续跟我待在一块？咋不急死你这家伙呢。”） 随着房门关闭，涂山容容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那个……” 空荡的房间内，隐约传来她自己的呢喃。 “算了，走都走了。” 或许现在去追还来得及，但这未免也太叫她难为情了些。 涂山容容莫名有些埋怨自己，或许刚刚应该直接坦白留住雪灵冰才对。 连绵多日的大雪停后，明媚的阳光久违的活跃在北云郡的天空。 街上来往的居民很多，哪怕身处二楼，涂山容容都能听到外面街道的喧哗。 沉默间，她站起身。 客房内的空气依旧冷清，就像刚刚看着雪灵冰离开后，涂山容容竟也觉得心里冷清了些。 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雪灵冰走到了自己的心里呢？ 毕竟‘雪’与‘冰’象征着寒冷，心里冷清那就说明自己心里有着一个雪灵冰~ 一个冷笑话，涂山容容成功把自己逗笑了。 “……真是个洒脱的家伙。” 她上前开门，刚一探头出去，整只狐都吓了一跳。 “欸！？你……你不是走了嘛？” 雪灵冰正抱着雪月剑，酷酷的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听到涂山容容的声音，他睁开眼，目光挪至了别处。 “……快到饭点了，我打算吃个饭再走。” 咦~真不坦率。 喧闹的声音没有传到这宁静的走廊，涂山容容嘴角扬起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到最后，她轻哼一声。 “正好我也饿了，一起？” 为什么留下来，其实雪灵冰也没想着现在就走。 只是路上被涂山容容逗了好几回，瞧见刚刚涂山容容那副想挽留却又抑制着没开口的表情，雪灵冰也萌生了逗逗她的心思。 果不其然，在他假意直接启程离开北云郡后，客房内可安静了好一会。 虽然不能直接看到里面，但雪灵冰还是能脑补出，涂山容容坐在椅子上思绪万千却又沉默寡言的样子。 嘿嘿~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刚刚好像听到涂山容容笑了一下？ “你刚刚在客房里笑啥呢？” 雪灵冰侧过脑袋，疑惑的盯着涂山容容的脸。 然后就被涂山容容手动掰正了。 “我没笑，是你这家伙听错了。” 想起刚刚的冷笑话，涂山容容还是觉得不把它讲给雪灵冰听了。 看着雪灵冰先去点菜的背影，她勾起嘴角。 （“现在也没那么冷清了。”） …… “你喜欢吃点什么？” 雪灵冰已经点了两道自己喜欢的甜口菜外加点别的，但却不知道涂山容容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不过要论喜欢的菜……倒没什么具体的，口味偏咸就挺不错。” 而就在这时，店小二合乎时宜的开口道。 “刚刚这位公子点了份粽子，咱们客栈的粽子有甜咸两种口味，不知两位……” 四目相对，雪灵冰与涂山容容不约而同的眯起了眼睛。 “甜粽！” “咸粽！”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店小二看看雪灵冰，又看了看涂山容容。最后选择低头拿笔记下。 “一份甜粽……一份咸粽……” …… “二位客官，您们的菜上齐了，本店特赠一壶好酒，请慢用~” 一个铜锅放置于中间，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这个是……你点的？” 雪灵冰试着将手探上去，又立马缩回来搓了搓。 “铜锅涮肉，北山地域的牛羊肉的滋味还是很不错的，难得来这一趟，当然要好好尝尝。” 摆弄一下袖子，涂山容容挑起几片聚到一起，稳稳地放进锅里。 涮好第一份，涂山容容夹着筷子捻到雪灵冰碗里。 欸？0.0？？ “你不是你得好好尝尝嘛？干嘛夹给我？” 那淡淡的肉香钻进雪灵冰鼻间，让他忍不住嗅了嗅。 （“好香啊。”） “你刚刚~咽口水了是吧——想吃就直接跟我说嘛，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 雪灵冰很想有骨气的拒绝掉这份投喂，但是…… （“真的好香……以前怎么都没接触到过啊。”） 他指的是在大灵帝国那个世界，这涂山容容推荐的铜锅涮肉还是他第一次品尝。 “如何？味道可还合心意？” 雪灵冰没吭声，哐哧哐哧的三两下炫完。 对上涂山容容笑意盈盈的眸子，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将手边的甜粽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你要试试看嘛？” …… “这甜粽味道也太淡了吧，里面居然还没有肉。” “咸粽……味道咸归咸了点，但为什么粽子里面会有肉啊？” 互相品尝对方点的粽子，涂山容容与雪灵冰不约而同的扣出了问号。 “对了，怎么不见你那三位侍女？” “她们被我安排在别的房间吃饭呢。” 另一个房间内，三位侍女看着餐桌上清一色的素菜，不约而同的耷拉起脑袋。 “咱就是说……” “三当家的……” “有必要这么省嘛……” …… 第142章 北云郡相别离 “小二，结账。” 钱是涂山容容付的，本来雪灵冰是打算自己来，却不曾想涂山容容动作比他还快。 门口，三侍女牵着马车，偷偷摸摸的看着这稀奇的一幕。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咱们三当家的不一贯都是能省则省嘛，我还以为她会让雪公子来呢。” “是啊，莫非是我还没睡醒？” “三当家的心思都在第三层了，你们俩还在玛卡巴卡。” 最后一位侍女则是冷静的看穿了真相。 “你们想想，咱们三当家的是能吃亏的主儿嘛？尤其是涉及到银两，那更是一个子都不让啊。这饭钱衣服，那雪公子是不是就欠咱们三当家的一个人情？这情谊可比钱财要值多了。 再不济算雪公子借的，那咱们三当家能不让他算利息还吗？” 小嘴这么一张，分析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这日后啊，无论是还钱还是还人情，下回咱们三当家的跟雪公子见面的理由不就有了嘛？” 涂山容容其实没想这么多，她知道以雪灵冰的性子是不打算欠她什么的。 可她偏不要遂了雪灵冰的愿！就要狠狠的对他好，狠狠的让他亏欠自己！ 古语有云：“爱是常觉亏欠，不爱是常觉亏本。 ” 这样欠着欠着，没准以后还真能把雪灵冰一直‘嵌’在她身边呢？ “你就没点什么想说的嘛~？” 雪灵冰的表情尽显无语。 “你都付完银两了我还能说什么？难不成再付一份让小二赚的盆满钵满？” 而就在这时，客栈内顿时响起一声不满。 “人类？为什么会有人类在这里？小二呢？你们这什么客栈啊，连人类都招待？” 掂了掂手头上的银子，店小二冲着他咧嘴一笑。 “什么妖怪人类的，到了咱们这店啊，只要能付钱那就都是贵客啊。” 听着这句话，那妖怪有些不满，怒视着雪灵冰。 而下一瞬，一股透心凉的寒意直冲心头。 他心头一惊，连忙把头低下安心吃饭。 收回目光，雪灵冰跟涂山容容淡声道。 “走吧。” “嗯。” 跟在雪灵冰后头，涂山容容暗暗将那妖怪的脸记了下来。 她记性很好，日后若是让她发现这妖怪来了涂山，一定要把他身上的银两全部敲诈光光！ “我马车还是挺大的，不如跟我同行？” 涂山容容发出邀请，但被雪灵冰拒绝了。 “免了吧，我早些回王权家汇报情况，就不在路上耽搁时间了。” “哦……” 她有点小失望，毕竟好不容易找到雪灵冰，下次见面的话…… “待我与那边说一下之后，我便直接来涂山寻你。” 脸上的小失望顿时荡然无存，转而变得惊喜与期待。 “那就说好了，你来涂山找我！” “……不会很久，你且安心等着我即可。” 留下这句话后，雪灵冰拔剑出鞘。 “那，再见？” “嗯，再见。” 看着雪灵冰离去的背影，涂山容容嘴角挂着笑。 “三当家的，咱们……也出发了？” 直到那天际再也看不见雪灵冰的身影，涂山容容这才开了口 “……嗯，出发吧，让赤瞳兔跑快点。” 一如来时那般，雪灵冰脚踩雪月剑，一路上速度极快。 来时风雪迢迢，回时却有些暖和。 “……今天天气不错。” 一声呢喃自千米高空露出，看着那延绵不绝的云彩，雪灵冰将心思沉静下来。 “涂山么……” …… “大致就是如此，守拙先生。因为转世续缘的原因，闻天泽他……暂时被困在那妖怪身边。” 斟酌几秒，雪灵冰提了个尽可能保全闻天泽名声的说辞。 亲手给雪灵冰倒了杯茶，王权守拙点了点头，转头朝一旁的闻家之人说道。 “雪柒不会说谎的，关于闻天泽……那则寻人启事我想可以取消了。” “慢着！” 伸出道盟内部的会议厅，现场可还不止雪灵冰与王权守拙他们。 肖万诚狐疑的目光落在雪灵冰身上，阴恻恻的开口。 “什么被妖怪困在身边，我看那闻天泽就是沉寂在那蛇妖缔造的温柔乡内舍不得回来！我道盟作为人间界抗妖的主力，对于这类与妖怪勾结之人，绝对不能轻饶！” 不等闻家的人发作，他话头又冲向了雪灵冰。 “而且，若我没记错的话，那妖怪的实力并不了当，不然也不至于惧怕我们道盟而逃窜。反倒是你雪柒！作为道盟这新一届的实力魁首，你奈何不了那妖怪？” 雪灵冰慢慢饮下一口茶，没说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到肖万诚。 见此，肖万诚心头也是来了怒火。 “哼！我看分明是你有意包庇那妖怪！” 闻言，王权守拙忍不住皱起眉头。 “肖万诚，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证据？” 肖万诚冷声一笑：“是非对错，待我们黑耀监察使找他问问不就清楚了？这勾结妖族可是一等一的大罪！这要是证实了，雪柒公子可不得了啊。” 要是雪灵冰进了他们黑耀监察使，那他有的是办法让雪灵冰自己‘乖乖’承认！ “放肆！” 王权守拙一拍桌子，却又忍不住咳嗽两声。 “王权盟主，虽然你贵为盟主，但此乃黑耀监察使的职责，就算你是盟主也不得随意插手！” 终于，安安静静坐在王权守拙身边喝茶的雪灵冰开口了。 “你这意思是，要带我去审讯？” 他将剩余的热茶一饮而尽，耳边传来狠厉的两个字。 “正是！” 肖万诚一拍桌子站起来，厉声呵斥。 “大胆雪柒！我以黑耀监察使的名义……” 砰—— 他话还没说完，眼神一晃，胸口处传来一股巨力将他一脚踹飞出去。 “大……大胆！胆敢袭击黑耀监察使！” 肖万诚吐了口鲜血，面色依旧狠厉。 睁—— 一道剑鸣响起，霎那间，无尽寒气自雪灵冰这倾泻而出。 这浸染在每一寸空气的凌厉锋芒，令在场每一个人纷纷面色大变。 王权守拙心头一惊，这是他第一次见雪柒发挥出这般凌厉的剑意，而眼下…… 是他的全部实力吗？ 雪月剑缓缓出鞘，那锋芒就像一把刀子夹在每个人头上，就连不远处的王权剑也为之震颤。 “你说……要带我回去审讯？” 寂静笼罩在整个会议室，唯有雪灵冰的脚步声一步步像是踩在肖万诚心头上。 “你……你要做什么！？” 雪灵冰没有回答，抬手便是一剑斩出！ “啊！！” …… 第143章 欲往涂山 肖万诚的惨叫，打破了会议室的宁静。看着那捂住溅血肩膀的肖万诚，有人忍不住怒斥。 “大胆雪柒！道盟重地，岂能容你这般放肆！” 雪灵冰头都没回，下一秒，一道冰蓝色剑气瞬间斩来。 “给我把嘴闭上！” 替那人挡下剑气，王权守拙怒喝出声。 他走到雪灵冰身边，轻声劝诫。 “雪柒，肖万诚不能杀的，他背靠肖家、黑耀监察使的权力与能量在道盟不低啊。” 雪灵冰沉默，稍加思索。 “明白了，我先去把黑耀监察使全部屠杀。” 王权守拙大惊，连忙拉出动身的雪灵冰。 “等等等等等！这可不行啊！若是真这么做的话，整个道盟怕是都留你不得啊。” “那我就先把整个道盟……差点忘了守拙先生你还是盟主，这一气道盟不能屠。” 说实话，雪灵冰要真想对这一气道盟造成些伤筋动骨，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他相信王权守拙也可以，但与王权守拙不同，雪灵冰在道盟没有那么多牵挂，做事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还有那长老堂，黑耀监察使的权利便是他们赋予的，就连我这盟主有时也常常受他们掣肘啊。” 雪灵冰挑明，以古怪的目光看向王权守拙。 “守拙先生是看长老堂哪个不爽吗？我可以试试宰了他，亦或者是全部？” “欸！欸！欸！我可没这么说过奥。” 王权守拙连忙矢口否认，但那飘忽的眼神无疑不是暴露了他心里的想法。 “反正这肖万诚虽然为人恶心了些像个癞蛤蟆似的，但今天你要对他下手的话我作为盟主这个位置肯定是不能袖手旁观的了。” 也就这些老登里面，也就王权守拙能看着安抚一下雪灵冰的杀意了。 “你看你也斩掉他一条胳膊了，要不这样，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正好闻天泽的事你也说的差不多了，就先回王权家吧。正好这几天你不在，醉儿可没少念着你。” “守拙先生莫不是忘了，北云郡那疑似圈外生物的消息我可还没说呢。” 还说呢？再让雪灵冰待下去他怕哪怕不长眼的继续激怒雪灵冰。 “这样，我记得你不识字是吧，回去你说给小费听，让他整理成文汇报给我，可好？” “行。” 雪灵冰还是离开了，肖万诚怨毒的注视着他的背影，他头都没回。 “肖万诚！若不是我拦着，你已经死了！” “太大胆了……太大胆了……我代表的可是黑耀监察使，他怎么敢的！” “怎么敢的？你以为黑耀监察使对他来说是个什么很了不起的东西吗？我到现在都摸不清楚他的全部实力，更何况是你出言污蔑他在先！” “上报长老团……我要上报长老团！” …… 这边发生了什么雪灵冰不清楚，他回到王权家，还没等他去找费管家，王权醉便先一步找上了门。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雪灵冰。 “干什么？” 淡声一句，让王权醉瞬间破功。 “你居然还让我哥监督我！我是那种会偷偷跟着你去北云郡的人嘛！？” “……你不是吗？”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王权醉的尿性，雪灵冰早就预判到了。 “好吧我当时是想偷偷跟着你的……那北云郡好玩嘛？” 那雍容而淡雅的脸浮现于脑海，雪灵冰低垂着眼帘，语气不由得柔和。 “好玩谈不上，那边的极光倒是挺好看的。” 而面前，王权醉如同见了鬼一样看着雪灵冰。 “你！！！你你你你……居然笑了？”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嘛？亦或者是她还在睡梦中没醒？ 自打认识雪灵冰以来，王权醉几乎就没见他笑过，无论是面对她亦或者是其他所有人，他总是那边淡漠而又不失礼数的面对，也就面对王权霸业的时候他能有个战意昂扬的样子。 而就是这个帅了吧唧的高冷帅哥，此刻嘴角竟然笑了？ “……” 王权醉给雪灵冰整虾头了，他先一步从她身侧离开。 “我有事寻费先生，先走一步。” “欸！？唉唉唉！等等我嘛，我也有事找费叔的。” 跟在雪灵冰身后，王权醉喋喋不休的问道。 “那极光有这么吸引你嘛？那除了极光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好玩的啊？那边伙食风景怎么样……” 雪灵冰突然停住脚步，王权醉连忙一个急刹，差点撞到他背上。 “你若是感兴趣，可以亲自去那边瞧瞧，那边的铜锅涮肉也挺不错的。” “好哇，那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可好？额……再算上我哥！” 王权醉能有什么别的心思呢？只是对北云郡好奇而已……应该吧。 雪灵冰心里这般念叨着。 “我就免了吧，已经去过一次，再去可就没啥意思了。” 其实这趟旅程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因为某个格外主动的家伙，让雪灵冰这几天的记忆里增添了不少温情波澜。 “哈啊，怎么这样~” …… “大概就是这样，有劳费先生转述了。” “明白了，此行辛苦雪柒公子了。” “无妨，只是举手之劳。对了，费先生可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那个约定？” 费先生收起簿子，面露疑惑，随即恍然。 “雪柒公子可是要离开王权家了？” “我找到了一点记忆碎片，需要离开王权家一段时间，此去期限未定，如有大事需要我帮的，最好现在处理掉。” 曾经那个交易，让雪灵冰可以安心待着王权家。 北云郡这事不算在交易内，这属于是他在王权家赚取银两的手段。 “这个……这短时间内怕是没什么有求于雪柒公子的。不如这样，那交易便算作咱们一笔勾销，往后雪柒公子是想留下亦或者离开王权家皆可自由。” 雪灵冰摇头。 “我这人向来不喜亏欠他人，既然交易已然定下，就没有随意更改的道理。既当下无事，便将此记挂于心里，日后若有需要，可尽管寻我。” “既然雪柒公子这么想……那也好，不知雪柒公子是要去何处？” “涂山。” …… 第144章 我的妻子 “……涂山，那不知雪柒公子打算何时出发？” “今晚便走。” “啊？竟这般匆忙？” “不错，若今晚出发，正好明日将将能至。” “这……只是雪柒公子才从北云郡赶来，尚不曾休息些许时辰便又要出发涂山。这行事虽急，但也要注重身子啊。” 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那一个，今晚就别走了吧。 陡然间，费管家脑海中浮现出王权醉的身影，刚刚她是与雪灵冰一块来的，但他知道雪灵冰要叙述那圈外生物的消息后，便寻了个借口让支走了她。 （“若是小醉知道此事……怕是免不了一阵怅然啊。”） “费先生说的在理，那便明日再动身吧。” 离开书房，一阵寒风拂过，将他随意披散至脑后的发丝吹起。 雪灵冰刚走出没几步，便看见在外面偷偷摸摸等着他的王权醉。 瞧见他的目光后，王权醉朝他挥了挥手。 “你不是离开了吗？” “我有那么蠢嘛？费叔明显是有事不想让我知道才支开我的。” 她回头看了眼雪灵冰的头发，笑眯眯的套起话来。 “你跟费叔都聊了些啥啊。” “费先生既然不让你知道，难道从我这就能问个清楚了嘛？” “肯定与圈外有关对不对？哎呀你去北云郡之前可是说过回来要是遇到相关消息会跟我还有我哥说的，你可不要忘了——” 似乎……自己还真的说过这句话。 雪灵冰摇摇头，对王权醉露出笑意。 “既然这样，把霸业兄也喊上吧，也省的我多讲一回。” 与梦魇、血衣相关的情报，可以说给王权霸业听，毕竟雪灵冰知道他们是有探索圈外这份心的，提早了解、避免未知是好事。 “……是我的错觉嘛？我怎么感觉，自打从北云郡回来之后，你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雪灵冰愣了一下，不是王权醉又下了他的头，而是她说的……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不过也挺好的，这么帅的脸，当然要多笑笑才更好看。” 雪灵冰沉默，他脑袋里还想着刚刚王权醉提的那句话。 他笑容真的变多了，不……准确来说是他的心态变了。以往的他被戾气与烦躁簇拥，几乎每时每刻都要费心思压制，这才让他显然整个人疏远些。 但现在…… （“那股戾气似乎不见了，为什么……”） 不出十秒，三个怀疑的面孔出现在脑海中。 （“三少爷……白龙……还是说，是因为你涂山容容？”） 雪灵冰看向自己的手指，血月剑对他的影响弱了很多，但真要证实这事的话，还是需要他用自己的血来验证…… 他晃晃脑袋，将这个危险的想法抛之脑后。 还是算了吧，他现在这副样子也挺好的。 …… “总之，圈外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要对其怀有敬畏之心，若没有纵横圈内的实力，还是不要将主意打到那边为好。” 他将与圈外相关的事都说给王权霸业与王权醉听了，当然，涂山容容的事他没说。 “竟有这般古怪的能力……多谢你了雪柒，这个消息很重要。” 与王权霸业碰杯，雪灵冰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开始对面前的甜食下起手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 在兄妹俩疑惑的注视下，他淡声道。 “我将启程前往涂山。” “啊？又要出远门？是有什么任务嘛？这次可以带上我嘛？” 王权醉兴致勃勃，而王权霸业却是品出不一般的味道来。 “雪柒……打算去多久？” “不确定。” 这三个字从雪灵冰嘴里吐出时，王权醉脸上一下子僵住了。 “不……确定？那是什么意思啊？” 她打了个哈哈，差点以为雪灵冰要彻底离开王权家了。 “我遗失的记忆或许与涂山相关，我需要那边找回来，归期不定，也有可能之后都没机会回来了。” 如果他下定决心继续坚持之前逃离这个世界的想法后，他会毫不犹豫的出发启程圈外，从那个通壁里！哪里来的就从哪里回去！ 到那时，会不会回王权家他也说不准。 “你……” 饭桌上的氛围一下子古怪起来，王权醉看着雪灵冰，连眼前的美味都没心思去动了。 我嘞个老天爷啊…… 不知怎的，王权醉觉得心里酸酸的，为什么？ 是因为可能再也见不到雪灵冰这位朋友？ 亦或者……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上午。” 其实他有恢复记忆后回到王权家的打算，但世事无常，未来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 所以不曾他现在就在这对兄妹面前坦白了，做好那个最坏的打算。 …… “以后真的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待我寻回遗失的记忆后再看吧，毕竟闻天泽的事情我再餐桌上也跟你说了，一份记忆完全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王权霸业沉默，他明白雪灵冰的意思了。 “既然这样，那便祝你一路顺风。” “多谢。对了，我看王权醉她有些不开心，你记着安慰她一下。” “……嗯。” 这天夜里，同样的事情他也知会给王权守拙，他知道后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表示王权家随时欢迎他回来。 刚欲回到王权家准备给他的客房，远远看去，却发现在他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长发飘飘，单马尾高高扎起，正是王权醉。 “你怎么在这里？” 皎洁的光线下，雪灵冰看着她迟疑开口。 “就是……就是来看你睡了没有。” “有事就直接说，没事我就先去休息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一下子打退了王权醉的勇气。 “就是……你之前说涂山可能与你失去的记忆有关，我想问一下，就是……你是怎么确定的？” 月光洒在他的房间门口，将王权醉的影子照的修长。 雪灵冰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今天晚上王权醉看起来怪怪的了。 “因为我的妻子。” 王权醉眼睛顿时瞪大了，她看着雪灵冰，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妻……妻子？” “不错，此行北云郡，我遇到了我的妻子，她来自涂山，曾经的我与她一同生活。所以我明天也要出发去涂山。” 这番话使王权醉的心沉寂下来，她摩挲着指头，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但脑海里统统被那两个字占据。 （“妻子……雪柒明明看起来这么年轻，居然已经……”）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庆幸。 她庆幸自己拿缥缈藏掖的心意没有说出口，不然她可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你的妻子……她漂亮吗？” “若有机会的话，我会带她来见见你还有霸业兄。” “……我知道了，已经没事了，就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是，早些休息……” 说完，她踱步从雪灵冰身侧快速离开。 “嗯。” 雪灵冰没有回头，打开房门，将月光隔绝出自己的视线。 他压根就没有妻子，但王权醉的心意，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接受的。 所以他小小的撒了个谎。 …… 第145章 涂山城外 “这位道友，还请留步。” 不等离开王权家多时，御剑而行的雪灵冰便远远看到有人在身后追来。 他止步，待那人靠近时，皱眉发问。 “何事？” 金人凤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打量着雪灵冰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 “不知这位道友，可是雪柒？” 雪灵冰又重复了一遍。 “何事？” 金人凤淡笑一声：“我是道盟长老团所派，带你回道盟好好聊聊。” 这当然是他胡说的，之所以来此，全都是因为昨天肖万诚找到了他，与他做了笔交易。 他能拿到不少好处，而只需要想办法给雪柒一个教训而已。 闻言，雪灵冰不再言语，转身便走。 他没什么好聊的，与其费功夫走这一遭，还是自己的事情更重要。 “大胆！雪柒你敢抗令！？” 金人凤大怒，抬手便打出数道火球。 那金红色的火光带着炙热，直奔雪灵冰而去。 咔咔—— 冰霜自半空凝结，与火球碰撞升腾起无数白烟。 白烟刚现于眼，便有数道剑气快速斩出。 “什么！？” 金人凤心神大惊，连忙唤火招架。 手心一阵刺痛，待剑气散去，他当即看向手心。 血淋淋的两道痕迹，好似要将他手掌生生斩断一样。 “火焰不错，但是你人不行。” 握紧双拳，金人凤肺都要气炸了。 “混蛋！！！” 双手裹挟纯质阳炎，化作一道道拳印砸向雪灵冰。 寒光乍显，仅仅只是一瞬间，雪灵冰收剑入鞘。 “再敢多言，下一剑便是斩掉你的脑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金人凤瞪大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抹鲜血不禁自嘴角溢出，而身前，一道自左肩及腰的伤口鲜血喷溅…… “该死的……雪柒……还有肖万诚！！” 此前他并未参与这一届的道盟大比，对于雪柒这位魁首之名，金人凤也只是听说过。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厮出剑竟这般凌厉强悍！ 那一瞬间，金人凤感觉周身的空气都被全部冻住一样。 看着天际彻底消失于视野内的雪灵冰，金人凤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忍着疼，转身便离开了。 一个小插曲，并没有让雪灵冰放在心上，他御剑的速度很快，几乎当天夜色便赶到了涂山城。 “涂山本地的妖皇……叫什么名字来着，忘了……” 夜色，他身影急速掠过涂山边境，那毫不掩饰的法力波动，顿时引起了涂山某些存在的注意。 涂山城外，城墙上的银月守卫看见那远远而近的黑影，当即出声大喝。 “站住！来者何人！” 雪灵冰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眼涂山城。 他突然想到，自己可能来早了些。 自己御剑的速度本就要不涂山容容的兔车快，再加上自己几乎是回到王权家第二天就出发来的涂山，就算涂山容容的兔车日夜兼程紧赶慢赶，这会估计还在路上呢。 要走吗？ 他低头沉思，脑袋里浮现出四个大字。 {来都来了} 更何况自己昨天才说此去涂山归期未定，这才过了一天就回去，这实在是太…… “姐姐，那个人类……我怎么看着有些熟悉啊？” 南衣低声朝姐姐南语问询，目光始终都落在雪灵冰身上不曾移开。 “白头发……嘶……那不是雪灵冰吗！？” 一声惊呼，姐妹俩齐刷刷的瞪大眼睛。 而下方护城河外，也传来那道清冷的声音。 “我没有恶意，不知可否入涂山暂住几日？” “这……” 几位银月守卫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显然，他们也认出了雪灵冰。 都知道曾经的雪灵冰与他们三当家关系匪浅，这会若是将他拦在外面，保不齐以后会被三当家的穿小鞋记住。 可偏偏他们二当家的吩咐过见到雪灵冰要跟打老鼠似的撵他滚蛋。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当家的要这么说，更不知道为什么雪灵冰好好地突然离开了涂山，而今天夜色又回来了。 南语率先跃下城墙，缓步走到雪灵冰面前。 “……你回来，有什么事？” 两位当家的态度相悖，她一时间也拿不准该怎么。眼下最好的办法是问清其来意，然后上报给涂山红红。 “来找回我的记忆。” “哦，来找回记……找回你的记忆！？” 她不禁失声，惊愕的神色占据整张脸。 “你……你你你！雪灵冰你失忆了！？” 雪灵冰抬头扫了她一眼：“你认识我？” “……我去禀报大当家的，你先在这里等等。” 不等南语离开，那带着阵阵铃音的身影便自空中降落。 “大当家的！” 南语恭敬行礼，随后被涂山红红吩咐回到城墙上。 …… “雪灵冰？？？” 凤栖看着涂山红红视角内的人，不禁惊愕。 她还以为对方与涂山结下了仇怨，往后不会再轻易踏足涂山地域呢，但万万没想到距离事变才过了多久，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 而当初她自己主导的那场实验，最终结果并没有如意。 似乎是因为自己不注意遗留下了些许马脚，这才让涂山容容她们察觉到有幕后黑手的存在。 而此刻，看着那冷漠如冰的脸，凤栖缓缓勾起嘴角。 或许，她可以试着再来一次。 “我需在涂山暂住，不知可否……” 雪灵冰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那碧绿的眼瞳骤然变红，拳头一下子招呼上来了。 “你还敢回来……” 那空灵的声音，让雪灵冰拔剑相迎。 他想起来了，涂山的妖皇是这里的大当家，也就是涂山容容的姐姐…… “我没有恶意，此行只是为了寻回我遗失的记忆，还请行个方便。” “打赢我再说！” 他自然话语里已经够谦逊了，但眼前这个涂山之王依旧一副誓要与他动手的模样。 （“那便来吧……”） 剑锋绽放寒光，周围骤然出现的凛然寒风，一下子将涂山红红的记忆拉回那一天。 猩红色妖力与鲜血般扎眼，那蓄势而出的剑气被涂山红红尽数挡下。 而月光下，无数道剑影重重，交叠着朝她落下。 “万剑——天来！” …… 第146章 哪里贵了，不一直都是这个价嘛 “距离涂山还有多久的路程？” “启禀三当家的，估计明日便能到了。” “嗯。” 倚靠在软榻上，涂山容容无聊的半眯着眼。 （“也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来涂山……”） 突然间，她眼睛完全睁开。 她想到一个离谱的可能。 （“那家伙……该不会已经在涂山了吧。”） 仔细想想，或许还真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应该不会、应该不会，那呆瓜现在真聪明，应该不会想不到我行程没那么快到涂山才是。”） …… 乒—— 又一道寒光破碎，看着遍地冰碴的现场，以及那不远处已然彻底结冰的护城河，雪灵冰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有些疲惫的涂山红红，他正欲再度出剑。 “够了！” 那空灵的声音让他停手，雪灵冰站在原地，看着涂山红红的目光不善。 他之前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这位涂山之王对他下手这么肆无忌惮。 而城墙上，感受着周围比之前冷了十几度的空气，银月守卫们几乎全部目瞪口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能跟他们大当家打成这样的人类。 “你回来的事……容容知道吗？” 雪灵冰点头：“在北云郡，我见到过她了。” “她怎么说？” 雪灵冰不记得她们了，又一次。就连涂山红红都能想象到，自己妹妹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得有多么难过。 “她说在涂山，让我早点去找她。” “可她还没回来。” “……我知道。” 雪灵冰心中已经萌生出离开的想法了。他来早了，而同样，或许没有涂山容容在身边，这涂山他还真未必能轻易进入。 “既是容容所说，那你便进来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还不忘与银月守卫嘱咐一声放行。 有点不爽…… 看着涂山红红的背影，雪灵冰收剑。 （“早知如此，干嘛还非得斗上一场。”） 进入涂山，这个时间街上几乎没有民众了。道路两边的商铺大多数都关了门，而唯有几家客栈酒楼还亮堂着灯火。 走在这古香古色的石砖路上，雪灵冰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两边的建筑。 他在试着看能不能从熟悉的景物中找到过往的记忆，不过很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 …… “姐姐，你刚刚干嘛去了啊？” 三姐妹的家中，涂山雅雅晃悠着双腿，看着刚进门的涂山红红不禁问道。 “遇到了雪灵冰，与他打了一架。” “哦，是雪……谁！？” 两只折耳一下子立起来了，这一刻涂山雅雅仿佛双眼冒着火，硕大的果实都气的抖三抖。 “雪灵冰那个混蛋！” 她咬着牙，气呼呼的就要出门，却被涂山红红一把拉住。 “雅儿，你要找他算账？” “那当然！他当时害得容容这么伤心，这些日子容容还费尽心思的满世界找他，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 涂山雅雅肺都要气炸了，却被涂山红红一把拦下。 “他现在很强的，连我都不一定打得过他。” 闻言，涂山雅雅双眼眯起。 欸！她有一计！ 既然正面打不过，那她不妨搞点小手段。 比如说…… …… “你们涂山的物价……都这么贵的吗？” 看着手头上的账单，雪灵冰有些怀疑人生。 住宿一晚费用79两银子，他是不是被宰了？怎么与北云郡相比，这涂山的客栈住宿费用翻了好几倍？ “欸~客官这是哪的话。价格就是这个价嘛，哪里贵了？这不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价嘛。” 小二叼着一根牙签，嬉皮笑脸的看着发愣的雪灵冰。 这地方可是涂山的黄金地段，收入高点怎么了？再说了，这可是某位当家的亲自吩咐过，凡是遇到那画像中的人，收费高点无所谓。 没错，某位当家的给几乎所有酒楼客栈提过醒，但凡碰到雪灵冰，宰他银子！ 至于是哪位当家的嘛…… “这位客官，可还需要一桌餐食？这大晚上的来壶热酒那可就再惬意不过咯——” 雪灵冰摇头，一言不发的往楼上走去。 他身上钱不多，都是在王权家那边赚的。 本来王权醉是打算白白给他不少银子的，但被雪灵冰拒绝了。 他不想欠王权家什么别的东西，两清之后他才能割舍的安心。 而现在……雪灵冰有些后悔了。 后悔当时在王权家，他应该多赚些银子的。 他发现，如果涂山的物价都这么离谱的话，那自己身上的银子还真撑不了多少时日。 如果涂山容容回来的晚的话，他或许还有留宿街头的风险。 （“总不能去找她姐姐借吧，这……”） 他一下晃晃头，不说涂山容容回来晚了，就算她明天回来，那自己总不能还去借她银子花吧…… 那他不成吃软饭的了么？ 小二：嘿，这软饭多少人想吃还没这个机会呢。 （“不行不行，得看看明天涂山有没有什么能赚钱的，或者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消费了。”） 还好他是剑灵，对于日常三餐他没有什么刚需。 于是乎，他暗暗下了决心，在涂山饭都不吃了！ 这是雪灵冰第一次体会到，身上每一分钱都得计算着花的感觉。 …… 翌日，他盘腿坐在床榻上，闭眼默默修炼。 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已经悄然来到他窗外。 （“就是这里了吧，那个混蛋的房间……”） 一只蓝毛狐狸，轻轻拱开窗户。瞧见雪灵冰的脸后，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既然正面实力打不过他，那涂山雅雅便有了个无比天才的计划。 明的不行她就来阴的，悄悄咪咪的潜入他房间，装作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狐狸，然后趁雪灵冰不注意，狠狠偷袭他！ 毕竟，谁能想到这么可爱的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扒拉着前爪，涂山雅雅费了老大劲才勉强无声无息的钻进去。 而一转头，狐狸尾巴毛都吓炸了。 （“噫！！！”） 那冰冷的剑锋抵在她脖颈，涂山雅雅抬头看去，雪灵冰双目冰冷，不善的看着她。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 第147章 喵～ 剑锋当头，此情此景着实是让涂山雅雅心头一紧。 不变回去吧，这副模样已经招惹雪灵冰疑心了，变回去吧……那跟在他面前拉屎有什么区别？ 于是乎…… “……喵~” 雪灵冰握剑的手一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一只狐狸……会猫叫？” （“这狐狸是不是脑袋不太正常啊。”） 涂山雅雅刚要反抗，却被雪灵冰一把揪住命运的后颈。 （“哈啊！你这混蛋要干什么！？”） 窗户打开，迎着那寒风，涂山雅雅被一把丢出了窗外。 “再进来打扰我，一剑斩了你！” 窗户闭上，涂山雅雅在草地上摔了个屁股蹲，眼睛都瞪直了。 回过神来的她好一阵张牙舞爪，对着雪灵冰那是好一阵骂骂咧咧。 （“这个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这谁家好人大清早的警惕心还这么强啊，亏她涂山雅雅还难为自己起了个大早，结果这精心筹备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娘得把场子找回来！” 寻了个隐匿处，她变回了人身。 目光无意间瞥见不远处刚开门的服装店，她眼咕噜一转，心中再生一记。 “我记得没错的话，容容那些藏书里面有一招叫做……美人计？” 哼哼，她涂山雅雅可是个读过书的知识分子，瞧瞧，这入脑的知识这下子不就用上了嘛~ “嘶……那美人计具体是什么样的来着，啧，忘记了。” 但是没关系，她涂山雅雅是谁？涂山二当家！知识分子欸！ 不会没关系，看她现场随机应变！ “变成一个漂亮的大美女，等那混蛋放松警惕之后狠狠的揍他一顿！” 于是乎…… “咚咚咚——” 床榻上盘膝修炼的雪灵冰睁开眼，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厌烦。 他不记得自己订过什么饭菜亦是其他服务，他身上的银两也不足以支撑他这么做。 （“这家客栈怎么这么多事？不像北云郡那边的……”） 那敲门声还在继续，修炼被打扰的雪灵冰那叫一个烦躁。 开门，一张我见犹怜的童颜面孔出现在他面前。 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此刻正扒拉在门框边上，泪眼婆娑的看着雪灵冰。 “这位……这位公子，小女子……这会身无分文，公子可否接济……” 话还没说完，那冰冷的剑锋就已经搭在她脖子上。 噫！ 涂山雅雅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哥们……这你也出剑？ 雪灵冰目光透着寒意，话语带着寒风般的凌冽。 “我应当说过，若再敢进来打扰我，一剑斩了你！” 雪灵冰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乔装打扮后的少女就是先前打搅他修炼的狐狸！ 用什么理由搭话不好，居然用借钱？ 她难道不知道他自己也快身无分文了么？ 更何况，雪灵冰这辈子最难以忍受的事情之一，就是修炼被人打搅！ （“什么美人计，水分也太大了吧，对这混蛋完全没有效果啊！”） 见阴的不行，涂山雅雅实在忍不下去了。 那就来吧！ “吃老娘一拳！” 娇小的拳头直奔雪灵冰面门，却被他一把拍开。 砰—— 一脚重重落在涂山雅雅腹部，将她踹出去老远，毫无怜惜之意。 在地板上狼狈的打了几个滚，涂山雅雅脸都气红了。 “这个混蛋，居然这么强……” 没有时间让涂山雅雅震惊，雪灵冰手持雪月剑，那凌厉的剑气与寒气朝她接踵而至！ “不就是寒气嘛，老娘也会！” 仓促之下，她连忙饮下一大口酒，一条尾巴虚影自身后浮现。 两股不同的寒气自二楼走道相撞，瞬间将周围结出一层冰晶。 避开剑气，涂山雅雅龇牙咧嘴的再度朝雪灵冰扑来。 “看老娘的，驱魔一式！” 一拳被雪月剑挡下，涂山雅雅只感觉打在一大坨铁疙瘩上，那痛感夹杂着冷，让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 泄力、撤身，雪灵冰身姿矫健，又是一脚踹在涂山雅雅身上。 在他看来，涂山雅雅就像个小孩一样，空有几分寒气运用，打起架来招式却像个孩子一样莽撞。 而这近身搏斗的战斗风格，雪灵冰竟看出有几分昨夜涂山红红的身影。 举剑于身前，蓄势于剑锋，他看着涂山雅雅冷声发问。 “你与此地妖皇，是何关系？” 因为乔装过，雪灵冰不曾见到涂山雅雅本来的样子，那副折耳自然是被她巧妙的隐藏起来。 “哼，我是来替我姐姐教训你的！” 见好像被拆穿了，涂山雅雅索性也不装了。 而下一秒，她看见散发着森然剑意的雪月剑被雪灵冰收回鞘中。 “教训我，凭你这实力也配？” 那挑衅的话语瞬间让她涂山雅雅的理智荡然无存。 “老娘要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收起剑，雪灵冰拿出一把长枪，但迟疑一秒后，觉得不妥又把长枪收回去了。 毕竟是涂山红红的妹妹，也就是说与涂山容容也是有关系的。哪怕用枪都有可能见血，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不要用武器为好。 冰霜覆盖整双手，他决定赤手空拳与涂山雅雅搏斗。 “老娘一定要让你后悔！” 那淡然的脸被她视作轻蔑，不禁更让她怒火中烧。 对上一拳，雪灵冰就已经在脑海中模拟好打法思路了。 涂山雅雅作为妖怪，力道远超雪灵冰。但没关系，对付这种敌人，雪灵冰有一套惯用的打法。 而接下来，涂山雅雅只感觉出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成了破绽，雪灵冰不再跟她对着出招，而是避开她的每一拳，随后敏捷的抓住自己的胳膊或者脚踝，一下子给她掀飞出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涂山雅雅红温了，这雪灵冰就像团棉花一样，她压根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伤害，而当她用上最自信的寒气时，发现那还不如雪灵冰呢。 就这样，她一次次扑去，又被一次次掀翻。 二楼的动静，自然吸引了客栈内不少妖怪的注意，看着那森然的寒气，他们心间一凉，更不敢上来观摩了。 “嬉戏打闹就到此为止了。” 雪灵冰没了耐心，抬手，寒气迸发，化作无数冰晶将涂山雅雅封住。 然后……拔剑出鞘！ …… 第148章 嗨，想我了吗？ 冰晶封住行动，涂山雅雅被困在里头，目光惊恐的看着雪灵冰。 “死吧。” 那冰冷淡漠的声音吓得她闭上眼睛，雪灵冰一剑落下，涂山雅雅感觉身子骨由内到外都结成冰了，但缓了几秒后，她难以置信的睁开眼。 吔？她好像没死欸？ 可她明明看着雪灵冰朝她斩出了一剑，结果…… 在她身侧，那二楼的木制墙壁被斩出一道口子，索性雪灵冰用出的法力不深，不然这整个客栈怕是都要毁于一旦了。 看着收剑入鞘，好若无事发生的雪灵冰，涂山雅雅结结巴巴的开口。 “你……你……” “你什么，我没想着杀你。” 接下来他还得在涂山找记忆，真把涂山雅雅杀了还怎么继续下去？ 看着缓步走到自己面前的雪灵冰，涂山雅雅只觉得有气没地方撒。 “那你给我解开！” 雪灵冰皱眉，面露疑惑：“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姐姐不会放过你的！” 话虽如此，但想起昨天涂山红红说自己都不能轻易胜过雪灵冰，涂山雅雅沉默了。 她总不能真让自家姐姐顶着受伤的风险与雪灵冰鏖战一场吧？ “那……我就跟容容告状！等她回来一定会整你的！” 撺掇涂山容容对雪灵冰下绊子……好吧这个她也做不到。 看着似笑非笑的雪灵冰，涂山雅雅摆烂了。 “你的寒气运用挺有天赋的，但似乎却痴迷与近身搏斗？当真是舍本逐末。” 雪灵冰转身回了房间，那清冷的声音传入涂山雅雅耳中。 “自己想办法出来吧，以你对寒气的理解，那不难。” 这坨冰碴子雪灵冰凝的很牢，涂山雅雅如果凭自己的本事出来的话，寒气自然能有个小突破。 “还有，明知实力不及却还要莽撞对敌，实在是愚蠢。念着容容的面子，这次我不斩你，再敢打扰我修炼，就休怪我不讲情面。”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混蛋让容容这么伤心！等着瞧，老娘早晚要让你付出代价！” 身后那声娇呵让雪灵冰脚步一顿，随即视若无睹的关上房门。 “让她……伤心……” 北云郡下，冬雪飘落再相逢，那时与涂山容容相遇的场景此刻浮现雪灵冰心中，那久别重逢的惊喜、失而复得的欢喜、得知自己不记得她后那如心碎般的悲情，最终汇聚成执着，不惜受伤也要摘下他的面具。 “那时候的你，该是怎样的心情……” 雪灵冰默然，他重新盘膝坐回床榻上，正欲继续修炼，却发现自己此刻难以静下心来了。 …… “二当家的，不知是否需要……” 银月守卫看着雪灵冰的房门，向涂山雅雅问询着。 “……算了，今天先放过他，撤退。” 涂山雅雅是凭自己的本事挣脱出来的，雪灵冰说的不错，她对寒气的运用确实有天赋，但关于近身搏斗这一点…… （“那咋啦！姐姐不就是这样的路子嘛，她多强啊！这混蛋肯定是怕我学到姐姐那个程度后揍扁他，等着瞧！”） 而同样，她也没再打扰雪灵冰，毕竟涂山雅雅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也清楚，今天就算她跟在场的银月守卫加起来都不够雪灵冰打的。 “二……二当家的。” 而就在这时，店小二小心翼翼的叫住了涂山雅雅。 “您看二楼走道那些损坏……” 这些算什么，全部算我头上！ 涂山雅雅很想大手一挥，就这么潇洒的付了账。但很可惜，正如她前面试图找雪灵冰搭话时说的那样，她真的快没钱了。 “这个……你找刚刚那个白头发的就行。” 她平时的零花钱都被涂山容容管着，这几天容容不在，她都快花光光了o(╥﹏╥)o （“容容啊~你啥时候回来啊，我想你了(╥﹏╥)”） 刚刚还交手的一人一狐，此刻脑海中思念着同一位女子。 那这会涂山容容在哪呢？ “三当家的，已经进入涂山地域了。” “嗯。” 脑袋倚在车窗上，看着周围这熟悉的情景，涂山容容心思惬意下来。 “终于回来了，也不知道这几天姐姐和雅雅姐过得怎么样。” …… “容——容——” 刚到藏经阁，涂山容容就看到一个大胸狐狸飞似的自己扑来，顿时吓了一跳。 “雅……雅雅姐？我这才离开几天啊，不用这么想我吧。” 抱住涂山容容的大腿，涂山雅雅那是嗷嗷诉苦啊。 “我没零花钱了，还有我被雪灵冰那家伙欺负了——” 不曾想，涂山容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惊喜。 “谁？雪灵冰已经到涂山了嘛？” “……” 涂山雅雅的哭泣骤然停止，甚至还打了个嗝。 意识到有点不妥，涂山容容连忙把她搀起来。 “雅雅姐你先跟我说说，他是怎么……额，欺负你的？” 雪灵冰欺负涂山雅雅？涂山容容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涂山雅雅先惹上去的。 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涂山容容听，看着耷拉着耳朵的涂山雅雅，她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零花钱的话，我先给你吧。至于雪灵冰......" 涂山雅雅眼睛一亮，难道说...... "我先去找他聊聊。" 涂山雅雅耳朵又垮了下去。 "放心啦雅雅姐，这事包在我身上，肯定给你找个公道啦。" 这事其实涂山红红也知道，不过仔细想想，还是决定交给涂山容容来处理。 ...... "咚咚咚" 雪灵冰睁眼，听着这敲门声 他顿时眉头紧皱。 ("不会又是那只狐狸吧，真是的，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他觉得真的应该给对方一个教训了，抄起剑，他有些生气的走到门外。 一开门，那抹翠色倩影顿时映入眼帘，那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 涂山容容巧笑嫣然的站在门外，双手背在后头，见门开了，伸着手打了个招呼。 "嗨，想我了吗？" …… 第149章 你分明就是在笑我你都没有停过！ 雪灵冰有些意外，在他的预想中，怕是还得在等上几天才能见到涂山容容。 “你怎么这么快就……我还以为得继续等。” “因为我早在出发的时候就提前预料到你会这么早来呀。” 她歪头：“不请我进去吗？” 雪灵冰侧过身子，将涂山容容迎了进来。 修炼被人打搅，他很烦，但如果是被涂山容容打搅的话……好像又没那么烦了。 “瞎说什么胡话，我可从没跟你说过我来涂山的时期这么早。” “这可是独属于咱们两个的，心有灵犀呀~” 雪灵冰压根就不吃这套。 “所以你也没想到我会比你先一步赶到涂山吧。” 涂山容容熟络的坐在刚刚雪灵冰修炼的床榻上，还拍拍旁边示意他也跟过来。 “那确实，我也没想到我亲爱的呆瓜居然这么着急恢复我们的甜蜜过往呀。” 甜蜜过往…… 雪灵冰默然，脑海中不禁想起先前涂山雅雅最后的那句话。 他曾经与涂山容容的记忆，也不见得全部都是甜蜜的。 只不过是涂山容容在尝试着掩饰不好的种种，尽可能的将美妙的展现在他面前，诱惑他前进。 就像一个园丁，将记忆花圃尽可能的装饰的好看些，吸引雪灵冰踏足其中。 “首先，别叫我呆瓜。还有，你打算如何帮我寻回失落的记忆？” 涂山容容前倾着身子，故作疑惑。 “不叫你呆瓜的话，那叫你什么？” “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雪柒。” “好的呆瓜，明白了呆瓜。” “……” 又一次试图让涂山容容修改称呼，失败—— 而至于如何帮着雪灵冰恢复记忆…… 关于这个在回来的路上涂山容容就有了方案了。 计划一：使用游梦仙术为雪灵冰勾勒出曾经的记忆，不过这算是涂山容容为他织造的美梦，其中有不少她不知道而雪灵冰知道的细节就无法展现。 计划二：故境重游，将雪灵冰带在身边，涂山容容陪着他将他们曾经的路全部走过一遍，或许能勾起对曾经的一点点回忆。 计划三：忆梦锤。已知，忆梦锤可由涂山红线仙使用，敲击即可让续缘对象觉醒前世记忆。可前世记忆是从何而来？不正是其转世后的灵魂自带的嘛。忆梦锤只是将本就存在的记忆提取出来。 那涂山容容是否可以对忆梦锤做相关研究，分析其特点，做出一个能勾起雪灵冰曾经记忆的特殊忆梦锤。 将这三点尽数告知于雪灵冰，涂山容容开口。 “呆瓜，你介意我对你使用游梦仙术吗？” “……” 正如雪灵冰之前想的那样，涂山容容会将故事美好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且不说游梦仙术织造的美梦并非方方面面的每一秒记忆，单就前面那一点，雪灵冰自己就不愿意。 恢复记忆的目的是为了确定更早的自己是如何死去以及确定是否击杀雪明宇，雪灵冰始终坚定这一点。 如果不能确定这两点的话，那这份在涂山的记忆对他雪灵冰来说就完全没有吸引力了……吗？ 看着涂山容容期待的目光，雪灵冰摇摇头：“还是看看别的方法吧。” 对于这个答案，涂山容容也做了应对方案。 “也好，那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咯。” 此计不通，便再寻一记。一想到之后雪灵冰得天天跟在自己身后，涂山容容嘴角的笑意那是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 雪灵冰沉默，就当涂山容容以为他还要拒绝的时候，他突然蹦出一句。 “包住吗？” 不是……啊？ 涂山容容实在是难以想象，这几个字竟然会从雪灵冰口中蹦出来。 “你是不是没钱了呀？” 她试探的开口问着，雪灵冰偏过头，没有回答。 “ku……” 雪灵冰回头，眼里有些羞恼：“你笑什么？” 涂山容容死死压抑着上扬的嘴角，憋着笑意回道：“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我邻居家的狗生孩子了。” “……” 气氛沉寂了几秒，但就是这几秒，让涂山容容的笑声再也抑制不住。 “咳哈哈哈哈……” 她扶着雪灵冰的肩膀，低着头再难掩盖笑意。 “你分明就是在笑我你都没有停过！” “没有……哈哈哈……没有没有，咳咳。” 好不容易将笑意憋回去，涂山容容通红着脸，认真的补上一句。 “我保养……我帮你安排。” “……” 你刚刚是想说包养对吧？ 想到这，雪灵冰不免心生烦恼。 （“欠涂山容容的好像越来越多了，真是的……这涂山物价怎么这么离谱啊！”） 他身上的银子放在人间界，还是够他一段时间消费的，但在涂山……多住几天都好像要把他全身上下的银两掏空一样。 “欠你的银子，我会还你的……” 还，一定要还！ 雪灵冰心里暗下决心，就算未来决定离开这个世界，决定与涂山容容彻底分割。在那之前他也必须把银子还了！还得连本带息的还！ 不然心中自觉亏欠涂山容容，他又该如何忍下心与她切割。 （“如果说不用还的话这呆瓜肯定不会接受的吧。”） 如果《雪灵冰》是一门课，那涂山容容就是这世界上能考最高分的姑娘了。 “好啊，到时候我列个账单给你，你可不能欠债不还。” 欠吧，高高的欠吧~ 不多欠点，以后怎么把你嵌在身边呢~ “……谢谢。” 你瞧，他还谢谢咱呢。 轻咳两声克制住笑意，涂山容容指了指房间外走道上的剑痕。 “那些痕迹，是你干的？” 雪灵冰点点头，没有吭声。 当时想着让涂山雅雅知道错了，让她意识到跟人动手别这么莽撞，潇洒出剑一剑斩在木质墙壁上，但后来店小二上来索要赔偿的时候他就愣住了。 那是他造成的没错，所以让他来赔付似乎也……言之有理？ 可问题是，他身上的银两……好像不够赔。 “哦哟哟，估计这一片都得拆掉重建，还得赔付重建期间对客栈造成生意影响，啧啧啧，这可得不少银子啊。” 雪灵冰闭上眼，有种想逃离涂山的冲动。 而恰在此时，小二瞧见了涂山容容。 “掌柜的，您在这啊。” 雪灵冰眼睛陡然睁开，瞪得浑圆。 “你……你是这家客栈的掌柜？” …… 第150章 苦情树下的窥视 “对啊，作为掌管涂山经济大权的当家，我可是涂山不少产业的老板呢。” 涂山容容平静无波的说出让雪灵冰为之震撼的语句。 “说起来，以前你跟我在一起的说，每天的吃穿用度都是我来负责的，怎么样，想不想回到以前那无忧无虑的样子啊？” （“冷静雪灵冰，你曾经好歹是一国之太子，别显得这么没见过世面，不就是有钱嘛……”） 思维僵硬数秒，雪灵冰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所以这家客栈收费这么离谱也是你定的？” “哪里贵了，不一直都是这个价吗~” 小逗一下雪灵冰，涂山容容开始解释。 “其实以前没那么贵的，不过雅雅姐一个劲的撺掇我的手下见到你之后要狠狠敲诈你的银子，所以这离谱的价格是她专门针对你的哦~” 涂！山！雅！雅！ 拳头忍不住握紧，雪灵冰有点后悔了，后悔前面揍涂山雅雅揍的有点轻了。 “……你不管管吗？” 窝囊的蹦出这句话，他看见涂山容容立马将身子探到他这，揶揄的脸色演都不带演的。 “真没钱啦~？” “你再说我直接走了。” “好啦好啦好啦好啦——回头我让小二按正常收费哈。” 安抚好雪灵冰，涂山容容眼咕噜一转，话锋一转。 “但是这重建以及带来的损失的银两你还是要付的嘛，那……打条记账？” 两个世界的经历以来，这是雪灵冰第一次欠银子。 “……行。” 他话音刚落下，面前的涂山容容下一秒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欠条。 “这……这是什么？” “欠条啊，你没见过嘛？”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哦~在我收到消息客栈因人为因素遭受损坏时我就准备好了，就等你签字呢。” “……” 收起签上雪灵冰大名的欠条，涂山容容眼睛都亮了。 …… “怎么样，我们涂山比北云郡那边的要好不少吧。” 她带着雪灵冰去吃了个饭，完事又为他另寻一处客栈，帮他续了好久好久的住房时间。 “嗯……所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雪灵冰很急，早点把事情解决完就能早下决断。 “这么急啊，那等咱吃完饭？” “行。” 与此同时，三姐妹家中—— “姐姐，容容没回来欸……” 涂山雅雅耷拉着脑袋，凭她的聪明才智，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妹妹肯定是跟雪灵冰出去吃去了。 “雪灵冰消失了这么久，就让他们俩好好聚聚吧。” “可她说要帮我找雪灵冰出气的(╯﹏╰)” 涂山红红用餐的动作一滞，这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个妹妹有点……太呆了。 “雪灵冰说的挺对的，雅儿你啊，应该好好专精于寒气的修炼才对。” “可我就是想像姐姐那样靠双拳打偏所有坏蛋嘛。” …… “算起来，这是你第二次不记得我了。第一次你想起我之后呢，我带你来了这苦情树下，还跟你许下了转世续缘。” 涂山容容双手背在身后，面对着雪灵冰倒着走。 “不过很可惜，当时咱们两个的续缘仪式失败了。” “为什么？” “因为当时你害怕呀。” 从离开客栈开始，涂山容容就一直在跟雪灵冰讲述他们的故事，从第一次见面她被雪灵冰救下开始。 她走在前头，雪灵冰跟在后头。她一路讲，他一路听。 “害怕什么？” 涂山容容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的看着他。 没得到回应，雪灵冰有些疑惑，他看了看涂山容容的脸，此刻俨然挂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不相信下一世的自己，抵触那个未来没有今生记忆的自己。” 没有记忆的……自己。 不用抵触下一世的雪灵冰了，便是现在的雪灵冰也没了曾经与涂山容容的记忆。 那之前的他，会抵触、厌恶、不信任现在的自己吗？ 想到这，雪灵冰不禁垂下眼帘。 眼前的景象似乎变了，变得大雪纷飞，寒风萧萧。 孤寂的冬夜，他站在这里，涂山容容也站在这里，在这苦情树下一同许下誓言…… 雪灵冰沉默，回过神来，发现涂山容容挨着自己很近很近。 “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嗯。” 兴奋情绪立马雀跃于涂山容容脸上：“想起来什么？快跟我说说。” “就是你刚刚所说的，我们续缘转世续缘的那一幕，不过很短，只有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画面，在那个呆瓜的记忆中只占了寥寥一笔。但对于涂山容容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大大的好消息！ “没关系，万事开头难嘛，总归是能想起来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着，她纵身一跃，跃至苦情树上。 雪灵冰抬头看着她，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回来的时候却拿着一根树枝。 “忆梦锤的原料就是用苦情树掉落的树枝做的，来都来了，我直接顺便摘树枝上的也没关系，走吧。” 搂住雪灵冰的胳膊，涂山容容拽着他离开。 “等一下。” “嗯？” 雪灵冰扫了眼周围，眉头皱起。 “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咱们。” “欸！？”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雪灵冰的性子定然不会空穴来风，必然是感觉到不对劲。 收起树枝，涂山容容与雪灵冰一块在周围探索了一下。 不过很可惜，周围除了他们俩，谁都没有。 “奇怪，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我感觉错了，走吧。” 待树下的两人离去，在苦情树内窥视着他们的凤栖这才松了口气。 这具分身她还打算继续留在涂山当做眼线呢，可不能随便被别人发现了。 “好敏锐的感知力，这只剑灵……” …… 第151章 记忆碎片藏在屋子的每一处角落 “这位是易婆婆，之前你在涂山的时候，就是她一直在照顾我们。” 雪灵冰看着涂山容容半蹲在一个墓碑前，手指头拂过那冰冷的墓碑。 这是距离涂山城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听涂山容容说，易婆婆生前很喜欢这里的风景，她便将这地方买下来作墓地。 而当他凑上前去，却能听见那细若蚊呐的轻柔声音。 “婆婆，我把呆瓜带回来了……你的灵魂已步入轮回转世了吗？愿你的下一世能投得个好人家。” 额头轻轻抵在石碑上，涂山容容睁开眼，目光不禁闪过一丝恨意。 “放心吧，那日操控您的幕后黑手我一定不会放过ta的……” 雪灵冰来到她身侧，同她一块半蹲在墓碑前。 “你之前说，被别人操控了这位……易婆婆的身躯对我动手，诱使血月剑的影响爆发，从而导致最坏的结果。那如今可有什么线索？” “并没有，只是验证了有第三方存在，还没有准确的答案。” “这样啊……” 雪灵冰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 “之前我在涂山的居所，能带我去看一下嘛？” …… 冷飕飕的…… 这是雪灵冰踏足这片屋子的第一反应，可以想到，当时事发时在这间屋子内究竟是爆发了一场何等庞大的寒气。 “这里是我们之前的家，那边是婆婆的房间，这边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跟我的挨着。” 眼前的居所似乎发生了重影，与此刻一样，他与涂山容容一同回家，而那模糊的片段中，有一位慈祥的妇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与涂山容容。 阵阵耳鸣在脑海中回荡，他半捂着脑袋，眼前那模糊的片段似乎发生了改变。 而其中，他自己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似乎在织着什么东西。 “又想起来点什么了吗？” 胳膊肘被涂山容容搀扶着，雪灵冰晃晃脑袋：“继续看下去，有效果的。” 在涂山容容的房间，他看到自己被涂山容容张嘴喂食的画面；在自己以前的房间，他看到涂山容容坐在他床榻上修炼的情景；而在浴室…… 雪灵冰看到了自己与涂山容容共浴的香艳。 “！” 他被吓了一跳，顿时向后退了两步。 （“成何体统，以前的我居然这么……”） 对上涂山容容担忧的眼神，雪灵冰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么直勾勾点出来的话，他会被涂山容容打的吧，又或许会得到一阵羞怒。 “当时你在织这个，不过很遗憾，还没有完成就……” 一份未完成的织料展示在雪灵冰面前，上面已经完成了一片薰衣草花海。 而织料上还带有点点干涸擦不掉的血迹，让这本就美好的半成品添上几分瑕疵。 指肚轻抚，那柔软的触感让雪灵冰心绪微动。 此时此刻，他好似与当时的雪灵冰重合，他感受到了那满怀期待与喜悦的憧憬。 当时的雪灵冰，在织这份礼物的时候一定很开心吧。 半成品的薰衣草花海倒映在那双漆黑的眼瞳，雪灵冰盯着它，眼底情绪发生动荡。 手上的织料似乎变了，由已完成的薰衣草花海开始，那未完成的部分开始自动填充。 夜色，月光，花谷，最后……是花海中的他与涂山容容。 放下织料，雪灵冰闭上眼睛，脑海中，那片花谷此刻在脑海中清晰可见。 涂山容容站在他面前，没有发出声音，默默看着心上人的脸。 直到那枚玉狐佩饰被他从怀里拿出来，清冷的声音此刻听上去竟没那么疏远了。 “我想起来这玉佩你是怎么给我的了。” 身边的温暖倏地接近，雪灵冰只看到面前的倩影像阵风似的，一把抱住自己腰。 “还有嘛。” 雪灵冰捏着织料，薄薄的一层布料，他却看了好久好久。 “还有……勿忘我。” 那束花，很好看的花。寄托着涂山容容对雪灵冰的心意，也寄托着她美好的愿望。 只可惜，世间不如意之事常八九。那寄托着憧憬的勿忘我最终并没有让雪灵冰一直一直记得涂山容容。 在这间冷清的房子，记忆碎片遍布每一处角落。 涂山容容抱得更紧了，雪灵冰没有推开她，就这么让她抱了好一会。 直到涂山容容自己撒开手，雪灵冰看见她偷偷抹了抹眼角。 雪灵冰：“你哭了？” 涂山容容：“……没有。” 雪灵冰：“你就是哭了。” 涂山容容：“……” 要不是现在气氛不合适，她高低得狠狠踩雪灵冰一脚！ “这里有张婆婆以前的画像，你看一下。” 从这一秒之前，雪灵冰不曾有过任何与易婆婆相关的清晰回忆，而当那幅素描图展露在眼前的时候，雪灵冰如同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嗯？” 白皙的手掌在雪灵冰眼前晃晃，看着毫无动静的雪灵冰，涂山容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吧，难道是有什么大的要来了！？” 与之前一样，有记忆在雪灵冰脑海中重映。 而这一次，与之前他坐在椅子上织东西的画面连接了。 他坐在椅子上，一瞬间，一把匕首洞穿他的身躯，他蓦然回头，神情一瞬间变得惊愕。 他看到了易婆婆，而那一刻的易婆婆，瞳孔中倒映着深邃的漆黑！ 那一瞬间的痛感让雪灵冰打了个哆嗦，手中的绣料不由得脱手飘落，随后被涂山容容拿住。 回过神来，雪灵冰突然开口。 “那时候是易婆婆刺的我，而当时的易婆婆，双眼完全被漆黑占据了。” 涂山容容先是一愣，随后瞪大双眼。 “你说什么！？” …… 第152章 黑色的眼睛，涂山红红的异样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新线索。当时无论只有涂山红红及时探查到易婆婆尸体上的异样能量残留，而那点残留也很快就随之消散了。 “黑色眼睛……” 她低声喃喃，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是怎么样的黑色眼睛？” 听着雪灵冰的描述，她镇定下来了。 “有头绪了？” 涂山容容点头，无比庆幸自己刚刚让雪灵冰看到了易婆婆的画像。 这一次在雪灵冰这勾起的记忆，很重要！ 还记得她与雪灵冰的第二次被拐卖吗？当时一个奇怪的涂山狐妖作为内应造就了那次事件。 而最后结果，是彼时雪灵冰接受了青蓝眼尚未明说的代价，以雪月剑为引迸发战力，将涂山容容救了出来。 时至今日涂山容容依旧记得那个奇怪的狐耳女子。 提及黑色眼睛，她猛然回想起，当时那狐耳女子逃窜前展露的，不正是一双黑色的眼睛么？ 与雪灵冰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在当时，他们没有成功抓到那狐耳女子，而其身份则被证实是涂山一位孤僻的民众。 而现在看来，或许与易婆婆的情况相似，都是某个存在借由他人的躯体来行凶。 而那个存在，有一双黑色的眼睛。 不止这些，当时那狐耳女子还与雪灵冰交手，其手段之特殊乃是涂山容容此生第一次见。 那么，她是否可以猜测，易婆婆死后身体内的微小能量残留，与那狐耳女子所施展的手段蕴含的能量是同一种？ 也就是说，或许是雪灵冰，又或者是她涂山容容。可能在更久之前就被盯上了。 “走，我们去找姐姐。” 一把牵过雪灵冰的手，涂山容容拉着他出门。 能量残留的线索，是涂山红红找出来的，现在过去，与她更新一下新的情报，或许能有不一样的发现。 …… 咚咚咚—— “哈啊，容容回来啦！” 涂山雅雅兴冲冲的跑去开门。 “容容，雪灵冰那个家伙有没有被你教训的……” 那喜悦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涂山雅雅一秒变脸，嘴角一下子垮了下来。 “你……你怎么也在？” 涂山容容搂着雪灵冰的胳膊，而雪灵冰则不知道是抗拒还是害羞的落后她半个身位。 “我带他来家里做客，正好有事要跟姐姐说一下。” “不——行——！” 涂山雅雅展开双臂，像个幼稚的小孩一样堵在门口。 “有什么事就非要来家里谈嘛。” 这一刻，涂山雅雅在脑袋里闪过很多个惊骇的想法。 包括、但不限于：容容怀了？雪灵冰是来提亲的？雪灵冰是来找她算账的？ “……” “好了雅儿。” 一只手轻轻揉了揉涂山雅雅的脑袋瓜，将炸毛的小狐狸安抚下来。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涂山红红都发话了，那涂山雅雅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只能一边挎着小脸放出位置，一边享受着姐姐的摸摸。 “叨扰了。” 与刚到涂山城外以及教训涂山雅雅的雪灵冰相比，现在的雪灵冰简直乖巧安分的不像样。 “我就直说了姐姐，前面我带呆瓜去涂山城内四处走走来帮他找回记忆，关于婆婆遇害的事情，有了新的线索。” 涂山容容与雪灵冰挨着坐在一块，对面是认真倾听的涂山红红和挎着小猫批脸的涂山雅雅。 一听不是提亲或者怀疑，涂山雅雅也是松了口气。 将第二次拐卖以及能量残留的关联提出，涂山容容开门见山。 “根据呆瓜的记忆，那个带血的匕首的确是某个存在操纵易婆婆的身体刺向雪灵冰的，而当时呆瓜看到，易婆婆的双眼变得无比漆黑。” “……！” 看着涂山红红惊愕的目光，涂山容容心头一惊，细声问询：“姐姐，怎么了？” “是怎样的黑色眼睛？” 本来是想着与涂山红红共享线索，但眼下涂山红红的反应似乎有些超乎预料了。 随着雪灵冰的仔细描述，涂山红红眼里的惊骇愈发深邃。 而这一刻，涂山容容问出了口。 “姐姐，你在其他地方见到过这双黑色眼睛，对吗？” 同一时间，透过涂山红红视角看到这一幕的凤栖眼睛都瞪大了。 “呵呵，真是太有意思了，我还以为能够隐藏的天衣无缝呢。” 她自诩行动很隐秘，甚至这会都在密谋下一次‘实验’了。不曾想事情过了这么段时间，还是被找到了马脚。 …… “……” 涂山红红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像是僵住了。 直到身边的涂山雅雅担忧的晃了晃她的胳膊，这才回过神来。 “不，没有……” 涂山容容与雪灵冰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 涂山红红撒谎了，刚刚表情完全不像是没有见过的样子。 （“姐姐莫非还有别的秘密瞒着我和雅雅姐嘛，那双黑色的眼睛……”） “红红大人，既然您说不曾见过，那刚刚……” 雪灵冰话刚问出口，嘴巴就被涂山容容一把捂住。 “喂，你这家伙什么意思！敢污蔑姐姐，信不信老娘让你好看！” 涂山雅雅当即坐不住了，正欲出击的她被涂山红红一把按下。 “姐姐……这家伙刚刚都这么污蔑你……” “听话雅儿，别轻举妄动。” 涂山雅雅只能鼓着嘴缩回去。 “刚刚姐姐只是在回忆，呆瓜，是你多心了。” 涂山容容睁眼，其目光暗藏的深邃被雪灵冰捕捉，当下心中了然。 明白对方想法后，雪灵冰起身郑重地行礼道歉。 “很抱歉，是我唐突了。” “……嗯。” …… 第153章 被发现的凤栖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但眼下这场合不是拆穿然后一探究竟的地方，而就算拆穿了涂山红红也未必会说。 明白这一点的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决定换个策略。 聊了没多久，这场交流就结束了。 “欸？容容你还要出门？” 易婆婆死后，涂山容容就搬过来与两位姐姐一块住下。一来是有个照应，二来也避免了涂山容容在原来的家里触景生情。 “嗯……他有点路痴，不记得回客栈的路，我送送他。” 雪灵冰起身的动作一僵，目光挪到涂山容容眼睛上。 （“我不路痴。”） （“我知道，配合一下。”） “哈啊？这家伙这么大个人了居然是个路痴？” 沉默，是今晚的雪灵冰。他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安心啦，我把这家伙送回客栈就立马回来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雪灵冰率先将耳朵靠过去。 “你的那位姐姐……” “我知道，姐姐她肯定是在别的地方见过这双黑色眼睛的，至于她为什么不愿意说……” 涂山容容面上波澜不惊，大脑却已经飞速运转起来。 列出种种可能一一推断，让她确信涂山红红有一个很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甚至连她自己和涂山雅雅都不被知晓。 “之后找机会试探下去吧，至于今晚，我不打算休息了。” 听她这么一说，雪灵冰有些诧异：“你是打算监视你姐姐？” “什么监视，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只是我觉得姐姐知道那黑色眼睛的存在后，从今晚开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动静，事关幕后真凶，我必须得认真对待！” …… 深夜，涂山容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无声无息的睁开眼。 而门外的客厅，有动静了。 咔—— 伴随着一道微弱的关门声，浓郁夜色之下，涂山红红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 而身后的隐蔽处，涂山容容遮蔽着身形，将自己隐藏在涂山红红看不见的视角下。 她是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翻出来的，至于涂山雅雅……这会估计还在床上睡得香甜呢。 “喂。” 一道轻声呼喊，让涂山容容吓得耳朵都立起来了。 立马侧头看去，看到雪灵冰安静站在那。 “你怎么来啦？” “心有灵犀。” 雪灵冰猫在她身边，与涂山容容一块注视着涂山红红的背影。 “那个方向是……苦情巨树。” 夜色中，涂山红红皱起眉头，突然回头。 空荡荡的街道上，唯有她一人。 “？” 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动静，但却什么都没发现。 （“大抵是错觉吧。”） 她回头，继续动身。而在她身后，一个侧面的窄小巷子中。 雪灵冰与涂山容容面对面贴着身子，比起呼吸的温热都能传递到对方肌肤上。 “走了走了，继续跟！” 强忍着将羞意抛之脑后，涂山容容强打着精神悄无声息的跟在后头。 刚刚他们差点被涂山红红发现了，不过还好有个小巷子能躲一下，就是那地方可着实窄了点，挤的涂山容容脸色有点发红。 就这么一路跟到了苦情树下，雪灵冰与涂山容容不敢在靠近了，不然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涂山容容瞪大眼睛，不由得愣住。 “姐姐……不见了？！” …… “怎么了？我亲爱的红红小姐。” 凤栖嘴角勾着笑意，看着目光凌厉的涂山红红。 “易婆婆的死，是你做的？！” 看着兴师问罪的涂山红红，凤栖故作不解。 “这是在说什么呢，瞧瞧我如今的样子，被你囚禁在这苦情树内，哪都去不了，又何谈杀……哦？你说阿易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涂山红红沉默，凤栖说的没错，是她亲手将凤栖打败后抓进去的。她又怎么会挣脱还杀了易婆婆。 可是……那双黑色眼睛，毫无例外唯有黑狐拥有，而她的印象中，与黑狐有关的只有凤栖。 “哎呀，红红小姐。你说你又不杀了我，将我囚禁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莫非是还念着我幼时照顾教导你的旧情？” 涂山红红说不出话来，凤栖没说错，她的确是念着旧情才没有杀了凤栖。就像易婆婆与涂山容容一样，年幼的她与凤栖也是那样的关系。 可如果……真的证实了易婆婆就是凤栖杀害的，那她曾经软禁凤栖的行为岂不是帮凶？ 想到这，涂山红红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如果不是凤栖杀的，那双黑色眼睛又该来自谁？ “我说红红小姐，这大晚上的自己过来动静应该挺小的吧。” 凤栖突然出声，涂山红红抬起头，却看见她脸上的盈盈笑意。 “那你有没有发现，在你来时有两条跟在你身后的尾巴呢？” 而这片空间内，一片涟漪荡出，涂山容容与雪灵冰的身影赫然出现。 “容容！你们两个……” 没有回答，涂山容容看着被捆绑禁锢的凤栖，面露震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凤栖怎么会在这里！？” 她与雪灵冰来到树下，依旧没有找到涂山红红的身影。经过一阵摸索，还真让涂山容容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片囚禁凤栖的空间，是隐藏在涂山红红内心最深的秘密。 “哦？看来容容小姐并不知道我一直都是被红红小姐囚禁于此啊。如何？红红小姐不解释一下？” 凤栖在中间挑这事，试图以此离间姐妹俩的感情，让她们心生猜忌。 “容容，这个你听我解释，她……” “姐姐你先不用解释。” 涂山容容摆手，郑重看着涂山红红。 “我相信你。” 她时刻都很清楚，比起姐姐涂山红红，凤栖才是真正的敌人！ “姐姐你来到这里，是怀疑凤栖就是那拥有黑色眼睛的人，对吧？” “嗯。” 慢慢的，涂山容容一步步走向凤栖，认真仔细的观察凤栖的每一寸脸。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有个疑惑，作为前任涂山之王的你，为何突然间宣布离开涂山。” 凤栖不语，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与姐姐闹矛盾、不满涂山之王位置的传承、亦或者是有其他企图。总之凤栖，和你妹妹空青一样，你也一直都在我的怀疑范围内。” …… 第154章 凤栖遁逃 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凤栖的踪迹，让涂山容容难以下手调查，于是乎怀疑的目光被双倍放在空青这里，她竟没想到凤栖一直都在涂山，一直都在这苦情树内。 “现在，回答我，易婆婆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以往好听的声音增添不少冰冷，凤栖依旧没有开口，脸上维持着笑意看着涂山容容。 早在涂山容容与雪灵冰拜访涂山红红的时候，凤栖就意识到自己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了。不过这只是一具分身，就算被发现了也无伤大雅。 但凤栖没想到，仅仅过去了几个时辰，涂山容容和雪灵冰就已经找到她面前，这样的速度，简直令她震撼。 而震撼之余，凤栖还有些兴奋。 如果知道杀掉自己最亲爱的长辈的幕后真凶是自己姐姐包庇的，那涂山容容会怎样想呢？ 不过很可惜，她试图离间的想法被涂山容容一眼勘破。 一具分身，就算消失了也没关系，本体那边自然会收到消息并做出应对。 而现在，她打算再搞点事情。 “回答我的问题凤栖！” 一瞬间，凤栖挣脱束缚，消失在三人注视中。 “容容小心！” 随着那焦急的空灵声音，凤栖狰狞的面孔出现在涂山容容侧面，一爪直奔其心脏。 她速度很快，就连姐妹俩都反应不过来。 一瞬间，寒气倾泻而出！ 伴随着一道破空声，凤栖的攻击打空了。 以防到此之后遭遇意外，还在苦情树外的时候涂山容容就叮嘱雪灵冰，提前把雪月剑拔出来。 果不其然，这一手保险措施为涂山容容保下了平安。 雪灵冰单手抱着涂山容容避开。 伴随着剑鸣，霎时间，剑意锁定凤栖，一道凛冽剑光自凤栖身后划过！ 怒意让雪灵冰这一剑用上全力，其中蕴含的凌厉与寒意让凤栖眉眼大惊。 （“这熟悉的感觉……”） 一阵剧痛自腰间传来，自腰以下的部位，凤栖感受不到任何知觉。 一剑，断身！ 狼狈的倒在地上，凤栖脸上的狰狞却带上来几分惊恐。 何等相似的一剑…… 曾几何时，在圈外她刚得到黑狐之力时，就是被一个红裙女子这么一剑斩掉手臂！ 那是她的噩梦，而如今，这一剑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分身消散之余，凤栖看着雪灵冰，却是在狂笑。 “剑灵，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此计不成，这具分身便再也没有别的戏码了。 当着三双眼睛的面，凤栖那被斩成两半的身躯化作点点黑烟，彻底烟消云散。 涂山红红一阵后怕，不止是惊愕凤栖能随意脱身，而更在意的是刚刚凤栖出手，那一瞬间显露的能量与她曾经在易婆婆身上探查到的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可以证实，雪灵冰与易婆婆出事当天，就是凤栖在幕后促进而成的。 “不见了……” 凤栖最后那个眼神，让雪灵冰记在了心里。 那是个什么样的眼神，熟悉、惊恐、兴奋……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之前见过我出剑？”） 看着彼此相望、无言沉默的姐妹俩，雪灵冰合乎时宜的提出来离开。 涂山容容神情复杂，看着自己的姐姐。 虽然她不善言辞，截至现在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但凤栖的存在就已经让涂山容容将这事猜到了大半。 “姐姐，你当初说凤栖出走了涂山，其实是将她囚禁于此，对吗？” 涂山红红点头。曾经的她无意中发现凤栖在暗地里对苦情树下手，诞生于苦情树的她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哪怕对方是抚养自己长大的长辈，涂山红红依旧出手了，而念及自己与凤栖之间的感情，她没有杀了凤栖。而为了保住她的名誉，涂山红红对外谎称凤栖出走涂山，而自己则将凤栖囚禁并照料起来。 这件事，就连她的两位妹妹都尚不清楚，直到今天才被涂山容容发现了。 “可既然是囚禁，那为何凤栖却能自如的钻出束缚……” 这个问题，不止涂山容容疑惑，就连涂山红红都想不明白。明明这么长久以来，凤栖一直被自己监视着，根据刚刚所见到的，凤栖实实在在拥有脱身的手段，但却老实的被囚禁于此…… “姐姐，你确定当时是你战胜了凤栖吗？” 听着妹妹的问题，涂山红红低垂下了眼帘。 她当时真的战胜凤栖了嘛？ “也许，以前的凤栖是故意败在你身上的。” 以前涂山红红没有想过这方面的可能，但自今天来看，她对凤栖的印象怕是要大变了。 至于凤栖自愿被囚禁的目的尚不清楚。 “而且刚刚姐姐你也看到了吧，凤栖消失了。” 涂山容容的表情认真下来：“也就是说，凤栖很有可能没死。” 涂山红红更愧疚了，如果从一开始她没有念着那份情急留下凤栖，那或许造就不了后面发生的悲剧。 “对不起……” 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妹妹了。凤栖操控易婆婆对雪灵冰出手，而她则是曾经庇护凤栖的人。认真来讲，就算涂山容容现在责备她、骂她，涂山红红都无话可说。 “没必要道歉的，姐姐。” 她们三姐妹年幼时各自有奶娘抚养，所以涂山容容很理解涂山红红没有对凤栖下杀手。 要怪就只能怪凤栖谋划颇深，利用了涂山红红的怜悯，连她一并骗了去。 “起码现在我们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也确定了她就是操控婆婆的真凶……” 涂山容容目光一点点变得冰冷。 “此生若有机会，我必杀她！” …… 第155章 自定义标题 “娘娘，您这是……” 刚刚好端端的，凤栖突然紧皱起眉头。 她摆手，将手底下的黑狐遣散。 “剑灵……雪灵冰……呵呵，你跟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呢喃声音刚刚落下，刚刚被她谴走的黑狐又屁滚尿流的爬进来。 “娘娘！娘娘，大事不不不不不不——不好啦！” 它话还没说完，熟悉的寒气便自不远处肆意蔓延，一眨眼便将它冻在原地。 圈外迷雾中，那红衣身影再度出现在凤栖面前。 凤栖瞪大双眼，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听说，你能随意穿梭那道圈？” 那清冷的声音入耳，让凤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若是其他圈外生物，钻过那道圈要么是元气大伤，要么是身死道消。而她凤栖不一样，身为涂山狐妖的她拥有情力，完全可以无视‘圈’而随意穿梭。 “……你想干什么？” 冷静下来的她，强迫着自己与那红衣身影对视。 对视那一霎那，凤栖全身一颤，感觉灵魂如坠冰窖。 看到了什么？ 那是双怎样的眼睛？ 淡漠、冰冷，充满杀意与血腥…… 一双泛着金黄的竖瞳。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对方的真面目，而惶恐的同时，又有一阵惊骇在凤栖全身翻涌。 对方的脸，竟与那雪灵冰有几分相似…… “帮我进去找个人。” 咽了口唾沫，凤栖继续问。 “找谁？” “雪灵冰……” 似乎看出凤栖的震惊，这红衣女子愈发饶有兴趣。 “你见过？” …… “呆瓜。” 雪灵冰闻声回头，看到一只手仔细的掰扯自己的胳膊。 “别看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刚刚可把我吓了一跳。” “对了，刚刚忘了与你说，那被我斩成两半的凤栖不太对劲，可能不是她原本的身躯。” “我知道，我也觉得她有可能没死，此刻估计就藏在某个阴暗角落呢。”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边走边聊。 “你觉得凤栖为什么要刻意留在涂山？” “我不知道。”雪灵冰摇头，还在想着她最后的那个眼神。 “猜一下嘛，万一咱们就猜出来个什么线索呢？” 说实话，虽然下定决心要找凤栖复仇，可是现在连凤栖的影在哪她都不清楚。 整个涂山如今与凤栖有关联的就只剩下空青了，可她试过，毫无结果。 空青就像是凤栖的一个弃子，任何信息都没告诉过她。 “我想，大概跟我有关？” 一个特殊的剑灵，特殊的存在，值得凤栖做出此等谋划？ “有可能，不过今天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你吧……不对不对，或许她以前通过什么渠道的方式了解过你的存在？” 一个又一个谜团笼聚在涂山容容心头，让她有些烦躁。 “忘了吗？之前我们在北云郡所说的那个血衣？” 一语点醒梦中人，涂山容容心头一紧。 “倒是差点忘了，这个世界最一开始可不止是我们涂山知道你的存在。那个圈外的血衣或许也跟凤栖有所勾结？这样倒是说的通了。所以她是因为这个才对你感兴趣的？” “这只能算作一个猜测，光凭想是想不出来的。还不如想想该如何让我完完整整的恢复在涂山的记忆。” “也是，明天开始我就对忆梦锤下手了。” 走到一个分叉口，他们互相分别。而涂山红红，此刻依旧在苦情树内，独自静悄悄的待着。 …… 翌日，雪灵冰的房门被按时敲响。 依旧是那熟悉的倩影，只不过今日的着装却显得有些不一样。 “怎么样？有看出什么不一样吗？” 涂山容容转了个圈，试图让雪灵冰找不同。 “没有。” 姣好的脸蛋一下子鼓了起来，涂山容容气呼呼的戳着雪灵冰的胳膊。 “我今天换了新簪子欸。” 雪灵冰顺着看去，果然，今天涂山容容换了新发型。 乌黑的长发被巧妙地盘起，层次分明，优雅地勾勒出一个高贵的发髻。发丝丝丝相扣，整齐地将每一缕头发固定，仿佛丝绸般柔滑。两侧的鬓发轻轻垂下，柔和地贴合脸庞。 而发髻的中央，一枚精美的簪子静静地嵌入其中，簪身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透出古朴的韵味。 “怎么样？好不好看？” 掰着雪灵冰的脸，手动纠正他的目光，涂山容容兴致勃勃的问着。 “……很特别。” 看着他眼神中透出的一丝愣怔，涂山容容忍不住接着问。 “哪里特别了~” “特别好看。” “……”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四个字是能从这家伙口中吐出来的嘛？？？ “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我之前认识的冷傲太子爷呢？” 雪灵冰抽了抽眼角，白了她一眼。 “冷傲太子爷下次不夸了。” 说着，他当即就打算关上门，但被涂山容容一把按住。 “什么不夸呀，可别忘了咱们这冷傲太子爷还欠我钱呢，那当然得狠狠地夸！” 一举一动、一字一句之间，透露着独属于涂山容容的特殊魅力。 “所以你来找我干嘛？继续带我触景生情？” “猜猜看~” “我猜是的没错。” “那你可就猜错了，走，直接跟我去工作。” “哦……嗯？” 雪灵冰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去工作？ “那当然了，你以前可是我的贴身小助理，这段时间你消失我就当你请假了，现在回来了，就跟我回去好好上班——” ……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点什么东西？” 雪灵冰看着手上的《识字启蒙》，眼神有些飘忽。 “你说我是你的助理，那这助理的工作……就是学认字？” “对呀，这工作很容易吧？” 在来之前，雪灵冰预想过不少助理的工作内容，例如帮涂山容容端茶倒水、送东西买吃的；例如像个奴才一样在她身边随时听命；又或者是帮着她一块处理公务。 但他万万没想到，以前的他自己工作内容竟然这么的……返璞归真。 （“呵呵，这跟涂山容容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带着个名叫‘雪灵冰’的小孩有什么区别？”） 合上《识字启蒙》，雪灵冰有些受不了。 那个‘呆瓜’的称呼还真挺贴切的，以前的他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呆瓜。 见雪灵冰摇头，涂山容容伸出两根指头。 “没关系，我还有第二种方案。” 呼—— 一阵破空声，不知从何处，涂山容容掏出来一个比雪灵冰还要高的大锤子。 “你……该不会是要拿着敲我吧？” 涂山容容面露惊喜：“你怎么猜到的？” …… 第156章 灵体内的奇异 看着阴影覆盖自己整张脸的锤子，雪灵冰是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东西能帮他恢复记忆。 “……你来真的啊？” 瞧着涂山容容脸上认真的表情，摆明了是要把这大锤子敲到他脑袋上。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昨晚一宿没睡弄出来的，快来试试效果。” 若涂山容容不说的话，雪灵冰还真捕捉不到她眼里的淡淡憔悴。 不过更让雪灵冰搞不明白的是，昨天涂山容容就摘了那么一小根枝丫，是如何造出这么大的锤子的？ 问过后，他得了这么个答案。 “我把现如今涂山内的忆梦锤库存都拿出来了，你这种特殊情况锤子小了不好施展情力。” 对的，没错，涂山容容把几乎所有的忆梦锤存货都弄进来了，现在涂山红线仙要想在找把新的忆梦锤，一时半会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锤子就这么一立，比涂山容容整个人还高。 “那……试试看？” 余光瞥见那狡黠的嘴角，雪灵冰心头一颤，随即便看到那大锤呼啦一下朝自己挥来。 八十—— 一个外貌平平无奇的锤子，打在雪灵冰脑袋上竟绽放出一圈翠色涟漪。 雪灵冰两眼一翻，直勾勾的倒在地上。 “欸？失去意识了？” 收起锤子，涂山容容上前探了探雪灵冰的脉搏。 这一锤子她用上了妖力，若顺利的话雪灵冰已经在恢复记忆的路上了。 “正好，我用游梦仙术进去看看你那边什么情况。” 将雪灵冰的身体拉起来摆正，自己摆腿与他背靠背。 涂山容容心念一动，自己的意识体离体而出。 “等等……待会估计是雅雅姐先来找我，得先留张字条……” 意识体进入雪灵冰的灵体内后，正如涂山容容所料，没过多久便传来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容容！……欸？” 涂山雅雅鬼鬼祟祟的溜到他们身边，正好瞧见那张字条。 {修炼中，勿扰(^_?)☆——} “……” 看着字条，涂山雅雅愣了许久。 她突然想到一个事，往常这个时间的话，涂山容容应该是在处理公务的，可现在说是修炼去了…… “所以这些公务怎么办呀？这大清早的姐姐也不见了。” 无聊的趴在台面上，涂山雅雅眼咕噜一转。 “要不……我亲自来？” …… “这呆瓜的记忆……怎么这么乱啊？” 涂山容容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周围映入眼帘的尽是一片片七零八落的碎片。 它们毫无序列，杂乱的分布在这片空间的每一处。而每一片碎片，都倒映着不同时期的雪灵冰。 “！” 余光无意间瞥视到某一处碎片，涂山容容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那是一片微小的碎片，在这片如风暴般遍布的零零散散之间，那是不起眼的一小片。 那里面的内容，却让看的涂山容容心惊。 碎片所呈现的内容，雪灵冰双目猩红，正癫狂的朝青蓝眼挥剑。哪怕并非身临其境，光是远远看上一眼她都感受到雪灵冰的滔天疯狂。 她要凑近去认真看看！ 涂山容容身形刚一挪动，一声怒吼便震的她脑袋嗡嗡作响。 如剑般长的白龙自所有碎片下风腾起，直奔涂山容容而来。 “白……白龙？” 险之又险的避开那自白龙口中喷出的寒流，涂山容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 “不，等等！” 龙尾一甩，涂山容容还没来得及找机会绕开白龙，就被它尾巴抽飞。 视线倒退，涂山容容看着自己被拍到某片记忆碎片中，然后……离开了这片空间。 …… “唔……” 涂山容容晃晃脑袋，连忙起身看看四周。 周围是全是她陌生的环境，似乎身处一片林子当中。 冷空气呼呼的吹，吹的她鬓角的翠发悠悠晃动。 “这里……是哪里……”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涂山容容皱起眉头。 她只记得自己被白龙抽飞，然后就来到了这。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她弄清楚。 “那呆瓜呢？我来的应该是他的意识深处，他又去了哪里？” 所幸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妖力能用，不然行事怕是要麻烦不少。 （“先在四周看看吧。”） 呼出的雾气打在自己脸上，涂山容容的脸蛋红扑扑的。 她腾空，飞到这片林子上面开始认真观察。 而目光眯起，顺着一个方向看去，涂山容容发现了一座城池。 而她此刻身处的位置，在那片城池的不远处的山上。 扫了眼周围，将自己降临的位置记下来后，涂山容容飞身朝那座城池而去。 “……城，前面那个字是念长？” 第一个发现，这里的文字与她所学的涂山文字以及人间界文字皆不相同。 而这一发现，也成为了印证涂山容容心中猜测的证据之一。 “看来的确是来到那呆瓜的记忆里了，所以我所处的位置是大灵帝国？也不知道是那呆瓜的哪一段记忆。” 她搓搓手，哈了口气暖和了一下双手。 若是顺利的话，雪灵冰应该成功恢复在涂山的记忆的，但现在看来，这事没她想的那么顺风顺水。 “先进城看看吧。” 刚迈出一步，涂山容容便止步思考，一个丝滑的扭头转身，便从城门口离开了。 “门口有其他人……看起来是人类？以前听那呆瓜说过，他那个世界有人类和妖怪。保险起见，还是变成人类的姿态潜入进去吧。” 她甚至连城门口都不进了，找个没人发现的角落偷偷窜进去。 看了看天色，涂山容容估摸着这会的时辰是在天黑之前。 打探消息的最好地点是在何处？毫无疑问，客栈是她现在的最好选择。 不过涂山容容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要去客栈的话，那无论是吃饭还是住店亦或者是打探消息，这身上没有银两可不行啊。 （“坏了，风水轮流转啊？”） 昨天她还调侃雪灵冰身上没钱了，结果今天自己来到他意识里，身上也没有银两。 “……实在不行就耍点小手段吧，总不能今晚在外边露宿街头吧。” …… 第157章 屋内父子 “不对，刚刚那个是……” 涂山容容一只脚都迈入客栈门槛了，余光无意间瞥视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跳加快。 放弃客栈，涂山容容转头追了过去。 而客栈内，拿着小本本屁颠屁颠上前正准备招呼的小二笑容一下子消失在脸上。 “嘿？奇了怪了，这好端端的客户到脸上还跑了？” …… 逆着冷风，涂山容容藏匿自己的身影，逐渐向那熟悉的身影缓缓接近。 心跳声愈发加快，直到看见那人影的侧脸，涂山容容顿时欣喜若狂。 “终于找到你了，呆瓜……” 没错，这个出现在她视线内的人，正是雪灵冰！ “不，似乎有点怪。” 刚刚瞥视雪灵冰的那一眼，涂山容容便发现不对劲了。 眼前这个雪灵冰，脸上毫无任何表情，就像在北云郡她与雪灵冰重逢时所看到的那样。 “不会吧……” 她心头一紧，连忙静着脚步声绕了一下。 伪装后的她，只隐藏起脸上的妖纹和那双狐耳，其他的从外观上看与寻常人类一模一样。 涂山容容与雪灵冰面对面走来，有意无意的从他身边走过。 如果他记得涂山容容的话，那自然是可以认出来的。 只不过…… 雪灵冰就这么直挺挺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果然……又不记得我了嘛……”） 第三次了。 涂山容容驻足，看着雪灵冰的背影，心中一阵复杂。 如果雪灵冰依旧忘却了她，那她得好好斟酌一下接下来的行事了。 （“没关系，忘了那就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所幸这不是涂山容容第一次经历了，既然忘了，那就重新认识。这是自从雪灵冰第一次不记得她后就下定的决心。 天色已经快要暗下来了，她看着雪灵冰一步步来到这座城镇的偏僻之地，看着他走进了一个小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进入院子前，雪灵冰似乎回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涂山容容心头一惊。 （“被发现了？”） 哪怕被发现了她也有应对之策，当下还是继续去打探一下雪灵冰的情况。 …… 吱嘎—— 暖色灯光从屋内倾洒，照亮雪灵冰的白发。 他迈步走入屋中，屋内一个与雪灵冰存有几分相像的男人坐在那。见他进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如何？” 雪灵冰点点头：“确有此事，长城近来灵气盛了些，确实是那秘境要开了。” 说着，他从储物法器内取出一层油纸。 “这是什么？” “你要的烧鸭。” 雪灵冰看着雪明宇，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 雪明宇没有吭声，目光示意的落在烧鸭上。 雪灵冰会意，打开油纸撕下一只鸭腿自己吃了起来。 咀嚼完，他连手上的油渍都不曾擦去，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雪明宇淡然一笑，手一推便将整只烧鸭推了过去。 “故地重游，这烧鸭的味道还是这么不错。不过吃就算了，你自己享用便是。” 雪灵冰没有吭声，只是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你就不好奇我怎么在这长城有处宅子？” “父亲以前在这里住过。” 听着这毫无感情的声音，雪明宇嘴角勾起。 “是啊，当年我在这里住过，还住过不少时间呢。” 说着，他目光落在雪灵冰的眼睛上。 “说起来，当年与我一块的，还有你的母亲。” 雪灵冰双目平淡，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见状，雪明宇笑出了声。 “就没点别的反应？当年我被你爷爷还有雪铭翼驱逐，我就是在这长城认识的你母亲。” 而就算从雪明宇口中听到那个名字，雪灵冰也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 “父亲希望我能有什么反应？” 这一声反问，让雪明宇顿感无趣。似乎没有什么能让雪灵冰提起兴趣，他就像一把冷冰冰的剑，一把趁手的兵器跟在雪明宇身边。 “这烧鸭，你怎么不吃了？” 胳膊撑着下巴，雪明宇似笑非笑：“莫非，你在这里面下了毒？” 不再多言，雪灵冰当即又撕下一大块鸭肉，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 “冰儿。” 雪明宇的声音让雪灵冰动作停下。 “说了多少次，吃饭要注意吃相，你曾经好歹也是大灵帝国的太子，怎么粗鲁怎么可以？” 咽下鸭肉，雪灵冰淡声回应。 “父亲教训的是……” 依靠在摇椅上，雪明宇惬意起来，闲谈似的问道。 “你如今的境界，可是快到了合境？” “只是承境八阶，尚未抵达合境。” “霍霍？很厉害嘛，比为父只差了一个小境界啊。” “只是父亲的修炼被首领动了手脚，不然迈入合境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吱嘎——吱嘎—— 摇椅晃晃悠悠的摇啊，雪明宇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想法。 “冰儿，你天赋很高，哪怕首领斩掉你一个大境界，这七年间你也全力追了上来，你说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为了更好的辅佐父亲，成为您手中的剑。” 雪灵冰低下头，将自己的忠诚奉上。 “哦？成为我手中的剑，那首领呢？” “我不会忘记，是父亲将我带入长生。父亲在那，我便在那。” “就算我要脱离长生你也跟着？” “自然。” 闻言，雪明宇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那笑声，就连屋外的涂山容容都听的清楚。 （“这个便是那呆瓜的血仇，他的生父雪明宇……”） 待平复情绪，他半张着嘴：“你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境界超越我之后杀了我？” “我知道父亲不信我，但行动与时间会证明我的孝心。” 是啊，证明他的孝心。 雪灵冰古井无波的眼神下，是复杂涌动的心绪。 他有孝心，不过那绝不可能是给雪明宇的，而是给七年前死在雪明宇手中的雪铭翼夫妇！ 而至于刚刚雪明宇提及的，他自己的亲生母亲…… 雪灵冰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往外瞥了一眼。 他不曾对亲生母亲有过任何印象，自然也提及不上什么感情。 …… 第158章 雪灵冰的夙愿 “孝心？不愧是我的好孩子。” 雪明宇满意的拍拍手，他虽然面露笑意，但雪灵冰知道，雪明宇心中一直对自己抱有戒备。 就像那只烧鸭一样，雪明宇怀疑他下了毒，而他也确实下了。 只不过…… 躺在摇椅的雪明宇一下子眯起眼睛，不声不响的看了雪灵冰一眼。 雪灵冰依旧维持那副面无表情，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他感觉自己周身灵力运转还是晦涩，好似被人下了毒一样。 雪明宇收回目光，眯起眼睛不再言语。 他知道，自己中毒了。而且极大概率是自己这个‘好儿子’下的毒。 可他这一路上甚至都没与雪灵冰产生过近距离接触，他究竟是如何中了招？ 想到这，他心间一阵冷笑。 不过正如雪灵冰想的那样，他可从未将自己的信任尽数托付于自己这个‘好儿子’。 躺在摇椅上，他维持原样，惬意的眯起眼睛，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而实则开始默默化解毒力。 而这样，亦能极大地掩盖自己中毒的事实。 “自明日开始，正式开展调查，务必要找出那秘境开启时的第一位置。” “……明白。” 躬身应下后，雪灵冰仔细观察着雪明宇。 他与往常一样，可自己明明下了毒，为何却没有显现出来？ （“难道陆那个女人骗了我？她的毒不管用？还是说她提前跟雪明宇告密了……”） 他心头一紧，但还是启口说道。 “父亲，今晚的夜色很好，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免了，没那个闲心。” 雪灵冰眯起了双眼，继续道：“父亲，去看看吧。” 若是毒没有效果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下毒的手段暴露了，结合前面雪明宇的猜忌，雪灵冰知道，自己该到了放手一搏的时候了。 “你如此撺掇我出门，是想干什么？” “是我唐突了，请父亲恕罪。” 一时间，温暖的灯光下宁静无声。 寂静的氛围充斥每一寸空气，就连屋外偷听的涂山容容都忍不住将心悬了起来。 突然间，一声巨响。 轰—— 涂山容容吓得一激灵，整副身子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是，啊？”） 屋子被打出一个大洞，地面划出两道长长的沟壑，雪明宇站稳身子，面色难看的摸了摸锁骨上的血。 刚刚那一瞬间只差一点，他就死在雪灵冰手中了。 “你隐藏了境界实力！？” “老狗，躲得很快啊。” 洞中出现雪灵冰的身影，他手持三尺青峰，不再言语，举剑直奔雪明宇而来。 “逆子，你竟敢对我下毒！” 雪明宇一边狼狈闪躲，一边继续化解毒力。 “七年，我可是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想将你分尸！” 迟则生变，雪灵冰当即立剑。 寒气倾斜，无数剑影自他身边闪烁，铺天盖地的刺向雪明宇。 雪明宇咬紧牙，在地面中接连后退，避开疯狂扎刺的剑锋。与此同时，雪灵冰一剑为引，号令所有剑影再度升起。 “！” 雪灵冰的身形腾跃半空，一边操控那重重剑影刺向雪明宇，一边持剑如鬼魅般上前追杀。 不远处，涂山容容看着这父子相杀之战，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突然间，她瞳孔一缩，高声大喊。 “当心！” 宽大的衣摆扬起一道圆弧，霎时间，黑炎迸发，将重重剑影荡平了干净。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雪灵冰收剑回防。 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周围宁静的夜色中分外显着。一只带着黑焰的匕首，不偏不倚的正中剑身！ “真是没想到啊，原来你早已踏入了合境。” 伴随着雪明宇那狰狞的面孔，雪灵冰面露凶光，当即放弃防御，任由那匕首直奔自己咽喉。 呲—— 有血花喷溅，溅射在土地上。 雪灵冰捂着脖子缓缓流出的暗色血液，心脏狂跳。 而在他面前，雪明宇身前被斩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只差一点便让雪灵冰斩断了心脏。 “你这个疯子……” 雪明宇喘着粗气，心头大骇。 这七年间，他不止一次见过雪灵冰用剑对敌。无论是训练还是杀人，毫无例外，他统统贯彻‘稳’这一字。 似乎多冒些风险对他来说，都是要命的事情。 但今天，这一刻，雪灵冰所展露的疯狂让他怀疑自己这七年的眼光。 不，又或许是稳扎稳打是雪灵冰这七年来故意展示给他们看到的？ 雪灵冰挺直腰板，冰冷目光不曾有着丝毫改变。 “老狗，你不也踏入了合境？你不也在我面前，隐瞒了境界？” 他嗤笑着，抬手斩出三段剑气。 刚刚一交手，雪灵冰就发现不对劲了。哪怕中了陆给他的毒，雪明宇依旧能挣扎。很显然，他并非是像他口中说的那般是承境九阶，而是比雪灵冰还要高境界的合境！ 不过好在，估计也就是二阶三阶的实力，雪灵冰自己也才合境一阶，不然要杀他，只怕是没那么容易。 三道剑气，毫无例外，全中。 雪灵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早在下决心动手时，他提前给自己的剑淬了毒，刚刚那一触及雪明宇血液，让他中了第二道毒。 而这也是刚刚他冒着被雪明宇一剑封喉的风险，也要以伤换伤的保险。 他赌赢了，毕竟筹码实在是太吸引他了。 “你的毒……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躺在地上，鲜血自雪明宇口中溢出。 那把匕首脱力的掉在地上。 “不明显嘛？当然是来自你那位好同僚了。” 看着接近自己的雪灵冰，雪明宇满目狰狞。 “杀了我，你便是长生的叛徒！首领是不会放过你的！” 呲—— 一剑洞穿他的胃，酸液与血液混合流动地上。 雪灵冰颤抖着胳膊，极力掩饰自己的兴奋。 七年了，他向雪明宇复仇的夙愿终于要完成了！ 在他下手准备一剑斩下雪明宇头颅时，那原本躺在地上的匕首竟燃起黑焰再度升起，自背后捅入雪灵冰体内。 背部火辣辣的灼烧感，让雪灵冰闷哼一声，手上动作不再滞涩，一剑刺进雪明宇脑中！ 看着惊恐的瞪大双眼的雪明宇，雪灵冰笑了，伴随着烧焦的肉味以及背上的刺痛，他半跪在地上，仰头大笑。 “成了……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成了……” 涂山容容站在他身后，听着那笑声渐渐染上哭腔。 “父皇……母后……冰儿为你们报仇了……” 在这天寒夜，雪灵冰完成了他的一半夙愿。 …… 第159章 没有记忆就创造记忆 “你想杀柒，我当然支持。不过，杀了他之后呢？” 曾经，首领单独与雪灵冰见面。 “首领想要我做什么？” 雪灵冰低着头，只感觉那渗人的金色竖瞳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雪明宇死后，你便是‘’柒”。你要继续留在长生，助我达成夙愿！” 雪灵冰呼吸一滞，强大镇定：“不知首领夙愿？” “抬起头，看着我。” 雪灵冰照做，那一瞬间，他看清了首领的脸。 对方摘下帽兜，第一次在雪灵冰面前展露真容。他这才看到，除了那金色竖瞳之外，首领额上还有两个凸起的鼓包。 “吾之夙愿，就像组织一样，意为——长生！” 雪灵冰知道首领是妖族，但眼下看清对方的真容，一时间竟认不出是什么妖怪。 “这世间……竟有长生之法？” 他试探性的开口，首领只是狰狞狂笑。 “当然，我于世间辗转多年，这长生组织亦创立了多年。任凭那实力高强、惊才绝艳之辈，在无情的时光流逝之前，皆为蝼蚁！” 那癫狂的声音传入雪灵冰耳中，为他荡起一阵清明。 “唯有长生！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 雪灵冰的夙愿一共有两个。其一，击杀雪明宇，为自己的父皇母后报仇。 其二，成功脱身‘长生’组织，安稳待在大灵帝国，陪在爷爷与妹妹身边，继续当那个太子，继续当师尊的弟子。 而现在，他完成其一了。 呲——呲—— 宁静的夜色，雪灵冰沉默的挥剑肢解雪明宇的尸体，四肢、脏器、头颅，很快，一具尸体在他手中变得不成样子。 而每一剑落下，他都觉得心中一阵痛快。 在他身后，涂山容容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欲言又止。 但她没有出声，而是一言不发地等着雪灵冰处理好情绪。 就像一个蓄水七年的堤坝，在这一刻终于能泄洪而出。 终于，雪灵冰转过了身，那俊朗的面孔沾上不少血液，那如星辰般的黑瞳此刻染上不少憔悴。 “多谢阁下没有打搅我，亦多谢阁下方才出言好心提醒。不知阁下名讳？” 听着以往那清冷的声音变得沙哑，涂山容容心里便好一阵不是滋味。 “……我叫涂山容容，你可以叫我容容。” “明白了涂山姑娘。” 雪灵冰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翠发少女。 “不知阁下寻我何事？先前在街上一路跟着我的，也是你吧。” （“果然，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涂山容容暗谈一声，试图将话题引入她想的方向。 “被你杀死的这位，是你的父亲？” 雪灵冰摇头：“是仇人。” “仇人……因为他杀了你的父皇母后？” 一语如惊雷，雪灵冰那憔悴眼神陡然一惊，顿时凝重起来。 “敢问阁下身份？”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唇角漾起笑意，眼中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雪灵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涂山容容，握紧长剑。 他现在受了伤，灵力也不曾恢复至巅峰。若是这面前之人实力了当的话，他怕是要栽在这里。 所以，当下之策应当走稳。 “我信。” 雪灵冰微微点头，无论涂山容容说什么，他都会表面上认定下来。 既要稳住对方、预留沟通空间，也要拖住时间，让自己暗暗恢复。 （“来吧，是大灵帝国还是长生……到底是哪边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看到面前这女子眼中竟暗含感兴趣的笑意？ “那你可听好了，我叫涂山容容，是你雪灵冰的恋人。” “嗯，原来如……嗯？” 雪灵冰愣住了，不断思考分析揣测对方身份的大脑此刻也停滞了一瞬。 “阁下，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 此话一出，他便看到涂山容容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失望表情。 “我真是你的恋人。” “……嗯。” “不信我证明给你……你说什么？” 涂山容容都要怀疑自己耳朵了，看着雪灵冰脸上的认真，以往聪明的大脑有些短路。 （“不对劲呐，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啊。”） 回想起北云郡时遇到的雪灵冰一副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的冷淡模样，她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那白龙给她弄哪来了啊？这还是雪灵冰吗？ “我说，我信了。” 雪灵冰感受到一双狐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真·狐疑 “你先等等，我是我是你突然冒出来的恋人，你就这么信了？” 见雪灵冰点头，涂山容容反应过来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 她正着神色：“我不是坏人。” 雪灵冰又点头。 涂山容容感觉血压上来了，这熟悉的感觉，不禁让她想起最一开始和雪灵冰一块生活的样子。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小子是怕自己黄雀在后对他谋划不轨啊。 “你叫雪灵冰，以前是大灵帝国的太子，亦是寒灵宗的弟子，你主修的功法是你们大灵皇室的《寒灵彼岸决》。” （“看来是大灵帝国那边的人？”） 雪灵冰点头。 “你生父叫雪明宇，十四岁那年他与另一个女人一起来大灵帝国，他杀害了一直养育你的父皇母后。” 雪灵冰呼吸一滞，接着点头。 “……当时的你顾忌对方实力强盛，以防你生父对你妹妹雪琳怡下手，你自愿跟雪明宇离开了大灵帝国，来到那名为‘长生’的组织，同时暗中积蓄实力，以求有朝一日杀了雪明宇，不过很可惜在见到首领的第一面你就被对方斩落了一个大境界。” “……” 雪灵冰点……不对他脑子已经停止运转了。 他眉头紧锁，表情难看的注视着涂山容容。 “你到底是谁？” 埋藏在心底的想法被人翻出来肆意阅览，这种感觉让他有些说不上来的……爽？ “都说了，我叫涂山容容，是你的恋人。” 她双手背在身后，嘴角的笑意让她看上去人畜无害。可唯独看着她的雪灵冰心脏一点点坠下来。 “这位姑娘，你我都应该清楚，即是恋人，可我没有丝毫与你相关的回忆。” “对啊，所以我这不是来创造回忆了嘛，如果我说，我是从未来而来的呢？” …… 第160章 有痣之士 何等荒谬的说法，从未来而来的……他的恋人？ “既然你说自己是从未来而来，那我且问，你是如何跨越时空而逆流直上？” “这个我不能说，反正我就是你未来的恋人。” 涂山容容身处的位置是雪灵冰的一处记忆碎片，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那呆瓜醒来后会不会保留现在她的模样。 她不想骗雪灵冰，如果让那呆瓜恢复这一世全部记忆之后发现自己骗了他的话，那不得直接怀疑这份记忆的真实性啊？ 对上那不信任的眼神，涂山容容也很无奈。 每一个失去记忆的雪灵冰她要想拉回来可都不容易。 “虽然我不能说，但证明我俩是恋人还是没问题的。” “如何证明？” 涂山容容故作思索地摸了摸下巴。 “我会你的《寒灵彼岸决》，算不算证明？” 在见识到涂山容容那与自己很是相像的寒气后，雪灵冰是真的震惊了。 “不算，你可还有别的手段证明？” 虽说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功法，但这寒灵彼岸……雪明宇都会呢！谁知道他会不会暗地里传授给别人啊？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后，对涂山容容就更加好奇了。 （“她的寒灵彼岸……到底是从何处学来的？”） 看着雪灵冰，涂山容容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要论对这个呆瓜的了解，她还是更了解那个陪在她身边的呆瓜，是身处那个世界的呆瓜。可眼下这个雪灵冰……怕是对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听都没听过。 在北云郡她还能勾起那冷冰冰的家伙对自己命运与记忆的兴趣，但面前这个…… “你左半边屁股偏内侧有一颗痣，算吗？”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雪灵冰整个人疑惑住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身上怎么会有……” 他话音戛然而止，不是因为被涂山容容说中了，而是他突然想起来，好像从小到大他在沐浴时都不曾看过自己的背部。 更别提沐浴的时候掰着个脑袋去看自己的屁股了。 可是……万一有呢？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好像一个诱惑一样不断促使雪灵冰产生探究事实的冲动。 “……且不论有没有，你见到过？” 他如同雕塑般站在原地僵硬许久，暗暗强迫自己做起深呼吸。 那画面，光是想想他都要脚指头扣紧了。 涂山容容点点头，她当然见过了。 以前雪灵冰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连共浴都进行了两次，她当然见过了。 “不信的话，你要不自己去看一看？” 看着自己全身多处被血弄脏的身体，雪灵冰迟疑了。 “可。” 将雪明宇的尸体收起来，他回头似警告般看向了涂山容容。 “不过在那期间，还请姑娘安分一些，莫要行什么可疑之事？” 关于涂山容容的身份尚不曾明确，他怕对方会另有所图。 “怎么，你怕我趁你沐浴的时候偷看你啊？” 雪灵冰无视了涂山容容的调侃，径直走回屋子。 跟着雪灵冰进来，涂山容容在周围扫视了一眼。 这地方给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老旧、粗糙，正如雪明宇说的，他早年与雪灵冰的生母住在这里，之后怕是一直空了下来。 “你这里……真的有能洗澡的地方么？” “不知道。” 雪灵冰也是第一次来，屋子内很多地方依旧布上一层灰尘，不过雪明宇带他来时也只是考虑到暂住，所以也没有打扫的想法。 不过屋子不大，他还是找到了适合洗澡的地方。 虽然是洗澡，但雪灵冰的真实想法还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涂山容容说的那样，自己臀部有一颗痣。 所幸来前雪灵冰提前备了水源，他随便处理一下就行。 涂山容容坐在外边，听着里面的流水声，嘴角不禁缓缓勾起。 轻着脚步，她偷偷摸摸的来到凑上去，偷感十足地探头张望。 不过很可惜，里面有屏风，涂山容容看不到雪灵冰的肉体。但她却能敏锐看到，那屏风上透着雪灵冰轮廓的影子，此刻正扭曲着身体，好似真的在扭头探查一样。 见此，涂山容容捂嘴偷笑。 而屏风后边，雪灵冰驻足原地，沉默许久。 他的确有一颗痣，如果涂山容容不是他的恋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要知道就连他自己以前都不曾看过，怕是唯有死去的雪铭翼夫妇知晓。 （“所以那个女人真的……”） 究竟是什么关系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屁股，雪灵冰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何等荒谬的想法，他开始相信涂山容容所说的话了。 洗净血迹，换上新衣服，雪灵冰心绪复杂的走出来。 “怎么样？信了吧。” 面前的摇椅一晃一晃的，涂山容容躺在那，半眯着眼睛，将伪装尽数撤去，展露的狐耳与妖纹，看的雪灵冰失神一瞬。 “你……不是人？” “嘿，这说的什么话。看不出来么？我是妖怪。” 看着那毛茸茸的折耳，雪灵冰感觉新奇。 “狐妖？耳朵竟然是折起来的。” “要摸摸看嘛~？” 涂山容容睁开眼，嘴角带着微妙的笑意。 “免了。” 雪灵冰后退一步，拒绝了摸耳诱惑。 涂山容容心里长叹一声，要是刚刚雪灵冰答应的话，那她可有不少操作空间能增加他跟她的感情呢。 “你当真是我与未来的恋人？” “如假包换哦~” 涂山容容知道，雪灵冰信了，但大概率只信了大半，还想着找她的破绽。 （“欸？既然屁股上有痣这件事他以前不知道，那出去之后我岂不是能拿这个威胁那呆瓜？”） 《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把你屁股上有痣的事说遍整个圈内！我亲爱的呆瓜，你也不想这种事发生的吧~》 想到这，她有点憋不住笑了。 …… 第161章 三封信 吱嘎——吱嘎—— “你既从未来而来，那现在的我，何事？” 摇椅晃晃悠悠地摇摆，涂山容容躺在那，看着雪灵冰没有说话。 要说吗？当然不能。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正如她先前想的那样，这只是雪灵冰的一处记忆碎片，既然原先的轨迹没有她的存在，那如今她也不该说多做多，以免误打误撞改变了雪灵冰的记忆…… “来看看我……” 哽了一下，雪灵冰有点无奈。 这个说辞，他信了那就是傻子了。 “与其考虑这个，不如想想今天晚上咱们怎么安排。” “？” 顺着涂山容容指着的方向看去，雪灵冰这才注意到，这整个屋子内，只有一个能住人的房间。 “怎么回事，卧室竟如此干净？” 踏进这个房间，雪灵冰回头看向涂山容容。 她冲着他盈盈一笑：“是我做的哟~” 动用了一点小小术法，在雪灵冰洗净血迹的时候，她就把这些地方大致打扫了一下。 “今夜你睡房间，我躺在摇椅上就行。” 卧房内除了床和柜子，还有一个台面，上面摆了些东西。 雪灵冰走上前，看到了一份被封装的信。 “欸？莫非是雪明宇很久以前的物件？” 涂山容容凑上来开始观摩。 雪灵冰没吭声，径直打开了信封。 第一张，第一行字映入眼帘。 {给亲爱的妹妹：} “等一下等一下！” 涂山容容连忙出声，指了指信封：“这上面的文字我看不懂，你能不能念出来啊？” “你不识字？” 雪灵冰有些意外，这位自己未来的恋人似乎有些……文盲？ “……快念。” 如果可以，涂山容容真想把狐妖世界的内容一股脑的说出来，可惜不行。 雪灵冰将信纸拿的更近些，他嗓音透着低沉与清冷，一字一句钻进涂山容容耳中。 “给亲爱的妹妹——冥影，不知你近来可好，天凉了，要记得添衣，莫要染上风寒。许久不见，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与一个人类相爱并孕子会成为我们姐妹化龙的阻碍，我向你道歉，也希望你能原谅我。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情到深处，知悔不愿悔。 龙境将要开启，你会来嘛？若是早到了些，姐姐希望你能来看看我。” 在信的结尾，落款是——姐姐‘幽影’。 第一封信就这么结束了，雪灵冰刚读完，就感觉衣袖被拉住了，侧目看去，是涂山容容。 “怎么了？” 她动了动唇，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摇头，撒开了手。 “……没什么，你继续念吧。” 雪灵冰看到了第二张，他没有第一时间念下去，而是看着信接下来的内容，眉头紧皱、久久愣神。 “这是……我母亲写的信。” “欸？” 涂山容容有些意外，第一封信所透露出来的姐妹柔情，竟然是雪灵冰的生母。 雪灵冰继续念下去。 第二封信，依旧是雪灵冰母亲写给妹妹的。 “致我亲爱的妹妹，如今的你，会身在何方呢？龙境开启的日子越来越近，我能明显感觉到近来这长城的灵气愈发浓郁，不知道我这腹中的孩子会不会因此得益。” 透过信纸，雪灵冰好似能看到一个面容模糊女子，她坐在卧房的椅子上，眼神中流淌着笑意，挥舞着笔墨在信纸上落下每一个字。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腹中的孩子已然五个月了，不知道人类与角蝰蛇所诞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呢？当然，我还是更希望ta能安康一生呢。 孩子的名字我和明宇商量过了，虽然还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但我们打算叫雪灵冰，感觉男用女用都好听，你觉得呢？” 第二封信到这里也结束了。 虽然话语里尽是对妹妹诉说的话，但余下所溢出的情感有好多都是对未出世的雪灵冰的期待。 简单几行字，让雪灵冰沉默许久。 还剩下最后一份，雪灵冰手指悬在空中，顿了好一会才继续翻了下去。 第三封信—— “致亲爱的妹妹，我有一种预感，龙境很快就要开了，糟糕糟糕，我怀有身孕可是快到分娩的日子了，这两个日子该不会撞到一块了吧。姐姐相信到时候你肯定会来的，若是有什么意外，那姐姐可就得厚颜来寻求你的庇护了哦。” “我跟明宇说过龙境的事了，他很反对我踏足其中，我知道，他大概也是担心我的安全，也担心我们孩子的安全。若是当年的事情他没有钻牛角尖的话，如今怕是能过的更顺畅些。不过当他看到我肚子的时候，我总是能看到他笑着，想来他也很期待冰儿降生的日子吧。” 至此，所有信全部读完。而桌子上除了这三封老旧的信，只剩下写信的笔墨纸砚这类凌乱摆放的物件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等等雪灵冰，最后一封信后面有字。” 雪灵冰将信翻过来，看到了一句很潦草的笔记。 字迹很狂乱，写这句话的人当时的心情估计很烦躁。 “我早就说过，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姐姐，你看错人了，那雪明宇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带你回来的，一定会。” 看完这句话，雪灵冰有些说不上来话。 写信的这位，她很记挂自己的妹妹和孩子。反倒是最后一张背面所写的字，让雪灵冰心跳加速。 “此前雪明宇说过，我生母早已死去，而我这位生母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姨，若是没看到这封信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不过这最后一句话，你的这位小姨似乎是想要复活你母亲......亦或者是你母亲被困在什么地方，她要带她出来。” 三封信，足够涂山容容和雪灵冰侧旁敲击出很多讯息了。 “所以，你是一位人类和一位妖族结合所生下来的孩子。” “呵，他雪明宇也配被称之为人？” 虽是气话，但雪灵冰眼中情绪莫名。 如今雪明宇已经死在了他手上，要想再知道母亲的信息，怕是只有想办法先找到自己这位小姨了。 …… 第162章 迷茫 夜深，天色处于将亮未亮时—— 原本倚靠在椅子上安心修炼的雪灵冰，一下子睁开眼，从椅子上弹起来。 吱—— 卧室木门发出响声，在他微微开门那一瞬，里面传来涂山容容的声音。 “怎么了？” “来了个不速之客，我要去会会她，你不要跟上来。” 雪灵冰低着声音，留下这句话后，便自己出了门。 破晓的安宁前，雪灵冰在距离屋子数百米处见到了那个披着斗篷的背影。 他躬身行礼，表面上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首领。” 那金色竖瞳回头，声音依旧冷淡无情。 “柒，看来你的夙愿成功了。” “多谢首领成全。” “他的尸体呢？” 雪灵冰顿了一下，迟疑的取出那满目疮痍的狼藉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看到首领嘴角似乎扬了起来？ “首领可是需要？” “你自己收着便是。” “首领……” 深吸一口气，雪灵冰镇静的看着那金色竖瞳。 “您很恨雪明宇？” “这和你有关系吗？” 首领反问，雪灵冰微微摇头。 “只是觉得，若是首领厌恶他，又怎么会放任他活在长生内。” 首领避开这个话题。 “这长城将有秘境开启，本应由你和雪明宇一同陪我进去，现在雪明宇死了，他的那一份，你要连带着一块承担。” “明白。” 在首领正欲离开时，雪灵冰再次出声喊住。 “又何事？” “此地将要开启地秘境，是叫龙境吗？” 首领没有答话，只是那金色竖瞳落在雪灵冰身上，一言不发。 看着那双眼睛，雪灵冰读取不到任何讯息。 而后，她直接离开了，再无她身影的空气中飘荡着一句。 “秘境开启之时，我会来找你。” 雪灵冰依旧维持着躬身，好一会才挺直腰板。 “找我……” 看来这被首领划为目标的秘境，他是非走上一遭不可了。 要论境界战力，首领可要比雪灵冰强大不少，同为合境，不同阶位之间的差距更是巨大。不然雪明宇这七年来也不会还在合境前期徘徊。 “长生……这秘境里会有长生？” 若是他帮助首领实现了她的夙愿，那他是不是就可以脱离长生，回到大灵帝国了？ 回到那个屋子，涂山容容已经不在卧房内了。 刚一进门，雪灵冰就看到她在一下一下叩着桌子，神情满是担忧。 在见到雪灵冰安然归来后，涂山容容松了口气。 “干嘛这么盯着我？” “你先前说道的那个不速之客，是谁啊？” 连她都要避着，可以见得，对方的实力大概率要高于雪灵冰。他也是为了涂山容容着想才叮嘱她莫要跟去。 “长生组织的首领。” 将见面后的大致情况简单说给涂山容容听，雪灵冰便立马见她陷入了沉思。 “雪灵冰，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你说寻求长生是你们首领的夙愿，但这个秘境连她都亲自踏足，可以见得其重要性。” “涂山容容目光灼灼的看着雪灵冰，眉头紧皱。 “既然重要，那她为何要只带你一个人前去？若是这秘境对她来说真的重要的话，那她又怎么会允许你在昨日杀死雪明宇，这不是自减胜算吗？” 而这一番话，成功让雪灵冰产生了诧异。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秘境对她来说……比较特殊？” “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呆瓜。” “哦……嗯？” 雪灵冰微微皱眉：“你喊我什么？” “咳咳，不要在意这个，今天你有何安排？” 短暂思索迟疑后，雪灵冰摇头。 “我不知道。” 既然首领都要带他亲自进去，自然也就用不着他去打探秘境开启时的第一地点。 想到这，雪灵冰有些迷茫了。 若是以往，他想都不用想就会提交一个‘修炼’的答案，可他修炼的目标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杀死雪明宇。 可雪明宇已经死在了他手中，他真的还有必要为此继续刻苦吗？ 至于反抗首领，雪灵冰没有想过。 他与她之间实力差距之悬殊，如果他敢的话，根本不是首领的对手。 更何况，首领是清楚他对大灵帝国依旧抱有感情的，若是兵戈相见，就算一时侥幸在她手中幸存，雪灵冰亦不敢保证首领不会对大灵帝国，不会对他在乎的妹妹下手。 “既然不想修炼了，那便陪我在这长城逛逛可好？” 思绪低沉之际，雪灵冰看见眼前的少女不知何时凑到自己面前，眼神中流淌着笑意。 刚刚她见雪灵冰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当即提出来这个要求。 至于什么怕修改雪灵冰的记忆呀，怕影响到什么这类杂七杂八的想法，对此，涂山容容只能说。 原本雪灵冰就迷茫，若她来了还迷茫，那她不白来了嘛？ 说她双标也好，前面一套后面一套也好，反正她就是见不到这家伙那么迷茫不开心的模样。 于是乎，雪灵冰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涂山容容拽上了街。 “以前你出门逛街，都逛些什么呀？” “……街。” “……” 她差点忘了，雪灵冰这家伙七年来所有心思沉浸在修炼与复仇，逛街这种事怎么可能放在他身上？ 而再往前一点…… 作为大灵帝国太子的他，帝国惊才绝艳的天才，逛街这种事情，他真的会去做？ “算了算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带你去做一些快乐的事情。” “……什么快乐的事情？” “先保密，总之咱们就先出门。” …… 第163章 爱吃甜的 “这……这就是你说的做些开心的事？你打算带我来勾栏听曲？” 雪灵冰嘴角抽抽，此等风花雪月的场所，他此前从未踏足过。 “当然不是！” 涂山容容白了他一眼，转头拉着他的手带他走上一家铺子。 “这里……” “吃点甜的，能使人心情愉悦，呐，尝尝看？” 看着递到自己嘴边那浇着蔗浆的樱桃，雪灵冰鼻间微动，鬼使神差的张嘴尝了一口。 唇齿间荡漾着丝丝甜意，真的让他心情愉悦了些。 可愉悦过后，却是感慨。 他喜欢吃甜的，但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跟在雪明宇身边，他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像个兵器一样内敛锋芒。 眼中的情绪随着甜意晕染开，心中的郁结也暂时被那甜味压过。 “怎么样？好吃吗？” 雪灵冰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等他缓过来劲后，轻轻点头。 “很不错。” 三个字，他看到眼前的姑娘眉眼顿时漾起笑意，如同唇齿间残留的余韵般，甜滋滋的。 “那就多尝尝，我看这边还有不少……” 雪灵冰疑惑的看了眼，不知为何涂山容容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紧接着，他看见她将脸探到他耳边，小小声的说道。 “你有带钱吗？” 或许是大脑还留在那屋子里，涂山容容光想着怎么让雪灵冰开心起来，却忘记自己身上没带钱了。 虽说这是雪灵冰的一段记忆，她就算不付钱也没关系。但是她就担心雪灵冰醒来之后会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就是那种——“原来你也落得过没钱的窘境啊？”的眼神。 届时怕是当初她怎么调侃雪灵冰的，就要怎么被原原本本的还回来。 呵呵，风水轮流转啊~ 幸运的是，雪灵冰带钱了。 他大手一挥，几乎每样甜甜的东西都买了一遍，过去数年他待自己极其苛责，如今随自己心意而行，当真是一大逸事。 …… “琳怡，难得出来一趟，开心点嘛。” “是……师尊。” 街上，一妇人一少女并肩同行，那少女身穿一袭白衣，素颜清冷柔美，如同晶莹透洁的溪流一般清澈柔润，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一缕洁白无瑕的月光。 而那妇人身姿曼妙，姣好面容被轻纱遮住。 “师尊，你说……雪灵冰他那边会收到消息吗？” “不知道欸，这秘境的事扩散还没那么大，得知此消息的势力并不多的。欸，说真的，要是再见到他，你会怎么做？” 闻言，那雪琳怡眉眼透着恨意。 “我会亲手将他击败，亲手带他回父皇母后的墓前忏悔！” “可是小琳怡，你现在可不一定能打赢你皇兄哦。” 李静怡幽幽开口，换来的却是少女的不忿。 “就是他天赋很强很强，但是我……” 雪琳怡的声音一点点弱下去，但眼神里的坚定丝毫没有减弱。 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雪灵冰，亲手将他带回去的。 “师尊，你感受到了吗……” 李静怡愣住，透过轻纱，她看着身边的徒儿闭上双眼，痴迷的吸了一口空气。 “我感觉，雪灵冰就在附近……” 啪—— 话音刚落，她的小脑袋瓜就挨了一巴掌。雪琳怡瞬间破功，委屈巴啦的看着李静怡。 “你这妮子，神戳戳地做什么呢。你皇兄的踪迹岂是你闻能闻出来的？” 伸手揉了揉自己小徒弟的脑袋瓜，李静怡叹了口气。 “你啊，就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为师当年就给你分析过，你皇兄大概率是有苦衷的，你这孩子……怎么就不信呢。” 雪琳怡没有吭声，低着头一言不发。 苦衷？ 七年来，在无数个日夜中她脑海里不断回荡那一天的画面，夜深宁静之时，她不止一次在心头幻想着为自己的哥哥开脱。 但她不傻，自己骗自己的路子是行不通的，清醒的现实会让她清楚，每日清晨的冷空气会让她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了。 就算雪灵冰真的有苦衷又如何？七年来她不曾收到过任何与他有关的讯息，他就像在这世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没了踪迹。 至于苦衷……等下次再见到雪灵冰后，她一定会问清楚的。 当然，认贼作父也好，以压力迫使她成长也好。在搞清楚这一切之前，她也一定要让雪灵冰见识见识自己手中的剑锋利否！ …… 咻咻—— 雪灵冰优雅的擦去嘴角的污渍，鼻间忍不住对着空气闻闻味。 “怎么？还没吃饱？” 雪灵冰没吭声，只是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 “我感觉到了《寒灵彼岸决》的特殊寒气。” 侧头看去，涂山容容以一副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 “寒灵彼岸决……咱们两个修的都是这门功法吧，这能感觉到不是很正常吗？” “不，不一样的。” 雪灵冰闭眼仔细感知，与此同时，不远处街道的李静怡立马回头。 “怎么了师尊？”雪琳怡问道。 “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窥视我们。” 嘟囔一句，她暂且记在心里，继续前进。 “对了琳怡，为师记得你不是爱吃甜的嘛，不打算尝尝？” …… “寒灵彼岸决是我大灵皇室功法，据我所知会此功的除了你我之外，还有我爷爷，以及……” 雪灵冰脚步匆匆，在一小巷里急促而行。 在小巷尽头，他没有走出去，身形藏匿在拐角处，余光定格在前方一袭白裙的背影上。 “还有你妹妹？” 涂山容容扒拉着他肩膀，从稍矮处探出身子，顺着雪灵冰的目光看去，她也看到了街道上的妇人与少女的组合。 “跟你一样，都是白头发欸，那个就是你妹妹？” 雪灵冰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看着雪琳怡的背影，随即转身离去。 “欸——欸——” 涂山容容及时拽出欲逃离之人的胳膊。 “你要去哪？” “去哪都好，反正……别在她们面前晃悠。” “干什么干什么，你和你妹妹七年不见，你就不想她？” “不想。” 听着这语气，涂山容容白了他一眼，幽幽开口。 “无论是现在的你还是未来的你，都是这么个不坦率的性子呢。” 雪灵冰的目光落在地上，拐角的藏匿让他整个身子埋在阴暗中。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当时的权宜之策，使得如今的雪灵冰不知如何是好。 接下来他还要与首领一块去秘境，与雪琳怡和师尊的这一面，他真的该见吗？ 沉默之余，他感觉胳膊被人戳了一下。 抬头看去，涂山容容指了指外边。 “可是，你妹妹好像要走过来了欸。” 雪灵冰挑眉，小心翼翼的露出半只眼睛，下一秒，涂山容容就觉得手被一下子抓住了。 “走！” …… 第164章 李静怡 “师尊你信我，我真的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了。” “得了吧小琳怡，你每次去到一个新地方都会这么说的，可你那次真遇到他了？” “这次不一样的。” 似乎是寒灵彼岸决直觉的共鸣，让雪琳怡心有所感的回头，第一眼，她就看到小巷子里的那个翠发姑娘。 出于执着，她心中起了上前一探究竟的冲动。 但她刚走几步，那翠发少女就注意到她了。似乎于身边的人说了什么，下一秒雪琳怡就看见那翠发女孩‘嗖’一下不见了。 “别跑！” 快步追到巷口，雪琳怡想都不想便冲了进去，而远处，她只能遥遥看到一个翠发的背影。 …… 雪灵冰全力奔跑，不用回头他都能知道远处雪琳怡追上来了。 七年不见，她就像在他身上安了定位一样，一眼便看出来不对劲。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你什么时候戴上的面具？！” 雪灵冰不语，回身一把将涂山容容拦腰抱起。 “失礼了。” 视线当即拉高，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一下子将涂山容容的思绪拉到曾经与雪灵冰同乘一把剑的时光。 “不打算见一下她吗？” 面具下的雪灵冰摇摇头，语气感慨。 “她应该很恨我，我还是……等脱离长生后再说吧。” 看着御剑飞行的背影，雪琳怡站在巷尾，沉默不语。 她睫毛微颤，似乎想从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中看出些什么。 “你……到底是谁……” …… 雪灵冰没有飞出长城，而是脱离雪琳怡视线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降落。 他拉着涂山容容，刚走出几步，周身动作便呆住了。 不远处，一个头戴薄纱的女子站在那，背对着雪灵冰。 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那女子转回身子，轻声念叨一句。 “想逃到哪去？” 那熟悉的成熟嗓音，让雪灵冰如鲠在喉。 “这位姑娘，此前可有冒犯之处？若没有，还请让路。” 他变化了声音，将清冷变为沙哑。 雪灵冰不曾忘记，在这长城中，亦或者是城外，还有一个首领在呢。如果可以的话。他不希望雪琳怡的存在被对方留意，眼前这位妇人亦是如此。 “冒犯之处？” 薄纱下，雪灵冰似乎看到一个勾起的嘴角。 “七年不见，连师尊都不愿意叫了嘛？” 那面具好似透明了一般，在对方眼中起不到丝毫伪装效果。 没错，眼前这人，正是曾经雪灵冰还在大灵帝国当太子的师尊，唯一的师尊。 寒灵宗的宗主，李静怡。 年幼时，除了大灵帝国外，他待得最多的地方便是寒灵宗，而作为他唯一的师尊，李静怡与他的关系不浅。 犹豫几秒，雪灵冰撒开拉着涂山容容的手，面朝李静怡，躬身拱手，行礼轻声道了一句‘师尊’。 李静怡没有说话，而是一步步静悄悄的走到雪灵冰面前。 一伸手，将他的面具摘了下来。 “……瘦了。” 雪灵冰一愣，没想到再度与自己师父见面后会听到这个。 “这七年，在外面过得很不好吧。” 何止是不好…… 欲诉苦的话头来到嘴边，雪灵冰却眨眨眼，平淡回道。 “有劳师尊挂念。” “挂念你的可不止是我。” 李静怡双臂环抱着胸，面纱下的表情雪灵冰看不出丝毫喜怒情绪。 “你在寒灵宗的师兄师姐，他们可都念着你。还有你妹妹，为何不见见她？” “……我有自己的考量。” “呵，考量？” 轻纱下的俏脸嗤笑一声。 “你的考量，便是将仇恨、压力、痛苦，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吗？” 雪灵冰沉默。 只是见到雪灵冰逃离的背影，李静怡就确定，当年雪灵冰出走的确是另有隐情的。 自己这个弟子并没有实际上展露出的那么混蛋，知晓这一点后，李静怡第一反应竟是开心，而随着开心接踵而至的便是担忧。 做了违心的事，亲手将亲人推到自己的对立面，这样的感觉，一定很痛苦。 “雪明宇被你杀了？” 雪灵冰点头。 “那还有什么顾虑？” 雪灵冰没有吭声，以沉默面对李静怡的逼问。 “因为这呆瓜是个好哥哥，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卷进这场更大的风波。” 恰在此时，涂山容容开了口。 李静怡的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雪灵冰。 “怎么回事？” 将长生组织、雪明宇、以及首领的存在尽数告知李静怡后，雪灵冰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竟是如此……” 低声嘟囔一句，看着低着头的雪灵冰，李静怡那是又气又无奈。 “打小你的性子就这样，把亲人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遇到事了总是自顾自的不愿麻烦他们。” 将自己的面纱摘下来，涂山容容看到了一张很精致的脸。 李静怡拍了拍雪灵冰的肩膀，声音带上劝导。 “当年琳怡年纪小，你没有念及她的想法自作主张，可以。那现在呢？” 继雪灵冰之后，雪琳怡也成为了她的弟子。 “那孩子15岁了，境界也有了承境，这七年来，她每天都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的刻苦修炼也是为了找到你、战胜你，把真相就这么瞒着她，你觉得好吗？你觉得对她公平吗？” 这些话就好像在雪灵冰的脑海中砸下一块大石头，荡漾起一阵翻涌。 “或许，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呢？” …… 第165章 雪琳怡身边的首领 “姐姐，你长的好年轻哦。” “是嘛~小妹妹你嘴巴真甜呐。” 没有那个女子不喜欢被夸，更何况是被涂山容容这种这么好看的姑娘夸。 “欸，你跟我这徒弟，是什么关系呀？” 雪灵冰被赶到另一边低头思过，李静怡趁机与涂山容容攀谈起来。 “姐姐觉得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呢~？” 涂山容容脸上浮现起一抹‘恰到好处’的俏红，这一幕，更是看的李静怡露出微妙的姨母笑。 “是不是……那个呀？” “嗯~姐姐您真的好聪明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呀。” 涂山容容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以前她只能在狐妖世界的雪灵冰那留下印象，在他曾经的亲人师父面前，她不曾留下过丝毫足迹。 她希望能弥补一下这一点，哪怕这只是在雪灵冰的记忆里，哪怕这看上去有些自欺欺人。 两个女子‘嘿嘿嘿’的笑声，听的雪灵冰思维险些一滞，沉默半晌，最终还是被李静怡最后那句话说服了。 （“师尊说的对，琳怡……她的想法也应该被划入我行事的考量范围内。或许当年的我，不该那么做的……”） 这七年来雪灵冰一心扑在复仇，记忆中那个喜欢黏着他的妹妹以及与他背道而驰，如今有了弥补的机会，他该好好想想了。 “考虑的如何？” 看着坦然走过来的雪灵冰，李静怡淡声开口。 “琳怡不在师尊身边，让她独自带着，师尊您放心吗？”雪灵冰反问。 “当然，这是我与那孩子说好的，遇到这种情况就找个能待的地方乖乖等我回来。” “那边……回去见见她吧。” 听到雪灵冰这么说，李静怡满意的点点头。 “真好，可算是给你劝下来了。” 三个人，一路朝雪琳怡所在的方位走去。 那是一间客栈外，巧的是，正是涂山容容刚来长城是第一眼要去的那一家。 还没走到门口，雪灵冰一下子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涂山容容问道。 “长生的首领……也在客栈里！” 雪灵冰心头一紧，据他的感知，首领与雪琳怡的气息很近…… “客栈里？！” 李静怡稍微震惊了一下，随即她眼睛眯起，声音不由得冷了下来。 “好啊，敢对我的徒弟有想法，正好我去看她打的什么算盘。” “师尊当心，虽同为合境，但首领实力比我强不少。” “呵，傻小子，你莫不是忘了。” 李静怡先一步迈腿而去。 “你师尊我，也是合境，实力也比你小子强。” 李静怡还未踏入客栈，就看见身边涂山容容跟了上来。 “欸？小容容你这是？” “我也对那位首领很好奇呢，而且，待会那呆瓜大概率要与长生首领打上照面，我就不过去掺和了。” “呆瓜？你对那小子的称呼还真是特别啊。” 涂山容容笑了笑，没有吭声。 客栈人不少，而角落里，李静怡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角落的雪琳怡，以及跟她同一张桌子的一个带帽兜的身影。 （“那个便是……长生的首领。”） 而出乎李静怡与涂山容容意料的是，同一张桌子上的两人似乎还聊起来了，丝毫不见任何诡异的气氛。 “师尊！” 李静怡看到，在她与涂山容容坐过去之前，那长生的首领便起身离开了。 “琳怡，刚刚那个是？” “一个阿姨，找我随便聊了一下。欸师尊，这位是？” 目光落在李静怡身边的翠发少女身上，涂山容容笑着朝她挥挥手。 雪琳怡点头回应。 “这位……” 李静怡拉长语调，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涂山容容身上。 涂山容容会意，当即淡声道。 “我是静怡师尊刚刚收下的弟子，我叫容容。” “原来是师妹，幸会。” 在两位少女攀谈之际，李静怡回头，目光扫视现场。 客栈内已经没有长生首领的身影了。 见状，她不由得眯起眼睛，就连身边的涂山容容声音也一点点小了下去。 如果长生首领不在的话，那她又去了哪里？ …… “拜见首领。” 斗篷下的女人点点头，饶有兴趣的问起了雪灵冰。 “柒，猜猜看，我刚刚在那间客栈里遇到了谁？” “还请首领明示。” 耳边一阵凉飕飕的，雪灵冰维持低头的动作，一言不发。 耳边，首领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的侧脸. “你也感知到了对吧，你是知道的，对吧？是你妹妹哦~” 一阵难听的笑声传入雪灵冰耳中，他不曾有所反应，一直维持那副面无表情。 “不打算见见她吗？” 她凑到雪灵冰耳边，轻声吐出这句话。 “没什么好见的。” 话音落下，他感觉到耳边的气息远了些。 “哦？你为了诛杀雪明宇，在我们长生不惜待了七年，如今大仇得报，面对曾经的亲人你连见都不想见？” 不等雪灵冰开口，首领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差点忘了——当初的你可是以认贼作父的身份离开了大灵帝国，如今再回去，怕是得解释一番了。” “愿为首领效忠，柒不曾有过回去的念头。” 雪灵冰拱手，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得了吧，这话你说出来也就骗骗我，可别把你自己给骗了。” 一声嗤笑入耳，戳破了雪灵冰的心口不一。 “杀了雪明宇之后，你就没想着离开长生？” 雪灵冰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内心深处的想法好似尽数被首领看穿。 “全听首领安排。” “你想回去，当然可以。” 此前雪灵冰在首领面前时时刻刻维持着恭敬忠心的模样，生怕有一天自己表现出弱点被对方拿捏，所以脱离长生的想法他是一颗字都不曾与他们说过。 如今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首领点出来了…… “雪灵冰，抬起头来。” 雪灵冰抬起头，发现首领把帽兜也摘了下来。 “秘境开启在即，我承诺你，助我完成我的夙愿，便让你离开长生。” 那金色竖瞳好似一束烈火，烧穿雪灵冰内心虚伪遮掩的迷雾。 雪灵冰依旧面无表情，哪怕是听到有离开的机会亦是如此。 “……全听首领安排。” 首领勾起嘴角，离开了。 在她离开后，雪灵冰的心也沉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雪琳怡会这么巧合的被她盯上？ 比起相信缘分，雪灵冰更相信是有什么将首领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 而答案显而易见，正是雪灵冰自己。 （“今天一整天，你一直在看着我吗……”） 他拿不清首领对雪琳怡的态度，但可以见得的是，那个表面上对长生执着到癫狂的女人，绝对不会有这么好心！ …… 第166章 小白条子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是要去见你妹妹吗？” 涂山容容找了个理由离开，找到了独处的雪灵冰。 “我......” 雪灵冰支支吾吾，表情几度变幻。 “你之前说你是自未来而来，那你可知道现在的我将会做出什么选择？” “这个......” 涂山容容并不打算告知雪灵冰与未来有关的事情，亦是怕因此打乱他的记忆，造就与原本不同的轨迹。 在她将要开口时，却发现空气骤然间凝固下来。 雪灵冰、远处街上的行人、天空中运动的云，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在涂山容容眼中如同全部按下了暂停键。 “雪灵冰？呆瓜？”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怎么回事......莫非是这片记忆空间出了岔子？” 吼—— 恰在此时，一声龙吼，将她的目光吸引至天空。 天空被撕裂，一道惊人的裂隙径直展现于蓝天。 而透过那裂隙，涂山容容眼尖的看到其背后的东西。 一条白龙，自裂隙穿梭而入，于空中盘旋数秒，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涂山容容身上。 毫无疑问，对方肯定来者不善。 涂山容容看着白龙，口中大声开口。 “我没有恶意，更不会做伤害雪灵冰的行为。” 白龙降落，原本如剑般大小的身躯此刻骤然增大，宛如一座长长的山脉。 巨龙盘旋，那硕大的身躯将涂山容容与被定格住的雪灵冰一同围在了一块。 “喂......” 下一秒，涂山容容便看到那白龙张开巨口，一把将自己吃进嘴中。 ...... 四周一片黑暗，涂山容容只觉得汗毛冷竖。 她打着哆嗦，白龙的口中弥漫着寒冷刺骨的气息，好似要将她的思绪都一同冻结般。 一呼一吸之间，一抹亮光出现。 下一秒，涂山容容就被白龙吐出口中。 看到周围的景象，涂山容容不由得大吃一惊。 她又回到了那片布满记忆碎片的空间。 只不过这一次，还有一个雪灵冰盘坐悬浮在半空中。 “呆瓜？呆瓜？雪灵冰！？” 没有反应，他就这么盘膝坐在那，好似空气融为一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魂体里面？” 白龙不语，那巨大的身形开始缩小，变回了涂山容容最一开始所见的模样。 （“像个小白条子......”） 身躯腾飞，将周围的记忆碎片带动。 涂山容容这才发现，已经有不少记忆碎片被拼成了一块。 “你不会说话吗......？” 龙尾卷起一块碎片，白龙将它递到涂山容容面前。 “？” 记忆碎片的触感很冰凉，就像握住一个冰块一样。看着这上面倒映的幼态雪灵冰的脸，涂山容容眼睛彻底睁大。 “这些记忆碎片，是你拼的？” 她走到已经拼成的一部分碎片面前，上面映显出一段经历。 这堆碎片的开头，是雪月剑自涂山飞出的那个大坑，而最后，是他坐在藏经阁内被涂山容容敲锤子的画面。 握紧碎片，手心的冰凉让涂山容容头脑清明了不少。 “懂了，你是打算让我帮你一块拼，可对？” 白龙依旧没吭声，只是在涂山容容手上转了个圈，通人性的点点头。 那龙须轻轻扫过她的手背，痒痒的。 “拼好之后呢？他所有记忆就会都回来？” 她伸出手，尝试将手上那个幼态的雪灵冰安在这堆碎片最后。 看着那割裂感极强的两幕画面，涂山容容笑了笑。 “那这任务可还真是重大啊。” 将那幼态雪灵冰又取了下来，涂山容容将它归纳至一个区域，同时将这片区域命名为——‘幼崽期。’ “小白龙，你也希望他的记忆能完全恢复，对吗？” 白龙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过凭你自己，是没办法将全部碎片正确拼好，所以来找我帮忙，对吗？” 白龙点头。 “既然如此，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即可，不然这个忙我就不帮了。” 白龙愣住了，它抬起头，清澈的龙眼写满了难以置信。 面前，涂山容容笑意盈盈的盯着他，手上的记忆碎片上下抛着。 “小白龙，你也不希望那个家伙的记忆一直不完全吧~” …… “涂山......容容......” 雪灵冰驻足原地，四处张望着。 明明刚刚那个翠发姑娘还站在他面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在他面前彻底消失了。 “去了哪里......不可能突然消失才对。” 他开始四处寻找，只可惜，这注定是一场无果的行为。 …… “第一个问题，你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出现的吗？” 大脑沉思片刻，涂山容容指着一沉序列的第一片记忆碎片中问着。 白龙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所以......那呆瓜离开涂山后果然发生了什么变化，不仅没了在涂山的全部记忆，还诞生出来这么一条白龙。” 指尖摸索着下巴，涂山容容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和雪灵冰一样，也是剑灵吗？” 白龙摇头，龙爪颇具灵性的指了指雪灵冰。 “什么意思，你是雪灵冰？” 通过白龙好一阵比划，涂山容容似乎看出来什么了。她半眯着眼，试探般的再问了一句。 “你是雪月剑？” 这一次，白龙点头了。 这个答案有些让涂山容容意外，但为了防止这白龙听不出雪与血的差别，她补充问了一句。 “你是那把红色的剑的剑灵？” 白龙摇头，同时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修长的身躯不断舞动。 虽然没听到声，但涂山容容总觉得这小白条子好像在骂她。 “雪月剑啊，难怪你会想着要帮那呆瓜补充全部的记忆，倒也挑不出你的理......” “下一个问题，你之前为什么将我拍进那片记忆碎片里面，又为什么把我从里面带出来？” 涂山容容看着小白条子，看着它点头又摇头。 见状，她稍加思索。 “是我问的太复杂了吗？你怎么跟那呆瓜一样呆。” …… 第167章 兄妹相见 “行了，知道你是无意的了，跟你那剑灵一样，也是个呆家伙。” 白龙是无意间将涂山容容拍进去的，而之所以将又将涂山容容叼出来，也是因为她的存在会使记忆碎片发生改变，从而导致白龙不好拼记忆。 “你，去把......算了还是我去吧。” 本想使唤白龙去拿对应的记忆碎片，但思来想去，这种事情还是她亲力亲为效率更快些。 “找找......找找......从这家伙落在涂山之后开始的那一段。” 涂山容容找寻的动作突然顿住，她眯起眼睛，朝着其中一块碎片过去，将之拿在手中。 记忆碎片所呈现的内容，是雪灵冰与雪琳怡。 画面里，本应理清误会、重归于好的兄妹此刻刀剑相向。 “......” 放下碎片，涂山容容沉默不语，转头继续寻找对应的拼凑。 这片空间内独留她忙碌的背影，白龙看着她干活，自己却实在帮不上忙。 ...... “琳怡，我需要给你坦白一件事。” “怎么了师尊？” 入夜，在雪琳怡的房间内，李静怡沉声开口。 “我遇到冰儿那孩子了。” 雪琳怡眼睛顿时瞪大，忍不住攥紧拳头，连忙问道。 “他在哪？！” “先别激动，我以跟他聊过，当年他离开大灵帝国，的确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待会见到他，你不要太......咄咄逼人？” “当心吧师尊，他曾经可是我最亲爱的皇兄。” 雪琳怡嘴角扯过一丝牵强，跟着李静怡离开了客房。 而出了客栈，她拿出长剑，握紧了剑鞘。 ...... “真的不见了......” 在整个长城找了几个时辰，直到此刻雪灵冰才彻底相信这个事实。 那个如昙花一现般的翠发姑娘，那个自称是他未来恋人的女孩，已然彻底消失在他面前，彻底消失在长城内。 “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一个妖，怎么会就这么凭空消失。” 他躺在客厅的摇椅上，指头一下一下点在木制扶手上。 “她会自己突然离开？不，这种情况多半会提前跟我说一声，更何况当时我们的对话尚未结束，她不是那种无端突然消失的人。也就是说......是外在因素？” 脑海中思绪翻涌，突然，他睁大了双眼。 “要么那与首领有关，要么......是那秘境？” 他与涂山容容相识不过一天，实在想不出更多情况。更何况是涂山容容了解他，而并非他了解涂山容容。 提及那个带帽兜的女子，雪灵冰心中一阵沉闷。 今天看到她与自己妹妹待在一块，他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可以确信的是，雪琳怡已然进入首领的视线，所以他自己对待首领的态度，就还得继续装下去。 “还是等从长生组织脱离后，再跟她说清楚吧。” 他的想法很理想，但现实可不会允许。 咚咚咚—— 雪灵冰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下来的，在他的感知中，雪琳怡就在门外院子中。 “冰儿，开门，是师尊。” 门外传来李静怡的声音， 雪灵冰驻足原地，最终无奈的叹了声气。 吱—— 随着一道酸牙的开门声，一张清冷柔美的面容，倒映在雪灵冰瞳孔内。 那一瞬间，兄妹俩四目相望，唯有沉默。 铮—— 一道寒光划过，雪灵冰脚步不曾有丝毫移动，只是快速伸出两根手指，稳稳夹住刺到面前的剑锋。 “雪——灵——冰！” 听着那压抑的声音，雪灵冰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若是涂山容容在这，怕是已经将这压抑着怒火的姑娘劝下来，开始疏导兄妹俩的隔阂了。 “你很恨我吗？” 看着雪灵冰脸上的淡然与无奈，雪琳怡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呵，当然。这七年来我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恨你！” 在气头上的人，说话往往会口无遮拦。 李静怡站在一旁，对这一幕只觉得头疼。来之前她叮嘱过雪琳怡克制好情绪，但没想到一和雪灵冰见面就变成了这样。 雪琳怡说恨他。 可恨是什么？ 恨是爱的影子，少了爱的光，影子也就无处藏身了。 “这样么......” 剑锋震颤，雪灵冰一下子松开手。 没了他的阻力，锋利的剑尖一下子刺穿他的皮肤，连雪灵冰背后都露出一截锋锐。 滚烫的鲜血从剑锋流落到剑身，从剑身流落到地上。 滴嗒......滴嗒......滴嗒...... 那一抹刺眼的鲜艳，让雪琳怡睁大自己的眼睛。 “你......” 即便是胸口的刺痛与麻木依旧没有让雪灵冰的表情露出一丝痛苦，他简单抹去嘴角的鲜血，呼吸悠长又深重。 “如此，可能让你心里好受些？” 这一剑伤到了肺，他的一呼一吸只感觉难受。 “......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琳怡握着肩膀的手却有些颤抖。 “算是皇兄对你的弥补.....于当年我的离别，对你的伤害想来远超此刻我所受之痛。” “谁稀罕你的弥补！” 剑锋倒退，雪琳怡一把将剑从雪灵冰体内抽出，带出一线鲜红。 她咬紧牙，声音近乎哽咽。 “这七年，我所愿只有一事，便是将你......彻底击败，带回大灵帝国在父皇母后墓前认罪......” “可是现在师尊告诉我......告诉我当年的事你有自己的苦衷。” 那透洁的眼睛蒙上一层晶莹，她看着雪灵冰，看着这张七年间日日念着的脸，一字一句顿道。 “告诉我，雪灵冰......师尊她所说的，是真的吗？” 她看着雪灵冰沉默，看着他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把剑。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不然现在也不会落泪。” 一把抹去泪痕，雪琳怡怒声开口。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是。” ...... 第168章 于亲近之人，不可说气话、不可说反话、不可不说话。 “为了击杀雪明宇，为了让他不再拿你当目标，我离开了大灵帝国，跟在了他身边。” 听到这个答案，雪琳怡眼角泪水流淌至下巴，滴落在地上，与地上的血色浸染在一块。 这个答案，是她这七年来无数个深夜里为雪灵冰开脱的借口，如今，真的成为了现实…… 屋子里沉默安静，月光洒在门口，将雪灵冰下半边身子照亮。 而藏在阴影里的面容，雪琳怡看到了，他在笑。 那笑意好似释怀，如同放下了天大的担子一般。 雪琳怡在门口缓了好久，大脑这才回过神来。 “你……” 白皙的手上有一点茧子，几根指头轻轻落在雪灵冰胸前的伤口边上，沾染了一手血迹。 “……疼么？” 雪灵冰沉默地盯着雪琳怡，摇了摇头。 “雪明宇已经死在我手上了，父皇母后的仇，我报了。” 见到雪明宇的尸体后，雪琳怡忍不住哭出了声，她捂着嘴，压抑着哭泣。 知晓报仇后，此刻的她没有丝毫喜悦，有的只是对自己皇兄的心疼。 此刻的她，不禁再度模拟起当时雪灵冰离开大灵帝国的心境。 那种痛苦、无奈、身不由己，诸多情绪交织，哪怕不是亲身经历都让雪琳怡一阵心疼。 “皇兄......” 一同站在雪明宇尸身前，雪灵冰轻声回应。 “在的。” 话音刚落，身边的雪琳怡便一把抱住了他。 雪灵冰最后的一声回应，像是压垮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抱着雪灵冰，身体有些发抖。 至此，兄妹的隔阂已然消去了大半。 李静怡站在他们后边，看着雪灵冰有些痛苦的神情，忍不住上前拍了拍雪琳怡的肩膀。 没有回应，她依旧抱着雪灵冰不愿撒手。 “小琳怡，你是不是忘了你皇兄身上还有伤？” 此话一出，雪灵冰立马感觉怀里的雪琳怡松手了。 “皇兄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啊。” 雪灵冰故作轻松，淡然的摇头。 “不疼。” 一个药瓶从李静怡手中递给雪灵冰，她勾起嘴角，看着强装镇定的雪灵冰。 （“呵，不疼是你的谎言，你小子，让你装。”） “对不起皇兄，刚刚我不该直接刺你一剑的......” “若你我身份对换，我想我会直接一剑封喉，所以没必要自责，皇兄没有怪你。” 雪琳怡擦着泪痕，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破碎美人的气质。 “所以啊冰儿，为师之前的建议不是很好嘛，有误会的话说开了就好了。” 雪灵冰连连点头称是。 “还有你，小琳怡。什么七年来天天恨着你皇兄，那分明就是你的气话吧。” “师尊——” 雪琳怡有些羞恼。 李静怡一手揽过一个，在中间心满意足的开口。 “你们兄妹啊，一个性子太别扭，一个性子太倔强，这样好好的不挺好的嘛。呐，记得为师今天说的话，于亲近之人，不可说气话、不可说反话、不可不说话。” “知道了师尊。” “知道了师尊......” 雪灵冰处理伤口时，李静怡在周围四处张望。 “对了冰儿，容容呢？” 雪灵冰动作一滞：“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哈啊？这......什么情况？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今天那位新加入的师妹不是离开了吗？我还以为是师尊你给她安排了别的事。”雪琳怡开口。 “抱歉啊小琳怡，为师白天骗了你，那不是我收入门下的弟子哦~” 李静怡的目光落在雪灵冰身上。 “那位容容姑娘啊，可是你的皇嫂呢。” “皇......皇嫂？” 雪琳怡惊愕出声，表情有点懵的同时还有几分急切。 “那皇嫂不见了，怎么办？咱们去哪里找她啊？” 将自己的两个猜测说出来之后，雪灵冰整理好衣服。 “我打算跟着首领去一趟这秘境，看看能不能在里面找到她的身影。” “秘境？冰儿，这一趟你一定要去吗？” 李静怡神情肃穆，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师尊此话何意？这秘境莫非是有什么特殊？” “约莫在二十一年前，同样是这长城，一个秘境在长城上空出现。” 在宁静的四周，李静怡的声音像是添上一层恐怖。 “当时我并没有亲身经历那场秘境，只是据闻，秘境开启时，整个长城之人全部疯掉了。” “什......什么？” 雪灵冰目光凝重：“师尊，疯掉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据相关记载，当时的人们心中被杀戮欲望占据，如同疯魔一般见人就杀，老弱妇孺皆是如此，就好像中了邪一样。” “竟然是这样......” 李静怡接着说道。 “冰儿，那位长生首领大概率也知道这个，既然知道但她依旧要带你踏足此间秘境......你可想好了。” 雪灵冰沉默，而恰在此时，雪琳怡皱眉问道。 “师尊，你刚刚说，当年的秘境距今二十一年？” “不错，怎么了？” “可是……皇兄今年好像也是二十一岁欸，那岂不刚好就是皇兄出生那一年？” 雪灵冰全身一震，那三封信的内容此刻涌于心间。 （“我尚未出生时，母亲所将要面对的秘境名为龙境，便是师尊口中说道那个。可既然当日满城之人皆被杀戮欲望占据，彼时的母亲，也是如此吗？那当年的我，又是怎么诞生的？”） …… 第169章 霜照月华 “且安心，届时踏足秘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倒是师尊，你和琳怡为何会出现在长城？” “只是机缘巧合。” 李静怡停顿片刻，然后道：“此前我不止一次带小琳怡以及其他弟子出门四处历练，这次刚好经过长城，碰巧知晓了这件事。” 雪灵冰微微颔首。 “既然是巧合，那师尊还是带着琳怡尽快离去才好。您之前也说了，那秘境开启时会存在蛊惑的力量。” “怎么，担心我们两个？你就不担心届时你自己该如何是好嘛？” “无论是是否担忧自己，这一趟，我都是必须要走的。” 雪灵冰不清楚长生首领所许下的承诺是否有效，但无论如何......他都想尝试一下。 这七年来大大小小的各种危险他经历了不少，司空见惯的多了，便也看淡了。 雪灵冰希望自己能毫无顾虑的离开长生组织，而不是离开后还得整日提心吊胆。 所以，龙境这一趟，他必须去！ 要么，替长生首领达成夙愿；要么......找机会阴死那个执着疯狂的女人！ “既然皇兄要涉此险境，那我又怎能抛下你不管......的吧，师尊你觉得呢？” 侧头看去，李静怡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想法心意是好的，就是实力不太行。 “你这丫头才承境，你留下当真能行？” 许是急眼了，雪琳怡当即掏剑。 “承境怎么了，承境也很强的，已经比很多人厉害的。师尊不信的话......那我给你展示展示！” “师尊没有看不起你实力的意思，若与寻常人比，承境固然不错，但跟我和师尊两个合境比......那确实有些不够看。” 雪灵冰接着说道：“不如这样，我与你战过一场，看看你现在的实力如何？” “欸？” 雪琳怡指了指自己，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打皇兄？真嘟假嘟？ “我知晓你不愿看我独自踏足险境，但琳怡，你可曾想过，若你一同前去，遇上处理不掉危险了该如何？” 老实说，他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妹妹涉险的，龙境开启后，他有自己的考量与计划，若雪琳怡一同跟去，自己行事怕是都要顾忌她一分。 “合......合境......皇兄你竟已踏足合境了么。” 这在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只是合境一阶，算不得什么高手。如何？要来场久违的试剑吗？” “当然！” 雪琳怡声音凝重，一把抽剑出鞘。 “这七年来，仇恨、压力每一天都在促使我前行，便于今日，让皇兄看看！” “可......” 话音刚落，雪灵冰同样拔剑出鞘。 一瞬间，周遭空气更加凌寒。 “刀剑无眼，你们兄妹，出剑可要看着点。” 李静怡站在中间，如同一个裁判。 乒！ 兄妹身形同时跃动，剧烈的长剑碰撞声猛然响起，剑刃相接，剑身将彼此各自的认真映染至寒芒之上！ 而后数秒之内，不下百声剑鸣将四周扰的难寻情景。 二人的身形不断闪动，自幼学同一路招数的兄妹连打法剑招都是一样的。 “剑招不错，但需谨记，剑出无回，当一击必杀——” 冰冷萧条若有若无的剑意刺激着雪琳怡的每一寸皮肤，一抹冷汗开始从额间滑落。 雪灵冰挥动剑刃，霜寒剑气震的雪琳怡虎口发麻、如临大敌。 在这样的压力下，她看着眼前的雪灵冰面色依旧平淡如湖水，心中波澜似平镜。 好似面对雪琳怡的一招一式，雪灵冰依旧不曾有丝毫波动。 （“这便是......合境......”） “若你只有这种程度的话，琳怡，还是不要再提及踏足秘境一事了。” 提及这个，雪琳怡好似受了什么刺激，声音大震。 “谁说的！” 雪灵冰面色不变，看着雪琳怡双手握住剑柄。 “这一剑，皇兄可得瞧好了。” “拭目以待。” 寒光同时自两柄剑中绽放，雪灵冰跃至空中，一轮冰冷的圆月好似在他身后，又好似在他剑中。 剑锋划过，刹那间斩出一剑。 “霜照月华！” 凛然的一剑挥出，无数森寒的磅礴月华霎那间自剑身喷涌。 而同一刹那，雪琳怡亦斩出一道澄澈圆弧的剑气。 剑光大绽！上冲的剑光与下冲的月华相接，细密的破碎声夹杂着刺耳响彻周围。 相接不过三秒，那剑光在月华前被打了个粉碎。 凛冽的寒气落在地面，生生斩出一道结成冰霜的沟壑！ 朔风凛冽，余威带来的寒风将雪琳怡的发丝吹的飘扬，她愣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沟壑。 她输了，她苦苦修炼的剑招，在雪灵冰面前撑不过三秒。 “最后那一剑，很不错。” 温柔的声音将雪琳怡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着雪灵冰，紧抿着唇。 “可还是比不过皇兄，不是嘛？而且皇兄刚刚还是有意让了我的......” 话音刚落，雪琳怡就感觉头顶被一只手盖上。 “虽然见面短兵相接时我放了水，但是最后那一剑，没有哦——” 轻轻摸着妹妹的脑袋，雪灵冰温声开口。 “你我年岁有差，境界又差这么大，琳怡的剑依旧能斩出如此威力，真的很厉害呢。” “真......真的吗？” 看着雪灵冰脸上柔和的笑意与欣慰，雪琳怡有些开心。 “当然是真的。” “那我去秘境这件事......” “不行哦~” 雪灵冰摇头，将手从妹妹头顶拿开。 雪琳怡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垮了下去。 “为什么啊，明明刚刚皇兄还说我很厉害的。” “因为我不希望你遇到危险......” ...... 第170章 雪灵冰的小姨，名为‘冥影\’的女人 {“你可曾想过，或许你的妹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呢？”} 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雪琳怡，雪灵冰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宽慰。 “皇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这话可能说起来有些自大，但是......我就是不想就这么看着皇兄继续独自受苦。” “这不是受苦，琳怡......” 雪灵冰嘴角扯着苦笑，他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尽是欣慰与怅然。 “这是为我当年所做出的选择承担后果罢了。” 如果当年他没有自作主张的离开大灵帝国，没有自以为是的......不，没有如果。 雪灵冰心中幽幽一叹，彼时的情景再度浮现于脑海。 当年的他自己亦站在迷雾里，他不能站在现在的高度，去批判当年的自己，这对当时那个心中痛苦的太子来说，不公平。 回首往昔，常有人可能会为曾经的懵懂而懊悔，为过去的错误而自责。然而，他们往往都忽略了那个时刻的自己，所拥有的局限和无奈。 当年那个雪灵冰，凭借着有限的阅历和心智，做出了自认为最合适的选择。而这些选择，无论对错，都已经成为他自己人生轨迹中的一部分。 “可是当年这份仇恨本应该由我们一起承担的，皇兄你却尽数揽在自己身上......” 雪灵冰轻笑。 “谁让当时你的年纪还小，谁让你是我最亲爱的妹妹呢？” 见雪琳怡沉默，雪灵冰无奈地叹了声气。 “那师尊呢？您不妨与琳怡一样，一起离开长城吧。” “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 李静怡双臂抱胸，无所谓的应了一句。 “我是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弟子涉足险境而无动于衷的师尊吗？” “师尊你......你之前也说过，那秘境充满未知，有危险的。” “但是冰儿，你可不要忘了。” 她看着雪灵冰，眼神锐利，一字一句清晰回答。 “我——比——你——强” “如果连我都会遇到生死危机，那你就孩子就更不用说咯。更何况，二十一年前那个秘境还是有些人存活的，那未知的影响对有修为在身的人有所减弱，相关记载上是这么说的。” “师尊......” 雪灵冰默然，他知道，自己师父决定的事他改变不了的。而雪琳怡听到最后那句后，顿时眼前一亮。 “那岂不是说，这个秘境我也可以去？我可以跟在师尊身边，保证不乱跑的！” 她看了看雪灵冰，又看了看李静怡。 “师尊？你觉得呢？” “这个......你还是问问你皇兄吧。” 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目光的急切，雪灵冰反问道。 “若我不同意，你便会乖乖离开长城嘛？” 雪琳怡抱住李静怡的胳膊，讪讪一笑。 “大概......不会吧。” 雪灵冰无奈，转头看向李静怡。 “师尊，二十一年前的具体情况，您还记得多少？” “都是看一份记载上面写的，上面说，秘境开启之时，有血色空洞自长城周围显现，高悬于空。 与此同时，城内居民皆入疯魔。有修为不俗之辈闯入那血色空洞中，待有人出来后不久，空洞消失，存活之人恢复正常，此后再不见异样。” “高悬于天的秘境......那可有存活下来之人的口述？” “这个为师就不知道了，冰儿可是听出来什么？” 雪灵冰摇摇头。 “此前根据雪明宇遗留下来的消息，我大概便是在二十一年前那个秘境开启前后所诞生的，此行踏足秘境，我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与我母亲相关的线索。 还有涂山容容，或许她也在秘境里面。” 根据第三封信最后一封背后所写的字，自己那位小姨有可能是龙境开启后依旧存活的人之一。 既然当年她来过，那么这一次，她还会来吗？ 天色不早了，李静怡与雪琳怡也回到了客栈，她们本想再开一间房让雪灵冰一同而去，只可惜被雪灵冰拒绝了。 与客栈相比，这间屋子虽然旧了点、还有个大洞，但也不是不能住。 而最重要的是，独处在这么一个环境里，更适合雪灵冰想东西。 日子时时平淡，而就这么经历了几天，在某一个深夜，躺在摇椅上的雪灵冰陡然睁开了眼。 感受着门外站着的那人的气息，他心中一凛，起身快步上去开门。 “首领。” 自上次客栈附近分别后，这几天雪灵冰终于又遇见了她。 “收拾一下，准备动身了。” 雪灵冰不动声色的跟在她身后。 “可是那秘境要开启了？” 首领走到院子，在中间驻足。 雪灵冰站在她身后，眼睛不由得眯起。 这个距离......他要不要试着动手...... 首领抬头，淡声说了一句。 “抬头，看看月亮。” 按捺心中的想法，雪灵冰朝月亮的方位看去，短暂诧异后，面上表情难掩惊愕。 今天的月亮并非圆月，那如弯刀般残月带着淡淡的银辉，悬挂在深邃的夜幕里。天空没有星光，浩瀚无垠的夜幕唯有残月独自矗立。 抛开其周围散发的银辉，雪灵冰敏锐的观察到，残月中心陡然出现了一抹血色。 “月亮......变红了？” 他不禁呢喃出声，此生二十一年光景，这是他第一次见月亮出现这样的变化。 寒风呼啸而过，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血色占据月亮的部分越来越多。 在雪灵冰看不见的角度，首领抬头望月，嘴角扯出一个惊人的弧度。 终于......要来了...... 身后传来雪灵冰的声音。 “首领，那秘境中，有什么？” 他本以为首领不会回答他，但没想到，她开口了。 “有一把剑，有一座山......很大很大的山，以及......你的母亲。” 话音落下，身后的雪灵冰顿时瞪大双眼。 “你说什么......” 此刻，雪灵冰心中的震撼不亚于见到那血色月亮。 首领竟然认识她的母亲..... 身前的女子转回身，将帽兜捋下。 那金色竖瞳倒映着雪灵冰故作平和的面孔，她淡声道。 “这屋子里的三封信，你可看过？” 雪灵冰猛抬头：“最后那封信背面的字，是你留的！？” “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我是你的小姨，而你母亲所写下的三封信里也提及了我的名字——冥影。” ...... 第171章 冥与幽 “我和你的母亲，幽影。皆是妖族角蝰蛇的最后血脉，我姐妹俩自幼相依，共度数百年光景，并一同踏上了寻求长生的道路......” 冥影看着雪灵冰，金色竖瞳宛如一潭死水，见不得丝毫情感。 “雪灵冰，长生不仅是我的愿望，亦是曾经你母亲的愿望。” 这一次，她不再称呼雪灵冰为柒，而是直呼他本名。 “曾经？” “不错，曾经。” 她眉眼中似有黯淡怀念，这是雪灵冰第一次从她眼神里读到情绪。 “直到她遇到了雪明宇，并爱上他之后，因为那个虚伪恶心的男人，从此这条追求长生的大道便只剩我独自前进。” 当年她就看出了雪明宇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正如雪灵冰母亲信上写的那样。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情到深处，知悔不愿悔。”} 她是真的爱雪明宇，以至于不顾妹妹的劝阻与他在一起，并怀上了雪灵冰。 最终，姐妹俩各怀遗憾，就此分别。 “所以此地将要开启的秘境的确是母亲心中提及的龙境，那二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冥影的视角看去，毫无疑问，她是痛恨雪明宇的。但让雪灵冰想不通的有两点。 其一，既然她记恨雪明宇，那为何曾经所创立的长生要让他加入成为其中一员；其二，既然她记恨雪明宇，那她是否会记恨......自己这个承载雪明宇一半血脉的孩子？ “我角蝰蛇一族，族群血脉乃龙之后裔，体内尚存一线龙源，而此龙境之内，有一条真龙。” “真龙......” 雪灵冰心中暗暗震撼，龙这一类生物，以往他只在古籍记载描述中知晓过。 （“怪不得母亲在信中称它为龙境。”） “所以，当时的你将主意打到了那条真龙身上？” “凭此龙源，吸收真龙，蜕蛇化龙，可寻长生。” 不知道雪灵冰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竟然从这个女人口中听到一丝叹息。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当时身怀六甲的姐姐......竟也随雪明宇一块踏足了龙境。在龙境内，她诞下你。” 雪灵冰沉默。 “长的一副人皮人肉，角蝰蛇的一丁点外貌特征都不曾继承，这样的你，只能勉强称得上拥有角蝰蛇血脉的人类罢了。” 雪灵冰脑补了一下自己金色竖瞳、脑门还有两个凸起的模样，心里莫名打了个寒颤。 （“总感觉怪别扭的......”） 他无视冥影的奚落，抬头看去，此刻天空那轮残月已经被血色彻底占据。 她似有所感的回头仰望，口中呢喃。 “彼时之光景，终于要再现了......嗯？” 一股不知名的磁场降临，按照冥影的设想，这次龙境的开启会像之前那样，于天空绽放一轮血色空洞。 但现实却出乎了她的意料，残月被血色占据后，面积开始一点一点扩大，最终演变成一轮血月。 这一瞬间，雪灵冰只觉得心中被烦躁戾气占据。 而与此同时，空气中开始出现锋利的刺痛，让他体表肌肤顿感不适。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剑悬在雪灵冰头顶，肆意散发威势凌厉。 “不对劲......” 身前似乎传来冥影的呢喃声，但后面的部分雪灵冰便听不清了，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骤然倒在地上。 ...... 碎片空间内—— 忙碌了许久的容师父终于让工程步入了尾声。 “行了，涂山、童年、长生组织，这三个区间的记忆已经凑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 她的目光落在剩余的零碎上面，上面皆是她不曾从雪灵冰口中听过的记忆片段，而先前她所在的那一片记忆碎片也在里面。 “嗯？小白龙，过来瞧瞧。” 白龙听话的溜达过来，一双龙眼好奇的看去。 只看了一眼，那蜿蜒的龙躯一下子拉的笔直。 不是被拉的，是这小白条子自己被吓的。它看了看那片记忆碎片，又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涂山容容。 ？ 涂山容容站在这里，而那记忆碎片中，也有一个涂山容容！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很确信这块碎片属于这呆瓜在长城之后的事情，而我也确信我本尊没有出现过什么时空穿越的事情。” 说着，涂山容容将碎片拿的近些，开始仔细观摩起来。 “应该是那个秘境里面发生的事情，背景也和剩下的这些碎片差不多。” 突然，她看向小白龙。 “这该不会是我前面突然出现在他记忆碎片里之后又突然消失所带来的蝴蝶效应吧。” 白龙不解，甚至根本听不懂涂山容容的话。 突然，一根指头戳在小白条子脑门上。 “都怪你哦~” 小白条子歪头。 “之前你不小心把我打进去，现在这呆瓜的记忆可能错乱了，哎呀呀，怕是不好恢复了，这可怎么办啊。” 小白条子被吓了一跳，身躯不安分的律动着，像是在问涂山容容解决方法。 “简单，让我进入这片记忆碎片里面，跟这呆瓜说一下就好咯。” 白龙愣住了，它看着涂山容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小二：你这燕国地图这么短的么？） 拿着记忆碎片在白龙面前晃一下，涂山容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在去见见雪灵冰的。 不然这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印象，若是影响了这呆瓜清醒后对她的印象可就糟糕了。 犹豫片刻，白龙身躯陡然增大，而涂山容容手中的记忆碎片脱手而出，成倍数放大。 “欸！” 连忙喊住扇到面前的龙尾，涂山容容给它扒拉开。 “我自己进去，可以吧？” 她可不想再被这小白条子甩一尾巴，那也太难看了。 碎片与涂山容容平行，她半眯着眼，径直走了进去。 ...... 第172章 我在另一个世界等你 好痛苦...... 好难受...... 好想......杀...... “嘶......” 脑袋昏昏沉沉的，雪灵冰从半梦半醒的睁开眼。心中的暴戾让他忍不住紧皱起眉头，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 眼前，一个淡裙的模糊身影向他一步步走来。 雪灵冰一下子惊醒，连忙爬了起来。 在看到那一头翠发，看清眼前女子的容貌后，他不禁喊出了声。 “容容.....涂山容容？” 此刻，他却惊愕的发现，自己心中有股想要拔剑斩杀对方的冲动。雪灵冰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 “是我哦~” 这双眯眯眼，这轻柔婉转的语气，这熟悉的面孔，但却总让雪灵冰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依旧身处门前的院落内，夜幕当空，那轮残月依旧挂在那里，没有血色、没有首领，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去哪了？整个长城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雪灵冰上前一步，陡然间身形顿住，迈出的脚步缓缓收了回来。 “怎么了这是？看到我就这么惊讶吗？” 眼前的姑娘淡声开口，雪灵冰再问了一遍。 “之前，你突然从我面前消失，是去了哪里？” “猜猜看~” 闻言，雪灵冰目光严峻。心中的暴戾还在，但环境却什么都没有变，连冥影都不见了，毫无疑问，这是有问题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事已至此，你让我猜？” “好啦不逗你了，只是离开了长城，去处理些我自己的事情罢了。” ‘涂山容容’款款走来，轻轻抱住雪灵冰的胳膊，胸前的微小的柔软贴在他胳膊上。 “处理自己的事？什么事情？偏偏还是聊着聊着突然消失？” 她看着雪灵冰的表情一下子冷峻下来。 “是因为秘境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雪灵冰一拳朝她砸来。 ‘涂山容容’撒手，双臂挡在身下，硬抗这一拳。 身体倒退好几步，‘涂山容容’故作难以置信。 “你做什么，我都打算解释给你听的。” “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她。” 雪灵冰拍拍那条刚刚被抱住的胳膊，表情嫌恶，好像沾染了什么恶心东西一样。 “若真的是她的话，才不会突然抱过来。” 他目光落在眼前这伪装成涂山容容的不知名生物上，对方勾唇一笑，随即身躯开始消散。 从皮开始、到肉、血、骨，如被风吹走的灰尘般，就这么消失在雪灵冰面前。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走上前去，此地已经没有任何异象了。 能伪装但无故消散的生物、看似正常但实际就是有问题的环境。 而更让雪灵冰感到离奇的是，当他再度抬头看去，却发现那静静躺在夜幕中的残月已然被补全，与夜空中形成一个圆月。 圆月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如中秋佳节般皎洁。 突然，雪灵冰看见自己身体冒出淡淡绿光，身后有被注视的感觉，他惊愕一瞬，连忙回头看去。 视线中，涂山容容坐在房顶，胳膊肘轻轻托住腮，尽显慵懒与好奇。 见雪灵冰目光看来，她抬手，轻轻打了个招呼。 “嗨，想我了吗？” 这双眯眯眼，这轻柔婉转的语气，这熟悉的面孔。雪灵冰愣了一下，随即如临大敌。 “又是你......” 涂山容容跳下来，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朝雪灵冰走去，直到走到他三步外，郑重停下脚步。 下一秒，那如轻柔似清泉般的呼喊来到他耳边。 “呆瓜。” 同一瞬间，在这片记忆碎片外面，在那空间内，小白条子围着记忆碎片转悠，却没有发现，那端坐着的雪灵冰眼皮突然动了一下。 “你是......涂山容容？真的是你？” 雪灵冰本想继续求证，但面前这个涂山容容像是预判了他的想法，先一步开口。 “前面突然消失在你面前，是因为我回到了属于我的那个世界。” “属于你的那个世界......什么意思？” 雪灵冰本以为自己这个未来而来的恋人是自己未来所遇见的良人，但听她这么一说，自己未来的处境似乎很奇妙？ “意思就是，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涂山容容往前迈出一步。 “之前你问我，问我你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们的瞳孔倒映着彼此的脸。 “因为我来自未来，来自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与你相遇、相识、相知、相恋。” 涂山容容又往前迈出一步。 “但要问我是否知道你此刻的处境，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你也不曾与我说过这些事。言至于此，我是否是你心中所念的那个人，我想你已经有了定论。” 看着离自己仅一步之遥的恋人，涂山容容眼眸中流淌着如水般的柔情。 如果这呆瓜还怀疑的话，又怎么会让她一步步靠的这么近呢？ 涂山容容抬头，嘴角弯起，柔柔的开口道。 “根据我的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幻境之类的地方，你大抵是已经来到那龙境内了，行事要当心些。” 雪灵冰沉默半晌，望向涂山容容。 “......那你呢？” “我就不陪你继续走下去啦，虽然是从未来而来，但可不能一直逗留在你身边，不然将你原本的命运轨迹影响了可不好。” 涂山容容勾起嘴角，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的看着雪灵冰，这一幕，倒映在他瞳孔中，犹如一场镜花水月，如梦如幻。 “真的吗？” 这一幕对于雪灵冰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 “当然。” 涂山容容开口，最后往前踏出一步。雪灵冰身上的绿光开始消散，与此同时，周围环境开始一点点消散，恰如先前遇到的不知名生物一样。 “听好了呆瓜，无论你接下来经历了什么，都要记住......” 她将额头轻轻抵在雪灵冰的锁骨上，语气幽幽。 “我在另一个世界等你。” ....... 第173章 龙山 那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成为这场幻境中遗留的唯一真实。 涂山容容消失了，连同那个幻境一起。 直到风雪扑面而来的簌簌将雪灵冰拉回了现实。 缥缈的思绪像是绑在心脏的一块石头，拉着心跳声忽高忽低。 周围似乎是一个山峰顶端，天空黑蒙蒙的，还下着雪。 风雪飘落之间，雪灵冰看到了一轮血月。 一轮皎洁圆润的血色。 “醒了。” 雪灵冰拍去身上的落雪，循声看去。 冥影站在那，离他不远。 “这里是哪里？” “龙境之内。” 靠近首领，雪灵冰鼻间微动。 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已经首领褪去了以往穿着的斗篷，斗篷下，她身着一袭红衣。 “接下来我们去哪？” 雪灵冰没有问冥影身上血腥味的来源，在这龙境内，心中那股戾气与烦躁依旧存在，他是一刻都不愿继续待下去。 快些处理完此间事，便早些离开这个地方。 涂山容容的行踪他已经弄清楚了，现在令雪灵冰在乎的就只剩下首领这边、以及和他母亲相关的事情。 （“不知道师尊还有琳怡她们那边怎么样了。”） 冥影一抬下巴，雪灵冰看去，在茫茫雪色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座山。 那山好似贯穿天地，雪灵冰抬头看去竟看不清其山顶的所在。与这座大山相比，此刻雪灵冰身处的山峰只能算个小山头。 云雾飘荡在天空，却仅仅只是在那山腰处游荡，远远看去，极为壮观。 冥影率先动身，雪灵冰御剑跟随其后。 “真龙在那上面？” “那便是真龙所化。” 雪灵冰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完全看不出那大山与龙有任何关联。 “既然真龙化成了山，你又该如何将其吸收？” “在那山顶，有一把剑，镇压着那条真龙，龙的力量，在这不知凡几的春秋中以皆在那剑中。” 他们的身影一前一后，在风雪中急速穿梭。在途经某地后，雪灵冰向下看去，隐隐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眼看去，他安心了几分。 下方那人正是李静怡与雪琳怡。 “师尊师尊，是皇兄，我们快跟上去吧。” 扯了扯李静怡的衣袖，雪琳怡好奇的观望着四周。 “看他们的轨迹，应该是那座最高的山上，行事小心些，这地方有些古怪。” “但愿皇兄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 龙境的形成，起源于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岁月。 一条真龙被自天外而来的剑锋贯穿龙头，身躯死死的钉在此处，剑锋自带的威压与寒气令真龙无法挣脱，只能日日看着自己被钉在此地，直到死去。 身躯死亡之日，龙魂不曾散去，飞来横祸让真龙心中充满怨恨，龙魂日日围绕于剑周围，久而不散。 久而久之，起怨恨将剑感染，龙的力量与怨恨被剑自行吸纳于内，最终是那龙魂。吸纳龙魂后，剑变了模样，同时还衍生出一把剑鞘，将剑身包裹于内。 无数个春秋过去，真龙的尸躯化为了这座巨山，而那把钉死它的利剑，此刻已经彻底被龙的力量与怨恨占据。 而这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亦被冥影称之为——龙山。 “上次踏足此地龙山时，我曾直面过龙的怨恨，彼时的龙山、还有那把剑，被龙魂的怨恨所彻底占据。生死危机之时，是你母亲救了我们。” “......我们？” 半山腰处，冥影与雪灵冰快步行走。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脚下是冷峻的雪地，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自身边的悬崖上掉下去。 雪灵冰抬头，那轮血月不偏不倚的挂在山顶之上的天空，就好像悬在他们头顶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山顶有什么在吸引他。连心中的烦躁也愈发强盛。 “彼时登顶山顶的，除了我和你母亲之外，还有雪明宇。” 她抬眸看了眼雪灵冰：“哦，还有你。” “我也在？” 体表冷飕飕的，雪灵冰浑身紧绷，脑子里的弦也随着绷紧。 他不禁脑补着彼时的场景。彼时的龙境是否也如此刻这般寒冷？若真是的话，当初那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雪来到那山顶，能活下来还真是命大。 “那后来呢？” 冥影步伐不变，风雪茫茫间，雪灵冰听到她淡然的声音。 “她死了。” 她情绪稳定，就好像说了一件不足轻重的事情。 “可是在那信的背面，你说过你会把她带回来？” 冥影沉默了很久，久到雪灵冰以为这个话题要不了了之之后，她终于开口。 “不错，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身后的雪灵冰一下子站定步伐。 他静静的看着她，沉默数秒，平静又突兀地问。 “因为我吗？” 雪灵冰深吸一口气，鼻间尽是风雪的凉意，使他脑子保持的很清醒。 “首领，来此秘境，你所求的不止是长生吧。” 冥影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虽踏足合境，但我的实力远不及首领你，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是你必须要带我进来的。 思来想去，我猜山顶上有什么事情是必须我亲自来的，比如说褪鳞化龙，又比如......带回我母亲？对吗？” 入目尽是飞雪白云，白与黑交织的世界，苍凉旷远。 “不错。” 她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哪怕是被雪灵冰看穿心中所想也依旧不会有丝毫波动，好似这荒凉的飘雪。 “我要带回你母亲，必须带上你的命。” ...... 第174章 山顶的血色长剑 在冥影看似对长生执着到将近癫狂的面目下，还藏着对自己姐姐复生的执念坚持。 雪灵冰眯着眼，细细揣摩其话语的深意。 要复活他的母亲，必须带上他的命...... 什么意思？ 是需要他一命换一命吗？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怕是不能答应了...... 或许雪灵冰是自私的，是狼心狗肺的，但他自幼由雪铭翼夫妇抚养，此生母爱的来源唯有那一位，而不是他生母。 若为了冥影自己的愿望，就要他必须搭上自己生命的话...... “你前面说母亲死了，那又该如何带她回来？” 话音刚落，雪灵冰就看见冥影脸色变了。 “你的问题有点多了。” 雪灵冰瞪大双眼，瞬间拔剑出鞘。 叮—— 仅凭双拳，冥影便险些将雪灵冰的剑刃打断。 雪灵冰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多年来，他不曾亲自与首领交手过，此前他料想过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会很大，但不曾想竟是这么庞大。 那渗人的金色竖瞳隐隐绽放一线猩红，冥影脸上扬起狠厉的笑容。 “以你的命，换她回来！” 拳势变转，雪灵冰连忙后退，那骇人的一拳落在石壁上，打出一阵裂隙，连地上的雪花都为之一颤。 雪灵冰心中一惊，连忙后退避开。 眼前的冥影情况不对劲，硬碰硬他不会有任何胜算，当下唯一的对策便是想办法找到师尊，合力找机会拿下她！ （“可万一......和师尊一块都不是她对手呢？”） 阴森冷风自身后传来，没有时间给雪灵冰思考。 冥影五指张开，于风雪映衬之下倒映起阴寒的光芒。于山崖边纵身一跃，指尖与雪灵冰剑锋相撞。 仅仅一瞬，雪灵冰便看到手中长剑剑身宛如豆腐一般被打碎，只剩下剑柄拿在他手中。 在雪灵冰的视野中，冥影宛如收割他生命的死神，爪牙离他咽喉越来越近。 “怎么会......” 剑被一击打碎，这是他用剑多年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令雪灵冰骇然。 风雪中，他咬紧牙关，当即运转灵力。 “引剑——” 无数幻化而出的剑影自他周身浮现，霎那间一同刺向冥影。 剑意浩荡，却在冥影面前如浮云。 剑意落在她身上，在那红衣上斩出无数道伤口。 冥影像是不知道疼一般，攻势丝毫没有被剑意影响。她一拳落下，幽紫色拳印与雪灵冰剑气相撞，赫然炸裂开来。 无可抵挡的磅礴之力势如瀚海，于风雪飘摇的半空中轰出一声巨响，隔了数米的距离砸在雪灵冰身上。 轰—— 强大的威力爆发，将不远处的半山腰都隐隐为之颤动。 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雪灵冰就感觉头盖骨被冥影一把扣住狠狠砸在半山腰的墙壁上。 无数小石子向四周飞扬，雪灵冰后脑一痛，意识瞬间昏沉下来。 嘴唇细微蠕动，他看着自己被冥影掐住脖子，耳边传来似有若无的音调。 “与雪明宇一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姐生下了你，你就应该以命换她回来......” 扼住雪灵冰的咽喉，手中几度想要用尽却自行抑制住。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狠厉的笑容不变。 “姐姐必须回到我身边，柒，你说过你会为我实现夙愿的。” …… “师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李静怡眯着眼睛，刚刚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上面好似爆发了战斗。 可她们上面还有谁？ 李静怡与雪琳怡心头一颤，脑海中浮现出雪灵冰的面孔。 “快走，可能是你皇兄那边出事了！” 此前为了不被冥影发现，师徒俩可以离得远些。既然雪灵冰那边可能出了事，便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的问题了。 “师尊，当心雪崩！” 抬头，黑压压的落雪铺天盖地的落下。 两把利剑从山崖边急速飞出，险之又险的避开落雪。 “好大的动静......” “别管这些了，赶紧动身！” 师徒俩御剑飞行，直奔上方的道路而去。 ...... “长生......姐姐，若踏足长生后身边没了你，长生又有何意义......” 不止李静怡和雪琳怡会加速，冥影带着雪灵冰的动作也不慢。 雪灵冰睁开眼，后脑一阵疼痛。 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看到冥影的后脚跟。 身边寒风簌簌，头顶血月当空。 他被带到了龙山山顶上。 山顶是一片平地，平地中央，一个血色长剑静静插在那里。周身被石头微微嵌住，固定在中央。 剑身周围散发着猩红的波动，一下一下朝四周绽放。 雪灵冰看着冥影一步一步朝血色长剑走去，没几步便克制般停下。 “不......还不到时候......” 冥影捂着头，压抑着呢喃出声。 她回头，快步朝雪灵冰走去。 “呼......呼......” 一声声沉重的呼吸声传入雪灵冰耳中，他睁开眼，衣领被冥影一把揪住。 “若母亲得以复生，她会原谅你此刻的举动吗？” 虚弱出声，雪灵冰的声音没有挽回冥影任何的愧疚，她像是个疯狂的赌徒，带着雪灵冰这个最后的筹码，一步步走上‘赌桌’。 “便是要怪我，那我也希望她能活过来怪我......” 雪灵冰感觉恢复了些气力，一把抓住冥影的手，开始挣脱。 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那把血色长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雪灵冰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 啪—— 一声清脆，冥影收回手。 这一记耳光，险些让雪灵冰再度失去意识。 “不要反抗，没有痛苦......一下子就会结束......” 衣领处的手骤然发力，雪灵冰感觉自己被扔出去老远，倒飞而出的他后背砸在那把血色长剑上。 那一瞬间，雪灵冰感觉心中的戾气达到了顶端。 烦躁、杀意、恨意......种种负面情绪汇聚脑海，让他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恍然间，雪灵冰看到了冥影，她站在边缘，那双金色竖瞳变得猩红。 雪灵冰心中有股冲动。 一股想要握住这把剑的冲动...... 手臂抬起，雪灵冰一点一点地控制着手离那剑柄越来越近。 漆黑的眼中倒映着血色长剑的身影，几度变幻，最终变成了一个靓丽的妇人。 那夫人，与冥影一样有着猩红的竖瞳，在雪灵冰的手将要触碰剑柄时，她轻轻按住了他。 远处，冥影欣喜若狂，宛如赢得盆满钵满的赌王。 “姐姐......” 她赌赢了—— …… 第175章 龙魂 {“冥，不要再生姐姐的气了，好吗？”} 龙怨自体内渐渐抽出，猩红的血气肉眼可见的从自己体内抽出，尽数流到姐姐的身体里。 模糊记忆中那被龙怨占据的身影此刻于眼前重叠，再度见到那张面孔，冥影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思绪被戾气占据，此刻却因姐姐的存在让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接下来，只需要把这些恶心东西全部塞到雪灵冰体内就行了……” 在她的设想中，那血色长剑所喷涌四溢的龙怨由幽影体内过继到雪灵冰体内，曾经那位相伴在身边的姐姐便能再度归来。 此刻，冥影与雪灵冰的手相接，仅一瞬间，他便失去了全部理智。 猩红波纹激荡，雪灵冰目光灼灼，渗人的瞳孔中倒映着血色长剑的身影。 “很好，握起那把长剑吧，将所有的龙怨全部吞下……” 耳边传来破空声，冥影瞬间回头，一把利剑正急速朝她刺来。 脑袋一偏，锋利自耳边擦过。 眼前，一个妇人持剑缓缓落地。 （“这个角度是……”） 冥影心中一惊，立马回头看去。 刚刚那一剑她躲开了，但角度却正中雪灵冰的胳膊，令他触剑的动作生生停下。 剑尖刺穿雪灵冰的肩胛骨，他倒在地上，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目光中，一抹长裙身影落下，占据他的全部视线。 …… “李静怡？” “正是你姑奶奶我！” 剑锋横扫，磅礴剑气激荡而出。 冥影不闪不避，以双拳迎之！ 她身后就是那把血色长剑，若是放任剑气落在剑身上，谁知道会不会对龙怨的过继造成影响。 李静怡的突然出现，是冥影没有想到的。但事已至此，便是那真龙在前，她也必须统统拦下！ 眼中血光大绽，冥影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 李静怡单手持剑，全身肌肉紧绷，二话不说，身影一闪而逝。 剑锋先至，对着这眼冒血光的女人当头劈下，她竟是直接抬手，以手臂强硬挡开这一刀的锋芒。 ("好强横的双拳......") 李静怡借势身形旋转，横剑一扫，扫向冥影的脖子。 冥影亦是用手臂蛮横砸开剑锋。同时反身一拳杀出，直奔李静怡面门。 先手两招未能得逞，李静怡并没有近身纠缠，与冥影拉开一段距离，拖延时间。 仅仅只是一交手，李静怡便看出她与冥影之间的实力差距。 ("这疯女人也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岁月，修为比我还高?但为何却感觉这般驳杂......") 冥影追身又至，双拳如狂风暴雨般挥出。 剑锋与拳势相撞，李静怡疯狂挥剑，拼尽全力抵抗攻势。 现在，单凭她一个人要救出雪灵冰怕是不可能啦，那就只能指望...... 这边声势浩荡的交手，另一边，一个身影矫捷跃出，快步朝雪灵冰跑去。 营救雪灵冰计划的第二位选手——雪琳怡。 随着它离那把血色长剑越来越近 ，前进的脚步亦逐渐放缓。 雪琳怡急促的做着深呼吸，她距离雪灵冰的位置越来越近。 看着不远处站在雪灵冰面前的妇人 她心头不断祈祷。 ("千万别出事啊，皇兄......") 雪灵冰躺在地上，身体好似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僵住。 脑门被一根手指轻轻抵住，脑海中凭空出现一道陌生的声音。 "你......会使剑?" 那声音听着灵动，却又暗藏深沉。 雪灵冰不语，只是一瞬间，眼前母亲的面孔便彻底消散。 无尽猩红的龙怨，刹那间尽数朝雪灵冰体内涌去。 铮—— 一声剑鸣响彻整个龙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李静怡与冥影的交手一滞，同时朝血色长剑看去。 什么时候?！ 看到雪琳怡的身影，冥影心神大震，当即便要上前将其斩杀。 仅刚踏出一步，寒冷凌厉的剑锋便臻至咽喉。 "休想！" 李静怡面露疯狂，手上挥剑的动作越来越快。 剑气荡涤四方，硬生生将冥影拦在原地。 雪地中间，地动山摇还在继续，自那血色长剑出，一抹血光冲天而起！ 那血光不偏不倚，正好命中天空那轮血月。而血光底部，血色长剑自行出鞘。 吼—— 无论是雪灵冰亦或者是李静怡，乃至在场所有人，耳边同一时间听到一声龙吼。 随后，迎着血色光柱，一条通体血红的龙魂赫然显现。 霄龙显影，它自血光中蜿蜒落下，盘踞于空中。 气势汹汹的龙头一晃，目光落在雪灵冰身上。 一瞬间，龙魂动了，直奔躺在地上点雪灵冰，直直落下。 "皇兄！！！" 一声娇喝让雪灵冰眨眨眼，他正欲起身，下一秒就看见自己点身体被雪琳怡一把抱起。 她脚步不稳，在龙威下好几个踉跄险些跌在地上。 但心中救出雪灵冰的决心让她动作毫无拖泥带水，很快便逃出原地好远。 那血色龙魂见雪灵冰离去，怒吼一声追身而上。 "琳怡，放开我......" 无力的身躯让雪灵冰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如同废人般由雪琳怡抱着。 雪灵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令他心生恐惧的是，此刻他心中那股戾气已是彻底压制不住 而脑海中，杀死雪琳怡，杀死目中所见的一切都想法横生。 力量在一点点恢复，若他再继续躺在雪琳怡怀里，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害了她的性命。 雪灵冰瞳孔放大，眼神涣散。 "不......不要！" 雪琳怡跑的更快了，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和师尊一起救出雪灵冰！ "我再也不想，让皇兄替我抗下危险了......" 在龙魂横冲而来都一瞬间，雪琳怡茂足力气，一把将雪灵冰扔了出去。 身后血气滔天，看着脱手而出的雪灵冰，她嘴角微微勾起。 随后整个身躯，彻底被血色吞噬。 ...... 第176章 雪灵冰之死 "姐姐......" 虽被李静怡拖住，但冥影回头看去，陡然发现一个事实。 她的姐姐不见了...... 那个曾经被龙怨占据身体却尚有一线神智生机的姐姐不见了...... 又或许，上一次龙境开启时幽影便已经死去，她第二次踏足龙境所看见的姐姐，根本就是假的。 一瞬间，现实的空洞与残酷彻底占据冥影全身。 她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眼中猩红消散，任由李静怡的磅礴剑意斩向她的要害。 只是一瞬间，血光再起！ 雪地上赫然出现一条长达近百丈的巨大蟒蛇。 蛇躯在雪地上缓缓立起，强横的鳞片硬抗李静怡一剑，流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大如水缸的头颅，正对着风雪夜空吐露蛇信。 "姐姐一定会回来的，只要献祭了雪灵冰，一定会！" 蛇尾快速甩出，一把将李静怡扫退。巨大的蛇驱腾空而起，直奔雪灵冰而去。 "冰儿！" 悲悯的声音自李静怡口中吐出，却是再也阻拦不了不顾一切疯狂而去的冥影。 雪灵冰挣扎的站起身，看着被血色淹没的雪琳怡，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琳怡......" 雪地上再也看不见雪琳怡的身影，她好似被龙魂吞入腹中，再也看不到任何身影。 地动山摇停止了，看着吞噬雪琳怡吼再朝袭击咬来的龙魂，雪灵冰双指并拢作剑，竖立于面前。 力量彻底恢复，雪灵冰眼中猩红血光横生，他放弃对戾气的压制，任由其侵蚀自己。 一瞬间，龙山之巅都空间好似被冻结了，无尽寒气化作一把巨剑。 铮—— 浩荡剑意之间，一柄血色长剑极速划过天际，自龙魂中间横穿而过，直奔雪灵冰而来。 黑红的眼瞳内，雪灵冰看到了两个字。 【雪月】 凛冽剑影斩出，汹汹一剑从雪灵冰头顶来到龙魂面前，再有一剑紧随其后，仍是从雪灵冰手中破空而出！ 两剑之威，惊天动地！ 在龙山之巅的雪地上，先后两次被剑气斩出沟壑。 沟壑的始源，雪灵冰半跪在地上，额间汗水直流。 这两剑好似用尽他全部力量，手中那刻着【雪月】二字的长剑发出阵阵剑鸣。 雪灵冰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法力在被它快速抽去。 他想松开雪月剑，却发现这剑好似黏在他手上一样，根本甩不掉。 余威平息，那龙魂再次盘踞在血色光柱中，看向雪灵冰的眼神中散发怨恨。 不，准确来说是看着雪灵冰手中的剑。 "冰儿当心！" 耳边传来李静怡的大喝，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破空声。 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百丈大蛇，雪灵冰甚至能闻到其口中的腥风。 虽身躯脱离，但雪灵冰此刻却勾起嘴角，不退反进！ 迎着那庞大的蛇口，竭尽全力挥剑！ 与其说是雪灵冰带动剑，倒不如说是这把雪月剑引领雪灵冰被迫出手。 他目光灼灼，飘渺风雪间被瞬间撕裂出一道血光，磅礴凌厉的剑意于他和冥影之间绽放。 那偌大的蛇头，被一剑生生斩断。 随着一声嘶吼，巨大的蛇躯轰然砸在雪地上。 无数鲜血溅出，将这片白茫茫的雪地染红一大片。 "你......会使剑......" 还是那道陌生的声音，雪灵冰没有应答，手臂被自行抬起。 "冰儿，你感觉......" 李静怡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于原地站定，心惊肉跳的看着雪灵冰手上指向自己的剑锋。 "......冰儿?" 放下剑，雪灵冰嘴角扯出一丝狠厉 ，猛的朝李静怡出剑。 李静怡大惊，看着雪灵冰眼中的猩红，心里一阵苦涩。 两柄剑相撞，剑鸣声阵阵。李静怡不想伤了雪灵冰，只得以防御应对。 "冰儿！清醒一点！" 雪灵冰不语，只是默默挥剑。 此时此刻，他心中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唯有如同刻在灵魂深处的指令，驱使他行动身躯。 杀...... 杀光一切，杀光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这边是雪灵冰放任龙怨占据全身心灵的代价！ 那龙魂依旧盘踞在血色光柱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底下这一幕。 它是所有龙怨的源头，是将雪灵冰造就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凶手之一。 一道剑光从李静怡脖子旁边擦过，剑锋带出一条不深的伤口。 越是交手，李静怡便越是心惊。短短十来招，雪灵冰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他出剑越来越疯狂，到最后甚至无视李静怡手上都长剑，哪怕是死都要斩断李静怡的咽喉。 而当她打算出手控制住雪灵冰时，那血色光柱上的龙魂动了。 浩荡的虚影盘踞在他们上空，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李静怡就看到冥影的尸体不见了。 顾不得这么多，李静怡手中寒光赫然显现。 她不止一次想打掉雪灵冰手上的古怪长剑，他抓的很死，好像那把剑便是他的命一样。 可若是不令他武备脱手，李静怡又该如何控制住这个如发疯般的孩子。 吼—— 一声龙吼显现，李静怡看着雪灵冰一下子倒在地上，身躯自行朝那血色龙魂倒飞而去。 "混蛋！给老娘放下他！" 看着这一幕，李静怡怒喝出声。先前她与冥影缠斗，没办法救下雪琳怡，以至于她命丧龙魂之口。 如今，同样的悲剧再度将要在她面前上演，李静怡又怎么可能答应。 "去死！！" 滔天寒光剑影自李静怡剑尖凝聚，一瞬过后，剑光骤然斩出！！ 这一剑带着无尽寒意，巧妙地避开雪灵冰的身躯，直奔龙魂而去。 那龙魂带着雪灵冰，避开这一剑。 第二剑，第三剑，乃至第四剑接踵而至。 体内灵力如瀑布般极速流逝，与冥影一战本就让李静怡状态不佳，此刻所斩出的每一剑完全对她压榨体内灵力所释放的。 龙魂快速移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疾驰的身躯一下子停住。 它一把躲过雪灵冰手上的雪月剑，看着朝自己斩来的剑，操控雪灵冰上升。 呲—— 伴随着肉体被撕裂的动静，李静怡僵在原地，如坠冰窖。 雪灵冰的头自半空掉落，最终落在这片雪地上。 "冰儿！！" ...... 第177章 两道龙魂 “皇兄......” “皇兄......” 迷迷糊糊，雪灵冰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他蓦然睁开眼，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正温柔呼唤自己。 “琳怡......” 当他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四周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远处。 他依稀记得，自己被冥影带上来龙山之巅，在那里…… 雪灵冰一捂额头，弯着腰，神情分外痛苦。 龙山之巅，那里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记不大清楚了...... “琳怡，你在哪里！琳怡！？” 试着走几步，耳边那温柔的声音不复存在。 心跳自胸腔嗡鸣，在雪灵冰耳边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急促。 不知走到了何处，雪灵冰脚边似乎提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去，整个人不由得倒退一步。 那是一个巨大的蛇躯，在这片黑暗中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 “......冥影？” 雪灵冰认出了这具蛇躯的身份，龙山之巅与她牵连的记忆也浮现于脑海。 愣住好半晌，他惊愕的喃喃自语。 “是我杀了她？” 蛇头被斩成两半，很明显，估计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脑海中随之而来的，是雪琳怡为了救自己而被龙魂吞没的画面。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后退一步，一脚重重踢在蛇躯上，算是稍微解了解气。 雪灵冰开始奔跑起来，在这片一望无垠的黑暗中，他成了唯一的存在。 刚迈出几步，他一下子停下。 低着头，伸出手来看看自己。 “我的身体，怎么回事？” 如今刚动几下，他竟然平白觉得一阵疲惫。作为合境，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这种事情放在以往是万万不可能的。 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但雪灵冰清楚，待在原地驻足是得不到答案的。 ...... 龙山之巅，此刻风雪猛烈下着。 轰隆—— 伴随着一声雷鸣，整个龙山开始地动山摇。 以龙山为中心，整个龙境陷入一场浩荡的地震中。 远远看去，龙山山体山石滚落，积雪连带着石块自山上滚滚而下。 而龙山顶端，一白一红两条龙魂彼此割据一方互相对峙。 以那血色光柱为圆心，它们各自占据了一边。 “你想做什么？” 那白龙开口，若雪灵冰在此，定然可以认出，这就是之前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陌生声音。 雪地上空无一人，就连雪灵冰的尸体和李静怡都消失不见。 “不是我，是我们。” 另一道声音响起，那血色龙魂说完便不再言语，当即朝那血色光柱飞去。 “你打算借那人类的身体重生！” 而对面，白龙并不想让他就此如愿，同样朝它扑来，来势汹汹的一口咬在血色龙魂的身躯。 伴随着一声怒吼，两条龙顺着血色光柱逆流而上，与天际间展开争斗。 “雪月！难道你想永远待在这把该死的剑里面？” 那血色龙魂怒吼一声，随即嗤笑。 “还是说，这万千岁月流逝，你真把自己当成这该死的剑了？” 白龙不语，口中当即喷发一道寒流。 “无论你是否承认，你我都已经是这把雪月剑的一部分了，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逃脱的。” “你放屁！” 龙山之巅，自半空中陡然升起漫天血雾。 白龙大惊：“你疯了！” “从你二十一年前阻止我靠那条蟒蛇重生后，我就想这么做了！” 血色龙魂腾飞而去，哪怕是顶着那寒流，顶着魂力大损，也要直奔那血色光柱而去！ 白龙阻拦在他面前，却同样被带入其中。 随着一白一红两条龙同时消失在血色光柱中，那直达天空血月的光柱缩小。 光柱散去，一把通体血红的利剑自空中幽幽落下，雪地上，剑鞘插在哪里，正当剑身与剑鞘将要合拢时，一股寒光升起，盘踞在剑格周围，组织剑身归拢剑鞘。 整把雪月剑，连带剑鞘一块震颤。 龙境地动山摇...... 龙山地动山摇...... 而龙山之巅亦是如此。 这一切动静的来源，皆来自这把雪月剑。 剑内，雪月与血色龙魂互相角力。 “将所有尸体放出去，让此地恢复原样！否则，我定要你湮灭于此！” 真龙被剑镇压，其身躯化成这座龙山，其力量与怨恨却在日积月累中被剑吸纳，最终自剑中孕育这两道龙魂。 它们各自是真龙力量与怨恨的化身，却被困在这把雪月剑中，甚至连离开这龙山之巅都做不到。 而单论力量之争，白龙雪月要远比血色龙魂多太多了。 不止是外界有动静，就连雪灵冰此刻也觉得脚下在不断晃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脚下不稳，雪灵冰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 远处有轰鸣，雪灵冰站起身，快步朝声音来源奔去。 雪灵冰已经不知道在这片漆黑走了多久了，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他就好似换了副身体一样，每一步行动都觉得不自在。 而循着声音奔去，雪灵冰看到了第二个熟悉的背影。 他脚步骤然顿住，看着自己一步步从地上爬起来的身影，心中似有万千波涛汹涌。 “......师尊。” 种种情绪汇聚在嘴边，最终从雪灵冰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李静怡回头，面色一喜。 “冰儿！” 她快步上前，忍不住伸手捏住雪灵冰的脸。 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李静怡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在龙山之巅，看着自己剑气斩断雪灵冰身躯头颅那一刻，李静怡连心脏都吓得停了一瞬。 直至雪灵冰的人头被龙魂吞没，最后的画面停留在龙魂朝自己扑来后，李静怡意识涣散，一睁眼便发觉自己来到了此地。 “且不说这个，师尊，你可知这是哪里？” 雪灵冰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持剑朝李静怡疯砍，之后便记不得了。 “我也不知道，在龙山顶上，长生首领、你、我、乃至是琳怡，都被那条大龙吞进去。或许......这是他肚子里面也说不定呢^” ...... 第178章 龙魂之争 “我醒来很久了，之前在另一个地方，我看到那条蛇躯。” 记忆中杀死冥影的画面重演，哪怕是这一刻雪灵冰都有些难以置信。 那个实力比自己师尊还要强的女人，竟被自己一剑斩了...... 那一瞬间，雪灵冰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身体是自己动的。 “师尊，你觉得冥影她，还活着吗？” 李静怡摇头。 “不知道，毕竟在外面她就被你一剑斩了。比起她，我还是觉得琳怡生还的希望更大些。” 雪灵冰心中升腾起希望，就像坟场升起了太阳。 在这茫茫黑暗中，他又有力气行动下去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 当他找到琳怡的时候，她会像现在的李静怡一样，安然活着呢？ 师徒循着声音的来源而去，李静怡飞速奔走，没一会，看着身后的雪灵冰，眼中担忧。 “是身上还有伤吗？” 雪灵冰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摆摆手。 “不......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说着，他又撑着继续往前走。 “什么没事，你现在的身体不对劲！” 李静怡一下子想到那个被剑气斩断头颅的雪灵冰，心中一沉。 自己徒儿如今这副样子，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系呢？ “师尊，不管我现在出了什么岔子，那都不重要的。” 雪灵冰调整呼吸，继续朝声音的源头赶去。 他能听出来，离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我想早些寻到琳怡，现在苦点累点不算什么的。” 沉声叹了口气，李静怡跟上他的步伐。 接连又跑了好一会，不知走到了何处，雪灵冰一脚踏出，一瞬间，漆黑的环境骤然大放光明。 脚下是一片焦土，血雾在面前弥漫，雪灵冰抬头看去，上空一白一红两条龙互相纠缠，而此地的天空，有一轮血月高悬在那，散发着渗人的光辉。 一时间，雪灵冰竟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来到这血色龙魂体内，还是依旧在那龙山之巅。 “是它......” 雪灵冰认出来了，那个就是吞没他妹妹的混蛋龙！ 而双龙争斗的正下方，雪灵冰与李静怡远远看去，雪琳怡静静地躺在那。 “找到了！” 师徒俩相望一眼，各自看出彼此眼中的喜悦。 而眼下，只要带上雪琳怡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龙境，那就万事大吉了。 或许是雪灵冰与李静怡的存在太突兀，在他们第一步踏足此地的时候，两条龙魂就已经发现了他们。 一声雷吼，那条血色龙魂已经朝他们扑来了。 它看着雪灵冰，目光灼灼，如同好色之人见到了绝世美女。 “冰儿当心！” 血色龙魂的速度很快，雪灵冰如今的孱弱根本反应不过来，关键时刻，是身边的雪琳怡一把拽住了他，带着他转身逃去。 雪灵冰回头看去，白龙追身已至，再度与血色龙魂争斗。 寒流簌簌，哪怕隔着老远都让雪灵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周围血雾漫漫，李静怡带着雪灵冰朝雪琳怡奔去的脚步一滞。 雾气中，一只只不人不鬼的东西出现在他们面前。 雪灵冰茫然的环顾四周，不止是面前，后方、左右皆是如此。 “冰儿，还能凝出剑意吗？” 雪灵冰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运转法力。 手臂一阵剧痛，他颤抖的伸出两根指头，以指作剑，最终只凝聚出一柄小小的剑意。 那剑意极为虚弱，好似一抹微弱烛火，风一吹便能烟消云散。 “你现在情况真的不对，我想办法帮你突围，你去救琳怡！” 身前，李静怡凝出数道剑意，起身便向前方斩去。 “师尊，那你呢？带上琳怡之后我们往哪跑？” “之后，你自己想办法。” 李静怡的话让雪灵冰心神一震，他睁大双眼，看着前方的阻碍被李静怡斩碎。 师尊的话很简单，如果有机会救下雪琳怡，便直接离去，不必顾她。 “走！” 衣领被揪起，李静怡一把将雪灵冰抛出包围圈，同时身如玄剑，矗立于他身后。 她目光一寒，手中剑意尽出！同时口中大喝。 “这地方很奇怪，想办法带着琳怡先走！” 她为了雪灵冰截下了所有追兵，如同一道壁垒横在他们中间。 “......师尊。” 类似的场景在他面前重演，彼时雪琳怡的身影与此刻李静怡的背影重叠。 雪灵冰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头朝雪琳怡跑去。 眼下不是磨叽的时候，师尊为他争取的时间绝不能浪费！ 只是救下雪琳怡之后，他不会就此离开的。 一来此地茫茫之大，他亦不知出路在何方。二来......他又怎能抛下师尊而去？！ 此刻，他只能希冀在龙山之巅的奇迹能再度于他身上上演。 只要他能恢复些战斗力，那还有机会与师尊一起带着雪琳怡寻找一线出路。 脚下动作不曾有丝毫停留，那躺在地上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雪灵冰脚步加快，尽可能维持呼吸不变。 终于，他到了。 “琳怡.....琳怡......” 雪灵冰晃着妹妹的肩膀，地上的少女眉眼微动，好似随时都能醒过来一样。 “皇兄......” 听着呢喃，雪灵冰面色一喜。 “快醒醒，我们得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哪？” 雪琳怡眼睛不曾睁开，慢悠悠的动作让雪灵冰心中急切。 “我们被那龙魂带到了这个鬼地方，师尊也在，得想办法尽快离开！” 说着，雪灵冰一把抓住妹妹的胳膊，想要将她拉起来。 “龙魂？什么龙魂？” “稍后我再于你解释。” 雪灵冰心中一紧，但眼下情势危急，实在容不得他仔细解释。 他试着拉起妹妹，却发现没拽动。 “什么龙魂呀，皇兄......” 那声音不复以前的温柔，听上去古井无波。 不对劲！ 雪灵冰心中警铃大震，他想要抽回手，却被更大的力量攥紧拉回。 “你怎么不回答我呀，皇兄......” 雪琳怡睁开眼，倒映在雪灵冰瞳孔中的女孩双目一片猩红，她死死的拽住雪灵冰，额头抵在他的脑门。 极近距离下，雪灵冰看清了她的眼睛。 那双猩红的双眼内，有一条龙。 一条血色的龙...... “是......这样的龙魂吗？” ...... 第179章 使剑 远处，血色龙魂声势浩如惊雷。 “雪月，终究是你棋差一筹！” 白龙大怒，口中寒流汇聚，不偏不倚的正中血色龙魂眉心。 随着一声巨响，血色龙魂的躯体倒在焦土上，它仰着头，看向白龙，眼里尽是得逞的快意。 “你自以为力量更胜于我便可处处将我压制，但你可曾想到，早在二十一年前便动了手脚。” 它的目的很简单，借一副躯体离开那把该死的雪月剑，离开这个该死的龙境。 二十一年前，雪明宇、冥影、幽影来到它们面前，它的龙怨平等的蛊惑、影响所有人。 只需要有人能拔出那把雪月剑，它就有实施手段的余地。 但它没想到，汇聚于三个人的龙怨被其中一个人尽数吸纳。 那人便是雪灵冰的母亲。 为了救下妹妹和爱人，为了他们当中有人能带着彼时刚出生的雪灵冰离开龙境，幽影以自身生命为代价，救下来另外两个。 最终，白龙及时察觉他的想法，借那女人尸体复生的计划破灭，雪明宇与冥影亦带着雪灵冰撤退。 不过没关系，在龙怨附着他们心灵之时，血色龙魂察觉到他们心中各自的执念。 只要心存执念，它便有机会施以蛊惑。 第一次离开龙境后，无论是冥影亦或者是雪明宇都不曾察觉，他们的内心深处被埋下了一颗种子。 一个有朝一日，再度来到雪月剑来到血色龙魂面前的种子。 这颗种子潜移默化的对他们做出改变，也使雪明宇开始忘却在龙境内发生的一切。 他将年幼的雪灵冰留在大灵帝国，此后假死脱身，却被冥影所创立的长生组织找到，此后成为长生的柒。 雪明宇与冥影，皆是血色龙魂在龙境之外的棋子，却不是唯二的两颗。 第三颗棋子，是雪灵冰。 第一次龙境开启时，来到龙山之巅的还有彼时尚处襁褓中的雪灵冰，当时龙怨亦浸染至他体内。 那缕龙怨并不多，但却陪着雪灵冰成长，这二十一年来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对血色龙魂来说，三颗棋子，只要有一颗能再度来到它面前，它便有了重生的希望！ 虽然计划之外总有差错。雪明宇身死，冥影被雪月剑一剑斩杀，雪灵冰被雪月前一步盯上。 但没关系，余下对它来说还有一步棋可走。 那便是最一开始被它留下的女孩，雪琳怡。 占据其躯壳，离开束缚它龙魂的雪月剑。 至于雪灵冰，一开始它亦抱着借其尸体重生的想法，但可惜如今的雪灵冰肉身被毁，在它眼中的价值还不及这个小姑娘。 “你把她怎么了？！” 雪灵冰咬牙切齿，面前的龙魂却勾唇一笑。 “你猜？” 它死死攥着雪灵冰的胳膊，令他挣脱不开分毫。 下一秒，剑气从侧面斩来。‘雪琳怡’一脚将雪灵冰踹出去，从原地离开躲避了攻击。 “琳怡......” 看着躯壳被占据的雪琳怡，李静怡只觉得一阵心痛，连握剑的手都忍不住紧了许多。 “倒是差点忘了还有你。” ‘雪琳怡’刚欲离开此地，但看到李静怡后，内心的想法顿时改变。 它可以占据一具肉身离开雪月剑，同样，白龙雪月也可以。 这地方的肉身剩下三具，它自己占了一具，外面一具它做了手脚，就剩下这最后一具。 只要斩杀这个拿剑的女人，它离开雪月剑后就如同鱼入大海、任它遨游。 想到这，它抬手远远一握，无尽血雾自身前凝聚，化作无数有形生物朝李静怡扑去。 其数量要远超先前围攻李静怡的那些。 做完这些，它于原地驻足，眉头紧蹙。 它好像忘了什么...... 但......是什么呢？ 突然，‘雪琳怡’眼神瞪大，它抬头，白龙身形腾飞，偌大的身躯甚至将那轮血月的光辉都彻底遮蔽。 “雪——！月——！” ‘雪琳怡’尝试从离开这片空间，却发现离开的方法被白龙阻碍，行不通了。 白龙用自己的力量，暂时将雪月剑内部空间封闭。 一想到自己苦心积虑的谋划将要再次付之一炬，它不禁怒上心头。 右脚一跺，操控雪琳怡的身躯当即朝白龙飞去。 看着上空再度与白龙战至一块的‘雪琳怡’，以及另一边苦苦招架血雾的李静怡。雪灵冰挣扎地从地上爬起，面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切。 身躯的异变，让他只觉得全身无力，纵使有改变之心，却无丝毫逆转大局之力。 （“有没有什么办法......”） 雪灵冰嘴唇微动，不远处有血雾凝成的怪物将目标锁定他，下一刻就被李静怡吃力斩杀。 “冰儿，别愣在原地了！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雪灵冰站在原地，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他没有办法帮师尊处理血雾，也没有办法把那血色龙魂从妹妹的身躯里驱逐。 （“只要能救下师尊......”） （“只要能救回琳怡......”） 雪灵冰什么都做不到了，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默默看着。 下一秒，他的衣领一下子被抓住。 “跟你小子说话没听到吗？保护好自己！” 李静怡将雪灵冰护在身后，全身伤痕累累的防备着这些由血雾凝成的古怪东西。 血雾愈发浓郁，好似要将这片空间尽数蔓延填充。 “冰儿，恢复的如何？还有办法用剑吗？” 雪灵冰猛地抬头，心中那个陌生声音再度响起。 “你，还能使剑吗？” ...... 第180章 青蓝眼的来源 吐纳、运功调息，这类恢复的法子雪灵冰能试的都试过了，但无一例外，全都不好使。 这种感觉，就好像体内的血气灵力被源源不断抽走一样。 这种感觉，就好似…… 好似雪灵冰此刻手握雪月剑那般！ {“还能使剑吗？”} 两种不同的声音重合在一起，雪灵冰聚凝心神，于手中化出一柄剑影。 很费劲，但也算有一丁点战斗力。 “可以。” 细若蚊呐的呢喃，像是对那陌生声音所说，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你如今是一副失了肉身的魂体，因雪月剑而变成这样。” 雪灵冰心神一震，连忙问道。 “可有解围之法？” “冰儿，你说什么？” 身前李静怡诧异出声，雪灵冰低垂眼帘，聚精会神的听着，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字。 “合作。” 那陌生声音接着开口：“我助你恢复，你帮我将龙怨拦下。” “好！” 没有丝毫犹豫，雪灵冰当即应了下来。 只要有办法救下师尊和琳怡，只要能让他不像个废物般无力改变，哪怕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 “冰儿？” 李静怡惊愕回头，她只觉得身后似有无尽寒气喷涌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 容不得她多想，血雾的攻击再度涌来，李静怡只能费劲驱使强弩之末的肉身，拼尽全力一下又一下出剑。 “嗯？你体内竟有一丝龙血？” 天空的白龙蓦然低头，看向雪灵冰的目光涌出一丝意外。 “这下我可知道如何助你恢复了。” 白龙身躯一震，声音似惊雷浩荡。 “龙怨，就此退去，安心留在剑中，否则，你定将被湮灭于此。” “让我湮灭？做得到的话你就尽管试试！” ‘雪琳怡’面容狰狞，无数血雾凝成一道道剑影，霎那间尽数朝白龙杀来。 正当它以为白龙要反扑而来时，不曾想其将身一扭，竟直接从下方钻去。 于焦土之上，白龙庞大的身躯愈发变小，最终完全钻入雪灵冰的身躯。 强大的龙威，当即将周遭的血雾打散。 “冰儿！？” 白龙的动作很快，李静怡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那白龙就彻底没入雪灵冰体内。 一股磅礴的气息，缓缓自雪灵冰体内涌出，这气息一出现，李静怡看到一双青蓝色的眼睛。 那双青蓝眼一出现，便立刻展现出滔天的杀意，寒气刺骨，好似连每一寸空间都要冻结一般。 李静怡面露惊容，她离雪灵冰最近，最是能感受到他体内的磅礴寒气。 低头看去，寒气凝成霜剑紧握在雪灵冰手中。 “师尊，且安心。” 雪灵冰看着‘雪琳怡’，握紧长剑，目光凌厉。 “我们都会安全出去的。” “雪月，你敢将胜算压在这魂体身上，倒不如直接让我出去！” ‘雪琳怡’面露杀机，右手一翻，打出一道红光，随后两指合并，对着雪灵冰一点，无数血剑一摆，所有剑尖全部对准雪灵冰，散发阴森寒气，猛地冲去。 雪灵冰眉头一皱，抓起已是强弩之末的李静怡向后一甩，与此同时身子迅速后退。 此时血剑蓦然间红芒闪耀，剑影再次出现，微微一抖便从剑尖上吐出，雪灵冰只感觉一道电光微闪，仅一瞬间，那飞剑虚影已然临近身前。 雪灵冰一边闪躲，一边细细感受此刻体内的力量。 那寒气源源不断涌出，与先前的手无缚鸡之力截然相反。 待适应后，雪灵冰深吸口气，右手一翻，骤然斩出一剑！ 一阵青红之色交错闪耀间，所有血剑尽数散去。 见此情景，‘雪琳怡’目光眯起，手中暗暗施以动作。 焦土之上，这片空间顿时开始摇晃，地动山摇之势愈发变大。 “龙怨！你敢！？” 白龙与雪灵冰的声音一同发出，剑锋指向龙怨，雪灵冰腾空而起！ “既然不想放我出去，那便一起走！” 龙怨面容狰狞，勃然大怒，迎着青蓝色剑芒，无尽血雾自它体内喷涌而出，与剑芒撞在一块。 而外界，龙山之巅上。 嵌入此地不知多少年的剑鞘开始松动，剑身与剑鞘彼此吸附，却又不合在一起。 一声剑鸣之后，剑身带着剑鞘急速升起，直奔头顶那轮血月而去。 雪月剑内，两招相撞，血气与寒气骤然向四周迸发。而外界，雪月剑剑鞘隐去，剑身在半空中旋转一圈后，最终直直插入那轮血月中。 这片龙境内，好似有了顶端，那血月被一剑刺入，开始剧烈震颤。 不多时，一整轮月儿崩解成无数碎块，自龙山之巅散落而下！ 而在血月崩散后，一道宛如天堑般的漆黑裂缝出现在龙境上空。 雪月剑一点一点没入其中，最终彻底消失在裂隙，彻底消失在龙境之内。 …… 记忆碎片空间内，涂山容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盘坐于此的雪灵冰。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雪灵冰的魂体此刻坐在外面的话，那现在这里的这个是谁？ “喂，小白龙，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 身后，小白条子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它飞在雪灵冰其中某段记忆碎片面前，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一段记忆。 “嗯？” 涂山容容走到它身边，出声发问。 “这段记忆碎片，有什么不对劲吗？” 这段记忆同样是她凭直觉拼的，不曾想小白龙一下子把它取下来，放在涂山容容手上细细观摩。 它的龙爪太短了，不足以让它拿在手上近距离观看。 涂山容容盯着手上，看着碎片里面的雪灵冰那双漆黑的双瞳霎那间变得青蓝。 “原来如此，青蓝眼与呆瓜的不同是有着这层变化么……” …… 记忆碎片中，战斗还在继续。 茫茫血雾中，无尽剑气浩荡。白龙留下的封禁还在，龙怨依旧出不去，但这同样也消耗了白龙不少力量，再加上它为雪灵冰这道魂体施加帮助，使得现在基本是雪灵冰凭一己之力抵抗龙怨。 龙怨的求生欲望很强，雪灵冰一时半会拿不下它，只得与之不断交手斡旋。 而随着交手越来越频繁，龙怨的颓势便愈发强盛。 “接下来如何破局？” 他在心中问起白龙，白龙低声回应。 “杀了她。” 雪灵冰眼睛瞪大，险些连体内灵力都维持不了。 “你说……杀了那具躯体？” 白龙没有把握在困住龙怨的同时还能稳胜，只能与雪灵冰联手合作。但如果解决龙怨的前提是要杀死那具躯体，杀死自己的妹妹的话…… 雪灵冰握紧手中剑，沉默不语。 …… 第181章 李静怡死亡 “还有别的办法吗？” 与白龙联手的前提是雪灵冰得带李静怡与雪琳怡离开这里，但若是要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妹妹......雪灵冰做不到。 “指望它自己放弃那具躯体，只要它没了肉身，同样的手段我断然不会让它再重现一次。” 血雾浓郁的充斥焦土上的每一寸空间，雪灵冰已经看不见李静怡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龙怨身上。 龙怨脸上的狰狞收敛几分，目光森然的看着雪灵冰。 它轻蔑的魂体不曾想在白龙的帮助下竟然变得这般棘手。 “雪月只是在利用你，它能与你联手合作，同样，我也可以。人类，不妨说说你的条件。” 雪灵冰剑锋指着它，剑尖似有无尽锋芒。 “简单，离开这具身躯，把她还给我。” 雪灵冰已经做好继续与龙怨耗下去的准备，不曾想对方竟然欣然接受。 “可以。” 什么？！ 雪灵冰惊愕了一瞬，随即目光一凛。 “此话当真？” “可以，这具身躯对你应该很重要，我把她还于你，你答应我不再与雪月联手。” （“当心，龙怨狡猾，恐有暗手酝酿。”） （“先骗它出窍，再做定论！”） 心中有白龙叮嘱，雪灵冰犹豫了一瞬，还是张口。 “既如此，来吧。” 就像龙怨答应的那样，他顿时脱离了雪琳怡的身躯。 血色龙魂飘荡在空中，看着雪琳怡的肉身自行落向雪灵冰。 她还好吗？ 琳怡她还活着吗？ 龙怨的鸠占鹊巢会对她的肉身有影响吗？ 这些问题浮现与脑海，一声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在雪灵冰脑海中无限放大。 他攥紧霜剑，看着自己妹妹的身躯离自己越来越近。 （“当心身后！！！”） 雪灵冰瞳孔剧颤，身后如芒在背。 一线锋芒刺入后颈皮肉，随即再不能寸进分毫。不等他完全转身，手中剑已先发而至。 反应过来的雪灵冰连忙收手，整个人定在原地。 但已经晚了。 “冰儿......” 剑锋划破皮肉，扬起一线朱砂，雪灵冰看着身后被自己一剑划破咽喉要害的李静怡，只觉心口一痛，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锥子，正在狠狠刺入一般。 李静怡双眼血红，如先前的雪琳怡一样，被龙怨夺了躯壳。 在这茫茫血雾中，龙怨的小动作是这么的悄无声息，连它何时动的手雪灵冰都没能及时洞察。 “师尊......” 血液喷溅而出，在雪灵冰面前，李静怡倒在地上。 其双眼血红褪去，又变回了以往的模样。 只是那滩血，那刺眼的血红，扎的雪灵冰生疼。 “抱歉啊，是为师大意了......” 不消数秒，李静怡瞳孔涣散，彻底没了生息。 这种感觉雪灵冰上一次经历还是眼睁睁看着父皇母后被雪明宇杀死，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被尽数抽离出体，带来阵阵眩晕。 痛楚之余，是悔恨。 若自己能及时顾及到师尊，若他能及时收住手没斩出那一剑的话，那师尊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龙！怨！” 雪灵冰回头，浑身颤抖、歇斯底里。痛苦霎那间转变为极致的怒火，死死压抑在脑海中。 一丝丝寒气在他体内暴动翻涌，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将脚下蔓延的无数寸焦土尽数变为蓝色冰晶。 雪琳怡没能如雪灵冰所愿的回来，此刻她的躯壳再次被龙怨附着，依旧飞在半空，饶有兴趣的看着雪灵冰的反应。 龙怨食言了，不，到底还是怪雪灵冰自己心中抱有侥幸，既想保住师尊与妹妹的性命，也想与白龙一起拿下龙怨。 “冷静点，雪灵冰......冷静点！” 白龙在雪灵冰魂体内，只觉得一阵不妙。 从龙怨的视角看去，雪灵冰双眸在青蓝与猩红之间不断跳转。 不止是白龙能动摇雪灵冰的身躯力量，就连龙怨也可试着撼动其心智。 “何必这么看着我呢？我的确答应了你的要求，离开了这具躯体。” 龙怨摊手，不紧不慢的戏谑道。 “但我可没答应你不会再另寻一个躯壳啊，哦~看来那个被你亲手杀死的女人对你也很重要啊？啧啧，人类，你怎么不早说呢——” 这句话顿时让雪灵冰怒意爆发，他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面色阴沉的一挥手。 周围蓝光一闪，焦土上凝成的冰晶全部破碎升起，化作一片片细小锥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杀向龙怨。 （“嘁，最后一具肉身，可不能让她就这么毁了。还有这三道魂体......”） 血雾归拢，形成一层茧将龙怨保护在内。 每一道冰晶都散发着森然的寒气，将这层茧子冻成冰块。 雪灵冰咬紧牙关，手中剑尖似有无尽寒芒。 他仅剩的理智告诫自己不要杀上去，雪琳怡还在对方手中。可这种憋屈感更是寸寸激怒雪灵冰的怒火。 “直接杀上去！若身躯死亡，我有办法复原！留住魂体即可！” 白龙声音有些虚弱，它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 闻言，雪灵冰不再有所顾虑，顿时持剑出击。 冰块碎裂，龙怨安然自己里面闯出，下一秒，锐利的剑芒便杀到它脸上。 电光火石之间，龙怨双手一拍，死死扼住眼前剑锋，令其再不能寸进分毫。 雪灵冰松开剑柄，果断一掌拍出。 音爆声自掌中响起，寒气打出，却被龙怨险之又险的避开，与雪灵冰拉开了距离。 “你疯了，这具躯壳你不要了吗？可别忘了她的魂体还在里面！” 雪灵冰不语，双手合十于胸前。 青蓝光辉被眼帘收纳，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剑影充斥于每一寸天空。 “剑，来！” ...... 第182章 三具身与魂 无尽黑暗中，雪月剑正独自穿梭。 没有目的、没有缘由，这把剑就像块无根浮萍，只知道前行。 而它剑内空间中，此刻朔风凛冽，好似那末日般的寒冬降临。 焦土之上，无尽剑光似暴雪继续落下，龙怨操控着雪琳怡的躯壳，狼狈的保护这具身躯。 龙怨的力量本就不如白龙，不曾想与雪灵冰联手后白龙对它的威胁更大了。 它本想用些手段扰乱雪灵冰心境，借机寻找离开剑内空间的契机，反正躯壳在手，它不担心雪灵冰会对此痛下杀手。 不曾想对方突然发了什么疯，一出手便再也毫无保留。 龙怨想不明白。 这副躯壳，对眼前这人类应该很重要才对啊。 陡然间，龙怨似是想到什么，惊愕出声。 “雪月你要帮他复活肉身？” 它怎么敢……就不怕魂飞魄散吗？ 想到这，龙怨不禁心生恐惧。 它低估了雪灵冰这具魂体的能力，白龙的力量在他身上几乎是完完整整的利用出来。 它也低估了白龙要困住它的决心，为了将它留下，甚至不惜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 没人回答它，雪灵冰两指并拢指天，一柄巨剑虚影自手中凝聚。 一条蜿蜒威武的白龙，自剑柄游出，盘旋缠绕在剑身之间。 “斩——” 雪灵冰二话不说，就是一剑斩出，血雾之上骤然被撕裂出一条雪白长线。 一剑落下，无尽血雾退散，一道深深的沟壑之间，龙怨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雪琳怡的身躯已遍布伤痕，暗淡的鲜血处处可见。 这还是它悉心护住的结果。 若再继续下去，它必将在难逃脱。 想到这，龙怨面色一凛。 生死之前，它该放手一搏了。 雪灵冰没有继续动手，感受着魂体内开始消散的力量，他在心里默默发问道。 "还能继续吗？" 白龙不语，已显颓势的寒气再次大绽。 "留住它！绝对不能让它逃出去！" 与此同时，龙怨面色一喜。 那阻拦它离开剑内空间的阻碍，消失了。 喜色于心中尚未留存一秒，眼前雪灵冰再度持剑杀来。 ("撑不住了么雪月......") 不止是白龙 它自己亦是强弩之末。眼下这茫茫血雾中能继续全力出剑的只有雪灵冰。 它得想办法离开了，否则真的会被永远留在这里。 先前，它借助白龙的力量引动雪月剑，将剑带离了那座禁锢它的山。 如今雪月剑来到了何处，它亦无从得知。 不过没关系，只要能让它出去，只要能让它借窍重生，无论在哪里，定然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届时，它一定要把白龙，要把这该死的雪月剑彻底粉碎！ "皇兄......" 嘴唇蠕动，龙怨顿时惊的张大了下巴。 它在占据雪琳怡躯体后，特意让她魂体多沉寂会，这才过了多久，就隐隐有苏醒之势? 那声呢喃同样逃不过雪灵冰耳中，他扼住激动，专心应付眼前龙怨。 再度出剑时，眼前龙怨好似变了个人。 她愣愣地杵在原地，看着雪灵冰声音颤抖。 "皇兄......你，你要做什么？" 雪灵冰攻势一滞，但看到其眼中猩红后不再犹豫，又是一剑斩出。 "该死的东西，还敢装成我妹妹！？" 见伪装不成，龙怨开始反扑。 无尽血雾浓缩钻入它的身躯，好似成为它的养料。 而在归拢的血雾中，李静怡的尸体融入血雾，一同进入龙怨体内。 "雪灵冰，我记住你了！" 咬牙道出这句，龙怨举起双手。 似有无数怨气汇聚一块，与它头顶形成一团。 "当心，这便是它的最后一击。" 心中白龙警戒，雪灵冰不敢大意。白龙所给予的灵力被他最大幅度藏在这一剑中。 然而无论是雪灵冰还是龙怨都不曾想到，雪琳怡的身躯突然松开一只手，一把掐住自己的眼睛。 "皇兄！" 头顶蓄势待发的怨气没了控制，顿时失控的颤抖。 雪灵冰果断出手，对准其手中的怨气团，一剑斩出！ 铮—— 似有龙影缠绕于剑气，最终精准与怨气团撞在一起。 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怨力爆发。 最后一剑斩出，雪灵冰手中霜剑破碎，吃力的撑在地上。 怨力爆发的威势震得他产生一阵阵耳鸣。 平息两秒后，雪灵冰心中白龙虚弱出声。 "不对！它跑了！" 剑内空间被生生打出一个大洞，外界正前进的雪月剑突然从中游出一道微小透明的血色龙魂。 它不敢有丝毫停顿，对着脚下的茫茫白雾便钻了进去。 在最后的紧要关头，龙怨故意放开对雪琳怡灵魂的禁锢，使得她有机会重夺身躯，而雪灵冰最后出的那一剑，与那怨力团一起，成功打出供它逃脱的通道。 剑中空间内，雪灵冰轻一脚重一脚走到龙怨逃脱都地方。 缺口已经自行补上了，雪灵冰怔在原地，整个人好似丢了魂。 白龙离体，先去魂体上的无力再次充盈全身。 跑了...... 龙怨跑了...... 还带着雪琳怡和李静怡的躯体跑了...... 白龙没有说话，再度出现在雪灵冰面前的它龙魂近乎透明。 "若它没有带走那三具肉身，我倒是可以帮你修复她们，只可惜它跑了。" 白龙的声音就像一把小刀再次在雪灵冰心上补了一下。 "......三具?" "不错，那具蛇躯也被它带走了。不过好在，你的肉身被我留下来了。" 白龙龙尾一甩，雪灵冰肉身的头颅突然落下，不偏不倚的掉进他手里。 捧着自己的脑袋，雪灵冰只觉得一阵荒唐。 肉身死了，魂体却能在这雪月剑中继续留存。 “那师尊和琳怡她们的魂体，还有希望？” “你觉得龙怨会怎么对她们？” 此话一出，雪灵冰心中再度陷入沉默。 他手心死死攥紧，只觉得一阵绝望。 "这里是个陌生的世界，龙怨也在。你我的魂体撑不了多久，只得寄宿在雪月剑中，成为剑内的魂体。" “剑内的魂体......” “也就是剑灵。” 说着，白龙离剑而出，给雪灵冰留下一句越来越远的叮嘱。 “做好沉睡的准备吧，我会把你的肉身复原，但我们的魂体终归是需要外界因素复生的。” ...... 第183章 记忆碎片的‘龙头\’ 头颅又被白龙收了回去，雪灵冰站在原地，回过头看着仅剩他一人的焦土。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在梦将醒之时，他竟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涂山容容。 那临别之际的最后话语，此刻浮现于心。 “我在另一个世界等你......” 低声呢喃重复一遍，雪灵冰躺在焦土上。 当他再次醒来后，他会看到涂山容容吗？ 不，或者说他还有机会再次醒来吗？ 魂体的灵魂越发虚弱，雪灵冰强撑着盘坐在地上。 他必须得醒来，而当下，他必须给未来的自己留下复苏的手段！ 眼中的青蓝色光辉绽放，魂体内残留的白龙所给予的力量还能支撑他做出点什么。 “做点什么呢......”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在这把雪月剑上设下一层保险。 “那就......血灵契约吧，希望这位能激活契约的对象来的不要太过久远。” 不知过了多久，白龙回来了。 它的魂体几乎彻底暗淡，雪灵冰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留住龙怨，它耗尽了所有。 “你的肉身，在我那，我剩余的魂力会让它慢慢复原，此后，追杀龙怨的责任就拜托你了。” 雪灵冰盘坐在地上，久违的睁开眼，问出了那个他许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将它留在雪月剑内？” 白龙向他飞来，那缥缈几近虚无的身躯没入雪灵冰的魂体内。在它彻底消散之际，雪灵冰听到了答案。 “我为剑的意志，它为龙的怨恨。我与它虽本质不同，但在无数岁月之前，就已经都是雪月剑的一部分了......” 因为都是雪月剑的一部分，所以白龙不能让龙怨离开，就因为这个？ 雪灵冰轻咳数声，这片焦土之上，还残留着满眼的血雾。头顶那轮血月依旧高悬，但在这血光照耀之下，只剩下雪灵冰孤身一人。 孤寂，充斥着雪灵冰内心的全部。 （“一定要再次复生......一定要灭杀龙怨......”） 这些念头在龙怨离去后一直占据于他的脑海，让雪灵冰源源不断地焦虑。 万一......一个血灵契约不够怎么办呢？ 万一......等了许久都不曾有人来激活血灵契约呢？ 万一......我醒不过来呢？ 抬起头，血月的光辉照在他脸上。 雪灵冰脸上勾起苦笑。 他想到办法了。 “白龙，哪怕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宰了那该死的东西的......” 雪灵冰双手合十，随即两根指头点在自己眉心。 他的魂体愈发透明，甚至开始泛起涟漪。 “若我不能复生，便只能寄希望于你了。” 魂体开始涣散，无数光点自雪灵冰体内剥离，最终在他面前汇聚。 最终，第二个雪灵冰盘坐在他面前。 漆黑的眼瞳倒映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直到视线中看到一丝青蓝，雪灵冰终于安心的笑了。 “白龙最后的力量，交给你了。记住，无论如何，想办法......” 焦土上，雪灵冰的声音彻底消散，他闭上双眼，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 面前，第二个雪灵冰站起身，蹲在雪灵冰身边，青蓝色眼瞳倒映他的安详。 清冷的声音自血月下升起，补充雪灵冰未曾说完的话。 “无论如何，想办法，杀了龙怨。” 血月的光辉开始退散，直到这片焦土之上，彻底没了一丝光亮。 无尽黑暗中，第二个雪灵冰守在雪灵冰身边，而周围，已彻底被血雾弥漫。 不知多少个日月之后，这片焦土之上传来了飘渺若无的声音。 “一个深坑，里面居然会有这么高的石碓？” 那声音听上去有些稚嫩，而随着这句话之后，那轮血月再度放起光亮。 ...... 记忆碎片空间内，涂山容容看完了雪灵冰的所有记忆。 沉默半晌后，她开口。 “这些记忆已经因为我的存在有些变动了吧。” 被雪灵冰魂体创造的青蓝眼，因为长城内见过她从而也有了对她的记忆，这是记忆碎片里涂山容容留下的足迹。 可曾经的现实就是，无论是青蓝眼还是沉寂的雪灵冰，都不曾对涂山容容有所印象，更听不到那句‘我在另一个世界等你’。 至此，所有记忆碎片尽数拼凑完毕。 “所以，这个雪灵冰，是外面那个魂体雪灵冰的肉身咯？” 白龙点头，曾经它的魂体将雪灵冰的肉身纳入自己魂体，为他修复肉身，直到现在。 而雪灵冰因她和血灵契约苏醒，彼时魂体的奄奄一息使得他忘却曾经在大灵帝国、在长生组织、在龙境内的记忆。 这是后遗症，同样，白龙也有。 白龙最后的魂体没入雪灵冰的魂体内，却因雪灵冰分割出青蓝眼后难以凑齐完全。直到涂山那个呆瓜与青蓝眼合二为一，这才使得白龙成功再现。 而曾经魂体力量的使用过度，也让如今的白龙变成这般模样，根本不复曾经三少爷所见到的那般威猛。 过往的强盛，是如今的白龙难以企及的。 “接下来该怎么做？” 记忆已经拼凑完毕，那下一步，便是将记忆灌进雪灵冰脑袋里？ 白龙张望着连成一条线的记忆条，龙尾处寒光涌现。 自记忆条第一张碎片开始，整张记忆条开始游动。 长长的记忆碎片将雪灵冰包裹在内，如一条蜿蜒长龙一般盘旋在他周围。 直到第一张‘龙头’，自雪灵冰太阳穴内进入。一片片拼凑完成的记忆开始没入，直到最后一片进入，此地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片记忆。 但......涂山容容依旧没有看到他有动静。 见涂山容容将狐疑地目光挪到自己身上，白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按理来说，这会就应该睁眼才对啊，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岔子？ “等等，你在里面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去外面看看。” 直到涂山容容离开这片空间，白龙的眼神依旧是懵的。 “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岔子呢？” ...... 第184章 同频的心跳，交织的呼吸 “容容！你终于醒啦！” 涂山容容起身，看着藏经阁内空荡荡的周围，一时间竟有些发愣。 “这是怎么回事？” 雪灵冰......不，应该说是雪灵冰的魂体，依旧坐在那，维持之前的姿势。 涂山雅雅站在边上，见她醒来顿时松了口气。 “你坐在那期间，隔几天就有寒气从这个混蛋家伙体内爆发出来，把整个藏经阁弄得乱糟糟的。 最一开始姐姐还想接替你的位置处理涂山事务，结果这藏经阁因为这家伙实在太冷了，姐姐又不愿给你俩搬开，没办法只能安排侍女搬迁藏经阁了。” 涂山雅雅不怕寒气，就被涂山红红安排留在这看着点，免得出现意外。 “我们维持这样多久了？” 涂山容容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骨。 “大概......四年吧，翠玉医师来看过，要不是她说你们俩都平安无事，姐姐都要施展游梦仙术来唤醒你了。” 说着，涂山雅雅上前，仔仔细细的瞧着雪灵冰。 “这家伙现在怎么样啊，还能不能恢复以前的记忆了？” 她可记得，涂山容容为了这个混蛋没少忙上忙下的样子，要是雪灵冰还不能恢复记忆的话，那不得白忙活一场啊。 ("四年......竟然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大概还差最后一步吧，雅雅姐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啊？我？” 涂山雅雅指了指自己，在涂山容容点头确认后，当即耷拉着耳朵离开了。 （“什么情况啊，容容还神神秘秘的。”） 在涂山雅雅走后，涂山容容跟上去锁上藏经阁的门，关好了另一边的门窗。 现在整个藏经阁内尽显封闭空荡，稍微动静大点甚至有回声隐隐显现。 涂山容容走到雪灵冰身边，三下五除二的将他魂体上的衣服全部扒掉。 “嗯......不知道这家伙醒来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外衣、内衫，甚至是最里面的...... 指尖轻轻触摸雪灵冰的魂体，涂山容容不禁微微勾起嘴角。 为了雪灵冰的记忆恢复她可没少忙活，这会自己找点奖励怎么了？ 摸到差不多之后，涂山容容正欲一把将雪灵冰的魂体抱起时，又停下了动作。 思索片刻后，她又钻入雪灵冰魂体内。 白龙看着出去没多久后又回来的涂山容容，忍不住歪了歪头。 “你能把他的肉身带出去吗？” 记忆回到了雪灵冰的肉身呢，但肉身却没有相匹配的魂体，所以雪灵冰没醒或许也是这个原因。 白龙也不傻，经涂山容容这么一提点也是反应过来了。 龙身变大，卷起雪灵冰就往外走。 来到藏经阁内，它刚把雪灵冰放下，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酮体。 “！” 小白条子眼珠子都瞪大了，差点被这一幕吓得说出话来。 “看什么？给我把眼睛闭上！” 涂山容容一拍白龙脑门，手动将小白条子的眼睛闭上。 呵，这可是独属于她的呆瓜，这酮体可不能随随便便被别人看去占了便宜。 一把抱起雪灵冰的魂体，涂山容容试着将之纳入肉身。 很成功，一条手臂顿时没入进去了。 涂山容容眉眼一喜，转头朝白龙开口。 “他这具肉身现在应该是完好的吧？” 白龙点头，眼睛已经闭着。 涂山容容的动作很快，没多久便细致又准确的将雪灵冰的魂体安进肉身里。 原理很简单，魂体自肉身出来，类似于游梦仙术一般脱离，让灵魂归位就是。虽然相较于其他灵魂，雪灵冰这个魂体特殊了点，能够被肉身触摸。 若是有意外，想个法子把他魂体拽出来再说。 “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盘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胳膊肘撑着脑袋，涂山容容与雪灵冰面对面坐着，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万一这家伙醒来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怎么办。” “万一这家伙要是醒来之后不愿意继续留在涂山怎么办......” “万一......” 突然涂山容容眉眼一挑，身形里面端正起来。 她刚刚似乎看到，雪灵冰肉身的眉毛动了一下。 涂山容容一点一点凑上去，好看的眼眸中倒映着雪灵冰的俊俏脸。 直到他们鼻间都要贴在一起，雪灵冰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涂山容容这才慢慢退了回去。 “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我还想着能让这呆瓜恢复记忆后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呢。” 涂山容容退了，但也只退了一点，她的额头轻轻抵在雪灵冰脑门上，透过体表肌肤，涂山容容能感受到雪灵冰肉身一点点升高的温度。 以前雪灵冰的魂体冷冰冰的，现在有了肉身，慢慢从冰冷变得温热，就像一个进度条一样。 或许，当肉身的温度达到某个临界点，眼前这个沉睡许久的‘白雪公主’就会醒过来？ 想到这，涂山容容越来越期待了。 如同一个勤劳的花匠，期待有朝一日自己精心照料的花统统开的盛艳。 身旁，小白条子偷偷睁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一幕。 好怪啊，不行，它得多看几眼。 对于它这个几乎没怎么出过雪月剑的宅龙来说，眼前这一幕实在是新鲜。 膝盖上，涂山容容拉过雪灵冰的手，搭上三根指头按在雪灵冰的脉搏上。 细微的、急促的震动顺着脉搏传递至涂山容容这，连带着她的心都忍不住加快跳动。随着每一次跳动的起伏，在某一个瞬间，涂山容容与雪灵冰的心跳来到了同一个频率。 这一刻，他们的心好似连在了一起，彼此相依的两颗心脏在无声中共鸣。 气息吐纳，涂山容容的呼吸同样与雪灵冰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她闭上眼，一切念头在这一刻仿佛都统统消失，只剩下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咚咚—— 咚咚—— 在某一瞬间，涂山容容蓦然睁开眼。眼前，雪灵冰眉头微动，久违的展露那漆黑双眸。 四目相对之间，他们彼此沉默。 唯有那同频的心跳声，轻轻地回荡。 意识归拢，雪灵冰正欲开口，眼前的涂山容容突然一下子搂住他的脖颈，一吻吻了上来。 ...... 第185章 风雪、梅花、阳光 （“我梦见一片焦土......在那焦土，愧疚、悔恨遍布全身。”） 雪灵冰就感觉做了个梦，梦中，他经历了如深渊般的恐惧。 但当一切沉寂之后，再度睁眼时，他看到了那个如兔子般可爱的翠发女孩。 在见到他的第一眼，雪灵冰心里就有股莫名想跟在她身边的念头。 那女孩身上像是有什么魔力，诱惑着、吸引着，让他情不自禁的待在她身边。 失去那段曲折多舛的记忆后，他跟着那姑娘来到了一个新家。 在这里，她照顾着他，生活起居，日常常识，甚至是世间的道理、学问，她都能掰碎了细细喂到自己嘴边。 这种被照顾的感觉、这种事事有回应的感觉，这种方方面面被事无巨细的惦记的感觉，是雪灵冰曾经记忆所不曾有过的。 当然，那种清澈无瑕的愚蠢，也是雪灵冰生平第一次经历的。 他就像个刚出生的孩子，在涂山容容的悉心照顾下一点一点长大。 易婆婆、青蓝眼、涂山容容，他们就像一簇梅花成长时经历的阳光、风雨、大雪。 这簇梅花经历过旬日的微光，经历过瓢泼的大雨。 最终，他于风雪中绽放，开的璀璨夺目。 细嫩的花瓣从枝头舒展开来，犹如雪白的羽翼，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 再后来，许是这簇梅花太脆弱了，又或者是这风雪太大了。 梅花倒了，枝条弯曲着，花瓣纷纷飘落，如同雪中盛开的梦，化作一地的白与红。那些曾在寒风中盛放的花朵，如今静静地、散落地躺在雪地上， 大雪肆意的落啊，将地上的鲜红统统盖住。 这片雪地上再也看不到那璀璨夺目的红，只有一片洁白的世界，静默无声。 直到第一线阳光刺破那洁白的云，烫穿那静谧的雪。让被深埋于雪色之下的鲜红再度复苏。 虽然雪花将它掩埋，但在冰雪消融的那一刻，依旧会有温暖的阳光照进这片曾经艳丽过的土地上。 重见天日的梅花虽已凋零，但每一片花瓣、每一根弯曲的枝条，依旧深藏着冬天最后的温柔，像是一段未完的诗，等待着下一个季节的篇章。 ...... 良久，双唇分开，涂山容容含情脉脉的看着雪灵冰，双眼中仿佛含了水一般，清澈明亮。 不，不是仿佛，就是含了水。 在等待雪灵冰睁眼时，她就像被云层困住的日光，直到云层散去，一切幽而复明。 在那一瞬间的对视中，透过那双漆黑的眼睛，涂山容容看到了很多东西。 只此一眼，她便清楚，曾经那个呆瓜又回来了。 但正如凋零的梅花一样，曾经那个清澈、纯净的呆瓜亦再也回不来了。 记忆就像双刃剑，有些记忆锋利而危险，既能划破心灵深处的伤口，也能在最柔软的地方留下不易察觉的印痕。而有些记忆，它犹如温暖的微风，轻轻拂过往昔的片段，唤起那些甜美而温馨的时光；而更有的，它又像是一阵骤雨，带着沉重与痛楚，浸湿了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雪灵冰伸手，轻轻拂去眼前‘阳光’眼角的泪水。 “怎么哭了？” 涂山容容红着眼抬头，轻轻摇了一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雪灵冰愣了一下。 两段记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现在汇聚在一起，造就了现在的雪灵冰。 “我好像做了个梦，还做了两场不同的梦。” 在梦中，喜怒哀乐、绝望恐惧，各种情绪，各种处境真实的刺激着雪灵冰的心脏。 但当梦醒之后，眼前视角重归这藏经阁内，雪灵冰不禁有些出神。 他竟有些分不清楚，是如今的他梦到了过往的经历。还是如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那焦土上的魂体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想。 后颈依旧被挽着一只手，那白皙肌肤投来的柔嫩冰凉，让雪灵冰飘忽的思绪安定下来。 无论是哪个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雪灵冰只知道。梦，该醒了。 日月依旧轮转、时光依旧流逝。梦醒之后，生活还得继续。 “那你现在......” 还会继续留在我身边吗？ 涂山容容说不出后面的那句话，她也没有勇气直接点出来。 曾经那个冷冰冰的雪灵冰说，恋人关系是否继续下去需待他重获涂山记忆之后在下定论。 现在不止在涂山的记忆回来了，过往在龙境的噩梦也回来了。 在见证焦土上的经历后，涂山容容深知雪灵冰复仇的决心，二者并不冲突。 但她就是想要雪灵冰一个答案，无论是肯定亦是否定、都可以让自己飘忽的心安定下来。 若肯定，则欣喜重归于心，若否定，她则行事不择手段，无论如何都要把雪灵冰抓在手里！ 相望一眼，涂山容容看到雪灵冰眼中的复杂。 贴在他后颈的手臂被轻轻挣脱，雪灵冰离开了涂山容容的怀抱。 看着他的动作，涂山容容的心也忍不住扑通直跳。 她看着这具肉体的手在自己身上不断游走，像是在找寻什么。 终于，雪灵冰的目光落在了先前被涂山容容剥去的，穿在魂体身上的衣服。 他蹲下身子，开始翻找，不消几个呼吸，他竟从中取出一个玉佩。 一个白色的玉狐佩饰。 指头穿过玉佩的挂绳，惟妙惟肖的玉狐倒映在涂山容容瞳孔中。 雪灵冰主动开口，那清冷的声音就像消融的积雪，带着一丝冰凉的轻柔。 “还记得嘛，曾经你送我这个的时候可是说过，一片冰心在玉狐——” ...... 第186章 梅雪相拥情作深，从容傲骨耀坚强 空旷的藏经阁，涂山容容站在那里。 翠色发丝挡着她的脸，涂山容容怔怔地看着雪灵冰，突然笑了，泪盈于睫，晶莹水润的眼眸显得潋滟生情。 她像是抱一棵梅花树，把头轻轻靠在雪灵冰的怀里。 曾几何时，忐忑、不安、徘徊、忧愁的心绪充斥着涂山容容全心，如今缩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宁静的安全感再次掌握她手，犹如风雪中傲然挺立的梅花。 梅雪相拥情作深，从容傲骨耀坚强。 那温热的体温，加快的心跳，与自己此刻的心率达到同频。 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真好…… 感受着怀中的温暖，雪灵冰迟疑了一下，轻轻伸手回抱起涂山容容。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着空旷的藏经阁，他们彼此相拥，心率是他们相互的桥梁。 白龙在一边看着，一双龙眼里满是好奇。 咚咚咚—— 不多时，藏经阁二楼的门被敲响，外头传来涂山雅雅的声音。 “欸？门怎么被反锁了？姐姐，容容她真的醒了。” 听到这声音，相拥的雪灵冰与涂山容容一下子分开。 刚刚情不自禁，抱得时间似乎长了点。 尴尬的情绪蔓延在他们之间， 涂山容容轻咳一声：“我……先去开门。” “……嗯。” 藏经阁的门打开，涂山红红与涂山雅雅站在门外。 姐妹间久违的相见，仅一个眼神，涂山容容便看到涂山红红眼中的安心。 “我回来了，姐姐。” “……嗯。” 四年，这几乎算是涂山容容闭关修炼最长的一次时间了。 “若不是灵儿说你一切安好，我都打算强行唤醒你了。” “这不是帮那家伙恢复记忆忘了时间嘛。” 上前抱住涂山红红的胳膊，涂山容容领着她们进来。 空旷的藏经阁内，雪灵冰与白龙的存在很是显眼。 “哟~这不雪灵冰嘛，四年睁一回眼，你可比那王八还能睡呢。” 涂山雅雅咂咂嘴，每每见到雪灵冰，她总是这般看他不顺眼。 “的确，这场梦做的确实久多了。” 涂山雅雅微微张嘴，看着此刻的雪灵冰，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她忘不了当时在客栈与自己交手的那个冷冰冰的家伙，若是当时的雪灵冰，这会怕是要直接拔剑了。 这……谁给那冷冰碴子调成这样了？ 涂山雅雅下意识的看了看涂山容容，耳边继续传来雪灵冰的声音。 “不过好在梦里有容容陪着我，虽然长了些，倒也多了不少趣味。” 他是在炫耀嘛？ 涂山雅雅不禁怀疑自己的狐耳，下一秒忍不住呲起虎牙，一副热水壶烧开的模样。 这货一定是在炫耀对吧！ 如今的雪灵冰，既不像她最开始所见到的那般单纯，也不像四年前那般凌厉冰冷。就像这两种印象融在了一起，中和成现在的雪灵冰。 “好了雅儿，别闹了。” 涂山红红一个简单的摸摸，顿时让涂山雅雅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 雪灵冰走上前，轻轻行礼。 涂山红红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空灵的声音响起。 “这是何意？” “此前孤身到访涂山城时，为我彼时的举动致歉。” 四年前雪灵冰先涂山容容一步来涂山城时，与涂山红红发生过战斗。 虽然并不全是自己的错，甚至这件事涂山红红都可能不记得了。但对方好歹是涂山容容的姐姐，人情世故这方面还是做做比较好。 “无碍，那事早已翻篇。” 涂山红红深深看了雪灵冰一眼：“既然记忆已经安好，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是继续留在涂山，还是另寻他处而去。 雪灵冰沉吟，再度拱手回道：“还需在涂山叨扰些时日。” 涂山红红点头。 “既然已有抉择，可以。” 她迟疑了一下，接着开口补充道。 “既然记忆已经回复了，之后的日子，希望你不要再让容容……” 涂山红红的话没有说完，但她的意思雪灵冰已经知道了。 彼时血月剑影响自己的场景历历在目，雪灵冰沉默。 “……明白。” 涂山红红走了，她知道眼下还是应该把时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便带着一脸不忿的涂山雅雅离开了藏经阁。 临行前，她吩咐藏经阁内的东西会渐渐迁移回来，还特意跟涂山容容嘱咐了一声。 “明日起便继续处理涂山事务吧……” 她说这话的微表情，看的涂山容容是即想笑又心疼。 这四年来，涂山事务基本都交托给涂山红红与涂山雅雅来处理。 可涂山雅雅那个脑袋瓜能指望她帮着分担多少事情？公务这类的工作大部分还是涂山红红一肩挑之，这四年来可没少给她折腾的够呛。 她们俩走后，藏经阁内又剩下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哦，还有一个小白条子。 晚些时候会有下人将藏经阁内的东西迁移回来，雪灵冰打算换个地方交流了。 “婆婆的墓……现在能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 地点在涂山城外，直接御剑也需一点时间。 唤出雪月剑，雪灵冰看着涂山容容巧笑嫣然的站在原地，思索三秒后出声问道。 “这次还要与我搭同一把剑吗？” 涂山容容立马应和下来。 “要！” 四只脚踩在雪月剑上，平稳地驶出藏经阁。 剑在前面飞，小白龙在后面追。一路上，它时时刻刻往下方的涂山城张望着，对于它这个没怎么出过剑的魂体来说，所见的一切都分外新奇。 而剑上，涂山容容站在前头，回过头朝雪灵冰问道。 “你打算在涂山呆多久？” 她不曾忘记，圈外还有一个认识雪灵冰的血衣。结合雪灵冰的记忆，涂山容容推断对方就是那个逃窜的龙怨。 “先适应一下实力吧，魂体用惯了倒显得有些生疏。圈外……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那你现在打得过那个龙怨吗？” “……不知道，所以我还需要试着提升一下实力。” “提升寒气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合适的地方。” “哪？” 看着急速倒退的风景，涂山容容眺望远方的地下。 “地府黄泉族。” “黄泉？” 雪灵冰眉头微蹙，最终在王权山庄的那段记忆中找到了相关描述。 “那个圈内负责灵魂转世的黄泉族？” 而让雪灵冰感兴趣的不止是寒气，而是负责灵魂转世。 既然是负责相关事宜的家族，那在圈外能不能也探寻到魂体的几分踪迹？ “不错，那边的阴寒或许能助你提升寒气。至于现在，呐，我们到了。” …… 第187章 我爱你 雪月剑缓缓落地，涂山容容牵起雪灵冰的手，脚步急促的走到易婆婆面前。 上一次他们来到这里时，雪灵冰还是那个记忆不全的雪灵冰。 这四年里，虽然没了涂山容容的亲自照料，但好在有涂山红红吩咐下人来帮助打理。 四年过去了，石制墓碑增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指尖触碰冰冷的墓碑，雪灵冰好似看到了那位慈祥的老人。 于此世间，见证他与涂山容容一路而来感情经历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和蔼的易婆婆。 一时间，各种回忆涌上心头：初次见面时易婆婆的惊讶，改变称呼后易婆婆的欢喜，深夜时指导他照顾容容的耐心与期待...... 雪灵冰蹲在易婆婆的墓前，一时间失了神。 若易婆婆还活着，有朝一日他与涂山容容成婚的话，那她毫无疑问便是能坐主桌的长辈。 他与涂山容容共同的长辈。 只可惜...... 记忆翻涌，思绪将雪灵冰拉到那个下雪天。 是他自己将那平淡幸福的日子亲手摧毁...... 是他亲手了解了易婆婆的性命...... “对不起......婆婆......” 他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清冷，有的只剩下愧疚。 “来，拿着。” 三支香被涂山容容递到雪灵冰面前。 雪灵冰接过，侧头看去，涂山容容已然端庄的跪好，手上同样拿着三支香。 思绪停滞片刻，随即雪灵冰嘴角露出淡淡的苦笑。学着涂山容容的样子，他与她并排跪在易婆婆墓前。 淡淡香火气息袅袅升起，化作淡淡的青烟飘扬在雪灵冰与涂山容容面前。 易婆婆没有孩子，但她却视涂山容容与雪灵冰为自己的后代，她亦是以行动践行这一想法。 这柱香，雪灵冰愿意上，也上的在理。 透过那青烟，雪灵冰想到了李静怡。 如今的师尊，还活着吗？还有雪琳怡，她们甚至连尸首都没能让雪灵冰带回来。 还有很久之前就已然逝去的雪铭翼夫妇。 离开大灵帝国多年，雪灵冰甚至还没能去祭拜。 哪怕是尸首也好，哪怕是墓碑也好，往后余生，他还有机会能再见到他们吗？ 雪灵冰想了很多，最终，思绪归拢的想法便只剩下了一个。 寻找龙怨，复仇！！！ 身边，涂山容容挨在易婆婆的墓碑旁坐下，脑袋轻轻倚在坚硬的石碑，像是曾经她在易婆婆怀中那样。 “婆婆，我又带着呆瓜来看你了。这一次，他完全恢复记忆了哦~” 涂山容容眉眼半睁，向那墓碑不断说着话。 “当初的事，都怪凤栖从中作梗，并非这呆瓜的主观想法，婆婆可千万不要怪他呀，要怪的话......就怪容容吧。” 此情此景，映照在雪灵冰眼中，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过往记忆的冲击，让雪灵冰险些忘了，那个杀害易婆婆的幕后黑手——凤栖。 有生之年，他誓令血仇必将得报！ 涂山容容说了好多好多，像是要将这几年缺席的话尽数说完一样。雪灵冰在边上听着，渐渐的，天色暗下来了。 周围新长出来的杂草被雪灵冰与涂山容容除掉了，也是时候到了离开的时候。 来时他们御剑而去，归时却是徒步而行。 在易婆婆墓地的不远处，便是相思湖畔，涂山容容遥遥一指，跟雪灵冰说道。 “还记得那个地方吗？” 雪灵冰盯着相思湖畔的某个岸边，与之相关的记忆浮现于脑海。 彼时他们一起在岸边尝着果酒，涂山容容因混合酒迷了眼，而他则因魂体的特殊没有事。 在那个月下，他与涂山容容许下了第二份属于他们的约定。 而第一份，是血灵契约。只可惜，在那个下雪天，他们的第一份契约破碎了。 “......当然记得。” “真的记得？” “真的记得——” 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已经走到了当初一同饮酒的位置。 “那你应该还记得，咱们在这里拉钩说过什么吧。” 当时的涂山容容喝醉了，后来在记忆空间内她目睹雪灵冰的记忆后是亲眼见证了当时的温馨。 “你是希望我重复一下当时的话吗？” 雪灵冰嘴角弯起，不等涂山容容说什么便率先伸出自己的小手指，递到涂山容容面前。 “哼哼，我的呆瓜现在变聪明了嘛~” 涂山容容满意的点点头，同样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与雪灵冰勾在一起。 平静的湖泊倒映着月光，皎洁的月白如同一层薄纱，轻轻覆在水面，微风拂过，波纹轻轻荡开，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这份独属于雪灵冰与涂山容容的静谧。 四目相对，他们一同开口。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容容（雪灵冰）身边，生生世世、寸步不离。我们会永远这样互相陪伴下去的，永远......” 彼时唯有雪灵冰独自许下了约定，这一次，约定更新了。 是涂山容容与雪灵冰对相互的约定。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次，可不许再变了。" 彼时与此刻的场景重叠，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景色、同样的少女...... 甚至连那发自内心的喜悦，都几乎一模一样。 月光下，涂山容容张开双臂，一下子跳到雪灵冰背上。 “呆瓜，背我回去好不好？” 雪灵冰哑然失笑：“你都跳上来了。” “哼哼|?w?`)” 就这样，迎着倒映于湖面的波光粼粼，雪灵冰背着涂山容容，一步一步踏往涂山城回家的方向。 “对了，今晚我住哪里啊？” “对吼，四年前客栈你的房间好像退掉了。要不......今晚让你住藏经阁？” “倒也不是不行。” “逗你的！才不让你睡藏经阁呢。” 晚风拂过湖面，带来一丝清凉洒在他们身上。 “呆瓜。” “嗯？” 涂山容容突然离的雪灵冰更近一点，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我爱你。” 移动的脚步停下，雪灵冰侧头看着那透着纯净无瑕的脸蛋，突然探头亲了她一口。 曾经，她说她喜欢雪灵冰。 现在，她说她爱雪灵冰。 曾经的雪灵冰会担忧涂山容容话中有几分真假，但现在，他敢肯定的回答说。 “我也爱你。” ...... 第188章 四年来的变化 当夜，涂山容容当然是舍不得让这呆瓜睡藏经阁，奈何自己又与两位姐姐住一起不好带上他，便只得另寻一个客栈给他开间房。 当然，还是涂山容容出的钱，如今的雪灵冰依旧身无分文。 在出发前往黄泉族时，雪灵冰还花了两天时间适应了一下现在的身躯。 “容容，你......还要跟他去黄泉族？” “嗯，我怕那家伙心思单纯，此行与他一块也好有个照应。” 涂山红红看了眼远处通体剑罡护身，周身剑气簌簌的雪灵冰。 他？心思单纯？ 涂山容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总之，这几日还是得劳烦姐姐多担着点公务的处理，待我回来再接过姐姐的担子吧。” “也好，此行切记注意安全。” “放心吧姐姐，我和呆瓜实力都很强的。” 有了肉身后的雪灵冰，可使剑气贯穿全身经脉，形成剑罡护体。而涂山容容的妖力则由情而生，亦达到一个不亚于涂山红红的程度。 挑了个差不多的时辰，雪月剑自涂山城上空飞出，朝涂山疆域外而去。 “其实此行我自己去也可以的。” “不行！这黄泉族你都没见过，万一在那里栽了跟头怎么办。” 雪月剑上，依旧是熟悉的四只脚。雪灵冰站在涂山容容身后，面露疑惑。 “这么说，容容你见过？” “......也没有，不过听说那边都是一条条大蚯蚓。” 地府黄泉族，顾名思义是生活于地下的生物。 这两天除了留给雪灵冰适应肉身，涂山容容还用上涂山的情报网收集了一些消息，而其中就自然包含通往黄泉族的路线。 “对了，还记得你之前待过的王权世家吗？” 身后，雪灵冰无奈的笑了笑：“我是接受了曾经的记忆，但并不代表在这个世界的记忆就会淡化。王权世家我自然还是记得的。” 涂山容容微微回头，脸上表情莫名。 “既然记得的话，那我跟你说个消息，你听后再决定要不要先去黄泉族。” “听后再决定要不要先去黄泉族？什么消息。” 究竟是何等情况，竟然会有可能让他改变行程。涂山容容在这种事向来不会空穴来风，想到这，雪灵冰不禁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轻咳一声，涂山容容目光认真的说道。 “根据我涂山这四年来所归拢的情报，今早我发现，人间界有一些年轻人在一年前去了圈外。” “圈外？年轻人？” 雪灵冰皱眉思索，随即脸色一惊：“他们可是叫‘面具’？” 他依稀记得，曾经王权霸业和王权醉跟他说过面具的存在，其存在的目的之一便是揭开这个世界的面具，也就是是圈外的真面目。 “不错，那些年轻人所成立的组织的确是面具。这些年轻人皆来自道盟各大世界的天才，但经此圈外一行......几乎全灭。” 雪月剑骤然停下前进的势头，雪灵冰惊愕出声。 “几乎全灭？” “不错，十个天才留存下来的仅剩两个，而那两位其中之一便是来自王权世家。” 听到涂山容容这番话，雪灵冰有些坐不住了。 “可知道那来自王权世家幸存之人的性名？” 涂山容容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道盟那边似乎有意隐瞒此事。大概他们也不希望如面具之类的存在昭告于世，也可能是他们也不愿过多暴露圈外相关的信息。” 雪灵冰沉吟片刻，心中斟酌万千。 实力的提升很重要，但曾经在王权山庄时，王权霸业与王权醉也算是自己的朋友，遇上这种事，他理应过去看看的。 而都是面具组织成员的兄妹，竟是一死一活，这件事怕是让王权守拙没少惋惜难过。 “容容，你说对了，黄泉族的事情，大概得往后排一排了。” 若是以前的雪灵冰，那自然想也不用想定然是以提升实力优先。但现在……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自己了。 友情、爱情、亲情在他心中所占据的面积愈发得大，更别提曾经他还许诺过为王权世家做件事。 虽然那件事最后费管家都没打算让他履行，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于情于理他都是该去看看的。 对于雪灵冰的选择，涂山容容自然是有所预料。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所以去黄泉族的几条路线里我选了离王权世家最近的，出发吧。” 雪灵冰轻轻拉住涂山容容的手，不禁担忧。 “王权世家是人间界第一除妖世家，你若陪我直接去那里......” 他怕涂山容容过去会收到危险。 “怎么，你是怕自己没那个实力保护我嘛？” 涂山容容淡笑一声，随即伸出两只手，捏在雪灵冰脸上，手动制造一个微笑。 “逗你的啦，我有那个实力保护好我自己。而且，我当然不会这么傻，直勾勾的进入王权家。” 说着，涂山容容伸手一挥。 脸上的妖纹、身上的狐耳，这类妖族象征被涂山容容统统隐藏起来。 “这样就可以了吧，到时候我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不怕的哈。” 宽慰雪灵冰一句，涂山容容拉着她胳膊，继续出发向着王权世家的前进。 而于此同时，王权世家—— 某个阴暗的房间内，王权霸业独自坐在房间的角落，满脸胡茬、凌乱的头发、一地的酒坛，无一不在显露他此刻的颓废。 这是他自己的房间，此刻却乱的像个狗窝。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久违的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哪怕是听到了敲门声，王权霸业依旧不曾抬头。 直到门外费管家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少爷，神火山庄有变。” 这句话像是块大石头，在王权霸业那如一潭死水的心中砸下一大滩涟漪。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周围是深深的黑眼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站起身来。 打开房门，久违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却不曾驱散他丝毫颓废。 ...... 第189章 两掌打碎金人凤的霸主 不多时，一柄利剑自王权世家率先出发，看着王权霸业略显沧桑的背影，费管家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知道雪柒公子还在不在涂山，可有挽回少爷的法子啊......” 整个王权世家都忙起来了，上上下下此刻付出行动的只有一件事。 便是准备聘礼。 话音刚落下不多时，一个俊俏身影出现在费管家的视线。 看见来人，他不禁愣神。 “费先生，莫不是忘了我？” 白发黑瞳，手握雪月，剑眉星目，来者之人身份昭然若揭，赫然是雪灵冰！ “不......不......当然没有。” 四年不见雪灵冰，费管家清晰的发现，以往对方身上那股掩盖不住的锋锐变了。 变得平淡，内敛，宛如一柄入鞘的剑。 “见费先生发愣，我竟还以为费先生已然忘记我。四年不见，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倒也不尽然。” 费管家幽幽一叹：“想来雪柒公子也是听到了少爷的那件事吧。” “霸业兄？......可是他还活着？” 雪灵冰眼中情绪莫名，如果王权霸业还活着的话，那也就意味着王权醉已经...... “不错，自那时起，少爷几乎彻底失去了剑心。” 闻言，雪灵冰皱眉：“他人如今在何处。” “神火山庄有变，少爷心爱的女子便在那里，已是先一步出发救人了。” 雪灵冰不做多停留，带着涂山容容转身出了王权世家。 身后，隐隐传来费管家的声音。 “那金人凤如今得了纯质阳炎，恐修为大进、战力大增，雪柒公子也是千万要当心啊！” 费管家知道，对方这是去帮着王权霸业去了。 有些事情，他们不好出门，或许雪柒可以...... 他疾步而行，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朝里头轻声说道。 “家主，雪柒回来了。” 里面传来阵阵咳嗽声，随即一道沧桑声音传来。 “小费，你也跟去看看吧。” ...... 此刻的神火山庄，放眼望去，处处皆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无数人把守着各处通道，而后院，东方淮竹嘴角带血，重伤跪在地上。 “师妹，何故如此呢？” 金人凤飞在上空，目光看着下方的东方淮竹，眼里闪过无数淫邪。 他已经想好生擒东方淮竹之后今晚要如何蹂躏了。 成为道盟一方霸主的第一步，便是彻底占了这神火山庄！ 他眉头一皱，下一秒，无数剑气劈出，生生将这层层把守的神火山庄砍出一条路来。 “什么人擅闯神火山庄？不要命了吗！” “来者何人？寻死吗？！” “杀了他！” “好大的胆子！” 寒风吹的王权霸业衣袍飘荡，如战旗般霍霍作响。 眼前是拦住他的家丁，上空是桀骜不耐的金人凤，而远处......是他的恋人...... 见来人持剑却一脸颓废，金人凤有些拿不定。 “阁下何人？何故擅闯我神火山庄？” 王权霸业不语，只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见状，金人凤脸色冷了下来。 如今他得了东方血脉，实力已然跻身道盟上流！竟有此等宵小敢无视他，甚至还有救人的想法，简直就是找死！ “那就是你咎由自取了，杀！” 一声令下，无数家丁手中兵器皆燃起纯质阳炎。 群敌环伺，金人凤就不相信，单对方一个人能安然救下东方淮竹！ 温度，一下子冷了下来。 寒风打在金人凤身上，竟迅速结出一层冰。 金人凤大惊，连忙驱火化去身上冰霜。 冰雪笑容，熔化成无数的水滴，打湿了金人凤的头发和衣物。 远远看去，竟像个落魄的落汤鸡。 “是谁！” 他怒喝出声，这一幕，毫无疑问，自然是有人在恶心他。 而对方甚至都没出现在自身视线内，根本找不到踪迹。 一瞬间，所有人手中兵器燃起的纯质阳炎全部熄灭！不仅如此，甚至还凝成了一股冰霜。 有不少人受不了手上冰霜的寒冷，咧着嘴连忙撒手。 一时间，无数家丁慌乱，此情此景实在诡异无比！ “阁下有胆下手，就没胆子现身一见吗？！” 此时，神火山庄上空渐渐飘下些许雪花，慢慢的，雪花越来越大。 王权霸业看着落在他手心的雪花，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风雪之间，雪灵冰牵着涂山容容的手，自空中无声无息的落下。 “出来了，你当如何？” 那淡漠的声音响彻整个神火山庄，金人凤浑身一震。 他不会忘记这个声音，更不会忘掉这个身影！ 曾经，他自恃实力强盛而去截杀对方，却被其几乎瞬间秒杀！ 四年过去，无数个日夜里，金人凤都会被彼时的无力所震怒。 “雪柒！！？” 见金人凤声嘶力竭，与雪灵冰一副生死大仇的模样，涂山容容不禁疑惑，将脑袋歪向雪灵冰，问道。 “你与他结过仇？” “不记得了。” 在雪灵冰自身以及涂山容容所观的记忆里，金人凤的存在不过万千碎片中渺小的一片。 更何况，如今的金人凤已变了发色，就连面容都显得苍老了些，自然让他们不太记得。 而他们的对话，根本没有掩盖的意思，自然被金人凤听了去。 “你找死！” 金人凤勃然大怒，手中神火迅猛迸发，毫不犹豫的冲向雪灵冰。 今时不同往日，在得到了东方血脉后，金人凤的自信心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大！ 面对来势汹汹的金人凤，雪灵冰与涂山容容面色平淡，甚至连牵着的手都不曾分开。 二人同一时间举起手，灵力与妖力同时显现。一掌青霜，一掌幽翠，齐刷刷地正中金人凤胸口。 随着一记响动，模样凶狠的金人凤一瞬间倒飞而去，重重砸在地上。 面皮接触冰冷的地面，那温度却不及胸前所承受的冰寒半分。 那青霜一掌，好似将他肌肤与脏器打的冻结。 而那一记幽翠，竟让他心神大晃，好似灵魂都要被打出躯体一样。 两掌落下，整个神火山庄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雪灵冰冷眼一扫，眼中寒芒越来越重，声音如寒川冰潭，向四周传递开来。 “三息之内，留在此地者，死！” ...... 第190章 我家这位他还没允许你死呢～ 看着躺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金人凤，所有家丁身子都在哆嗦。 一息—— “跑啊！” 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无数家丁自恐惧中醒来，顿时向大门逃窜跑去。 大门处，王权霸业站在那，手中剑刃紧握。 此行的首要目的是为了救下东方淮竹，如今雪柒在这里，便断然不会让他们在受一点伤。 但这些金人凤的帮凶，甚至不少还是以前神火山庄的老人，这些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王权霸业自然是不想放过的。 想到这，他不禁将目光落在雪灵冰身上，很巧，雪灵冰也在看着他。 二人彼此对视，雪灵冰嘴角露出一丝阴寒的笑容。 显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无数冰晶自空中凝出，化作锥刺，如狂风骤雨般落下！ 冰霜范围内，杀死这些家丁根本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凡寒芒所过之处，无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消数秒，便有无数尸体躺在地上。 王权霸业站在尸堆中间，默声甩去剑上血迹。 那狂风骤雨般的杀招全部避开了他，他一点都没被伤到。 最里头，东方淮竹挣扎着站起来，看着一地尸骸，心中情绪如惊天骇浪。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在见到王权霸业后，她脑海中不禁浮现起那个带着搞笑面具的白衣剑仙，但在见证雪灵冰铁血般的杀戮后，原本微微放松侥幸下来的心绪不免又紧张起来。 离她最近的那两人，只有那姑娘回了头。 涂山容容撒开握着雪灵冰的手，缓步走到东方淮竹面前，一指头点在她额间。 东方淮竹像是受了惊吓，连忙后退几步，却不小心一个踉跄，后仰跌了下去。 所幸，一只手及时拉住了她。 抚好东方淮竹后，涂山容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道：“不要乱动，你身上的伤可不轻呢。” 说着，她白皙柔嫩的指头点在东方淮竹伤口上。淡淡清凉自伤口处蔓延，不一会便将此处伤口治愈。 “谢......谢谢。” 东方淮竹开口道谢，眼前涂山容容却抬起头，眼睛眯起，嘴角笑意不变。 “不用谢哦~毕竟让我出手治疗，可是要付诊金的。” “诊......诊金？” 不知为何，东方淮竹竟莫名有股不祥的预感，她连忙想拉回手，然而涂山容容好似先一步预判了她的动作，一把抓住。 “先别急着拒绝嘛。诊金，只需要东方大小姐你重新执掌神火山庄后付我银两就好了哦~” “......就只是付银两吗？” 东方淮竹暗暗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诊金是什么她难以付出的代价，就比如说是要她的人...... （“只是付银两的话，山庄内还是有不少钱的......前提是我真的能重新拿回来。”） 看着眼前翠发姑娘柔柔弱弱、人畜无害的脸，东方淮竹心中升起一丝安心。 这样心眼好的姑娘，诊金多付些也是应该的，应该要不了她多少钱吧？ 而另一边—— “霸业兄，久违了。” 看着王权霸业眼里的沧桑，雪灵冰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惋惜。 同为剑道之路颇有天赋建树之辈，四年不见，对方竟好似那落日残阳，尽显熄灭之意。 “柒兄......好久不见。” 王权霸业微声回应，算是打了个招呼，目光却是忍不住放在身后被涂山容容治疗的东方淮竹身上。 雪灵冰上前，犹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去看看吧，且先将此间事完全了解，叙旧一事便放在之后。” 王权霸业了然，点点头，脚步一浅一重的朝东方淮竹走去。 结束治疗，涂山容容有意无意的看了眼王权霸业，转头跟东方淮竹开口。 “看来有人更在乎你呢。” 说着，她松开手，无声无息的退回雪灵冰身边。 东方淮竹看着眼前颓废的男子，那双浑浊的眼睛好似经历了无数沧桑。 “抱歉，我来晚了......” 从意气风发的白衣剑仙变成如今的颓废沧桑，东方淮竹想象不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听着那自责的声音，她不禁伸出手，轻轻触在王权霸业脸上。 “不......幸好有你来了。” 刚刚疗伤的时候，东方淮竹就听涂山容容说了，她与雪灵冰是追着王权霸业的方向来的。如果今日王权霸业没有来神火山庄救她，很难想象，她到底会在金人凤手上经历怎样的地狱...... 而神火山庄外，费管家抬手，制止住后方王权家众人前进的脚步。 思索一二，他回头嘱咐道。 “现在把聘礼都带回去，万不可让东方姑娘看到，留一半人手待在此处候命。” 无数御剑修士，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在神火山庄之外，远远的候着，始终不曾踏足里面一步。 ...... “雪柒！！......雪柒！！......” 神火山庄后院，金人凤看着一地尸体，目眦欲裂。 这些人，都是他计划中登临霸主的手下，是他花了不少好东西收买来的羽翼！ 如今......全死了，而他雄踞道盟高层之位的幻想，亦死在雪灵冰手中。 他颤颤巍巍的起身，下一秒就又被雪灵冰一脚踩在地上。 那压力，好似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不得有丝毫动弹。 “你应该庆幸，与你有仇的是那姑娘，你需听从她的发落而咽下苦果。否则，我自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冰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金人凤自知落在东方淮竹手上不会有好下场，顿时破口大骂。 “雪柒！你这该死的混蛋！你此生不得好死！你这辈子不得超......啊！！！” 随着背上的压力猛地增加，金人凤口中当即喷出一口鲜血，七窍更是有鲜血流出，看上去无比凄惨。 死亡的窒息感笼罩在金人凤脑海，他内心深处陡然有无数不甘，以及还有一丝庆幸。 就这样死了也好，不然继续落在东方淮竹或者雪柒手上，怕是要继续受这生不如死般的痛苦。 意识渐渐模糊，达到某个阈值后竟停止，随即开始复苏。 金人凤浑身颤栗，直到眼前视线彻底清晰，意识又恢复了正常。 他的伤，被治好了！ 眼前的翠发女子两指竖于唇前，看着金人凤的眼中带着狡黠般笑意。 此刻，那笑容，在金人凤眼中，宛如地狱恶鬼。 “想一死了之，不行哦。我家这位他可还没允许你死呢~” ...... 第191章 金人凤的下场 “师妹......师妹......饶了我好不好，饶了我......” 金人凤被雪灵冰踩在脚下无法挣脱，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东方淮竹，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他开口。 只要东方淮竹赦免他的行径，那他就能活下来，有朝一日......定能东山再起！ 而要促成一切幻想的前提，是东方淮竹愿意饶过他。 “师兄一时间被迷了心窍，求求师妹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凄然地惨叫毫不掩盖的来到雪灵冰耳中，听得他心烦。 冷哼，脚下用劲更甚。 “啊——！！！” 聆听惨叫之余，涂山容容幽幽开口。 “你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东方淮竹能放过金人凤吗？当然不可能。 她眼中的痛苦似汪洋大海，怒视着金人凤，东方淮竹语气不免带上颤音。 “放过你？你可曾放过我爹爹！我爹他对你这么好，你却害的他家破人亡，你还害的我们姐妹相离杳无音讯！” 东方淮竹死死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掌打死这个弑师夺位的混蛋！ 姐妹生离，东方秦兰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姐姐被救下来了。 此前为了保护妹妹，她刻意叮嘱秦兰要隐姓埋名，无论如何都不要回来救姐姐。如今再看，要想寻到妹妹的踪迹，怕是难了。 想到这，她两眼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王权霸业及时扶住她，牵过她的手扶着去休息。 离开前，东方淮竹低声开口。 “恳请两位恩人，千万不要让此等宵小得以善终。” “不......不——！！” 看着东方淮竹离去的背影，金人凤惊慌失措。 “你不能这样的师妹！师兄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师兄吧！” 见她不曾回头丝毫，哀求的话语当即转为咒骂。 “东方淮竹！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啊！！！” 实在是听得烦了，雪灵冰一抬手，金人凤的舌头瞬间冻住，活生生凝出一颗冰块。 随着淡淡的冰裂声，冰块连同金人凤的舌头一起碎成无数小冰碴。 金人凤晃着头，嘴里呜咽着。 背上压力不曾改变，面前却是多了两张桀桀直笑的脸。 “我觉得给这狼心狗肺的家伙一剑斩去四肢挺合适的。” 雪灵冰思索着开口，涂山容容却摇摇头。 “你的剑来斩这种人简直是玷污了。我倒是觉得应该下药让他全身肌肉坏死，变成一个空有意识而无法掌控肉身的东西。” 身后大门出现另一个身影，一个熟悉的声音温和开口。 “两位，老朽我有一计。” 费管家扫过现场，踏过脚下那无数尸体，慢悠悠的走到雪灵冰面前。 “不如将此人，交由我王权世家来处理，雪柒公子觉得可行？” 经过费管家的参谋，三人最终敲定金人凤的下场。 先有王权世家的人斩去其四肢，再由医师为其治好创口养成人彘。 此后将他关在王权家的地牢，日日安排人喂残羹嗖水，再配一点点药物吊住金人凤的命，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免受这苦难毙命，就看天意了。 反正雪灵冰将他舌头都冻掉了，根本不怕这厮咬舌自尽。 另一边，是王权霸业与东方淮竹的独处。 “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把山庄重新经营下去，毕竟这是爹爹大半辈子的心血。之后再想办法找到秦兰，带她回家。” 看着如今凄凉的神火山庄，东方淮竹只觉得一阵心痛。 “若今日没有那两位恩人，你打算如何将我从这带走？” 就连她都能看出，如今的王权霸业与彼时意气风发的白衣剑仙简直判若两人，真要于金人凤拼个生死，孰胜孰负怕是不一定呢。 “我跟家里谈了条件，王权家以势压人保你出来，以权宜之策今日嫁入王权家。事成之后......我得执掌王权剑，接任新家主。” “......” 东方淮竹听后，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 接任王权家家主，或许在外人来看这是件好事，风光事。但她知晓这对王权霸业来说，就如同把自己全身心都融进家族，此后再难自由。 而那个行侠仗义的白衣剑仙，已彻底消散于世间。 “今日之事，多谢雪柒公子出手了。倒还未来得及问，雪柒公子身边这位是？” 雪灵冰将与涂山容容牵着的手举起来，意思明显。 “今日之事不过举手之劳，我与霸业彼此惺惺相惜，应该的。这是我的恋人，容容。” 他省去了涂山的姓氏，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点名为好。 “容姑娘，失敬失敬。” 雪灵冰回头，他本想问问王权霸业圈外一行究竟遇到了什么，但看着他如今与东方淮竹耳语卿卿的样子，暂时还是不打扰了。 若是以前，他定是要先满足自己将真相问到底，但现在，他亦体会了与心爱之人独处的舒心。 “费先生，不知守拙先生如今身体可还好？” 费管家叹了口气，随即摇摇头：“四年过去，家主一直在等着少爷继位呢......” ...... 第192章 感情如烈火真金 “我是没法子了，不过妖界的水蛭一族族长倒是可以替王权家主延缓些许寿命。” 费管家陪着雪灵冰与涂山容容率先回到王权家，在为王权守拙把过脉后，涂山容容给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水蛭一族......” 见费管家沉默，涂山容容则饶有兴趣开口。 “费先生，也是抱有对妖族的偏见？” 看着躺在床上咳嗽的王权守拙，费管家摇头，眼中竟有黯淡惋惜。 “不，若是水蛭一族当真有法替家主延寿，便该去试试的，就是不知道此等医术高超的水蛭族长如今身在何处，请它出手又需付出什么代价啊。” “在涂山。” 费管家先是一愣，随即看向雪灵冰。见他点头，不由得深深看了涂山容容一眼。 （“此女......怕是没那么简单啊，在人间界竟会这般不出名？”） 他心中有所揣测，却没有点出来。 还是那句话，有些事还是不要放到明面上来说比较好。 “倒是差点忘了，雪柒公子这四年便是去了涂山，不知......可有介绍的门路？” 费管家话音刚落，就有一封信被递到他面前。 看着另一头拿着信的涂山容容，他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是他的错觉吗？为何总感觉这张纸是这位容容姑娘提前准备好的？ “一封以他名义写的介绍信，执此物，去涂山找水蛭族长，所需代价只需要付银子就好。” 费管家接过信，忍不住打开看了一眼。 信的通篇皆是他看不懂的妖族文字，而尾款就只有一个字他依稀能辨认——雪。 “既如此，那便多谢雪柒公子，多谢容容姑娘了。” “举手之劳而已。” 涂山容容代雪灵冰开口，嘴角笑的狡黠。 这封介绍信她刻意动了点手脚，里面的内容翠玉灵一看就会知道是她涂山容容写的，而一旦知道......那这诊金的收取怕是要稍微贵上那么一点点咯~ 而诊疗之后，涂山容容亦可以去翠玉灵那边拿走多出来的诊金，充盈自己的小荷包。 简直是天才般的想法！ 涂山容容已经在心里默默盘算收多少合适了，还有东方淮竹那边，她跟自家呆瓜一块出手帮了她，那姑娘都喊他们恩人了，所以她给东方淮竹治疗的诊金稍微多上那么一丢丢也不过分吧~ (*^▽^*) “不知雪柒公子与容容姑娘今日可还有别的打算？我亦安排人备好了客房与饭食，不知今日可否赏脸留下？” 雪灵冰摆手，开口拒绝。 “费先生，我和容容赶时间，这住宿与饭食就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吧。” 雪灵冰话说到一半，当即改口变脸。 涂山容容收回掐他腰间肉肉的小手，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费管家，心中只觉得一阵不解。 （“雪柒公子这般性子特殊的人，竟也会被这姑娘牵着走？”） 但表面上，他眯着眼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既如此，那边请两位稍候了。” 来到安排的客房，雪灵冰不解。 “容容，咱们不是还要去黄泉族吗？怎么还要在王权家多留一晚？” “急什么，今晚可赶不到黄泉族那边的地盘，与其届时另寻一处客栈，还不如咱们在王权家留住一晚。再说了，有的吃为什么不吃？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这叫该省省该花花，懂不懂过日子啊你。” 涂山容容托着腮，看雪灵冰的眼神像是在看笨蛋。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这四年来她忙着帮雪灵冰拼凑记忆，外界涂山的事情她几乎没怎么参与过。但这两天她简单接手查明情况，竟然发现这几年的公款支出要比以往多两成！ 这可给涂山容容吓得不轻，差点还以为涂山银库这是遭了贼。后来查明后发现是多了不少非必要开销。 没了自己的监督，她的两位姐姐花起钱来真可谓是毫无怜惜之意。 于是乎，涂山容容已经想好之后怎么克扣涂山雅雅零花钱了。涂山那些非必要的支出项目她也得及时终止，甚至还起了节约的心思。 如今有王权家请客，能省干嘛不省呢？ 看着眼前嘴里嘟囔着勤俭持家的姑娘，雪灵冰只觉得她好可爱。 “也好，反正今日都到不了目的地，在王权家留宿一晚也好。” 说着，他起身朝外走去。 “要跟我一起吗？” “去哪？” “去见一位朋友。” “当然要，这王权世家可是天下第一除妖世家，我这弱兮兮的样子可不能离开你半步。” 雪灵冰哑然失笑，低声回应。 “你可是妖皇欸，这王权家怕是还拿不了你怎么样吧。” 涂山容容轻哼一声，上前挽住雪灵冰的胳膊。 “什么妖皇，人家现在可是一个小女子，柔弱无力的很呢。” 跟着雪灵冰出门，她大概猜到雪灵冰要去哪里。 还用想吗？这呆瓜在这涂山之外，称得上朋友的就两个。一位王权霸业今天见过了，还有一位自然是那死去的王权醉。 ...... 看着面前冰冷的墓碑，彼时王权醉那欢快的声音仿佛回荡在耳边。 雪灵冰幽幽一叹，只叹世事无常，意外竟带走了那位芳华妙龄少女的人生。 “可惜未能知晓他们出圈之后遇到了什么。” 涂山容容挽着雪灵冰的胳膊，同样面对着这冰冷的墓碑。 她是见过那位活泼的姑娘的，在雪灵冰的记忆里。 而在某个片段中，她甚至发现对方隐隐有倾心自家呆瓜的心思。 彼时在北云郡，她还担忧着这素未谋面的女孩会抢走她的雪灵冰，甚至还起了一点点妒心。 然而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如今真正见着面，却只能面对着一块冰冷的墓碑。 “王权醉，依当时的话，我和她一起来了。” 此地偏僻，却悄然传来雪灵冰的轻声细语。 {“你的妻子......她漂亮吗？”} {“若有机会的话，我会带她来见见你还有霸业兄。”} 这段记忆同样被涂山容容所观过，当时听着这冷冰冰的家伙亲口说出自己是她的妻子，哪怕只是搪塞的借口，那会的涂山容容甚至还有点小开心。 然而对当时的王权醉来说，不亚于一场恋爱还没来得及开启就结束了。 想到这，涂山容容抱着雪灵冰的胳膊更紧了些。 爱情就是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没能及时抓在手里，天晓得明天和意外会哪个先来。 回头望去，周围四下无人，涂山容容贴着雪灵冰耳边，开口说道。 “呆瓜，会涂山之后我们许下转世续缘吧。” 雪灵冰愣了一下，彼时续缘失败的场景浮现于心。 当时的他心境有缺，没能经过苦情树考验也是正常的。 如今的他可以称得上是拥有了两世经历，与涂山容容的感情亦是如烈火真金。 他点头，默默期待彼时的光景。 “好。” ...... 第193章 面具的圈外之行 在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将要离去时，不远处拐角出现了王权霸业的身影。 见到这两位，王权霸业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慢慢向前走着，手上还拿着这一坛酒。 “霸业兄，也是来悼念的？” “......嗯。” 越过两人，王权霸业将酒放在王权醉墓前，盘膝坐下。随即取出一个碗，倒满后缓缓撒在地上。 酒液落地，溅湿了土地，溅湿了他的衣角，但王权霸业只是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 雪灵冰静声来到他身边，一同坐下。空气宁静了好一会，这才开了口。 “她是怎么死的，可以告诉我吗？” “你也对圈外有想法吗？” 王权霸业反问，对上那寂寥浑浊的眼睛，雪灵冰点头。 “我有必须出去的理由。” “这样啊......” 他紧闭双唇，喉间似传来一声叹息。 “圈外，很危险。彼时的我们十人，自诩实力足以纵横圈内大陆各处，但当我们来到圈外后，现实给我们狠狠上了一课。” 当年，在面具团出发前往圈外后，第一眼所见的除了那辽阔荒凉的大地之外，便是那浓厚的迷雾。 就这么沿途做上记号，面具众人一步步朝圈外深处进军。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在最前头的王权霸业发现似乎不太对劲了。 这一路行来，他们几乎没有见到其他生物，所走的每一步什么危险、什么动静统统都见不到。而那时的他回头看去，却惊愕的发现，面具十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消失了一个。 不动地藏邓七岳，不知道从何时起，悄然消失在他们队伍中。 这一发现令其他面具成员震惊，当即尝试寻找。 在方圆不远处，他们找到了躺在地上的邓七岳，他呼吸安详，整个人好似睡着了一样。 王权霸业试着唤醒他，却怎么都叫不醒。 明明他有脉搏、有呼吸，却是怎么都叫不醒。 “老大，要不我们先别管他了，把他留在这，回头咱们返程的时候再捎上他吧。” 身后传来李去浊的声音，王权霸业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得怒上心头。 “胡说什么呢，我们是一个团队，怎么可以......” 当王权霸业回头的那一瞬，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目之所及的一切，哪里还有同伴的影子，有的，只有八个穿着他同伴衣服的怪物。 那怪物通体黑色，眼睛却泛着白，它们耳朵高高立着，就好像一只只黑色狐狸一样，见王权霸业回头，正桀桀桀地冲他笑着。 那一刻，王权霸业通体冰冷。 “等一下！” “等等！” 在王权霸业讲到这里的时候，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打断。 “你刚刚说，你看到了一群黑色狐狸？” 他眸子不由得眯起，当即想到了一个可憎人选。回过头，涂山容容开口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凤栖—— “柒兄，你们也见过？” 雪灵冰点头，拍了拍王权霸业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在见到那些黑狐之后，王权霸业心头突然蹦出一股深沉地怒火与烦躁。 这些负面情绪王权霸业觉得很奇怪，按理来说，他应该为同伴被冒充而感到愤怒，这当时的那股愤怒实在是远超理想。 就好像......有人在他的怒火上浇了一大碗油。 那一瞬间，王权霸业几乎什么理智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一个劲的朝这些黑狐怪物挥剑。 那些怪物很强，但强不过王权霸业，在他手中的仿品王权剑下，好几个都死在他手里。 直到怒意散去，理智重新占据王权霸业脑海，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当下，心脏在那一瞬间好似骤然停止。 天空下起了大雨，冰冷的雨水穿过白雾，落在王权霸业身上，好似万千刀锋。 手中剑一下子滑落于地，王权霸业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哪里有什么诡异的黑色狐狸，他刚刚持剑杀的，全部都是他们面具组织的同伴啊！！ 李自在、张正、姬无忌、青木媛、牧神气......还有邓七岳。 他们全死了，全都死在了他王权霸业的剑下。 “不......不......” 王权霸业颤抖着音色，整个人忍不住向后退去。 刚退几步，脚后跟像是踩到什么东西。 他回头看去，那一瞬，如坠冰窖。 王权醉也死了，她的身子被一剑斩成两半，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理解为什么最爱的哥哥会突然持剑杀向自己。 血一个劲的淌着，流在这荒芜大地上，与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这一幕就像梦魇，深深印在王权霸业心中。 大雨倾盆落下，雨幕中，他听到了呼声。 “大......哥......” 他瞪大双眼，整个人宛如疯魔般朝那赶去。 是杨一叹，他还没有死。 杨一叹坐在地上，全身是血，不远处还有奄奄一息的李去浊。 除了王权霸业外，当时存活的还有两位。 杨一叹攥着王权霸业的胳膊，攥的很紧，口中像是呢喃着什么。 王权霸业本以为会是痛苦、会是憎恶、会是痛骂，可当他凑近贴上去的时候，隐约听到一声声虚弱的...... “快走......” 杨一叹指了指李去浊，额间天眼不复以往的清明。 “带上去浊，快走！！” 雨幕下，杨一叹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 “那两个怪物还没走远，快跑啊！” 两个......怪物？ 王权霸业呼吸一滞，当即就要拉杨一叹起来，却被他制止。 “我走不了了，大哥......” 他伸手，将额间天眼生生剜了下来。 那天眼化作一道光球，将王权霸业与李去浊收在里面。 脉搏越来越弱，在这雨幕下，他的体温越来越低。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杨一叹驱使光球朝他们来时的路飞去。 直到杨一叹的身躯彻底没了心跳。 然而在合眼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在他面前仅仅只是停顿了一瞬，就立刻朝白球的方向追去。 ...... 第194章 是你太呆啦—— 雨幕中，光球朝着圈内的方向疾驰而去，而在将要接触那道圈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身后迷雾中，一女子身影缓缓走出，她身着一袭血衣，那金色渗人的竖瞳如同寻找猎物一般看着光球。 若雪灵冰在此，一定会拔剑大惊。 这女人，正是曾经死在了龙山之巅上的长生首领——冥影！ “倒是意外收获啊。” 冥影一把抓过那光球，饶有兴趣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一颗眼珠子，此刻成为王权霸业与李去浊的庇护，透过最外面的一层，冥影看到了里面的两人。 “你是谁！？” 王权霸业心中一凛，握紧剑，生怕因一时疏忽连累李去浊也丢了性命。 那金色竖瞳眼睛的主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吹了口气。 仅仅一瞬，王权霸业心中泛起一道道涟漪，那涟漪愈演愈烈，最终形成汹涌浪涛，一下又一下地冲击他的理智。 这种感觉，就如同先前他失去理智对自己兄弟们挥剑时一样。 “是你......” 在面对杨一叹的时候王权霸业就意识到事态不对劲了，或许眼前之人就是杨一叹口中的那两个怪物之一。 身体像是失去了控制，手中剑被紧紧握着，心中戾气如泉水般涌来。 而眼下，又有什么能让王权霸业杀的呢？ “不......不要......” 王权霸业收紧心神，全力与心中戾气作斗争。 如果他在这里再次失去理智，毫无疑问，下一个死在他手的便是奄奄一息的李去浊。 他握剑手臂的肌肉颤抖，那王权剑的仿品剑身泛起剑芒，在杀戮与平息之间反复横跳。 终于，剑脱手了。 王权霸业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与其说是他的坚持成功了，倒不如说是冥影没兴趣看下去了。 她挥手，将天眼继续朝圈内方向抛去。 直到那光球顺利通过那道圈之后，冥影站在那，无声无息地勾起嘴角。 ...... “等我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边境的天门老人安排治疗了。我们的面具，最后活下来的就只剩下我，还有去浊了。” 看着颓然坐在王权醉的墓前的王权霸业，雪灵冰有心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和王权霸业都充当过兄长的角色，对于妹妹死在自己眼前的感受他也切身体会过，更别提死在圈外的不止王权醉。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是雪灵冰连回忆都不敢回忆的痛楚。 “不用安慰我，这一年来，我已经想清楚很多东西了。” 年少轻狂，总以为天下事无不可为，岁月蹉跎，终感到天下人力有尽头。 “你后悔吗？后悔带着他们去了圈外。” 王权霸业没有开口，只是给自己默默倒了碗酒，一饮而尽。 “是我对不起他们，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当时死在圈外的会是我。” 自那天之后，王权霸业日日活在愧疚里，他自诩实力强横，却抵不过敌人的暗手，而那一身强劲的实力，也成为了敌人手中杀害兄弟姐妹们的利剑。 雪灵冰起身，深深看了王权霸业一眼。 他知道王权霸业颓废的理由了，同为剑道颇具天赋之辈，他亦不希望对方会就此沉沦下去。 “如果有朝一日，我把那谋害你们的人杀了，带到你面前，你会找回你的剑吗？” 王权霸业举碗的动作一愣，随即再次一口饮尽，一言不发。 雪灵冰心中了然，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说的准呢。 或许王权霸业的剑，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夜里风大，你注意点别着凉了，我想王权醉他们也不愿看到你这样的，走了。” 雪灵冰牵着涂山容容的手，一步一步离开王权醉的墓前。 寒风簌簌，将他们的发丝吹的微微飘起。而风声之间，有清冷的声音似宽慰。 “与其心怀愧疚，日日活在痛楚中。不如想办法为他们报仇，或者......替他们活下去。” 王权霸业坐在墓前，凌乱的发丝遮住他半边面庞。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远去，王权霸业再也忍受不了悲戚，痛苦的躺在地上，手掌在地上摸索，抓着酒坛，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替他们......活下去......” 辛辣的酒液混合着泪水落下，将墓前的土地溅起一片湿润。 ...... 回客房的路上，雪灵冰感受着耳边呼啸的寒风，眼眸黯淡下去。 “在想琳怡吗？” 身边的涂山容容开口，一语直达雪灵冰心窝。 “嗯......同样是失去了妹妹，我的剑依旧锋利，不像霸业兄......” 同样的经历放在雪灵冰与王权霸业身上，却是不同的结果，这不禁让雪灵冰有些怀疑自己。 对于琳怡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没那么深重？ “不要胡思乱想，你是不一样的。” 握紧雪灵冰的手，涂山容容轻声开口。 “人的大脑具有一定的保护功能，在处理痛苦和负面情绪时，有一种自然的趋势去“适应”这些情感，并在后续的经历中通过新的记忆和情感逐渐改变我们对过去痛苦的感受。” 她将脑袋轻轻倚在雪灵冰的肩头。 “在记忆碎片所处的空间里，是我拼凑了所有的记忆灌入你的大脑。 对与你来说，这就像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彼时失去的痛苦被无缝衔接了血灵契约建立后的迷茫，再到后来在涂山时经历的安心与爱，自然将那片焦土上的痛苦处理掉。 所以你才会觉得自己对失去雪琳怡和师尊的这件事上并没有特别仇大苦深。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时间会冲淡一切，但它无法抹去曾经的痕迹。那些伤痛、遗憾，虽然会在岁月的流转中变得不再那么锋利，但它们依然在我们的记忆深处留下印记。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学会了与这些记忆共存，学会了不再让它们主宰我们的情感和生活。时间不会改变过去，却会但它赋予了我们力量，教会我们如何在经历中找到成长与释怀。” 寒风中，涂山容容的声音如同一轮皎洁的月色，温润在雪灵冰的心间。 月色下，少女温和的声音冲淡雪灵冰心中所有的杂乱。 但心中，他依旧坚定着要为妹妹与师尊报仇的决心！ “你懂的好多。” “是你太呆啦——” ...... 第195章 勾结妖族 王权世家该帮的事情已经帮的差不多了，神火山庄慢慢步入正轨，王权守拙寻个合适的机会会暗中前往水蛭一族。 王权霸业经过昨夜的开导也看开了不少，雪灵冰猜测下次再见到他时估计就是这执掌王权剑的世家之主。 “时候差不多了，我与容容便先行告退。” 一早，在王权家用过早饭，雪灵冰与涂山容容便有了离开的心思。 如果今天赶路速度快的话，估计黄昏或者夜晚便能抵达黄泉族。 “一路顺风，小费，送一下。” 王权守拙轻咳两声，费管家正欲行动，不曾想随即便有下人前来禀报。 “启禀家主，有道盟长老团携黑耀监察使在外等候，他们说......要捉拿四年前击杀肖家家主肖万诚的凶手。还有一批人......说是想见见雪柒公子。” 此话一出，房间内一片寂静。 “守拙先生，这肖万诚是......？” 雪灵冰疑惑开口，边上的涂山容容轻轻肘了他一下：“就是你当年离开北云郡后在道盟两剑斩了的那个人。” 听她这么一说，雪灵冰算是想起来了，当年那个老登自以为位高权重不把他放在眼里，殊不知在当时的雪灵冰来看整个道盟也不过如此，实在受不了他的啰嗦便挥剑收了他的性命。 “当年之事本就是肖万诚的咎由自取......咳咳，四年过去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会把当年的事拿来翻旧账......咳咳，看来我这个盟主休息了一段时日是有些人要不安分了啊。” 当年雪灵冰离开王权家的时候，黑耀监察使以及道盟长老团这边就有以此事为难王权守拙的念头，只可惜他们当年没成功，雪灵冰也入了涂山找不到踪影。 如今得到雪灵冰归来的消息，自然是蠢蠢欲动。 其目的自然不可能单纯只是缉拿雪灵冰，更是要通过雪灵冰这件事来看看王权守拙如今的能耐。 这道盟盟主的位置，可有不少人惦记着呢。他王权守拙干不了，有的是人能干！ “原来如此，当年之事既因我而起，那今日便由我来终结吧。” 说罢，雪灵冰刚起身迈出两步，又回头看向王权守拙。 “守拙先生，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些人，我斩了可行？” 王权守拙点点头：“自无不可。” 治疗一事，他应当尽快提上日程了，不然这样的试探总是一波又一波，实在烦人的紧。 又或者...... 王权守拙那浑浊目光不由得落在自己儿子身上。 或许这道盟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他的状态……怕是有些难以服众啊。 咔咔—— 王权家的大门打开，费管家的身影先一步出现在外头众人眼中。 “见过费老——” “见过费老——” 虽说只是王权家的管家，但费管家的名头和实力，可也是在一气道盟里面排的上号的。无论是战力还是威望，都足以让道盟里无数小辈尊称一声‘费老’。 而他们领头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长老。 还有另一批人，在另一边安静候着。 “吼，这大清早，当真是热闹啊，不知诸位来我王权家，所为何事啊？” 领头的长老轻声开口。 “老费，咱们认识这么多年，就不搞这些弯弯绕绕的了，那雪柒，他人如今就是在你们王权家对吧？” 那长老话音刚落，费管家身后的大门就出现雪灵冰与涂山容容牵手迈出的身影。 费管家淡笑一声：“不错，如何？” “如何？你当知道，四年前那肖万诚便是死在这小子手上的吧，他当年的举动，长老团可是有人很不满意，今日，我给你老费一个面子，让这小子自己乖乖跟我们走，否则，就休怪我们动手了。” 闻言，费管家忍不住嗤笑一声，像是强忍到极限，不由得哈哈大笑。 此情此景看的那长老不由得怒上心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我猜当年雪柒动手杀肖万诚的时候，你应该不在现场吧？” 长老面如铁青，还真被费管家说中了，当年肖万诚死的时候，他的确不在现场。而今日之举也只是因为遵从他身后那位更大人物的吩咐罢了。 “除了肖万诚死亡一事之外，四年前道盟眼线传来消息，雪柒离开道盟转而投奔了涂山，此举对于我们人族而言，简直就是背叛！勾结妖族、其罪当诛！” 说罢，他便不再去看费管家，而是转头将目光落在雪灵冰身上。 “雪柒，乖乖跟我们走一趟，此事待我等调查清楚尚可从轻发落，若你负隅顽抗，后果自负。” 啪—— 啪—— 啪—— 雪灵冰尚未出声，前面的费管家反倒是拍起了手掌。 “勾结妖族，当真是个好大的帽子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惯用的手段说辞还是这个吗？” “你要护他？” “不，我王权家虽然视雪柒公子为尊贵的客人，但我们皆是人族、是道盟的一份子。所以这件事，我不会出手干预。” 费管家勾起嘴角，对着领头长老一字一句道。 “你和你身后这些小辈，若有这能耐的话，可尽管动手试试。” 剑拔弩张之际，身后的涂山容容将头偏向雪灵冰一些。 “那老头给你扣个一顶勾结妖族的帽子，表面上是来捉你回去审讯，实际上大概率是他背后或者他的同伙想要招揽你，让你为他们所用。你怎么看？” “怎么看？我自然是就这么站着看。就算我真的勾结了妖族，他们又能奈我何？既然他们想用强硬手段来招揽我，那我就斩断他们的手！” ...... 第196章 怕冷 雪灵冰走上前，站在费管家身边，他没有搭理那叫嚣着缉拿他的长老，而是转头将目光落在另一批人身上。 “你们，也是想抓我回道盟？” 另一批人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男子，他当即站出来，恭敬行礼道。 “我等奉道盟之令，请雪柒公子加入道盟，四年前您是道盟年轻一辈的魁首，时光荏苒，这四年间道盟可是有不少人期待雪柒公子您的复出。若雪柒公子愿意加入道盟，一切都好商量。” 说着，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那领头的长老。 “当然，今日之事只要雪柒公子愿意加入我道盟，自有人出面可安然平息。” “呵，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道盟还真是有意思的紧，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身后隐隐传来涂山容容的不屑。 “加入一气道盟，我没兴趣，以前在道盟的小打小闹只不过是随意之举，若此举让你们产生了我对道盟有意向的念头，那今日这念头就可以改了。” 说着，他看向那领头的长老。 “同样的话还给你，老不死的东西。我给费先生一个面子，你们就此乖乖退去，否则，就休怪我动手了。” “竖子狂妄！” 长老勃然大怒，当即拔出利剑。 “众弟子听令，随我一同将......” 出口的话尚未结束，一股凛冽寒气便冻得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仅一瞬间，此地如严冬降临，霜华满天。无尽寒气充斥着每一寸空间，而寒气的源头，有一柄利剑出鞘。 “速速动手！！” 那苍老的声音似乎慌了，当即便有无数剑光朝雪灵冰斩来。 “尔等，自寻死路——” 白发微微飘舞，磅礴之声浩荡四方，一股凛冽的剑意骤然斩出！ 恍然间，他们好似看到了一条威武气势的白龙，正盘踞在雪灵冰剑中。 迎着无数剑光，雪灵冰仅一剑便荡平了面前所有人。 剑光飞舞，去势不减，在一瞬间的极尽璀璨之后缓缓平息。 自雪灵冰为源头，一道长长的冰路显现，而冰晶中，那长老连同其带来的人无一例外，全部被封入其中。 透过冰晶，甚至能清晰看到他们死前惊恐的面容。 咔—— 雪月收鞘，同一瞬间，无数冰晶崩裂，化作无数冰碴，散落在王权世家门前。 这一幕，深深映照在那年轻男子中，令他大受震撼！ “一......一剑，秒杀？” 虽说所带的黑耀监察使都是道盟内不怎么出众的弟子，但为首的那个长老曾经可也是个威风凛凛的人物，竟然就这么被雪柒给一剑斩杀...... 下一秒，冷冽的杀意锁定自己，那男子惊慌失措，耳边传来清冷的声音。 “还不快滚？” 强忍着哆嗦，年轻男子扭头便带人仓皇离去。 未出剑时，雪灵冰仅仅只是个样貌出类拔萃的普通青年，而在剑刃出鞘后，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剑的锋芒！ （“此景......当一字不落禀报大长老。这雪柒，实力当真是惊为天人！”） 待他们走后，雪灵冰开口。 “如此，道盟长老团想必会收了那些歪心思。” “雪柒公子莫要低估了他们的贪欲，他们真正惦记的，是家主的盟主之位。” 雪灵冰神色淡然，道：“大不了，我便杀上一气道盟，杀的那些所谓的长老胆寒、妥协为之。” “这个......还请雪柒公子莫要如此，若一气道盟内战力损伤惨重，怕是会被妖族乘虚而入，到头来苦的还是人间界的百姓啊。” 雪灵冰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那边连同妖族一块杀了去。”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涂山容容。 （“当然，涂山除外。”） 于此同时，整个地府黄泉族此刻大乱，好似有大灾厄降临一般。 当然，对他们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个大灾厄。 黄泉族族长，颤颤巍巍的上前跪在地上。 “不知尊驾......大驾光临......可有何吩咐？” 上空，一个金灿灿的人影站在那，漠视眼前这一切。 “来等个人，你们该怎样还是怎样。” ...... “我跟你说啊，咱们这个世界呢人有善恶之分，妖呢亦有好坏之别，你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统统一剑砍死啊。” 雪灵冰跟在涂山容容后头，默声一笑。 “这道理我当然知道，我想来不会滥杀无辜。那句话只是与费先生随意说说的而已。” 说着，他上前牵起涂山容容的手。 “我身虽然人类之躯，但却非此世的人类，这里的人妖冲突，跟我没关系。但谁要是不开眼的敢来招惹我，我自一剑斩之。” “哦？这么厉害呀？” 涂山容容朝后揶揄笑笑：“那若是那傲来国三少爷来招惹你，你也敢一剑斩之？” “若实力足够，自然是敢的。” “那实力不够呢？” “那便避其锋芒，再寻它法。” 涂山容容哑然失笑，没在这玩笑话继续下去。 她远远一指，一处茂密树林间有一个大洞。 “瞧，顺着那地洞一直往下走就能到黄泉族的地盘了。” 来到洞口，一股淡淡的寒气自洞内传来。 雪灵冰不由得蹙起眉头。 “下面好冷。” “是啊，就是来寻锻炼你寒气的法子的嘛。” “不，我是说，你要不要多添点衣服，莫要着了凉。” 涂山容容先是一愣，心中无奈又带着点开心。 “我是妖皇欸，这点寒气我不怕的。” “......奥。” 雪灵冰看上去有点失望，这不禁让涂山容容来了兴趣。 “欸，要是我说冷的话，你会怎么办啊？” “会让你留在上面，或者......” “或者？” “或者把我的衣服借给你穿。” “......” 涂山容容先是沉默，随即哑然失笑。 “说实话，你是不是从书里学来的？” 雪灵冰觉着有些难为情，当即偏过头去：“书上是这么教的。” “教？什么书啊，竟然还值得我这笨笨的呆瓜亲自去学？” 雪灵冰更觉得难为情，索性就不说话了。 突然，面前伸过一只手。 “干什么？” “衣服啊。” 如羊脂白玉的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随即雪灵冰就对上一双调笑似的眼神。 “你刚刚不还打算怕我冷就把外衣脱给我的嘛~” “不给。” “干嘛不给，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雪灵冰紧了紧衣襟，好似头闹别扭的小猫，编了个蹩脚的理由。 “我.....我冷。” 涂山容容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你个修寒气的，还怕冷？” ...... 第197章 小金人出手 前往黄泉族的通道很深，越是往下走，便更是黑暗重重，而那刺骨的寒意亦愈发深厚。 抬头看去，洞口的光亮已是微乎其微，风声在耳边呼啸，吹的他们衣袍摇曳。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落地了。 “黄泉族的族地，好深啊。” 雪灵冰做了口深呼吸，由于是深入地底，这里的空气相比地面上稀薄了不少。 “黄泉族善用遁地法，他们可以直接从土地钻出来而不用像我们这样走专门通道。” 涂山容容捧着雪灵冰的外衣，捂住口鼻深深吸了一口。现在的她成功把雪灵冰的外衣弄来穿在自己身上，拿他的衣服捂住口鼻，雪灵冰的味道顿时掩盖了周围空气中的灰尘味。 他们所处的位置像是很久都没人来过，空气的味道不好闻。 通道的另一端，依旧有路要走，但不远。 “等等。” 雪灵冰刚迈出一步，身形便顿在原地，他稍稍睁大眼，像是感知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怎么了？” “那小金人也在那边。” “小金人？”涂山容容一时间竟没想到是谁，稍加思索后这才了然。 “你说那个傲来国三少爷啊，吼吼，小金人，倒是个很形象的称呼。” 而与此同时，通道的另一边传来小金人的声音。 “既然来了，还待在那里干什么？” “走吧，去瞧瞧。”雪灵冰牵起涂山容容的手，率先走入其中。 “估计是巧合，它总不能是冲我们来的吧。”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黄泉族的族地，处于一个空旷的洞穴，洞穴内不似外边通道那般黑暗，洞穴的石壁上以及顶部像是有什么照明发亮的小玩意，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绿光。 放眼望去，几乎一览无余，而洞穴各处，还有不少延伸的小通道。最大的洞穴中央，似乎有一个......锅炉？ 锅炉很大，比雪灵冰曾经见过的冥影蛇躯的脑袋还要大，此刻里面正散发着诡异的青蓝，好似地狱里的鬼火。 而刚刚雪灵冰提及的小金人，此刻正端坐在黄泉族族地上空，静静地看着雪灵冰。 “见过三少爷。” “见过三少爷。” 雪灵冰与涂山容容同时见礼，反倒是小金人似揶揄般开口回道。 “怎么，不叫我小金人了？” “额......你若希望我这么称呼倒也不是不行。” 三少爷噎了一下，目光落在雪灵冰身上不禁诧异。 “看来自我们上次分别，你这魂体改变了很多啊，嗯？不对......你连肉身都找到了。” 若是当时在北云郡所见到的雪灵冰，绝对不会像刚刚那样跟他开玩笑。 四年不见，那淡漠的家伙像是增添了不少人情味。 “托我手中剑的福而已。” 雪灵冰话音落下，与三少爷之间彼此便陷入了沉默。 涂山容容也看出来了，这小金人似乎真的就是冲雪灵冰来的，那眼神落在他身上就没离开过。 “你来黄泉族做什么？” 小金人先一步打破沉默，得到的回答只是淡淡地一句。 “提升实力。” “提升实力？这圈内除了我傲来国之外，你还有敌手吗？” 金光下的眼睛转了转，随即幽幽开口道：“还是说，你把未来目标放在了圈外？” “话不能这么说，圈内圈外之大，我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不说那四大妖皇，便是三少爷你我都没有全胜的理由，这追寻实力境界的提升不也是很正常的嘛。”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想过跟我战上一场？” 小金人的话出乎雪灵冰的意料，他当即反问：“此举可行？” “自无不可。” 他一摊手，似无所谓般：“不过这黄泉族的地方终究是太小，不够咱们两个施展，还是寻个空旷之地吧。 不过你就算把自己的寒气剑法练的精进再精进又如何？抵得过那血色龙魂的蛊惑吗？” 雪灵冰神情一变，好似应激般出声。 “你见过龙怨？” “龙怨？倒是个很贴切的称呼，我不仅见过它，还与它达成了一个交易。” 此话一出，雪灵冰与涂山容容顿时如临大敌。 龙怨是雪灵冰的生死仇人，是他此生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歼灭的存在，可眼前的傲来国三少爷，这个圈内最强角色，竟然与龙怨达成了交易？ “不要这么紧张嘛，我只是答应它帮忙办一件小事情。” “可否告知？” 嘴上依旧客气着，但雪灵冰心里已经盘算着要如何带涂山容容安然从三少爷手里逃脱了。万一这金灿灿的老东西真要抓他去圈外见龙怨，如今的他可是没把握完全胜出。 “嗯~很久远的事情了，得想想啊......”小金人语气故意拖沓，好似很满意雪灵冰与涂山容容此刻的反应。 “对了对了，它说它可以整合圈外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希望我在圈内帮它留意一个人的下落。” 雪灵冰汗毛都立起来了，右手紧紧攥住雪月剑剑柄，随手做好拔尖准备。 “而那个人，就是你啊雪——灵——冰。” 最后三个字回荡在这空旷的洞穴，小金人的身影顿时消失。 一瞬间，雪灵冰心中警铃大振，他一把推开涂山容容，手中雪月出鞘，猛地向身后斩去。 哧—— 雪灵冰一剑扫出，剑光如虹，凌厉的攻击却被那金灿灿的手臂硬生生抗下。 他身上金光绽放，盛大威势一下子吸引下方无数黄泉族大蚯蚓的注意。 侧面，一记幽翠的手印顿时朝小金人拍来。 “还请三少爷放过雪灵冰，与龙怨的交易既可达成，那我们涂山同样可以斗胆一试！” “哦？你涂山又有何资本敢与本座交易？就凭你们那棵破树？” 看样子，今日这小金人是执意要出手了。 雪灵冰不再言语，手中剑蓄势一剑斩出！ “轰——” 此地洞穴一阵震颤，一道长长痕迹留在洞穴上，荡起无数石灰。 石灰涌动，小金人的身影顿时从中窜出。他的速度很快，避开了雪灵冰身边斩出的每一道剑意。 电光火石之间，他一脚重重落在雪灵冰胸膛，将他一脚踹向那锅炉。 他的落点很微妙，不偏不倚的正中锅炉中央。 雪灵冰这才感觉到，锅炉里面的青蓝，竟然是刺骨的液体。 而不小心落入其中的他，一瞬间如坠冰窖。 …… 第198章 死去的狐狸 “醒醒......” “醒醒......” “醒醒啊！” 雪灵冰一下子睁开眼，他的脸正趴在那荒芜大地上，全身忍不住打了个颤栗。 他好像听到了白龙雪月的声音，思绪停滞一秒，随即忍不住闷哼出声。 雪灵冰只觉得好冷，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冰冷。好似有无数寒流冰水紧贴在他脏器、血液、骨骼的每一寸。 雪灵冰站起身，耳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哟，醒了啊。” 他猛地回头，周围是无数迷雾，而迷雾中，三少爷缓缓从中走出来。 昏迷前的记忆一下子浮现于脑海，雪灵冰浑身肌肉绷紧，下意识地拔剑，却发现剑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你是在找这个吗？” 雪月剑出现在三少爷手中，还挑衅似的朝他晃了晃。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把我抓到龙怨面前？” 雪灵冰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所处的位置毫无疑问正是圈外，也就是说，他现在没准已经暴露在龙怨的视角下了。 心脏怦怦直跳，雪灵冰紧咬着牙，如今的他身上没剑，仅有一身寒气能运用，若就此对上龙怨，怕是很难有杀死对方的机会。 三少爷没有开口，只是朝他笑笑，手腕一晃，便将雪月剑丢还给雪灵冰。 “我也不想的雪灵冰，只是我这位老朋友，想见你可是很久了。” 没有丝毫犹豫，拿到剑的雪灵冰果断拔剑出鞘，他动作灵敏，几乎是强忍着体内冰寒向三少爷发起进攻。 一在其全身气势达到顶端之刻，雪月剑一剑斩出！ 剑光划破无数迷雾，而迷雾中，却已然没了三少爷的身影。 雪灵冰先是一怔，随即猛地转身。 周围茫茫迷雾，什么都没有，好似只有他一人。 “不见了......？” 他全身肌肉绷紧，生怕因为某个疏忽此刻命丧于此。 “既然那混蛋说已经送我去见了龙怨，但现在龙怨呢？” 让雪灵冰诧异的不止这个原因，既然三少爷与龙怨结识并达成了合作，那为什么当初在北云郡的时候就不直接动手呢？ “......问题太多了，根本想不明白，还是得先看看想办法逃回去。还有容容......” 自他苏醒后，便没有看到涂山容容的身影，同样来到地府黄泉族，莫非三少爷没有对她动手？ （“不，不对劲。”） 雪灵冰自然是了解涂山容容的，如果自己被三少爷劫持，她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而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那样的涂山容容无疑会面临三个结果。 其一，被三少爷打混留在了黄泉族或者送回涂山；其二，连同自己一块被送到了这圈外龙怨的面前。 其三......便是死在三少爷手中。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雪灵冰就忍不住心神慌乱。 都说无论身处何种境遇都应该时刻保持理智，但一想到自己的恋人会因为自己命丧黄泉，雪灵冰便没来由的一阵惊慌。 早知如此，他真的不应该与她一块来的...... 体内的寒意泠泠，像是无数道刀子似的寒风在里面呼呼的吹呀。 雪灵冰忍不住龇牙咧嘴，体内这莫名其妙的寒意他都不清楚是怎么来的。 “雪月.......雪月......你在不在？” 手握雪月剑，雪灵冰尝试呼唤一下帮手，当下靠他一个人莫说成功杀死龙怨，便是在其手中逃命都困难。 雪灵冰是想杀它，但不能明知自己实力不济还要硬上。 剑中，白龙没有反应。 此等怪异情况，实在是出乎雪灵冰的意料。这是自他记忆完全恢复以来，第一次喊白龙没有回应。 “不应该啊......？” 雪灵冰试着感受一下雪月剑里面，但无论他怎么看，怎么找，都没有找到白龙的身影。 作为雪月剑内土生土长的灵魂，白龙雪月向来是离开不了雪月剑太远的。 （“为何连你也寻不得踪影......”） 白雾茫茫，雪灵冰甚至难以找寻方向，如今的位置好似身处圈外深处，他连那道圈的边境线都看不到。 正当雪灵冰准备不再坐以待毙，打算凭感觉行动时。 周围的迷雾，动了—— 雪灵冰眉头一皱，正欲动身的身体又停下来原地。 周围似有风吹来，那风势愈来愈大，竟吹的周围迷雾风卷云涌。 他眯起眼睛，感受着无数从眼前掠过的雾气，握紧手中的雪月剑。 “要来了嘛……” 迷雾遮蔽了雪灵冰的视线，他已经做好了周围迷雾中随时会有攻击偷袭而来的准备，却不曾想，当迷雾安定，风平浪静之时，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雪灵冰有些坐不住了，这诡异的环境、诡异的境遇、还有这诡异的风，实在折磨他的心神。 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看待眼前危机，随即迈步离开了原地。 迷雾中的可见度很高，雪灵冰心中已有御剑飞行的打算，但一步踏出，却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不一样的触感让雪灵冰低头，只是看了一眼，心跳便剧烈的加快。 荒芜大地上，被他踩了一脚的不是什么圈外生物，更不是什么可疑之人，而是一件衣服。 雪灵冰蹲下身子，伸出的手却忍不住发抖。 这件衣服掉落在圈外荒芜大地上的外衣，所属并非别人，正是他雪灵冰！ 而这件外衣在不久前身处黄泉族族地时，还披在自己的恋人......涂山容容身上。 衣服上面有血迹，看上去已经干涸了。其中间还有一个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盖在下面一样。 雪灵冰将衣服拿开，动作顿时僵住。 他呼吸急促，心脏跳动之快好似要蹦出胸膛。 被衣服掩盖的，是一只毛茸茸的狐耳...... ...... 第199章 龙怨的消亡，大悲大喜后的大结局 悲伤，如海水蔓延。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 耳朵的触感连带所有悲伤一同涌进胸腔，雪灵冰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什么都没做，什么也做不出来，只是将这只耳朵倒映在青蓝的眼瞳中。 圈外的气候很凉，或许是因为雪灵冰穿的有些少了，他开始忍不住的发抖。 砰——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阵气浪，将方圆所有雾气卷得涌动。 涂山容容之前的话说的挺对的，人的大脑具有一定的保护功能，在处理痛苦和负面情绪时，有一种自然的趋势去“适应”这些情感。 而现在，在一瞬间如海啸般地悲伤风平浪静后，雪灵冰此刻的大脑除了一片空白之外，还多了一件别的事情。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意识的，雪灵冰的大脑将涂山容容死亡的现象抛之脑后，让眼前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占据他的全部注意力。 将衣服裹住耳朵，雪灵冰将它放进里衣，几乎是挨着自己的肌肤。 那淡淡柔软触感透着凉意，却丝毫不及雪灵冰体内的半分，他就这么重一脚浅一脚地往那声巨响而去。 那位置看着有些远，雪灵冰脚步愈发的快，在迷雾中，他身形如电，不一会便到了地方。 入目一片空旷，就连迷雾都好似有意避开这处地方。而天空中，一白一红两条龙的身影在荒芜大地上相抗。 雪灵冰的存在就像昏暗房间的一盏烛火，顿时吸引了两条龙的注意。 白龙在这里，龙怨也在。 见着这突兀存在，龙怨身形骤然变化。 “又见面了，雪灵冰。” 金色竖瞳，血色衣裳，曾经将雪灵冰谋置于死地的冥影面孔再度出现在他面前。 “......是你杀的她？”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可雪灵冰就是这么蠢的问出口。 再见龙怨时，他本以为自己会忿怒，会怨恨，甚至会第一时间拔剑攻击。 但此刻，雪灵冰只是默默的看着它，也仅仅只是看着它。 它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在下达抵达这里的指令后便陷入了沉寂。 龙怨两掌一合，周围无数迷雾顿时变得被血浸透了般，猩红、渗人。血雾翻涌，化作数道巨龙奔涌显出，将白龙雪月束在一旁。 “久别重逢的见面礼，怎么样，喜欢吗？” 右眼皮跳动一下，雪灵冰僵硬许久的表情终于有了动静。 大脑像是被什么激活了一样，他高速窜出，周身无数剑影涌现，而手中雪月剑自下而上，蓄势一剑直斩龙怨面门！ 别的想法都不存在了，雪灵冰心中的想法只剩下一个，便是直接杀了龙怨！ 或者......被它杀死。 圈内有三少爷排斥他，圈外有龙怨要灭了他。事已至此，他身后已无退路，雪灵冰能想到的，唯有握紧手中的剑！ 涂山容容......他心中最在乎的存在已然消亡，或许就这么死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什么打法、计策，通通都不重要了，雪灵冰几乎是凭本能动手，凭本能一味地朝龙怨挥剑。 一切发生在刹那。 龙怨凝视着雪灵冰的眼眸，面对眼前一瞬接近的杀招，它不闪不避，甚至没有丝毫抵抗。 如倾盆大雨般密布的剑影重重落下，他手中那极力斩出的一剑，一瞬间将龙怨的头颅斩成两半。 “......” 冥影的身躯倒在地上，鲜血自脖颈喷涌而出。 雪灵冰微微一怔，胸口剧烈起伏。 他环顾四周，不远处与白龙纠缠的血雾消散，周围演变而生的血雾亦开始退去。 “我......赢了？” 没有喜悦，没有报复成功的快感，眼前这一幕只让雪灵冰觉得荒唐。 他与白龙苦心艰难赢下的龙怨，那诡计多端的龙怨，那不知在圈外盘旋成长多少年岁的龙怨，就这么死在了雪灵冰的剑下。 “不......不对，绝对不对！” 雪灵冰心脏怦怦直跳，口中开始癫狂似的呢喃。 “对了，魂体，对了！还有魂体！” 手腕一翻，剑锋陡然刺下，血液喷溅，脏了雪灵冰的衣裳，可他却丝毫不在意，手握雪月剑切割冥影的身躯。 他要找龙怨。 雪灵冰清楚的知道，这肉身不是它的，就算肉身死了，那血色龙魂未显，雪灵冰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龙怨就这么死了！！ “雪灵冰，它已经死了......” 白龙赶来，出言发声。 雪灵冰没有应答，整个人如执着的赌徒一般剖解面前的肉身。 没有见到龙魂，他怎么可能安心！？ 看着这个模样的雪灵冰，白龙再度启口出声。 “它已经死了。” 见雪灵冰依旧没有动静，白龙嘴角缓缓勾起。 它不再言语，转而待在雪灵冰身旁，默默的等着。 直到—— “找到了......找到了......” 雪灵冰呼吸急促，一条小小的修长猩红被他攥在手里。血迹弄得他满手都是，甚至脸上都被不少血迹玷污。在那俊美的面容上，尽显妖异地美感。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再也忍不住，放上大笑起来。荒芜大地上，雪灵冰的笑声在此地回荡，传播了好远好远。 不知不觉，泪水自眼角滑落，落到嘴角，顺着嘴唇掉落在冥影的七零八落的尸体上。 他成功了！他做到了！ 他成功为所有人报了仇，师尊、琳怡、容容...... 杀死他至亲至爱的血仇，此刻被他死死攥在手心里。 这种感觉，这种快感，这种痛快......让雪灵冰痴迷...... 雪灵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度睁眼时，眼中青蓝不显，已彻底被猩红占据。 他侧头，看向白龙。 “你刚刚说什么？” 白龙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而身处大悲大喜之间的雪灵冰还是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这样的结果，白龙很满意。 “你忘了吗？我什么时候在外面跟你说过话了？” 雪灵冰神情僵住，思绪一下子还没从喜悦快感中回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已经死了。” 白龙话音落下，雪灵冰手中的猩红顿时爆开，化作一股血雾，顺着鼻腔一下子钻进雪灵冰体内。 猩红的眸子骤然放大，心脏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耳鸣声在脑海中愈发放大，身躯不受控制地倒下。 而在最后一眼所看到的视线中，他看到那白龙的身躯一点点浸地血红。 ...... ...... （全书完？） ...... 第200章 他的愿望 “你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 涂山容容瞪了小金人一眼，心里默默将这笔账记了下来。 小金人毫不在意，金灿灿的身躯飘在雪灵冰头顶，手上还拿着那把雪月剑。 “启禀尊上，已经准备好了。” 小金人随意摆摆手：“那便用上吧。” 在他下方，雪灵冰躺在黄泉族族地中央的那口大锅炉内，身上还冒着奇异的一团团青蓝。 让我们把时间稍微往前调几章—— 在黄泉族内，雪灵冰一时不察被小金人踹进锅炉内，刺骨冰冷的寒意让他意识昏沉，最终竟在这口锅炉里面失去了意识。 事情到了这里，他便没有再继续对雪灵冰动手，同时将一副要和他拼命模样的涂山容容拦了下来。 他说谎了，他根本就没有跟那什么狗屁龙怨达成合作，更不存在什么帮着它留意雪灵冰的下落甚至抓雪灵冰到龙怨面前的事实。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小金人的一场实验而已。 而实验的对象，正是雪灵冰！ 同为异世界而来的灵魂，雪灵冰与龙怨，还有那条白龙，三少爷很期待它们当中有谁能给当今世界的现状带来些改变。 而很合小金人心意的是，雪灵冰与龙怨之间竟然是对立关系，这不禁让三少爷开始期待了，它们两个之间，如果必须决出一死一生的话，那活下来的会是谁呢？ 曾经那个龙怨的确找到过三少爷，甚至还提出来合作，不过他压根就没有答应。 对于三少爷来说，雪灵冰与龙怨的仇并不重要，他们能否带来改变——很重要。 在这场生死争杀之间，他只是一介看客。 而最让三少爷在乎的，是这把剑。 这把铭刻‘雪月’二字的利剑，其最初所携带的威势，让第一次见到它的三少爷选择了避让。 或许，这把剑能成就自己的心愿？ 约莫万年之前，在这道圈还不存在之前，这片大地上还没有圈外生物这样的存在。 直到他们傲来国的大当家，傲来四猴中的猴大，在实验自己力量的时候，误打误撞地将这方天地打出一个大洞。 大洞的另一端，有无数猩红的眼睛，这些皆是来自异世界的异族，也就是所谓的圈外生物，而那作为世界与世界连接桥梁的洞，被起名为通壁。 异族的入侵，让那片大陆的生灵极其困扰。其强大甚至连傲来四猴都不是对手，四位有三位战死在这片大陆上。 所幸，猴三的尸体上出现了那么一丝丝奇迹，三少爷，应运而生。 他是复活后的猴三，复活后的他力量远超之前，在出手灭杀这些圈外生物的同时，还顺便把猴二一起复活了。 而复活后的猴二，也就是他的二姐，六耳猕猴。 圈外生物在三少爷手下溃败，但其根本源头的通壁却是没有办法关上。 通道不管，自有异族源源不断地入侵这片大地。 而恰在那时，自天外飞来的一件灵宝落在三少爷头上。那灵宝乃是一座大山，其威力生生将三少爷的灵力镇压。 在灵力衰退之际，三少爷强忍着在这片大陆上画了个圈，此后待在傲来国静心修养恢复伤势。 至此，圈外圈内的局面彻底形成，而三少爷的心愿，便是将那异族入侵源头的通壁，彻底关闭！ 所以在第一次见到通壁中飞来的雪月剑的时候，三少爷大惊失色，险些以为又是一件能压制灵力的天外飞来的灵宝，这才慌忙避开。 或许，这把剑能助他自己心愿达成？ 小金人拿着雪月剑凑近来仔细端详着，却看不出个什么花来。 如今的雪月剑，根本不复曾经那样浩瀚的威势，只不过是个比王权剑还要强上一些的剑刃而已。其中变数，极大可能与雪灵冰或者那白龙有关。 但没关系，三少爷已经等了万年多，不在乎多等些年头。 “他大概要多久才能醒来？” 涂山容容站在锅炉边上，看着安详‘睡’在锅里的雪灵冰，心里一阵别扭。 此情此景，总感觉下一秒雪灵冰就还要被起锅烧炉了似的。 “不知道，想要提升实力可没那么容易，这地府黄泉族唯一能被这家伙用上还提升显着的就只有那冰焰了。” 既然对雪月剑有了期许，那三少爷不介意略微出手帮一下他。 而这冰焰，便是助力他成长的道具。 要想赢过龙怨，首当其冲的便是不被他的血雾扰乱心智。 三少爷不会亲自出手帮他，而能否成功掌控着冰焰，也只能靠雪灵冰自己努力。 看着自己心上人身上冒出的寒冷火焰，看着他时而落泪、时而勾起嘴角的样子，涂山容容便有些不忍。 成长的道路绝非一帆风顺，更别提是踏上复仇的道路。 但涂山容容希望，她能尽她全部能力，哪怕给雪灵冰带来一丝一毫地轻松都可以。 “这冰焰，到底是什么东西。” 三少爷将剑鞘一砸，精准落在不远处候着的大蚯蚓脑袋上。 “解释给她听。”说完，他说完一翻，剑鞘又回到手上。 大蚯蚓这才抬起头来，与其他蚯蚓不同，他脑袋上还有帽子。 似乎......它是这黄泉族的族长？ 涂山容容这般想着。 “回禀这位大人，所谓冰焰，便是我黄泉族帮助死去灵魂转世的圣物。其名虽为焰，却可极寒无比，被他烧灼过的灵魂，再施以我黄泉族的秘法以及特殊仪式，便可让这一灵魂步入轮回序列。 而如今这位大人，魂体似乎与我之前所见的都不同，这会被冰焰灼烧，在自己肉身里面做梦呢。” ...... 第201章 我重生了 “做梦？做什么梦？” “过去、往昔、今朝、轮回，都有可能。您可以理解成他在转世，但却没有真的转世。这是他将冰焰容纳己身所必须经历的。” 轮回...... 什么是轮回？ 其意为，人在死亡后，灵魂又轮回重新投胎成为另一个人，像车轮一样转动不停，循环不已。 “只有当他在轮回中勘破冰焰本质，从轮回中走出来，才能彻底将之容纳己身。” “那他要是醒不来呢？” 黄泉族族长摆摆手：“若醒不来，我黄泉族有秘法可让其灵魂出体，自然便能走出轮回，只不过这样做的话，这冰焰怕是要与这位公子无缘了。” 涂山容容站在锅边，看着里面安详躺下的人，到底还是没开口。 等吧，当下她能做的除了在一旁照料之外，便是只有等了。 翁—— 青蓝色的火苗已经布满雪灵冰全身，在某一时间点突然窜上来。 “开始了。” 独属于雪灵冰自己的轮回，正式开始了。 而在冰焰升腾而起之时，三少爷手里把玩的雪月剑竟自行飞了起来。 雪月剑在空中绕了几圈，随即自行飞到装着雪灵冰的锅炉内，静静躺在雪灵冰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三少爷开始期待。 “这把剑着实有趣的很，它竟也想轮回？” 手肘托着腮，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面。 可能一天、可能一个月，甚至一年两年，都有可能。 而究竟能不能走出轮回，就看雪灵冰自己了。 ...... 白茫茫的空间内，一眼望去尽是辽阔统一的光景。 雪灵冰盘坐在那，身形佝偻，双目紧闭。整个人好似与周遭白色融为一体了一般。 而此时的他，脑海中不断复演着遇到龙怨后的每一秒光景。 从他持剑对龙怨动手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不，或者说，从他在黄泉族族地昏迷被三少爷掳去圈外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涂山容容的死，对他来说是心境上的大悲。 这悲伤强烈到甚至触发大脑的保护机制，他的思绪被保护机制定住，再难去想别的复杂东西。 而在那之后，是见到龙怨后的大怒。 只是这大怒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成为大脑中瓦解悲伤保护机制的动力，让他思绪归位，从而决心对龙怨出剑。 龙怨是故意‘死’在自己剑下，一瞬间的巨大荒谬让雪灵冰心绪产生巨大变动，直到自以为龙怨死亡后，大喜替代了大怒。 那一瞬间的喜悦还未迸发，大惊出现了。 他担心这一切都是龙怨的假象，害怕自己此时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陷阱。 事实也正如雪灵冰想的那样，那的确是龙怨布下的圈套。 每一次情绪的变动，都给了龙怨无声无息间操控自己的机会。 所以大惊之后雪灵冰会如疯魔般剖解冥影的身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龙怨死去的证据。 彼时的执着，让雪灵冰甚至连‘白龙’启口说话的怪异都忽略了。 而手握那抹猩红后，真正的大喜如同被设定好的那样出现在自己心中。 最后，是龙怨的击杀。 从始至终，雪灵冰的每一步就像个傀儡，被那幕后之人操控。 （“......从一开始便胜负已分了。”） 雪灵冰不明白，既然自己在龙怨面前没有任何还手之力，那自己还有必要为了复仇而努力吗？ 他不清楚，整个人坐在原地久久沉默。 消极的情绪蔓延全身，一直以此刻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都被他忽略了。 那么，此刻的他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亡呢？ “如果......” 两个字出口，后面的话语如鲠在喉，再道不出丝毫辞藻。 如果什么？ 如果一切能重来的话，他会带涂山容容去黄泉族吗？ 如果一切能重来的话，他还会选择向龙怨复仇吗？ 如果一切能重来的话，他会选择恢复曾经的全部记忆吗？ 如果一切能重来的话，他还会选择......去龙境吗？ 雪灵冰睁眼，眼前光景不再是白茫茫一片，而是一场熟悉的房间布置。 他正坐在一张床上，眼前的景象令他熟悉到陌生。 大灵帝国，东宫—— 雪灵冰蠕动着嘴唇，大脑此刻一片空白。 什么情况？ “这里是，大灵帝国......？？” 曾经他还是那个太子的时候，这里便是他的寝宫。 下意识的，雪灵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修为。 承境五阶 雪灵冰愣住，这个境界，可以说是很弱了。 “我真的，回到了过去？我重生了？不，不对......” 他下意识的摇头，当即从床榻上下来。 看看镜子、摆弄物件、甚至是给自己造成痛觉、运用自身灵力及剑招。一切都畅通无阻，毫无任何怪异感。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 门外传来欢快灵动的脚步声，雪灵冰下意识看去。 他的寝宫门没有被敲门，一下子打开，一个身高仅到雪灵冰腰间的身影冲进来。 “皇兄！” 小琳怡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了雪灵冰的腰，撒娇似的开口：“皇兄，先不要修炼了，陪我玩会嘛好不好？” 清秀的小脑袋埋在雪灵冰衣服上，使劲蹭了蹭，活像个讨喜的小猫团子。 见面前的哥哥没有回应，小琳怡不禁抬起头。 “皇兄，你都修炼的整整一天没出房门了，也该出去走走......皇兄你怎么哭了？” 一滴眼泪，顺着雪灵冰的脸流到下巴，正好滴在雪琳怡的头顶。 见此，小琳怡一下子急了。 她扒拉着雪灵冰的衣服，赶紧不熟练的宽慰。 “不出去玩也没关系的，其实修炼也很重要，皇兄你......不要哭啦好不好？” “不......” 连忙偏过头抹去眼泪，雪灵冰蹲下来，平视小琳怡的眼睛。 “皇兄只是......做了个梦，一个不太好的梦。琳怡稍微在外面等皇兄一会好不好？皇兄待会来陪你玩。” “其实，皇兄累的话可以去休息的，修炼很累，皇兄很刻苦。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或者睡一觉都可以。皇兄什么时候来找我都没关系哒！” 雪灵冰伸出的手顿在半空，本打算揉揉她脑袋最后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关系，皇兄很快就能好，琳怡等我一下就好，好吗？” “好哒，那皇兄要好好休息哦——” “嗯......” 直到房门关闭，小琳怡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雪灵冰靠在门上，悄无声息的看向自己那只手。 那触感，好真实。 真实到雪灵冰此刻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重生了，还是所见的一切都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 第202章 可是她呢？ 怎么回事，自己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他不相信龙怨会好心的饶过自己，至于给已是毫无抵抗之力的自己描绘一场幻境，那么做又有何意义呢？ 雪灵冰靠在房门上想了好久，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刻他的思绪那天上云彩，飘忽、悠远、来去不定。 咚咚咚—— 房门敲响，门外传来一道祥和亲切的声音。 “冰儿，是母后，能开开门吗？” 手掌按在门栓，雪灵冰犹豫数秒才拉开房门。 门开了，阳光透着间隙直直撒入房间，将雪灵冰坐所站的位置照的清晰。 而门外，是他曾经日思夜想的亲人。 父皇雪铭翼、母后灵溪怡，还有那小小一只的雪琳怡。 他们站在门外，目光皆是担忧。 “听琳怡说，你做了个噩梦情绪有些不对劲？要不要朕传太医来瞧一瞧？” 雪灵冰怔神许久，目光在他们三位脸上依次扫过。 “不......不用叫御医的。” 他摇头，但架不住连母亲也一并劝着。 “修炼之事当有迟缓，还是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啊。” 最终，御医还是来了。 “启禀陛下、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此等状况乃是梦魇，与梦中受了惊吓，想来是与近些时日压力颇多有关，此后常会伴有失眠、焦虑、疲惫的现象出现。臣这里开一记方子，可起安神舒缓之效。” 仅听口述以及把脉探查，御医道出了这样的定论。他迟疑数秒，继续开口问道。 “敢问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心结？” 通常这类症状除了压力颇多的因素外，还有心结未解的原因在内。 雪灵冰看着担忧自己的亲人，摇摇头。 “只是修炼压力大了些，无碍的。” 御医走后，雪灵冰应邀陪雪琳怡一块待会，顺便等药方煎好。 皇宫内，雪琳怡突然问道：“皇兄你做了个什么样的噩梦呀？” “......” 雪灵冰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跟在雪琳怡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刚刚御医的记忆开始，就已经与自己曾经年幼时的记忆不同了。 而当他从房间出来，熟悉的皇宫布局一下子将他的思绪拉到童年。 自己上一次见到大灵帝国的皇宫，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得追溯到自己父皇母后尚未被杀害之时。 每一处花草、每一处树木、每一处房屋建造，都让雪灵冰觉得真实。 就连眼前的妹妹以及先前遇到的父皇母后他都忍不住情绪触动。 但在一瞬间的触动后，雪灵冰强逼着自己振心定神。 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他不知道。 可是，在见到曾经死去的雪铭翼夫妇，见到曾经被龙怨带走而再无消息的雪琳怡之后，那一瞬间的情感是真实的。 这个世界是真是假，雪灵冰不清楚，但他对亲人的爱是真的。 “皇兄......梦见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欸？” 前头牵着雪灵冰手的小丫头一下子回头，神情有些不理解。 “另一个世界？什么是另一个世界？” 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对世界的认知大部分都是模糊的，她懵懂、她不解、甚至发问，都很正常。 只是看着雪琳怡如今的模样，雪灵冰不禁想到记忆中的一个人。 曾经被涂山容容见到的自己。 或许对于难以理解的概念，发问往往是一个懵懂之人最先产生的行为。 “我们如今所看到的天，所看到的大地，所看到的云朵、草木、山川河流、世间繁华。在另一处地方都会，那就是另一个世界。” 这么一说，雪琳怡一下子就懂了。 “那另一个世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皇兄吗？” “......有的。” “那另一个世界，也有一个我吗？” “会有的。” “那另一个世界，皇兄过得开心吗？也会像现在这样刻苦修炼吗？” “......” 雪灵冰点点头，又摇摇头。 “在另一个世界，我过得很好。”他神情淡然，脑海中浮现起在涂山的点点滴滴。 “那这不是挺好的一个梦吗？皇兄你干嘛说它是噩梦呀。” 雪灵冰没有回答，只是无声地摇摇头。 而在兄妹俩步行的下一个拐角，又一个令他心念触动的人影显现。 “冰儿？” 是李静怡，如今的她显得年轻了些，还尚未有未来那风韵犹存般的气质。 “见过师尊。” 压制心间的情绪，雪灵冰如常见礼。 “免礼免礼，这是你妹妹吧？小姑娘家家的，真可爱。” 小琳怡是喜欢被夸的，尤其还是这么一位漂亮的大姐姐。 “谢谢师尊~” 她学着雪灵冰的模样，开心的道谢。 “欸~小姑娘，师尊这个称呼可不是能随便叫的哦——” “可是皇兄都喊姐姐你师尊欸。” 李静怡笑颜绽放，蹲下身子轻轻揉了揉雪琳怡的脑袋瓜，温声开口。 “只有向姐姐我拜了师之后才可以叫我师尊哦~，怎么样小姑娘，你要拜我为师吗？” “可以嘛？” “当然，不过拜师这事嘛，你啊还太小了，再过一两年看看吧，如果到时候你还愿意拜我为师的话。” 小琳怡眼睛冒着光，很是兴奋的看着李静怡。 “一定会的，皇兄的师尊，一定是很好很好的师尊~” 看着未来师徒如今相见甚欢的情景，雪灵冰尽可能让自己心中保持平和。 短短一个时辰，他便见到了四位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在这里，在现在，没有龙怨，没有苦楚，没有愧疚，他甚至还有可依赖倾诉的港湾。 或许未来暗中的敌人还会出现，但掌握未来记忆的雪灵冰又何尝没有应对手段。 很美好，不是吗？ 或许是长时间全力维持的安分心态，让此刻雪灵冰的心真的安定下来。 他不禁天真地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重生后的他能过一个相对来说更加完美的人生，那样似乎也挺好。 可是，涂山容容呢？ 她该怎么办呢？ ....... 第203章 如何抉择？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随着日月一天天轮转，转眼间雪灵冰‘重生’已经过去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他所见到每一样东西、所过的每一秒钟，都在如常运转。 雪灵冰找不到任何足以证明这不是真实世界的证据。 父母、妹妹、师尊、这些雪灵冰幼年陪伴他成长的记忆中美好的人，如今将雪灵冰过往的记忆一步步浮现。 在雪灵冰的操控下，雪明宇的存在被提及点明，此时甚至惊动了他的爷爷雪清风。 而在问及自己是如何知晓这件事的时候，雪灵冰没有说出自己是重生归来，只是撒了个破绽不小的谎。 这个谎言很容易就被拆穿，但出于对雪灵冰的信任以及他苦口婆心近乎哀求的念头，雪铭翼夫妇以及雪清风还是同意了。 在未来预防此类情况发生，他们提前做了防范，甚至是寻上了李静怡以求相关帮助。 “如此，父皇母后的死便也可以避免，而雪明宇......那该死的畜生，定然会装上我为你谋划的陷阱。” 如往常那样，雪灵冰在修炼一途依旧刻苦，他始终不敢忘记，在大灵帝国之外，在这辽阔的世界中，还有长生组织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重生归来，亦或者是因为他自己拥有未来的记忆，雪灵冰修炼的速度已是超越之前，所学的剑招、技法、战斗经验他都不需要刻苦钻研，只需要将修炼的大部分分在提升修为这条路上。 真正让雪灵冰担忧的并非雪明宇，而是他的小姨冥影。 那个早早就盯上他，势必有朝一日谋害他性命换取自己姐姐回来的疯狂角蝰蛇。 他携记忆重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改写曾经自己所在乎之人死亡的结局！ 日子如常而去，终于也来到雪灵冰愈发在乎的日子。 这一天，是曾经雪明宇携同伙袭击东宫，杀害雪铭翼夫妇的日子。 收敛眼中锋芒，雪灵冰起身。 此时正值清晨，冷空气顺着呼吸来到肺部，沁人心脾。 看着那破晓晨曦横贯的苍穹，雪灵冰心跳不禁加快。 今日，是否会如前世那样发生相同的事呢？ 如果是，便是为他如今所见的世界又添了几分真实。可如果不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雪灵冰关上窗户和门，回身坐到床榻之上，缓缓闭上双眼。 他又要开始继续修炼了，而这大灵皇宫内，雪清风与李静怡皆坐镇于此，上上下下皆无声无息的进入前所未有的警戒，只待雪明宇携人来袭。 日渐高升，雪灵冰心念一动，缓缓睁开眼。 远处，有人在朝东宫靠近。 他嘴角缓缓勾起，继续闭上眼。 鱼儿，上钩了。 一如过往前世那般，是雪明宇与陆造访东宫。雪灵冰演的很好，按照记忆中的那样，被他带到了雪铭翼所在的宫殿。 只不过这一次，他既没有被陆下毒，修为也从前世的承境九阶提升至转境三阶。 “小子，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哑巴了？” 雪灵冰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开口。 一开门，雪明宇压根看不到雪铭翼的身影，反倒是这殿内有名女子负手背对着他。 “灵溪怡？” 李静怡不语，仅一瞬，合境修为的威压便让雪明宇心中大骇。 “听说，你要对我徒儿下手？” “徒儿？” 雪明宇下意识的看向雪灵冰，瞳孔中霎时间有一线剑芒倒映其中 雪灵冰出剑速度很快，一剑斩出便划破雪明宇的胸膛。 这一路上，雪灵冰的伪装实在精妙，以至于雪明宇早已胜券在握。但此刻胸前的痛感刺痛着他的神经，这是他为自己的大意付出的代价。 在雪灵冰与李静怡师徒二人的联手下，雪明宇自然是被生擒。而与此同时皇宫的另一边，雪清风也带人埋伏了雪明宇的同伙。 前世的大灵帝国之所以会被得手，其一在于雪明宇实力远超雪灵冰，其二便是陆将雪清风支开，将这大灵帝国唯一的合境牵制下来，这才有了雪明宇动手的机会。 而现在，李静怡也在，大灵皇室亦做足了准备，自然不可能让雪明宇的想法得逞。 后续的收尾工作，雪灵冰就没必要操心了。看着今日的战果，雪灵冰心中既有喜色，又有些怅然。 喜，在于自己重生后真的可以改写曾经的现实，不会出现什么时空修正、已有的事后必再有的情况出现。 而怅然，则是因为冥影。那个将雪明宇掌控手中，隐藏于暗处的女人。 提及冥影，雪灵冰便会想到龙境。 既然父皇母后的死亡被自己改写，自己离开大灵帝国卧薪尝胆于‘长生’的经历亦被改写，那么龙境呢？ 他也可以避免吗？ 可若是避免了，又该如何才能再次见到涂山容容。 唯有来到龙境，令那雪月剑遁去，才有可能按照曾经的轨迹来到涂山容容身旁。 但那样，势必要他放下如今在大灵帝国内所所有在乎的人。 要怎么选？ “皇兄，那些坏人都被抓起来了，你怎么不高兴啊？”小琳怡拉着自己的衣袖，稚嫩地开口问着。 雪灵冰缓缓蹲下身子，脸上扯出一抹牵强。 “皇兄没有不开心，是琳怡看错了哦——” “皇兄撒谎，刚刚明明就是不开心嘛。” ...... 第204章 念与忧 自那天起，长生组织便出现在大灵帝国的视野范围，根据雪灵冰曾经的记忆，这个组织在冥影的带头下一直暗中发展，从未有过步入大众视野的经历。 长生里面那些人的实力皆不容小觑，若真要对大灵帝国做些什么，那也够雪铭翼苦寻对策的了。 但在雪明宇行动失败之后，过了足足两年长生组织都没有动静。 就好似井水不犯河水，双方皆没有率先朝对方下手的念头。 近段时日，雪铭翼似乎有意让雪灵冰深入大灵帝国政务，连平日修炼的时间都被分了去。 “冰儿，怎么闷头苦恼的，是对这些觉着头疼？” “不......没有......” 雪灵冰摇摇头，随即迟疑了一下，又点点头。 “父皇，这些东西，我真的必须学吗？” 他问了个很天真的问题，作为大灵帝国的太子，作为未来皇位的接班人，对民间各地的看法、见解、处理，都是要雪灵冰这位太子殿下需亲身钻研的。 可不知从何时起，雪灵冰发现自己不是很想当这个太子了。 可能是因为在曾经记忆里他没有什么处理这方面的经验，可能是因为他至今依旧觉得这太子的位置离自己还很遥远。 还有可能是他自己有些抗拒。 “父皇，这太子之位，何不交由琳怡来。” 未来成为皇帝，也就意味着责任，肩负国家民众的担子，雪灵冰自认为是还没有做好那个准备的。 但这些原因，归根结底都只是表面。 雪灵冰心中，依旧怀念着那个相伴在身旁的翠发少女。 人总是如此，总是对已失去的种种念念不忘。 曾经涂山容容拥有他，他也拥有涂山容容，但雪灵冰却时常怀念那已然逝去的在乎之人。 而现在，他曾经缅怀的人都回来了，可涂山容容却已不在他身旁。 “冰儿，此等想法可要不得，女帝登位，放眼咱们这片大陆上诸多国家皆是前所未有的先例啊。” “别人如何那是别人的事，我只是觉得......大灵帝国未来的储君我未必能做好。” 雪灵冰说完，便见雪明宇默不作声地深深看了他一眼。 “冰儿，最近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大概是雪灵冰的异样实在过于明显，不止是雪明宇，就连灵溪怡和雪琳怡许久前都起了疑惑。 可是雪灵冰还是那个雪灵冰，他没有被掉包，只是从某一天开始像是变了一个人。 话头涌上嘴边，雪灵冰迟迟地看着自己这位父皇。 要说吗？ 雪灵冰在犹豫，如果雪明宇知道他拥有来自未来的记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难猜，自己这位父皇对于自己的烦恼往往更倾向于倾听。毕竟雪灵冰自己年龄也不小了，他向来是希望雪灵冰和雪琳怡兄妹俩能有自己的主见的。 “我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雪灵冰稍微改写了一下语义，以梦境将未来的画面大致陈述了一下，而其中自己常伴挫折苦难的语句他一句带过，更多的是倾说涂山容容。 那个很有个性，对他很温柔的翠发姑娘。 时至此刻，雪灵冰依旧忘不了那片薰衣草花海中的告白。 自己与她经历了很多，人世间酸甜苦辣各种风味皆尝了个遍，就连面对她死亡的苦楚都被雪灵冰咽下。 而现在，他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还要再遵循重生前的记忆，与涂山容容再度相见吗？ 雪灵冰真正顾虑的，其实是龙怨。 如果决定去找涂山容容，那势必难以绕开雪月剑与龙怨这两道关卡，他很难不保证不把龙怨也带到狐妖世界中。 而那样做，他若要去寻涂山容容，便是为她带来潜在的风险。 雪灵冰不想在一次让她因自己涉足险境甚至丢掉姓名了。 “梦中，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她会不会过得更好些......” 雪灵冰坐在雪明宇身边，神情有些恍惚。他盯着空气中的某个点，视线逐渐模糊。 对涂山容容的念，以及对她的忧，在雪灵冰心中展开一场拉锯战，牵着雪灵冰的心左摇右晃，思绪飘忽不定。 当想起与涂山容容过往的美好，雪灵冰会嘴角弯起；可当想起其中危机险境，雪灵冰刚上头的念想又被打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生病了，两种情绪不断在他心底里搅啊搅啊，混作一团，难以分割。 或许这边是那御医所说的，自己的心结所在。 “冰儿，你自己也说了，那只是个梦，不是吗？” 雪灵冰飘忽的思绪突然僵住，他扭头，漆黑瞳孔中倒映着雪明宇的面孔。 “人生路漫漫，所过每一分每一秒皆有可能发生变数，实实在在的安稳，才是真正掌握在手的东西。” 雪明宇的声音传入雪灵冰耳中，他默不作声。 “若按冰儿你的说法，你已经改写了我和溪怡死去的结局，挺好的不是吗？便这么留在我们身边，安心留在大灵帝国吧。而至于你所说的那位梦境中的姑娘...... 如果没有你的介入，她的生命轨迹亦会有所改变，不是吗？” 不对劲...... 如今的父皇，有些不太对劲...... 雪灵冰不知道心中那股怪异感是从何而来，但他就是觉得有。 都说人总是会变的，若是以前，雪明宇几乎是不可能发表这类观点的。可刚刚话语中竟然有股希望雪灵冰安定于大灵帝国的念头。 （“是因为长生组织身处暗中迟迟未曾有所动作，还是因为父皇依旧希望我继承他的皇位？”） 飘忽的思绪尽数收敛，于雪灵冰心间尽数被冷静代替。 他好像找到了一个现实的不妥之处。 ...... 第205章 虚构的世界有什么不好？现实太残酷 如果你身处的世界是假的，你会有什么反应？ 雪灵冰不知道，在与雪明宇那场父子间的交流后，他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我想暂时离开大灵帝国，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不止是雪明宇，就连灵溪怡、李静怡、雪琳怡乃至雪清风都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不】 他们都希望雪灵冰能在大灵帝国安定下去。 这是雪灵冰有意试探打听的结果，如果说单雪明宇一人这么说可以归结于人总是会变得，甚至两个都可以。 但若是所有人都这么说，那毫无疑问这是有问题的。 （“为什么都这么希望我留在大灵帝国？因为我是大灵的太子殿下吗？”） 可是纵观历史，其他王朝的太子乃至皇帝鲜有听闻究其一生都被困在王朝领域内的样例。 “大灵之外......长生......” 在察觉到不对劲后，雪灵冰再度拾起来曾经的想法。 如今他所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一切或许都是被虚构的—— 若当真如此，那他又该如何逃脱这个虚构的世界？ （“不，我为什么要逃离？”） 雪灵冰坐在床榻上，心间蓦然升腾起这个想法。 如同诱人的迷药，吸引他游离地思绪。 虚构的世界其美好在于......它是真的美好。这里不会有痛苦、悔恨、心痛，有的皆是曾经雪灵冰想要的憧憬生活、甜蜜美好。 如果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此生无忧无虑，无需像曾经那般背负仇恨、因果。他可以缩短修炼时间，每天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自己在乎的人，也可以拿这多余的时间来干别的事情。 这世界如此之大，美好的事物繁多，其中有绝大部分是曾经雪灵冰还不曾体会过的。 如果在这里生活一辈子，那‘重生’后的他会少吃很多苦，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便可。 （“这样的生活挺好的，不是吗？”） 雪灵冰低着头，突然起身拿来房间里的一面铜镜。 镜中的自己，神情平淡如常，容貌不曾与曾经这个时候的自己没有丝毫变化。 他伸出手，反复在脸上各处捏着。 脸、鼻子、眼皮、嘴，甚至耳朵，都被他自己使劲捏过。 在心中陡然升起这股念头时，雪灵冰只觉得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大了。 留在舒适圈，沉浸在虚构的美好世界中，这样的想法，真的是他自己心中的真实所念吗？ 放下铜镜，雪灵冰已然有了决策。 既然他们都希望自己安定在大灵帝国内，那他偏要好好去看看外面有什么。 既然对世界的真实性有了疑惑，那他便要去论证。 其实在这里沉沦一辈子也挺好的，只是雪灵冰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他如今所见到的一切都是虚构的，那他在圈外被龙怨杀死的那段记忆呢？ 那会不会也是虚构的？ 要想验证此论，可没那么容易。如果涂山容容也在这里的话，那他可以少死好多脑细胞了。 心跳声扑通扑通直响，震的雪灵冰脑袋有点迷糊，不知怎的，他竟觉得有些困意。 “皇兄！” 门外雪琳怡的声音一下子把他带回来，他放下镜子，上去打开门。 “怎么了？” “母后叫你过去呢，说是有大事。” “大事？” 雪灵冰看着自己妹妹捂住嘴偷偷笑着，不禁困惑。 “什么大事？” “哎呀皇兄去了就知道了嘛。” 雪灵冰蹲下身子，将小琳怡一把抱起。 “你啊，知道母后找皇兄什么事对吧？不告诉皇兄？嗯？” “哎呀皇兄去了就知道了，是惊喜哦~” 身后有侍女将东宫的门关上，而没有人看到，方才被雪灵冰拿起的那枚铜镜上，悄然绽放出一抹青蓝色火焰。 ...... “等一下等一下，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有什么东西忘拿了，皇兄你先进去，我待会再来哈。” 看着小琳怡这蹩脚离去的借口，雪灵冰只觉得想笑。 他大概猜出来那小姑娘嘴里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如今的雪灵冰，年岁不小了，也到了寻一位太子妃的时候，前些时日灵溪怡便跟他提过这件事，不过被当时的雪灵冰拒绝了。 （“当时用的借口好像是.......哦，想起来了。一心向道，练剑重要。”） （“这理由还挺蹩脚的，跟琳怡那小丫头一样。”） 雪灵冰摇摇头，迈出步伐踏向里头。 在灵溪怡提出给他找个太子妃的时候，那时雪灵冰心中想到的只有涂山容容。 他此生若真要拥有一位妻子的话，那毫无疑问，他只会选她。 除了涂山容容，雪灵冰不会再接受任何人。 就算他如今‘重生’了也会是这样。 “母后怕是又要提这件事了，惊喜......莫非是给人姑娘都叫过来了？欸，得想个理由拒绝啊。” 但这终归是灵溪怡的愿望，就是他不愿意也怎么说都得去看看。 这里是一处后花园，淡淡地花香钻进雪灵冰鼻间。 一步、两步...... 走过通道的拐角，后花园内，一个翠发身影正背对着雪灵冰。 那一瞬间，雪灵冰脚步僵住，如稻草人一般定格在原地。 对方的发色与涂山容容好像好像，甚至长度都与她形同一辙。 似乎察觉到有人来了，那翠发女子转过身子，仅一瞬间，雪灵冰呼吸一滞。 像，太像了...... 如果涂山容容的脸上隐去那两瓣妖纹与狐耳，再完全睁开眼，眼前雪灵冰所见女子的容貌便与涂山容容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世间，仅有容貌如此相像的人？ 雪灵冰瞪大双眼，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被冷静所替代。 如果说这是巧合，他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 见是雪灵冰，那翠发女子当即行了一礼。 “民女灵容，见过太子殿下。” ...... 第206章 坚定的心 “你姓灵？” 他母后也姓灵，想来是灵溪怡的娘家人。 “是的殿下，民女家与皇后娘娘是同族的远房，此次正是受邀而来。怎......怎么了嘛？” 看着这张与自己爱人极为相像的脸，雪灵冰不禁发问。 “你可知涂山？” “涂山？听起来像是一座山名，恕民女见识浅薄，不知。” 在灵容说这话的同时，雪灵冰的眼神时时刻刻在她脸上停留，不曾挪过分毫。 他试图找寻眼前这女子说谎的痕迹，但灵容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炙热的视线毫不掩饰，看的灵容有些羞怯，不禁把头偏去，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向雪灵冰那俊朗的容貌。 “即是受母后邀请的客人，那本宫便不作叨扰。”说罢，雪灵冰转身便走。 见此，灵容当即开口：“请......请等一下。” 她像是鼓足了天大的勇气，含羞带怯地叫住雪灵冰。 “皇后娘娘说......让小女子与太子殿下多......多聊聊天，这才把民女安排在此地的。” “那你呢？” 雪灵冰的开口，让灵容愣了一下。 “什......什么？” “我是问你的想法。” 雪灵冰补充道：“母后的心意，我不清楚你是否了然，所幸我便直接点明了。母后她......” “恭迎皇后娘娘。” 他话还未说完，不远处便有了侍女的传呼。 雪灵冰回头看去，灵溪怡正有些手足无措地摆着手，像是企图隐瞒自己地到来似的。 可惜那侍女的声音快了些，倒是让她的算盘打了个空。 “拜见母后。” “皇后娘娘万福。” 雪灵冰与灵容一同行礼，灵溪怡赶忙上前。 “冰儿啊，你和容容聊得怎么样呀？” “容......容容？” “她家里都这么叫她的，冰儿你想的话这般称呼人家也是可以的。” “......这就免了吧，灵容姑娘挺温和的。” 这称呼让雪灵冰心里暗暗皱眉，但表面上却是平淡答道。 “所言不过两三句，倒也谈不上相谈甚欢。不知母后让小琳怡喊我过来可谓何事？” “瞧你这孩子这话说的，母后想见你了、想跟你聊聊天了不可以嘛？” 说着，灵溪怡脸上真的浮现出几分难过，雪灵冰连忙上前宽慰。 “自无不可，母后想见冰儿自然何时都可以。” “好啊，冰儿可莫要嫌母后唠叨啊。” 说着，灵溪怡牵过雪灵冰的手，同时也招呼着灵容过来。 “这一转眼啊，我们冰儿都这么大了，身高都比母后高一个头咯。也是，到了该寻一门亲事的年纪了啊。” 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亦是如此，一个国家的太子妃其重要程度也是颇具分量。 “母后，冰儿上次也是说了，此事还请日后再议，如今谈论可是太早了些。” “欸，哪里早了，冰儿这年纪正是时候，至于你上次那个理由......可没那么容易说服母后。” 灵溪怡拍拍雪灵冰的手，语重心长道：“人生长路漫漫，唯剑作伴可是要不得的，有一位伴侣陪在身旁岂不是更好？” 雪灵冰沉默，脸上没有丝毫动摇。 灵溪怡接着补充道：“这容容啊是我那边的远房，知书达理、性格喜人，与冰儿你又年纪相衬，聊一下嘛。” 说着，不等雪灵冰有所反应，她便抓起雪灵冰的手握住灵容的手，紧紧按在一块。 “母后......” 雪灵冰眼中隐隐有烦色，但对于灵溪怡，他是一句重话都不可能说的。 “我姑且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便是将这位灵容姑娘娶了，亦会冷落了她，此举对她对我，都并非什么好事。” 他把话说的够明白了，灵容这位女孩家若听得懂的话大概率会帮着他一块劝劝灵溪怡。 她总不能明知雪灵冰对她无意还要上赶着跳吧，若真是如此，雪灵冰怕是要怀疑其接近自己的目的不良了。 雪灵冰这话一出，果不其然，灵溪怡脸上显出了斟酌。但不曾想灵容先开了口。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灵容怯生生的开口：“此婚姻之事，当应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我与太子殿下了解不深，太子殿下又对我无意，不如......” 雪灵冰松了口气，这位灵容姑娘倒是个聪明人，没有光看着他这太子之位便要执着跳进来。 “不如，且让太子殿下与我多些独处的机会，待相识有余，太子殿下的心意未尝不会改变。” 雪灵冰僵住了。 （“不是你......”） 这姑娘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啊，还是他拒绝的不够彻底，话说到不够明白？ “好啊好啊。” 灵溪怡脸上带着笑意，语重心长道。 “这年轻人该是多多了解的，待会看母后给你们安排哈。” “母后！” 雪灵冰将手拉出来，认真道。 “孩儿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孩儿对她情至深、意至浓，此生非她不娶！” 灵溪怡震惊：“这，什么时候的事情？母后和你父皇怎么不知道？” 说完，她面色严肃。 “冰儿，你可莫要逃避姻亲而诓骗母后啊。” “此事千真万确，儿臣断然不会与您扯谎。” “那这姑娘如今身在何处，叫什么名字呀？” “她......” 雪灵冰神情黯然，悲情之意甚至感染到灵溪怡。 “容容她，已离我远去。” 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灵容的脸，透过那张脸，他心底倒映着与涂山容容的一切。 此生，他的爱人只能是她，其余者，断然不可能。 “这.....” 灵溪怡语塞，同样看向灵容。 她也叫容容。 灵容朝她微微一笑：“还请皇后娘娘成全民女。” 灵溪怡犹豫再三，还是点头。 “冰儿，母后还有事，容容这孩子来一趟不容易，你帮母后好生招待一下，好吗？” “......明白。” 雪灵冰清楚，灵溪怡这是已经放弃了，等眼前这位灵容姑娘与自己真的没那缘分，短时间内估计不会再给他介绍姻亲。 待她走后，这后花园便只剩下雪灵冰与灵容两人。 “你应该清楚，我们没有那个缘分的。” “太子殿下......很爱那位叫‘容容’的姑娘？” 灵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开始侧旁敲击。 所幸，雪灵冰也是打算把话说明白，免得这位姑娘心中还抱有侥幸。 “不错，此生我只会有她一位爱人。” “可你说她已离你远去。” 雪灵冰沉默，不出三息，他眼中尽是坚定。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容容（雪灵冰）身边，生生世世、寸步不离。我们会永远这样互相陪伴下去的，永远......”} 彼时许下誓言的画面重现于心，与雪灵冰的此刻的声音重叠。 “我会找到她，一定会再次找到她！” ...... “你姓灵？” 他母后也姓灵，想来是灵溪怡的娘家人。 “是的殿下，民女家与皇后娘娘是同族的远房，此次正是受邀而来。怎......怎么了嘛？” 看着这张与自己爱人极为相像的脸，雪灵冰不禁发问。 “你可知涂山？” “涂山？听起来像是一座山名，恕民女见识浅薄，不知。” 在灵容说这话的同时，雪灵冰的眼神时时刻刻在她脸上停留，不曾挪过分毫。 他试图找寻眼前这女子说谎的痕迹，但灵容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炙热的视线毫不掩饰，看的灵容有些羞怯，不禁把头偏去，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向雪灵冰那俊朗的容貌。 “即是受母后邀请的客人，那本宫便不作叨扰。”说罢，雪灵冰转身便走。 见此，灵容当即开口：“请......请等一下。” 她像是鼓足了天大的勇气，含羞带怯地叫住雪灵冰。 “皇后娘娘说......让小女子与太子殿下多......多聊聊天，这才把民女安排在此地的。” “那你呢？” 雪灵冰的开口，让灵容愣了一下。 “什......什么？” “我是问你的想法。” 雪灵冰补充道：“母后的心意，我不清楚你是否了然，所幸我便直接点明了。母后她......” “恭迎皇后娘娘。” 他话还未说完，不远处便有了侍女的传呼。 雪灵冰回头看去，灵溪怡正有些手足无措地摆着手，像是企图隐瞒自己地到来似的。 可惜那侍女的声音快了些，倒是让她的算盘打了个空。 “拜见母后。” “皇后娘娘万福。” 雪灵冰与灵容一同行礼，灵溪怡赶忙上前。 “冰儿啊，你和容容聊得怎么样呀？” “容......容容？” “她家里都这么叫她的，冰儿你想的话这般称呼人家也是可以的。” “......这就免了吧，灵容姑娘挺温和的。” 这称呼让雪灵冰心里暗暗皱眉，但表面上却是平淡答道。 “所言不过两三句，倒也谈不上相谈甚欢。不知母后让小琳怡喊我过来可谓何事？” “瞧你这孩子这话说的，母后想见你了、想跟你聊聊天了不可以嘛？” 说着，灵溪怡脸上真的浮现出几分难过，雪灵冰连忙上前宽慰。 “自无不可，母后想见冰儿自然何时都可以。” “好啊，冰儿可莫要嫌母后唠叨啊。” 说着，灵溪怡牵过雪灵冰的手，同时也招呼着灵容过来。 “这一转眼啊，我们冰儿都这么大了，身高都比母后高一个头咯。也是，到了该寻一门亲事的年纪了啊。” 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亦是如此，一个国家的太子妃其重要程度也是颇具分量。 “母后，冰儿上次也是说了，此事还请日后再议，如今谈论可是太早了些。” “欸，哪里早了，冰儿这年纪正是时候，至于你上次那个理由......可没那么容易说服母后。” 灵溪怡拍拍雪灵冰的手，语重心长道：“人生长路漫漫，唯剑作伴可是要不得的，有一位伴侣陪在身旁岂不是更好？” 雪灵冰沉默，脸上没有丝毫动摇。 灵溪怡接着补充道：“这容容啊是我那边的远房，知书达理、性格喜人，与冰儿你又年纪相衬，聊一下嘛。” 说着，不等雪灵冰有所反应，她便抓起雪灵冰的手握住灵容的手，紧紧按在一块。 “母后......” 雪灵冰眼中隐隐有烦色，但对于灵溪怡，他是一句重话都不可能说的。 “我姑且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便是将这位灵容姑娘娶了，亦会冷落了她，此举对她对我，都并非什么好事。” 他把话说的够明白了，灵容这位女孩家若听得懂的话大概率会帮着他一块劝劝灵溪怡。 她总不能明知雪灵冰对她无意还要上赶着跳吧，若真是如此，雪灵冰怕是要怀疑其接近自己的目的不良了。 雪灵冰这话一出，果不其然，灵溪怡脸上显出了斟酌。但不曾想灵容先开了口。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灵容怯生生的开口：“此婚姻之事，当应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我与太子殿下了解不深，太子殿下又对我无意，不如......” 雪灵冰松了口气，这位灵容姑娘倒是个聪明人，没有光看着他这太子之位便要执着跳进来。 “不如，且让太子殿下与我多些独处的机会，待相识有余，太子殿下的心意未尝不会改变。” 雪灵冰僵住了。 （“不是你......”） 这姑娘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啊，还是他拒绝的不够彻底，话说到不够明白？ “好啊好啊。” 灵溪怡脸上带着笑意，语重心长道。 “这年轻人该是多多了解的，待会看母后给你们安排哈。” “母后！” 雪灵冰将手拉出来，认真道。 “孩儿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孩儿对她情至深、意至浓，此生非她不娶！” 灵溪怡震惊：“这，什么时候的事情？母后和你父皇怎么不知道？” 说完，她面色严肃。 “冰儿，你可莫要逃避姻亲而诓骗母后啊。” “此事千真万确，儿臣断然不会与您扯谎。” “那这姑娘如今身在何处，叫什么名字呀？” “她......” 雪灵冰神情黯然，悲情之意甚至感染到灵溪怡。 “容容她，已离我远去。” 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灵容的脸，透过那张脸，他心底倒映着与涂山容容的一切。 此生，他的爱人只能是她，其余者，断然不可能。 “这.....” 灵溪怡语塞，同样看向灵容。 她也叫容容。 灵容朝她微微一笑：“还请皇后娘娘成全民女。” 灵溪怡犹豫再三，还是点头。 “冰儿，母后还有事，容容这孩子来一趟不容易，你帮母后好生招待一下，好吗？” “......明白。” 雪灵冰清楚，灵溪怡这是已经放弃了，等眼前这位灵容姑娘与自己真的没那缘分，短时间内估计不会再给他介绍姻亲。 待她走后，这后花园便只剩下雪灵冰与灵容两人。 “你应该清楚，我们没有那个缘分的。” “太子殿下......很爱那位叫‘容容’的姑娘？” 灵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开始侧旁敲击。 所幸，雪灵冰也是打算把话说明白，免得这位姑娘心中还抱有侥幸。 “不错，此生我只会有她一位爱人。” “可你说她已离你远去。” 雪灵冰沉默，不出三息，他眼中尽是坚定。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容容（雪灵冰）身边，生生世世、寸步不离。我们会永远这样互相陪伴下去的，永远......”} 彼时许下誓言的画面重现于心，与雪灵冰的此刻的声音重叠。 “我会找到她，一定会再次找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