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只想升职,阴湿帝王疯狂觊觎》 第11章臣妾给淑妃姐姐带了礼物 温嘉意站在云舒殿门口。 隐隐约约的将云舒殿里嫔妃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这宫里眼红她,记恨她的人多的是,她自己早就知道了。 她本也不愿意特立独行,但奈何刚入宫那几日,太后日日早上将她召进寿康宫训话。 每每出来的时候,都误了来云舒殿请安的时候。 这样的次数多了,温嘉意哪里还不明白自家姑母的用意? 她入宫那日,姑母就给她定的妃位,是陛下生生压了下来,最后就只封了个美人。 太后分明就是借这件事来给陛下下马威的。 她刻意不让温嘉意来云舒殿请安,就是在告诉陛下,她的人就算只是美人,也能和淑妃分庭抗礼。 宫中之人,个个都有自己的算计,温嘉意这个太后侄女的身份,自入宫起就足够引人注目,哪怕只是个美人,也时不时的有人来柔嘉宫讨好她。 她不来的这段时间,那些有心巴结太后的嫔妃也都大着胆子不来请安。 明明这不是她的安排,但是在旁人眼里,就好像那几人是站队到了她这边一般,硬生生地将温嘉意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对于姑母的这种行为,温嘉意一点也不赞同,奈何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就这么被人推着与淑妃矛盾越拉越大。 伴随着温嘉意进门,云舒殿里的嫔妃们几乎同一时间将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这里多的是温嘉意见都没见过的人,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些人眼睛里的敌意。 温嘉意面不改色的越过了一地狼藉,恭敬的冲上首的人行礼:“臣妾参见淑妃娘娘。” “嘉美人,真是稀客呀,本宫还以为你今日又不来了呢。”淑妃掀了掀眼皮,并没叫平身,像是漫不经心的说了句风凉话。 温嘉意道:“前段时日姑母身子不适,臣妾在寿康宫侍疾,没能给娘娘请安,是臣妾的过错,今日臣妾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给淑妃娘娘赔罪。” “呵,赔罪?谁不知嘉美人的靠山是谁?你话都说到这里了,若是娘娘让您赔罪,岂不是对太后不敬?嘉美人是在给娘娘下套吗?” 靠淑妃最近的位置,一名蓝衫女子质疑。 温嘉意看了一眼,在有些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勉强翻出了此人的身份,黎才人,自入宫起,就经常来云舒殿走动,和淑妃几乎形影不离。 温嘉意之所以能记得她,除去她和淑妃走得近以外,还有自家姑母前两日刚骂了她父亲定清侯不识抬举。 事关前朝,温嘉意也不敢多打探,只知道她那姑母极看不上这位。 现在听到这黎才人的语气,温嘉意便觉得这位未必不知道太后不喜欢她。 温嘉意说:“臣妾今日过来,特地给淑妃娘娘备了一份大礼,不知娘娘可否同臣妾移步殿外?” “什么礼还要劳烦娘娘移驾?拿进来不就是了。”黎才人说。 温嘉意道:“臣妾不敢脏了娘娘的地方,斗胆请娘娘移驾一观。” 淑妃拧着眉,眼睛里渐渐浮现了几分好奇。 她虽是郁气未消,这会儿却也被温嘉意勾起了好奇心,她手搭在了宫女的手背上:“本宫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温嘉意低着头,等淑妃的布置越过了她,才敢抬脚跟上。 昨夜又下了一场雨。 殿外的青石板上还尽是未干的水渍。 雨后的空气清新。 但此刻却不知怎么混杂了一股浓烈的腥气。 那分明是血的味道。 一众嫔妃出了门就纷纷皱起了眉,视线同时望向了院子中央。 只见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一摊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她满身血污,衣衫也有些破烂,身上还流着被藏着之后的血痕。 “嘉美人,你这是做什么?”黎才人问。 温嘉意看也不看她,恭恭敬敬的对淑妃道:“听闻昨日就是这贱婢冲撞了淑妃姐姐,臣妾今日特地带人来给姐姐赔罪,不知姐姐可还满意?” 那瘫在地上的人正是花玉。 她来之前仔细斟酌了一下,自己既然要帮湛璟臻哄淑妃,若是不拿出诚意来让人消气,后面的根本进行不下去。 她必须得先让淑妃看到她的诚心。 温嘉意清楚,为了不得罪姑母,她以后还是不会日日来云舒殿晨昏定醒的,故而在那个话题上,她模棱两可的越了过去。 直接引着淑妃的注意力到了昨日的事上。 看着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淑妃的心里隐秘的闪过了几分快意。 犹记的昨日就是这贱婢顶撞于她,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太后的人,说罚了她就是在打太后的脸。 让她只能强行咽下这口窝囊气。 便是淑妃再不愿意承认,也没办法否认,温嘉意这礼是送到了她心坎上的。 “姐姐不说话,那便是不满意了,没关系,臣妾既是赔罪,并一定会让姐姐满意,昨日是她这张嘴顶撞了姐姐吧,那臣妾就亲手割了她的舌头,让她再没办法顶撞姐姐,如何?” 温嘉意话说着,径直朝着花玉面前走去,她的手捏住了花玉的下巴,将人的脸抬了起来,正冲着淑妃的方向。 花玉并没有昏过去。 相反的,疼痛让她很是清醒。 温嘉意的话被她听得一清二楚,她立刻怒目圆睁:“我可是太后的人,你怎么敢…” “老实一点,你只是姑母身边的贱婢,可有可无的棋子,我与姑母可是流着同样的血,便是我杀了你,姑母还能因为一个玩物迁怒与我?”温嘉意呵斥一句,转而看向淑妃,“臣妾今日是诚心来赔罪的,姐姐要臣妾怎么罚她,臣妾就怎么罚如何?” 淑妃看着距离她仅有几步远的温嘉意,眼睛里闪过了些许的恍惚。 昨日在陛下面前,这女子如一只幼猫一般柔弱乖顺。 今日再望向她时,她字字句句都在征求她的意见,看起来也依旧乖顺,但淑妃却忽然好像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她摆摆手道:“妹妹的诚意本宫看到了,这奴婢也受到了惩罚,今日便算了吧。” 算了二字出口的时候,她狠狠地咬了咬牙。 她不是傻子,正如温嘉意所说的那样,她是太后的侄女,她就算是杀了这宫女,太后也不会如何,但太后的怒火一定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这女人,恭敬的背后是在给她下套! 第12章赌陛下的真心 淑妃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温嘉意在心头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她方才那番话就是刻意说给淑妃听的。 花玉可是太后的心腹,她这般自作主张的把人罚了,已经算是惹怒了太后了。 但好歹还能解释。 若她今日敢把人弄死,后果她根本就无法承担。 她自己清楚的很,这个太后侄女说出去好听,事实上在太后心里,那所谓的血脉亲情或许都不如花玉这样的心腹重要。 否则太后也不可能直接拿妹妹来威胁她听话。 温嘉意压着心里的那几分动荡,狠狠地甩开了花玉的脸:“你这贱婢,还不赶紧感谢淑妃娘娘心善,不与你计较?” 花玉狠狠地瞪了温嘉意一眼,满脸的不忿。 但这会儿也根本没有人去关注她一个宫女。 进了殿,落了座,淑妃到底气不过就这样退让,她意味不明的道:“嘉妹妹这承了宠就是不一样啊,这手段,这气势还真是够威风的,本宫都没有嘉妹妹这气势足。” 来了,这承宠一事,终究还是来了。 温嘉意早有准备,她不卑不亢的道:“姐姐说笑了,若论起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咱们这满宫嫔妃加起来也不及姐姐一人呀。 臣妾不过是陛下路途中随手采摘的一朵野花,唯有姐姐,您是陛下种在心上的牡丹,没有人可以替代您在陛下心里的地位。” “嘉美人这一张嘴真是厉害。”黎才人不屑的嘀咕一句,她这一句话,正好也是此刻淑妃最想说的。 昨日也是这女人,口口声声地同自己说陛下对自己的心意,结果夜里留宿龙宸殿的是她。 现在更是才刚刚侍过寝,又来她面前巧言令色,她若是信了,那就真有鬼了。 温嘉意今日来到云舒殿后,第一次转头和黎才人对视:“黎妹妹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不认同我的话,觉得淑妃娘娘不是陛下的最爱?还是你想与淑妃娘娘争艳?” “我没有!淑妃姐姐,臣妾并无此意,她在冤枉臣妾,臣妾只是再为姐姐抱不平,她昨日才侍寝,今日就来夸赞姐姐,她分明就是居心叵测,故意炫耀。” 黎才人被温嘉意这一顶大帽子压的直接跪了下来,紧张迫切地朝着淑妃的方向解释。 淑妃本就因为侍寝的事,心里藏了疙瘩,这会儿又被黎才人提出来,她呼吸都重了几分。 这个蠢货,不会说话,偏还多嘴。 这是想让所有人都看见她的狼狈吗? 温嘉意一直拿余光打量着淑妃的反应,瞧见对方的怒气,她并没有急着安抚,而是依旧和梁才人道:“梁妹妹这话好无道理,我不过说句实话,怎么到了梁妹妹,这里就成了居心叵测?梁妹妹可不能冤枉我。” “谁冤枉你了?你平日里都没有来过云舒殿,偏偏侍寝之后就来了,你的下人还敢顶撞淑妃,你敢说你不是来炫耀的?” “我说了不是,我的话句句属实,梁妹妹若是不信,可敢与我打赌?” “你…你赌什么?” 话赶话的说到了这份上,梁才人的气性也上来了。 明明最开始只是说句风凉话的,这会儿她寸步也不愿意再让,只想撕破温嘉意伪善的面皮。 温嘉意说:“就赌我方才的话与炫耀无关,如果我能证明自己所言为真,便请梁妹妹掌嘴五十,同我道歉,若我证明不了,同样掌嘴五十,与你道歉,如何?” “嘶,这…嘉美人,大家都是姐妹,没必要闹得这样大吧?”有一名青衫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试图劝慰。 温嘉意认出她是文才人,之前自己早上为了讨好湛璟臻,亲自采集花露煎茶的时候,在御花园碰到过两次她练舞。 虽说算不上熟稔,好歹也说过两句话,比起那些匆匆见面连话都没搭过的嫔妃,倒也能算上有些交情了。 “就是,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敢拿陛下的心意做赌局?你发疯别带上我,我可不做这等掉脑袋的事。” 在听到温嘉意说出的赌约时,黎才人就有一点儿心虚了。 她刚才一直都在斟酌着要怎样体面的把这事儿揭过去,这会儿听到有人打圆场,立刻迫不及待的抓住了机会。 “黎妹妹刚才不是咄咄逼人吗?这会儿怎么临阵脱逃了,莫不是真如我说的那样。你就是一心想与淑妃娘娘争艳,害怕窥得陛下真心自惭形秽才不敢与我赌?”温嘉意不依不饶。 不等黎才人回话,她又转而望向了淑妃:“淑妃姐姐,臣妾知道有些事话说出来太苍白,该让您亲自看到才对,您想看陛下对您的真心吗?” 真心这个东西,根本就是看不到摸不着的,温嘉意偏说能让她看到,还把话说得如此的笃定,淑妃又一次被勾起了好奇心。 反正赌是温嘉意要赌的,这儿所有人都亲耳听到温嘉意说的话,就算陛下迁怒,也不可能迁怒到她身上的。 淑妃喃喃问:“嘉妹妹,你要怎么做?” 温嘉意说:“不难,娘娘只需用头上的钗在手上扎一个小口,然后便等着臣妾与黎妹妹的赌约结果就是。” “淑妃姐姐,你别听她的,她不知在憋什么坏呢,你身份尊贵,只能因为她三言两语就损伤凤…” 一个“体”字还没落下,黎才人的话忽然戛然而止,她看到淑妃已经拔了钗扎进了指尖,鲜血顺着手指低落下来。 看到淑妃这个动作,黎才人就知道自己再如何抗拒,这赌约只能成立,否则就是得罪淑妃。 “来人,去告知陛下,说淑妃娘娘受伤了。”温嘉意吩咐一句,她忽然掀起了裙摆,直接对着满地的碎瓷片就这样跪了下去。 “淑妃姐姐,您看她,她就是不安好心!她这分明是在演苦肉计陷害您!陛下来了,肯定会觉得是您罚她跪碎瓷。” 温嘉意动作出乎所有人意料,黎才人直接失声尖叫起来,又冲着背后的宫女吼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她扶起来呀!看不到她在用苦肉计害淑妃娘娘吗?” 第13章他只说了个嗯 淑妃的指尖还在滴着血。 她拧眉看着温嘉意,眼睛里也尽是犹豫。 女子裙摆散落下来,盖住了膝盖,让人看不到她膝下的碎瓷。 但周围遍地都是散落的瓷片,她就跪在这里,让人看着也是忍不住的揪心。 黎才人口中的苦肉计三个字不断的在淑妃心上回荡着,淑妃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 她确实被温嘉意的话说动了,想要看看对方如何证明陛下对自己的心意。 但此情此景之下,她亦是害怕温嘉意反咬自己一口。 “嘉妹妹,你这是…” “淑妃姐姐,请您信臣妾一次。” 温嘉意开口,直接打断了淑妃的话,她的手按在地面上,手下正是一片碎瓷,掌心直接被割的渗出了血。 疼痛让她唇色都翻了白,额角也渗出了冷汗,她在心里祈祷着湛璟臻来得快一点,否则她都不知能不能撑到把这出戏演完。 “淑妃姐姐,您别听她的,她弄成这样,陛下看到,肯定会迁怒您的,现在赶紧把她送回去才是正道。”黎才人不依不饶道。 淑妃没有动静,她指挥不动云舒殿的下人,干脆直接过来伸手要拉温嘉意。 温嘉意说:“黎才人,你这么急切,是不是也知晓陛下对淑妃姐姐的心意,怕赌输了丢脸才这么急切的结束赌约?” “你明知道淑妃姐姐最想看到什么,平日里见你日日与淑妃姐姐形影不离,我还以为你与淑妃姐姐是一条心的,今日之前,我是真没想到你会为了一己私欲扫淑妃姐姐的兴。” “我没有,你少给我扣帽子,我只是替淑妃姐姐担心…” “是吗,那黎妹妹的担心完全多余,可以明确的告诉黎妹妹,今日不管我受多么重的伤,流多少血,陛下进门只会看到淑妃姐姐指上的伤。” 温嘉意的声音振振有词,听得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就连黎才人在她坚定的语气之下,伸出去要把她拉起来的手也有些犹豫了。 “陛下驾到。”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内侍的通传,正好打断了温嘉意与黎才人的争执。 一众嫔妃纷纷起身行礼,湛璟臻缓步进殿,目光在温嘉意身上有短暂的停留,他视线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满地的碎瓷,女子发白的脸色,以及鲜血淋漓的手。 脚步有些许的停顿,但很快,他脑海里就开始回荡在门口时听到的温嘉意的那句话。 淑妃也受伤了。 再没有丝毫的停顿,他径直越过了温嘉意,朝着淑妃走去。 湛璟臻走到淑妃面前,将淑妃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才在她指尖找到那道细小的伤痕。 他眉心微蹙,又一次看向了温嘉意。 “今日不管我受多么重的伤,流多少血,陛下进门只会看到淑妃姐姐指上的伤。” 女子铿锵有力的话在他耳膜里作响,让他的脸色都有些阴沉,他如何听不出来,这温嘉意分明是拿他的心意在这里给人打赌。 真是好大的狗胆。 湛璟臻几乎要忍不住出声质问,温嘉意察觉到了他不善的视线,怯怯道:“陛下,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小心划伤了淑妃姐姐,求陛下恕罪。” 温嘉意不明白,自己已经把这么好的机会递到了湛璟臻面前,对方为什么没有立刻安抚淑妃。 但她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才不允许自己的伤白受,于是干脆出言提醒,把淑妃的伤拦到了自己头上,直接就给了一个湛璟臻必须处罚自己的理由。 淑妃现在不就是因为自己侍寝的事担忧吗? 温嘉意现在就是要告诉她,即便自己侍寝,湛璟臻对她也毫无怜惜。 湛璟臻的脸色更沉了。 温嘉意的小心思他看得明显,偏偏淑妃就在这里看着,他不得不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声音冷厉:“恕罪?你好大的狗胆,淑妃的凤体岂是你能伤的?你便在这里跪到淑妃消气为止。” “是。”温嘉意应了一声,头埋的更低了一些,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她那只鲜血淋漓的手稍稍动了动,幅度不大,足够湛璟臻看到。 湛璟臻拧着眉,快速的收回了目光,扶着淑妃进了内殿。 “陛下,臣妾只是小伤,倒是嘉美人看起来伤的更严重,要不要等太医来了,先给嘉美人看一看,那样好看的一双手,若是留疤了多让人心疼。” 亲眼看到湛璟臻对温嘉意的冷漠,淑妃已经把温嘉意的话信了个大半,她犹豫一瞬,还是试探湛璟臻的态度。 说话前她有意的将手伸到了湛璟臻的面前,干涸的鲜血掩住了指上本就细小的伤痕,让那伤口几乎要寻不到。 湛璟臻不由得就想到了温嘉意那只完全被鲜血浸染的手。 短暂的恍惚之后,他说:“便是留了疤,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不知身份,胆敢伤了爱妃?” “毕竟都是自家姐妹,嘉美人跪在那里,臣妾实在心里难安,陛下要不看在臣妾伤的并不严重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淑妃继续试探。 湛璟臻面不改色:“爱妃不必请示朕,既是她伤了爱妃,要怎么罚她全凭爱妃心意。” 淑妃脸上的笑有些掩不住,她放软了身子,朝着湛璟臻怀里靠去:“陛下,你待臣妾真好。” “嗯。”湛璟臻随口应了一声,瞧着扑过来的温香软玉,他的脚却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与淑妃拉开了距离。 淑妃踉跄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湛璟臻,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他明明待自己确实够好,为什么在自己表明心意的时候,他却只说了一个“嗯”? 还有,他方才是不是退开了? “陛下,您在避着臣妾吗?”淑妃强压着心里的不快,又开始试探。 她的手伸出来,想要挽湛璟臻的胳膊,指尖还没有碰到对方,湛璟臻忽然抬手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淑妃吓了一跳,忙问:“陛下,你怎么了?” “咳…咳咳…朕…朕近来许是又染了风寒,爱妃还是离朕远些,朕不想过了病气给你。”湛璟臻说。 第14章挑拨离间 他的咳嗽声无比的急促。 淑妃在一边听的心惊胆战,她又抬手,想拍湛璟臻的后背。 男人的背后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就避开了她探过来的手。 “爱妃听话,别碰朕。”湛璟臻说。 他略微抬眼和淑妃有短暂的对视,淑妃看到了他苍白的唇色。 淑妃说:“陛下,臣妾…您让臣妾照顾您可好?” “爱妃,你在朕这里与旁人不同,你无需做这些的,听话,离朕远点。”湛璟臻说。 他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让淑妃的心都跟着暖烘烘的。 淑妃这会儿好像真的信了温嘉意的话,陛下对她的心意是可以看到的。 这个认知让淑妃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她直接问:“陛下,昨日嘉美人在龙宸殿…” “侍疾。” 没等淑妃的话问完,湛璟臻已经给了答案。 得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答案,淑妃那悬了一夜的心,在此刻终于放下。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通传太医到了,湛璟臻又冲淑妃安抚了两句,这才召了太医进殿。 比起内殿里的风平浪静,外殿却是一派风起云涌。 温嘉意冷眼看着黎才人:“黎妹妹,方才陛下对淑妃姐姐的态度你可看见了?赌约结果已出,你怎么还不履行赌约,难不成想出尔反尔?” “我…我根本没想与你…温嘉意,那只是你一家之言,我根本就没有答应。”黎才人道。 掌嘴五十,那岂不是要把她的脸都打成猪头?她可没疯,没必要和温嘉意这个疯子一起胡闹。 眼下陛下可还在内殿呢。 这温嘉意也还在受罚 黎才人已经决定了咬死了不认。 她才不信,温嘉意敢当着陛下的面强行掌她的嘴。 温嘉意说:“黎妹妹咄咄逼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赌不过就不认账,你与那外面的泼皮无赖有什么区别?” “反正…反正我就是没有和你赌,你激我也没用,你别忘了,你现在自身难保,等会陛下出来,若是看到你威胁于我,你可有想过后果。”黎才人道。 温嘉意忽然提高了声音:“姐妹们,大家可都听到黎妹妹的话了?她刚才还口口声声的说不与淑妃姐姐争艳,现在就露馅了,开始妄想和淑妃姐姐比在陛下心里的地位了呢。” “你…你别胡说,我没有!”黎才人慌张的反驳,她目光已经紧张的朝着内殿的方向望去,生怕淑妃听到了温嘉意的话。 “你们在闹什么?”淑妃与湛璟臻一起出来,并没错过温嘉意和黎才人的对话,她脸色沉了沉,看向黎才人的目光很是不善。 黎才人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就明白自己的祈祷没有奏效,淑妃定然已经听到了温嘉意的话。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淑妃身边的湛璟臻。 如果自己此时向陛下求助,无异于是与淑妃争宠,那淑妃一定恨死她了。 可如果不求助… 黎才人瞥了一眼温嘉意的方向,目光怨毒的在温嘉意那只尽是鲜血的手上停留。 都伤成这样了,她怎地还没昏过去? 温嘉意说:“淑妃姐姐,对不起,臣妾不该惊扰您的,只是黎妹妹她…她非要与姐姐您争高下呀,她非要吵着见陛下,臣妾也拦不住呀。” “不是,我没有,是她,是她非要拿陛下的心意…” “够了!黎才人,掌嘴五十,给嘉美人道歉。” 淑妃打断了黎才人的话,直接下了定论,黎才人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错愕,没有想到淑妃竟然罚她罚的这样干脆。 温嘉意低着头,这个结果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与黎才人做赌,是淑妃默许的,但现在黎才人想要把这件事挑到陛下面前来,就算淑妃现在再得湛璟臻的喜爱,她也不敢冒这个险,让湛璟臻知道她们私底下赌他的心意。 自己已然在受罚了,如此这件事就只能让黎才人来担着。 “淑妃姐姐,臣妾…” “本宫的话你听不到吗?掌嘴五十,给嘉美人道歉。” 淑妃又一次重复,她冷眼看着黎才人:“黎才人迟迟不做,是因为对本宫的吩咐不满,还是对本宫代掌六宫不满?” “臣妾不敢!”黎才人最后一眼看向了湛璟臻,见湛璟臻根本没有发话的意思,她心里一片冰凉,知自己躲不过这一顿了,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开始啪啪的自己掌嘴。 眼睛里的怨恨根本遮掩不住一点。 明明她一心一意都是为淑妃着想的,倒是那个温嘉意,对淑妃根本没有半点尊敬,便是连请安都见不到人影。 淑妃凭什么因为温嘉意的三言两语就打自己? 黎才人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将淑妃与温嘉意一起活刮了。 淑妃注意力全在湛璟臻身上,并没有看到黎才人的怨怼,她道:“陛下,您不会怪臣妾狠心吧?” “不会,爱妃如何做都是应该的。”湛璟臻说话间,又一次瞥向了温嘉意。 她那只手上的血根本没有干涸的意思,反而一直汩汩的往外流,鲜红的血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蜿蜒如蚯蚓般丑陋。 只看了一眼,湛璟臻就收回了目光,不愧是温氏女,对自己也够心狠。 湛璟臻在一众嫔妃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给了淑妃天大的面子,淑妃脸上的笑根本掩不住,这会儿她也不纠结湛璟臻急急离开的事了,满脸堆笑道:“臣妾恭送陛下。” “爱妃好好养伤,朕改日再来看你。”湛璟臻又安抚一句,这才抬脚离开。 淑妃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走到了温嘉意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起来吧,嘉妹妹,你今日做的不错。” 温嘉意乖顺的起身,语调恭敬:“娘娘过誉了,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这本来就是陛下对您的心意。” “你倒是会说话,手疼吧?方才太医留下了些药膏,本宫也用不着,你拿回去吧。”淑妃捏着温嘉意的手腕,看了一眼她的手,朝着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一派施舍的做派。 第15章爱妃今日一举几得? 温嘉意就像没听出来淑妃话里的高高在上,她依旧笑盈盈接过了药膏:“臣妾谢娘娘赏赐,太医留给娘娘的伤药必然是极好的,今日是臣妾占了娘娘便宜了。” “都是自家姐妹,嘉妹妹不必这么客气,不过话又说回来,本宫倒是有些好奇,嘉妹妹为何愿意告诉本宫陛下的心意?”淑妃随口说了句客套话,顺势就提出了质疑。 她方才虽是被湛璟臻的温柔哄的有些恍惚,却也不至于完全失了神智。 这温嘉意是太后弄来的人,入宫以来连请安都不来,日日都费尽心思的去龙宸殿讨好陛下。 这样的人会有那么好心助自己认清陛下的心意?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温嘉意心里早就想好了说辞,一点也不怕淑妃发问,她直言道:“臣妾愚笨,哄不了陛下开心,只能另辟蹊径,希望娘娘能看在臣妾对您的忠心上,在陛下那里帮臣妾美言一二。” 她若是表现出单纯懵懂无所求的模样,淑妃未必会信,反倒是现在这般直接提出自己的诉求,反而能让对方放心。 果然,伴随着温嘉意的话音落下,淑妃脸上闪过了几分了然的笑。 这样就对了,她才不信温嘉意什么都不图。 淑妃刚要说话,黎才人此刻却好像终于抓住了温嘉意的把柄,眼睛都亮了几分:“好你个嘉美人,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淑妃姐姐,您看她,她自己都承认了,她就是别有所图,您可不能再信她了。” 淑妃亲自下的命令。 黎才人一点儿也不敢偷懒。 她那五十巴掌已经打完了。 这会儿脸颊又红又肿,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含糊不清,一双眼冲着温嘉意的时候尽是阴毒。 这女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淑妃姐姐一定不会饶了她的。 久等不到淑妃的回应,黎才人又催促道:“淑妃姐姐,她分明是想跟您争宠,您可不能饶了她。” 黎才人这话一出,一众嫔妃皆是面面相觑,温嘉意更是挑眉笑出了声。 她看着黎才人,就像是在看一个上窜下跳的丑角:“黎妹妹,大家都是嫔妃,争宠不是常态吗? 你敢说你自入宫起就对着淑妃姐姐鞍前马后不是为了求宠? 大家都怀着一样的心思,你又何必以此来指摘我呢? 若真的论起来,不也是你先接近的淑妃姐姐吗? 哎呀,还是说我误会黎妹妹了?黎妹妹和我们这些人目的不一样,你接近淑妃姐姐就是单纯与她做朋友的,你入宫也不是为了争宠的,是为了玩泥巴的。” 温嘉意字字珠玑,语带嘲讽,短短几句话,就让黎才人那张肿成猪头的脸都蒙了一层阴翳。 一众嫔妃里,也不知是谁没忍住开了个头,紧接着偌大的云舒殿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黎才人重重地跺了跺脚:“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淑妃姐姐,事情不是嘉美人说的那样,臣妾…” “行了黎妹妹,是我误会你了,还不成吗,你最清高,最干净,不屑跟我这样的俗人争宠,我给你道歉,这样好了吧?”温嘉意又一次开口,慢悠悠的打断了黎才人的话。 黎才人的嘴唇动了几次,她的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温嘉意,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不上不下。 她这是什么意思? 逼着自己默认,自己以后都不会争宠吗? 这怎么可能? 她自入宫来就这么鞍前马后地捧着淑妃,可不是为了玩泥巴的。 黎才人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探究的望着她,她已经被逼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境地,反驳不对,不反驳也不对。 到最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黎才人只能红着眼睛看向淑妃。 她讨好了淑妃这么久。 淑妃总不能因为一个温嘉意怪她两次吧? 淑妃也注意到了黎才人泛红的眼睛,她心里却没有什么怜悯,更多的是厌烦。 虚伪! 明明也想争宠,却偏要装模作样,与其留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倒不如温嘉意这个坦荡的。 想到这里,淑妃冷声道:“黎才人,本宫这里不是你搬弄是非的地方,本宫记得你还欠嘉美人一句道歉。” 黎才人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淑妃,没想到仅仅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方才还怒骂嘉美人的淑妃,这会儿竟然真的第二次因为嘉美人呵斥自己。 黎才人只觉得胸腔里那口气越积越多。 温嘉意这时柔声道:“算了吧,淑妃姐姐,臣妾仔细回想起来,刚才也怪臣妾冲动,太过咄咄逼人,黎妹妹既是如约掌了嘴,这件事就过去吧。” 黎才人一抬头,就看到温嘉意那张温柔的脸,她再也没办法忍耐下去,甩下一句对不起就借口身子不适离开了。 淑妃顺势打发走了其他嫔妃们,留温嘉意自己寒暄了几句。 待温嘉意回到柔嘉宫的时候,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 膝盖上渗出来的血已经将她的亵裤都与皮肉都粘在了一起,每走一步,都带着钻心的疼痛。 哪怕还没有看到膝盖,温嘉意也知道那儿的伤必然比手上还要严重许多。 淑妃未必不知道她膝盖上有伤,将她留下,说了那么多寒暄的话,其中也有故意磋磨的意思,又或者试探她是否会不敬。 想到这些,温嘉意又是在心底冷笑。 这皇宫,可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幸好姑母一开始选的是她,映映也不用强行来遭这份罪。 温嘉意身边就两个贴身宫女,一个是太后送来的花玉,如今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还有一个就是她从温府带来的拂柳,至于柔嘉宫的其他人,温嘉意也分不清是太后又或者是陛下他们二者中哪个安排的,她一般不会让这些人近身。 叫了拂柳进门给自己上药,温嘉意正要解腰带,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冷沉的声音:“爱妃真是好手段,心狠起来连自己也不放过,爱妃能不能告诉朕,今日这一出对爱妃来说一举几得?” 第16章想活命而已,不过分 乍一听到男人的声音,温嘉意的呼吸都有些凝滞,待分辨出来背后的人是谁,她的心头就只剩了疑惑。 湛璟臻,他为什么会在自己殿中? 而且她进门之前就发现柔嘉宫一切如常,也没有赵公公等人的身影,这人必是不声不响的潜入进来的。 他想干嘛? 兴师问罪? “说话。”男人的手自背后伸了过来,握住了温嘉意脆弱的脖颈,就像是在捏一只脆弱的小鸡崽。 温嘉意感觉,他只要稍加用力,就能拧断自己的脖子。 “臣妾听不懂陛下的话,臣妾今日只是帮陛下安抚淑妃娘娘,仅此而已。”温嘉意总算是冷静了下来,面不改色的道。 她今日所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确实都藏了自己的小心思。 她不知道战警真看出了多少,但在对方挑破之前,她是万万不能说的,她不想让湛璟臻得知她其实满腹算计。 否则她想接近湛璟臻只会更难。 湛璟臻笑笑,他拎着温嘉意走到了软榻前坐下,伸手将人按在自己膝前跪着:“爱妃不说,朕来说如何?” 他说的是个问句,却并没有询问的意思。 根本没等温嘉意的回应,就自顾自道:“你从赵公公口中听说你的宫女得罪了淑妃,怕淑妃因此发难,于是先发制人将那宫女打个半死给淑妃看你的态度,借此顺势提出朕对淑妃的心意。 淑妃必然不会信你,而你那宫女又是太后的心腹,你把人打成那样也没法和太后交代,于是你就想用打赌一事,寻个替罪羊出来。 你刻意揪黎才人错处,强行逼她与你打赌,因为昨夜你刚试探过朕对淑妃的心意,你知道你不可能输,所以你提出了输者掌嘴五十的赌约。 黎才人自入宫起就跟着淑妃,你在淑妃面前伤了她,就可以不被太后因宫女的事发难。 同时,你借着试探朕心意的由头,跪碎瓦,把自己弄得一身伤,既是给淑妃表忠心,也是给朕演苦肉计。 朕还以为,到朕出现在云舒殿,让你的赌约胜利,你的算计就完成了,可朕万万没想到,朕还是低估了你的野心,你竟还安排了后招,挑拨淑妃与黎才人的关系,妄想取而代之成为淑妃的心腹。 爱妃啊爱妃,你真是让朕刮目相看,从去云舒殿之前,你就把一切算计好了吧?朕对淑妃的心意,还有黎才人冲动的性格,全都在你算计之中。” 伴随着湛璟臻不急不缓的声音说到最后,温嘉意身上的衣衫已然被冷汗浸湿。 她不得不承认,她自以为高明的手段,一环接一环的计策,全被湛璟臻看得透透的。 就连他离开后,自己在云舒殿里挑拨离间的手段也被他道了出来,他从来不信她,甚至一直窥探着她。 对方几乎是完全道出了她所有的算计,除去她那招还没使出来的后手。 温嘉意的牙齿紧咬着红唇。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慌张。 否则一旦让湛璟臻再看出端倪,她留下的那道后手也应付不住现在的局面。 温嘉意没有说话。 湛璟臻又一次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他对视:“怎么不说话了?在云舒殿不还伶牙俐齿吗?温嘉意,朕是不是警告过你,别对淑妃动歪主意?” “臣妾不敢。”温嘉意终于出了声,“臣妾只是想帮陛下哄淑妃姐姐开心。” “巧言令色,故意激黎才人与你打赌,事后还挑拨淑妃与黎才人的关系,这些也是在哄淑妃开心吗?朕看你不是想哄淑妃开心,是想把朕哄成傻子。”湛璟臻对温嘉意的解释一点也不买账,他那只掐着温嘉意下巴的手不断收紧。 温嘉意的眼睛里氤氲了水雾,眼圈也泛了红。 她的睫羽略微压了下来,有泪珠控制不住从眼眶里滑落,顺着脸侧滚落在男人的手腕上。 冰冷的温度激得湛璟臻的手指又缩了缩,他道:“少装模作样,朕今日可看清楚了,你从来都胆大包天,根本不知惧怕为何物,收起你那副可怜模样,解释解释今日的事。” 温嘉意略微掀掀眼皮,她说:“陛下,对不起,臣妾,臣妾不该没有提前问过您就自作主张的,可臣妾也只是想活命啊。 花玉让淑妃姐姐难过,臣妾该给淑妃姐姐一个交代,可她是姑母的人,臣妾必须得想法子将姑母应付过去。 至于苦肉计,您误会臣妾了,这样拙劣的手段只有在心疼自己的人面前才有用,陛下素来厌恶温氏女,即便是臣妾的血流干了,你也不会给臣妾一个侧目吧,臣妾那样做,只是想让淑妃姐姐看清您对她与对别人的区别而已。 陛下,请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女子声音哽咽散落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滴接一滴的打在他的手腕上。 明明那眼泪滚过她的脸颊再落下来,已经是冰冷的温度,但湛璟臻却好像能感觉到丝丝灼热。 她跪在地上,蜷缩在那里,手撑在地面上,指缝里尽是干涸斑驳的血。 明明生得明艳灼人,倾城绝色的模样,此刻篇让人觉得她更像是石缝里坚韧不拔的野草,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哪怕满身伤痕,也拼了命的生长。 余光看到湛璟臻的恍惚,注意到他的视线焦在自己的手上,温嘉意大着胆子伸出手来,抱住了男人的手腕,她又重复:“陛下,臣妾不敢伤害淑妃娘娘的,臣妾只是好好的活着。” 本来干涸的血迹,沾染了他手背上还残留着的泪珠又被晕开,绽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花。 湛璟臻的耳边不断的回响着她的话。 她做这些,只是想活着而已。 她说过的,太后身边不要没用的棋子。 那只掐着她下巴的手终于松开了,鬼使神差的,湛璟臻的指腹按在了温嘉意的眼角,轻轻地替她抹掉了两滴降落未落的泪珠。 只是想活命而已,不过分。 第17章她只是凑巧姓温 温嘉意感觉到,温热的指腹在自己眼角处轻轻摩挲,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让她的心跳都跟着快了许多。 她眼睛里有错愕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演了下去,她稍稍动了动脑袋,猫儿一样去蹭男人的手。 一派柔弱依赖的模样。 察觉到她细微的小动作,湛璟臻的手腕有明显的僵硬,片刻之后,他忽然攥住了温嘉意那只搭在他腕上的手,将人直接捞进了怀里。 “陛…陛下…”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温嘉意吓得惊叫出声,亵裤重地擦过伤口,疼得她身子都在发颤。 湛璟臻没理会她的惊呼,伸手掀开了她的裙摆,看着已经被鲜血染透的亵裤,他略微皱了皱眉:“让人拿剪刀来。” 温嘉意蜷缩在他怀里,将他的动作都尽收眼底。 她本以为,他会毫不怜香惜玉的扯掉她的亵裤的。 她咬着唇,已经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备。 乍一听到这个吩咐,温嘉意自己都有些恍惚,完全不敢相信,他竟有恻隐之心,对温氏女。 如此看来,自己这个后手还真是留对了。 明面上的苦肉计,对他毫无作用,倒是这样不加言语,故作坚韧,反而激起了他的怜悯。 拂柳在看到湛璟臻在柔嘉宫的时候,就退了出去,如今得了吩咐,她才又拿着剪刀和药膏进门。 看到温嘉意缩在湛璟臻怀里的姿势,拂柳亦是有些错愕,递出剪刀的动作都有些木讷。 湛璟臻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就示意她退下。 金黄色的剪刀在烛火下泛着寒光,握在湛璟臻怀里,显得小小的一只。 眼见着那剪刀要落下来,温嘉意将脑袋埋进了男人怀里,瑟缩不敢看的模样。 “别动。”湛璟臻伸手,扣住了她的腰,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喑哑。 “哦。”温嘉意应了一声,手干脆环在了他的腰上,“陛下轻点好不好?臣妾有点害怕。” “怕疼?”湛璟臻顺口问。 温嘉意的手指按着男人的后腰,见对方并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她胆子又大了些,不动声色的在他腰上摸索,声音闷闷的:“有点。” “那还敢往碎瓷上跪?”湛璟臻问。 “臣妾当时只想着哄淑妃姐姐开心了,没想那么多,而且当时也不怎么疼…啊!陛下,轻点。”温嘉意话没说完,钻心的疼痛从膝盖上传来,她没有防备之下尖叫出声,手把湛璟臻的腰抱的愈发的紧。 龙涎香的味道混杂着血味儿一起涌进鼻腔。 温嘉意肩膀都在不住的发抖,她眼睑略微垂了垂,余光看到湛璟臻扯到了她被剪的七零八碎的亵裤。 原本洁白的膝盖上已经血肉模糊,有的地方还能看到瓷片扎进去流下的沟壑。 没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虽然疼痛钻心,但温嘉意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直到现在亲眼看到这密密麻麻的伤口,她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寒。 这样深的伤,肯定要留疤了。 若是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严重,她跪之前,该选个碎瓷片少的地方的。 “后悔了?”男人调侃的声音传来,拉回了温嘉意的思绪。 温嘉意摇头:“能为陛下分忧,臣妾不后悔。” 湛璟臻捻了药膏,敷在她的伤处:“这么深的伤,定是要留疤的,爱妃不怕用不了美人计了?” “美人计对陛下管用吗?”他心情好像不错,温嘉意听出他话里的逗弄之意,笑着反问。 湛璟臻觑她一眼,没答话。 温嘉意自言自语:“臣妾又不是没用过,陛下从来不上当,既然如此,皮相而已,无甚重要。” 话到这里,她那一双搂在湛璟臻腰上的手缓慢上移,攀住了男人的脖子,红唇贴在男人的耳边:“比起美人计来,臣妾觉得,陛下该是更想看臣妾的破碎,伤疤,眼泪,以及鲜血。”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男人忽然掐住了她的脚腕,将她的腿折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让你最恨的温氏女在你面前臣服,这不是陛下想要的吗?”温嘉意声音意味不明,她的唇峰不经意间擦过男人的耳垂,声音里尽是沙哑。 “温嘉意,朕不是善人,朕会当真的。”湛璟臻冷声道。 “臣妾说得也是真的。”温嘉意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湛璟臻的手,她捏着男人的手指,按上自己的伤口,用力,用力,再用力。 将将止住的鲜血又渗了出来,将两个人的指腹都染得鲜红。 温嘉意说:“陛下,你看,臣妾是认真的,臣妾愿意承受您的一切。” 温声软语,讨巧卖乖她都试过了。 整整半个月,并没有多少成效。 这宫里也从来不缺逢迎讨好的人。 温嘉意没有大把的时间温吞行事。 她干脆就趁着今日湛璟臻心情尚可,索性剑走偏锋,试试别的路子。 她故作温柔的时候,湛璟臻骂她别有用心,现在呢? 她拿自己的伤疤来表明态度,湛璟臻又当如何? 湿意浸染了指腹。 湛璟臻低头,就看到她两根膝盖已经完全被血色浸染,和洁白柔嫩的小腿形成了格外明显的对比。 红色过分扎眼。 血的味道侵袭的感官。 他的心头好像有一个快意的声音在说:“活该,谁让她是温氏女,就算把血流干也活该。” 可紧接着,他脑海里又回荡起她那张挂着泪的脸,她说她只是想活着。 也不能怪她的。 她只是凑巧姓温。 或许她和别人不一样呢? 手指重新捻了药膏给温嘉意敷上,湛璟臻沉着声音道:“安分一点,朕没你想的那么病态。” “哦。”温嘉意闷闷的应了一声,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 温声哄不行,她狠心委屈自己让他解气也不行。 扭了扭腰,温嘉意调整了一下坐姿,她重新把脑袋埋进了男人怀里,耳朵贴在他胸口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忽然再一次重复:“陛下,臣妾想活命。” 第18章你在试探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