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城》 第一章 涣灭乌灯 都说时光可将一切冲淡,都想破镜还能重圆。 人生中最苦的那份挂恋,寂寞了每个难忍的夜晚。 天欲黄昏时候,大田一个人来到大秋湖边,凝望着明净的那片湖水,轻波荡漾,柔止微蓝。 深夜时刻,朗月当天,把美丽的迁林照得神话里一般。渐渐地,秋风又起,吹摆岸旁灰暗的银杏树枝梢,吹扬坠落树脚的苍黄叶子,使一层层扬洒出去,使洒落湖水顶面突然闪烁,积聚铺厚,渐成弯舟。 大田见之兴奋不已,连忙翻过石栏登上“叶舟”。 随后,那舟慢慢游动,径直朝湖心移走。 大田有些害怕。 当叶舟快至湖心位置时,前方水下缓缓浮上一颗璀璨珠状物,升达水面亦蹦亦跳地玩转开,身外发着闪闪的光亮,身下踩动出啪啪的水花溅飞声,和着其爽朗的乐笑声。 待到叶舟靠近,大田耸耸长眉鼓鼓勇气俯身一把将其捞起,攥在手中细看: 它像新生蚕豆的样子,半透明,泛着青绿色光芒。而奇怪的是,这东西一到大田手里就变得非常乖了,服服帖帖的,不耍也不闹了! 可就在大田对其渐生喜爱之际,这宝贝的半透明体内忽地显现一圈紫色漩涡,且越旋越大,逆时针,越旋越快!当宝贝的紫色漩涡旋出体内的一刻,突然产生一股强大的卷力,将毫无防备的大田连滚带翻地卷进整团漩涡之中。 “怎么回事,啊——” 大田神魂颠倒着在里面一连惊呼高喊。 紫色漩涡从宝贝体内旋出到足够大时便不再向外扩展,而发着很平很薄的紫色旋光承载大田渐渐升离,向远空飞去。 “不会吧?我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爬在大漩涡里努力很久才终于稳住身子坐起,大田抬头环望漆黑的夜空里一群群闪耀的星星极快地穿往而过,远离,十分不明白自己。 而当大田扭转眼睛追寻月亮的踪迹时发现皎白如玉的它此刻正在深空里画着弧,早画成一道明亮的弯弓了。紧接着,大田再低头瞅身下的紫色旋光,其也拖出了摇曳的尾巴,拉长。 “这么急……要带我去逃亡吗?”wWW.xszWω㈧.йêt 惊诧之余,他禁不住猜喊。 可就在这一霎那间,满天的夜空里刚才飞穿的星星们和皎白的月亮都突然不见! “啊?” 大田顿时疑惑万分,大嚷一字出来将一下子涌现的满脑子不解都给发泄出,同时其要气死的个子缓缓戳起来,站立住。 而就在他那个疑惑的字大嚷出去的一刻,其身下方才的明艳旋光也紧继星星和月亮忽地消失无影。 大田抬头瞧瞧又低眉瞅瞅,浑身上下冷不丁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谓毛骨悚然了。他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要气死的个子微微蜷缩起,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前碰碰,后扶扶,像漆黑的小鬼儿躲在漆黑的夜里摸漆黑一样,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但,他强烈地能感觉出,自己还在不知向哪里,极速飞行着。 “是不是遇上阴云了?阴云蔽月又遮星了……可那得多大一片阴云啊?弥布满整个夜空,不留罅隙……” 大田开始无奈地生疑, “可头顶的阴云遮蔽了头顶的星月,怎么会连我身下的旋光都遮蔽没呢?这么久,真的好久啊……不会是,中邪了吧?” 越想他越不懂,不知不觉张嘴嘟囔出声来,却未料此举恰巧打破这黑暗的沉静。 “吾王……在西……” “吾王在西……” 猛然间,一串串断续的低吟声继之从附近不确定的地方里轻缓地接连响起! “什么?” 大田听之突生好奇,侧过耳朵移转身子依旧四处张望着,嘴巴却张得大大,嗓音扯得高高像是有意给自己壮胆似的大呼出去。 “嘘——” 突然间,一个整齐有力的诫止音像是一道巨声霹雳击中他的周身! “吾王在息!” 紧随之,众声群起。 “啊! 你,你们是人还是怪?干,干什么躲在黑处不敢示我?” 大田一下子被瞬间泄声出来的估计有成千上万之多的不知谁吓得尖叫一个字,之后腿脚发软坐身下去,却忽地将身下坐亮,“坐”出那会儿稳托自己的紫色旋光! 紧接着,他全身又来了力量,因为发觉旋光承载着自己仍在极速飞翔。 “快!飞快点儿!离开这邪惺惺的臭地方!” 他甩动手臂指令旋光,一边不时地扬头朝黑漆漆的夜空中深望。 大田望得仔细,望得投入,望得近乎失神,更望得摸不着头脑,因为他什么都望不到。 “邪了!” 他吐出一肚子惑气使变成两个字并对其咬牙切齿,但他的两个解恨的字刚刚落音,头顶的漆黑里骤然间黏糊糊地“叭”的一声打开一只三分之一天空大的有着三千年古老神色的灰绿眼睛!那眼睛全神贯注,一眨不眨,紧紧追赶着紫色旋光上的他,追得急迫,追得大田浑身直麻! “让王看你。” 冷不丁地,宛如天塌下来一样的无处可躲的四字无比温柔而粗重的男子久远声音传下。 大田顿时惊诧。 但就转刹之间大田的周身泛起灰绿,脸表的每一毫肌肤都被巨大眼睛里射出的喜悦利光点亮,紧继之便又是一阵铺天盖地而下的男子声,听着发自肺腑地,赞扬: “好美……” ——那个“美”字赞得深长,赞得哀伤! 紧随之猛然一刻,头顶三分之一天空之大的那只古老眼睛很快闭合,又闻“呲”的一段弯转邪音擦破漆黑而出,忽见一朵似花非花,像叶还不是叶子的四个椭圆、不同景色的瓣儿状东西拼接而成的怪物翩飞来至,且那四个“景瓣儿”逆时针缓缓旋动着,每片景瓣儿正对他的时候都呈现出一个季节的画面,在瓣儿顶,轻轻袅袅,栩栩如生。 “咦?” 大田疑惑着微微前倾身子,忍不住将神凝住。 马上,那个四季景瓣儿停止了旋动,却随即在四个景瓣儿交接的中心地方顶上出现一个更奇怪的东西: 其下身可以被看作肚子的地方鼓鼓的,肚子向上开始收缩,肚顶燃着一朵安静的乌灰色“灯苗儿”,灯苗儿外围紧接肚顶罩着规则划分开的一口口小方形“灯窗”!灯窗再往上部分微微向外伸展,可以被称作“灯颈”。灯颈的外围边缘上有三个支撑点,支撑点向内向上撑开一展毛羽丰满的“灯伞”。 大田越看越好奇,当他注意到向外伸展的灯颈顶面,灯伞底下位置时,借助灯苗儿透过灯窗穿射出的七道乌灰色光亮隐约可见一只遍布麻乱血壁而又在表面长着密密杂杂瘤疤的心脏,瘤疤随心脏鼓动着,扎眼。 “哎呀,好丑啊!” 大田禁不住大呐一声。 突然,被几口灯窗罩住的里面乌灰色灯苗儿翩翩舞起,灯苗儿中上部同时张开一只黑色的小嘴近乎绝望地悲啼: “王的灯啊,不复火红—— 王的灯啊,仇恨浓浓!” 紧接着,那只舞动的灯苗儿“灯尖儿”猛然指住大田的方向,其外罩着的一口口灯窗竟然开始围着灯苗儿旋动! “七道灯光穿射出来,说明它有七口灯窗! 可,可为什么现在我突然感觉冷呢?好冷!我好像要被冻僵一样!” 大田嘴里嘟囔着,身子抱团蹲下去,又蜷贴在紫色旋光顶面,哆嗦不停。 “这,这怎么回事?那,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他这会儿诧异到了顶点,吞吞吐吐地问出。 “快,快走!那是‘涣灭乌灯’!” 想不到如一道晴天霹雳般意外地,大田在这一刻忽地听到自己身下紫色旋光底部稳稳托住自己的那件小宝贝也开口说话了,并且其说完就带着自己像是,像是以光的速度,甚至有可能比光还快的速度逃离! “灯呢?我怎么看不到刚才的灯了?” 大田还在留恋那些旋转的灯窗,不知灯窗旋动是什么意思。 其后,涣灭乌灯真的在以光的速度对他穷追!而且,随着灯窗的旋动,最初灯窗口均匀射出的七道乌灰色柔和灯光现在已经变成一把把尖长的泛着寒气的乌灰色光剑还是从灯窗出来,却弯转后都直朝大田奔逃的方向,依旧以光的速度追穿!但是,大田逃得太快了,以致使得那些威力惊人的涣灭灯剑纷纷穿空,穿在了整片漆黑里王的“自己人”身上,使响起一阵阵,一团团,一群群痛苦的哀呼声和祈求声: “啊——” “不要哇……” “别杀我们!” …… “吾王息怒——” “息怒呀——” 最后,那一把把,一群群乌灰色的灯剑穿刺之处都一闪亮光耀射过后,“人”灭了,剑也碎了,剑碎成朵朵灯苗儿,又将光亮均匀地散射出去,散飞不见。 “刚才的灯窗一开始旋动,灯光就开始灭生! 如果你现在还能看到那盏灯,你早已灰飞烟灭了!” 大田身下的宝贝又开口说话, “过了星河与月河的边际,就到‘黑渊’! 而黑渊一过,便是另外的世界了。 从你听到那些邪恶的呼唤之声开始。” 大田认真回想,似乎有些明了,恍悟过来自己在前一世的夜空里之所以突然不见星星和月亮的原因了!而自己身下的紫色旋光重现,便也是在穿过黑渊之后了! “这里是另外的世界了!好古怪啊……而它刚才说的我所听到的邪恶的呼唤之声,首指那句‘吾王在西’吧!” 大田暗暗自语。 “可什么是黑渊啊?” 大田想问个明白。 “黑渊是两世的界线,没有万年功力的人是穿越不过的。凡人进入黑渊,而且不止凡人,任何凡物进入黑渊都是逃不出的!在黑渊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身下的宝贝回答他。 “那你怎么可以?那我怎么可以呢?” 大田继续追问,可那宝贝不再理他。 大田有些不悦了,带着几分厌倦地左瞅瞅右瞧瞧这漫长的黑夜之地,却还是望不到边。 “那个王为什么那样专注地看我呀? 那盏涣灭乌灯为什么要追杀我呀?” 大田低头苦想,却想不出原因来。他皱皱眉头,扬起手来揉揉眼睛,又一脸平静地朝向自己飞往的前方,凝神。可骤然间,他眼前一片光亮出现,那光亮刺眼,滚烫!那光亮金黄!他赶紧手捂双眼,之后才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移开,惊喜地发现自己穿过那烦人的黑夜之地啦! “啊?” 他起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用力揉揉,使劲儿眨巴几下,定睛后才确定是真的,匆匆回转头过去,他看到自己后方的黑夜渐渐远去。而同样能感觉到的是,此刻他自己身下的紫色旋光飞走的速度大大放缓下来了。 “真是一个祸种啊——” 但突然间,余味十浓地,从刚才的怪异的黑夜深处传来一声痛恨的,怒愤的,仇意深长的呐喊,如排山倒海一般,一阵阵颤动过后终荡散在黑夜之外的广袤天地里。 第二章 王的鹰灵 “祸种?是指我,还是指身下的小宝贝呢?” 大田抬手挠挠头皮,没闹懂,之后很坦然地转回身去,仔细观望从黑夜之地逃出后来到的崭新地方,却发现这里竟是一片一眼无边的金黄色沙漠!此时艳阳当空,将闪闪发亮的沙地烤得滚烫,使散出浓浓的热气弥漫在大田身旁。放眼远看,到处可见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千姿百态沙丘,和被狂风吹卷勾勒出的丘顶弯痕,柔美。沙漠的上方天空里,由近及远都是一整块的蔚蓝,延展到天地交合处。ωww.xSZWω㈧.NēΤ 薄薄的紫色旋光承载着大田依旧继续前行,速度不紧也不慢。大田抬着脑袋遮住眼皮瞅着太阳的高度和方位大概推算一下,估计出他们此刻正向东去。 “这沙漠的景观还真不错!” 一会儿,大田低下头瞧着满眼的金黄色彩和风卷过后留下的沙表浪带,忽而看到枯寂的老树根子直立,要么就是偶尔出现的矮矮秃山和静躺的碎石,赞叹。 可是,他的话音刚刚飞散,沙风就刮起了,将原本午睡的沙表吹得浪涌尘翻。接下去,沙风越吹越猛,又开始肆意弯转穿行,把刚才清晰美丽的广阔沙漠吹得沙雾蒙蒙,吹得大田橘红色风衣狂甩,吹得他头发纷乱,吹得他头皮被拽得生疼!他屈服于沙风的吹力后摆脑袋,同时仰起面部,微微打开眼睛渐渐发现那会儿自己看到的蔚蓝天空变化了—— 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一条条、一朵朵、一片片、一群群雪白的云儿,快马加鞭地,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他的头顶上空,越来越多,很快连在一起,堆厚! 紧接着,忽闻“嘎”的一阵响亮霹雳声,大田身子突然不由自主地朝旁侧一晃,回转之刻他眼前骤然出现一道黑色的闪电乌光霹落在自己刚才经过的半空地方! “玩儿呢?好险啊!” 大田浑身冒出冷汗,颤颤悠悠地举起手指到额前一抹,偏分头发甩甩惊叹。 紧随之,伴着那道见须见爪的黑色闪电舞动,金黄色的广袤沙地上沙风渐弱,却在闪电与沙地交接的地方逆时针极速旋动出一团混乱的黑沙!黑沙“攀”着黑色闪电回旋向上,一直旋到了云端,停在黑色闪电和浓云的交汇处继续旋转。待到沙漠表面不再旋出黑沙为止,最后旋出的黑沙依旧攀着闪电,并同闪电一起旋转着慢慢上升,回到天际,那厚厚的浓云之中。 再转眼的工夫,刚才的黑沙于攀登之末的云端旋动成一只黑色的大鹰样子,阔广的黑色大翅,强悍的两条爪子,腿上黑“毛”密集。而放目向外,大田才发现刚才的整个时间里本来蔚蓝色的晴空里始终没有停止白云来聚,其此时已经足足堆满大半个天空,并如同方才的黑沙一样,所有浓云都在以黑鹰为中心,覆盖着近乎整片沙漠上方,缓缓地旋动! “我去!那是什么?” 大田要气死的个子被浓云压低,但语力尚足地发问。 “那是王的鹰灵!” 身下传来回音。 随后,一阵“哗哗”的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擦动声杂乱地响起,刹那之间响遍整片沙地。大田赶紧捂上一只耳朵,一边低头细瞅,惊讶地望见他所飞经的沙漠表面的沙尘似流水一样竟然开始“流动”!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沙流一条条流走得毫无定向,却又在某些地方忽然汇集,集成一块块凸起的地方有的又凹了下去,有的凸起保持着,可居然开始逃窜不停! 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突闻 “吱儿——” 一声深远而嘹亮的鹰鸣划破天际,方才一处流沙凸起的地方猛地钻出一只金灿灿的兔子,在沙地上踩着小梅花脚印但没踩几步就忽地四脚离地,腾空而起,径直朝着旋云中央那只巨大的黑色鹰灵而去!当金灿灿的兔子扑棱着身子升达鹰灵近旁时,大鹰钩嘴熟练地一低,短粗脖子一扬,将其吞食了进去。 正当大田百感交集之时,他本来就飞行着的身子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朝旁侧远远地偏移,之后恰听“嗵”的一阵巨声,几乎同一时刻,密集的飞沙斜面冲击在他的全身上下!大田被吓愣了,虽然这会儿有些醒悟自己身子偏移都是身下小宝贝“搞的鬼”,但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他都被这冷不丁的一次次出袭快气哭了!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呀!” 大田两只沾满沙尘的黄爪子“啪啪”地胡拉几下脸蛋子犹犹豫豫地打开眼睛向沙尘飞来之处瞧去,这回更出他意料了,在约百米之外的沙地上,他居然望见一只千米之长的大爪印子!还是鹰爪。 “大漠鹰灵!”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脑袋放声赞去, “出爪儿这么快!” 接着,没容他多喘口气,一溜凸沙疾奔拖出长长的尾巴朝着他的方向逃来。 “吱儿——” 又是一声深远而嘹亮的鹰鸣划过天空,这溜凸沙底下藏着的一只同样金光闪闪的地鼠窜出地面没跑几下也四爪儿离地而起,却紧贴大田的身子腾空上去。 大田说时急,这时快,伸出双手就要抓住它!可其身子用力至极又忽地一晃,让那“金鼠儿”逃开了。大田遗憾地仰起头遥望,亲见金光灿灿的它被旋云间鹰灵挥舞着巨大的翅膀吞进了口中。 “你怎么啥事儿都管呢?眼看到手的金鼠儿就这么飞了!那可是金的呀!” 大田有些气急败坏了,一屁股坐倒质问身下。 “眼下王的鹰灵正在沙猎!它所食用的那些猎物确实都是金沙汇集而成,就如你之前所见的流沙流动。王的鹰灵猎食金沙是要为王炼金,而倘若你期间打落了它的猎物,猎物坠入沙尘流散而失,但你就要代替那猎物腾上云端,被吞食进鹰灵的嘴里!况且,鹰灵在每食用一件猎物之后都会试图抓住它下一个想要餐食的目标,而它的这次鹰爪儿落地指向的依然是你!那想必,这就是王的旨意!” 紫色旋光下的小宝贝在向大田解说的同时带着他极快地躲避开鹰爪的第二次抓袭。 “你千万不要对王的金沙生有贪意!” 身下的宝贝对他再一次提醒。 紧接着,大田看到混乱的沙漠表面狡猾的沙狐、盘行的沙蛇一同升入上空,还被鹰灵一同食了进去! 随后,大田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子偏移得有些忙乱了,不是像以前那样简单地躲躲了,这回移得复杂,移得他晕头转向的。而同样是两声几乎一齐落地的鹰爪声过后,大田定着身子扭着脖子环顾,发现两个紧紧接连的都有千米之长的大爪印子出现在自己前方,又很快被甩去身后。 “那鹰灵好狠哪,抓那么大劲儿哪,大爪印子都有十几米深啦!这要是没躲过去,不得将我活活拍死呀?” 大田害怕地嘟囔着。 “之后会由其它猎物将你托上鹰灵的身旁,而那只猎物就会免于一死。 鹰灵每食一只猎物,都会落下一个爪印。食得猎物越多,它一同落下的爪印也多。” 身下的小宝贝补充着。 “嗷——” 没容多想,猛然间,大田又听到一声凄厉的沙狼哀嚎声!匆转视线,大田恰恰捕捉到几股壮阔的流沙翻涌交汇于一处激起大团沙凸的画面,沙尘散落呈现出一只昂首抬身拜日的金闪闪沙狼,目视着几乎遮蔽整片沙漠上空的旋转乌云中日光隐约之处。接下去,不足为奇的,沙狼腾空,大田身移,百米之外砸下鹰灵深深的爪坑。 “鹰灵连我都食得,沙狼有何不能?” 大田没把其放在心上。 “鹰灵要震怒啦! 每一次沙狼出现,都预示着浩劫的来临!你现在凶多吉少,我也只有一技把握能带你逃生了。” 不料,身下的小宝贝焦急万分起来,说完便承载着大田径直向低空俯去。 “晕啊!都是奇葩呀!” 大田闻之原本光洁的脸蛋儿上惊呆得没有一丝神情了,呆得跟光洁的鸟蛋儿一样苍白了!他叹呼一番之后,发现仍是一眼无边的沙地上沙粒飞扬,仿佛此刻他看到的不再是沙漠,而是沙海一样,“波涛”汹涌,“烟雨”蒙蒙。而深空中依旧在他头顶上方翱翔着的黢黑色鹰灵垂着脑袋,瞪着翠绿色大眼睛,两只阔长的翅膀开始拼命向上挥舞,甩动,而且转瞬之间鹰灵的全身发出深蓝色怒光!那怒光一道道散射进周围滚滚旋转的漫天灰云里,照亮那灰云旋出的层层云环,又完全遮蔽了太阳光泽,穿射向整个下方大漠!接下去一声震耳欲聋的鹰鸣响彻,一个眨眼间的短促工夫,大田掠见数之不尽、望之不完的一只只、一群群……近乎一沙地的猎物纷纷从浩浩荡荡的沙海里腾空而起,扭摆着身子尖叫着一连穿空而去,带着茫茫沙尘,将整片灰空点缀。 “你深深地憋一口气,我就能带你离开这里!” 身下一句信心十足的告慰声过后,大田照做,随后“嗵”的一声,紫色旋光承载着他一头扎进深深的沙漠底部,又带着他以近乎光的速度极快地向东穿行。 “我靠!撞死我啦!这是什么损招……” 因为速度太快,大田瞬间一刻被冲撞得一肚子怨气,鼓鼓的,可在地下他无力发泄,只得憋气一样憋着,不然要吃一肚子沙土,跟大蚯蚓似的了吧! “真险啊!” 待到平静几秒后大田回想, “那会儿沙狐和沙蛇一同被食进鹰灵口中的时候,沙地上落下了两只强有力的大爪印子,可是现在数之不尽的猎物一同腾入空中鹰灵的口中,它能一起吞下吗?要是能的话那得多少只大爪印子同时覆盖而下呀?天‘衣’无缝吧?我必死无疑啊!” 他刚想到这里,耳旁突然间响起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巨声,可以说同一时刻,他感觉地塌下来一样又比喻小点儿跟大苍蝇拍儿怒拍小蝇子似的一股超常砸力砸击在他的后背上,砸得他“噗”的一口浓血涌上口中可又吐不出去,因为嘴边都是厚厚的泥沙!他将浓血咽回去其又从体内顶出,其顶出再次被咽下,又出……如此反复回荡了好多番后他忽听救星般的自己身下那只小宝贝的声音: “闪头!” 几乎同一秒钟,大田意识到自己穿行的角度忽地改变,他也竭尽全力脑袋朝旁侧猛撞。突感周身空荡一下,又记忆万年般地发觉自己左肩膀顶被刀铡一样狠狠地切下去,他扭头间眼前一瞬发亮,目见一只半人高巨大的,什么?蝉,不是,蝉猴儿!其金光闪闪而过,还猛地劈舞下前爪子。 “我,我,我……” 大田马上要憋不住了,却也吼不出来。 忽然“嗵”的同样可以被称为一声巨响冲破沙地,大田乘坐着紫色旋光如神物出世一般冲进深空。 “我靠——” 大田终于忍不住了,终于发泄出来啦,大骂一声出去,随即喷吐出一口一口的浓血,而后歪坐下去脑袋垂低。 “那蝉猴儿要断我头颅啊!”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冲动劲儿,他猛地醒悟,昂头怒喊出去。 “这已是唯一能死里逃生的途径了! 在广袤险恶的金黄色沙漠边际处的沙地下方,住着王的鹰灵唯一不会猎食的沙物,就是你所看到的纯金蝉猴儿!因为王的鹰灵坚信那些蝉猴儿有朝一日定能破土而出并金蝉脱壳,腾入大漠上空和它一样守护王的领土。 而刚才我之所以让你准备好把头闪开,是因为数不清的蝉猴儿洞穴早已封锁整片金黄色沙漠的边际!那么多蝉猴儿都时刻高抬着自己的两把钳爪子准备捕捉经它们身前而过的王的仇人!如果你没有充足准备的话,蝉猴儿可以一招致命,钳断你的要害!” 身下的小宝贝向他解说着。 大田听后眼睛红润了。他右手抓紧自己黑瘦的裤腿一角儿,咬咬牙刺啦一声扯下右多半个裤腿儿,又借助牙齿之力把圆裤腿儿破开,之后勇敢地扭转脖子斜视左肩膀,发现鲜血已经浸透自己原本橘红色的厚风衣淌染左半个上身。他无奈地右指捏着破烂的黑裤腿儿,右手小心翼翼地掀落披着的风衣使露出灰红的、沾满黄沙的蝉猴儿钳出的大口子,欻欻(chua)两下子用长裤腿儿使力裹住缠紧,将血止住。这样他才颤颤悠悠地站起身来闲着哭啼: “我从小到大只听说过螳螂捕蝉,却还是第一回知道蝉猴儿捕人呀!” 就在这个时候,本以为“雨过天晴”了,但猛然间大田感觉出后背一股嗖嗖的凉意,他骤然回身,不禁被惊出满头冷汗,发现虽然自己借助旋光之速穿过了整片金黄色沙漠,但仅此短短工夫,灰压压的浓云旋转天空深处王的鹰灵已经追来! “我挺!你,你不会想杀我灭口吧?你做了‘好事儿’还不想留名吗……” 大田这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了,冲着鹰灵翩止之处破声叫去。 王的鹰灵周身依旧散飞着深蓝色怒光,挥舞着大翅对他仇目相视。 “你,你可别乱来呀!我会神功!” 大田害怕之余出奇地舞动起身子,腿脚并用,最后赤裸着半条大腿的右脚尖点落在前,受伤的左肩臂膀隐藏在后做拉弓状,偏分头发力甩,右手掌牵着右手臂高抬头顶,又推掌向天,同一时候大田周身粘不住了的巨大冷汗珠子似雨点一样被纷纷扬扬地抖出了身外,最终洒落金黄色的沙地上啪嗒啪嗒响。 王的鹰灵停在半空一刻,仿佛是听到了大田的恐吓,周身的深蓝色怒光渐渐平息,重现出黢黑色的体肤光泽,随后它短粗的脖子跟着坚毅的脑袋向高处快钻,钩状嘴巴张开长鸣一气,阔大的黑色翅膀继之力摆,带着肥壮的躯体强悍地拨开旋转浓云,又在上空弯盘向后,使得云层薄弱之处现出骄阳之身,穿射下耀眼的白光照射在自己体上,更使得自己身躯一刹那间遮落一只庞大的乌灰身影!那身影伴同光照的速度覆落而下,径直压盖在大田体表! 本来不足为意地寻常,待到旋云重新蔽日,鹰灵的乌灰身影消失,大田隐隐感觉出全身疼痛!诧异之际,他颤颤地收回自己的神武之姿,竟断然不敢相信地看到自己刚才被鹰灵的灰影压盖之处的每一块肌肤都跟树皮似的离奇开裂,鲜红的破口血丝弯弯曲曲地缠满全身! “我去!变态吧?” 大田泣不成声地骂着,一边身子无力地坐下,可悲哀的是他这回真的坐下去了,“噗通”一声,好在沙地很软,不然还真把他摔“变态”了! “小宝贝呢?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跑了?”他心里纳闷儿着在沙地里乱爬一阵没找到,又忽地抬头,发现青绿色的它这时居然变得也半人高了,身外发着闪闪的光亮斜愣愣地立在自己前方不远处沙地上,面朝天空。 “吱儿吱儿吱儿——” 突然间,令大田胆惊的一连三声鹰鸣深远而嘹亮地由天而降,他猛地抬头,起初没感到什么异常,只是看见浓云遮蔽之下黢黑色的鹰灵之身完全转向,面朝了西方,背对着他逃往的东方,接着挥舞阔长的翅膀昂首而去。 “这回完事儿了吧?” 大田乐想着咬咬牙长松口气,之后又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前的小宝贝上,却透过灰压压的天色之光望见大蚕豆样子的它体内急迫地旋出了紫色旋光,明亮。几乎同一瞬间,大田猛然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沙漠之地天色极度变暗下来,等重新仰头之时才惊讶地发现刚才的鹰灵并不只是简单地昂首而去了,其此时的阔大翅膀挥舞得强有力多了,也仿佛霎时之间它的翅膀变得更长了,一摆一摆朝西方飞去的同时竟然在将自己周身的黢黑色光芒抖落!唯见那王的鹰灵全身从头到脚的黑光都开始脱离原身扩展向外,那气势很快推开了周围所有的浓云,并推着它们穿射往四面八方!而如同在前一世的大秋湖上所遇情景,大田的小宝贝体内紫色旋光一圈一圈地盘旋向外,在冲破青绿色之身的一刻突然产生一股强大的卷力,将突然穿射过来直逼向大田的如黑渊之黑的褪光卷入自己体内!伴随着王的鹰灵之身穿射而下的褪光越来越浓,小宝贝周身旋射出去的紫色旋光也越来越宽广,完全掩护住大田还将似黑夜骤临般的暗色全部卷进。 大田简直不敢相信了,自己的小宝贝这么牛牛呢!他压低着身子近乎蜷伏在沙地上配合着小宝贝的呵护,直到发觉广袤的沙地上光亮重新大起,王的鹰灵鸣叫之声远去,他才微微抬起脑袋遥望,欢喜至极地看到金灿灿的起伏沙漠上方又变得晴空万里,蔚蓝无云!而追寻着隐约的鹰鸣尾声瞧去,大田更是意外地发现王的鹰灵之身这时竟然换作了金黄色光泽,不紧不慢地挥舞着两只同样金黄的阔大翅膀安静地飞往了西方,王的住地! “天哪,总算得救啦!” 大田这会儿是真的快被折腾死了,低头大叹一句。 他身外的小宝贝将王的鹰灵之褪光卷尽后快速还原自己的新生蚕豆大小,并弯转身子借助紫色旋光余力将大田重新卷回体上。 “王的鹰灵经常借助自己身影的‘影射’重伤敌手外身,但最可怕的应属鹰灵的褪光!王的鹰灵之黑暗褪光穿射下来的一刻能够杀灭一切生命的迹象!” 紫色旋光承载着大田缓缓升起,继续东进的同时下方的小宝贝告诉他。 “王的鹰灵之黑暗褪光穿射下来的一刻能够杀灭一切生命的迹象,但为什么杀不了我的小宝贝呢?那黑暗褪光居然都被我的小宝贝卷进体内,小宝贝仍是安然无恙!我的小宝贝什么来历……” 大田端坐在紫色旋光之顶苦思冥想。 第三章 异世借身 “不对啊!你有没有搞错?刚才咱们不是已经走出沙漠了吗?怎么眼下的沙地仍在延续呢?” 过了好一会儿,大田苦思不得明想双眼盯住前方又举目遥望远方突然觉悟,发现瞅不到边际的如绵似画的金红色沙漠之沟壑丘坡弯弯曲曲还软软地相接缠连,此起彼伏着,美轮美奂! “刚才咱们确实走出了那片金黄色沙漠之地,但只不过你仅仅留意到了金黄色沙漠走到了边际却没有料想金红色的另一片沙漠已经开始,所以在完全置身于这崭新的沙漠里的一刻你才会如此惊奇!”身下的小宝贝抑扬顿挫、有声有色地讲给他说。 “又是一片沙漠!” 大田尖叫一嗓子出去,一边抬起右臂,右手掌拍打住头顶,显然是不敢相信而惧意犹存。他洁白的长脸蛋儿跟眼下平静如画的金红色沙地地表一样呆愣着,没了一丝神情。这金红色的沙漠和远天交接处把远天天空的一半儿都映得金红! “神奇了。” 紫色旋光承载着他慢慢地看,许久,他赞叹一声。 当飞过一段距离后,下方起伏绵延的金红色沙地表面有一处突然沙浪冲天!大田顿时紧张!他微微倾着脖子,瞪大两只圆眼珠子长眉高耸起盯住,发现沙浪回地,那一处地方现出一座三千年古老的沙屋!而没等他看清楚那座沙屋的样子,嗵嗵……一阵接二连三的沙浪冲天巨声响起,随后转眼间金红色沙地上擦肩接踵地出现一座座高低不等、形态千变的却都有着三千年古老风味的金红色沙亭、沙台、沙楼、沙阁,混杂在一起现出半壁古城的模样之后它们又都不约而同地骤然塌落,组成另一个沟壑丘坡相接缠连的沙表姿态。紧接着,刚才一直没有出现的一座高高的雄壮体魄的自下而上波澜滚滚的巨大沙丘带着附近一群小沙堆屹立着呈现在大田的眼前。 “我去,玩什么花样?” 他用力嘬嘬嘴巴嘬出一串疑问来。 话音刚落,从大沙丘的背面也就是大田一直飞往的东方吹来一股狂风将丘顶、地表的红沙纷纷吹起,扬洒得漫天,似乎要迷住他的视眼。大田立刻移动手掌捂在眼前,又慢慢挪开指间的缝隙望去,郁惑至极地发现方才的大沙丘、小沙堆、乱地表上面都奇迹般地齐刷刷地站立出成群结队的大漠沙兵!沙兵们背手直立,都面朝着他,并随着他乘坐的紫色旋光飞穿而目移。当大田内心很没底儿地飞跃高高的大沙丘一刻,他震惊地看到沙丘的另一面满满地陈列着千奇百怪的古董,也都是金红色沙粉积成。古董的东方,透过蒙蒙的金红色沙雾,大田目见一个如云袅袅、衣带扬飘的绝美女子身影,欢快无邪地弯转在沙地表面尽情舞跳。 “啊?” 倾慕一刻,他色心萌动。但突然间他也看到下方微沙漫起的沙表沙兵数之不尽地出现!他眉头一皱,视线凝集,又发现那些金红色的大漠沙兵背后的双手都忽地移到了身前,仍是全部面朝自己,却开始屈身拉弓开箭!紧随之,可谓万箭齐发又借雄风,金红色的箭身们擦出呼啸的吼声急迫地向他穿来。 “我的亲啊?我这都成众矢之的啦!我,我大田容易吗?” 惧恐之下,他拍拍屁股趴倒在旋光之上,一边催促身下的小宝贝加速前行,一边不放心地不住回头望。 眼瞅着身后的箭群成了灾,变了海,粉红粉红的,汹涌澎湃,大田咬咬牙紧盯住前方,只盼着自己逃得快,不长的偏分头发被吹乱,脑袋一个劲儿地往前钻。 “这是一片不大的沙地,虽然其从未停止生长。你也不用害怕至此,那里只不过一座千古未亡之城罢了!” 小宝贝不紧不慢地安慰他。 “千古未亡之城?你的意思是那座城经历了千年之久依然活着?城怎么还会活着呢!” 大田听了小宝贝的话更加不放心了,被后方呼啸的箭鸣声吓得汗珠子豆大豆大的。而当他不经意地低头俯视,发现刚才的金红色沙漠之地果然消失了,眼下的地表乱石林立,荒凉一片。但,他努力鼓鼓勇气猛地回头,金红色的数之不尽长箭成群仍旧穷追不舍呢! “这是非要射死我呀?” 这会儿他谁的话都不信了。 用力嘬着嘴巴沉重地转回脑袋,大田下定决心此生万劫不复啦,于是他真的什么都不怕了,拱拱耳朵长眉一扬,淡然地目视前方,却跟枯木逢春似的大为惊喜起来,单手撑力欻的一声翻身直立,右半个长腿裸露着,左腿的黑瘦裤子伴着肩披着的橘红色风衣甩动着,他右掌伸平遮在眼旁,诧异而认真地瞅住一座世外桃源般的直觉有半个天空之大的一座巨型屏障—— 火红色的高耸奇山! 紫色旋光被小宝贝驱使着加快速度逼近过去,大田越来越看清,越来越兴奋。 “这么大的一座山,如火似焰,我这是毫无偏移呀!长驱直入啊!快比流星哪!是不是要活活撞死我啦?” 眼瞅着奇山愈加雄伟高大,自己的速度愈加飞快,大田忽地由惊喜重新变得惧怕。 “什么?那是什么?一个手持法杖、身披法袍的异人站在奇山之巅俯视于我!想看我的笑话!” 大田内心愤愤不平了。 但猛然间,嘎……嘎哗啦……一阵地动山摇之震耳欲聋巨声响起,大田眼瞅着就要到达奇山跟前的一刻奇怪至极地发现这座半片天空之大的从未见过的神山居然像一棵大树那样拔地而起啦!那声音排天倒海,那力势空古绝后。更惊人的是,这座奇大无比的火红巨山拔地而起之后竟然现出粗壮暗红色的纷乱交错山根,而且伴随山根拔起,地下被带出成千过万的大块大块乱石冲天撞地,连同着翻滚浓烈的火红色浮尘!那浮尘借助奇山拔地之力被推出山外,直直地冲向了紫色旋光承载着的大田这边,很快将其吞没又吞食了他身后金红色的紧追不放的似海箭群。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灭世逆天呀?” 大田浸醉在火红色的浮尘之中什么也看不到了,满脑子疑惑地挥舞着手臂大吵大闹着,只感觉自己还在向前穿行着。 “拔山浮尘,绝生为门!你就是那不凡之人——” 突然间,从不知道有多么高了的巨型奇山之巅响彻下一个神奇之人的声音,传进了大田耳中。 “绝生?什么是绝生?是在说我周围的绝生之尘吗?” 大田坐在旋光之顶,胡乱拨弄着火红色的微尘仰天发问。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活在绝生尘内,除了你! 而你又是唯一一个同时活在两个世界而又在两世的经历近乎一样的人!直到前不久你的这一世之身亡去,法祖不得已借来你的异世之身!” 大田极速穿行在火红色的绝生尘内向东,却依然听得到那神奇之人的声音,但听着听着他就心里不爽了! “法祖?法祖是谁?为什么要借我的异世之身?借身?把我从前一世借来这诡怪的世界里,我,我,我不借呀——” 大田情随语动,内心冲动到了顶点忽地忘记满身伤疼,他咬牙切齿着全身怒跳起来臂舞眉扬着将最后几个字扯得声嘶力竭,一百亿个不情愿哪!尛說Φ紋網 “相信你会在这一世大有作为!” 眼前一片模糊地又穿行了很久之后,那个陌生人的声音才复响起,却只说了一句就忽地停止。紧接着,大田骤然间感觉眼前一阵剧烈地眩晕,额前、头颅内膨胀似的迷乱,随后又猛然清晰!片刻后,大田不那么难受了,刚才不由地低垂下去的脑袋微抬,无力地合闭的双眼打开,惊奇万分地发现自己果然置身在了另外的安逸世界里!他焦切地眨巴几下眼睛,又不敢相信地挥舞大爪子用力揉揉,之后重新打量自己看清: 这时的自己体表的外伤都离奇地愈合了,方才破烂的衣服不翼而飞了,换成一身金丝绸缕材质的黄褐色古装!修长的乌黑头发安然地擦过自己鬓角,垂落肩旁。自己乘坐着的还是那团紫色的薄薄旋光,其平缓地在气润风和的天地之间慢慢飞翔。 “哈哈,有趣,有趣!” 仿佛一瞬之间,大田忘断了前世的烦恼,竟然有些喜恋这里了。他乐在其中地陶醉着,享受着,很快不管不顾了。 可是,还没过多会儿呢,大田就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他轻轻地放低身子,隐约感觉出凛凛的寒意来。 而继续低身下去,他目见自己的下方出现了一座庞大的古城,里面人流不息。城中央广阔的场地内擦肩接踵的长方青砖拼凑得井然而有序。两块滑润的深红石头在之上紧紧挤压住一件看不清的半死东西,发出使人眩晕的紫色光来。 此时城中开始飘舞茫茫大雪,地上的花草却都仍浓绿。城外,一眼无边的茂盛必提珠随风摇来晃去,给这久老的一城如往年般的诗情和画意。 大田在空中不停地穿行,他不知道小宝贝要把自己带去何处。 渐渐地,天空的雪瓣儿结成了团,落得越来越密。 “好冷啊……” 大田逐渐感觉全身冷得颤抖,后来不多会儿他就被冻得没了知觉。 “大田,大田!哈哈…… 我都知道你叫什么,可你到现在了还不晓得我的名字吧? 我叫‘寂寞子’!我是你前世里一颗最寂寞的种子,我都在大秋湖底沉睡万年之久啦!不像世间内其它的种子那样,我从来没有发过芽,也未长出过满身碧绿好看的叶子,更不曾开过娇艳无比的花朵……那是因为之前我一直不曾遇上世间里最寂寞的人儿。 你愿意为我继续禁忍寂寞吗?你愿意让我也在这世间的时光轮回里成长一遭吗?把你的寂寞都食给我吧!为了回报你,伴随我的成长,我会把体内积聚万年之久的灵力慢慢传输于你!而且,当你圆了我的万年梦想,使我开出有世以来最美丽惊人的寂寞花时,我会让你重新见到心爱的女人,李文芸! 大田,你能答应我吗?大田,你愿意吗……” “芸!芸儿……芸儿你在哪儿?” 也不清楚又过去多久,大田突然从梦中回醒,醒来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刚才沉睡之中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从大秋湖中捞出的小宝贝停在半空里周身闪闪发着光对自己胡说一气。 “寂寞子,吃寂寞!寂寞花……芸儿……那是真的吗?” 他慌乱地坐起,猜疑着,一边向四处观望,发现自己来到一个神奇的地方: 这里洒满明媚的阳光,山峦围抱。山下流淌着一条宽阔而弯长的河流,在河流的西边岸旁,蹲坐着一块干净的长椭圆形光亮石头缓缓旋动,石头面上现出三个深邃的大字—— 无忧河! 大田低头之时,重见寂寞子,就停在自己脚旁。 他小心地将其捧起,握在手中。 第四章 天象阵 大田初来此世所目睹的那座白雪纷飞的古城名叫“沽园城”。该城内有一奇特城主,被誉为“东雪寒身”! 因为沽园城自古以来鸟语花香、风调雨顺,但自从新城主出现开始,每逢其大忧伤之际,天色都会骤变,阴云漫天,飞雪狂至。且只要城主他一天欢欣不起来,风雪便扑落不止。而其此次大忧伤之长,已断续半年有余。 城主英俊潇洒,年盛轻狂,加之尊贵的地位,吸引着城内外无数貌美女子。 城主风流无比,来者无拒。而自打他的东雪寒身被传扬出去,慕名而至的各地少女络绎不绝,有不少就为一场沽园寒雪,献上了自己的贞身。 眼下又遇城主大忧伤,天色已久久未能放晴,方圆十余里的城民禁受着史无前例的一次巨冷。 这个时候,城主如往常般闷在“后花山”的亭子里,痛饮着酒: 一杯接一杯,一壶继一壶。 忆想着与他相约的百千女子中,无一如“李美儿”那样痴情,更那般心冷。 眼见着喜爱的东雪寒身左右逢春,而又伤她至深,李美儿毅然含泪远走。 从那天起,城主整日以酒作陪,酒后重醒,醒后重酒,痛郁不休。 地上的雪越铺越厚,沽园城越住越冷。 城主此刻一心期盼着李美儿能重归来,而她所渴求的便是其放手数之不尽的情人,只对她专宠! 但纵欲成性的东雪寒身又岂能做到? “城主!庞兄!不可如此下去也。” 二宝冒着大雪爬到亭子里恳劝。 “美儿美,美儿柔,美儿爱主到心头。 美儿真,美儿纯,美儿怪主会情人。 城主风,城主流,城主对你无别求。 城主饮,城主醉,城主还等你来会……” 二宝见之又慌慌张张地离开,派人赶紧再寻李美儿。 眼下的沽园城已被积雪笼盖,且此刻狂风不止,一尺之外不见一人。 李美儿早已家境惨淡,父母离散,更是身无分文,让一枕无忧的城主梦寝难安。 他只身回到床上,眼前浮现的全为李美儿的影子。 夜深冰冻时刻,偌大的沽园城内,城民们再也忍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开始有人连夜搬离沽园城。 得知消息后,二宝像立在火柴头上的跳蚤一下子蹦到城主寝房,大叫: “大事不好啊城主,城民们都要搬走啦!尛說Φ紋網 您快振作起来吧!” 而这会儿的东雪寒身依然在回味与李美儿曾度的难忘时光,对他毫不理会,却是越想越伤心。 第二天清晨,二宝被手下抬回沽园城,冻得迈不开步了。 此刻城中百姓只剩一半。 一见到城主,二宝匆忙坐起,激动不已地说: “庞兄,您可不必再忧伤! 属下于城外问到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有条‘无忧河’,环绕着‘寂寞山’! 无忧河水,一杯惊心爽口。 寂寞山上,一草可解百年情愁!” 听之,城主顿时大喜,将手端的大酒杯子啪嚓一声甩地,焦急地喊道: “寂寞山在何处?马上带本主去找! 哈哈……” 转眼工夫,沽园城雪停。 // 这时候的大田孤独地钻入了寂寞山深处一片银木林里,开始聚精会神地修炼“寂寞仙术”! 银木林中生有密密麻麻的“忘情草”,无论是谁只要吃下一棵,便能忘掉心底牵挂的那个人。 可是大田不会。 他已下定决心禁忍寂寞!而且在手托起寂寞子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宝贝真的不一般,如同那个梦境中它的说述那样—— 当寂寞子遇上了最寂寞的人,便会带着那人来到最寂寞的地方,慢慢成长。此外,大田越是寂寞难耐,寂寞子就会成长得越快! “这个最寂寞的地方,应被称作‘寂寞山’吧! 而当有天寂寞子开出了寂寞花,我便能见到心爱的芸啦!”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欣笑起来。 // 城主率着上千弟兄,用马车拉着数十只箩筐,匆急地赶往寂寞山。 当经过一个名叫“生死道”的地方,庞悦翔忽感杀机重重。 他们迅速停下来,环顾四周。 此刻脚下踏着的是一望无际的原野,狂草繁茂,只可见前方笔直绵长的黄土道。 “大家多小心!” 二宝嘱咐说。 就在这时,远处的黄土道中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衣着华丽。 众人立刻握紧手里的刀。 倾耳细听,能感觉出“咚咚”的心跳声,乱成了团。 “何方贵人,挡我去路?” 城主用不屑的眼神瞟那人一眼。 “哈哈……在下赵淑杰,赵公子!” 对方回答。 “关我何事?” “‘生死道’上有规矩,要么留下身中财物,要么跪拜称我‘阵主’。 否则,格杀勿论!” 说完,赵淑杰左手突现一张黄色“棋盘”,右手中指在半空弹转开黑、白两枚棋子。 二宝和上千弟兄瞬时间冒出冷汗。 “大言不惭!无视我东雪寒身! 弟兄们,上!” 庞悦翔一声令下,众人齐杀向前。 这会儿的赵淑杰面色冰冷,半空的黑白棋子一枚托在了手心,一枚捏在了手指,左掌平端棋盘,右手猛力撒棋,口中大喊: “天象阵!” 顿时,棋盘内分布开黑白相间的阵局。 转眼,黄土道上烈“风”雄起,灰尘漫天,将数十成百人纷纷吹倒。 随后,又接踵而至“云”、“雪”、“雾”、“霜”、“雹”、“雨”、“雷”! 庞悦翔仔细统计,一共有八种天象,轮回“切换”,次序无变。 当“云”浮起,天色昏黑,空中有如妖魔翻滚,忽远忽近,令人望而生畏。 当“雪”飘降,一片落地则白茫万里,两片落地雪积过膝,三片落地寸步难移。 当“雾”笼罩,伸手可及,却举目不晰。 当“霜”铺地,每行一尺,摔退数米。 当“雹”砸下,由各向射穿肉体,群人死。 当“雨”泼洒,大水似洪,无数冲溺。 当“雷”大作,霹雳而发,众身俱焚。 庞悦翔在二宝等人的掩护下,潜心分析: 天象阵中,“云”和“雾”用来迷惑人,“雹”、“雨”和“雷”用来杀身,而任何一种阵法都应有其破解之处,所以“风”、“雪”和“霜”应该是为了防止破阵! 就在这时,天象阵忽然起了变化,八种天象不再依次出现,却变得混乱。 而且,阵中用来杀人的天象屡屡交替,其余五种开始罕见。 城主庞悦翔环视四外,自己的手下弟兄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同时已有人带头朝远方逃离。 他迅速蹲下身子,在黄土道中右手指画出“米”字状,标出东、东北、北、西北、西、西南、南、东南八个方向,并将“风”、“云”、“雪”、“雾”、“霜”、“雹”、“雨”、“雷”八种天象与之一一对应。 想起这条黄土道是东西走向的,而最先出现的天象就是“风”,因此城主假定他们此刻所在的方位是天象阵的正东,且八种天象起初是顺时针轮回的。 之后,城主带领众人奔东迅速逃离,恰好发觉越向东被每种天象攻击的范围越大,而每种天象沿黄土道的一段横长距离内向南和北的纵宽还都相当,他便肯定了自己假设的方位。接着,庞悦翔又在地上画出“米”字状,认真思索,这天象阵估计已经延伸到四面八方。 那么如何破阵?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那个“米”字的中央位置,那里或者八种天象均在,或者均不在! 于是,他们马上朝相反方向急跑。 这一刻,天象阵广开杀戒了。 “雹”、“雨”、“雷”的威势前所未有,眨眼工夫近千人死去大半。 城主和二宝口中不停地喊: “向西,大家向西!不要偏移,一直朝前方逃离!” 随后,“风”、“云”、“雪”、“雾”和“霜”五种天象又重新出现。 慢慢地,大雾和浓云逼境,眼前一片模糊。 继之,雄风、暴雪、寒霜将群人一连卷起摔下,有的深埋于雪底,有的纷纷滑伤,又被后来人踩扁砸残,紧接着由落雷霹烧、洪水淹溺,或者雹球击毙。 庞悦翔和二宝闭着眼睛,遇到机会就一个劲儿地向前冲,不管是死是活。 也不知跑了多久,二宝睁开眼睛忽然叫道: “城主,咱们像在后退一样。” 庞悦翔细瞅,路旁的野草如离弦之箭向前穿行着。 “假象!那说明赵淑杰快顶不住啦,他依然在想方设法迷惑你我!坚持下去。” 就在这时,前方半空突现许多闪烁的棋子,疾射而来! 二宝加速赶在城主前面,纵身将那些棋子全部挡住,血流满身倒地。 “二宝——” 城主惊喊着,又跨出一大步,面前豁然开朗: “风”、“云”、“雪”、“雾”、“霜”、“雹”、“雨”、“雷”八种天象恰位于八个方向,奇丽变幻。 而此刻赵淑杰就立在自己前方左手托着棋盘,右手指在上方随意旋转“画弧”,八种天象便无序地交错出袭。 “哈哈……我破阵啦!” 庞悦翔大叫一声。 顿时,赵淑杰掌中的棋盘忽地一闪,黑白两枚棋子嗖地飞出。他右手心托住一个,手指紧捏一个,脚下不禁后移数步,脸上现出惊异的表情。 转眼间,天象阵消失,刚才死去的所有弟兄又都完好地回到了城主身边。 向四周望去,重见辽阔的原野,群草盛茂。 第五章 渡河 就在庞悦翔大喜过望之时,赵淑杰再次平出棋盘,右手猛力撒棋,口中大喊: “七男阵!” 随后,茂密的野草林中骤然大乱,像有什么在其内急速穿行,却又不见踪影。 城主双眼一动不动,紧盯黄土道,此刻赵淑杰已不知去向。 猛然间,城主感觉不妙,回身之时恰见一名黑衣人挥刀闪过。 紧接着,七男相继从草中射出,又钻入对面草丛,那一瞬血流成河,滴染大片黄土道。 庞悦翔握着尖刀留心四周,一边静静观看,过了很久才认清那所谓的七男: 他们都穿一身黑衣,有着“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肤色,手持“刀”、“剑”、“斧”、“棍”、“矛”、“盾”和“毒针”七种兵器,而且似乎只会“草中飞”,至于别的过人之处并未见得。 “依二宝等人的功夫完全可以对付这七男!” 城主不屑一顾。 接着,庞悦翔舞刀斩狂草,到处追寻赵淑杰。 “哈哈……沽园圣主,先破我的七男阵,再考虑亡我! 七男,七种肤色,七种兵器,都只是表象而已,用心领教一下七男的绝技吧—— 七杀术!” 这声音震耳欲聋,出自赵淑杰的口中,在天地间激荡沉浮,却始终不见其人。 庞悦翔匆然转头,忽地发现自己手下弟兄所剩无几,大为吃惊。 这一刻,他细细地目视七男。小說中文網 只见八九弟兄纷纷围住七男,围成七团。 刹那间,七男开杀! “红男”抓刀向无人之处力砍,旁人之身顿现血色刀痕,扑地。 ——偏杀(刀砍偏了,旁人皆死)! “橙男”持剑向剑鞘中回插,转身就走。旁人腹部立刻全被剑穿,倒下。 ——忘杀(剑回鞘内,忘了杀人,旁人皆亡)! “黄男”举斧朝对面的人劈下,那人却了无伤处,旁人都从头到脚分成了两半。 ——错杀(杀错了人,其余人全死)! “绿男”起棍至头上,双手狠力将其折断。顿时,旁人腰部“嘎”的一声断裂。 ——断杀(兵器既断,旁人皆断)! “蓝男”与“靛男”怒目相对,以蓝之矛刺靛之盾,用靛之盾击蓝之矛。便见旁人两两相视,各持尖刀朝对方胸膛猛刺。 ——互杀(二术合一)! 最后,“紫”男手捏毒针向自己心脏扎去。这时候,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庞悦翔都不由自主地握紧手里的尖刀缓缓移往自己心脏。 “啊,自杀——” 庞悦翔突然觉醒,马上用另一只手将身中一切财物掏出,扔在地上,急呼: “我沽园城主有眼无珠,不识英雄杰汉,赵公子请饶命!” “哈哈……” 一阵狂笑过后,七男阵忽地消失。赵淑杰从庞悦翔身后的草丛中迈出,捡起地上的银两道: “东雪寒身不过如此,一个虚名而已! 今天放了你。” 听之,庞悦翔领着二宝等十余人连跑带跌地沿黄土道远去。 // 一路上,城主仔细体味那段酸楚的经历,不禁感叹: “天象阵”,大乱人心。阵中一人逃脱,众人重生。 “七男阵”,杀无赦! 在二宝的引导下,他们渐渐看到一片烟雾缭绕之地。 走近后发现那正是一条宽阔的河。河水很长,很弯,环抱着一连几座起伏绵延、青翠高幽的奇山。 城主大喜,快步奔至河边,恰好望见一块黄绿色光亮石头,上面写着“无忧河”。 城主急忙取杯,俯身舀上水来一饮而尽,瞬间耳目一新!但就在眨眼之刻,前方水中突然飘起一个靓美的身影,飞入奇山之中。 “城主,那儿一定是‘寂寞山’!而刚才飞走的那位便应是传说中的‘无忧女’!” 二宝显得激动异常。 “什么传说?” 城主问。 “三百年前,寂寞山一夜之间平地而起。 据古老的人们描述,当时这里有个寂寞的女子,只为苦等三百年后到来的山神,挥臂洒下了这条秀丽的无忧水,世代将寂寞山保卫。” “那么山神最终来没有?” “说不清!” 二宝回答。 这会儿,城主再次俯身舀水,却被二宝止住。 “无忧河水,一杯惊心爽口。 也便是说,每次到访之客们仅能舀上一杯水来,城主不必费力了。 您或者可以认为,那第一杯水的失去已在警示无忧女此地有外人到来。” 庞悦翔大疑,匆匆试了几回,果真都如二宝所说那样,杯中空空。而其余好奇者轮流尝试,结果无异。 随后,他仰目向寂寞山望去,忽然记起二宝的另外一句话: “寂寞山上,一草可解百年情愁!” “那山中满是‘忘情草’,只要吃下一棵,就能忘记一个人。吃下两棵,则忘掉两人……城主您常备‘忘情草’,沽园城就会长治久安,再无雪患!” 听二宝讲到这里,城主立即下令: “就地造船,驶进寂寞山!” 于是,十余人跑出几里地远砍下青竹,扛回无忧河边,连成一个个竹筏。 “下水!” 城主令下,便见五只竹筏齐被抛入无忧河。 但就在竹筏下水的那一刻,他们都震惊了: 五只竹筏全部沉没,没有一只浮上水面! 紧接着,城主叫人将背上的箩筐轻轻放下无忧水,结果竟然一样: 手刚松开,箩筐便沉底了。 城主大惑,又使二人跳下水,游过无忧河。 可二人跳下水后再没上来。 这会儿,城主开始回想黄土道中“七男”的草中飞,一边认真领会,自己学着“七男”穿空而去! 但才飞到无忧河中部,水面上就突然起风。最后,一个大波浪将城主拍回岸上! 二宝等人急忙赶过去。 城主抚胸坐起。 就在这时,无忧河边那块黄绿色的光亮石头慢慢旋转着,露出背面两列大字: “砍得寂寞山中木,方能造得渡河舟。” 也便是说,除了寂寞山中的木头外,别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浮在无忧河水面到达寂寞山。反过来讲,没有可以浮在无忧河上到达寂寞山的东西,就砍不到寂寞山中的木头! 想到这里,城主庞悦翔大为失意,放眼凝望辽阔的无忧河水片刻,带着剩余几个弟兄叹然回走。 第六章 逍遥道1 回返的时候,为防再遭赵淑杰算计,城主和二宝他们选择了另一条路—— 逍遥道! 当经过一片长满树木的高高坡地时,庞悦翔眼睛突然闪亮,远远地目见一位陌生女子!蹑手蹑脚地走近后细瞧,他不禁生出喜爱之意: 这女子并未发现他们,一身粉色的衣装背对几人,正专注地望着前方挺拔异常的树上红扑扑的大苹果,头左右晃动。 不一会儿,她找到了满意的,随手从腰际取下一片杏黄色刀瓣儿状叶子朝那苹果一扇!一片树叶疾射而出,转眼间将那只苹果从柄处割下。 紧接着,身姿妩人的她又一连扇动手里的叶子,许多又大又圆的苹果纷纷落地。 最后,女子欢快地奔跑过去,捡起一个大苹果狠咬一口,顺便挪动身子将其余的都抱进怀里,满脸欢悦的笑容。而当露出了她那张楚楚可爱、比大苹果还粉嫩水灵的面容时,庞悦翔顿时被迷得近乎魂飞魄散! 直愣愣地盯过很久之后,不远处女子咯吱咯吱的嚼苹果脆甜声才复将城主从迷幻中勾醒。他用力眨巴两下眼睛随即和其余的弟兄们都忍不住流出大股大股的口水来。 因为身上的银两全被赵淑杰掠光了,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啦。 但此时的漂亮女子一点儿也不给面子,瞧都不瞧几个陌生人,径直向远方跑去。 “姑娘!停步!” 庞悦翔紧追而上,一边着急地呼喊。 女子闻声放慢脚步,惊讶地转过身来,望望几个奇怪的男人像一群小孩儿似的盯着自己的苹果,片刻后鼓动小嘴笑道: “怎么了?这苹果你家的?” “当然不,但,但姑娘可否借我们几个尝尝?” 庞悦翔听到她醉人的回答声甚是高兴,激动不停地请求着。 女子打量一下眼前好看的城主,不解地问: “有意思。 树上那么多你不去摘,凭啥非要我的?” “我等身无分文,长途疲累,加之那树高不可攀,采来不易,姑娘一人又吃不下这多,不如施舍给我等,日后还你!” 庞悦翔嘴巴一连开启,嘟嘟一气。 “哼,讲得挺巧,可惜姑娘不稀罕。” 语出着,女子将怀抱的苹果放在地上,又起身取下腰际的杏黄叶子朝那高大异常的果树一扇,一群飞叶出去,苹果啪啦啪啦掉了满地。 “自己捡吧,用不着还。我可不想再遇见你们!” 说完,女子重新抱起苹果,扭身大步向前迈去。 庞悦翔一边嚼着苹果,不知满足地尾随在女子身后。 “我最讨厌被人追着!” 没出几步,女子听烦了身后乱糟糟的脚步声转头叫到。 “姑娘对我有恩,公子存心回报。”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 我已经警告你了!不要逼我!” “呵呵,本公子最喜欢看美女发火,不如做来试试?” 城主不思退却。 这时候,空中一只惊人大的灰鸟扑棱着翅膀飞过。 女子望之迅速取下腰际的叶子,挥舞手臂冲那大鸟猛地扇去。一片轻叶飘射而出,刹那工夫便听大鸟痛叫一声坠地。 之后,女子快跑上去,将其按住,就地拔毛。 城主一动不动地瞅着女子麻利的动作,有些惊呆。 最后,女子用树枝搭起架子,把清理好的鸟肉放在上面,下方点燃柴草认真烤起来。 此刻的庞悦翔不知在想什么,对着女子出神。 “看什么看?再看让你和它一个下场!” 女子盯着烤得半熟的肉对城主说。 但他好像并未害怕,却是越来越欣赏这女子。 渐渐地,天色昏暗下来。 “过来分一半火给你们!” 女子严肃地开口。 城主求之不得地凑近她身边坐下,一边摆手招呼弟兄们。 “听不懂人话吗?把火堆分成两份,你们取一半滚,离我远点儿!” 女子滴溜儿着美丽的大眼睛冲他怒怒地吼。小說中文網 城主听后很是无奈地照做了,随之同弟兄们围住另一块火堆老老实实地蹲好。 “你们从哪里来?” 她问。 “听说过东雪寒身吗?我大哥……” 二宝抢先一句,但忽地感觉被庞悦翔捏疼了脚丫子。他斜转视线瞅瞅城主的脸色马上醒悟,很快闭嘴了。 “东雪寒身那个不是人的,被我见到一定宰了。” 女子发狠。 “为,为什么?” 城主不解,断断地问。 “好色!没良心!祸害人间……” 城主不说话,一个劲儿地望着女子可爱的脸蛋儿笑。 “你家在何处?” “关你屁事!” “哈哈哈哈,敢不敢陪公子我走一趟?” “你算哪只鳖啊,让我陪你?” 女子不显客气。 “我那里有金银珠宝、荣华富贵,怎么样?” “呸!姑娘不稀罕!” 女子一点儿也不柔弱,语气坚定。 “那你一定是害怕我了,不敢陪我走。” “怕你?怕什么? 活腻了自己解决,我可懒得动手!” “你不是讨厌东雪寒身吗?不如和我一同去往沽园城,到那儿了却你的心头大恨!” “你会帮我宰了东雪寒身?” 女子听到这里,脸表的怒气一瞬消散,面朝向他很有兴趣地追问。 “那……不一定!但我是要到沽园城,去不去随你。” 城主最后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 “哦!你小子很不老实嘛,想拿这个吊胃口靠近我对不对? 不过呢,你说的主意很不错,人多了好办事!但是,想和姑娘我走近的人都必须具备一个先决条件—— 让我将你们完完全全了解透!” “什么意思?” 庞悦翔糊涂了。 “真是笨猪。 换句话讲,把你们哪年哪月生在哪个猪圈,吃什么猪食,拉什么猪屎统统报上来!” 女子激情膨发着撅起小嘴巴。 几人听后差点儿呕吐,却都明白怎么回事了。但这事得城主先开口,于是其余人死一般沉默着。而作为沽园城主的庞悦翔,此刻无论如何也不可使自己身份露馅儿,否则眼前的漂亮姑娘挺不到手啦。 “有困难吧?我看也是!” 正当庞悦翔苦苦寻思不得对策之时,女子竟突然主动将其打断了,好像是有意要给他解脱。 “可以吗?” 城主好生欢喜,含蓄着问。 “好歹姑娘我也在逍遥道上混出名堂了,总不会将你们几个凡夫俗子逼到绝路。” “那肯定的!” 城主忙着随应。 “逍遥道上我想认识的人只有两种: 第一,让我完全了解的人。 第二,彻底了解我的人。 既然第一个条件你们不符,那只有姑娘诚意在先喽!” 话说着,女子十分开心起来。 “够直爽!公子我等洗耳恭听便是,姑娘快快请讲!” 庞悦翔感觉情况稳有转机,庆幸道。 “沿着逍遥道向前走去,你们会发现越来越多的高大树木,渐渐成了林。逍遥道的深处是鸟兽最常出没之地,而逍遥道左右也会偶遇稀疏的村落,道中亦不乏各路过客。 姑娘我初至逍遥道时打来的猎物及摘下的果子总吃不完,便会分给碰到的人们。可谁料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奇怪,有的被我施舍几次就贪婪成性了,有的纯粹是钦佩姑娘我的本领,反正最后涌现出了一大批丢家弃舍,极力推崇我的难缠的随从们,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去!更超乎想象的是,他们居然还在逍遥道深处找了块很高的坡地为我造出一座村子那么大的宅院,命名为‘逍遥庄’!后来,无奈之下我做上了庄主,又收留他们一并称为‘土随行’!” “为什么叫土随行?” 城主不解地问。 “因为他们的想法让我不能接受,而且我走哪儿他们都想跟着,却一个比一个又土又笨!” “然后呢?” 女子瞅瞅他们几个微笑道: “要想靠近我,你们首先都要成为我的‘土随行’!” “我拉个去,这么简单?” 二宝挺起圆脑袋瓜子抢先笑叹说。 女子得意地点头。 “没问题!” 庞悦翔半眯着眼睛,一副勾魂诱魄的神情回答。 第七章 逍遥道2 听之,剩下的所有弟兄无一不拍手称好。 “看在你们兴致如此高的分上,今天就赏你们饭吃。这么多肉,本姑娘自己也消受不完!” 说着,女子两手并用将烤熟的肉掰成一个个小块儿。 城主、二宝等人心中那股温暖劲儿刷的一下子全上来了。 接过肉后,城主边享用边问: “姑娘为何一定让我们做你的‘土随行’呢?” 女子顿一下,自信地说: “那是因为做了本姑娘‘土随行’的人,都会对本姑娘无比忠诚!之后我同你们去往沽园城的路上才可以放心。” “总感觉‘土随行’这名字很没面子。” 二宝耷拉脑袋嚼着,也琢磨着讲。 “那你大错特错啦!” 女子听后极其自豪地说, “在逍遥道混久了你便会知道,姑娘我的土随行们名扬百里! 因为每当逍遥道中沿路的过客或者村落里的民众发现难以对付的鸟兽之类时,都会找上逍遥庄去,我便带领土随行们出庄帮忙解决。慢慢地,‘土随行’的称号已在逍遥道上被传得家喻户晓,褒赞者数不胜数。” “可现在怎么不见有人跟随着你呢?” 二宝又奇怪地问。 “尽管我的逍遥庄内有许许多多‘土随行’,但姑娘还是习惯独来独往,在外玩得累了才回庄里休息,而只当有大的活动之时才带他们一起。” “那么如今我们几个都是你的土随行了,明早天一亮咱们就出发直奔沽园城!” 庞悦翔看是心急了。 “逍遥庄有逍遥庄的规矩! 想真正成为‘土随行’,须要你们亲自走进我的逍遥庄,并由我的手下‘土老大’点头方可。” 女子不紧不慢地说。 “我拉个去,这么麻烦!” 二宝有些耐不住了。 城主这时也不像刚才兴奋了,心底暗暗盘算着。 “其实你们用不着愁楚,反正你们也要沿逍遥道走下去。而逍遥道就这么一条,一直向前用不了太久便到逍遥庄。看样子应该跟沽园城顺路的!” 庞悦翔抬头仔细瞧着眼前女子让人喷血的身姿和粉嫩的脸蛋儿,那股诱惑劲儿如何也打消不掉,于是他痛痛快快地喊道: “就这么定啦!” 二宝等人自然不敢违抗。 “姑娘我不喜欢走黑路,待到天亮时分大家一同起程。” 最后,女子满意地告诉他们。 接下来,城主吩咐手下弟兄找地方休息。 懂事的二宝偷偷叮嘱旁人一律改口,那姑娘在的时候“城主”和“东雪寒身”两词不准再提。 // 第二天太阳很早就爬出来,照在懒洋洋的几个汉子身上,温暖得他们更不思动弹了。 女子从自己的篝火旁离开,走近后踢了庞悦翔一脚说: “东雪寒身死啦!” “什么?!” 二宝等人急忙醒来四处张望。 庞悦翔猛地打开眼睛坐起,从上到下仔细打量自己片刻,又把手伸向女子腰部轻摸。 “滚啦,臭流氓!” 女子甩开他的胳膊狠狠地叫骂。 “哈,哈哈!一大早开这么刺激的玩笑。” 庞悦翔站起来扭扭身子,长松一口气道。 女子不再理会他,转身抬步向前赶路。 城主等人拍拍屁股紧着跟上。 // 还没走出多远呢,几个汉子脑海里就开始回现昨晚女子说过的话,一边不住地点头: 慢慢地,他们看到许许多多树木,各种各样,又高又大,越来越望不见头。 “我怎么感觉迷路了似的?” 一会儿,二宝开口讲话。 其余几人除女子外也都变得警惕起来,细心地透过繁枝密叶间隙向丛林深处打探。 渐渐地,他们已经置身于群树杂草内,只可见前方隐约一段儿很短的土路,而朝后遥望已经瞅不到来时的边际。 “我去,太恐怖啦!” 二宝一步一犹豫地跟着城主。 庞悦翔边走边向女子的侧脸投去猜忌的目光,可她表现得满有信心,脚下十稳。 “你们累了的话可以就地休息。前边才真正进了逍遥道深处,那里的路不好走!” 当看见笔直的一条道在愈加长远的地方一点一点断开的时候,女子转过身来告诉他们。 庞悦翔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 二宝等人两腿发软,径直坐在了地上。 女子美丽的大眼睛朝四周很快扫视一遍,接着随手取出腰际的杏黄刀瓣儿叶子扇去,便见一片片飞叶疾射而出,打在茂盛异常的树冠中砍落十来根青绿色棍子。 “你们对这里的路不熟,等会儿赶路时每人手里拄上一根木棍,免得摔伤。” 女子嘱咐说。 几人很轻地点了点头,之后将视线自然地转移到别处,认真体味。 很长时间,他们谁也不说话,这一刻才分辨出不知从哪个位置里传来的模糊鸟兽声,给人的感觉有些遥远。 “逍遥道深处的鸟兽都不是等闲之物,你们不要随便招惹,否则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女子又嘱咐一句。 而看着庞悦翔等人停在那里争相叹声吐气,她心里乐开了花。 “走啦!” 一会儿,女子扬头看看高高当空的太阳,对他们说。 几个汉子很不情愿地站起来,手中抓紧!棍子。 “其实你们不用那么害怕,鸟兽不会轻易攻击你们。 况且,有我在呢!” 女子讲完,扭身迈去。 庞悦翔这次出城可谓净碰壁了,还没遇上一件如意事,就看能不能挺到眼前的漂亮姑娘了。 慢慢地,他们开始领略出路途的艰难—— 原来刚不久时道中呈现的一个个断点居然是由于脚下踩上的坡路起伏所致。 当逢上坡路,几人咬着牙,手握的棍子使劲儿向下支撑,另一只手带双脚拼了命爬行。 等到下坡的时候,女子十分轻快地“飘”了下去又登上另一个更高的坡顶,可城主连同二宝几人因为不适应,脚下踩不稳,向下滑不了几步便突然坐倒翻滚至坡底,又顺着惯性滚上另一个坡再掉下来,很快丛林深处传来猴子们的嘲笑声! “我去!少你奶奶的围观……” 二宝脑袋向下,两腿倒立着仰贴在另一个坡面上大骂。 等到好不容易上了第二个坡顶,城主他们立在那里犹豫不前了。 而此刻的女子早已远远地站上了第四五个更高的坡头,转过身来瞅他们。 二宝极其不满地扭向后面,去回望刚刚跨越的那个坡头,却猛然间看到一群肥胖的黑乎乎东西立在坡顶,四条腿,大鼻子,定着眼睛一种猜想不透的神情瞧着几人。 “野,野猪——” 二宝欢叫一声。 当剩余者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里的时候,那群猪又不知去了何方。 “捉,捉迷藏?” 二宝气坏了。 第八章 逍遥道3 “你们能不能快点儿!” 远处,女子开始呼唤。 城主听见这声音宛如接到圣旨一样,脑袋径直扎下坡底滚去,又迅速爬上,一连翻过了好几个坡头。 二宝舔舔嘴唇,带着别的弟兄也不顾一切追来。 沿路中,他们看到飞着的公鸡、会上树的兔子、一蹦能跳出两个坡头远的蛤蟆……渐渐走进比较平缓的路中。 周围的空气实在清新,让每个置身其内的人都生出贪婪之情。 “很快就到我的逍遥庄了,你们坚持一下!” 女子这时的步子放慢,偶尔回头,将不远的后方又探出头来的野猪们吓得一溜烟儿逃去。 “它们狡猾得很,想跟随着找到本姑娘的住地,做梦!” 女子冷笑一番,领着庞悦翔几人趁机飞一般跑远,把它们甩开。 又走没多久,旁经几个稀疏的村落后,他们停下。 “前边那个宏大的地方就是逍遥庄!” 女子手指一块高起的坡面上成群的建筑讲。 就在她那句话出口的一个瞬间里,前方广阔的树林中突的一下飞出近千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怪鸟,高叫着转眼掠过他们头顶消失得无影,又很快无声。 而恰在群鸟腾起的一刻,一阵阵惊心动魄的鞭响声冲进了几人耳中。 “那是什么?” 城主一边迅速捂住耳朵,竭尽所有气力喊。 “应该是在欢迎她!” 二宝回答,同时很不情愿地腾出堵耳朵的一只手来指住前去的女子。 之后,他们忙着跟近。 将要到达门前时,女子脚步停下,很随意地抬起右臂,那令人心烦的鞭响马上没有了,映入几人眼帘的是数十个肥壮的大汉,却端端正正地排站在墙顶,手中各执一根很长很长的鞭子,齐呼: “庄主雄威!庄主无上!” “这么一致!你看多整,多帅……怎么训练出来的呢?” 庞悦翔眼盯着一动不动的“土随行”们羡慕起来。 “大哥,您不会以后也要弟兄们如此吧?” 二宝把嘴贴近城主耳朵颤颤地问。 “你以为想学就能学得来吗?她会将本领传给我吗?” 城主瞥了二宝一眼,追上女子立在门前。门顶上刻着三个绿色大字—— 逍遥庄! “你们现在好好考虑,究竟做不做姑娘我的‘土随行’。 如果做的话,将来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会比他们优秀!” 女子望着逍遥庄的大门暗笑着说。 “公子我既然来了,自无反悔!还望庄主不吝赐教。” 庞悦翔声高气扬。 “好!” 女子两手一拍,接着讲: “那就请进逍遥庄。 庄主我在里面恭候!” 说完,女子昂首阔步进了门。 // “大哥,会不会有诈?” 二宝心虚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现在要是不进去的话,连你们都看不起我!” 城主道一句,不加思索地向前了。 剩余的人紧跟着。 但令城主感觉奇怪的是,他们迈进了逍遥庄的正门,走出十几米远立刻又迎来另一扇门,门顶上同样刻着字—— 打门! “大哥,那丫头耍咱们?” 二宝怀疑着问。 “不会。” 城主镇定地说, “因为这门是早已如此的,耍我的话也必然耍她自己人。” 之后,城主慢慢地向“打门”靠近。 “放下手里的刀,让着他们。 闯啦!” 城主严声令下,接着一脚踢门。 马上,“打门”缓缓开启,露出前方空旷的一片场地来。 庞悦翔屏住呼吸,带领弟兄们快步奔入。 突然,“打门”在几人身后关闭了,紧紧的! 二宝等人迅速赶近反过来去拉,却无济于事。 站在场地中央,一股强劲的杀气很快从四面八方涌来。 “打啊——” 伴着惊雷般的吼声逼下,周围高大的门墙上一群群肥壮的汉子翻身而落,赤手空拳袭来,脚步跺地声咚咚咚咚! “我去,这么多!” 二宝叹叫着,一边紧急示意其余的弟兄们三步两腿将城主保卫在中间。 “你们就是欺负老子没装钱!” 二宝匆急地把手抓进衣兜,又空空的伸出来。 “土随行”们一见假掏钱,群攻而至拳脚并进一眨眼工夫将二宝打飞,使远远地撞去高墙壁上又摔落。 “我拉个去……” 他趴倒在墙根处,手捂肚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便近乎歇菜了。 “全给我上!” 庞悦翔见之,身子一转将周边的手下全部推了出去。 好歹他也是沽园城的一城之主,手下弟兄们不可能纯粹是白饭,将平日里的看家本领都用了出来,很快把这一批壮汉击退。但还没松一口气,转眼又见一群群粗实的“土随行”们赶到,且其这会儿的气势远远大比之前! 庞悦翔将身上的长衣一甩,同手下们毫无畏惧地迎战。而也恰在这一刻,他猛然望见场地的西侧不远方另有一扇门,门顶门楼中阔大的椅子上坐着自己心仪的那个人! “休想看公子我的笑话!” 庞悦翔狠叫一气,脚下步子飞移刹那间游转进土随行们之中“嘟嘟嘡”拳腿交接一连打趴八九个! 慢慢地,跟随城主左右的弟兄都彻底被弄得半死,宽阔的场地中唯有他一人仍在不知疲倦地抗争。 渐渐地,高墙上的土随行们快要用尽,而庞悦翔本身的气力却似乎越来越强盛,整个人开始在场地中风穿雷行,擦起地面串串尘烟,震颤了数不清的眼睛! 庄主安稳地坐在楼椅上,脸边一个邪恶的表情闪过,一脚踹向前方的楼栏,踢下一根长木直直地撞去庞悦翔背上!顿时,他感觉有如万箭穿后心般剧痛,身体不听使唤地扑倒在地,嘴角淌出血来。 “给我打三十大杖!”Www.XSZWω8.ΝΕt 女子语气分外高昂。 她的命令刚落,马上便有两人赶至庞悦翔身边,一左一右,举起硬实的棍子“哐哐”拼命打起来。 “一、二、三、四……” 二宝吃力地抬头,远远地瞅着心里默数。 “逍遥庄是你随便逞能的地方吗?” 庄主两手轻扶椅臂站起来说, “倘若你不彰显得这么猖狂,可能还会少受些苦头。留着你那本事以后效力用吧!” “够三十下啦!三十一……三十二……够啦——” 二宝扬起胳膊冲着城主左右的打手们喊。 “真是个好奴才!” 庄主顿时感叹道, “这仅是做‘土随行’的第一关,都扛不住吗? 只可惜本姑娘门下的两个打手没读过书,不识数!既然打超了,那就再凑二十杖吧! 这回你替数着。” 庄主的头微微向旁边一个秃脑袋大胖子转一下吩咐,之后自己扭身走开。 临消失的那一刻,庄主转脸不忘告诫一句: “不打不听话!” “我拉个去……” 眼盯着城主被打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宝心疼得一头扎地。 // 也不知过去了几辈子,城主重新活过来,挑起眼皮朝场地西侧的门楼上瞟一眼,道一句: “够狠!” 第九章 逍遥道4 渐渐地,夕阳的余晖爱抚地洒落在宽敞的地面上,照得城主几人像一条条大虫子般疼痛地扭动着,却都立不起来了。 等靠近了西侧那扇门,他们才认清上面的另外两个绿字—— 食门! 不见那个“食”字可能还让几人肚子里平静些,一想起很久没吃饱饭了他们的泪珠儿都忍不住溢出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猜这扇门内会是什么?” 城主竖起一根手指头问。 “馒头!” “烧鸡!” “猪大腿!” 弟兄们纷纷发表看法。 “你们觉得破丫头会对我那样好吗?” 城主淡笑着又问。 “‘撑死’也是一种煎熬!” 二宝补充道。 听了这话,庞悦翔浑身来劲儿,带着几人蹑手蹑脚地爬到门口,悄悄推开钻了进去。 很快,身后的门关紧!Www.XSZWω8.ΝΕt 这个时候进入他们视野的为一片南北走向的依旧空旷的场地,但令他们大失所望的是里面什么吃的都没有,甚至连口水都找不到。 见之,他们完全泄气了,一个挨一个排在墙边靠坐下,出长气。 “她到底想搞什么鬼?” 二宝百思不解。 “管她呢!任刀任剐。” 城主是无力反抗了,眯上眼睛得过且过。 慢慢地,天黑了又到深夜,月明了又出日头,直到第二天傍晚,这片场地里还是没什么动静,高大的门墙上也不见一个人走来,更没有谁施舍半口饭给他们。 又是月夜,风轻云静。 “多美啊!” 二宝撅着嘴欲哭无泪地说, “可是,可是她干吗偏偏写什么‘食门’?干脆写‘饿门’多直接呀!” “那样的话你,你还会进来吗?笨蛋。” 城主爱答不理地回应一句。 顿了小会儿,二宝有些埋怨地说: “我就是搞不明白,大哥您在沽园城足不出户,衣不沾身便能享尽无数温香女子,何必为了这么个泼辣姑娘饱经折磨呢!” 庞悦翔听了这话眉毛猛然抖动下,却又依依不舍地回味起她那独有的举止容颜,接着使力道一句: “够味儿!” 弟兄们嘴里将这三个字反复咀嚼到很晚,最后都无奈了。 // 第三天,庄外的野鸡刚打完两遍鸣儿,就突然有人喊话: “你们真当本姑娘的地方是猪圈?靠哪儿睡哪儿!” 城主等人迷迷瞪瞪地醒来,睁开眼没精打采地寻声远望,忽地吃惊—— 沿这片场地的正北方向朝尽头细看,隐约能辨别出百米之外渐渐坡起的红墙中间出现了又一扇门!门顶的高楼中一身美丽衣裳的那个肯定是庄主。 “不过呢,既然你们都还活着,这一关勉强放行。” 女子柔软的两唇启动着,态度坚定。 “放行?哈,哈哈!” 庞悦翔半笑不笑的样子。 二宝满头苦水和恐惧,微微斜过脸去低声说: “我怎么看她都像是故意的。大哥还想走下一关呢? 如果,如果咱们现在不继续了,我猜她会哭天喊地的。” “你们离‘土随行’只剩最后一关!” 这时,庄主特意强调: “倘若停滞不前的话,我会瞧不起你们当中最大的那个!” 一边喷着冰冷的字,她遥指庞悦翔。 此刻,城主开始深思熟虑了,用心揣测这回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庄主歪着脖子仔细瞅了庞悦翔好半天,见他还是犹豫不决,便动怒道: “既然你这般没有大丈夫气概,那沽园城本姑娘不去了!” “哎,别——” 城主突然接话,一边扬手叫止。 “做‘土随行’的三关是姑娘我久已定下的,不可能因为你破了庄规。 你可以随便问问,我逍遥庄内如今的哪个土随行不是自报奋勇,主动前来求留的?而眼下姑娘卑躬收你,你居然不知道‘抬举’二字在用给谁!” “好,我闯!” 城主瞬间出奇般地来了力量,晃晃悠悠地站起,一步一步朝庄主迈近。 “虽人皆有七情六欲,但姑娘也不乏喜怒哀愁。 实不相瞒,目前逍遥庄内的‘土随行’们一个比一个饭桶,甚至完全称得上这逍遥道中最笨的动物,所以可以想象当姑娘我心情不好懒得外出之际,他们会一连饿上十天半月,或者更久。所以,姑娘我的每一个‘关口’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学会挨饿也是土随行们一项超人的本领。 谁让树林中那些活着的玩意儿个个那么聪明呢,换作你们同样半只都捉不到!” 说完,庄主转身又离开了。 等停在最后一关的门前,庞悦翔使了半天劲儿才抬起脑袋,望见上面让人更琢磨不透的两个大字—— 柴门! “反正怎么也猜不对,不如做回铁男人。” 城主嘴里嘟囔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门顶开。而其余的弟兄都很有骨气,一个不落地跟了过来。 但这次进入后,身后的门并未自动关上,半敞着。 因为饿很长时间了,又加上疲劳和满身伤疼,几个人此时的精神极度委靡着。 “树桩子……呵,呵呵……我以为要耍什么花样呢!这么高的树桩子也能绊倒我?简直笑话……” 城主边乐,举起胳膊来认真点着数: “一根,两根,三根……五十根……六十九根……” 横站左右的弟兄们每人身前直立着同样的一竖排木桩,远远地通往铺有很多级的石砌台阶前。台阶黄白相间,最顶端安放一个花形靠背、枝干状弯曲臂膀的天然大宝椅!庄主就坐在里面。 “眼下本姑娘身后总共有三处建筑。正对的是‘庄主堂’,左后边的为‘入梦阁’,而要提的是右后方那间‘浴美房’。 因为每次本主外出玩乐归来都弄得满身尘土,所以进房浴澡乃头等大事。” 一听她“浴澡”,庞悦翔差点儿鼻血喷流出来,眼睛不由自主地转移向写着名字的“浴美房”,正见十多个强壮的土随行每人手捧一大缸热水摇摇晃晃地到了房门口。那水缸达半人多高! 土随行们脸上的青筋绷得紧紧,眼睛瞪得圆圆,丝毫不敢放松。 “姑娘我洗澡费水啊。 我那浴盆能装二十多缸满水!而且,一般我都要洗三遍,之后才去‘入梦阁’就睡。 所以,想当土随行还应该体能过硬!眼前的木桩子交给你们劈柴用,每人一百根整。” 女子不慌不忙地吩咐道。 很快,又大又沉的斧子发放到了几个人手中。 “我拉个去——” 二宝举不住斧头了,被重重地压倒,一边急呼: “大哥,咱们不做土随行了。这是要命啊!” 这一刻的庞悦翔得知如此下场,也彻底崩溃掉,软软地坐倒地上。 “怎么?难道你们要放弃不成?” 女子吃惊。 “对!现在连气都喘不上了,还,还劈什么木头……傻子才做你的土随行。” 庞悦翔半死着回应。 “土老大,送兽!” 庄主顿时勃然大怒。 “遵命!” 一旁的秃脑袋大胖子马上接令,同时带着十来个背刀的土随行匆匆跑下台阶。 “送‘兽’?” 庞悦翔越来越迷糊。 很快,他们到了跟前,每个押住一人。 “逍遥庄有不成文的规定: 凡是想做‘土随行’而来,却最终又无论基于什么原因未能闯过三关退出者,一律‘论兽处理’! 而‘兽’便是用来宰的!” 女子十分清楚地解释了。 “走啦!” 以土老大为头儿的土随行们一边驱赶,纷纷取下了背上的刀。 “去屠场!” 土老大指挥着,将他们往半敞着的“柴门”外面推。 这会儿的城主和二宝几个即便再想反抗,也已力不从心。 此时庄主脸上失望透了。 第十章 逍遥道5 “你们还都替她效劳呢!就为了自己浴澡舒服,她让手下累得晕头转向。天底下没有比她再自私的女人啦! 快都散了回家吧!” 二宝极其不满地游说身后的土随行们。 “好大胆子!” 庄主拍座而起,手指这边叫嚷: “全给我拉回来!” 结果,二宝等人随着城主又都如被牵着的小白羊乖乖地回到木桩前。 “是你小子曾讲‘土随行’这名称听着没面子?” 庄主点道。 “没错!可你硬说你的‘土随行’名扬百里,褒赞者数之不尽。” 二宝没忘记她的话呢。 “哈哈……” 庄主放声轻笑, “逍遥道中的百姓之所以褒赞他们那是因为每次出行对付怪兽时我都让百姓们躲得远远,命令这些土随行围成很大很大的一个圈子,不许外人走近。而在百姓们眼里,远远地看去确实是土随行们在帮忙和野兽搏斗,但你问问这群饭桶真实的情况如何?还不都是本姑娘自己去解决问题吗?他们谁敢呢?谁又有那个能耐?” 听后,所有土随行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现在他们都是我手下的人。倘若真让外人知道他们并无用处,丢的是本姑娘自己的脸!所以,我那样讲既给土随行们做人的尊严,也留足了我的颜面。 而你真以为本姑娘让土随行做劳力是出于自私吗? 我不出去打猎他们就得挨饿!谁会白养着他们? 一文不值的话起码也要出力帮忙扛扛东西吧!” 女子毫不客气地指点着手下的人。 “你是说,他们练体力是为了帮你扛回打来的猎物?” 二宝若有所悟了。 “你比那个呆头呆脑的‘愣子’强多啦!” 庄主望望庞悦翔,夸奖他。 “那这一关也放行吧?练力气以后时间长着呢。” 二宝哀求道。 “放不放行我说了算!没有讨价还价的理由。 除非你们不要命!” 她意志不变。 一会儿,庄主脸上乐开了花,因为庞悦翔高高地举起了斧头,开始一下一下痛苦地劈起柴。 慢慢地,庄主满意地看到剩余人也都像一条条大泥鳅为自己卖力,抬起脑袋,钻下去……钻下去,又伸出来…… “真喜欢!” 庄主高兴地说。 “都给我快点儿!本姑娘的时间可是宝贵的,容不下你们这等耗费。” 过一会儿,她又严声令道。 “你们当中最后劈完的那个要将场地内所有木柴运到西南拐角里的柴房中。” 庄主看他们几人的干劲儿不见起色,便淡声细语着说。 马上,庞悦翔等人的眼光齐射向左后边的拐角位置,那所言的柴房连影子还瞅不到呢,想必离这儿不近。顿时,他们每人劈柴的速度都加倍快起来,争先恐后。 庄主笑眯眯地仰起脸,头枕大宝椅上陶醉着。 没两分钟时间呢,几人就拉开了差距,庞悦翔和二宝排到了最前面。 二宝边劈边朝左右的其余弟兄瞧,唯恐有谁把他追上又落下。但似乎大家此刻全在拼命赶,没有一人情愿去扛劈完的木柴,因为至此实在已经够受了。 很快,除城主外,另有三五个人和二宝并成了一条直线,而转眼纷纷超过了他。 城主由于同太多土随行交战,体力还远没能恢复,自然渐渐地和二宝一起被丢在了最后。 慢慢地,二宝每劈一下就往身旁的城主那儿瞅一眼。当他猛然意识到城主开始发奋向前之际,心里彻底慌了,抬头望望庄主依然在仰面陶醉着,便顺手将直立的整根木桩偷偷放倒两个,又忙着上进几步举起斧子咔吧咔吧一连劈好两根,随手迅速捧起碎柴扔在身后整根的木桩上散盖开,继续将前面的两根放倒……赶超。尛說Φ紋網 不一会儿,那时遥遥领先的庞悦翔现在如蜗牛般吃力地爬着,被甩成了最末一个。 “兔崽子,居然打我的主意!” 庞悦翔默骂一句,握紧斧子三两下追上二宝。 这一刻,二宝急眼了,变本加厉,一连放倒五根,又劈三根一埋,毫不示弱。 正当两人争到你死我活、脸红脖子粗时,庄主右手猛然伸出向这边力抛。一片杏黄叶子瞬间飞射而来,斩断二宝手里的大斧子! 他惊讶地歪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细瞧,手里只剩个斧子柄了,沉重的斧子头掉落到地上。 “你小子以为本姑娘痴呆、二百五吗?” 庄主端正身子坐好了冲二宝大叫, “别净琢磨着自己耍小聪明本姑娘不知道!像你这样狡猾的伎俩我见得多了,而如今光闭上眼睛听都能辨别出倒下的是碎柴棍儿声还是木桩音啦! 不过看在今天心情不错的分上,我饶你一回。 继续吧!” “继续?” 二宝弯腰捡起黑黝黝的斧子头看一眼,瞅瞅庄主,艰难地问。 “这,这没了斧子柄怎么劈,劈柴?” 反复瞧几遍后,他不解透了。 “那是你罪有应得!劈不了?想办法。反正最后劈完的一个庄主我是不会放过的。不然,那碎柴谁背呢?总不能在本姑娘的阶下堆着碍眼吧!” 她整个人给大家的感觉没有半丝心软。 二宝听完忙着抱紧斧子头高高地举起,把全身气力都集中到两手砸下去,只可惜斧子头勉强钻进木桩一半儿停下,再向里进不去,往外拔也不出来啦。 “我拉个去——” 二宝要灭自己的心都有了,一屁股坐倒在木桩子边儿上,没脾气了。而扭转脸朝城主瞥一眼,发现他竟然跟当初的自己一样,边咬着牙劈柴,边回身瞅瞅。 “别瞅了,我追不上你啦……” 二宝像是泄大气了,扬扬手对城主摆道。 可事实上,庞悦翔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劈完斧下这根木桩,就再也无力向前了。从道理上讲,就算二宝拿牙啃,到最后他也能胜过自己先“劈”完柴的! “好兄弟,别给大哥丢脸。” 庞悦翔长喘着粗气侧过身来大口大口地说, “我的斧子可以,可以借给你使!” 二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但,但是——” 庞悦翔挥动臂膀落下最后一斧子补充说, “你要替我一起劈!每人各五根着。” 话音刚没,庞悦翔就躺在地上不大动弹了。 “我相信你能,能追上前面那几个没良心的……” 一旁传来城主微弱的一个尾声。 “可,可以吗?” 二宝顿时来了力量,拍腿站起朝阶上问去。 因为庄主也不想庞悦翔输,毕竟到了沽园城还指望他帮忙教训东雪寒身呢,累坏了可不行。而且,在下边两人对话的时候庄主已经悄悄数过了,庞悦翔还剩五十根木桩没劈,但二宝还剩五十三根哪!而照他们的约定,庞悦翔的斧子借给二宝用,却让其各劈每人的五根,那样的话不管二宝先劈自己的五根木桩还是庞悦翔的,到最后都是庞悦翔的木桩先劈完!除非……二宝有能耐赶超上前面的几人,可傻子都能算出来,二宝还要劈的木桩数目是五十加五十三,等于一百零三根!比最开始的一百根还多了三根呢!庄主深深吸一口气,又很平静地吐出,头轻轻一点道一句: “准了。” 二宝瞬间如大获救星一样,抢过城主手里的斧头开始不顾一切地干,先劈完自己的五根,马上就去劈城主的五根,接着又是自己的五根……一边兴奋地瞅瞅前面那几个该打的,却忘了细算结果。 庞悦翔和庄主心底全乐了,各自休息各自的。 第十一章 逍遥道6 慢慢地,二宝前边那几人一个接一个地劈完了木桩子,有的大松一口气,有的和城主一样瘫软在地。 渐渐地,偌大的一堆干柴里就剩下二宝一条大泥鳅还在“左右”晃动着,却也终于快到尽头了—— 眼下庞悦翔的木桩还有五根,二宝的八根! 按照次序的话,现在该劈二宝自己的木桩了。而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此刻先劈庞悦翔的木桩,庞悦翔马上胜出;倘若先劈自己的五根,再劈庞悦翔的五根,自己依然是最后一个!!! “坑死人不眨眼啊!” 二宝把斧头戳到地上大呼。 “赶紧作出选择,是先劈他的,还是你的?” 庄主有些烦了。 “本来该劈我的木桩了,但无论怎样我都会输,不如直接劈他的,还能少劈五个!” 二宝觉得这回聪明了。 一转眼工夫,所有人的身前只有二宝的还剩八根木桩。 “你算错啦,其实不管先劈谁的结果都一样!因为剩下的八根全是属于你的。如果不劈完的话,相当于未闯过三关,依然要论兽处置。” 最后,庄主提醒他。 “哈哈……” 这会儿,城主庞悦翔禁不住长笑,浑身一下子来了劲儿,慢腾腾地爬起朝这边缓步移来。 二宝啥话也不说了,认栽,埋头苦苦地结束了最后八根木桩。 “好啦!既然如此,姑娘我便不再多言,进堂吧。” 讲完,庄主起身离开那座天然大宝椅,转向刚才背对着的“庄主堂”迈去。 庞悦翔等人别提此时有多高兴了。那倒不是因为成不成土随行,而由于不用再受罪啦! 虽然脚下的步子踩不稳,但他们依旧紧跟着人群来到了堂内—— 这一刻,女庄主面不着色地坐在堂椅上,满身威仪。 “跪,跪下!” 突然,不知庄主左右两排直愣愣的土随行中谁放了这样一句屁,弄得城主等人好不自在。 “打膝!” 庄主见下面没人反应,下令说。 这时,站在土老大旁边的“精三”和“傻五”开始暗斗了。 “刚才你多嘴着,还不快去!” 傻五斜着眼睛对精三低声讲。 精三一动不动,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却趁庄主不注意的瞬间猛然一推傻五后背,那小子很快冲出了人群,马上端端正正地立好。 “见庄主不行礼,还有没有规矩啦?” 他壮壮胆子走到几人跟前训斥,又绕着转了一圈停在二宝左侧,猛地钩脚“咣”的一下踢在他膝盖上,使其那腿不听使唤地后扬,整条身子不由自主地失衡跪下。 其余人包括城主瞅着堂上女子的怒色都不让费事地跪地了。 傻五一副牛哄哄的样子回到土老大身边。 “如今呢,你们非常荣幸地做上了本主的土随行,那么下面就进行最后一项关键仪式,上印!” 庄主发狠,将最后俩字紧紧地咬着,拉长。 马上,土老大上前几步从庄主那里一手接过“大印”,一手抓起“刮刀”,扭身下来。 “干,干什么?” 二宝被吓坏了。 “要杀我不成?” 他彻底糊涂了。 只见精三和傻五迅速出现在二宝身边,将其死死地按住。土老大一手挥舞刮刀极快地从他头上掠过,伴着刺啦一声带下一团黑发,使露出光亮的秃顶,随之另一手“梆”的一声在那片“空白处”扣下了深红色的印! 恰在这一瞬间,庞悦翔留意到土老大光油油的脑袋顶上一个持久的大字—— 土! 顿时,他明白二宝头上扣的是什么了。 转眼,城主手下的所有弟兄都被上印完毕。土老大领着精三和傻五毫不犹豫地停到了他面前。 “不要——” 庞悦翔突然大呼,那声音所来之急足以将堂上的庄主震惊! “放肆!” 庄主手指堂下怒叫, “任何人只有被上了土印才配称得上是‘土随行’!” “头发刮了,以后还会慢慢长的。” 她看到庞悦翔一脸失神的样子,语气又渐渐舒缓开。 “上!” 庄主沉着地说。 “不,不可……事关民身哪!” 庞悦翔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到这几个字中。 “真是奇怪了!我又不是君,你干吗自称民呢?” 庄主很不理解。 “我的长发不能断,求庄主网开一面。要扣,就扣在脖子上吧!” 庞悦翔自知再多解释会更于己不利,便反复追请道。 “看来你还像个不简单的人物呢。瞅在你是条汉子的分上,本主不难为你。 依了!” 庄主对手下吩咐着。 庞悦翔大松一口气,耷拉下脑袋任由土老大在后脖子上随便扣了。 “刚才土老大的‘上印’就表示点头啦! 而现在你们都已是土随行,我给你们当中印象最深的两个赐上‘土号’!以后使唤起来也方便。” 庄主蛮有兴致地说着,起身走下来。 “这个坚持不肯剃发的叫‘勇二’。 那个还欠本主一老堆柴没背的叫‘才四’! 之后,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吧。” 讲完,庄主径直迈出了大堂。 // 慢慢地,夕阳的微光又柔柔地洒满逍遥庄。巨大的那堆干柴旁二宝哎呀哎呀地忍受着煎熬。而东南方向的拐角内,城主和其余弟兄每人桌前摆上了半头香喷喷的野猪肉。他们正玩儿命地撕着,扯着,嚼着,咽着…… 天色渐黑的时候,浴美房那边传来庄主的声音: “水可以了吗?本主要入澡。” “回庄主,现在的水不冷也不热,正好!备用的另外二十多缸满水也都已经到位!” 土老大回答着。 “外边候着吧!” 庄主命令完,推门进去了。 这时,城主庞悦翔吃差不多了,而周围很快变黑,天上挂起了闪闪的星。他悄悄地从入梦阁后面绕过去,蹑手蹑脚地停到浴美房西墙边,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往很高的壁窗口够,但似乎身子有些短。 当他极力踮起脚把脸贴住墙壁时,自己脖子上忽然来了一道冰凉!他不知所措地歪歪眼睛细瞅,竟是土老大! “你小子干啥呢?想尝尝杀猪的滋味吗?” 土老大轻声问。 庞悦翔赶紧用手捏住脖子上的刀回答: “别,小心天凉手哆嗦,出,出人命啊……都是一家了,快,快放下吧。 我这是在听……” “听什么?” 土老大开始恼火。 “听水声!” 庞悦翔急中生智, “听听庄主进浴盆了没有!” “要是进了呢?” 土老大此刻的眼珠子看似都要瞪出来了。 “你是不是在盘算坏主意?” 他继续追问。 “没,没有!勇二不敢!” 庞悦翔害怕地答着,一边将双脚落稳说: “要是庄主进浴盆了,那一时半会儿肯定出不来呢,我带领其余几个弟兄帮,帮助才四扛木柴!” 这一句话完完整整地编出来后,庞悦翔才开始正常喘气。 “瞧你挺够义气的,滚吧! 庄主出来的时候我会咳嗽一下。” 土老大脸上的愤怒渐渐散开。 庞悦翔忙着道谢,随之慢慢地远离浴美房,招呼弟兄们来到柴堆边上。 二宝背完一批柴,半死不活地回来后一见到他们,痛泪禁不住奔流。 “没出息,丢人!” 庞悦翔训斥完,伸手从自己衣兜里拽出一只肥胖的猪大腿。 二宝一看,急了,抢过来抱住就啃,同时两腿颤颤地蹲下。 “逍,逍遥庄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地方!” 边吃,他感慨着。 “明天一早估计咱们便要回城了,到沽园后就不用受罪啦!半路上你按我吩咐的去做……” 庞悦翔嘀嘀咕咕地对二宝又讲了很多。 // 庄主洗完第一遍澡出来的时候,阶下那柴已经背完!她心里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但为不影响明日的行程,今晚能早些休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第十二章 逍遥道7 大概是昨天真把几个小子累傻了吧,这日从庄外的野鸡打第一声鸣儿起到太阳笑乎乎地爬出来,他们居然都没任何回应呢,躺在木板床上比野猪睡得还死。 渐渐地,逍遥道中很多细小的动物开始活动了。 一会儿,一只肥壮的蛐蛐儿从他们身下的木板缝儿里探出脑袋,伸长自己一根触角捅进二宝鼻孔里使劲儿钻! “啊切——” 他猛地坐起来狠狠打个喷嚏,接着好好儿揉揉鼻子,感觉舒服后躺下又睡。 很快,那蛐蛐儿的另一只触角用尖部垂直扎进他脸中。 “娘呀,蚊子!” 一边喊着,二宝啪的一下照自己来了一巴掌。这次打得重,他彻底醒了。 马上,蛐蛐儿悄悄地转移到木板末端,露出头来扬起两条柔软的触须分别在庞悦翔左右脚心得意地挠! 霎时间,庞悦翔跳起来紧跺床板,把其余弟兄都给吵动醒啦。 见之,蛐蛐儿一蹦到了地上。 庞悦翔跟二宝两人一并瞅见了它,抓起刀来便追!谁料,人家早有防备,一眨眼工夫就逃到墙边的小洞里去啦! “挖,挖挖……” 庞悦翔长气了,叫喊着伴同二宝挥舞大刀对着那窝儿疯狂地戳。 “干,干什么!” 身后,土老大一溜烟似的赶到。 “蛐,蛐蛐儿——” 二宝一手扬刀,一手直指墙边的洞口,脸上写满不平。 “一个破蛐蛐儿至于这样大嚷小叫吗?难道就因为它还将本主的庄给拆烂不成? 真是少见多怪!” 这一刻,庄主听见声音推门走出来。 他们这边立刻安静了。 “都赶快准备准备,要去沽园城啦!” 她随手整理一下衣装,同时催促庞悦翔等人。 “庄主,您非要去惹东雪寒身吗?他的势力强得很,这样做太危险啦!” 土老大上前恳切地劝阻。 “不宰了那个畜生我是不会回来的!” 庄主坚决地说。 “到了沽园城,勇二定助庄主一臂之力!” 庞悦翔继续伪装自己。 “还是让手下跟随您前往吧……” 土老大看样子十分不放心,执意请求。 “你没听到勇二的话吗?有他那一臂之力,不会出问题的。 就这么定啦! 我去添件衣服,很快出来。” 说完,庄主扭身回了屋。 庞悦翔这下高兴了。 // 站在逍遥庄的大门外,庄主转过头去瞅一眼,便要离开。 “庄主!您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归来。弟兄们怎么办?” 土老大带着精三、傻五追来问。 此时,土随行们又都规规矩矩地立满了墙上,每人手中紧握长鞭。 “本主沿路向西,会为你们打下一地猎物,够吃一个月的。 明日清早你领大家将东西全部扛回庄内。” 讲完后,她大步远走。 “庄主多保重啊——” 土老大和其余土随行听后纷纷与之送别。 而还未走出多远呢,身后又响起震耳的鞭声。 “逍遥庄的礼节还真不少!庄主您回的时候大家鞭迎,离的时候大家鞭送!” 二宝似乎总结出了这么个规律。 “荒唐!” 庄主这俩字从嘴里跳出的时候,他们头上忽地又惊现成百上千只形状不同、大小各异的鸟来,径直飞往逍遥庄。她马上取下腰际的杏黄刀瓣儿状叶子猛然抛去,便见那宝贝极快地追逐着鸟群“嚓嚓嚓嚓”杀了一大片落地。 “土随行们手中的长鞭是用来赶鸟的!” 庄主接过回来的宝物边走边说, “因为这些鸟类经常沦为逍遥庄人的盘中餐,出于报复,每当我不在庄的时刻,它们都会成群结队地掠过逍遥庄上空,向庄内洒下鸟粪,以示抗议!但由于姑娘我天性洁净,见不得肮脏东西,便给土随行们下了狠命令,每当归来之时绝对不能看到庄里有半处鸟屎。 所以,土随行们便自己想出了那样的法子驱离逍遥庄上空的鸟群。倘若真的有鸟粪被丢下去,很快就有人打扫掉的!” 听完,庞悦翔、二宝等人顿时无语。 “你们再瞧,这不附近出现野猪了吗?它们费尽心思寻找姑娘我的住处,同样是妄图报复!但怎么可能让它们得逞呢?” 一边讲着,她又扔出了腰际的宝贝,任凭其毫不留情地将一头头出现的野猪斩死。 “留个活口吧!你瞅那小的多可爱!” 大叫着,庞悦翔突然拍打她扬出的手臂,刚才飞去的宝贝马上回来了。那头小野猪迅速逃窜进丛林深处! “这么简单便让我找到了她的弱点……” 庞悦翔心想着,喜庆。 “勇二,你好大胆子!” 庄主瞬间暴怒, “今天留了它的活口,明日就可能危及我那些土随行!” “属下无知,罪该万死!请庄主宽恕!” 庞悦翔马上跪地道。 “你如今已是本主的土随行,以后凡事不可自作主张,一切听从本主发令!再有下次,绝不放过。” 庄主讲完,气愤地向前了。 “东雪寒身有的是门下高手,庄主真不曾怕?” 庞悦翔紧着追上去转移到正题问。 “本主我也有的是本领,你以为吃菜的吗?” 庄主漫不经心地回答。 又走过很长的路后,庞悦翔忽地凑近庄主耳边,轻声细语着讲: “话说庄主如此信任勇二,半路上却被我欺负了,该怎么办?” 闻之,庄主浑身像触电一般猛然停住,顷而脸上浮现凉凉的笑意,道: “除非你特别不想活了。 你知道本主又是谁吗?” 庞悦翔放荡地昂头,轻轻摇动。 “你又知道本主的哥哥是谁吗?” 她继续问。 庞悦翔骤然转身。 “有没有听说过大名鼎鼎的阵主?” 女子慢慢捋着耳边垂下来的长发。 庞悦翔连同一旁的弟兄们霎时间出了满身冷汗,不约而同地大问: “你说的是赵淑杰?” 她很自然地点一下头。 “我叫赵水儿,是赵淑杰的妹妹!你倘若真的欺负了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走吧!” 冲庞悦翔说完,赵水儿一蹦一跳地向前。 “庄主!” 庞悦翔忙着追上去喊, “勇二早就听说阵主盛名啦,假如有天能与他相识,当是我等人生幸事!” “不用讨好我哥哥! 还有,‘庄主’一词只适合在逍遥庄用,本姑娘听那两个字耳朵都快长趼了。以后改称我为‘逍遥主’!” 赵水儿嘱咐说。 “这名字好听,有气派!” 庞悦翔嘴上吹拍着,心底却暗暗自语: “哼,生死道上羞辱了我,你赵淑杰的妹妹我要定了!” 渐渐地,赵水儿那步子放慢下来,心情随之变得沉重。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兄妹俩命不好。 在我九岁、哥哥十二岁的那年,突然有天傍晚一群不明来向的杀手冲进我们家中,向我爹索要一样东西,并声称如果我爹不给,他们便赶尽杀绝!” 她回忆着说。 “东西……什么东西?” 庞悦翔好奇地问。 “因为那时候小,加上当时害怕、紧张,我也没记特别清楚,但那东西带一个‘仙’字!已经想不起是仙什么了。” 赵水儿边答边讲, “我爹说那东西关系到自己和他后人的荣耀与长久,便执意不肯给! 分别前,我爹命令自己手下一半多的人保护我跟哥哥离开,并叮嘱哥哥十年后再回那宅!” “那你爹呢?” 庞悦翔着急地问。 “我亲眼看到他与杀手决斗。我从来没想到他是一个武功高手!在微弱灯光的晃射下,我依稀瞅见了杀手们刀上全刻有一个模糊的字,字的每一笔都画得弯弯曲曲,那个年龄的我根本认不出来。 我爹的那些手下抱着我跟哥哥杀出人群,逃过一段距离后马上分成几路引开追赶的敌人!当将我和哥哥带到很远很远的安全地方后,他们又都离开了。” “离开?去了什么地方?” 二宝不懂了。 “事情过去半年以后,突然一天雨夜有个古怪的老人自称是我爹的手下找到我们,那会儿才知道当时护送我和哥哥的人全部重返去解救我爹了!但可悲的是,那次的杀戮导致我爹身亡,而那老人自言乃我爹所有手下中唯一存活的一个! 那夜他送给我和哥哥两样东西,说是我爹临终前让他转交的我们家中的两件绝世宝物,分别为‘卜香叶’和‘阵王棋’! 而第二天清晨醒来,老人便不见了。 我爹最初的意愿是好的,想必怕我和哥哥挨饿。 开始的时候我跟哥哥在一起。哥哥整天躲在街道旁不起眼的角落里偷着摆阵卖艺,但每天收入很少。当哥哥卖艺挣来的钱不够我们吃穿了,我就用卜香叶去捕杀鸟兽。 后来,我哥哥每晚都钻研阵法到深夜,十分用心,慢慢地他的好多阵法变得天下无敌,于是便不再卖艺,去闯荡江湖了,剩下我自己。” 赵水儿平静地讲。 “那你哥哥做坏事吗?” 庞悦翔问。 “算做吧。有时候无恶不作!所以你还是不要得罪他,更别得罪我。” “不会,不会的。” 庞悦翔紧着说。 第十三章 逍遥道8 “你家当年住何处?” 庞悦翔忽地追问。 “不是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知道的!” 赵水儿警告他,接着道: “卜香叶和阵王棋能互相感应。 当我有难的时候,哥哥手中的两枚棋子会变得无比沉重。 当哥哥有难的时候,我腰际的卜香叶便抖动不停。 到那时,我们会不惜一切救助对方。” “够厉害!钦佩!” 庞悦翔抱拳致敬。 // 逍遥道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他们望见一棵茂盛的白蜡树。树下坐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年轻人。 等走近了,他们发现年轻人手里摆弄着一根蘸满了油,却没点燃的火把,火把头上爬着许多古怪的虫子。 “喂,你在做什么?” 赵水儿上前几步问。 “少爷我闲来无事,谋些大事。” 年轻人头不抬,眼不转,只顾忙自己的。 “那是什么事?” 赵水儿不解。 “莫多问,莫多语。” “姑娘我偏问! 你叫什么名字?” “俗名阿猛,别称‘火灵’!” “不像平常人。干什么的?” “悟道者,行天下,救人,施仁!” 阿猛说着,手提火把慢慢地站了起来,扭身对庞悦翔说: “你等留下来做我徒儿如何?” “大胆狂人,出言不逊,活到头啦!” 二宝怒叫。 “那要看你有什么真本事。” 庞悦翔笑道。 “玩虫小技而已。” 阿猛答完随即将手中的火把举起,插进头顶浓密的白蜡树枝叶里。 只见那些古怪的虫子一个个登上叶子爬去,黄褐色的躯体,有花生米大的样子。 “那是什么啊?” 赵水儿很好奇。 “千年白蜡虫!” 阿猛神情镇定地讲, “古传说之白蜡虫皆一年生,雄者幼虫变蛹,破蛹成虫而死,命不多。 少爷我火把上的千年白蜡虫都为幼虫,不作蛹,不成虫,活得千年大如此也。” “你说的是可以泌白蜡,制蜡烛的那种小虫子吗?” 赵水儿又问。 “正是!” “那你都教做什么?收我做徒儿如何?” 赵水儿追着求道。 “你我近冤家,远之!” 说完,阿猛将火把扛到肩上,向前走去。 “少爷!少爷!” 赵水儿不明白阿猛的意思。 “我和白蜡树有份情结。我的足迹会像蜡烛照亮世界!” 阿猛口中自语着,脚下突然出现两个火红色脚印,火苗舞动。 赵水儿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双脚印渐渐远走。在即将消失的一刻,阿猛突然改口: “小小白蜡虫,火烧阵王城……” 赵水儿蓦地注意阿猛肩上的火把。那火把头上又爬出密密麻麻的千年白蜡虫。 她浑身一阵冷! // 接下来的路上,赵水儿表现得很是闷闷不乐,总感觉刚才那个阿猛怪怪的,怕怕的。 “逍遥主,咱们离沽园城不远啦,就近休息一下吧。” 又走过一段距离后,庞悦翔打断赵水儿的思绪说。 “哦,可以。” 她心神不定地应一句,找个位置停住。 “对了,记得相识之初你曾讲自己身无分文!但这似乎不合事理。哪有出门在外不带银两的?” 赵水儿的忧虑突然从阿猛那边转移到勇二这儿来。 “还有,你去沽园城究竟意欲为何?” 她追问。 “勇二乃商人。 本来,本来离家时身中揣有足够多银两,因为要去沽园城定买‘准色必提珠’,可由于长途行路,疲惫不堪,夜半之际偶遇一家客栈便落宿下去,却不料次日醒来所有财物全被偷光啦!” 庞悦翔尽力使自己的谎言圆美一些。 “那家客栈是不是在刚进逍遥道不远的地方?” 没想到赵水儿竟一下子激动起来。 “对,对……是在……” 庞悦翔犹犹豫豫地点头。 “客栈的名字是不是叫‘逍遥客栈’?” 她的举动越来越令庞悦翔不能懂。 “没错,就,就叫逍遥客栈!” 反正见赵水儿惊喜至此,他也撑大胆子豁出去了。 “太好啦!‘逍遥盗士’果然存在!” 这一刻,赵水儿兴奋极了,不住地来回走动着津津有味地讲: “他是一个特别迷恋‘传说’的人! 不管久老的还是新鲜的,只要是传说他都喜欢!他最不能容忍别人损害自己心目中美丽的传说了。倘若有谁毁坏了他那些传说中的任何东西,他便会偷光那人的一切!” 听到这里,庞悦翔猛然记起无忧河边二宝说过的有关寂寞山和无忧女长等山神的那个传说来,心中不禁一阵阵惊。 “还好我这次没能到达寂寞山采下忘情草,不然就可能真的遇上逍遥盗士了。” 越想,他越觉得后怕。 “他的盗术十分超凡,让人极难察觉到! 而他那家客栈不是谁都能遇上的。可能你得罪了他心目中的某个传说,招致破财,不过你帮本主证实了逍遥盗士的存在,我便不责罚你!” 赵水儿瞅着庞悦翔一脸不自在的表情特意安慰道。 “他是逍遥道中唯一不废物的一个人才! 本主这一生最大的渴望就是能收留他做我的‘土随行’!那将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一边陶醉着,赵水儿开心地畅想。 “真是躺着也中刀!看来谎言也不是随便可以编的!” 庞悦翔听后内心痛苦透了。 “逍遥主对东雪寒身的了解有多少?” 过会儿,庞悦翔试探着问。 “本主只听传他的臭名!至于他长什么样子,是否另有别的称谓,以及他的背景等等我都不知。” 赵水儿稀里糊涂地回答。 “勇二仅仅耳闻他的府第……” “够啦!” 还未等庞悦翔讲完,她便立刻接过来说: “有了他的住地便不愁找不到他!” 估摸着休息差不多了,赵水儿扭身向四周扫视一遍准备起程,却突然感到意外: “才四呢?怎么会就剩你们三个?” 她一边奇怪着,重新环顾左右。 “你俩有没有看到他们?” 庞悦翔顿时故装紧张地问身旁两个弟兄。 “不清楚啊!我们一直守在您这儿,转眼的空儿也不知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是呀……人哪儿去啦?” 两个弟兄纷纷迎合着说。 “逍遥主,很快就到沽园城,想必才四是惧怕同东雪寒身交手,私自带人溜逃啦! 这个人下次被勇二遇到一定不轻易饶恕!” 庞悦翔发狠。 “也罢,多那几个废物还是累赘!走吧。” 说完,赵水儿不多思索,迈步向前了。 第十四章 沽园城1 渐渐地,他们走出了那高大异常的树林,到达视野开阔之地。而身旁不远之处开始出现小片的翠绿必提珠映来眼帘。 慢慢地,那一小片一小片珠枝连续起来,成了原,变了海,一眼无边。 由于天气恢复常态,城主临出城时落下的茫茫白雪早已化尽为水,湿漉漉地灌溉入田。 赵水儿跟庞悦翔肩并肩走在宽敞大路上,直奔隐隐约约的沽园城方向。 // 必提珠在沽园城已有久远的种植历史,而它也早作为该城的盛产之物被广泛传扬。 在城内,必提珠被串成门帘、佛珠、席垫、挂饰等精美贵品走进大大小小的铺子,卖到各城各地,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勤劳的沽园人。 但岁月长河悠悠流淌,却不想在突然的三年前撞上轩然大波,给平静的这一祥城带来毁灭的厄运。 那时的沽园城主还非庞悦翔,而为一个名叫左上郡的人。 如今存活着的每个城民内心深处依然印留着当年惊人的一幕可怕场景—— 草王发兵! 那日沽园城东绿油油的一片必提珠枝隙里冷冷地钻出数之不尽的青红交错高头怪草,身子紧紧缠住左右茂密的必提珠使转眼变成枯白!同一时刻,那些怪草向四周极速蔓延,渐渐无边,所经之地上空一层浓重的紫气腾转。 左上郡闻讯马上派出大批城兵赶至城外斩杀怪草,但未料所有城兵刚临怪草便顿时化作尘烟! 当时城南一位漂亮的女子,李文芸,正自由自在地穿行于碧翠的枝野里飘来舞去,尽情享受着浓郁的珠香青气,对城东草王的来袭丝毫不知。 城南是各地少女到访沽园城的主经之路,而其那会儿就已成为庞悦翔欣赏美女的好去处。 庞悦翔家居城中,拥有全沽园最华丽的珠饰楼!由于必提珠采摘下来不久常变灰白,失去枝上的原生光泽,装饰价值不高。庞悦翔仔细探究之后寻得一种神奇秘法,可使摘下的珠子能像绿枝上时那样鲜艳诱人,保持深黑、浅黑、绿黑、草黄、杏黄、金黄、淡粉、浓绿、暗紫等等多种颜色,被称为“准色必提珠”!由之加工出来的饰品似玉赛宝石,天然而贵气恒存,十分抢手!庞悦翔也因之大发家财,很快成为沽园城中响当当的富人。 碰巧的是,就在草王发兵的当天,庞悦翔恰于城南游荡,远远地望见了那个轻盈女身,并悄悄走近,久久追随着口水欲滴。而命运的天窗就在那时也为神一般的另一人开启视眼,让其目睹了一切! 草王的威势空古绝后,一边踏平整个城东又吞没向城中,一边派出草兵将身后的枯白珠枝一连卷起,插上城墙,似将此城变草城一样。 眼看着那层浓浓的紫气腾转逼来,无数抵御之城兵和躲闪不及的城民竞相灰飞烟灭,左上郡震呆了,他立刻放言有能阻止并捉得草王者城主一位当即转让!但事实上,左上郡也非常清楚,此时映入眼帘的万千妖草里没有谁可以指出哪一棵是草王,或者那些都不是!最无奈的是,城兵们手中的利刀还没触到怪草其早连人马上消失无影,又何谈捉王呢! 到了危急关头,左上郡取出自己一件护城之宝——霹雳弓,一面令城兵护卫城民向城西迅速逃离,一面站上最高的城顶,曲臂拉弓朝弥布半城的紫色妖气中一气射下数百根闪电般“快行”的长箭,使一大片高头妖草未等反击出来便纷纷中箭倒下。但恰在那一瞬,一颗巨大的紫色妖草之头以比那长箭高出几倍的速度穿空而来,刹那间将左上郡的肉身冲烂并随即吐出大团紫色尘烟,顷刻不见! 当紫气向西盖住半个沽园城的时候,已经在城南也来到李文芸身边,但那一刻她刚好弯腰采下几枚饱满而黑绿色必提珠托在手心,开心地玩,并未注意太多,霎时间被紫气吞淹! “姑娘——” 庞悦翔顿时被吓坏,不顾一切迎着紫气的来向奔她那边。可当紫气同样将自己包围的一刻,庞悦翔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奇怪老人—— 他花白长发的一部分在头顶左角被盘起,别住一根弯曲的枫枝做木簪子,簪子末端垂下一片浅红叶子,而其余头发靠右侧松散开。此人身披着宽大的黄色法袍,法袍随风飘摆。法袍上如火的枫叶图案一片片分布开。 再细看时,老人左手紧握一根修长的神秘法杖。杖棍青绿,偏上部分出现五条细小而苍劲的金色树根,根尖处向左右散出亮光使连成五指的枫叶状。再向上到杖颈位置法杖完完整整盘出一个环,环内套下一颗狭长的白色铃铛,精巧迷幻。杖顶开始有大小不一的紫色树根围凑成挺拔的一堆根山,根山中央稳稳托着和山形一样的一枚鲜红小石块。石块发出的红色剑光一道道射在老人顽强的脸表上,让人怎么也瞅不明白。 “你是谁?赶快让开!” 庞悦翔不管太多,因为此刻自己爱上的那个女孩儿更要紧。 “如果不是我,你永远不可能再见到她。” 老人一句话插进他内心深处。 “你明明知道我去救人,为何还要阻拦?” 庞悦翔怒了,有意直冲向前。 “我相信你们有缘!” 老人坚定地道出这几个字的同时慢慢伸出右臂,右手指紧捏一棵紫色的高头怪草出来,继续讲: “带着它入城,会有很多人在城内恭迎! 定有一天,你可与那姑娘重逢。” “这是什么?” “草王!一棵能够毁灭沽园城的草王。” 庞悦翔不是很懂,犹犹豫豫地接过来,刚才的怪草身上突然出现两块红润的扁石头将其死死挤在中间。 “把‘镇草石’放在城中央最为广阔的场地上,去做你的城主。 那片场地的正北方有沽园城中唯一的枫树。环着那棵枫树修建自己的城府。” 庞悦翔听后半信半疑,但老人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你究竟是谁?我怎样才可以报答你?” 他连追几步大声问。 “有朝一日好好儿对待那个女子。” 老人回了一句。 “那我何时才能再遇到你?” 庞悦翔眼瞅着老人很快消失在紫气里。 “沽园城向西走去有座‘阿乐山’。当你府中枫树的叶子红遍并飞染整个沽园城的时候,去阿乐山找我。 那儿有个‘阿乐界’!我是阿乐法士……” 最后一段告白声完后,周边的紫气忽地散尽,刚才的老人不见,前方唯剩半破的沽园城映在庞悦翔眼帘。 “那个女孩儿呢?” 庞悦翔手捏着老人送给的东西左顾右看,却怎么也找不到。无奈之下,他很是扫兴地朝城中迈去。 经过这次大的毁容,沽园城难看透了。 “可是,我真的可以做上城主吗?” 庞悦翔边走边问自己。 “关于草王的事只有那个老头儿和我清楚,别人根本不知详情。 虚伪一下吧……但要当城主,我何德何能?” 他越想心里越没底气。 很快,庞悦翔的身影进了城。 这会儿的沽园城内显得格外冷清,偶见有人三五结伴儿小心翼翼地探寻草王的行踪。 “草王真的走了吗?” 不远处传来城民的猜想声。 “庞大财!你们赶紧看……那不是庞大财吗?” 和他很熟的人亲切地招呼。 “这小子真是福大财大,命还大!想必又出城游玩躲过了劫难!” 人们开始热议了。 “不对!你们瞧他手里捏的是什么?” “高头怪草……” “草王?是草王吗?” “一定是草王!杀死左城主的那个就是紫色的。你们看那草头,一模一样!” 大家越吵越激烈,转眼工夫前方出现成群的人。 “庞大财了不起呀……左城主曾言,有能阻止并捉得草王者,城主一位当即转让!而如今左城主不在了,庞大财又拿下草王,救了咱们所有人的命,应当推戴他做城主!” 二宝一直是跟随庞悦翔为商的人,十分忠诚,此刻高喊出来。 “没错,左城主确实那样说了!” “让庞大财做城主!” “恭迎城主!恭迎城主!恭迎城主……” 人们心口一致。 庞悦翔满面安笑,一身威武地继续向前,感受着万丈荣光。城民们规规矩矩地站成了两排,留出很长很直的一条大路来给他。 等到了城中央那片广阔的场地内,庞悦翔轻轻抬起右臂,用力一扬,镇草石夹着草王顿时出现在地面上,瞬间变得很大!草王足足有三米长,拼命摇着身子左扭右晃,但如何也挣不开背上、腹下的石头。 之后,他放目远望,真的注意到了前方一棵古老的枫树,分外高兴。 因为这日是九月十七,接下来庞悦翔便将该天定为“庆城日”,又把那片广阔的场地命名作“度劫场”! 事后没多久,庞悦翔委人环着那棵枫树按照自己的喜好建立了城府,而随之将城府正对的南北走向,一直通往城南外的长街叫做“妙女街”。各地投奔的美丽女子都从那儿进城。除此,东西横穿度劫场的一条同样宽广的大街沿用先城主的惯称,以收售必提珠的门铺居多,还为“珠饰街”。 wWW.xszWω㈧.йêt 第十五章 沽园城2 这时庞悦翔和赵水儿距离沽园城只有几步之遥,而此刻的夕阳刚好落了山,天色黑暗下来。 “那是什么?” 赵水儿临进城前仔细环顾城周围后手指沽园城上空一个很大的圆环状竖立之物问。 庞悦翔抬头看一眼回答: “拒邪灯!” “作为何用?” 她望着那红色的光环在整个城的上空慢慢浮动游转,光环下端向上在环内燃出很美的绿色灯焰,更不能懂。 “它是一种标志物,象征一座城的存在,也彰示城主的威严。 那颗巨大的环叫做‘夜明环’,环中的灯为‘环明灯’,二者合在一起被用于拒邪。 因为千百年来,凡是拥有一城者,都延续了这样的习俗,传言是民间忽隐忽现的法士告诫如此,所以不知深层缘由。而灯是最常用的拒邪物。” 他讲完后,四个人径直入城。 这会儿夜幕刚刚降下,城中人流很浓。毕竟是一座古城了,城内的松树都高过了屋顶,又粗又胖,在晚上黑乎乎的。城里的小路一道道伸往陌生的远方,又投射昏暗、朦胧的光线回来,而他们只沿着宽大的珠饰街向前安静地走。 也许是沽园城太大了,四人一连行进半个时辰还没停下。 街道旁大大小小的铺子里依然在忙着生意,晚上也不得清闲。 又走过一段时间,赵水儿放慢脚步问: “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东雪寒身的府第?” “很快了。马上就可以看到度劫场,而城府便在它的北方!” 庞悦翔回答着,加紧了步子。 赵水儿瞅瞅他,跟上。 当站在宽广的度劫场边缘,他们都望见了场地中央那个紫光摇曳的怪物,被两块扁石头死死挤压着。但此刻赵水儿并不关心那些,放眼远视,注意到西南角三个被夜明珠点缀的大字——珠饰楼! “那是东雪寒身曾经的商铺,可他现在不常去了。 东雪寒身的城府就在那边!” 庞悦翔指着偏北的位置说, “不过,由于花事牵累,晚上一般为他戒备最严的时候!他手下所有的高人都会在这一刻被收回府中保卫他入寝。 而且,逍遥主您对周围境况还不熟悉,应当静观之后再作考虑,不然盲目行动的话恐怕得不偿失。勇二的意思先在附近找家客栈安顿下来,养足精力更好,等到明早他的府门大开也不迟。” 赵水儿扭过眼睛朝城府的方向定一会儿,叹口气讲: “有几分道理。ωww.xSZWω㈧.NēΤ 本主最厌恶花心汉子,这次一定斩了他!” 接下来,庞悦翔带着其余三人走向度劫场旁的一家大客栈。 因为他早派二宝提前回到城中安排好一切,并特意嘱咐了客栈老板见到城主灵活应变,所以此时信心十足。 “由于总会来到沽园城购买必提珠,而住店落脚就成了家常便饭,勇二同这里的老板已经很熟,店费可以以后再付。” 庞悦翔知道自己身无分文,可又害怕赵水儿多想,专门给她下了定心丸。 但赵水儿似乎根本没把他当回事,跟随店小二噔噔地上了楼,头都不转。 庞悦翔和其余两个弟兄赶紧追过去。 最后,他们四人要了两个房间,一大一小挨着,赵水儿自己住小的。 // 深夜时刻,庞悦翔不眠,悄悄起身靠近赵水儿的房门,很轻很慢地推开,缓步走了进去,渐渐移近她的身子。 “就为了挺到你,本城主隐藏光辉受尽皮肉之苦,现在总算该美美地享受一番啦!” 一边心里暗念着,庞悦翔突然口舌发干,鼻孔喷火,十分忍不住了,猛地纵身朝赵水儿床上扑去。 “咣!” 不料顿时,一声硬实的踹响传出,随即可知庞悦翔被当成大伞用长腿撑开,又被当成鸡蛋踢了出去,打在门窗上产生剧烈的撞动。 楼下店小二习惯性地急忙上楼,可楼梯刚爬一半儿他又灰溜溜地下去了。 赵水儿半躺着,借助淡白月光隐约可见其右手两指紧夹住了“卜香叶”,冲庞悦翔这边微微摆动,一字不发。他像是懂了,慌忙蹑手蹑脚地钻出门外。 “不行啊,好歹这儿不是府中。要是为了挺她把事情闹大传扬出去可不好看,只能用下一计了。” 庞悦翔有些失意地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来。 赵水儿的房间在最外边。她离开自己的床走到窗口静望着外面的夜空中祥和的“环明灯”,正不知疲倦地绕着自己的城,那么情钟,洒下安宁,她不明白门外的勇二能不能也如此了。 “男人都会冲动吗?那只是借口! 我不会答应勇二的,虽然他有心。” 这样告诉自己后,赵水儿很随意地低下头。 “我不灭城,城自灭。 城再灭时,我又生!” 突然,度劫场内镇草石中的草王来回扭动着高抬的紫色草头有声有色地叫喊。 赵水儿忽地一惊,身子禁不住颤动。因为“草王发兵”的名气要远远盖过东雪寒身,她自然清楚草王的可怕之处。 “逍遥主不必恐慌!自从草王被镇在那里起,几乎每个深夜它都会重复这样的两句话。最初城民们闻之梦寝难安,但三年过去了,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庞悦翔依然停留在她房外,安慰着,却对草王不屑一顾了。 次日清晨,等另外两个弟兄醒来后,他们都离开了客栈,停在度劫场中。 这时场内来来往往的人们逐渐增多,一会儿周围便热闹起来。 “逍遥主,还记得你我初见的一刻曾约定好,我成为你的土随行,然后你同我入城。而如今咱们都如愿了,便各自分开吧!你去找你的东雪寒身,勇二我去物色我的必提珠。” 庞悦翔冷不丁地喷了这么一串儿话出来。 “这个没心没肺的!” 赵水儿心里痛骂着,狠瞪他一眼,开口说: “滚吧,本主用不着你!” 之后,她脚下迈着坚定的步子朝东雪寒身的府第走去。 “我需要帮手的时候他不会不管的!因为昨晚的事他还没死心呢。” 一边前进着,赵水儿自信地想。 庞悦翔带着另外两人昂首挺胸很快奔往珠饰楼。 “东雪寒身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得先打听打听。” 寻思着,赵水儿开始左顾右看,猛然瞅见许许多多像城卫的人,手里都抓着大刀。 “喂喂喂,过来!” 她招呼着,钩动手指头。 “怎么了,姑娘?” 等靠近后,其中一个好奇地问。 “你们城主是不是很帅?” “对啊,好有本事还!” 那人很带劲儿地回答。 “是吗?给我形容形容他的模样。” 赵水儿大大咧咧地讲。 “城主他人高马大……” 一边描述着,那个城卫做出各种姿势、动作,最后甚至连东雪寒身怎么笑,发什么样的声,喜欢穿何种服饰等等全抖了出来。 庞悦翔进了珠饰楼后,赶紧跑上二楼的窗口观望,恰恰盯上了这一刻。 “笨蛋!居然把本主给捅了!” 恶骂着,他一脚踢烂楼窗飞身而去,直冲赵水儿这边。 一旁的城卫们用力一瞧,城主来了,顿时才明白过来,大呼: “原来是她!给我杀!” “杀啊!” 赵水儿忙着躲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庞悦翔已经来到身边,不顾一切地保护着她,同时挥舞手中的利刀拼命与城卫们打战。 眼下所有的人里,只有赵水儿自己依然糊涂着,而庞悦翔本人最知,这些城卫都是二宝派来的。 尽管此时他看似毫不留情地在一个个城卫身上留下很深的刀痕,但由于武技非凡,他落下的每一刀都不是致命之处!这个不细研究是发现不了的。而倒下的城卫们又做出千姿百态,让人更难察觉。 事后他们都会被庞悦翔重重地赏赐。 赵水儿慢慢地沉静下来,回想着刚才那个城卫对于东雪寒身的描述,一边渐渐地将目光转移到勇二身上,认真地瞅。 没多久,庞悦翔便把这一大群城卫都给摆平了,将刀插回鞘中,跳动身子迅速停在她旁边。 赵水儿聚精会神地望着他的面容,仔细对应,觉得越来越像。而庞悦翔还以为此人感动了,开心一笑。 她脸上霎时间微惊。 “东雪寒身,你又在玩弄野姑娘!大不知耻!” 忽然,近处来了一个使他们都感陌生的人,稳稳地站立住,衣服的前身左胸位置刺着醒目的“仙”字。 “你是谁?不得胡言!睁大你那双豹子眼好好儿瞅瞅,沽园城主是这个样子吗?” 庞悦翔还在把他当成自己的人,用“豹子眼”一词形容其大胆。 “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那人感觉荒唐透了,笑过嘲讽道: “东雪寒身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你的李美儿吧?” 一听到“李美儿”,庞悦翔内心忽地震动,一股浓烈的悲痛感猛然涌上眉头,天空立刻阴云密布,宛如又要飞雪般。 “真是满嘴吐粪,净放些瓜田李下的臭屁!看我怎么教训你!” 庞悦翔这会儿没有再好的办法压下自己的伤痛了,只有化之为仇恨阻挡大雪飘至,来掩蔽身份。 “想不到沽园城主居然虚伪至深,怪不得我们仙主扬言要吞灭你的城!” 那人一点儿也不示弱,极速抽刀与庞悦翔开斗。 “他究竟是谁?我的城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一面忘乎所有般近于全神地激战,庞悦翔愈加困惑不堪。 “此人实在不凡,所出的每一刀都快比流星,凶狠而又杀意尽现! 但是,我沽园城主不会输给他,却也不必留活口,真正亡一个很好,不然赵水儿如何信得过我?” 这样决定后,庞悦翔马上紧闭眼睛,看不见刀影却可闻刀声。当那人快刀砍下的一刻,他稳步移转,弯臂回手一刀落进那人颈部! 伴着“刺啦”一阵放血声,那人软软地倒在地上,同时立即缓缓地竖起自己的刀,另一手极力够到伤口处抹下半指鲜红,点在刀的另一面! 转眼间,那把刀如破冰般碎成黑屑了。 庞悦翔依然背着身子,再使一刀向后准确而死死地插进那人心脏中。 “不要——” 这会儿,赵水儿突然急了,拼命奔至那人身边扑倒,呆愣着,两眼里噙满失望! “你们,你们永远不会知道我,我是谁了……” 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后,那人满面欣笑着死去。 “点指刀!” 赵水儿吃力地吐出三个字,泪眼模糊。 庞悦翔安然地转过身来,有些不明白。 “当年冲进我们家中的那些杀手用的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刀。只在他竖起刀的一刻我才认出刀背上如水纹的波浪状扭曲,而刀的另一面一定刻有那个字,那个我不解多年的字! 那夜死于我们宅院的杀手们也会在告别人世前用自己的鲜血点在刀面的字上,那刀马上破碎无余。” 难过地讲着,赵水儿慢慢起身。 庞悦翔低头瞅瞅奇怪的这人,顿时无语了。 “我的仇人应该就在此城中!” 赵水儿哽咽着肯定地说。 第十六章 力挺长松林1 恰在这时,东雪寒身城府的方向传来嘎的一声尖响,他们齐扭身,见城门打开,城内飞出一个半空直立而来的神人。 “这个二宝真蠢,居然把他请出了!” 庞悦翔暗叹着,一时之内有些恐慌,匆忙拽住赵水儿的胳膊朝相反方向疯狂地逃。 “那是谁?” 赵水儿边被拉着跑,疑惑地问。 “他乃东雪寒身门下的第一高人—— 城护! 来过沽园城的人都会耳闻他的盛名。 如果,如果当年没有东雪寒身出现,沽园城主一定非他莫属!” 话飘着,城护很快逼近。 “逍遥主多小心!” 庞悦翔这句话喊出的同时,后方城护脚下突然呈放射状向四周散出一环环黑色的“珠子”,朝外极速扩开,直抵两人身边。 他们赶紧弯转身子起飞,在半空一连翻出几个跟头又落地,却见那黑珠子越来越快,一圈圈穿得愈加密实而急!这会儿赵水儿才注意到原来城护两脚光着,脚底紧踩一片如大盘子的圆乎乎东西,由黑红相间的坚硬必提珠拼连而成。 “那是城护的神器之一—— 珠子盘! 其威力之大超乎常人想象。” 庞悦翔拉住赵水儿的手继续向度劫场另一头的珠饰街狂奔,一面大喘着气说。 赵水儿脸上一阵坚毅,扭臂从腰际取下“卜香叶”,照着猛追而来的怪人抛出。但不想卜香叶刚到城护身前,便突然被一块瞬间膨大的奇特形状灰褐色巨盾挡住并转眼反击回来。 “那是什么玩意儿?我的卜香叶居然都打不透!” 她惊讶地叹出。 “城,城盾……” 庞悦翔断断续续地回答完,身体已经累得发飘了。 可眼下城护丝毫罢休之意都无,两脚趾开始在圆圆的珠子盘上慢慢搓动。忽然,一根根长箭如群鸟的羽毛般密集扑来,庞悦翔不顾一切把赵水儿拽到身后,自己宽广的胸膛一动不动地迎接城护的挑战。 “勇二——” 赵水儿很快见他前身欻欻地中箭,倒地。危急之下,她匆忙抱起庞悦翔,一边将卜香叶迅速踩在脚底,其霎时间变得像把雨伞那么大,托着两人如疾风般渐渐远去。 赵水儿回望之时,细细地打量城护,发现他的眼睛一直是紧闭的,两耳宛若大扇子张开,头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草黄色必提珠。其人毛发甚短,一簇簇刚好由珠孔中钻出来。尛說Φ紋網 “向,向北……” 等到两人飞出沽园城,庞悦翔艰难地扬起手指说。 赵水儿此刻心疼坏了,眼瞅着他连中三处深伤: 左肩膀、右颈根,还有心脏边上。 “本主没看错人,勇二好样儿的!” 一面夸着,赵水儿激动得哭笑不得。 被庞悦翔指引着,两人坐在卜香叶上缓缓地趋近于一片浓绿的地方。朝远处望,这里像大海一般广阔得渺茫!而向后寻顾,城护早已被甩得没影儿。 “他追不过来了……停,停下吧!” 庞悦翔讲着,满脸痛苦的表情。 赵水儿小心翼翼地落地,吃力地抱住庞悦翔,转身细看之时发现前方竖立一块醒目的大牌子,上边写着—— 长松林。 “进去,疗伤……” 庞悦翔的声音渐渐发沉。 眼下赵水儿出奇地非常听话,瞧瞧后面没人跟来,三步两脚钻入长松林中。 而直等迈进里面,她才一点一点地后悔起来,因为所见的每一棵松树都显得分外古老,又似乎从未被谁修剪过,枝干杂乱交错且针叶丛生,根本找不出半条像样的路来,却只感觉自己身子、手臂和脸上被扎得生疼。 “这是什么破烂地方!” 赵水儿越来越有气,恨怒之下回手丢出腰际的卜香叶任其嚓嚓嚓嚓将前方的松枝全给砍掉,造了一道狭窄却畅通的小路渐渐伸远。 此时的庞悦翔虽然身受重伤,但一想起自己正躺在美女的怀里便忘了所有的疼,慢慢地开始将两眼视线黏黏地粘在赵水儿柔软的双唇和光溜溜的俊俏脸蛋儿上。 “真纯,粉嫩粉嫩的……” 暗赞着,他嘴角很快显露出十足的色笑。 “就扔这里吧!” 赵水儿也不记得走了多久,只感觉很累了,摆动手指头在附近斩开一小片空地把庞悦翔丢下说。 “逍遥主,好痛……” 立刻,他**起来。 “活该!” 没料赵水儿竟如此无情地道一句,接着找个靠近树根的地方蹲下去。 “勇二为保护您才受了伤!” 庞悦翔咬紧牙崩出一些字,同时故作坚强地欻欻欻将身中三箭全拔出来,做给她看。顿时,鲜血从伤口位置涌出。 赵水儿眉头微皱,起身讲: “忍着吧,大男人这点儿苦都受不了。” “我去找点儿药来。” 转身离开的一刻,她又告诉庞悦翔,之后大摇大摆地沿原路消失。 “不伤心,也没动情……这姑娘真难挺!” 他凝望着,突生几分失意。 // 赵水儿边走边向左右寻看,渐渐地开始厌烦,一会儿便不住地抱怨: “这耗子都不拉屎的野地方,到哪儿去讨药啊?都怪我多嘴!还是赶紧离开吧,躲远远的,他爱死死爱活活……” 慢慢想着,她脸上表露出愁楚的神色,尽管不是很忍丢弃勇二。 “要不这样,我再进沽园城一次……帮他抓些药来? 不管怎样他临危不惧,本主也不能一点儿良心都没有。” 低头反复思量着,她不知不觉回返了长松林边上。 瞅瞅竖立的大牌子,又扭身向林中望望,赵水儿坚定一下自己的意志,打算专为勇二跑一趟。 “呵,那是什么人?” 但还没出几步,她抬头奇怪地发现前方的路旁大石头顶悠闲地坐着一个白胡子、白长发的老头儿,半眯着眼睛很陶醉的样子。 一边紧紧地盯住他,赵水儿快赶一路靠近,忽地注意到此人身侧还放着一个大背包,鼓鼓的,隐约有刺鼻的药味儿从里面透出来。 “喂喂,老伙子!” 她立刻激动起来,追着问: “你这是要去哪儿?” 老头儿笑乎乎地打开眼睛,从石头上不紧不慢地滑下来回答: “老朽赶去城中给人医治外伤,途经此地休息片久。” “你是行医的?” 赵水儿特意确认下。 他用力点头。 “哈哈,本主真是幸运,想什么就来什么!” 她马上高兴得不得了,拉住老人的胳膊讲: “本主正好有个手下也受了很重的外伤,急等救助,你快过来帮帮忙!” “哎哎,那可不行!人家大老远先请了我,那头儿等得比你可紧!” 不料老人还挺倔强。 “算啦算啦,走你的吧!见死不救是你不厚道,手下的伤又不关本主痛痒。” 一边叫喊着,赵水儿甩开他的胳膊,摆手告别。 老头儿也能装深沉,乐呵呵地俯下身子从包里拽出一大裹药来递给她说: “老朽这药十分管用,保证你的手下不出十日便能康复。拿去敷在伤口处好生照料他。” 赵水儿有些意外地转身接过药,抬头瞧瞧,见老头儿从上到下仔细打量自己的身躯一遍,之后苦笑着摇头叹去,很快走远。 “这老伙子真有意思!看我干什么?” 她抬步朝长松林的方向迈起,越想越不明白。 等回到勇二身边,她轻踢一脚说: “药给你找来了。” 庞悦翔冷冷地一醒,瞅瞅那药包,点头笑了。 “二宝办事还真及时,没让搭上本主这风流命!” 他内心像是很满意,接着将目光投向逍遥主。 “看什么看?还等本主帮你擦伤?美死啊?” 赵水儿将药丢下,睁大眼睛瞪着问。 第十七章 力挺长松林2 “您能不能别这么粗暴?长得如此柔润,行事却跟狼虎一般。” “实在可笑,本主从小到大就不懂得什么是温柔,你自然也不必有过高的奢求。再者,亲手为一个大男人不辞劳苦奔波还是本主平生的第一回,知足吧!”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坐倒一旁静静地歇息。 庞悦翔窘着脸缓缓地移动右手臂将衣服拉开,从身旁慢慢抽出一条药布小心地擦拭伤口。现在每一处受伤的地方都被浓血包染了,擦开后又黑又紫,疼得他咬紧牙还哆嗦不停。 当剩下最后一个关键位置,心脏边儿时,庞悦翔捏着一块大药布手抖不止,像正举着白色的小旗对赵水儿求降似的! “懦夫!孬种!有什么好怕的?” 突然这一刻她起身站到了面前斥喊,顺便弯腰夺了药布,没等庞悦翔做出准备就快手一挥刺刺几下把积血给擦掉了,却不想用力过猛,又使那伤口流出很鲜很红的一长股血,痛得他瞬间满身清汗,死去活来。 “你,你忍着吧。” 这会儿赵水儿也有点儿自知过分了,细心地帮他再清理一遍伤处,认真地涂满药一层层包好。 “本翔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赵水儿在自己身边疼来爱去的,心里爽极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本主从来未在哪个男人面前如此心软过……” 她匆匆忙完迅速由庞悦翔一旁闪开,背对着翻来覆去仔细瞅自己的双手,一边迷迷糊糊地问: “我怎么可以这样? 他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我堂堂逍遥庄的庄主怎么可能对一个下人用情呢?可耻!” 想到这里,赵水儿忽地非常生气,扭过脸来狠狠地怒视庞悦翔一番又转身远去。 “她,她怎么了? 我,我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嘛……” 庞悦翔此刻太不能理解了,久久地滚动眼珠子回想那奇怪的一个画面,忽然有些痛苦。 // 赵水儿鼓着粉嫩的小嘴唇一个劲儿地大步走,全身上下满是火光,似乎那个叫勇二的应该千刀万剐一样! “这该死的地方怎么这么可恶呢!” 一边厌骂着,她甩动臂膀急冲冲地抽打左右前后围来的硬乎乎枝叶,都忘了扎在身上的点点伤疼,也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口渴了,怎么办?” 胡乱折腾小半天,赵水儿感觉嗓子里干干的,真想痛痛快快地饮一杯水,可蹲下身子向四周望去,满眼都是苍灰色树根,而又起来向前行进片刻,发现自己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老松堆完全屏蔽了视线,连一口气透过的缝隙几乎都看不到了。 “本主这么倒霉!都怪那个笨蛋勇二,打不过城护充什么赖英雄?快点儿跑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害得本姑娘跟着受罪!” 嘴里嘟嘟囔囔的,她又把卜香叶放在脚底,使转眼变成很大,自己趴身在里面升起至林顶,随着卜香叶的游动细细地向下寻望。 “这里的枝叶真是繁茂,活像一色的大绿毯子,半丝杂乱的污点都没有,估计连风也吹不进林底!” 赵水儿赞叹着,浑身懒洋洋的。 在上空飞了很久很久后,她眼睛忽地一定,嘴角随之露出弯笑,不禁激动地喊到: “那,那不是水吗?” 高兴至极,她一头钻了下去,停在一条窄长的河流旁,两手很快捧起清凉的水咕咚咕咚尽情地饮。 等喝够了,她径直坐倒在地上大出长气,觉得全身舒服多了。 “那个自作自受的勇二想必现在也渴得难熬!他一定盘腿闭目对天求雨呢!他嗓子里一定热得可以炒鸡蛋了!哪像本主这里有饮不完的又甜又凉的水呢? 我要不要给他带点儿回去?” 一边问着自己,赵水儿狂乱地摇头很解气地讲: “不给他喝,不给他喝……” 很快,夕阳的柔光淋淋洒洒地落在她身上,很美,很安详,而因为是秋天了,隐约只有那么一丝的凄凉。 “可是,本主肚子也饿了。” 用手轻摸着,她显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慢腾腾地站起来,朝周围扫视一遍,她还是坐上了卜香叶离开这儿,认真找吃的。 只可惜这林中连半只活蹦乱跳的小玩意儿都没有发现。 “跟本主的逍遥道差远啦!” 她十分不满,却渐渐地没有气力折腾了。 “还是,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无奈之下,她又重返长松林边上,停在那个大牌子旁。 “前面的这条路不知还有没有人过往。那个白胡子、白长发的老伙子会不会已经回家了?要是能够尾随谁就好了,跟着随便寻到一个村落便能讨些饭来!” 试想着,赵水儿心里一阵阵酸,忍不住慨叹: “我逍遥主居然也会有如此落魄的一天!” 就在这时,一串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混杂着车轮子碾过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使她猛地一惊。 她瞧着声音的来向静静等待,没多会儿果然见到一人,包着头巾,仿佛是进城回来的,两手紧扶单轮车的车把全神贯注地行路。更让赵水儿不能相信的是,此人的单轮车上立着一个竖架子,而架子周边竟挂着好几只油黄锃亮的烤鸡! “停,停下!” 赵水儿如见珍宝般迅速挡在路中央叫止。 “吓得”那人一个愣一个愣的,两手发软差点儿把不住车子。 “谁给你的胆量从这里经过?” 赵水儿走近那人一旁,绕着香喷喷的烤鸡口水欲滴地问。 “可是,可是小的每日都从此路进城卖鸡,来去也不曾有人阻止啊!” 他人年岁不老,正当壮年,张大嘴巴瞪着眼睛很无辜地回答。 “从今天起这个地方是本主的了,以后要想破财免灾的话每日路过前献上你的五只烤鸡!本主保你平安无事。 反正,你的烤鸡也总是卖不完嘛!” 一边饿得咬牙切齿,她狠狠地拔下了悬挂烤鸡的竖架子。 “好说好说!” 这人居然乐得心服口服。待赵水儿将要转眼离开的时候,他又和那个老伙子一样从上到下仔细打量她迷人的身躯一遍,摇头嘴里发出吱吱的叹息声,之后一连道几句: “可惜了,可惜了……” 接着,他把住自己的单轮车一溜烟似的跑远。 “什么可惜呀?是在说他的烤鸡吗?但他瞅我的身子干吗?有毛病!” 赵水儿硬硬地生了一气,便又很快忘了,两手提住沉甸甸的烤鸡忙着钻进长松林里。 找到一个相对比较宽敞的可以容下她身子的地方坐下去,赵水儿如狼似虎地拽着一只烤鸡大啃大咽,而直到这个时候她仿佛才明白为什么逍遥道中那些吃不上东西的人们都争着去做自己的土随行了。 等吃饱后,她弄得满手满脸全是油,但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些了。 “剩下的几只烤鸡怎么办?这才是最该考虑的。 那个呆子勇二一定饿得哭天喊地了,没准儿眼下他正抱着大树嚼树皮呢! 我要不要给他一只?” 寻思着,赵水儿又不住地摇头道: “不给他吃,不给他吃……” 这样想好后,她将那几只油黄锃亮的烤鸡偷偷塞进一棵老松树的枝叶里,藏了起来,之后胡乱抹抹嘴上的油气去找勇二了。 “其实,我也是被逼的,因为身上没钱嘛!那个卖鸡的人真老实,我就那么一吓唬,随口说说,他居然便把烤鸡给我啦,不是抢的啊! 只是,只是不知明日他还从不从那条路走了……” 口中叽里咕噜的,她很快停在庞悦翔身前,却一下子被震住—— “勇,勇二不想死! 水,水……水……” 眼下他平躺着,脸上、手臂上全是湿漉漉的汗珠子,想必疼得厉害,嘴里很急地发着干涩的声。 “怎么会这样?” 赵水儿显得非常惊讶,忽地注意到他伤口的几个位置都高高地肿了起来,马上喊道: “你等下,我这就去弄水!” 抬头看一眼天,都已经黑下来了,她发发狠起身飞远。 “水,水……水儿——” 直等她离开了,庞悦翔才艰难地扬起右臂指住她的去向叫出那个“儿”字! 借着昏暗的光色,赵水儿还能寻到白日里所见的那一弯细河。落在河边,她两手发抖着一捧一捧地将水装入阔大的卜香叶凹心内,装得满满,之后自己两脚横跨叶子边上匆匆回来。 一到庞悦翔跟前,她便迫不及待地掰开其嘴巴,微微倾斜卜香叶使水哗啦哗啦流进他口中。 庞悦翔咕咚咕咚咕咚咕咚不能自主地大口大口咽,心里那股痛苦劲儿怎么也说不出来。本来刚才并不是因为想喝水,只不过伤口疼得要命,可恨自己嘴巴不争气,硬没将“水儿”两字彻彻底底吼出来,闹得自己此刻生不如死! 手摸着肚子像个大气球似的嗵嗵嗵鼓起来,紧接着撑得比伤口还疼了,庞悦翔咬牙猛地坐起,顺手一掌将卜香叶推开,同时大喷一口冷水,低头巨咳不止! “你,你喝够了……想不想吃东西?啊?” 赵水儿自知不会照料人,但这时心是有的,留意到勇二正捂着肚子不停地抚动,当即便起身跑开,喊着: “我马上给你把吃的找来!” “本翔,服你!” 庞悦翔挑起眼皮瞪着她的身影,只用四个字形容自己此刻矛盾的心情。 第十八章 力挺长松林3 “哎呀,那些烤鸡我放在哪棵树里了?怎么觉得每一棵都像呢?” 赵水儿趴在卜香叶上朝下方发愁地望。 很快,夜幕完全铺落,地上变得黑压压一大片。 “应该就在这块儿,我下去挨个儿找吧。” 想想就脑袋疼啊,她站到地上先是用鼻子闻,闻哪儿有香味儿,可是慢慢地发现每一棵树中都能闻出烤鸡来,而每次伸手进树中去抓,都被老松树的叶子扎得冒血,后来才明白原来自己脸上满是残留的油气,当然鼻子往什么地方伸都一个味道啦!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水了,刚才那么多都被那个叫勇二的蠢货喝了,喷了,又洒了,如今连洗洗的也不剩了。 但,我不找到那些烤鸡也不行啊,勇二眼看就要饿死了……” 心里急着,她的视线不停地在黑乎乎的大树间转,猛然瞅见了一个小亮点儿!很小,很亮的点儿!黄绿色…… “萤火虫!” 忍不住大叫出来,赵水儿顿时变得欢快,把刚才的烦心事儿一下子都抛脑后边儿去啦。 “让你逃!” 很有气地蹬地一跳,她身体瞬间弹出老高,同时伸手抓去,随之感觉手心里痒痒的,被爬着。小說中文網 “哈哈,捉住啦……” 高兴地喊着,她也不怕被松针扎了,弯着腰钻来挤去发现还有,便毫不失兴地抓啊抓,一会儿便逮了一小把! “这次真算没白来,想不到耗子不拉屎的地方里居然还有稀物!” 赵水儿得意地摆动着头自言自语,此刻那些小虫子把她的手心挠得极其舒服,以至使她产生了不满足感。 “要是,要是另一只手里也能攥着如此多的小东西就棒歪歪了,本主便什么都不想要啦!” 正琢磨着,忽然一连有三只萤火虫相互追逐着在头顶很激烈地飞动,眼瞅着朝身侧一棵胖黑胖黑的老松树靠近。她马上慌了,盯住那三个紧密的亮点儿快速出手,不料它们竟也加大了速度,转眼钻进树中!赵水儿的手伸出去了拔不回来,直插进老松树的枝叶里,却突然感觉油乎乎! “抓,抓住了……这么熟悉的玩意儿,什么呢?” 她有些纳闷儿地寻思着,手向外拽到一半儿时眼睛一大,欢喜得不得了,而等将那沉甸甸的一团拉出来后,果然如她所猜,就是烤鸡! “真是笑死本主啦,天下能有这么好玩儿又奇巧的事情!” 乐得眉舞臂扬,赵水儿径直起身朝勇二的方向飞去。 // “那傻小子现在干吗呢?他的肚子应该都绝望了吧?呵呵!” 嘴角弯笑着,赵水儿眼前下方忽地出现一簇光,不大的,是火光…… 落地后悄悄地走近,她发现勇二依然躺着,右胳膊生硬地平伸,五个右手指在小火光的正上方紧捏住一片看上去灰黑的很薄东西,而因为右颈根有伤处,其歪着头嘴巴极力张开,却吃力地吹出柔气,向那小火团儿,眼睛紧瞅火光的起落,十分入神。 “勇二!你,你想燃烧啊?” 话音刚没,赵水儿便气愤地停在了他跟前。 “冷,好冷。” 随口应付一句,庞悦翔继续专注地吹,一边在需要的时候放手丢下薄薄的一片儿松树皮。 就在这时,一阵秋风缓缓地拂过林顶,倒扑下来险些将他的救命光芒压灭。 “可别——” 眼瞧着火光摇摇欲坠,庞悦翔大呼,瞬时惊出一额头汗。 赵水儿将几只烤鸡又塞进一旁的松树中,手里摘下了一个蹲在他头前。 “啊!” 庞悦翔见之马上激动,手拄地面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咬住嚼。 “好香!” 一边吃,他右手不顾一切抓紧赵水儿的手腕,假装很投入的样子。 “占我便宜。” 她心里即刻不满,拿鸡的那只手用力往回掣,却没想到这个无赖勇二很快伸嘴死死咬住小半个鸡身,不吃了,也不放开,同时右手依旧紧紧地抓着她。 赵水儿不语,硬着性子向回抽,可眼下的勇二更是雷打不动,就攥着自己手腕不撒。 眼看着他紧咬着的嘴巴下方那右颈根伤处绷得鼓起,似乎不管有多疼也不放松,赵水儿突然心软,任随他抓着了,不再挣扎。 勇二又开始一口一口卖力地吃。而借着微红的火光赵水儿这时才发觉他的每一次下咽都眉头紧皱,显然是痛苦。 “为什么呢?” 她犹犹地问自己, “在河边的一刻我都讲了不给他水喝,但还是跑出很远去捧来送饮;弄到烤鸡的时候我也说了不给他吃,可仍旧费了大劲儿帮他提来还亲手喂! 看来,也许,莫非是我这辈子欠他……本主,认还吗?” “水儿,我好喜欢你!” 这会儿,那么大的一只烤鸡让庞悦翔吃的只剩一个大腿了,他居然得寸进尺地还道出这么一句。 “放肆!大胆!吃饭堵不住嘴!” 这样吼着,她再一次用力回拉,发现勇二不那么紧握了,手里仅抓那只鸡大腿了。 “这么能吃……” 随口掩饰一声,赵水儿满心温热地起身坐到远处,仰起脸来把另一只手放开。 秋风着急地刮灭庞悦翔那点儿火光,连一丝火星也不给留了。 一颗颗萤火虫发着鲜绿色亮光缓缓地从她手心升起,点破黑夜,向四外飞去。那光夺目,冷寂,安美…… “多漂亮!” 庞悦翔亦抖亦颤地说着三个字,身子慢慢移近,小心而轻悄地把头倚在她肩膀上,见没反抗,笑了。 “挺浪漫的。” 凝望着晚空中那柔光渐渐走去,许久,赵水儿一语。 // 其实,庞悦翔的一笑不只为了那个倚靠,更由于他的目标正按计划稳步推进着: 那个大石头上的白胡子、白长发老伙子乃他信用多年的宅医,被亲切地称作“老白医”。其最熟知他的体性,自然下药十灵。而又加上刚才咬下第一口烤鸡的时候,他已尝出那被自己专掌的厨工所制,另人做不出相同的味道来! “二宝屡次立功,是个人才!” 庞悦翔暗叹着,心悦至极。 // 第二天清晨,赵水儿早早地从地上爬起来,揉揉冰凉的后背,扭身径直朝藏着烤鸡的老松树走去,伸手都拽出来数了数,总共还剩四只了,便快速摘下一个提着,又将其余的塞回。 接下来,她蹲在一旁慢慢地吃。 庞悦翔那小子的伤口昨晚疼到了深夜,现在好不容易才睡着,她可以放心大胆地不愁他跟自己抢了。 一会儿,赵水儿喂饱肚子,发现两手和脸上的油更多了,胡乱抹抹,却是越抹越脏,细想想都攒两天的啦! “反正也口渴了,再去河边一回吧,弄些水来,顺便认真洗洗。” 这样决定后,她瞅都不瞅勇二半眼,坐上卜香叶飞身而走。 第十九章 力挺长松林4 此时的朝阳正缓缓升起,向林顶铺来薄薄的一层金光,忽闪忽闪地亮,可林下貌似始终黑漆漆的。 “这个勇二也真够精明,找这么个神秘地方躲城护! 他,不会还有别的恶主意吧?只要不对本主耍花样就好……” 稀里糊涂嘟囔着,赵水儿已经来到小河边上,着急地俯下身去哗哗地冲洗。可,洗了好半天,她发觉手上还是油乎乎的,便一气之下跑到一旁抓来两把土疯狂地搓,脸上也揉,之后照照水里发叹: “丑死啦!” 随之她忙着再次冲洗,这才将那油裹进泥土中涮下去了。 洗完后重新照照脸,已经是玉洁冰清。 兴奋之下,她撒腿沿着小河来回跑,很随意地观看,慢慢地停在了最宽敞的河面边儿。 这河确实窄,最宽的此处也只有十几米而已,挺一般。而这里的两岸老松树长得更是茁壮,枝叶交搭更不透出气来,也不允许半丝光亮走进。 “没用,破地方!” 赵水儿鄙视一番,离开。 接下去,她又登上卜香叶在广阔的长松林上空观察很久,扫兴地回返。 “就这样了,再平凡不过的俗地方,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说完,她没多会儿就停落到勇二身旁。 “这个伤猪还真能睡,都要中午了……本主的肚子又,又饿啦!” 有些无奈地转过身,她朝藏鸡的大松树迈近,伸手而去,很熟练地摸。 “哎?烤鸡呢……就放这儿啦!怎么可能?” 她努力很久,最终失望地把手抽出来,气愤地瞧瞧勇二,又很快蹲到他头前,仔细瞅。 “这小子真能装!看他嘴上的油气,那么多,还是新的,潮乎乎呢!如果昨晚沾的早干了。” 赵水儿心里想,却不说话,望望他满面安然的样子,似乎在沉睡。 她起身向周围一圈的松树中钻了一遍,发现好多鸡骨头,一大堆!还不像是一只鸡的! 回来时她高高举起巴掌,到了跟前狠狠地在庞悦翔脸上印下一朵“五指**花”,痛得他马上打开眼睛求饶,同时其受打的面部开始火辣辣地麻! “说!” 赵水儿怒视着,口中极力发出一个字。 “那些烤鸡是勇二吃的。” 他赶紧承认。 “难道你不知本主中午没饭吃吗?” 她更生气了。 “但是,但是就剩三只烤鸡了,中午你我每人一只,勇二怕晚上就没我吃的了,所以多吃了点儿……” 庞悦翔强调着。 “只是多吃了点儿吗?三只都被你吞啦……你个没良心的大饭锅!大饭锅,大饭锅……” 哭喊着,赵水儿猛地蹲下身去抱住两腿,美丽的脸蛋儿紧贴在膝盖骨上,任凭肚子叽里咕噜惨叫了。 庞悦翔很同情地眨巴两下眼睛,可现在已经无可奈何,于是歪歪脑袋又睡了。 慢慢地,亮烘烘的太阳站上了头顶,她习惯性地磨磨牙齿又抚抚肚子,接下来没精打采地继续趴着头等待。缓缓地,那红日西移,却是半点儿半点儿地,好长时间也动换不了多少,她出着大气干着急。 “不知道那个卖烤鸡的昨天被我吓到没有。谁晓得他今天还去没去卖鸡?他还从不从那条路回来啦?他这次进城带的烤鸡能不能卖完啊?他会不会给本主留五只呀……” 难耐之下,赵水儿脑海里一连串儿的疑问滴溜儿滴溜儿转起来。 渐渐地,秋风微微拂来,擦得肉皮儿有些发凉了,她才抬头注意到夕阳又一次降临。激动之下,她嗖地起身,啪沓啪沓疯着步子冲出长松林,停在那个大牌子旁,聚精会神地望。 “昨天大概就是这个时候,那个单轮车出现的!” 看了一会儿,见那人没来,她鼓舞一下自己。 而之后走个神的空儿,忽然一串熟悉的脚步声混杂着车轱辘碾过声从期盼的那个方向传来,紧转眼工夫不远处便出现卖烤鸡的那人,正全神贯注地扶着单轮车把手赶来。最重要的是,车上立着同样的竖架子,架子旁悬挂五只油黄锃亮的烤鸡! 赵水儿张大嘴瞅着,还没等到开口叫止,这人已经乖乖地将车带鸡一起停放在自己跟前了。 “不错,不错不错!” 赵水儿匆急地绕着烤鸡转了半圈喊着,随后迫不及待地一手把竖架子抽下来,扭身要离开。 “等,等等!” 此人扬手招呼。 她不顾一切地朝松林中迈大步,生怕身后的那个突然变卦,食言,说好的五只烤鸡不给了。 不料此人三步两脚就追上来,到了身前躬身跪地,同时双手很快托出一件宽大的风袍呈递着说: “如今早晚天气趋凉,手下担心您受不住秋寒,特意准备了衣物送上,请收……” “慢着!衣物呢,本主答应收下。但是,你也太一厢情愿了吧? 就因为你的几只烤鸡便想成为我的手下,本主的土随行吗?” 赵水儿腾出手来快速接过风袍问。 可谁知瞧完衣物再定睛细瞅时,刚才的他早不在了!转身之刻,见其驾着车子又一溜烟似的跑远! “没礼貌,走之前不请示一番!个子挺小,脾气还蛮大的……” 她久久地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评价道。 “单看这两条做本主的手下就不过关!” 狠狠地咬定信念,赵水儿提着满身硕果扭转方向去找勇二。 // 当见到其人的时候,他早醒了,斜坐着发愣呢。 赵水儿亦摇亦摆地在他面前晃来扭去,一边甩动手里的烤鸡。 庞悦翔做做样子,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显示自己想吃,可其实他一点儿都不饿呢。但,赵水儿见此情景,心里乐开了花,就地坐下去拽着一只连嚼带啃,故意馋他。 庞悦翔不说话,心里却比她还美呢,因为瞅到了她腋下夹着的风袍,知得进展越来越快。 等将那只烤鸡吃完后,赵水儿懒洋洋地起身,对他说: “为了表示惩罚,今晚你的饭餐免掉!还有,眼下本主仅剩四只烤鸡,明天的早上和中午你我每人各一只。倘若,勇二再犯错误,以后自己绝食吧!” 讲完,她径直将那些烤鸡挂进老松树中。 庞悦翔现在十分老实,毫无反抗能力,必须服从。 而对于赵水儿来言,其本人远未解气呢,找个显眼的位置蹲下去,两手得意地摆弄那件大风袍,很快就将其披在肩上又裹住前身了,只露出好看的脸蛋儿给他瞧。 没多会儿,天色便黑下来,但令赵水儿欣喜的是,今夜的月亮特别明,似乎把它皎洁的光芒都洒落在了这里一样,都能看清勇二额畔的长发在飘动。 渐渐地,庞悦翔受够了她的挑逗,小心地躺在赤裸裸的大地上,头对着她。 缓缓地,凉风开始吹扬,席卷整个林顶又俯冲下来,刮得赵水儿身边那长袍呼啦呼啦直响。她随手拉紧风袍,侧脸解恨地瞅瞅勇二,他都要被吹成土人儿了,越蜷缩越像个大土豆! 风越来越大,也愈加冰凉,而到半夜之时已经有些刺骨,十寒。赵水儿不明白天气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怪,只将身体裹得更严实。但勇二慢慢地忍受不住啦,头转向了另一边,右手却一点儿一点儿地移近她那风衣,之后捏住,试图拉过去。 赵水儿狠狠地瞥他一眼,钻出手掌来啪的一下给他打回去。 “这会儿知道冷了?好受了?没良心的大饭锅!给你了我不挨冻吗?一点儿风度都没有……” 嘴里嘟嘟囔囔着,她很快把脸蛋儿也放进袍子里,只留一双大眼睛盯住地面发呆。 “真的很冷,怎么跟冬天似的啦?” 她万分不理解了。 “芸!美儿……天下果然没有比你再温柔的女子了吗? 你在哪儿呀?还记着翔吗?可懂我的思伤……”wWW.xszWω㈧.йêt 这时,庞悦翔内心的痛苦翻涌出来,渐渐显露到脸上。 “芸!美儿……你的家破无依、只身流荡如今是否变了亲聚一堂、饱暖欢康?可懂我的怜伤……” 慢慢地,他更难过了。 “芸!美儿……曾经的一别你为我戴绿,等归返城府我本想令群人对你轮挺,但最终还是不忍而将你绑至床头,为你盖上天蓝被子于众目睽睽之中把你重新夺为己有,挽得我沽园城主面颜,同时给你极大羞辱!之后我一去扬长,继续左怀右抱更多女子大解怨气,却逼得你含恨远走! 你,可懂城主的悔伤……” 想到这里,庞悦翔忽地痛不欲生,热泪奔流。 转眼,阴云蔽月,天色大黑,无数密密麻麻的雪毛狂坠下来,砸得地面沙啦沙啦响。 赵水儿疑惑极了,向四周反复望了好几遍才明白过来是在下雪,便急着甩动宽大的风袍,以免给弄潮。而没多会儿工夫,白茫茫的飞雪已经铺落满地。 向一旁瞅,借着微明的雪亮可以看到勇二眼角晶闪闪的泪光! “真是丢死人……不给你盖就哭吗?本主瞎眼,收了你!” 气呼呼地叫着,她一把拽下背披着的长袍扔到庞悦翔身上。 这会儿,他哭得更深了。 远方,偌大的沽园城上空那红色的夜明环里绿色的环明灯依旧慢慢地游转浮动,静静地绕着它的城,任凭雪毛一朵朵擦落,向城中。 而城内几乎每个人都清醒: 大忧伤了,城主。 很快,赵水儿的肩膀、头上都被雪花洒白,渐渐压厚,她站起身来一会儿拍,一会儿停,感觉冷极了。 庞悦翔那个傻瓜仍然躺在那里,听从落花一点儿一点儿在自己身边积聚,掩埋……而唯有脸边的小片儿地面总是堆不住雪,被他的热泪冲开。 后半夜的时候,庞悦翔不那么哀伤了,因为他又想到忘情草,由于他深知自己隐入此地的另一目的—— 修炼“穿越神功”! 不知不觉地,大雪变停。 第二十章 力挺长松林5 赵水儿又是感到奇怪,却顾不上多想,忙着打扫出一小块空地来,接着匆匆跑到一棵棵老松树根部哆嗦着双手从树干上一小片儿一小片儿地剥树皮,每次却只能弄到一点儿。 等到东方天色微明之际,她才开始吃力地点火,一边学着庞悦翔当初的样子拼命地吹,但火光总是那么小,着得艰难,只会带给她可怜的一丝温热。 费劲到肚子饿着叫了,还是生不出理想的火来,她便简单吃几口凉鸡肉去找柴草了。 可她的一走就是整个上午不见人,中午该吃饭的一刻也未回,想必是长松林大,而其它有柴草的地方都被大雪埋住,不容易发现。 到今天为止,庞悦翔的伤处已经明显好转,不得不归功于老白医的奇药。 下午,他能很自如地仰、坐和起身了,而按计划今晚应该是对赵水儿第二次行动的绝佳机会。 // 夕阳又临近之时,赵水儿扛着满背干柴回来,看样子都累得要走不动路了。尐説φ呅蛧 庞悦翔假装伤情依旧,安静地躺在原地瞅着她额头上溢出的冰冷汗珠儿,慢慢地将视线下移,又下移,自己顿时心潮涌动! 他强忍着。 到了跟前,赵水儿歪身将干柴扔下,之后又开始专注地点火,因为太冷,在外面奔波大半天了。 更因为她好怕冷! 庞悦翔再一次展露十足的色笑,一会儿盯住她的唇,一会儿瞧着她的腰…… 渐渐地,火光扩开,火堆变大,把温暖都散了出来,烤得他浑身也舒服了,赵水儿又慌忙离开。 因为在她眼里,傍晚已至,那个卖烤鸡的如果今天进城了,很快就要回来。倘若没有他的烤鸡,这冰天雪地里两人挨饿可不好熬。 等到停在长松林边上,她嘴角现出美丽的弯笑。因为前面的路上印着车轱辘走过的痕迹,而且还是一条!由于大雪是深夜时分下的,那时卖烤鸡的肯定没出门呢,所以她确信此刻的车轮痕迹显示那人还未从城中回来。 天色缓缓地暗下来,又被雪地映亮,而没用多久便听一阵嘈杂的声响从那个方向传近,咯吱咯吱的,像嚼着大黄瓜。 赵水儿如前两次一样兴奋了。但这回她不那么心急,只是镇定地直愣愣立在原地等待,因为今天去寻柴已经累得不行了。 转眼之间,那人停住,将车子支稳,转过脸来满身更恭敬的样子。 赵水儿有些不懂,见他迅速从车子上拽下一圈烤鸡,还是五个,却被一条大绳子串着。 走到跟前,他单膝跪地,双手把烤鸡带绳子捧上,讲: “城夫人,请慢用!” 未料赵水儿轻蔑地瞪他一眼道: “什么诚服人,不诚服人啊?你要是不服本主的话可以不这样每天破财求安……没点儿刚气!不过,本主这一刻还真累得想被人扶着走了……” 拎起那条大绳子,她稀里糊涂地扭过身,疲惫不堪地进入长松林中。 踩着苍白的路子,没用多会儿赵水儿便看到那片光明,火丛跳动。她努努力加紧几步,停在近旁,发现那件本属于自己的大长袍,被平平整整地铺在了火堆边上!她身子一下软了七分,随手扔掉烤鸡和大绳子,没劲儿地倒落上面,顿时感觉舒服多了。而由于挨着旺火,她很快就又暖热过来,喘几口气的空儿便不知不觉睡着! 月亮今晚也很明,照在长松林中,衬得周围都特别宁静。 庞悦翔从火堆另一面的地上缓缓坐起,右手拄地站立,身子左扭右晃着绕到赵水儿这边,慢慢地蹲下听。 想必肯定是太累了,她此刻口中吹着沉重却均匀的呼气。 庞悦翔认定她熟睡后,向一旁伸手把绳子带烤鸡轻轻地拉来,接着迫不及待地拆下绳子,拿在两手里。 这会儿,他下面砰的一声举起! 虽然自己曾经享用过数不清的温香女子,但这种夺美方法还是有生以来第一回尝试,所以他非常谨慎。重新瞅瞅赵水儿,见其睡态依旧,庞悦翔马上用一只手极为缓慢地一点儿点儿抬高她的两脚跟,随之迅速将绳子的一头从其小腿下穿过,继而立刻把绳子绑紧! 当庞悦翔将绳扣余出的长头拉到赵水儿侧躺的身子后时,她嘴里懒懒地嘟囔几句,两腿仍然紧夹着,膝盖蜷缩一下,又不动了。 刚才的一个刹那间可把他给吓坏了,其还以为赵水儿大醒过来要狠狠揍他一顿呢…… 庞悦翔愣着眼睛安安神儿,接下来再等好几分钟,直到重新听见她均匀的呼声后才开始继续行动。但这次的动作难度更大,需要十足的勇气和百稳的心态为后盾! 深深吸一口气,庞悦翔双手极力向外快推赵水儿后背,使她还在睡梦之中便瞬间身子趴地,露出两手臂,几乎同一时间庞悦翔猛地抓住其两臂使并排在一起,接着用大绳子的长头疯狂地绕着她手臂缠,缠,不停地缠绕!这会儿,赵水儿突然清醒,转脸一瞧是他,可手脚用力之际才明白过来都让他给绑死啦! “你个畜生——” 赵水儿破口大骂。 但眼下庞悦翔已开始扒她的外衣,且正一层层向里伸进自己冷酷的手爪! 没几秒钟,赵水儿的下身就只剩一件小内衣了!而在她愤怒挣扎的一个不经意间,下身骤然冰凉,无疑是被身前的臭男脱光啦。 赵水儿拼了命摇动身子,使被绑身后的手指艰难地够到了腰际的卜香叶,奋力抛,却抛不远,因为手腕已被束缚住,但那卜香叶依然飞出一尺有余,嚓的一声将连接自己被绑的手臂和双脚的大绳子割断。马上,她的两腿感觉松弛很多,可无奈的是此时手脚依然不能反抗。当其再次抛出卜香叶时,庞悦翔已经脱下衣服,腾出两个大手快速拍打她的手臂,卜香叶立即飞回,转眼又被他连手指一并攥在手中。 “你这弱点早在逍遥道中便被勇二识破啦!” 一边得意地讲,庞悦翔赤着下身用尽全身气力扑去。当碰到赵水儿两腿间的柔软之处,他又猛地双臀向前狠挺,随之紧闻“啊”的一阵齐喊—— 两人都深知进去了。 庞悦翔伏在她身上继续不顾一切地疯狂运动,享受着自己一生里最想得到的女人,以致全身血脉涌动过于激烈,撑开了心脏旁边的伤口,使淌出鲜红鲜红的液体,浸透了衣衫,可他都不管。 赵水儿两眼的余光瞅到其伤处,很快紧闭,将脸扭向一边,眼角钻出水灵灵的泪珠。 等庞悦翔经历了最高最高的情巅后,身子缓缓变软,歪倒在一边,右手慢慢地抚住心口,出着长气笑语: “我,我终于挺到啦!” “流氓!混蛋……流氓混蛋!流氓混蛋……” 赵水儿匆乱地坐起痛哭着冲他叫骂。 “你,你长得太‘渴人’了……” 庞悦翔大张嘴巴放出这句话,之后躺在冰天雪地里什么也不想了。 明月安详地在上空浮着,努力往下照,照亮她满脸整夜晶闪闪的泪光。 第二十一章 力挺长松林6 第二天清早,赵水儿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那个白胡子老伙子送给的没有用完的药,停在庞悦翔身边径直拉开他胸口的衣服,慢慢揭下他伤处的旧药布,又使新的轻轻擦净后涂上奇药,包扎好。其整个过程中面情都如水般平静。 等弄完了,她又在火堆上添些干柴,之后拽出两只烤鸡穿在木棍上放到火顶认真地烘。 庞悦翔两眼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清纯的脸廓、粉嫩的肌肤、黑黢黢的睫毛和修长的垂发,内心禁不住赞叹: “经受了昨晚的摧残,醒来的她还是如此美貌!真是太喜欢了。” 等将烤鸡烘热,赵水儿扬手递给他一只。 庞悦翔接过后小心翼翼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咬。 “随你来沽园城,是我逍遥庄主这辈子最糊涂的一件事情!” 一边犹犹豫豫地嚼着,她紧盯红艳艳的火丛说: “吃吧,将身子养好,本主还未忘记自己的来意!昨夜的事我暂且不追究,但你必须帮我杀了沽园城主。” 庞悦翔微微一顿,放下手中那鸡肉问: “勇二不能明白东雪寒身究竟与你结下何等仇怨,让你这般念念难忘?” “不为别的,就因本主厌恶!” 赵水儿回答, “我从小没见过自己的娘。我爹手中有数百个下人,他们好多都过了成家年龄,有些还已年近四旬,但我从未面识他们的妻人!整个我的家中上下,直到破毁的一日也不曾看到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对于这个疑惑,我爹是坚决不许求问的!所以,渐渐地,我便认为他们那些男人都是没有良心的,都是抛弃了自己妻人的冷情鬼!我爹也一样…… 所以,长大后我讨厌每一个无情的男人,更见不得花心的人!而东雪寒身是其中典型的坏‘杆子’。” “哈哈……你想得也太单纯了。就因为讨厌便要开杀戒吗?天底下花心的男人比比皆是,难道你一个都不放过吗?而如果真的那样做了,在常人看来你跟女恶魔还有什么区别?倘若遇上了无力对付的,你不等同于惹火烧身?” 庞悦翔一身坦然地问。 “不同的是天底下很多女人都变得厌恶东雪寒身,更何况男人们也不喜欢他!所以,东雪寒身算世人眼里都容不下的大沙子了。他也已经够难对付的了,假如我把他给灭掉,其余花心的男人就全老实啦!” 说到这儿,赵水儿肯定地点点头。 “那要是我呢?如果东雪寒身就是我,你还舍得坚持灭掉吗?” 他一个字一个字很清晰,很准确地吐着,同时将自己腰间的刀摘下来扔到火堆旁。 赵水儿的脸色刷的一下青白了,眼睛里凝聚满仇恨,转向他,猛然又想起度劫场中那个城卫对于东雪寒身的描述,想起那个指着他叫东雪寒身的不明男子,想起路旁大石头顶坐着的送药的老伙子和与其一样临走时从上到下打量自己身躯的卖烤鸡人,想起卖烤鸡的第一次自称“小的”,第二回改口为“手下”,第三天送来大绳子就称呼,称呼“城夫人”了……想起那夜突然飞雪之际勇二眼角流不完的热泪,原来是他大忧伤呢…… “没想到一路走来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本来进入长松林的时候我就想索问你到底是不是东雪寒身,只是自己怎么也不能相信,从做我的土随行开始你就一直藏了如此深……” 赵水儿恍然大悟了。 “你猜得没错!从卑身屈膝走进逍遥庄的一刻我便已决定不惜一切挺到你,而逍遥道中才四的意外消失是我安排的,落宿客栈也是我的伎俩,遗憾的是在那儿没能成功得到你。而之后出现的城护、送药的老白医、送烤鸡的厨工也都是我沽园城主的手下!长松林由于广茫无边,其内杳无人烟,乃我对你动手的绝佳宝地!” 庞悦翔自得其乐地讲, “就因为你是本主我想要得到的女人!” “你真是无耻透顶!我赵水儿这一生宁可嫁给蛤蟆也不要跟你!” 怒喊着,她捡起一旁的大刀举臂朝庞悦翔脑袋砍去。 见刀劈来,庞悦翔快盘双腿稳稳坐住,以脚支地迅速转体!当刀身砍空而闪落至胸前时他右手两指紧捏刀刃,用力滑到柄端使刀把儿“嗵”的一声反击而回打在她右肩上。剧疼之下赵水儿急歪身,单膝侧撑地。 而转眼之间,她又坚强地站立,抓起腰际的卜香叶冲庞悦翔极力抛出! 他马上吃力地向外一连翻出十余个跟头,之后左躲右避,不想身子弯得过猛,抻得胸部伤口烈痛,不禁右手五指扶地。 赵水儿见势立刻双掌交拍,顿时身前出现数十上百片一模一样的杏黄刀瓣儿状叶子如飘雪般向他起舞穿扬,速度疾快! 庞悦翔皱皱眉头,全身离地平起,像个扁飞盘似的骤然在半空旋着匆转,透过叶子间隙霎时撞进火堆中,击出大片亿万颗美丽星点,瞬间迷遮了赵水儿的视眼。 顷而,她疑惑地仔细寻顾却忽然感觉右臂被拍打一下,紧接着卜香叶飞回手中,随之有人从身后将自己紧紧抱住,脸蛋儿上被深情地吻下一口。 “你,根本杀不了我。” 庞悦翔轻声说。 转脸一瞧是他,赵水儿猛地从其怀中挣脱,重新拾起地上的刀高高举起闭上眼睛砍落。刀刃碰到庞悦翔头顶的发绳很快割断,赵水儿感知后又紧忙掣手惊恐地睁眼,发现他端端正正地立在自己身前,纯笑着,并未躲开!刹那之间失去束缚而松散的长发随着俯劈下来的疾风沙沙飞动,之后很快垂落,半掩他好看的面容。 “你,不会狠心杀我。因为我,早已是你的情人……” 庞悦翔自信地讲着,又不慌不忙地把长发扎起来。 赵水儿眼中即刻噙满软泪,甩手将刀戳在地上,转身哭叫着背对他说: “为什么,为什么我赵水儿最厌恶负心汉,却偏偏,偏偏让我跟一个花心贼呢?!” “难道你忘了度劫场中你我亲见的那个陌生男子了吗?他衣服前身的左胸位置刺着醒目的‘仙’字!你又忘记了‘点指刀’吗?你是否还记得自己说过的那话—— 你的杀父仇人就在沽园城中! 你又能不能想起是我将那人一手杀灭?因为他,还有他背后不知的或许众多同流也都是我的敌人!虽然之前我从未耳闻这类人的存在。” 庞悦翔喊得铿锵有力。 “那又怎样?” 她不加思索。 “从那日他的口气上判断,其应该只是你仇人之中的平庸者,就已让我费了不小气力才击败,假如换作你呢?你有把握令躺下的是他而非你吗?而面对其背后更多的强者,你又能奈何多少?凭你自己的力量可以为父报仇吗? 不要胡闹了,这才是你最该考虑的!” 庞悦翔继续讲, “既然那人口中所谓的仙主扬言要吞灭我的沽园城,作为东雪寒身我又岂能对之置若罔闻,由其放纵?如此道来,你我本已注定是一条路上的人,就当同仇敌忾!如果刚才你真的失手杀了我,恐怕会为天地所不能容。 况且,你都是我的人啦,不如就好好儿做城夫人吧!” 赵水儿越听越哭了。 慢慢地,太阳爬到半空,将地上和林顶残余的落雪一会儿便照化,因为毕竟眼下也只是秋天。渐渐地,周围又起了凉风,吹着潮乎乎的水汽沾到她身上,使不禁生了一个颤抖。 “原来你这么怕冷!” 一边叹着,庞悦翔很快捡起铺在地面的长袍,于碎火顶上微微烤热,起步到了跟前轻轻搭在赵水儿肩上。 “别碰我!” 不料她反应异常强烈,身子猛转右臂一甩将长袍带他的人一齐拒出很远。 庞悦翔顿时吃惊。 “想不到你是故意受伤!而你千辛万苦把我骗到这长松林中就只为了侵占我!你的心术太不正,枉费本主对你的怜惜之情。 在我没有接受以前,你就是你,我就是我,界限分明了好!” 第二十二章 力挺长松林7 庞悦翔一听格外失落,但多亏自己心思巧妙,深一层解释说: “其实我东雪寒身前来此地另有目的,那就是在同度劫场中的不明杀手交战之后决定的隐入林内苦练一种绝世神功!因为我的沽园城可能真会面临被吞灭的险境。 更重要的是,只有我自身强大无比,才有信心除掉日后无法估量的众多劲敌,而我不惜一切要对付的‘暗后黑手’想必便应是你的杀父仇头!所以,你完全可以认为我沽园城主潜藏长松林中修炼神功就是为了帮你复仇! 本城主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出于你的期望而定,绝非心术不正。” 话刚讲完,他便击掌数下,马上见附近的松树林中钻出五个人,带头的就是每天送烤鸡的厨工!后边四人两两一排,其中前排两个抬着大托盘,盘中平放一件珠光玉润、七彩亮泽的奢华衣裳;后排两人盘中端着好几样山珍海味,看样子出锅还不久呢,冒着香美的温气! “水儿,由于度劫场中不明杀手的出现,自进入长松林起,本城主的下人就一直隐蔽在周围暗中保护,以防发生不测。如今你身穿的衣物都几日未曾更洗了,我特意命他们送来一件华贵的,正适合你的身份。此外,一连数天上顿下餐吃鸡,想必你也倒胃口了,眼下厨工亲手烹制来几样小菜,品尝一番吧!” 讲完,庞悦翔摆头示意。 小个子厨工赶紧带人上前几步躬身道: “城夫人请!” “滚开!” 她突然厉声吓斥,同时显露出对厨工的极度不满样子。 接着,她转向庞悦翔问: “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来到此地是为了修炼神功帮我报仇,现在我倒想知道你要练的究竟是什么功?” 庞悦翔淡然一笑,甩臂让一旁的下人闪开,一边手指指住回答: “看到跟前这棵松树了吗?它既粗又胖,满身还是针刺!本翔演示给你。” 说着,他缓缓展开双臂,露出宽阔的胸膛,随之微微向前倾斜头颅,脚下两掌全力蹬地,身子瞬间被猛然弹出,直冲进老松树里! 赵水儿眼睛奇怪地瞅着,见其片刻后又缓缓地从松身里抽身出来,满脸针眼! 厨工急着上前几步,从怀中摸出老白医配好的神药粉快速吹洒在城主伤处,其转眼间变好。 “这时再告诉你神功的名字,应该才能被你识懂。本城主修炼的乃为‘穿越神功’!” 庞悦翔扭过身来自信地讲, “就像那棵老松树,虽然它坚不可破,尽管本城主第一次失败,但用不了多久我便能将其彻底身穿! 易从一棵树起,难至连续十棵、百棵……终到整片广阔的长松林,我都能刹那之间越穿!到那时,本城主做到了无所不能越,无所不能穿,穿得树身,穿得山身,穿得人之身……所向无敌,使穿越神功名威天下!而为你爹复仇岂不易如反掌了吗?”尛說Φ紋網 赵水儿虽然听起来并不感到模糊,但还是感觉他牛皮吹得偏大了,脸上冷冰冰地静。 但是,慢慢地,在庞悦翔坚持不懈地顽强努力下,到第三天上午他真的出奇般穿越了那棵老松树!赵水儿开始渐渐对他信服,之后没多久便穿上了庞悦翔送上的象征城夫人身份的华贵衣服!因为她天真地以为东雪寒身苦练穿越神功确实为了除掉“暗后黑手”,为她爹报仇! 可不管现实怎样,在庞悦翔心底一直都印留着“无忧河”边那块黄绿色光亮石头背面旋转出的两行清澈文字: “砍得寂寞山中木,方能造得渡河舟!” 虽说砍不到寂寞山中的木头就渡不了河,而若渡不得无忧河更砍不到寂寞山的木头……但他便硬是要打破那石头上的咒语!他迫切练成穿越神功首要的目标并非去穿山,也不去穿人,只为了穿过那条烦人的无忧河,摘下忘情草!因为唯有那样他才可能忘掉李文芸,才能不再屡屡忧伤,才能不让自己的万千城民跟着受牵累,才能不使新爱的赵水儿被落雪侵身,因为她经不起寒,受不住冷,才能振作起来更好地守住自己的城不被贼人“吞灭”……才能等到府中枫树的叶子红遍又飞染自己的沽园城,才能到往阿乐山寻得那位神奇老人,解开他身上的谜团,知道他到底是谁! 接下去的日子里,庞悦翔便倍加努力练功,时刻勉励自己!而赵水儿一直在身边作陪。 // 这一天,已经是深秋时分了,久老的沽园城外,一眼无边的田野里许许多多城民都开始忙着采摘各色鲜艳必提珠,脸上满挂喜悦笑容。城内,闻名的珠饰街上人来客往,争相成批地从店铺中定买珠子,或者商谈制成工艺品的交易。 路旁,几个无所事事的城卫左瞧右看着言论: “听说咱们城主这次去往寂寞山回来的途中遇上一位十分中意的姑娘,长得粉嫩又可爱!” “是吗?城主可真有艳福!” “而且呀,据说为了得到那姑娘,城主还故意被咱们城护打得满身是伤!以前可从没见过城主对哪个女孩子如此用心过,包括那个李文芸都差很远呢!” “得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城主是谁?为了漂亮姑娘连命都舍得给……” 这时,几人的谈话刚好被街边一个名叫“善珠堂”的店铺里一位年小的串珠女听见。她内心顿时酸疼,手中的穿针停下来,微微转头瞅瞅外面,想了一会儿又回过身来继续干活儿。 “小草,休息会儿吧,咱们店的珠子定得不紧,当心别把自己累坏了!” 善珠堂中出现一位和蔼温柔的妇人对她讲。 “谢谢善婶!” 樱花草抬起眼睛笑着回答,白皙的面孔笑得诱人,纯真而显稚嫩。 之后,她起身连做工的衣服都不换,只将美丽的头发盘起,包上一块头巾,跑出门外。 后面,一位被称呼善叔的汉子赶过来,瞧着她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叹声讲: “小草是个好孩子!咱们就把她当亲生女儿吧。” 善婶听了直点头。 樱花草家破财空后没多久,她的爹娘将姐妹俩带到千里之外一个陌生的山村中,便悄然离开不知去向了。临别的时候爹娘留下纸言说: “草儿和芸儿都已长大,以后自己好好儿为生!” 樱花草想念自己的爹娘,但找了很久都没能寻到两人的任何消息。她忘不了三番五次到达自己曾经美满的家中逼债的坏人,对她们使用了各种残酷手段。如果不是他们冷情相迫,她也不会沦落至流浪无依的。所以,当姐姐也离开自己远去之时,她却决定重返沽园城中,用自己的微薄之力“泄恨”,报复那些大坏人! 可是她兜里没有分文,最初只好化装成乞丐满街讨饭过日子,一边掩蔽自己的模样和身份,同时暗中细心留意街头,希望能发现有关那些坏人行踪的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一连好多天过去,让自己铭记一生的那几个坏人的面孔竟然和令自己牵挂一辈子的爹娘身影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就在前些日子,樱花草因乞讨进入善珠堂的时候,店铺中的老板跟老板娘对她突生怜悯和喜爱之情。两人一起生活半辈子了也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便对其百般心疼,收留她进家中。 最初的时候,由于樱花草每天勤奋做工,善叔和善婶便提议每月给她工钱,却被樱花草拒绝,而称只需管她饱暖就好!但尽管如此,老两口儿平日里都想出各种办法给她零花钱,其数量之多加起来每月要比相邻店中工钱的两倍还多。 这一次樱花草和往常一样静静地踱步在珠饰街中,偷偷地察看,注意每一个相貌偏似的路人,接着又置身于妙女街中,还穿进大大小小的巷子里溜达,可最终仍是失望而归。 “我就奇怪了,那些坏人都化作尘烟了吗?怎么一个也不见啦!” 非常疑惑地问着自己,樱花草不知不觉回到善珠堂外。 一进门,善叔和善婶早在饭桌旁等她了。 “小草,过来吃饭啦!” 善婶柔和地招呼。 她本来没有心情吃,但也知道身在异家只是客,耍不得小脾气,便乖乖地坐在善叔一边老老实实地用餐。 看着她吃得很起劲儿,老两口儿都乐了。 晚上,善叔和善婶熟睡的时候,樱花草悄悄地从自己房中起身,披上衣服到平日自己穿珠子的厅堂里,手捏穿针反复练习针法!她要将自己手内的穿针变成一种致命杀器,亲手除掉讨厌的坏人。因为她相信那些人迟早会出现的! 第二十三章 仙鸟寨1 李文芸从那个陌生的山村离开后,一路上曲曲折折、风风雨雨、走东奔西,经历了春暖花开、夏日林荫、秋野硕果,在即将迎来冬天的时候向南到达一片奇特而凉意尚浅的地方。 停在高高的山地脚下,她粗略地扫视周围,看到满眼凄落景象。似乎这里从前有人居住过,又好像很久没人涉足了。 再用不了多少日子天气便会骤冷下来,流水成冰,寒风侵骨,因此她一定要找个安身的处所才能度过严冬。 迈着空阔的步子,李文芸一身轻松地踩上坡路,脚尖蹚开枯白的长草和干黄的树叶子,哗哗地走去。连续翻过好几个大小不一的土山后,她望见不远的前方一块微广又平坦的山地,上面同样杂乱地生长着各种衰败草木,可不一样的是,草木间好像满是残破的墙壁,一堆堆分布开。 她慌忙跑去。 身子逼近那山地的时候,她猛然注意到一旁的一根折断的宽木板子。小心翼翼地将其扶起,抬头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上边饱经风吹的三个苍绿大字—— 仙鸟寨。 李文芸顿时疑惑,重新朝左右仔细环顾一遍,仍不见人,便无所顾忌地踏进其中了。 这里的一处处残壁早被雨水反复冲刷过不知多少年了,起初的坚硬、长方土坯如今已完全不成样儿,倘若再稍微沾点儿湿估计就会成了烂泥。好多地方的断墙上还挥舞着枯草骄傲而狂妄的影子。 她慢慢地向前。 // 很快,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股股白色的雾状东西,轻袅袅地飞到她身边,缭绕在眼前,和着沁人心神的淡淡香气,让人沉醉不已,霎时间又被风儿吹远。 她好奇地四处张望着,一步一步迈进,渐渐注意到一条虽不清晰了,却还能确定的弯曲小路。路边一侧高耸着成排的苍白大杨树,很整也很齐,延续下去。 她大胆地走着,而仰望之间猛然留意到一棵棵干秃的白杨树树梢处灰黑色的鸟窝,一个,两个,三个……顿时愣住。 “那是什么?我,我怎么了……” 李文芸不能自主地将手抚在胸口,问着自己,内心一份深切的思念之情油然出生。 “为什么呢?是谁在召唤我的思绪了……这般触动心扉?” 她苦苦追想,却早已记不起来。 “姐姐,你是不是想起谁了?” 胸前,颈上挂下的橘红色月瓣儿样子“护身符”对她说。 “没有!什么人也没记起呀……” 李文芸边回答,盯着那些鸟窝又瞅好一会儿,低头讲: “算了吧,应该是被我忘死的什么了!” 之后,她一身轻盈地跑开。 沿着挺拔的白杨树飞奔几步,她忽地双眸定住,仔细辨别数十米外灰枝错综相掩之处,似乎还有一个不小的人家。 李文芸加快脚步赶去,在距离很近的位置停下来,眼睛瞧见高高的门匾上就要褪尽颜色的两个古老的微黄字迹—— 赵宅! 她挠挠头,有些不明白。而宅前的小路伴着一棵棵白杨树又弯曲着朝另外的方向伸远。 她小心翼翼地碰触一下暗黑色大门,听其嘎吱一声分成两扇打开了,露出里面宽阔的一块大院。院子的三面都坐落着雄厚的建筑,风格不凡。而此时自己正对的前方恰为一处穿堂儿,前后门都被打坏,一个趴在地上,另一个斜靠在门框。透过穿堂儿可见后方仍有像模像样的房屋,被一片长满繁花的园子隐隐遮掩。 “有人吗……” 李文芸放开嗓子一声声喊。 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回应,她便抬脚迈进院中,蹚开院里过膝的乱草,猛然发现地面上残存的断剑碎衣,还包括杂躺的棍棒长木,都已经腐朽。她又在周边认真找一下,全是如此。 “这些东西显示此处曾有打斗场景!” 她嘟囔着,走到院子末端踩上石阶,重新环顾左右,越来越肯定地认为这里很久没人居住了,因为到处狼藉。 “这地方发生过什么?好像还是毁灭性的。” 她低声想着,穿过不成样子的厅堂,走进后花园。 “这一定是个不平常的人家,你看假山一座座蹲得多有气派!还有花园尽头的两个相对角落里更加奢华的两处楼阁……里面以前住的是谁呢?” 一边蛮有兴致地问着,她随意踢打几乎落光叶子的群花。 “管它曾经被谁住呢?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啦!” 橘红色月瓣儿状护身符喜出望外地叫嚷。 “嗯,轩轩说得没错,我看这地方也很适合咱们安家了。” 李文芸高兴地回答,之后转身重返前院逐间屋子推开门察看,里面各式各样的生活物品都还不少呢,虽然有几分陈旧了,尽管好多怕摔的瓷器之类都被砸破,但依然能找到一些有用的。 慢慢地,在那些本来平常的屋子中,李文芸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细节—— 这赵宅的每个房间里一进门正对的墙壁上似乎都用金黄色笔迹书写着一幅美丽的“仙”字! 而当她注意到那个细节后,又仔细观察房内的每一件东西,原来上面都刻着相同的字!接下来,她跑到后花园中寻找,也看见了假山石上醒目的“仙”字。 “这所宅子真是特别透了。” 李文芸疑惑地感慨着。 在停到位于相对角落的两座楼阁前时,她还瞅出每座楼阁的正门上方门匾中分别留有一个工工整整的却几乎也要辨别不清的字——wWW.xszWω㈧.йêt 坐北朝南的门匾上为“杰”字!坐南朝北的是“水”字! “有意思!” 她乐呵呵地琢磨着说, “我倒想知道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之后,她朝向“水”楼走近,轻轻推开门,一股关封多年的稚冷气息顿时扑面而来,使她浑身一阵透彻地冰凉。定睛之时,她粗粗地看到门内外厅堂中杂乱无章的桌、椅、小板凳,上边积满厚厚一层灰土,而抬脚进去立即便踩出一块尘烟。简单环视墙壁和屋顶,其上都粘了黑压压的一团团蜘蛛网,半垂着,使得里面光线更加微弱不清。 第二十四章 仙鸟寨2 李文芸平静地眨动几下眼睛,继续向前往内厅堂迈去,渐渐由后墙上被尘埃糊得乱七八糟的窗户纸中透进的一些光线照出屋里的大概情景—— 这内厅堂相对要宽敞很多,周围的墙根处摆着几盆幸福的小花,可惜早都干死了。左右堂角各自设有一串楼梯,可以通往上房。而堂中央像模像样地安坐一张大矮桌,桌旁的小凳子像是被人踢打过,很委屈地侧躺着,顶面也满是灰土了。 她慢慢地靠近那矮桌,仔细分辨一会儿发现上边似有好玩儿的东西,便伸出一个手指头插进尘埃中很快地划,马上钩出一支小巧的画笔来,同时使露出桌面上一层枯白色画纸。就在这一刻,她也注意到一旁微微鼓起的圆弧状东西,稍稍一碰得知了那是墨盘。 好奇之下,李文芸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张画纸,看见上面纤细的笔迹,画得柔弱,全如一个孩子所为。而此猜测恰与桌表小巧的画笔相符合。 借着昏黄的光线认真瞅,她肯定了画中之物是为人身,修长头发,女子面容,但有趣的是女子嘴边多添了些细长胡须!接着,她又挨边儿寻找,翻出十余张一样大小的画纸,其内有的肖像还未完成,有的更显成熟,可这些画中的人物依然都不失稚嫩,像源出自同一个孩子的面孔。随之,她再用手指头全面划动,钩出了不远处的小镜子。 “画中人一定是这孩子照着镜里自己画出的,但仿佛画的还不是自己,应该为想象出的某个母亲形象。可事情也确实好笑了些,她不会没见过大女人吧?有长胡子的吗……” 一边摇头乐着,她转身朝楼梯步去,噔噔地上了楼。 踩上楼板,一片清亮的光芒瞬间照澈她的身子和脸。放眼瞧去,唯见和楼下内厅堂一样广阔的很大地方,却在北侧,被窗边破烂的窗纸边儿擦进的日光映射着,她心情顿时舒畅。朝右手方向看,墙壁上书写着一个苍劲的“舞”字,而冲对面的墙颜瞅,是一个有力的“剑”字。不仅如此,那“剑”字的下方还悬挂着一把非常小巧的铜剑,像给孩子用的。 “这么大的空堂专为练剑,宅主可真够有心!” 赞叹一声,她扭向南侧的一排三间屋子,看到门都敞开着,便逐一进入。 最东边的一间屋里摆着很矮的梳妆台,台上丢放一枚小发簪和淡紫色漂亮蝴蝶结,其余用品如梳子、卡子之类也全为适合孩子的。中间的房内有张不大的软床,床头的小枕头、窄被子都已被胡乱拉开。而一旁的衣柜半掩着门,投进视线能望到里面一件件女童装,五颜六色的。从其大小来看可估计出此女孩儿那时才八九岁的样子。 最让李文芸印象深刻的是紧西边的房屋里,一张很整齐精致的高桌上平摊开的一本小书。抖掉书面的灰尘露出纸上三个漆黑的字: “五德经”! 内容如下—— 夫女,以柔为刚。 夫女,以贤立行。 夫女,以洁修美。 夫女,以俭持正。 夫女,以厚多容。 “这赵宅之主看似很注重教养,也应该是个胸怀远见的人!” 她反复思量一会儿,点着头下了楼。 临出外厅堂时,李文芸又特意观察左右,发现其中的一个是柴房,另一个为膳房。 “里面应有尽有,就这所‘水’楼了。” 站在门外,她满意地说: “以后我就长住此处啦! 轩轩,姐姐累啦。除对面的‘杰’楼外,每间屋子你都给收拾干净吧。” “轩轩从命!” 她胸前,颈上挂下的橘红色月瓣儿状护身符欢快地摇动着回答。而其转眼间全身变大,发出白花花的耀眼亮光,随之从自己的弯月瓣儿上一连滑下九颗椭圆形的雪白“大蛋”,啪嗒啪嗒滚落地上,又纷纷晃荡几下,长出手脚来,打开眼睛在李文芸面前蹦蹦跳跳开。 “哎呀,太可爱了,真招人喜欢!” 李文芸欣然瞧着一个个光头白脑的小东西轱辘来,翻转去,两手交拍不停。 “姐姐,这是轩轩为您创造的‘小糊涂蛋儿’,以后就让它们陪伴咱俩。” 护身符依旧摇着身子很有兴致地讲。 “可是它们能做什么呢?” 李文芸有些不懂。 “虽然它们都很糊涂,但有一样好,那就是‘听话’!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吩咐它们。” 护身符得意地说着,身上发发光令道: “小糊涂蛋儿们,快去拔草啦!” 令声刚下,便见九颗哈密瓜大小的雪白蛋蛋连轱辘带翻地绕过花园,钻出穿堂儿,开始忙忙碌碌地清理前院。小說中文網 李文芸这一刻高兴得都合不上嘴了,紧追后面滴溜儿着眼睛怎么瞅也瞅不够。 “轩轩太厉害。以后姐姐也有小差使们啦!” 她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小糊涂蛋儿们干活不知疲倦,争先恐后,弄得满身泥土,却也不在乎。夕阳偏西的时候,它们除了把杂乱的院子重整得一干二净,还将“杰”楼之外的每间屋子都打扫得一尘不染!起初脏兮兮的赵宅眼下已经焕然一新了! “小糊涂蛋儿们,都过来啦!” 天色渐黑之际,李文芸手握画笔将它们招呼到“水”楼前,挨个儿抚摸着光溜溜的脑袋瓜儿说: “你们长得太一样了,姐姐都区分不开啦! 现在呢,我在你们每个的肚子上写一个标记,以后它就是你们的名字了。” 一边讲着,她分别在小糊涂蛋儿的雪白肚子上画下大、二、三、四、五、六、七、八和九。小糊涂蛋儿们纷纷躺在地上,乖乖地让做标记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李文芸满意地打量它们一遍,命令道: “大糊涂、二糊涂,去守外大门!” 小糊涂蛋儿们都俯下圆眼睛瞅瞅自己肚子上的字,然后对数扭身蹦蹦跳跳地站岗去了。 “三糊涂、四糊涂,把穿堂儿!” 马上,又有两个蛋蛋轱辘开了。 “五糊涂、六糊涂,看‘水’楼!七、八、九跟姐姐上去喽!” 一边开心地叫着,她带领三个小蛋蛋转进楼中。 因为是晚上了,楼内黑得什么也看不清。九糊涂赶紧从兜里拽出蜡烛,一根根点着,走在前边见位置便插好。七糊涂和八糊涂并排在李文芸左右,紧随着她的脚步走。 等上了二楼,七糊涂和八糊涂也很懂事地立在中间睡房的两边。而直到李文芸躺在床上入梦后,九糊涂才放心下来,蹲在床根处手抱大肚子呼呼地也睡了。 第二十五章 救火 半夜的时候,秋风微微吹扫几遍,把身上的凉意一点儿一点儿洒给人间。 “水”楼内,一朵朵黄色的小火苗越来越矮,转眼工夫陷进滚热的蜡烛油中,使周围的亮光渐渐暗下。 九糊涂懒懒地挪动几次身子,笨笨地坐起,揉揉眼睛迈到一楼,又从兜里拽出高高的新蜡烛在原位置点燃插进蜡油内。但这会儿它困极了,蜡油还因烫而软,以致它前脚刚走蜡烛们后脚便纷纷倒的倒,掉的掉,可怕的是很多依然着(zhao)着! 等九糊涂将李文芸睡房里的最后一根蜡烛换完后,靠在床根处又开始睡。 可感觉中还没睡爽呢,它脑袋顶上就被“当当当”狠敲几下子。九糊涂一脸气愤地皱皱眉头,打开眼睛瞧是七糊涂和八糊涂,看它们正非常心急地叫着自己,于是站起来啪啪啪啪踩着大步子走出去。 刚离开屋门没多远,它便瞅见七糊涂和八糊涂一齐趴在楼板上头对头前倾身子张大嘴巴呼呼地吹着什么。等走近后才发现是在吹火!它挠挠脑袋怎么也不能相信,因为蜡烛是刚换的啊,为何到地上了呢?而抬起眼睛望望墙上的蜡烛真没了,它这才开始惊慌,赶紧往楼下跑。 顺楼梯噔噔噔地跳着,它看到楼下好多火光,都在木地板上,顿时吓坏了,于是匆匆也趴下身子对准火苗拼命地吹,可是自己气量小,要吹很久才能灭掉一朵火光。等将楼下内厅堂中的乱火吹净后,它扭身扫视外厅堂一遍,发现其余的蛋蛋们都来帮忙了,便很高兴地站在原地休息。一会儿,它看到其余的蛋蛋们也都直起身子大喘气歇息了,额头上满是汗珠儿,便又耷拉下脑袋。 “不对啊!” 忽然,九糊涂心一惊瞪直眼睛大嚷出来, “现在是深夜时分,这楼里应该漆黑的才对,因为蜡烛都掉啦,但是,但是为什么我还能远远地把你们都看清呢?” 立在外厅堂的小糊涂蛋儿们一听,也感觉不正常,之后才和九糊涂一块儿转动眼睛,猛然注意到内、外厅堂之间的隔门脚下那片已经燃得很大很大的火光! “糟了,怎么办!起火啦!” 五糊涂和六糊涂有些害怕了。 “不大点儿事儿,跟我来!” 大糊涂摆手招呼着众弟兄,扭身跑出楼外,连轱辘带翻地绕过花园,钻出穿堂儿和外大门,停在白天里它们堆到一起的草垛旁,弯腰抱起一大团就往回跑。 另外八个雪白的蛋蛋想都不想,紧随之也纷纷抱起一团干草跟在大糊涂后边。 一进入外厅堂,大糊涂便挺着胸双手高举将干草盖在火苗之上。很快,火光小了,只开始透过草缝儿向外冒黄烟。 “这不,火要没吗?不大点儿事儿!” 大糊涂乐呵呵地说。 其余八个糊涂蛋见之很欣慰地将抱来的干草放在一起,松了口气。 九糊涂此刻比谁都闲不住,生怕火再着起来,三步两脚到了火堆边儿俯下身子又开始吹,见火就吹。另外的蛋蛋们十分讲义气,二话不说都赶过来围成一圈,争相大出长气闭着眼睛累得脸红脖子粗了,还在吹。 “着啦着啦,老大又着啦!” 五糊涂和六糊涂异口同声地惊喊,一面紧紧拉住大糊涂的左膀右臂。 “不,不大点儿事儿!” 大糊涂不忙不乱地起身,摆手将八个兄弟叫到刚才堆成的大草垛旁,使每人一个位置抓住,猛地用力抬起,缓缓地走近那变得更大的火丛边儿噗的一声又盖下! 这回压得紧,那么大的一堆干草在上面使下边连个火星儿都露不出来了,周围马上漆黑一片。尛說Φ紋網 “这不又灭了吗?不大点儿事儿!” 大糊涂说着,拍拍两手掌,转脸昂首步出门外,一边带领其余的蛋蛋开心地歌唱: “你救火呀,我救火呀,咱们大家来救火! 你救了火,我救了火,大家把火给救了……” 出门绕着赵宅附近仔细巡逻一遍后,它们又都回返。当归来经过外大门时,大糊涂和二糊涂依然留下站岗。走到穿堂儿位置的一刻,三糊涂和四糊涂又停在两边。而剩余的五个蛋蛋刚来到“水”楼门口,立刻便慌呆了! “不好——” 九糊涂连哭带叫着滚出穿堂儿,跪倒在大门外的大糊涂跟前说: “老,老大,咱们把把火给救活啦!” “救活啦?” 大糊涂短时间内还没反应过来。 “对,对……救活了,好高好高!” 一边回答着,九糊涂爬起身来举出右手向上比划着。 “活了?” 大糊涂还有些纳闷儿,摸着脑门儿往里走。 等停在“水”楼外朝深处一望,它霎时间被吓傻,唯见火堆半堂宽了,火苗烧着楼顶。 “快,快去救姐姐!” 大糊涂急了,边喊边向楼内冲。 经过一气连跌带爬,九个小糊涂蛋儿呼哧呼哧地出现在李文芸床边,七手八脚抬起她就往楼下跑。 李文芸迷迷糊糊地醒来之时,已经在花园边儿的地面上了。 “啊,姐姐醒啦,姐姐醒啦!” 它们顿时欢呼起来。 李文芸慢慢地坐起,正看见楼内着出的大火。 “你们真是名不虚传的糊涂蛋啊!抱薪救火的蠢事居然都能做出来!” 这一刻,轩轩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嘴里批评着,身子却连忙摇动,猛然间从自己的月瓣儿样子身躯尾端喷出一大束水柱直直地冲在火丛上,没用多会儿便将火熄灭了。 “不要怪它们啦,这深更半夜的让它们去哪儿找水呀。” 李文芸站起来望望四周,对轩轩说。 此时的夜晚很静了,静得凄凉。 穹月淡淡地照着四野,照出那些模模糊糊的白杨树,一长排伸长……又照现灰黑灰黑的单调鸟窝,让她变得更加心重起来,一个,两个,还三个……好像真的使回忆起了旧人,自己又那么倔强地不肯想了。匆匆转过脸来,将视线停留在另外一座楼前,那个“杰”字为何也沉凝了很多?会不会又是某个忘死的从前呢? “我是什么年代开始冷情的?让伤痛的一幕幕过往被狠狠地磨灭而尽了?也许都是经历的缘故吧……可既然已经那样,因何叫我重新唤醒了什么?是由于黑夜吗?是黑夜的静招惹的吗?黑夜,竟然太可怕……” 李文芸喃喃地自语着,被来风轻轻吹开眉边儿的柔发,使露出依旧微凸的额头,却仿佛更美了。在不经意之间,一滴久违的泪水从她脸上流过,又滑下。 第二十六章 三棍离老 “你糊涂啊,我糊涂啊,糊涂蛋蛋就是咱。 你无知呀,我无识呀,浑浑噩噩没忧烦! …… 昨天忘了(liao),前天忘了(liao),嘻嘻哈哈多美好。 不是你的,不是我的,放开心怀才逍遥!” 突然,九个小糊涂蛋儿环围着她蹦蹦跳跳歌唱起来,一会儿拉拉她的手,一会儿碰碰她的脚。瞧着眼前可爱无敌的蛋蛋们,听着它们一遍又一遍的歌声,李文芸脸上渐渐浮现笑容,很快便同它们一起高高兴兴地欢舞开,一边跟随着叫喊: “昨天忘了,前天忘了,嘻嘻哈哈多美好。 不是你的,不是我的,放开心怀才逍遥……” 觉得越来越有情趣,于是她和糊涂蛋蛋们整夜不停地玩耍。 第二日,天亮了,太阳也懒洋洋地爬起了,李文芸的兴致依然未尽,只是感觉稍稍有些疲惫,便休息下来。身旁九个雪白的小糊涂蛋儿仍在扯着嗓子歌唱: “你糊涂啊,我糊涂啊,糊涂蛋蛋就是咱。 你无知呀,我无识呀,浑浑噩噩没忧烦……” 听着“浑浑噩噩”这个词,她突然激动一下,紧接着猛然欢叫起来: “姐姐想把这里改成‘浑噩世界’啦,你们认为怎样?” 糊涂蛋蛋们半夜之时都看出了她的心情不妙,而其眼下突生如此念趣,是它们所欲求而不得的事情,便纷纷高跳起来嚷道: “好啊,好!稀里糊涂没苦恼!” 李文芸高兴极了,匆忙进屋拿出画笔,又命九糊涂找来一块长木板子,俯身认认真真地在上面写下“浑噩世界”四个大字,随后下令说: “姐姐现在要求你们用这个新门匾将外大门上方的那个‘赵宅’给换下来,快去!” 小糊涂蛋儿们一听,忙着托起新门匾一溜烟似的跑远。 等止步在了赵宅外大门脚下,九个糊涂蛋蛋一个踩上一个的肩膀,高高站立着叠起。其中九糊涂在最下面,余者依次按序上升。大糊涂在最上边,摘掉旧牌子,摔碎在地面!二糊涂一声不吭地把新门匾递上去,让挂牢固了,之后它们迅速解散。 因为昨晚没怎么睡眠,这会儿李文芸有些困了,便上楼进房去休息。九个糊涂蛋蛋不用费心地都按照最初姐姐给安排的位置站好岗,可没多久也横躺竖歪地睡着了。 缓缓地,阳光变得灿烂,闪耀在被深秋深埋的大片仙鸟寨中,照出了它的每一分萧瑟,照去了它的每一点从前,让开始淡淡地忘灭了,而只留一个崭新的、疏生的、或者有人痛恶的“浑噩世界”,径自安立着,使此刻的一切都沉浸在短暂的美好里,比黑夜时还静了。wWW.xszWω㈧.йêt “当……当……” 突然,从最初的赵宅门前向远方延伸的小路上传来了两声巨大的震响,颤得周围门窗都跟着晃动,九个小糊涂蛋儿却依然熟睡着,毫无反应。 “都起来啦——” 李文芸胸前的月瓣儿状橘红色护身符急着在每一个糊涂蛋蛋耳边大喊, “小心不速之人!” 九糊涂第一个奔出外大门,其余八个蛋蛋相继踩上肩膀高高叠起,大糊涂站在最上方奇怪地遥望。 “当!!!” 伴着第三次巨大的震响在跟前传出,九个高高叠起的糊涂蛋蛋都被瞬间颤倒了,纷纷摔落地上,疼得直不起身来了。而抬起眼睛细瞅之时,它们看到旁边出现一个躬背弯腰、满脸深皱、乱发蓬松的老爷爷,其人右手稳抓一根略显歪曲的普通木棍子,棍底砸出浅浅的坑! 他一抖一抖地扬起深邃的目光,直直地朝外大门上方那个高挂门匾的位置瞧去,猛然怒惊!他两唇不规则地启动着,露出只剩的上下各一颗门牙,随之双唇紧闭,用力鼓动几下又倏地打开,口中立刻吐出一枚黄白色坚硬东西“梆”的一声冲在新门匾上,将“浑噩世界”四个大字撞碎,使连牌子一齐坠落下来。 正当九个小糊涂蛋儿摸着光溜溜的脑袋左寻右思,大惑不解之时,李文芸戴着轩轩出现在了门口,向地上瞅瞅,抬头微微一乐,问道: “不知您是何方前辈,又因何事而来砸我的门牌?” 老人面情严肃,怒意稍稍收敛几分说: “外人都称我‘三棍离老’!但其实这么多年过去,老朽始终偏爱主人赐予的名号—— 谷老! 十年不短,我一直不曾远离仙鸟寨,你却也不必深知我从哪里到来。 你此刻身后的赵宅本是我主人最钟情的地方,其很久前讲不清被多少个求仙的来人心仰。而自从主人不在以后,老朽十年如一日看守赵宅,容不下任何无关外人前来打搅,更许不得谁去改变赵宅原貌。你们眼下所为的‘浑噩世界’纯属戏闹,如非手下留情,老朽我早已大开杀戒了。”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我们都是无知的、无辜的!” 五糊涂和六糊涂一听谷老的话吓得五官难正,着急地解释。 “既然这样,那我们一定再重制一块崭新的门牌挂到门上,尽力恢复‘赵宅’的原样。” 李文芸接过来讲, “可是这个地方给晚辈的感觉总是怪怪的,有些猜摸不透,也捉摸不清,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仙鸟寨之前大概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谷老一抖一抖地转动头朝四周环顾一遍自豪地回答: “曾经,这里是一个充满神奇色彩的美丽地方,有过很多的人,几百上千好汉,更时常有远到来访的各地求仙者,纷纷投奔。而你要问的或许是此处为什么叫做‘仙鸟寨’,那是由于从前这里不光风景迷人,还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成群成群飞鸟,五颜六色,发出千变万化的好听声来,数量多得怎么也数不尽。其中有一只被称为‘仙鹊’的大鸟,长得虽一般,却似乎为众鸟头领!在十年前赵宅中发生那场近乎绝灭的杀戮后,仙鸟寨的主人未能存命,而次日仙鹊便带着众鸟全部消失了,无影无踪。好像是,寨中无主,群鸟自相飞吧! 如今十年转眼将逝,仙鹊一次都没再现。而一年复一年,该走的每年都来,该来的却至今仍未出面!” 说到这里,谷老颤颤地望望远天,黑眸里装满深忧。过了片久,他的表情平静下来,对着跟前柔弱的李文芸讲: “这里不该是你们停留的地方,赶紧离开吧!快快离开……” 随着话音结束,谷老慢慢地背过身去,右手抓起木棍“当”的一下朝赵宅前方向远处延伸的小路迈步,木棍砸地声甚响。等木棍落地三次后,谷老果然奇迹般地没了影儿! “三棍离老,真是名副其实!” 李文芸瞧着他远走的小路赞叹道。 第二十七章 竹府的人 “姐姐,原来这个地方不止咱们几个。听那老爷爷的意思,仿佛此地也并不安宁,咱们要不要换去别处呢?” 轩轩内心忧虑得很,发问。 “不用怕!姐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受过?哪种人姐姐见得都不少,咱们就住在这里了。我倒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李文芸微微扬起头,一身轻松地说。 “对了,小糊涂蛋蛋们,赶紧再制一块‘赵宅’的门匾挂上去!” 吩咐完,她望着遥远之处轻轻起舞的白色潮气愣神儿。 “今天呢,是没心情了。等找个好日子彻彻底底在仙鸟寨中兜一圈吧,领略领略它究竟有多深奇!” 一边讲着,她扭身懒懒地朝宅院内部迈去,回房继续休息。 // 深秋不留意的空儿就擦肩而过了,初冬已经悄无声息地在身边环绕。 整整一个白天里,没有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人,也未发生别的意外事情。 夜晚,李文芸睡不着了,半醒着,静静地回味谷老的叮嘱: “这里不该是你们停留的地方,赶紧离开吧!快快离开……” 或许谷老的那话这个时候品起来会有些瘆人,毕竟黑天长夜的,但她好像早就麻木了,很相信自己不会在意任何可怕的东西了,只是不知道以后该怎样打算,确实也已经受够漫无边际的流浪奔波。 沉思下,又是那股淡淡的清香飘来,让她一点一点吸吮着,陶醉。 “真的太喜欢这里!什么味道呢?让我越来越依恋不舍。” 李文芸嘴里模模糊糊地念叨着,更无心离开了。 渐渐地,外面月光柔柔地泼洒在随风舞来的片片仙气之中,照出一朵朵忽隐忽现的奇花,闪过她的窗前。花影飞去一瞬,那股香气突然变浓,浓到使她全身发软,浓到让她不知不觉又沉浸梦中。 第二天,李文芸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回味着昨夜的芳香,却找不到它的由来。 从睡房里走出,停在空堂的窗边透过破口向院中寻望,一切都如旧。这个时候,她注意到对面的“杰”楼。 “谷老说了许不得谁去改变赵宅原貌,但我只是进去看看会有何妨呢?” 心里想着,她匆匆跑下停在“杰”楼门前,小心翼翼地推开,却见楼内早被毁坏得不成样子: 屋中和“水”楼一样的内、外厅堂里散落着碎烂无形的瓷、木、铁器,积成一处处小堆。楼上的地板被凿出一个个大洞漏下来,伴随着很多椽檩高悬欲坠。原来的屋中隔墙纷纷倒地,借住暗淡的光色可见被拆破支离的楼梯,都已经踩不上去……Www.XSZWω8.ΝΕt “竟然如此不堪入目!还好当初我选择的不是这里,否则准会泄一肚子气。” 李文芸触景生情感慨两句,摇摇头很庆幸地走开了。 等停在了外大门旁,她感觉无聊地站立着,倾心接受朝阳柔柔的洗礼。惬意之下,她望着远方忽然兴致出发,对胸前的轩轩说: “今日的天气就很不错,快招呼所有小糊涂蛋儿,姐姐和你们一起到附近玩!” 轩轩听后,欣然把九个糊涂蛋蛋聚集过来,接着使紧随姐姐离开了赵宅。 李文芸沿着单排高大白杨树旁的小路奔着自己未曾到往的地方欢快地跑步,而此时的小路也正是谷老别去的那一条。周围的一切景象略有新处,却也谈不上特别,很长时间还如同树上的灰黑色鸟窝一般一块高地半片枯野重复。 慢慢地,他们眼前显露出一个很窄的岔路,呈曲线状通至另外的一个遥远方向,看似延续下去应该会走出这个荒芜的地方。李文芸驻足下来歇一会儿,却没有拐到窄路上,扭身将视线投到沿着白杨树的那路前方。这时,能够清晰地瞅见一股接一股的雪白雾气状东西从很大很广的一片位置升起,随风飘摇,忽而猝不及防地就被吹到了这里,同一刻她又闻到和昨夜一模一样的淡淡芳香,不禁睁大眼睛仔细地瞧,全身也开始激动。 “那是什么地方呢,为什么会飘出清香?我得过去好好儿瞅瞅!” 内心冲动着,她的脚步离地,带着九个糊涂蛋蛋就要奔去,但突然背后传来不明男子粗暴的声音,还不止一个!她疑惑地转头,朝依旧可以望见的远处赵宅位置看,忽见一群凶恶的持刀人。 她更是不理解了,可也非常好奇,想看清那群不明男子究竟去做何事,便缓缓地移步借住白杨树树身的遮掩向着赵宅靠近。但还没出几步远她就感觉身后一只大手颤颤地将自己抓住,使不能再前行。 李文芸匆然转身,发现此刻出现在一旁的恰是谷老,其左手稳稳地扶着拐杖,而眼下他的神情愈加不平常了,脸上枯瘦却刚劲的几道肌肉顽强地绷紧,双目死死盯住远处赵宅门口,眉间凝聚满杀意和无奈。 “那些人是谁?” 李文芸不疼不痒地问。 未料谷老情绪异常波动起来,半瘪的两唇如同大钳子一样快速而狠狠地来回夹启着,手脚连带全身每一根毛发艰难努力许久才嗓音沙哑着答出: “他们,他们是‘竹府’的人!” 紧接着,谷老在身前轻轻吐出一口白气,很快那白气中间露出两个孔洞,渐渐扩大成核桃大小,飘到李文芸脸边。 “你现在透过那洞口可以看清他们去干什么。” 她忙着将双眼视线投进两个孔洞中,猛地望见赵宅院内那些身穿粉绿衣服的持刀人疯狂地踢开一扇又一扇屋门,将重新收拾过的整洁屋子又一次砸得狼藉满地,同时毁掉了所有门窗,还推倒后花园旁大大小小的假山,将“水”楼仔细搜查一遍加一遍。 最后,那群野蛮的男子手抓利刀纷纷停立在赵宅大门前。这会儿,李文芸发现了他们每人所持刀的刀背上都有水纹状的波浪扭曲,且在不用刀时,刀的另一面总是紧贴衣身,而除了一个背对她站着的人瞅不到正脸外,其余人衣服前身的左胸位置都刺着醒目的“仙”字! “仙管,您瞧这赵宅的门匾都是新换的,那孽种一定回来了。” 这时,其中一个男子口声坚定地对那不见正面之人说。 第二十八章 仙人花 平静片久,那不见正面之人缓缓转动身子,头同时微微向上扬起,而本来依照刚才的角度应该转出其正脸了,可李文芸所能看到的仍为他的背身。 “不是他!走吧。” 不见正面之人冷冷地回答一句,扭身沿着来时的路回返。 众手下紧随。 李文芸万分不解地盯住他们的背影,更着重盯住那不见正面的人。 “不要费力了,你永远看不到他的脸!” 谷老突然道出一句,喊断她的视线。醒悟之刻,李文芸发觉刚才头前的白气消失了,此时谷老的眼神里弥漫着仇光,两唇用力鼓动几下忽然打开,嘴里又吐出一颗黄白色的坚硬东西瞬间射向远方,随之他的嘴唇彻底干瘪了。 转眼再朝那群恶人的方向瞧,一个粉绿衣服的不明男子已经倒地!之后,那“背身”慢慢靠近倒下的人,沉默一会儿放声道: “你的最后一颗牙齿都用没了,好自退隐吧!” “仙管,他杀了咱们不少弟兄,不如把他找出来灭掉!” 手下有人提议。 不见正面的背身人轻摇头说: “三棍离老,不是你我能追得上的,又何谈杀灭?可笑。” 接下去,那帮人很快离开。 谷老愤愤地注视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仇动的心情很久才变平静。 “你为什么那样恨他们?” 李文芸觉得他所做的事情非常没意思。 谷老手拄拐杖缓缓地转过身去,朝着雾状东西腾起之地迈步问: “难道他们都把你辛辛苦苦整理出的‘家门’砸烂,你一点儿不快也没有吗?” “昨天忘了,前天忘了,嘻嘻哈哈多美好。 不是你的,不是我的,放开心怀才逍遥!” 一旁的二糊涂突然开口。 谷老听后仰头饱满地冷笑,接着继续向前。 这时,一股股沉凝的雾状东西以不可御散之势劈头盖脸扑来,那不能再熟悉的醉人芳香痴痴地盘绕在每个人心怀。李文芸不能自主地在雾气中回转,猛然望见一朵清冰洁玉般七度透明的美丽飞花擦过身子飘远。她激动万分着急地追,又发现许多如仙人般飘逸无限的神奇花朵,那种自由无束的感觉一下子让她内心释重了很多很多。 “这是什么花?怎么还会飞呢?” 好奇至极,李文芸急切地问。 “这种花本来久已流传世上,只不过你见所未见罢了。 它的名字如同其身,是乃至高神往之物—— 仙人花!” “那它是怎样长出来的呢?又干吗要开在云彩里?” 李文芸一个接一个疑问出生。 “既然你如此想知道,我便简单告诉你。 几千来前,人间就运生了希望成仙之人,也同时开始蔓延求仙之辈。 那些人所向往的仙界是长生不衰的,是无疾无苦的,是大乐自在的美好境地。 虽然一代又一代人过去,都不曾有谁确切地告知世人仙界究竟在哪里,但求仙之人从那时起便不再断绝并逐年滋生,直到三百年前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以及民间忽隐忽现的法士破解了仙界的一个奇梦后,人们才认识到仙界的固有,于是一个瞬间里求仙之徒以爆发之势迅雷般遍布整个世间。而刚才闯入赵宅的那些恶人同为求仙之徒! 仙鸟寨作为荒远平常之处本来不该引来灾祸,却由于寨中多年内求仙气象甚浓凝结出了仙气,又因求仙之人至诚而使开出了仙人花。从那时起仙鸟寨便开始四处闻名,各地前来观赏仙人花者多得数不胜数。而你此刻所见雾气状环绕之物便为仙气,其由来之处就在前方那片看不到边际的谷地—— 仙人谷。 谷长无极限,谷深三千六百米。 仙鸟寨的悲运与它的盛名共生而共灭。当它的奇境被世人广为传知之时,也便招至了别有用心的人,一夜之间几乎杀灭了寨中所有求仙徒!” 谷老讲到这里,眼睛很快地又转向赵宅附近。 “您的意思,凶手就是那些持刀人?” 李文芸似有所悟地问。 谷老点点头,接着转身迈起小碎步子缓慢地走到仙人谷旁。 李文芸透过忽而浓忽而淡的仙气观察,发现谷边生长着一棵不一样的白杨树。这树并不粗大,也不很高,可树梢的位置里伸出了一根笔直朝天的树枝,树枝根部挂着一把极度小巧而弯曲的弓。 “这是一棵‘不登树’,任何人徒手徒脚都攀不到树顶。而树梢处那根笔直树枝即便在盛夏最强旺的季节里也不会生出半片叶子,被称为‘顶天枝’。顶天枝根部所挂的弯弓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是乃‘落仙弓’。 那把弓具备无敌的射力,但只有仙鸟寨的主人骑在‘仙鹊’之背方能升达树顶取弓为用!” 李文芸听得身子都轻飘飘了,虽然不很相信。 “这么神奇!” 她嘴上赞叹一句,之后又转动眼睛沿着谷边望去,猛然看到不远处一棵极力向谷中倾斜而去的老杨树,被仙气半掩着。树的多半个身子都悬在仙人谷上空,且树梢处稳稳地坐卧一只灰黑色大鸟窝! “那棵树太古老了,说不定何时便会突然折断坠落谷中,所以你千万不要爬到那树上去!” 谷老瞅见她认真地瞧着那里,脸上忽地生出十度担忧,连忙嘱咐。 “哦哦!” 李文芸随口应答着,扭过身来。 “你真的是太年轻,如此不听劝告!倘若不是今日侥幸出来了,你们可能都已被杀死在赵宅之中!过了今天,我便不能再保护任何人,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我不希望看到更多无辜被害,离开吧!” 谷老近乎哀求着说, “还有,以后你们不要再来仙人谷,就当我没带你们到过此处!” 讲完,谷老低垂着脑袋好像犯了天大的错误,很明显是在自责着,手下的拐杖用力拄地,他整个人就瞬间消无了。 李文芸和九个糊涂蛋蛋向周围仔细寻找好几遍,都没发现他。 “真是个怪人!” 李文芸沉静心情想着, “但我绝不会轻易离开这里的。” 决定后,她连蹦带跳着又返回赵宅。 第二十九章 劫城1 渐渐地,一天都比一天寒冷,而不知不觉中便进入了深冬。 古老的沽园城外,一眼无边的灰黄大地上已经毫无生气,草木枯茫,一寸寸撕裂开的土地干得比冻得还僵硬。由于许久没有飞雪了,此时城中开始流行可怕的疫病,其正一个接一个快速传染至普通百姓,使得大家对雪的期盼逐日增升。 傍晚天昏之际,偌大的沽园城上空红色的夜明环内绿色的环明灯安静地燃着,绕着自己的城。度劫场上,被两块滑润石头紧紧挤压住的紫色草王依旧不安分地摇动着高昂的头颅,朝着城府方向,不时地重复它那句冰冷的咒语: 我不灭城,城自灭。 城再灭时,我又生! 黑夜之刻,一朵一朵微弱的灯光点红了妙女街旁,点进了珠饰街上,点在城府中每个角落,点亮了最高的那座东雪堂。堂内这会儿安享着的并非往日的庞悦翔,亦无如花似玉的美丽姑娘,却只一个苦煞无聊的替身二宝心忠情甘地发着呆听差从命。 “主卫!主卫!府外来了一群芳草求见!” 突然,堂门被推开,厨工急着闯了进来不知所措地说。 二宝一听匆忙跳下床,直起身子在屋中踱步一周回味着逍遥庄内浴美房前的柴堆旁城主对他吩咐的最主要三段话,其中一段是: “回沽园城后,我诱庄主去往长松林练功。你代我坚守城中,但要以城主修身静养为名,概不接见外人!” 二宝扭身扬指对厨工讲: “转告那些美女,城主修身静养,近期不见来客!” 城府外的芳草们本是想来戏弄城主,惹得城主大忧伤好使下一场鹅毛大雪解除天干,杀灭疫病,却不料遭到如此冷待,于是纷纷显露出鄙夷的面情道: “原来城主无能了呀!” “哦,城主衰危,蔫而不挺啦!” “哎呀,城主被汲尽精华,无颜见人啊!” “哈哈……” 府外的美女们讥讽完冲着厨工捧腹大笑,弄得他非常难堪,灰溜溜地返回东雪堂将原话告知了主卫。 二宝一听,十分动怒,却也深懂此刻处境之复杂,静心回想城主吩咐的第二段话: “无论何时,都不准外人有损城主名望!” “但对一群芳草我能做什么呢?打不得,骂不可……” 二宝心愁甚重,左寻右思着叫嚷。 “城主还对您说过什么?” 厨工提醒一下。 二宝忽地愣住,眼睛不能自主地眨动几下,一手犹豫不定地抬起抓抓脸皮,说: “假如遇上十分难缠的来客,必要之时可用自己的肉躯铁证城主的强大!” 语出了口,他又赶紧捂住嘴巴,无法相信刚才的话,而忆想着府外美女们的嘲讽: “城主无能……蔫而不挺……被汲尽精华……” 结合那句: “必要时可用自己的肉躯铁证城主的强大!强大?强大……” 二宝反复琢磨着这两句话,渐渐地身体发热,突然不能自已,破口大喊: “快快招呼芳草们上楼——” 厨工一听,有些傻脸了,也不清楚主卫分析得是对是错,脚步慢慢地后移出去,将美女们请了来,使一个一个进入,剩下的等在堂外。 二宝坐在床边二郎着腿聚精会神地瞅着第一位入堂的芳草,见其背着双手走来,便问: “你有何专长?” 这芳草笑眯眯地从身后拽出一把小古琴讲: “鄙女会弹乐!” “是乎?” 二宝即刻来兴,起身迈到她身边绕体半周猥琐着眼睛甩臂忙喊, “弹一个!” 第一位芳草马上单膝撑地,将琴平放在另一只膝盖上陶醉起来,弹出好听的乐曲。 二宝顿时高兴,左手搂住她的腰,右手捆住她的两腿直奔床上。 堂外,厨工和众芳草听见激烈的撞动声和呼声、叫声…… “城主真是无敌呀!里面的妹妹幸福死了!” 众芳草感叹。 一会儿,堂内风平浪静了,传出两人的对话声: “城主,人家还没过瘾呢!” 很明显是第一位芳草在抱怨。 “好,好,城主还给!” 话音刚落,堂内又汹涌开。 这时,小个子厨工守在门外低头沉静。 也不知又过去多久,第一位芳草知足了,满面欣笑着跑出,看到其他姐妹后赶紧又拍一个进去。 二宝整理着衣服,看到第二位芳草后扬头问: “你,有何专长啊?” “回城主,鄙女会唱歌!” 第二位芳草垂头答道,嗓音柔美甜润。 “是乎?” 二宝一听匆匆赶到跟前绕体半周猥琐着眼睛倾耳急喊, “唱一个!” 第二位芳草立刻开口忽紧忽慢,忽高忽低,忽短忽长地放喉一曲,那歌声犹如深山清泉水一样,让人品一次终生不忘。 二宝忍不住激动,一手抱住她后背,一手托住她的圆臀,上了床。 堂外,又听到山崩地裂般的响声,很久才平静。 “城主太厉害了,看来咱们都还有份儿!” 众芳草假惺惺地说。 “城主,人家还想回味一次!” 第二位芳草请求着。 顿了片刻,堂内才传出二宝的回音: “不了不了,外面还有好多妹妹呢,下回吧!” 第二位芳草随之不开心地拉门走出,同时将另一位芳草推入。 厨工看着身边的一切,有些疑惑,却也看不穿什么。 第三位芳草站在堂中央,见“城主”倚着棉被半躺床头,心中暗自发乐。 “你,与众不同吗?” 二宝有些疲惫地伸出一个手指头点着她的方向问。 “鄙女能跳舞!” 第三位芳草很爽快地答出。 “是乎?” 二宝努力几下,手拄床边坐起,吃力地下了地,张开双臂对她绕体半周色意犹存着说: “跳,跳一个……” 第三位芳草的迷人身姿瞬间似飞仙般飘舞起来,轻盈如燕,让二宝怎么也追不上。 “你,你最淘气了,哈哈……” 二宝虽然感觉费力,却越追越有劲儿。当第三位芳草舞经床前的时候,他脚下蹬地直接扑去将她推倒在床顶! 很快,堂外听到前所未有的震动声,呼声和呐声,弄得堂门都颤抖不停! 大约十分钟过后,堂内雨过天晴,第三位芳草轻轻地问: “城主,您没事吧?” “无,无碍……无碍……” 里面传出二宝极其微弱的回声。 “那,咱们再来!” 第三位芳草好像兴致仍浓。 “不——” 二宝立即用出全身气力大呼。 紧接着,堂外的众芳草群拥而入,争相叫喊: “城主,再来!” “再来嘛城主!城主最威猛了。” “城主,我们一起!” “啊不——” 二宝顿时从床上滚下,跪倒在地连忙叩头哀求: “妹妹们饶命,饶过城主这回,饶过我吧!城主,不行啦……” 见众芳草依旧围来,二宝害怕得高声痛哭! “哎,哭了。” “城主哭啦!” “成功了啊,城主哭得不成样子,城主大忧伤呢,快走吧!” 众芳草七嘴八舌地叫嚷着,一哄而散。 等她们都出了城府,厨工气急败坏地紧闭了府门。 第三十章 劫城2 “这下可好啦!想必很快就要下雪,而且下很大很大的雪,能够解除干旱,减轻疫病了。” 其中一位芳草信心十足地说。 “对啊,对啊!我家里的老父亲还高烧不退呢,只有城主能救大家。” 她们纷纷发表看法。 但是,一群美丽胜花的芳草在城府外等了半个时辰,天空还没飘下一片雪花,更让她们失望的是,空中的月亮比刚才还明朗了,不见半丝阴云。 “怎么回事呢?” 众芳草开始怀疑了。 “你们确定城主真的哭了吗?” 一位芳草问道。 “我非常确定!” 另外一位回答, “城主的眼泪还滴在了我的手背上,热乎乎的。我尝着,很咸的!” “那就奇怪了。既然城主哭了那么天空就该飞雪啊,但因何现在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呢?” 众芳草不理解了。 “除非……” 过了片刻有人大胆猜想, “除非这个城主是假的!” 她的话音一落,众芳草瞬间沉默了。 “咱们之中有没有谁以前和城主欢好过?有没有谁识得城主?” 刚才作出大胆猜想的女子又问。 众芳草纷纷摇头。 “完了,大家一定是被骗啦!此刻睡在东雪堂的那个不是真的城主!” 她肯定地说。 “极有可能!因为我发现这个城主也不帅啊,圆乎乎的脑袋顶上还秃了,而且光溜溜的头顶上被扣了个大大的‘土’字,难看死了。 但是,现在可怎么办?我的处女身没了,呜呜……” 急喊着,会弹琴的女子哭了。 “我的初吻也没啦!” 会唱歌的女子万分遗憾。 “我的**竟然给了个大骗子,大混蛋!呜呜……” 第三位女子恶骂着哭鼻子跑开。 而转眼,众芳草怒散。 // 厨工如释重负般转身回走,慢腾腾地上了楼,一边向东雪堂迈着步子,不时地扭头贬一句: “妖精!一群妖精!” 当站在堂门外,他听到主卫依然大哭着,而且哭得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动情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忙着推门进入。 “主卫!主卫!您为何如此伤心呢?” 小个子厨工见状着急万分,赶至近旁俯身询问。 未料二宝举臂从床边拔下利刀给他说: “你杀了主卫吧!杀了我这个罪大恶极之人!” “主卫何出此言呢?小的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动用您的刀啊,更不会有丝毫对主卫不敬之心,不祥之意呀!” 厨工一下子整个人都蒙住了。 “我,我动了城主的女人啊!” 二宝拍打着自己的脸极度自责着。 “城主的女人?” 厨工愈加不解了。 “你说……” 二宝颤颤地讲, “我是奉命替城主坚守城中,驻留东雪堂的。今晚城府外到来的那群芳草都是冲着城主的盛名而来投怀送抱的,很明显都应该是城主的女人,却,却被我享用啦!我真是罪该万死呀!” 一边哭着,二宝不停地摆头撞击床栏。 厨工愣愣地起身,觉得仔细追究起来主卫确有几分过罪。他越想越着急,越着急越担心,小个子迈着小步子在主卫床前摇来晃去。 “我一死了之算了!” 哭喊着,二宝举起刀就向自己脖子上抹。 “主卫且慢!” 突然,厨工扬手叫止。 二宝犹犹豫豫地将刀从脖子边上放下来,问: “你可有救策?” “恕小的直言,今日主卫所享用的三位芳草是否都为‘姑娘身’?” 厨工说话的同时表现得异常小心。 二宝先是一顿,接着抬头认真回想片刻,随后十分肯定地答道: “是!是!全都是!” “那就没问题啦!” 厨工一听立刻双手交拍,大松一口气讲:wWW.xszWω㈧.йêt “既然三位芳草皆为‘姑娘身’,都未曾和城主欢好过,那就证明主卫乃她们的第一人!换句话说,她们全是主卫您的女人啊!” 一边解释着,厨工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 二宝忙乱地眨动几下眼睛,缓缓地从床上下地,眉头微皱又放松开,轻声自语: “我的女人……我的女人……” 这样念叨着没几声工夫,二宝忽地大叫: “对啊!她们应该算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啊!真是糊涂,糊涂啦!她们人呢?还在不在外面?快去把她们都给我找来!我二宝居然也有女人啦!” 他越说心情越兴奋,越兴奋越振奋,最后变成催促了: “快去呀!去找我的女人!” “主,主卫!您还记不记得那三位芳草长什么模样?” 厨工有些为难地问。 “啊,让我想想……” 二宝摸摸脑门子说, “第一位姑娘……漂亮! 第二位姑娘……很漂亮! 第三位姑娘……非常漂亮!” 厨工听后一屁股坐倒地上。 “你怎么这么废物呢!她们不是刚才还在城府门外吗?” 二宝见状急了。 “不,不是。她们现在已经各奔东西啦!” 厨工慢慢地站起身来回答。 “找啊!给我找!找不到我的女人今晚就不要回来——” 二宝竖着圆乎乎的脑袋高呼着扬臂指门外。 厨工匆忙逃出堂内,带领几个城卫连夜出府寻人。 // 半夜时分,城府内东雪堂中的灯仍旧高燃着,亮乎乎。 堂里,二宝左抱一碗,右提一壶烈酒畅饮着,地上的空酒坛子七倒八歪散了满处。当他喝到肚子撑了斜靠床角瞅外面的夜空时,忽地感觉夜已经很深很深,就突然大哭了: “厨工他们,他们还没回来!我的女人,女人一定是找不到了……呜呜……” 那晚,东雪堂中的灯一直燃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堂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低头耷拉脑袋的厨工,看样子都筋疲力尽了。他慢步忧心地靠近了二宝,招呼: “主卫,主卫……主卫醒醒啦……” 见二宝在床上翻个身子睁开眼睛瞅他时,厨工又忙着垂头。 这样沉静了一会儿,二宝开口: “没找到就没找到吧,不用自责啦!缘分,尚浅而已。 来日方长,跑不出这沽园城的!我,我自己再找……” 说完,他又呼呼地睡了。 厨工听后悄身退出。 第三十一章 劫城3 临近中午时分,东雪堂的房门“咣当”一声被剧烈地撞动,紧接着其中一扇门掉下平卧在地,厨工双臂张开,两腿蹬直趴倒于上,口中喘着大气。二宝迷迷糊糊地受惊而醒,转个身翻下床,左脸贴在一口横躺着的酒坛子上,斜斜眼睛瞅瞅讲: “又是你。” 厨工看上去着急万分,不顾一切地抬起头惊惧地喊: “主,主卫!城中大,大清早来了一个可怕的恶人!听说这恶人大,大清早就开始劫,劫城……已经从城东劫遍了城西,还从城,城南向北一直劫到了现在的城府,府门外!要,要见城主本人!” “都劫什么呀?” 二宝吐着酒气懒懒地问一句。 “据说这大恶人别的不劫,专,专劫金银!这会儿城民们手中的钱财差不多被他劫光啦,就剩城府的金银啦!” “一,一定是穷疯了。我去看看什么人啊!” 摆着一身满不在乎的样子,二宝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晃晃悠悠走两步,忽地一下子脑袋发沉径直摔趴,吃了一鼻子灰。 “主卫,主卫您没事吧?” 厨工见状慌忙冲过来喊, “城主说过修身静养,不见外人!主卫您还是别出去啦!” 二宝举起脑袋摇摆几下道: “我都给忘了。 去,你去‘锁金库’拿些银子到府门外,看见那人后打发他走吧!这点儿小钱我,我能做主!” 讲完,他趴下就睡。 厨工感觉顾不上太多了,赶紧取了钥匙带人直奔锁金库。 今日所至的厨工口中那个“大恶人”整整一个半天里在洗劫整个沽园城的同时还不断重复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每兴一城,必先衰一城!” 而当他此刻停留在度劫场正对的城府外缓缓地仰起头来,突然怒吼一声径直将城府大门吹开: “我,也要有我的城——” 那吼声霎时间传动沽园城中大大小小的角落,震惊了半日暴贫的无辜百姓们,震醒了有关的和无关的、在寻的和等他多年的深藏不露之人。 而这一时的他就为生死道上曾出现的衣着华丽、阵术高优者,赵淑杰,赵公子! 厨工带着两个侍从跟追兔子似的匆匆来到城府大门口,侧肩卸下背着的一兜银子,松松气说: “贵爷等候多时啦!我们城主听说贵爷甚爱财物,特意吩咐手下主动送上白银一袋讨贵爷欢心!” 一边满面欣笑着,厨工双手托起银子恭恭敬敬地呈递。 赵淑杰脸上不露一丝善笑,恶狠狠地抬腿一脚将那小兜银子踢散,使纷纷冲进深天又砸回地上,银子落经之处城民们如疯似狂般争抢。 厨工诧异之刻,见他左手随意伸进怀兜掏出一个小布袋扔在近旁,转眼间那小布袋变得巨大,极宽,都有城府的石墙那么高!小說中文網 “大爷我只用一个上午时间便劫了这么多金银,你不感觉你们城主太吝啬了吗?” 冷冰冰地问着,赵淑杰很是喜欢地拍打着自己沉甸甸的大钱堆。 “小的该死,猪头一只!贵爷等小的再去请些金银出来!” 着急万分,厨工转身就要回府。 “你是该死!满身的油烟味怎么轮得到你来迎接大爷我?你们城府无人了吗?城主死灰灰啦?” 赵淑杰忽地发怒。 厨工瞬间愣住,也被问住。 “你告诉我一件实情,大爷一定饶你不杀。” 赵淑杰补充这句话的同时,厨工转过身来回答: “小的本来是靠烧火做菜为生的,但现在城主身边暂不需要小的下厨烹调,小的便打打杂儿、跑跑脚,自己闲不住罢了。” “哈哈……” 赵淑杰仰天大笑道, “真是知我者!” 可顿一下,他又厉声大问: “你们城主去了哪里?他把我妹妹带去了哪里?!” 说到这儿时,赵淑杰整个人活像一具冰尸了,全身上下透不出半点儿温气。 厨工瞬间傻眼,感觉到了这个人的不平凡,后悔刚才自己说露了话。 “大爷我在逍遥道中寻了一路,逍遥庄的土随行们,沿路的常客们都有说我赵淑杰的妹妹被东雪寒身骗来这鬼地方!是不是真的?” 一边问着,赵淑杰怒目靠近厨工。 厨工见势不妙,紧张失语。 “东雪氓流!你果然无色不求! 倘若今天不交出我妹妹,他日我定让你断根绝后——” 赵淑杰放声向府中力喊,语气越来越狂,越来越疯。 厨工闻之一溜烟似的飘回东雪堂,见到二宝急呼: “主卫快起,主卫快起呀!府门外那个恶人已经在辱骂城主。” 二宝慢悠悠地坐起来讲: “我的女人还没找到……他,他骂什么关我痛痒吗?” 厨工感觉到主卫昨夜确实喝多了,到现在还不清醒。而转身之刻,他突然望见刚才自己口言的大恶人竟已经立在跟前! “啊,他太难缠了! 您,您赶紧振作,用自己的肉躯铁证城主的强大吧!” 小个子厨工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小步子匆匆迈至二宝身后双手硬硬地将其扶起,使出拳踢脚,却没想到此刻主卫的身子比棉花还软了,蔫蔫地道一句: “赵淑杰……赵,赵公子! 可是我也打不过啊……” 惊惧地喊完,二宝径直从厨工手间滑脱,跟被剔了骨头一样。 “你们城主在哪里?赶紧让他滚出来!” 赵淑杰在堂中环顾一周,没有发现庞悦翔本人,又仔细寻视一遍,只见堂窗边的长方砌台上摆着一盆翠绿色姜株,堂内再无其它稀奇之处。 “东雪氓流不在城中!那本公子就只有广开杀戒了。” 话音垂落之际,赵淑杰一脚将东雪堂的另一扇堂门踢飞,使向北穿出堂廊径直冲进后花山中,而未等堂门着地,其忽然被半空直立飘来的城护一颗黑珠倏地击烂。 随之,赵淑杰起身跃离东雪堂,与城护面面相峙,双脚踩落一座很矮的小山顶怒言: “想不到这沽园城中还真有人敢于同我赵公子为对!” 这后花山本来是平日里沽园城主饮酒做欢之地,其内在花好的季节中生意盎然,情趣无限,由五六堆天然的矮山坡凑成,其中最高的一处坡顶建了座小巧的“后花亭”。 第三十二章 劫城4 城护一字不发,赤裸的双脚很自如地在圆圆的珠子盘上搓动,很快便有数不清的黑、红珠子呈放射状迅速向四周散开,一环紧随一环,而转眼直逼赵淑杰近旁。赵淑杰见之一连后翻数个跟头躲过其中一些,同时左掌急忙平伸,握出阵王棋,接着便不再闪避,而是沉稳地挥舞黄色棋盘“乓乓乓”将众多坚硬飞射的黑、红珠子纷纷反击回去,使冲着城护正身。但虽然赵淑杰尽心用力,使得那些珠子返回的速度丝毫不逊色于之来之,可是无穷无尽的凶猛珠子在靠近城护的一刻都无一例外地被骤然膨大的奇形怪状、有棱有角其身前灰褐色巨盾给挡掉了。 感觉到不顺心意,赵淑杰匆匆上前欲靠近城护,还于同一时将手握的阵王棋平拿使瞬间变宽变长加速趋近其身,随之横割纵劈,却不料城护眼睛都不打开,面情不动一色,很轻快地直立身子在半空中向后飘远,让他白费神力!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如此厉害……” 赵淑杰内心惊叹之际,城护的两脚趾开始忙乱地于珠子盘上无节奏地搓动,在其上用红珠子渐渐拼出一把“利剑”图案,马上便有极速穿来的一圈圈雪白利剑飞现!赵淑杰紧忙后退之刻竖起阵王棋使变大挡在身前之时顿听震耳的戳、钻声从棋盘的背面传过。他双手猛力顶住还被群剑的强烈冲劲儿借助阵王棋将自己一直往后推。当其被推回最初的位置踩在小山顶时,发觉棋盘另一面的攻势减弱又消无了,便缓缓地缩小阵王棋,移开,看到城护也向前逼近至了原来的地方,一身直立半空,脚底平蹬珠子盘,满面安静,却突然双眼皮微动! 赵淑杰正要聚精会神瞅其双眼时突然被自己右手中指在半空弹转着的黑、白两颗棋子瞬间飞来挡住了视线!他向左,两棋子亦左;他朝右,棋子亦右!就在赵淑杰不解之刻,城护忽然开口,说出两个字: “不闻——” 还没等赵淑杰听到城护的声音,其左手之黄色阵王棋猛然竖立遮在眼前,而黑、白两枚棋子倏地钻进了他的两个耳孔里,堵紧! 赵淑杰霎时间奇怪透了,正寻思不出原因,阵王棋的正面慢慢显现出黑、白各一行使他震惊的文字: “见其眼者眼不见。 闻其声者耳不闻。” “莫非,莫非是假如我看到了城护的两只眼睛,那我自己的眼睛就会失明? 莫非,莫非是如果我听到了城护说的话,那我自己的耳朵就会失聪……太可怕了!” 赵淑杰瞬间醒悟,马上不顾一切地冲着身前的阵王棋大喊: “天象阵!” 顿时,黑、白两枚棋子从其耳孔里飞出钻进棋盘之中,同时阵王棋很快展平,风、云、雪、雾、霜、雹、雨、雷八种天象立刻出现在后花山中,将城护死死围住! 紧接着,赵淑杰左手平托棋盘,右手指在上方快速而无序地旋转画弧,使八种天象变幻无定!同时,他开始带着阵王棋穿过后花山正对的一扇北门向内急匆匆地跑动,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跳忽蹲,一边自信地讲: “我赵公子的每一种阵法都有其至高境界!就像这‘天象阵’,在生死道上我固定未动才被东雪氓流找到了‘阵中’。而现在城护深陷阵内,只要我这‘阵中’位置时刻变化不停,他就永远走不出阵困!” 没出多少步远,赵淑杰右手指旋转画着弧来到一座高大的房子紧跟前,粗粗打量一番发觉其像是一处庙宇样子,只是房门紧闭,而房前摆着一台很大很高的香炉,其内有刚刚燃剩的香灰。往后退两步,朝房门上边细望,他看清了门匾上的金字—— 护城庙! “这个东雪氓流也算古怪了,居然把庙宇建在自己府中。不过是装善罢了!” 嘴里念叨着,赵淑杰快速闪身绕过护城庙,停在后方的一片小场地中,向左扫望,忽地发现被众兵把守的二层楼高“锁金库”,他顿时高兴万分! “我赵公子这回也算没有白来,哈哈哈哈……” 开怀放笑着,赵淑杰一边不停晃动手里的阵王棋,左手匆匆由身中拽出一个布袋子向锁金库抛去,顿时便见白花花的大银子开始一个个,接着一群群,后来一堆堆纷纷钻出窗户、冲破木门径直往那半空飘摆着的布袋子中飞进!一旁守卫的护兵们见之傻眼了,连蹦带跳地想尽各种办法阻截都无济于事,最后亲见着锁金库里所有银子被一收而空! 此刻厨工已经从东雪堂内奔出,紧随赵淑杰穿过后花山正对的北门向里深入,当停在护城庙前见房门紧闭依旧时,他大松一口气,之后不紧不慢地绕向后方迈步而去。 锁金库的银子会被赵淑杰打劫精光,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了。 赵淑杰将那个大布袋子变小藏进衣兜后又往右瞅,发现一座和锁金库相对的华丽楼阁,而令他好奇的是其下方的穿门顶部写着“盛情园”。 他饶有兴致地进入,发现里面是一个大花园。更让其渐然激动不已的是,园内最靓美的风景居然是女人花—— 一朵朵妙龄美女开在不同的角落里翩然欣笑着;一阵阵女人香随轻风在园中纷舞飘溢着;一丝丝温柔长发在一棵棵芳草间缭绕招引着…… “这个东雪氓流真是太色了!” 赵淑杰目不转睛地望着不远方上千位使人眼花缭乱的美女禁不住感叹, “可是,可是男人有几个能忍受得住此等诱惑呢?” 后半句话刚刚说完,他便不能自拔地右手向棋盘中力摆解除了后花山中对城护所施的“天象阵”,紧随之左手平端棋盘,右手心和右手指各执一枚棋子向棋盘中猛力撒棋,口中急喊: “囚色阵!” 伴随着瞬间响起的呼救声,方才盛情园中所见的上千美女转眼工夫都没了踪影,唯见赵淑杰起身威坐阵王棋顶如闪电般飞离城府,远隔沽园城而去! 城护回过神来后飘身匆匆追出城南门外,却早不见赵淑杰的身影! 厨工停在盛情园内眼望着满园色空突然无力地坐倒下去大呼: “原来这个大恶人不只劫财,更劫色呀——” 小說中文網 第三十三章 伏战仙鸟寨1 回到“生死道”上,赵淑杰将多年里崇拜自己者、跟随左右者和一心俯首求仙的人们都召集起来,放重金令其在生死道特有的扁“S”形弯路内侧上、下广阔的空地中建造一座庞大的,关乎他一生荣耀的,属于他自己的城! 由于生死道的扁“S”形弯路中间那条是水平走向的,而且横穿东、西延伸几千米长,所以在最初规划之时赵淑杰便将其作为了自己城的“横中央”,并将其东端和西侧留口使成东、西城门。而扁“S”形弯路的上部尾端亦是水平向东的,一直伸展至遥远的寂寞山;且扁“S”形弯路的下部首端水平向西很长距离,最终与沽园城的东城门对接!而生死道“横中央”的下、上两侧各为新城的对称南、北一半,又南、北半城南墙中部向南,北墙中部朝北各开出一条笔直延展的宽阔大路,并在路端设立了南、北城门。如此,由南城门向东之道为回旋状弯路终达东城门,被誉为“东死道”;从北城门向西之道也是回旋状弯路终抵西城门,被称作“西死道”!只有南城门向南和向西,以及北城门朝北和朝东是畅通无阻之正道。正因这样,赵淑杰的新城被更多人叫做“S城”,或谐音“死城”! 一个寂静的深夜,赵淑杰独立自己已经有了完整轮廓的城中央,被凛凛寒风吹寒着,凝望满空的繁星紧紧簇拥下那皎白月亮,忽地回想出童年,记起了那片极度留恋却又一直不得回返的故居土地,仙鸟寨,便突然禁忍不住激动追忆从前。 “那夜,我失去关怀; 那夜,我没有了父爱; 那夜,我沦落它地; 那夜,我一身荣光不复归来。 仙灵!竟然至今未被仇家发现,而爹爹临别之刻叮嘱我十年后再回赵宅,其定与仙灵有关。 至古由今,千载士名,以有一城为荣!而自此它年,万代千宗,必以仙城为上荣!但如果找不到仙灵,就一定进不了仙界。而进不了仙界的话便永不得仙城! 如今十年刚好过去,我赵淑杰未负父望,也终于威震一边天下,有了自己的城!从小爹爹苦心鞭策、深育我,仙鸟寨中他会给我留下什么?是时候回去识清了! 寻到仙灵,为父解仇……之后我要将我的城移根仙界,成就我的千古盛名,并带领我的万万城民走向长生——” 赵淑杰心想着这一切,迎劈刺骨的长风大步迈出城中。 // 入冬来,这个干冷的天气里,艳阳当空。 谷老从上次仙人谷边自责着消失后,很长时间了都没再出现,而今日的李文芸又开始坐不住,决定不顾老人叮嘱,去往仙人谷旁体验一把那所谓的“不登树”。还有,她一定要爬上那棵极力倾斜至仙人谷上空的老杨树,去仔细瞧瞧其中的大个儿鸟窝! 如此想着,李文芸一口气跑下楼,又冲出赵宅,脚步十稳地沿着单排白杨树边儿的弯路直奔仙人谷方向,九个糊涂蛋蛋呼哧呼哧紧跟在后。 当途经那个生出很窄小路的岔道口儿时,突然一阵乱糟糟的鸟叫声铺天盖地而来!李文芸诧异间抬头远望,正见数不清的群鸟五颜六色着从四面八方飞出,随后一只墨黑色大鹊由仙人谷上方的云白色仙气之中穿现,开始绕着广阔的整个仙鸟寨盘旋!定睛瞅去,此鹊要比人身长很多,又比人臂伸展宽出太多,蛋黄色眼眸。 “莫非,莫非这就是谷老口中所说的仙鹊!” 李文芸回想着三棍离老对于仙鸟寨的描述暗叹。 就在这时,三声震耳欲聋的拐杖拄地响匆急地由她身旁擦过,将其十足地吓了一大跳,紧接着便听到谷老激动涕零的呐喊声: “少主……少主回来啦!” 李文芸寻声看去,望见稍远处的赵宅大门前谷老一动不动地跪趴在地,双臂前伸,两手心向天,而最突出的是他的整个面部也和两膝面、双手背面一样,紧紧地贴在了地上。 “少主?少主是什么人啊?竟然让谷老如此大年纪的人付出这般高贵的礼节—— 五面贴地,两心向天!” 李文芸疑惑至极,慢慢地移动视线,朝谷老头部正对的自己初来赵宅时所走的那条紧挨成排白杨树的小路方向望,忽地看到一个衣着华丽之人!当认真注意其人面部之时她瞬间愣神很久很久…… “他,他是……” 李文芸本来因为承受不起家庭的巨大变故和感情重挫而千辛万苦才将曾经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但眼下逼近赵宅的这人却猛然让她又变得脆弱起来,她自己的思绪很不争气地重新把他记起。 “阿杰……” 她黏滞的双唇终于打开低沉地叫出那人名字,可这一刻的她内心却同时有说不出的害怕,于是忙着将自己藏身树干之后,双眼渐渐地仰望向天。 “阿杰,我们曾经也是情人…… 可为什么我们会有那段过去呢?” 李文芸默问着自己,尛說Φ紋網 “是他,全是由于另一个他!翔……” 一下子,李文芸将有关赵淑杰和庞悦翔的一切全部回忆了出来: 都是因为庞悦翔的花心才使得自己变绝望,而正是因为绝望自己才去见的赵淑杰! “翔,翔,翔……” 李文芸深爱着他,虽然与其最后一别的原因也是由于被他伤害,可她的脑海中一浮现他的身影,那种思念之情便再也压制不住涌动出来。 “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干吗还要想起他?又何必还要再念他? 我对他的爱,他还可能深信不疑吗?” 一点儿一点儿追想着,李文芸很长时间积聚起来的勇敢,瞬间被忧郁心情冲灭不在。 “少主,您,您可算归来……” 谷老颤颤地微抬头,干瘪的嘴唇一开一合着说出,两眼中深切的目光紧紧注视他的脚步。 赵淑杰缓缓地停在赵宅大门外,满面冷峻地朝院中凝望,感慨不禁。 他迈出沉重的步子继续向前。 谷老右手紧拄拐杖吃力地站起,躬背弯腰紧追在后面。 进入宅院内,赵淑杰逐间屋子推开门,细看,认真回味,渐渐驻足在穿堂儿中间。天空里一直盘旋着的大仙鹊此时也慢慢悠悠地降落在前院,之后如同一只大笨鸭子左扭右晃着来到他身边。 赵淑杰出手轻轻抚摸几下,随后快步奔向后花园尽头,停在那座“杰”楼跟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楼中破败不堪的景象顿时映入他眼帘。 赵淑杰狠狠地攥攥拳头,脚下猛然用力蹬地飞起径直穿过屋顶的大洞跃上二层,双脚踩落之时将整片楼板都压得咯吱咯吱响动。 第三十五章 伏战仙鸟寨3 她好奇地紧紧盯住仙人谷中,渐渐地发现好多处地方都突然有相似的蓝色亮光一闪而过,却始终不见什么怪物出来!慢慢地,她的胆量变小。缓缓地,她一手一脚地从不登树上悄然下来。 脚步轻轻地,她踩着仙人谷的紧边沿儿向不远处的倾斜老杨树靠近,不时地朝谷中闪烁的蓝光看一眼,却不太放心上,没多会儿便勇敢地抓到了树干! 身子爬上老杨树后,她连续几分钟时间里腿脚都变得如同踩进沙地一般瘫软,而这一刻她耳畔十分清晰地回响出谷老对她深重的嘱咐: “那棵树太古老了,说不定何时便会突然折断坠落谷中,所以你千万不要爬到那树上去!” 忆想着谷老同样对于“不登树”的解说,而且刚才不登树上的亲身体验恰和老人的描述完全相同,这使得她突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了。 “都已经爬上老树了,难道自己还要退回去吗?” 李文芸试问着自己,手脚犹豫。 “不管怎样吧,也许真的掉下去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死就死了,活着还怕被那个冷酷的赵淑杰擒捉。而且无论如何自己也都犯下错误了,谷老是肯定不会原谅我啦!” 这样鼓舞着自己,李文芸闭上双眼,手脚紧紧盘抱老树干向大个儿鸟窝爬去。 当感觉中爬走的距离差不多了的时候,她打开眼睛,发现大鸟窝就在头边儿了。摆着脑袋晃悠半天她才将鸟窝的一面给看全。 “这鸟窝真是大得出奇!跟个柴火垛似的……” 李文芸赞叹着,略含几分抱怨之意往向下歪斜的微细树枝靠近,又周转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找个位置站稳,停在了大鸟窝的入口前方,却猛然震惊—— 里面有个金黄色东西,圆圆的,两个拳头并在一起那么大,放着刺眼的光芒,像个小太阳! “我说谷老怎么不许我来这里呢,原来藏着宝贝!” 李文芸嘴里嘟囔着,这下可高兴了。 她很快伸出手去极力向鸟窝中够,摸到了那只宝贝,感觉很热乎,其跟人的体温相当,不凉也不烫!当将宝贝取出平稳地托在手心里时她又朝鸟窝内部望一望,疑惑地发现刚才宝贝坐卧的位置下方还有一个很小的口儿,貌似一直向下穿透了鸟窝。 “这宝贝的光亮可以通过那个口儿照到仙人谷的下方,但是能有什么用呢?毕竟它的光亮还是很弱的,会被厚厚的仙气阻隔吧!况且谷老讲过仙人谷的谷深三千六百米呢……” 李文芸想不明白,却也没心思考虑那么多了,只一手紧紧地捧着宝贝,另一手找地方抓稳,试图离开。但好像这一刻身下的仙气突然变浓了,眼前的东西很久都看不清! 她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 一边问着自己,她凭借感觉找方向非常犹豫地万分缓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在树枝上移动,后来就干脆又闭上了眼睛以免被附近的仙气困扰而只相信自己的感觉豁出去抓爬,全身一抖三颤地终于回到了老树干上!小說中文網 这会儿,她全身比刚才更软了,久久地趴在树干上不敢动弹。可是渐渐地,她闻到一股轻微的刺鼻烟味儿,其慢慢变烈,后来就开始呛眼睛! “什么东西啊?这样可恶!” 她不满着。 而当烟气的浓度非常高时她突然醒悟,好像是谁在“焚香”! “鬼地方!” 惧叫着,她不顾一切站起身来踩着老树干一口气冲到了地面上,接着大步小脚地回到不登树下,又奋不顾身地带着九个糊涂蛋蛋往回跑。 当经过那个生出很窄弯路的岔道口儿时,她径直拐进了小窄路上,而没有沿着单排高大白杨树旁的大路奔往赵宅,因为她十分清楚赵淑杰此刻还在宅中。 朝仙人谷的方向回望,此刻能够看到很广很浓的一大片黄白色烟气已经从谷面腾升,至空中。 “管不了那么多啦,赶紧跑吧,也算没有白去一趟!” 李文芸庆幸着,脚下不停狂奔很远。当有些累了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窄路边恰好又分出一条更窄的直道,道长几十米,道尾坐落一座没有标出名字的楼阁。而沿着原路瞧去,李文芸隐隐约约看到了远方平坦的土地,已经跟仙鸟寨的大不一样,想必是会离开这个麻烦的地方了。 “真是高兴,很快就解脱啦! 先去这楼阁中小坐一刻吧,之后姐姐我一气冲驰到百里之外,再也不要看到赵淑杰。” 李文芸叫喊着,长出一口气,脚下十稳地迈向楼阁。 “少主,有关仙鸟寨的更多秘密你至今都知晓不全,也因为离开这里的当年你年龄太小。仙鸟寨中最大的地方并非赵宅,而是仙人谷。 仙人谷中凝聚着寨主一生对你的心血!而你也一定会用一生的时间去感悟和明白一切。 你手中的绸布上写的七个字中含有一处楼阁的名字,即‘隐灵阁’。十年前的仙鸟寨中想必你也还有印象,是存在很多楼阁于赵宅之外的,但它们都没有名字,可是也只有寨主和我两个人明白之中深意,也就是隐灵阁为其中哪一座!而经过十年的变故,赵宅之外的楼阁一年复一年地被到来的那些敌手烧灭,但他们终没能毁灭最重要的一座。 沿着赵宅大门外边的路向仙人谷的方向走去,途中会出现一个生有很窄小路的岔道口。进入那条窄路,一直走下去不要停,当即将走出仙鸟寨的时候会看到路旁不远处的一座完好的楼阁,同样没有名字,而那座楼阁便是‘隐灵阁’。在隐灵阁的最上方顶帽中,藏着‘仙灵’所在的地方!可事实上当年寨主如此费周折乃因害怕木匣子意外落入敌人手中,是为了仙灵的安全才如此写给你。但有我在的话自然可以帮你解释清楚。 现在你手中的绸布已无太大用处,因为我此时直接告诉你仙灵在哪儿就好: 仙鸟寨中有很多很多的鸟窝,但仙人谷边的一棵极力向谷中倾斜的老杨树上的鸟窝中才藏着那颗仙灵!” “那前辈可不可以告诉我仙灵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外面的世人都知道了仙灵的非凡用处呢?” 听到这里,赵淑杰突生疑问。 “近千来前,已经有很多人希望成仙,但那些人中谁也不知道仙界在什么地方,所以‘求仙’的愿望对他们来讲最初只不过一个简单的空想。后来,人世间忽隐忽现地有了神奇法士的行踪,并被很多人亲见,而至于他们从何处到来极少有人知晓。但那些法士几百年中对于人世间的众多预言都实现,便渐渐地为世人所深信不疑。 三百年前,在世界最东方一片平静的土地上流浪着一位寂寞的无忧女,而在深夜之刻她做了一个来自仙界的奇梦,当晚那片平静寂寞的土地上便突然出现大片青翠高幽的寂寞山! 第三十六章 伏战仙鸟寨4 碰巧的是,那个来自仙界的奇梦在飘离寂寞女子之身后刚好被路经的一个神奇法士捕获并破解,同时那个法士将奇梦的内容广散于世间!很短时间内,世人都震惊并沸腾了,而紧随之的以后日子里,求仙之徒便如雨后春笋般瞬间蔓延,再没停息过。 那个来自仙界奇梦的大概内容是这样的: 在梦中女子被长衣白发执鞭的自称‘仙老’之人告知了仙界的固有,并言三千年里仙界一直隐匿于人界之外,也从未收纳凡人。而因为仙界之仙都目睹了她的寂寞,又皆为之动容,便在她体内种下了一颗仙灵种子,并讲给她三百年后的此地会到来一个跟她一样寂寞的男子,山神。如果三百年后的山神到达寂寞山后能够与她一面结缘,情定终生,那么她便可以取出体内的仙灵与其一同进入仙界,获得长生!但是,倘若三百年后到来的山神不能和她结欢成好,她便应当将仙灵让给人界中另外的求仙徒。除此,仙老讲明了凡人入仙界的三类,即情真意切能够感动仙界者、功力无边足以守卫仙界者或拥有大智慧、大德行为世人普遍尊崇者! 最后,仙老在寂寞山中挥鞭设下了一道满山游走不定的‘仙门’,并告知世人所有欲成仙者都可以手握仙灵冲破仙门进入仙界,并同时可将其所拥有的一切一起带进仙界! 因为仙界是长生不衰的,是无疾无苦的,是大乐自在的美好境地,更由于进入仙界的一刻她会永别寂寞,获得完美爱情,所以一从那个奇梦中醒来无忧女便迫不及待地挥臂洒下了秀丽的无忧水,世代将寂寞山保卫。 虽然世间有太多想要成仙的人,但仙灵只有一颗。从寂寞山一夜之间平地而起开始,曾经有过成千上万的‘三类’人试图夺取无忧女体内的仙灵而进入仙界,但却发现都过不了那条无忧河。直到十年前因仙鸟寨中求仙气象甚浓凝结出了仙气,又因寨中求仙之人至诚而使仙气中开出美丽无比的仙人花后,无忧女体内的仙灵种子也经过二百九十年的孕育终于熟成!一时之内,仙人花的名气高扬四海,其也经无忧河边过往世人之口传至无忧女耳中。在一个春光灿媚的大好日子里,当来自五湖四洲的求仙之徒纷纷到访仙人谷围观仙人花时,无忧女也悄悄地出现在周围并欣赏着清冰洁玉般七度透明的花朵又闻着其甜润的芳香渐渐沉醉,后来就忘乎所以地直接现身于仙人谷上空想象着自己与山神一同成仙后的幸福飘逸样子久久飞穿于仙气之中。那时寨主胸怀大略,为了带着他所有的手下一起成仙,便趁机坐上仙鹊之背升达仙人谷边的一棵不登树顶取下上面顶天枝边悬挂的一把‘落仙弓’并折断顶天枝为箭瞄准肆意飘舞的无忧女之腹拉弓射去,径直将其体内的仙灵射落!之后,仙鹊将寨主放回地上便一头扎下仙人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仙灵叼出藏进了自己谷边倾斜老杨树上的被仙气半掩的巨大鸟窝之中。 受伤的无忧女出于保命慌忙紧捂伤口历经千辛万苦逃回寂寞山,并在爬行于寂寞山上的过程中血染山石,后经雨水灌浇使其血种长出了漫山遍野的忘情草! 由于当年有太多人围观仙人花,因此寨主射落仙灵一事被世人广为传散,后来也便招致了更具野心的人派杀手前来索要仙灵。而因寨主心怀寨中所有求仙徒,更是为了等到将来你有了自己的城,所以他拒交仙灵并最终使发展成那夜的悲惨杀戮! 你手中此刻紧握的那块‘谷人令’能够帮你深刻地认知寨主的苦衷。当你从仙人谷旁的老杨树上取出仙灵后将令牌抛下仙人谷,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孩子,你的路还漫长,你的志向也最远大,就如同我们逝去的寨主!所以,你一定不要让大家失望,好好儿守住自己的城,带领仙人谷中几十年不见光日的默默无闻者一同走向长生!” 说完这些话,只听三下震天动地的拐杖声消失,谷老已经不在眼前。 赵淑杰慢慢地站起身来,捏着手里的令牌,疑惑不懂。 他迈着坚实而沉重的步子走到赵宅大门口外,回身叩下一个响头,接着扭身走向仙人谷。 当经过谷老所说的那个岔道口时,赵淑杰顿了一下,继续沿着大路。慢慢地,他停在仙人谷边,闻着十年未闻的依旧仙气,浑身都是力量。等仰头看到一棵不粗不高的白杨树上挂着小巧的弯弓时,他肯定了那就是“不登树”。接着,他放眼向不远处望去,看到了仍在升腾灰白色烟气的仙人谷顶,模模糊糊地可以瞅见老杨树。 他忙着赶去。 等爬上了老杨树,他也闻到相同的焚香味儿,但已经不如李文芸那会儿浓了,而且谷中开始闪烁更加密集、明亮的蓝色奇光。 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在爬到老杨树的分枝处时他隐隐约约望见了谷老口中的巨大鸟窝,其确实够大的! 赵淑杰顿时欢喜。 他不顾一切地转到鸟窝正面,一手抓紧鸟窝,整个头部和另一只手伸进鸟窝里着急地摸,上下左右前后都掏遍了,结果却什么都没有! 赵淑杰疑惑,第一次怀疑自己,于是重新更加细致、全面地再摸一次,可仍然手里空空。这一刻,他怒火丛生,口中大骂: “什么‘谷老’?何方‘谷妖’?唬人的大骗子!” 气愤至极,他一个翻身飞回仙人谷边的平地上,将‘谷人令’塞进怀兜,脚下十狠地回走。但刚出几十步远,他忽地感觉周围杀气腾腾,骤然转身中望见背后一群身着粉绿衣服的执刀人,其衣服前身的左胸位置都刺着醒目的“仙”字! 赵淑杰顿时大惑,而再次扭转身子发现四面八方已经都是同样凶猛而奇特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且不等他明白过来,众敌手已经快比流星靠近他的左右,开始对他千刀万剐!赵淑杰瞬间起身离地高飞半空同时左手迅速平伸握出阵王棋使刹那间向四周延展方圆百米之大,随后他脚踩其上猛力压下,但奇怪的是当巨大的阵王棋盖落地面之时方才出现的成群敌手都转眼不见! 赵淑杰匆匆变回阵王棋,左掌平托,右手中指在半空弹转着黑、白两枚棋子不停地朝周围环视,一遍重复一遍,猛然间发现生出很窄小路的岔道口位置一个背对他站立的不见正面之人,一动也不动!ωww.xSZWω㈧.NēΤ “你是谁?是条好汉就转过脸来让本公子瞧一看!” 赵淑杰很快地说出这些话,接着依旧向四周扫视不停。 “我是今天杀你之人,也是昨日杀死你父之人。” 仙管回答完,仍是纹丝未动。 “哈哈……” 赵淑杰放声狂笑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疯一般绕着他的位置跑了一周又大喘粗气停在刚才的位置,霎时间全身一阵阵冰冷: 此人不管从哪个方向望,都瞅不到正脸。 “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 赵淑杰大问着自己,眼睛里凝聚满疑虑。 “你想怎样?” 他弱弱地一问。 “杀!” 仙管道出这个字的同时赵淑杰的附近眨眼之间便又出现那些粉绿衣服的执刀人!其人刀背上都有水纹状的波浪扭曲,刀的另一面紧贴衣身,而瞬间逼近。 第三十七章 伏战仙鸟寨5 万急之刻,赵淑杰不知如何是好,习惯式地左掌平端棋盘,右手猛力撒棋,口中喊出老掉牙的“天象阵”。马上,风、云、雪、雾、霜、雹、雨、雷八种天象弥布满近乎整个仙鸟寨!紧随之,赵淑杰垂下头在附近来回跑动着右手心急十分地于棋盘上方旋转画弧,刚才的众多敌手似乎都被困进了阵中。如此僵持片久,赵淑杰依然未想出好的对策来,正当其愁得焦头烂额时,突然感觉脚下频频有动,他猛地扭头发现地下,此刻天象阵的阵中位置出乎意料地快速钻出十余个一样穿粉绿衣服的凶恶杀手来,并肆意向他挥舞利刀!震惊之下,赵淑杰赶忙收回天象阵并紧握阵王棋左闪右避,忽而出棋盘攻击,但敌手的人太多了,可敌人的刀太硬了,只是杀手的刀又太快了,以他的对打功夫根本抵挡不住,一个防不胜防的瞬间,他右大腿被深深地劈下一条直达脚跟的刀伤!剧疼之中,忽然全身周围又万向皆来杀刀,眼看其势就要将他剁成烂泥,赵淑杰使出浑身气数再次平端棋盘,右手猛力撒棋,口中大喊一声: “七男阵!” 转眼,他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众敌手吃惊一念,接着陷入与七男的决斗之中。 不远处的仙管微微挪动身子,却依旧看不到正面,赞美一句: “原来他还会隐术。” 渐渐地,位于赵宅和仙人谷之间的上千敌手开始一连倒地而亡,并且无一例外都在倒下的同时伸出手指按在伤口处抹下鲜血点向刀身的另一面,使其如破冰般瞬间碎成黑屑。 七男阵中,七男的绝技实在太惊人: 偏杀! 忘杀! 错杀! 断杀! 互杀! 纵使这些为兵的敌手再厉害,又怎能承受得住如此变态的杀术呢? 没用多长时间,众多敌手已经所剩无几,而恰在此刻七男阵中“紫男”手捏毒针缓缓地扎向自己心脏位置,同时依然存活着的敌手们竟然毫无畏惧地以比紫男更快的速度握刀插向自己心脏!眼看形势不妙,赵淑杰骤然收回七男阵,惊恐地再现敌人尸首中间,但刚才受伤的整个右腿他已利用隐蔽的空儿自己包裹好。 “哈哈……” 这时,仙管放声长笑一阵,之后平静下来说: “原来我的手下刚才触到了你阵法的致命之处!不然你怎么舍得出来呢?” “哈哈……” 赵淑杰撑大胆子也大笑一气,却笑而无语,笑得十分虚。 突然,不见正面之人左臂朝北方平伸,又迅速掣回指地,口中坚定地道一句: “千里移兵!” 顷刻间,赵淑杰的周围方圆一里范围内的地表又忽地从地下钻出上千个身穿粉绿衣服的执刀人! “千里移兵?千里之外是哪里……他臂指北方,那只有沽园城了!这么多敌手!不见正面的‘禽兽’如此厉害……他是不是早就埋伏在周围了?这么巧我出现在仙人谷旁而他也在。” 赵淑杰嘴里嘟囔着,全身都傻了。 “年轻人,作为仙管,我已找你多年。你我之间的这场决战是注定避免不掉的。我十年没能找到你,也给了你十年的准备时间。无力回天,只能说明你修行太浅。 你猜得不错,我手下所有的仙卫都来自遥远的沽园城。而你今天的噩运全因那次劫城!你劫光了沽园城的金银,却暴露了自己,送死上门。千金买灭你的命! 劫了金,建了城,之后你一定回到仙鸟寨取仙灵!我确实在此伏等多日了。” 仙管的话音刚落,群敌立刻如同豺狼般围扑而来!惊慌无术之下,赵淑杰单腿踏地用尽全身气力翻身跃起,飞落阵王棋上,却在半空翻转之际一不小心使怀兜中的“谷人令”掉出!更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令牌脱身而去的瞬间其被疾飞而来的墨黑色大仙鹊从半空衔走,并径直带到不远处的仙气里,抛落仙人谷中! 紧接着,云白色的仙人谷上空袅袅仙气之中突然飞出数百个像人似鬼的怪物,在天空各向飞穿,忽而俯冲下来掠经仙卫附近,而转眼之间众多仙卫纷纷倒下了,随之全身缓缓地腐烂,发臭! 仙管疑惑万分地匆匆靠近其中倒地的一人,快速查找其全身并未见半丝伤痕!他愤然站起,左臂平伸又掣回,口中重复那句“千里移兵”,广阔的地面上包括周围山地起伏之处都瞬间从地下穿出上千粉绿衣服的执刀人,继而仙管认真观察: 半空飞飘的从仙人谷中出来的怪物们许久身不着地,全身皮肤和背向身后的不长(chang)头发全是冰蓝,绿色的眼睛里充满神秘,嘴角周围都是红色的胡须,而且在所有行杀过程中他们一直都不使用的便是双臂!此外,每个怪物的肩上都披着全黑色宽袍。随着其如疾风般擦过人群,刚才被移来的上千仙卫又无一幸免地全部倒下,瞬间腐烂!同时,仙管注意到一个微妙的细节: 所有怪人在飞经仙卫身旁时肩披着的宽大奇袍都会发出蓝色的亮光,但谁跟谁的亮度都不一样! 就当阵王棋上的赵淑杰喜出望外之时,不见正脸的仙管脚下突然迈步,而转眼工夫其整个身子就消失在了岔道口! 赵淑杰只看做是仙管望风而逃了,但他周围左右紧紧簇拥着的“谷中奇人”却纷纷飞往岔道口处,又很快拐向了小窄路上! 这时,赵淑杰回想起谷老对于“隐灵阁”的述说,而刚才他自己也万万没有料到谷老让其抛下仙人谷的“谷人令”竟然是一块“调兵令”! “看来谷老的话还是有用的!但‘仙灵’为什么不在仙鹊洞中了呢?” 带着疑问,他稳坐阵王棋上跟随众“谷人”朝隐灵阁飞近。 李文芸在隐灵阁中的大木椅里摆弄着温乎乎的仙灵休息够了,便招呼九个糊涂蛋蛋准备离开,继续赶路。但身子刚出阁门,她异常惊讶地看到阁前的地下倏地钻出数十个身穿粉绿衣服的执刀人!其人跟那天闯入赵宅的杀手打扮一模一样,而转眼之间将她团围。 “交出手中的仙灵,我可以帮你瞬间远离这个地方!” 突然,那日努力很久都没有看到正脸的怪人也奇迹般地站在了她面前,满身绿色而宽大的衣服。 “什么仙灵啊?我没有!本姐姐手里现在捧着的是一颗大鸟蛋,刚从鸟窝中掏出来,还热乎呢!跟怪人在一起讲出话来怎么都是怪怪的?” 李文芸说完,抬脚便想走开。 很快,成群杀手的乱刀齐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杀!” 仙管不多废话,直接下死令。 顿时,九个糊涂蛋蛋被吓趴在地。而李文芸颈上挂下的橘红色月瓣儿状护身符这一刻突然变成一把很小的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每个架刀于李文芸脖子旁的仙卫手腕上割下深伤,使他们瞬间松刀而退。 “都是高手啊!” 仙管赞美一句,同时猛然出腿一脚将李文芸手捧的仙灵踢飞!紧接着,仙灵由其他仙卫趁机接住。而当仙管又欲对李文芸动手灭口之时,谷人们已经飞快地赶到了。但还没等仙管将拿到仙灵的一个仙卫使用移兵千里之术移走,一个刚才一直未见的红色不长(chang)头发的谷人已经掠过那仙卫身边飞走!紧随之,当然,周围的仙卫全部腐烂了,仙灵被交到阵王棋上安坐着的赵淑杰手中! “都是人才!” 仙管很不情愿地又赞美一句,脚下匆匆迈动步子,消失不见了。 “哈哈……” 赵淑杰手托放着刺眼光芒的金黄色仙灵,久笑不止。而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瞅瞅隐灵阁前方满脸不自然神态的李文芸又继续高傲地狂笑。 当笑累了,他开始问: “小芸啊!你不是不肯陪我了吗?怎么居然主动跑到我的家门口啦?哈哈……” 李文芸想逃跑,但转动眼睛很快地扫视周围,发现已经都是他的人。 “我说怎么刚才在仙人谷旁我大难未死呢,原来是有后福啊!” 道出这句的同时,赵淑杰向下甩手,示意谷人将李文芸带走。 马上,两个半空飞飘着的谷人第一次垂落地面,停在李文芸左右,欲抓起她的双手。橘红色月瓣儿状护身符轩轩很快用出全身气力疯狂地在李文芸周边旋动锋利的弯刀,想要阻止谷人靠近,可不幸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谷人从李文芸胸前一闪而过,护身符轩轩便立刻破碎无余了! “大轩!大轩!” 九个糊涂蛋蛋顿时哭了,接下来努力从地上蹦起飞踹谷人们的屁股,却不想被谷人们身子飘转,接着纷纷抓在了手中。 李文芸百感交集着,被两个谷人绑起,放上墨黑色大仙鹊之背。 随后,赵淑杰威坐阵王棋上,带领仙鹊和众谷人离开了仙鸟寨,飞往他的城! 第三十八章 定城1 半路上,赵淑杰俯瞰着深冬里颓败满地的枯草衰木,联想到此时此刻的自己,又忍不住一阵阵高昂地长笑,将他的辉煌广传四方。 慢慢地,刚才呈上仙灵的那位红色不长头发的谷人飞飘到了他身边,平静地讲: “少主!当年离开寨中的时候您太年小,有关仙人谷中的许多秘密您都不清,而有些事情您一定也从来未曾深思。 十年之前,因为仙鸟寨中求仙气象甚浓凝结出了仙气,又因寨中求仙之人至诚而使开出了仙人花。但可能您一直没有注意过一个事实,那就是虽然在外人看来十年前的悲惨杀戮导致仙鸟寨中所有求仙徒被杀,但仙人谷上空的仙气却依然凝而未散,坚持十年之久!而当您重返仙人谷边的一刻本应猜想到,仙鸟寨中更多的求仙徒都隐在三千六百米深处的仙人谷中,才使得那里的求仙气象经久犹浓以至仙气常在! 总听谷老在仙人谷中传述赵宅里幼小的女主赵水儿整日抱怨自己没有母亲,怨恨我们的寨主冷酷无情!但其实你们的母亲,包括众多谷人以及十年前逝去的每位求仙徒的母亲都终年被关封在仙人谷底,培育我们这些精选出来的有着谷腐天赋的后人练就稀世奇术! 我们伟大的寨主名为赵成仙。他很早就胸怀成仙壮志,又心连每一位随人。仙人谷中的世界对外人来讲应该是个永远的秘密,也仅我们这些内人悉知。 仙人谷里的男女老小无一例外追随赵寨主求仙,十年前那样,如今依旧。仙人谷中有着独特的叩拜礼节,五面贴地,两心向天,传示最崇高的敬意。仙人谷内有一批日夜不息苦求至上境界的腐术奇人,力争强大自己来日守护仙界,就是我们。 由此您能体会出仙人谷中所有求仙徒对于仙界的三种态度,即‘向仙’、‘拜仙’和‘护仙’!求仙徒们的心灵深处都是最真诚的。 而赵寨主当年将我们一并赶下仙人谷有着他眼界的长远之处,不然,起码经受十年前那场杀戮的话我们怕是都已无能幸免。赵寨主逼迫我们练就稀世腐术的最直接目的便是为了帮助十年后的、现在长大成人的您稳固自己的城,弘扬我们仙鸟寨人的盛荣!此外,赵寨主很久前就曾尝试过强渡无忧河,但无数次都失败了。而那又是赵寨主立定决心培育谷人们在三千六百米深的谷底磨炼飞术的原因之一!眼下每个谷人身轻如燕的成就以及令人望而畏却的腐术都应归功于赵寨主。 少主您爬在仙人谷边的倾斜老杨树上看到的仙人谷中一闪一闪的蓝光便是谷人们从极深的仙人谷底飞上最高位置一刻放出的谷光所致!在谷人们回落下去之时那蓝光就很快消失。而在仙灵被取走的一刻,它通过仙鹊之窝向下照射十年之久的恒定灵光突灭便是赋予谷人们的一种暗示—— 灵光不再之时即为谷人出谷之日! 所以,仙灵一离开鸟窝,众谷人便齐跪谷底开始焚香拜贺,并期待少主您十年归来将‘谷人令’抛下仙人谷,但由于此恶女的搅坏险些毁掉先主一生的大计,又葬送少主您的厚命!”小說中文網 赵淑杰侧脸瞧瞧大仙鹊背上押绑着的失去反抗之力的苦面李文芸,不禁双手强烈地拍打阵王棋棋盘放声大叫: “报应啊!哈哈……” 当他扭动得腿部伤口剧疼之时,忽地问一句: “我的母亲在仙人谷底可好?” “回少主!刚才还未向您表述: 您的母亲和我们的赵寨主一样,在仙人谷中有着极高的名望,被推崇为‘谷主’。而属下统管所有出谷的谷人,被称作‘谷长’。 临出谷之刻,谷主为表示对少主您建城的祝贺,特命谷人们传来她的一件重要礼物,并指令属下于少主定城的当晚转送,其近期暂由属下持留。 谷主对您的期盼甚重,希望少主不负深望,安安稳稳地定立自己的城,之后顺利为先主和死去的众多求仙前辈报仇,最终成功冲破仙门,带领仙人谷中数十年不见光日的恩亲们一起成仙,走向长生!” 赵淑杰用力点点头。 // 渐渐地,他们靠近了生死道,又慢慢地停在新城南门外。 此时城中的主要构筑已经按赵淑杰的想法建成。他威坐阵王棋上沿着“S”形弯路通过东死道,横穿城中央,又环过西死道停在北城门外,使众谷人对整座城的轮廓有了简单的认识,接下去他又带谷人们回到“S”形弯路的横中央位置,自己的“葫芦府”外! “本主的城府一定是与众不同的,却也毫不复杂。” 赵淑杰一边围着自己占据大部分北半城的城府四周观看一边对谷人们讲, “本主的城府从空中俯视恰为一个完整的葫芦样子,被十余米高的府墙圈成。其中葫芦府的腰部横卧一处雄大的楼阁,被本主命名作‘万香楼’。万香楼北部的上半个葫芦院乃‘囚色园’,专门囚禁本主的爱美;万香楼南部的较大半个葫芦院是关乎本主阵法修为的神圣之地,名叫‘修阵院’!修阵院中央本主精心设计了一座庞大的‘阵王坛’,其可助本主深研各种高强阵法。 阵王坛的三大特点足以使其替代阵王棋模拟阵法,即它的‘棋’数无限,‘棋’向无定和‘棋’路无踪!以后本主需要百余名谷人停留在修阵院内舍身为本主试破最新阵法!有功者赏。 相信有了阵王坛的帮助,本主可以将更多意想不到的阵法应用到阵王棋上,到时候本主便可以威震天下,尊享我无与伦比的‘阵王’之称!” 停留在葫芦府前方的广阔场地内,谷长浮在半空对赵淑杰讲: “刚才对少主新城巡视的过程中属下已为谷人们想好了安身之地,特求少主允许谷人们紧环着您的葫芦府造出一条同样为葫芦状的‘谷人墙’!其一方面可使谷人们更直接地保护少主及城府,另一方面能够方便您对谷人们随时招来派用。” “那何为谷人墙?不是已经有了本主十余米高的府墙作围吗?” 赵淑杰显然不懂。 “回少主!” 谷长解释说, “谷人墙乃属下突生心念设想而出,即与您现有的府墙相隔五米距离在外围新建的一条高墙,约高达三十米!同时,少主您眼下的府墙也要增升至相同高度!外围的谷人墙与您府墙之间的三十米深暗隙可以帮助谷人们平日里练习腐术,最重要的是磨炼其中的‘转能’一环。 谷人们和常人有着完全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可能少主您从未感受过,我们谷人的体温都是冰凉的,与常人相差几十度。那是因为在黑暗深远的仙人谷底之时大家都已渐渐学会将体内的热能转化成‘腐能’,以便于修炼腐术!此外,当腐能足够的情况下,谷人们还会尽力使更多的腐能转变为光能,以备必需时用。其也就是您在仙人谷边的倾斜老杨树上看到的谷中一闪一闪蓝色光亮,被称作‘谷光’。谷光的强弱表征着一个谷人腐能的多少,也体现其腐术的高低。谷光的闪烁有时候也是重要信号的传递! 第三十九章 定城2 因此,将来位于谷人墙和您府墙之间的五米均宽暗隙也可以被叫做‘谷人谷’,是谷人们必不可少的模拟仙人谷而得出的宝地。 在谷人墙的外表面,谷人们会种下一种长着满身细微针刺的紫色‘腐草’,如有擅自翻墙闯葫芦府的不速之人,其身一旦被腐草刺伤,便会慢慢腐烂,无药能救。” “如此妙策,甚使本主喜爱,谷长尽管依需而建。只要对本城,对本主有助的事情,一律赏! 本主有的是金银,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有,日后本城中一切事物内,谷长就是我少主一人之下,除我之外万人之上!在少主我平日修造阵法之时,所有人都听从谷长发令。” 一边讲着,赵淑杰大手一挥,向此刻城中所有的人们。 “多谢少主高推!” 谷长身不曲,目不移,答谢一句。 之后,赵淑杰依旧威坐阵王棋上,直接穿过府门,飞经修阵院,停在万香楼前扭头对一旁大仙鹊背上的李文芸讲: “阿杰我从沽园城中劫来上千女色,其都是极品佳人,却只都被我放养在后面的囚色园内,她们也仅住到平矮的囚色房里罢了。而虽然曾经的一刻小芸坚决不肯来陪我,但阿杰是念旧情之人,专门邀你一同住进万香楼,待遇很优吧?哈哈……” 莫名其妙地高笑着,赵淑杰径直通过万香楼下方的门洞儿绕到万香楼后,接着推开底楼一扇靠边的门进入。接着,他的下人很快掀开屋中角落处一块宽大厚石板,随后赵淑杰从露出的开口沉降,李文芸亦被押着托到地下。 “小芸啊,你看阿杰为你安排的居舍如何?虽然是地牢,它也在万香楼中嘛!哈哈哈哈……” 得意地叫完,赵淑杰转身从地牢顶口飘走。 谷人们将李文芸和九个糊涂蛋蛋扔在有着昏暗火光的潮冷地牢中后,也很快离开。最后,赵淑杰的下人把牢口盖严,锁得紧紧。 从那日起,该屋被称作“监牢所”!所内、所外均有专人看守。 // 赵淑杰在仙鸟寨中同仙管大战之后才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现有阵法的不足,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便都停留在修阵院内苦造各种新奇阵法,昼夜不休,使得修阵院中每日千变万化,众象纷呈! 在冬去春来的大好时节里,赵淑杰又一连造出了几套更为惊人的阵法,信心倍增,而其也被所有协助深研阵法的谷人俯首称绝。 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偌大的沽园城内整条珠饰街上和妙女街中数之不尽的城民们纷纷仰头注视着深天里的两排满身冰蓝色肌肤,肩披全黑色宽袍的怪人一个紧挨一个共扛一根巨大无比的黄石柱子从城西遥远的地方飘来,缓缓地经过沽园城,向城东渐渐消失。 “那是什么东西?” “太壮观啦!” …… 只在谷人们飘离沽园城后,城民们才惊讶地一连感叹出。 当回到了生死道上,谷长命令大家慢慢地降落在葫芦府前方宽阔的场地内,接着将大石柱一点儿一点儿竖起,插进事前挖好的大深坑中,又很快埋实。 之后,谷长身后的宽袍放着深蓝色谷光环绕大石柱盘旋而上,其整个过程里石柱朝南的一面不断飞散出粉碎的石末儿,并同时开始渐渐显露上边的三个弯曲、壮美大字: 崇仙柱! 最后,谷长平身浮在半空,面部朝着崇仙柱顶停留片刻,其顶部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深凹的圆坑,随之他将仙灵安放之中。 赵淑杰站在崇仙柱一旁满意地点头,而等谷长飞下以后他便带着众人齐拜在崇仙柱跟前,五面贴地,两心向天! 当晚,谷长将赵淑杰领到城南门外,庄重地讲: “少主,今天为您定城之日,属下就将谷主送予的珍贵礼物转交于您!” 说完,他背后的深蓝色长袍突然狂摆,转眼间此城的南城门正上方门墙顶部突然出现一座巨大的奇物: 停在城门下细望,这奇物底面稳平,中心直立一根细柱,柱子的四周紧紧盘绕五根株藤,株藤在接近细柱顶端的地方纷纷向外展开,藤末的伸展东西在黑夜之中显然看不清。 “少主,此奇物是谷主精心为您打造的。中间的细柱为灯柱!灯柱周身缠绕的乃是人世中五谷,即稻、黍、稷、麦、豆!株藤末端伸展的便为五谷果实。 此奇物被谷主称作‘五谷峰’。 五谷峰上五谷登,寓意‘五谷丰登’,象征一座祥和之城! 十年之中,五谷峰在谷主的宝座顶端吸收了足够的腐气,可以在点燃灯柱一刻长燃百年之久。又加上少主您的新城之中本已有谷人存在,随着日复一日后代谷人的培养和传育,五谷峰便能源源不断地吸收城中腐气,高燃万年! 正因五谷峰同谷人的联系甚密,其在点燃灯柱之后应被称为‘谷人灯’! 而‘灯’延续了世间千年的传俗,是最常用的拒邪之物,凝聚着一城中所有的神力。 灯不灭,则城永驻!” “好!” 赵淑杰右臂高出激动地说: “如今少主我的城内城外工事都已竣成,而阵法也有了长足进步,定能抗衡世间任何来犯之敌手!我就是王,王就是我!所以,在点燃谷人灯的一刻我同时宣布将此新城更名作‘阵王城’!日后我赵淑杰也不再简简单单是一个少主。” 说完,赵淑杰接过火烛威坐阵王棋上,升抵五谷峰旁,一身端正地点燃灯柱,顿时便见其燃出大束蓝紫色明光高高地向上,照亮附近广阔的地方,耀眼又盛强。 当赵淑杰转身回望之刻,所有谷人全部降落跪倒在地上,城中一切的城民也和谷人们一样,齐声拜喊: “恭贺我城!恭贺阵王!” “哈哈……” 赵淑杰展臂长笑,久久地仰面向天。谷人灯这一瞬间似乎燃得更旺了,在他背后,火丛过头! 阵王城定立的第二日,赵淑杰将自己葫芦府前方的竖着高大崇仙柱的宽阔场地命名为“拜仙场”,每天的日出和日落时分他都会带领城中所有城民汇集场内共拜仙灵,传示城人求仙的渴望和对仙界的崇敬!此外,他还将拜仙场往南通达南城门的大道命名叫“拜仙路”,把谷人们每日巡护阵王城所沿走的“S”形弯路中横穿城中央的那条称为“巡城路”! 第四十章 归城 此刻已是春风吹暖之际,一眼无边的阔大长松林内传扬着庞悦翔一阵阵极速飞散的欢呼声。在刚刚过去的冰冷冬天里,他百强不屈地穿越了一棵又一棵坚硬的老松树,慢慢地穿过长松林中仅有的那条细河中最宽的河道,身不沾水又穿进对岸的松林,之后仍不满足地继续向远方力穿,一点儿一点儿地进步,一天一天地自信,慢慢地能够穿过整个长松林了,穿得他自己都晕头转向,不知穿到了什么地方,看到前方遥远的陌生之地隐隐约约出现成群成片的高耸奇山,却脚下止步,转身回穿进长松林内四处穿寻自己想念的城夫人—— 赵水儿! 这一日中午,庞悦翔满头大汗来到她身边,一屁股坐下去,像平常时候一样专心地享受着赵水儿烧出的温水擦洗,又不忘给他捶捶肩,揉揉背。当庞悦翔感觉浑身舒适了,便一头躺在地上呼呼地睡。赵水儿亲自动手做饭菜! 本来,赵水儿很懒得伺候人,尤其干这油烟活儿,但一个冬天过去了她还在怨恨那个厨工呢,恨他把自己骗上了东雪寒身的睡床!所以,很早以前她就把厨工赶回城了,不许他再回来,宁愿自己受累心里也舒坦。 等饭菜做好了,庞悦翔起身香喷喷地吃着,突生一念,停下筷子十分有兴致地讲: “水儿,赶紧吃!吃完后本翔带你一起穿越!” 赵水儿顿一下,感觉不可思议,继而很是不满地说: “你以为我是你吗?每天吃饱了撑得穿东越西,谁知你到底是为了帮我报仇还是日后方便自己天南海北地寻觅漂亮姑娘!” 庞悦翔瞬间无语,虽然可能做到那些。她居然提醒了自己! “再说了,你最初穿越的时候被松针扎得满身全脸针眼儿,好在那会儿有药,但自打你‘脸皮厚’了不需要保护起,那药早没有啦!难道你想让我这细皮嫩肉的变成千疮百孔吗?” 越想,她越生气,放下饭菜不吃了。 “水儿,本翔之所以带你穿越正是为了他日同你一起观光游赏。虽然我穿越的距离有限,但起码能够带你到达常人去之不了的地方!况且,在穿越的过程中你一直位居本翔身后,不会有任何危险和损伤。” 庞悦翔安慰着讲。 “如果真是那样,穿越一次倒也无妨!” 赵水儿放心地点点头,随后笑着起身随庞悦翔穿远。 “原来真不会有事!” “城主的神功太了不起啦!” “以后你一定带我到达常人去之不了的地方!” …… 赵水儿忽地兴奋起来,感觉自己比飞起来还痛快,紧紧地抱住庞悦翔后腰连叫着不忍放开。 “哈哈……哈哈……” 庞悦翔大声久久地高笑着,满身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自豪。但,此时只有他自己内心清楚,他的穿越神功虽穿不了无限的距离,但穿过无忧河是足够的了。如今万物复苏之际,那寂寞山上应该又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忘情草!吃掉一棵就能忘掉一人,吃下两棵则忘掉两个……他这样练习带领赵水儿穿越长松林无非是为了等到停在无忧河边之刻能够带着自己更多的下人身背箩筐一同穿过无忧河,采下成千上万,成万上百万棵忘情草,想忘谁就忘谁,那么多……一辈子都吃不了! “水儿,看来本翔的穿越神功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不如现在咱们就返回沽园城吧!在这片铭记永久的长松林中本翔得到了最喜爱的你,也应该告别一声带你去享福啦!” 当穿越到长松林边上,二人起初停落的大牌子旁时,庞悦翔说到。 “回城……” 赵水儿口中不自然地喊着两个字,忆想起刚到沽园城时在城中发生的一切又联想到现在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不知怎样好。但庞悦翔很果断地略去了她的决定,径直再次起身带着她穿远。 赵水儿只将自己安静地藏在庞悦翔身后,如在长松林里那样,不知不觉地离沽园城越来越近。 当看到沽园城的一刻,庞悦翔不顾一切十分大胆地冲着前方的高大城墙穿去,眼睛一闭一睁间真的就过去了! “哈哈……本翔的穿越神功果然无敌啦!” 大叫着,庞悦翔又毫不失兴地继续穿去,穿进街道,穿越楼阁,穿经大酒房抱得一壶好酒,又从美女们的闺房穿过…… “真是太美妙啦!哈哈……” 一边仰头抱着壶痛痛快快喝酒,他高呼。 渐渐地,赵水儿都感觉他喝醉了,穿走的路线毫无方向,一会儿南,一会儿北,一会儿西,一会儿东,后来她自己也跟着晕头转向了。 夕阳落山的时候,两人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极为陌生的地方,到处都是高大异常的竹林,地上还满是鲜嫩的竹笋,而成年的竹子上已经长出绿色的叶子。 “这是,是哪儿呀?” 庞悦翔醉醺醺地嘟囔着,过了很久又忽地穿出去了,重见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沽园城中万物。 浑身一阵冷汗溢出,他带领赵水儿停在度劫场内,摇摇晃晃地环顾左右,看一切都安然如旧,他自己却不放心起来,使一旁的赵水儿抱着自己的手放开,他再次猛地飞身穿远,一边不住地大问: “我的城中怎么,怎么会有竹林呢?” 越想他越不能明白,身子穿得越着急越快,各个方向,几乎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后来就如疯似狂了。 但,直到月夜降临,春风拂面的深晚之刻他都没再重见那一大片奇怪的竹林! 站在自己的东雪堂中,开启了窗户,庞悦翔久久地注视着自己的城,感觉越来越想不明白。 远处,半空中红色的夜明环内绿色的环明灯仍是那么安静地绕着自己广阔的城,看不出与往日的任何不同。 “大哥,成,成了!呵呵……” 二宝抱拳微笑着出现在庞悦翔跟前,望望赵水儿,示意祝贺。 “才四,你真是大胆!居然同勇二、厨工一起蒙骗本主,难道忘了你是本主的土随行吗?” 一看到才四,赵水儿又是一肚子怨气。 不提土随行三个字还好,一想起自己曾经光亮的秃顶二宝就心里不爽,还好现在头上已经长出黑发,但他可不想再变成秃子了,生怕此刻的城夫人又下令给自己刮光头发,露出顶上持久的“土”字,那样真的难看死啦!想到这些,二宝忙着跪地道:wWW.xszWω㈧.йêt “庄主,才四也是迫不得已呀!那时候一个是庄主,一个是城主……而现在都一家人了,就不计较从前了吧!” 二宝可是怕极了逍遥庄内自己被打,挨饿和背柴,对赵水儿毕恭毕敬。 她满意了,一脸高兴。 就在这时,东雪堂的房门被推开,步进小个子厨工,双手端着瞅着都让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放在窗户边儿坐着翠绿色姜株的石砌高台上。 赵水儿一看到他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忍不住手脚发痒,狠狠欲动。但不料厨工瞧都不瞧她一眼,只缓缓地靠近庞悦翔,接着在其耳边嘀嘀咕咕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后竟然连个招呼都不给她打,转身离开了。 “一个破做饭的居然这么大胆子,无视我城夫人!进城主的堂内他都不必敲门,莫非另有不凡身份?” 赵水儿不理解。 接下来也很奇怪,二宝正在庞悦翔左右热情地嘘寒问暖,忽然被大臂一挥赶出堂外! 正当赵水儿诧异至极之时,庞悦翔快速吹灯拔蜡,用尽全身气力将她抱上大床,开始出乎意料地突然享受。 那夜,赵水儿挣扎,庞悦翔十毒! 第四十一章 我的女人1 第二天,大早晨起来后赵水儿躲庞悦翔远远的,不清楚他昨晚吃错了什么药。尛說Φ紋網 太阳刚刚升起,庞悦翔便下楼稳坐在宽大的府堂之中等待。而府堂的前方就是生长着沽园城中唯一一棵枫树的“踩花院”。 不一会儿,二宝低头耷拉脑袋迈进府堂之中,走到堂中央的位置径直跪下。 庞悦翔大醒木一拍,他猛地抬起头来。 “你可知错?” 堂上责问。 “属下,属下大错特错啦!” 二宝对自己做下的蠢事心知肚明。 “本主在离开逍遥庄的前一天晚上对你讲过什么?” 堂上又问。 二宝张嘴顺顺利利地背出: “回沽园城后,您诱庄主去往长松林练功。我代您坚守城中,但要以城主您修身静养为名,概不接见外人! 无论何时,都不准外人有损城主名望! 假如遇上十分难缠的来客,必要之时我可用自己的肉躯铁证城主的强大!” 上面的三段话出了口,二宝的汗珠子马上爬满全身。 “你很够强大!” 这时,庞悦翔起身从堂上走下来,到了跟前将二宝扶起说: “但你使本主丢失了锁金库中所有的白银,又被劫光**园内上千美色!最可恨的是那些都给了赵淑杰! 不过还好,本主身边有他妹妹作陪,心里也能坦然些。而丢失的那些白银就当作是给赵水儿家的聘礼吧! 厨工分析得对,那晚你享用过的女子都是姑娘身,那些都应是你的女人!” 听到这里,二宝感动坏了,脚下抖动不停。 “但为了表示对你的责罚,也给你出去寻找自己女人的机会,本主现在命你出府走遍整座沽园城的内外,如果你能够发现一片大竹林,记下那个地方,回来后告诉本主,重重地有赏! 去吧。” 说完,庞悦翔摆手向外,接着他自己扭身从堂座一旁的一个侧门离开,上楼。 二宝大松一口气,急忙带了两个胖乎乎的城卫出府。 // 走在宽阔的妙女街上,一旁的大虎羡慕道: “主卫您可真有面子,府中的白银都被劫光了城主居然都不对您动怒!全天下的人谁不知道城主爱美?**园中那么多女色可都是他精挑细选留下来的!都,都没了……城主竟能面不改色,而且还,还放您出城寻找自己的女人!” 一连赞叹着,他竖起大拇指。 二宝淡然一笑,讲: “那是因为城主不愁金钱和女人!很快又到‘踩花节’了,城主今年的节日里一定会大选美色!所以,所以我得尽早找到我的女人!万一被城主选去可就不好了……” 自打那夜的风流往事之后,整整一个冬天都过去,二宝嘴边常挂着的仍总是那四个字—— 我的女人。 妙女街中就是风景好啊,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女人,可惜多是大龄的了。二宝边走,着急地看,同时不停地摇头。 “主卫,您还记不记得那夜的美女长什么样子?” 大牛的脑袋紧随着二宝的拨拉拨拉转动,转得自己脖子都酸疼了,问到。 “那么多美女,你当我是算盘啊,那么好记性!” 嘴里嘟囔着,二宝的双眼渐渐盯住人流中一位一蹦一跳欢快地跑动着的妙龄女子,其边跑还边哼着柔美的歌曲。 “你,有何专长啊?” “回‘城主’,鄙女会唱歌!” …… 突然,二宝回想起那夜同一位歌女对话的场景来,顿时激动地扬手指住大呼: “我的女人,我的女人!” 大虎和大牛沿着主卫手指的方向看去,望见那个妙龄女子后匆忙地追上去每人一只胳膊大手抓住。 二宝随之赶近。 “啊,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救命,救命啊——” 这女子害怕极了,用力使劲儿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左右的两个胖子。 很快,二宝到了跟前。 “放开!都给我放开!” 二宝对着两人怒道, “主卫的女人容得你们这等无礼吗?” 闻之,大虎和大牛赶紧松手,退到女子身后。 谁知该女子见状甚为感动,两臂张开径直扑进二宝的怀抱中。 顿时,二宝哭的心都有了,那个欢喜呀,两手狠狠地将她搂住! “原来,原来真是主卫的女人啊!大虎该死!” 话音垂落之际,大虎跪地。 “大牛也该死!大牛也该死!” 另一个更紧张。 “乖乖啊,乖乖不怕,有相公在此,没人敢欺负你!没人敢欺负我的女人! 相公找你找得好辛苦,刚才大老远我就听出是你的歌声了,不愧是我的女人……” 二宝越说越陶醉。 “啪!” 突然,二宝感觉身子被推开,脸上狠狠地被来了一巴掌,紧随之他便听到女子火辣辣的叫骂声: “谁是你的女人啊?我才十七岁!找别的女人去做你的相公吧!” 刚才的妙龄女子嚷完转身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不是我的女人?不是我的女人干吗让我抱?小妖精!小妖精……” 二宝刹那间颜面尽失,跳着脚喊。 大虎和大牛颤颤悠悠地站起来,脸色都灰了。 // 之后,二宝悄声细步子带着大虎跟大牛转进一条巷子里,避开了人群。 在里边自然地走着路,二宝渐渐地又开始左顾右看偶遇的行人。 “也难怪嘛,想必我的女人都是‘大家闺秀’,平日里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然也不会这么难找的!” 大概中午的时候,二宝寻得累了,也不清楚自己走到哪儿了,更不知道走了多长的路子,自我安慰说。 慢慢地,他们来到一条很热闹的街上,街道两旁都是高大的酒楼。 “出来跟着跑腿儿,怎么也不能亏待你俩。走吧,咱们去前边那个最大的酒家!” 二宝说完,带着大虎和大牛进入。 这所酒楼热闹非凡,此刻楼下大大小小的饭桌上都已经坐满客人。他们三个只好上了二楼。刚找个位置坐下,他们便看到了对面一块高大的“艺台”,台上轮流有人表演。 “主卫,这家酒楼真是不小,而且喝酒居然还有演出!您瞅台前留出了那么大的空地儿。” 大虎好奇。 一会儿,饭菜端上来后,三个人边看演出边大吃大喝。 二宝心情一不好就会没完地喝酒,一杯连一杯,大虎与大牛换着陪。 当他们包括此酒楼中这一刻所有的客人都吃撑了的时候,那块大“艺台”上突然烟雾弥布,紧接着烟雾之中飘现一位奇美女子,十八岁左右,楚楚动人。 第四十二章 我的女人2 一眨眼间,艺台前方拥满了观人,且此时楼下所有的男子不分青老都云集而上,很快沉迷,后到的客人们已经纷纷排到二宝等三人的酒桌旁。 台上的女子体态轻盈,腰身细软,秀发掩眉,忽而起跃抛来俏脸佳容!其舞之,飞穿之,仰之,半卧之,曲臂弯背求抱之…… 就在众客人饭饱酒足之余争相踮起脚大吵大叫着尽兴围赏之际,二宝两手拄桌面摇摇晃晃地爬到酒桌子上去缓缓地站立,当看到那块“艺台”上烟雾缭绕之中翩翩作舞的貌美女子之时,他忽然想起那夜的东雪堂中同一位舞女的对话来:尐説φ呅蛧 “你,与众不同吗?” “鄙女能跳舞!” …… 顿时,二宝大手遥指台上高呼: “我的女人!我的女人!” 接下去,二宝像疯了一般前扑。大虎和大牛见此情景,想必这回主卫是认对人了,便不顾一切地将主卫从半空托住,然后三人横冲直撞着挤开众人又登上艺台。 霎时间,台上烟雾灭,群人惊。 “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啊!” 刚到身前,二宝就抱住台上献舞之人的右腿着急地喊: “可算,可算把你给找到啦!” 不料台上献舞之人左脚猛力跺地,双手很快伸到胸前将自己的衣服毫无顾忌地拉开,露出扁平的胸膛,头对着二宝操出粗重的口音骂道: “你,有病啊?我是(si)男人(yin)!” 当场,所有人都被雷翻,一个不经意间将刚才吃进去的所有饭菜连同喝下的美酒全都不分方向地狂喷出来,顿时酒气熏天。 之后,台上的美男狠瞪二宝一眼,扭着纤细的小腰大步离开了。 许久,等到酒楼中所有客人都闪没二宝依然坐倒在艺台上眼前泛绿光呢。 // “这顿饭又白吃了……” 从大酒楼中灰溜溜地逃出来后,大虎跟大牛二人摸着瘪瘪的肚子抱怨到。 而整个一座大酒楼里估计也就二宝一人吃饱饭了,刚才雷人的一刻他嘴里的话都被噎回去了,别说肚子里的饭啦!他两手抱着大肚子走走停停,后来累得实在不行了便找一个清静的角落歇息下去。 “我的女人……” 二宝靠在墙角处嘴里呼唤着。 慢慢地,本来就没几个路人的街上变得更冷清了,使得春风卷着微尘沙沙地从他面前自由往过。 大虎和大牛蹲在不远处的街旁,瞅着可怜巴巴的主卫。 渐渐地,二宝更动情了,长出一口气感叹: “为什么我的女人就不会主动上前找我呢?难道她们就不曾思念相公? 原来,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感情都是男人的东西! 女人是没有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这条街上行人又多起来,但二宝头倚墙边,闭上眼睛似乎要睡着了。 又过一会儿,火红的夕阳开始向街中投洒粉红的柔光,将此处点缀得花儿一样漂亮。相互搀扶着,一位老人同她的二十年女儿一起来到二宝对面,摆弄随身携带的行头、道具片刻,与他一条宽街相隔坐下去。 很快,那女子手中被递过去一把好看的古琴,将本来就招人喜爱的脸蛋儿衬托得更迷人。她熟练地双膝跪地,头左右晃动着把古琴平放大腿上,手指轻抚琴弦。 接下来,老人蹲在地上和她面对面开始做出抬臂、甩腕、拱肩、扭脖子等等一连串动作,时而快,时而慢,几个动作的次序一会儿重复,一会儿倒换。女子晃着脑袋一边瞅老父亲的指示,一边对应着每根琴弦曲指拨弹。 很快,一段奇美的乐曲从女子腿上的古琴弦间流转出来,声音清细动听。 立刻,二宝脑海中浮现出那晚东雪堂内第一位芳草进入后的画面来: “你有何专长?” 芳草笑眯眯地从身后拽出一把小古琴讲: “鄙女会弹乐!” …… “是乎?” 激动之下,二宝迅速打开眼睛叫出,而定睛之时他恰好见到宽街对面的手抚琴弦的美丽女子,头左右扭动着,弹得投入,他整个人顿时像离弦之箭猛然起身嗖的一声飞去! 停在女子近旁,二宝深情满面地抓住她的双手,琴声随之消无。 老人热泪盈眶,着急地挪动身子瞅着二宝。 “我的,女人……” 当二宝艰难地将四个字道出的一刻,他和老人都忍不住大哭了。 “相公找你找得好辛苦!” 一边感慨着,二宝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扶起来,但在松手的一个瞬间却突然发觉她站不稳! 二宝慌忙又将女子接住,再次扶起,这会儿才看清她右脚跛着!诧异至极,二宝重新审视,发现女子脑袋一直是左右晃动不停的!而也许是出于对刚才惊险一幕的感激,女子微微一笑,露出两排墨黑色牙齿…… “啊——” 二宝顷刻间恐惧万分,匆忙丢下女子转身大呼着跑远。 “哥……哥,哥……” 女子倒地的一瞬双臂前伸,上下嘴唇努力很久才喊出模糊的那三个字,之后歪坐地上很长时间遥望二宝奔逃的方向。 “哎,哎!停住,给我停住!” 没想到二宝抽身而去的一刻老人竟然也不顾一切直起身子,想必是因为年纪大了,两腿一瘸一拐地狂追! 当二人跑经大虎和大牛跟前时,两人看到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二宝依旧抱着大肚子!于是,大虎和大牛赶紧并排到老人左右。 见前方的街边有一个很窄的小胡同,二宝一头扎进去疯了似的继续窜。大虎与大牛见机快赶几步挡在那个胡同入口处,胖乎乎的身子争相使劲儿往里挤,可事实上两个人真的挤不进去! 老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瞅着两人干着急。 大虎和大牛继续顽强地挤。老人眼睁睁地望着二宝的身影很快飘远,扬手忽地坐倒下去大呐: “这孩子真是的!你,你害什么羞啊?” 等到大虎与大牛挣扎半天终于“挤”进那小胡同又消失后,老人回头瞧着女儿的方向伤心地感叹道: “又没嫁出去呀——” // 天色渐黑的时候,二宝、大虎、大牛三人回到了度劫场中。 进入城府之前,二宝扭头问一句: “你们发现竹林没有?” 大虎跟大牛互相愣一愣,之后摇摇头。 “走吧!” 二宝坚定地道一句,带着二人归府。 第四十三章 踩花节1 一进入踩花院,二宝正听见城主熟悉的那句呼声: “枫叶一过,红了满城!” 一边挥摆着手指有声有色地叫着,最后庞悦翔仍是无奈地摇头,眼看从踩花院角落处的枫树上飘下的一片叶子坠在地面,没有变红,更未飞染他的沽园城。 二宝慌慌张张地上楼,进入东雪堂中。 “大哥,没,没找到啊!” 他抱拳有些心愧地说。 “是没找到那片竹林,还是没找到你的女人?” 庞悦翔一脸平静地从窗口转回身来问。 “都没有。” 二宝回答。 庞悦翔轻叹一声,道: “世界太大了,人心开乱啦……” “大哥此言何意?” 二宝不懂。 “很快就到踩花节,为了像往年一样过个热闹精彩的节日,我已将赵夫人安顿到盛情园中。你与厨工近期想办法稳住她!” 不料城主如此回答一句,而后摆手示意他离开。 二宝听之安静地退出去。 // 一天清晚,赵水儿独自立在盛情园中,闻着明月下花草散发出的阵阵初香,感觉这个春天太落魄了。 她慢慢地迈着疑惑的步子,回想: “夫人啊,因为很久没有归府了,城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堆成了垛,近日城主我要昼夜不停地处理,这些天你就暂时搬进盛情园住吧!思念的时候,城主我自然会去宠临。” “谁知道那个花心汉又打的什么鬼算盘!”尛說Φ紋網 她气呼呼地叫着,在大扇面样子的凄凉园中寻思主意。 “那个东雪寒身倒是也经常来园中陪我过夜,可我怎么就是不放心呢?前院究竟在发生什么?” 脑海里一气咕哝,她决定给庞悦翔出难题。 深夜的时候,她的睡房门被推开,走进一身疲惫模样的庞悦翔。 赵水儿很快从床上坐起,跳下去,蹦到他身边搂住脖子撒娇说: “城主累了吧?来,水儿好好儿陪陪你。” 庞悦翔满面欢笑着将她抱起。 灯光灭,两声绝! 床上传出赵水儿委屈的话来: “城主,水儿在这盛情园中太孤单了,平日里就我一个,经常害怕!万一,万一水儿出了什么不测之事想必都不会有人知道!您就这么一个夫人啊,太残忍啦。” “那水儿有何打算?” 庞悦翔问。 “城主可不可以给我身边安排很多婢女、丫鬟之类的,一呼百应,让水儿也风光风光!” 她哀求。 “一呼……百应……” 庞悦翔嘴里念叨一阵子,最后肯定地回答: “快了!” // 日子安安稳稳地向下排着,转眼就到了五月十七,而这一天正是一年一度举城闻名的踩花节! 天微微亮的时候,城府大门外的度劫场中便早挤满了几千位来自五湖四海的妙龄女郎,手中都紧握着自己准备好的一只精美小“花包”,有的还十分紧张地找个人少的角落在加紧练习: 将小花包当成毽子用脚连续向上踢。 大约八点时分,城府的大门打开,露出里面宽大的“踩花院”。院子的末尾,府堂的正前方,摆放两张高大的木桌子,桌子后边端端正正地坐着两人: 一个是‘裁判’二宝,另一个为‘选官’厨工! 很快,东雪寒身从府堂中大步迈出,停在踩花院内面向府门外讲: “城主在此欢迎各位美颜踊跃参加我们神圣的踩花节!像往年一样,现在先由选官宣读‘踩花细则’,大家鼓掌!” “哗哗哗哗……” “啊啊啊……” 城府外顿时响起震雷般的掌声和呼叫声。 小个子厨工嗖的一下站起,双手捧住大纸读起来: “很荣幸我今年又一次主持‘踩花圣节’。 踩花节是从庞城主登位开始方有,所以庞城主乃‘踩花鼻祖’!而事实上每年的节日之中也都恰由城主亲自踩花,因此踩花节的隆重即传示出城主艳福和魅力的无穷! 我代表城主向所有到来的宾客表达诚挚的感谢和深情的问候。 踩花节具体规则如下: 每场踩花活动由五十位女子自由结组进入府中,停在踩花院内将城主环围,围成一个大圈。 接下去,活动中的五十名女子在听到城主喊‘开始’后都要同时丢下手中的小‘花包’,随即将其当成毽子用脚连续向上踢!当城主从上到下打量着止步在每一位姑娘身边之刻,该姑娘可以选择停下脚踢花包,使花包落地,城主便会很快踩住花包,并猜测包中花朵的名字!如果城主猜对了,那么就说明该姑娘与城主心心相印,则该姑娘即被选中为此场活动里的唯一胜出者,便可前往‘裁判’主卫这边报出名字,当选为‘城夫人’!而如果城主猜测的脚下花包中的花朵名字跟花包中实物花朵不符,则该姑娘即被从今年的踩花节中淘汰,并应主动到达裁判一旁由主卫在其额头上使用难以去掉痕迹的墨汁画下一个大‘×’号,之后退出府门外去。当然,在每一轮活动里一旦出现胜出者,该轮活动内的其余四十九人也都要被主卫画‘×’从今年的节日中剔除。另外,为了踩花节的公平,防止有人重复参加,此刻度劫场中的所有姑娘都已被城卫包围并严密监视,和往年一样,不得发现有人随身带水,以免其被剔除节日后偷偷冲洗净失败的‘×’号再次参选。同时,任何人于城主猜测花朵的一刻都不能使用与花包中真实花朵相关的任何暗示诱导城主,更不可直接喊出真实花朵名字,如有违规者,‘裁判’主卫将起身上前直接为其画‘×’剔除。 在活动内,当城主停在某一位姑娘身边的时候,该姑娘亦可选择不使自己的花包落地,而继续不停地用脚连续向上踢,倘若该场活动里其余的四十九位姑娘花包内的花朵名字都未被城主猜对,那么坚持踢花包未曾落地的最后一位姑娘则自然胜出,当选为‘城夫人’! 此外,每场活动中在城主没有走到某一位姑娘身边时,该姑娘的花包未能连续在空中被踢,而落了地,该姑娘自然被淘汰出去。 城主每年踩花节中选择城夫人的数目是没有限定的,有多少胜出者则城夫人便收入府中多少。而依照往年的惯例,你们每人手中的花包大小都应是一致的,颜色均为红色,不透明,且密封严格。至于花包内花朵的类别仍旧没有任何限制,可以是现实世界里的随便一种花,但我在此提醒大家,你们选的花朵越是稀有,其被城主猜对的可能性就越低,则你们非常容易被淘汰出去!前几次的踩花节中花包内出现数量最多的花朵有月季花、杏花、桃花、樱花、海棠花等等,而城主每猜测一次,都由我亲自为每位姑娘剪开花包,将包内花朵公之于众! 至此,‘踩花细则’宣读完毕! 下面请第一组的五十位姑娘进府——” 厨工拉着长声,他自己也离开了大木桌子,来到踩花院中。 第四十四章 踩花节2 转眼,身着五颜六色衣裳的妙龄女子们急匆匆地冲进踩花院内,又很快连成一个大圈围住城主。 庞悦翔看着使自己眼花缭乱的五十佳人分外高兴,一会儿靠近这个,一会儿挑逗那个,当发现了喜欢的几个后他大手一甩下令:wWW.xszWω㈧.йêt “开始!” 紧接着,五十佳人手中的花包齐被丢下,又啪的一声被一同踢起。 小个子厨工被忽上忽下的五十个花包倒腾得迷来晃去,可城主却非常清醒,径直奔往自己刚才相中的一位玉体女子跟前,仔细地打量,一遍又一遍,很快就瞅得那姑娘害羞起来。她抬动的柔软腿脚停下,使花包落地。马上,庞悦翔大脚一伸紧紧地踩住花包,一边依恋不舍地望着玉体女子,睁大眼睛十分紧张地喊出: “玉,玉兰花!” 随之,厨工快速赶至身旁捡起庞悦翔脚下的花包,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开,又举高到头顶给府门口的观人们看,同时高呼: “城主猜错,应该是‘丁香花’!” “哎呀哎呀,唉!” 城主一脸失望,叹气。 刚才的玉体女子也无奈地走到‘裁判’二宝那边,坐在一旁的那会儿厨工宣读细则的位置让给在额头上画了个很大的“×”号,然后她低着脑袋钻出府门外。 因为其余的四十九位姑娘还在不知疲倦地专心一下一下踢着花包,庞悦翔便将视线很快转移到她们身上,又眨眼工夫停在了另一位清眉秀目的女子面前。这女子看是着急了,甜笑着停止了腿脚。庞悦翔见之猛地上前一步踩住花包,同样内心忐忑地叫出: “桃花!” “啊,猜对啦!猜对啦!城主您猜对了啊!” 女子顿时蹦了起来,连呼着两手使劲儿在胸前拍。 厨工不慌不忙地从城主脚下拾起花包,慢慢剪开,随后快速举起至头顶欢呼道: “城主猜中,花包之内正为‘桃花’!” “啊啊啊啊……” “恭喜林妹妹……” “林姑娘,好样儿的!” 立刻,城府门口响起热烈的叫喊声。 当然,胜出的这位清眉秀目的妙龄姑娘非常自豪地来到二宝跟前,报名说: “鄙女名为‘林叶香’!” 二宝微笑着点点头,执笔记录下去。 毫无争议,剩下的四十八位佳丽都垂头丧气地被画了“×”,从今年的踩花节中淘汰出,转身离开城府。 “在刚刚结束的第一场活动中,我们胜出了今年的第一位美丽城夫人,林叶香!下面有请第二组姑娘们进府来——” 厨工摆着手势欢迎着,依旧拉长音。 瞬间,又见五十佳人把城主环围。 “这一次上场的女子们比前一场可漂亮多了!刚才自己遗憾很久的第一位被淘汰的玉体女子现在假如被放在这五十位之中,那应当算是最平庸的一个啦!” 心里想着,庞悦翔美极了,大手一甩高呼: “开始!” 很快,女子们手中的花包被丢下,又踢起。 庞悦翔久久地在五十佳人间回转,渐渐地都着迷,很长时间不知停在谁跟前。 府门外的观人们见状争先恐后扯着嗓子叫喊: “城主选绿衣服的那位!” “选踢得最高的那个!” “哎呀,有位姑娘的花包落了地!被剔除啦……” …… 大家吵得惊天动地。城主只是笑而不语。 盛情园内,赵水儿无聊地踢打着园中的花花柳柳,烦闷死了,而就在这一刻她隐约听到了踩花院方向传来的热闹声。 “我就说那个花心汉背着我肯定有勾当,本主这次一定要逮他个正着!” 气狠狠地嘴里发着镖,赵水儿悄悄跑到墙根处,趁盛情园大门口的城卫没注意瞬间翻身墙外,之后她飞一般地赶到度劫场中,用袖子遮住脸混进人群。 “啊,城主又猜错啦!” 当挤到城府大门口的位置时,赵水儿透过缝隙看见踩花院中小个子厨工一手握着剪刀,另一手将刚刚剪开的花包高举过头,使露出包内的“牵牛花”笑道。 “哈哈……” 顿时,府门外围观的群人们一阵阵捧腹大笑,有女也有了男。 庞悦翔的脸色羞白羞白的。 看了一会儿,赵水儿感觉大解气。 而没用多长时间,踩花院中这一场进入的五十佳人只剩下两位了。庞悦翔紧张十分的,手心里都攥出了汗,太受不了美女们一个接一个从自己眼前错过啦。但此时他倒也渐渐放心,因为按照“踩花细则”的规定,眼下的两位姑娘只要有一位坚持踢花包未曾使落地到最后,则其自然胜出! “不管怎样这场活动中的五十极品美人我肯定能得到一位!” 如此安慰着自己,他停在其中一个姑娘身前,上下反复打量,使用各种表情挑逗,可奇怪的是该姑娘硬是不肯让脚踢的花包落地,却只小心地踢着并不时地朝另一位姑娘那边瞅! “只要她愿意让我踩她的花包,那么如果我猜对了花包中花朵的名字,她便胜出;我猜错的话,剩下的那位还在踢着的姑娘自然胜出。” 庞悦翔认真盘算好几遍,不住地点头。而当他停在另一位姑娘身前很久,吃惊地发现她也不肯使脚踢的花包落地,同样小心地踢着,不时地朝刚才的姑娘那儿望。 “怎么回事呢?” 庞悦翔在两位姑娘之间来回迈着步子琢磨,恍然大悟: “原来是两位姑娘在互相赌气呢!由于倘若城主停在身前的一刻她们其中一人使自己的花包落地,那么花包中花朵被城主猜对的可能性并不高,因为前面四十好几位姑娘都因之被淘汰出去啦!但是,现在的两人只要谁能坚持使脚踢的花包不落地,到最后,那么落地的一位自然被剔除!这样的把握好像更大些!” 接下去,城主双臂合抱胸前,有滋有味地停下脚步笑呵呵地瞅着二位。 “看谁不落地!看谁不落地……” 府门口的观人们异口同声地大喊起来,为两人加油鼓劲儿。 后来,慢慢地,“踩花节”让二位变成“踢花节”了。太阳高高爬上天空的时候她们仍在玩儿命地坚持。 踩花院尽头大木桌子旁的二宝坐得累了站会儿,站得累了坐会儿,十分着急,但两位姑娘谁都没犯规,他也无可奈何。 眼看就要中午了,府门口的观人们还在为她们紧捏着汗。而隐约中,两个姑娘有些疲惫了,很快又变得明显,每一次抬腿脚都开始艰难,花包被踢上的高度也越来越浅。 庞悦翔依旧稳立如山。 “加把力呀!坚持住啊!” 城府外越来越多的人围观,有的甚至爬上了府墙高呼。 当其中一位姑娘实在踢不动了的时候,猛然一脚将花包踢向庞悦翔,自己紧跟着靠近!花包落地的同时,她也停在了庞悦翔身边。 “哈哈……你输啦!我坚持到了最后一刻,花包一直未曾落地!” 另外一位姑娘也已经踢不动了,但她死咬着牙撑住,仍在坚持,只是说话的空儿给了庞悦翔一旁女子一个蔑视的表情,唯在等待选官厨工宣布胜出者。 “那我也还没输!” 不料停止踢花包的姑娘如此解释, “因为‘踩花细则’中说,只要城主止步在了某一位姑娘身边,那么该姑娘就可以选择停下脚踢花包,使花包落地,并由城主踩住花包猜测包中花朵名字,而现在城主不是就止步在我身边吗?” 霎时间,府门口一阵安静,继而有人开始回应: “城主此刻确实止步在她身边了。” “也对啊,不能算没道理……” 观人们三三两两地表达看法。 “所以,应该等到城主踩完我的花包才知道胜负。” 庞悦翔一旁的姑娘最后讲到。 远处的姑娘顿时满脑子火气上来,因为她非常清楚,城主踩花包,厨工拾花包,又小心翼翼地剪开花包再公之于众要再等不少时间,她可挺不住了,万一其间自己的花包落了地,那自己必输无疑了,更可恨的是假如真依了那姑娘,这小半天自己岂不是白费劲儿啦!想到这儿,远处的女子也不顾一切地大脚一踢,使花包飞向城主。同样,花包落地的一刻,其本人也恰好停在城主身边。 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远处的女子手拄膝盖断断续续地喊出: “姐姐陪你玩公平的,让城主猜测咱俩的花包,谁怕谁!” 立刻,庞悦翔惊了,左顾右看。 “大胆两女!” 顿时,“裁判”二宝站起身来,执笔离开大木桌子走到踩花院中央三人跟前叫道: “踩花节以城主的意愿至上!你们两人在城主没有决定踩花之前主动靠近城主身边,虽然满足了‘踩花细则’中城主踩花的条件,但实属投机取巧行为,此非城主本人意愿,所以你们应该全被淘汰出去!” 话音刚落,二宝便快速“刷刷”几下子在两位姑娘额头上都画出大大的“×”号! “啊——” 庞悦翔感觉如晴天霹雳一样将惊疑的那个字拐得九百八十八弯,心疼万分地瞧着两位极品佳人左瞪右瞟着走出府外。 第四十五章 踩花节3 当二人刚出府门的一刻,赵水儿赶紧凑到其中一位跟前苦求说: “姑娘消消气,消消气……借你的花包给我用用好吗?” 那女子一听,瞅都不瞅赵水儿半眼,随手将花包丢给她远去。 “今年的踩花节真是精彩绝伦啊!刚才的五十位妙龄女子居然没有一人胜出!” 这时,厨工面向府门口大呼, “下面请看下一场姑娘们的表现!” 赵水儿望了半天因为刚才没有胜出者,所以厨工未宣布城夫人,她自然也还不知道这活动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觉得有趣,便因挤在府门口的位置冲了进去,和别的姑娘一起将城主环围。 由于上一场活动城主大为失意,那么漂亮的姑娘们竟一个不留地全从他眼皮底下败走了,他短时间内心中很有不悦,瞅都不瞅现在的五十女子,直接大手一甩喊出: “开始!” 五十位美丽女子满怀激情地丢下手中那花包认真地踢,赵水儿也不例外。可是很长时间过去了,庞悦翔还没精打采地立在原地发愣呢。 这时府门口的更多观人开始心疼院中的姑娘们了,争着叫: “城主快选啊!” “这些姑娘也非常漂亮呀!” …… 庞悦翔胡乱地动动步子,随处走几下。 “嗨!” 忽然身边有人打招呼,声音还挺熟。 剩余的四十九名女子顿时齐瞅这边。 庞悦翔慢悠悠地抬抬眼皮一看,忽地浑身一抖,精神起来,被吓得差点儿没尿裤子。 “完啦,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庞悦翔背上瞬间溢出汗珠儿,暗问。 赵水儿钩动手指头。庞悦翔果断靠近,停下。 紧接着,赵水儿的花包落地,笑声问一句: “见到我,是不是很荣幸?” “啊,荣幸!非常荣幸!” 庞悦翔忙着回答。 “那我的花包中应该装的什么花?” 赵水儿又问。 庞悦翔一愣,心里十分清楚身前这个女子太不一般了,猜不对的话她肯定重重地报复。 “猜错了,回去嚼了你!” 赵水儿低声对他说。 “啊……” 庞悦翔嘴上颤着,仔细思索,刚才水儿问她是不是很荣幸,荣幸?“容杏”…… “就猜‘杏花’吧!” 他口中大胆,内心十虚地叫出。 厨工赶紧从城主脚下拿出花包,犹犹豫豫地剪开一瞧,马上忍不住高跳起来大喊: “城主猜对啦!恭喜我们神奇的城主啊!花包之内装的就是杏花!” 一边叫呐着,厨工转着圈子将剪开的花包给四周的姑娘们看。 “不公平!她违规啦,刚才有意用‘荣幸’一词诱导城主!而那一词中含有与花包中花朵名字同音的‘幸’字!” 突然,城主周围的众多姑娘里有一位勇敢地开口说。 “没错,我也听见她对城主说那个词了。而‘踩花细则’中已经明确指出任何人于城主猜测花朵的一刻都不能使用与花包中真实花朵相关的任何暗示诱导城主。” 又一位姑娘站出。 “无耻下人!” 赵水儿即刻发怒, “本主的花包是刚才借来的!我都不清楚里面装的什么花,如何去诱导城主?” “那你就更不该胜出了。借花献城主是对城主的大不敬!” “对,大不敬!” 那两位姑娘跟她吵吵开了。 见状,二宝猛然起身,要走到赵水儿这里。她见之两眼一定,牙齿狠咬,嘴唇皱起,马上吓得二宝又坐下去公布: “‘踩花细则’中没讲,没讲不许‘借花献主’。所以,所以她胜出!” 骤然间,踩花院中其余四十九位姑娘都整脸气愤地到二宝这边被画完“×”转身离走。 当刚才与之争吵的两位姑娘经过赵水儿身旁时,赵水儿还不知足地大骂一句: “无耻下人!” “谁是无耻下人啊?如果不是你违规还说不好将来谁成为谁的下人呢!” “就是!” 两女子回复完,大步迈出府门。 “怎么会这样呢?” “是呀……” 城府门口人们开始议论。 “她们最后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如果我不违规还说不好谁成为谁的下人?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赵水儿才不管别人怎样看,手指踩花院一圈责问庞悦翔。 “哎呀夫人,我这是在……” 他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贴在赵水儿耳旁讲: “我在给你招婢女!你不是想风光,要丫鬟吗?” “真的?” 赵水儿马上高兴起来。 “快快回去吧,今晚入招的婢女们就会在盛情园陪你!” 一边劝着,庞悦翔非常努力地向府堂中推赵水儿,生怕她给把今年的踩花节搅黄了。而眼下的她听庞悦翔那么一说,还真信了,十分顺从地进了府堂,又从堂座旁的另一个侧门出去,经后花山回了盛情园。 庞悦翔大缓一口气,继续。 已到中午时分,度劫场中还聚集着不少女子,其似乎都毫不饥饿。 “今年踩花节里每场的活动都与众不同啊!” 厨工站在踩花院正中央的位置仍然面对府门外很有品味地高叫着, “那就让我们共迎崭新的佳人吧!” 厨工说话的同时,两臂慢慢向左右扩开,又扬起。 转眼,城主附近又出现一圈美人。而他的兴致重新燃起,在群围中舞动着,渐渐欢跳起来。 “开始吧!” 伴随他响亮的口令发出,俏丽的女子们丢下的花包一个比一个踢高。 “太妙啦!” 庞悦翔越看越激动。 就在这一刻钟,城府门口的位置忽然走进一个瘦高的来人,全身宽大的黑色衣服,很长垂肩头发,而最主要的是其蜡黄色面部极度凶恶,深眸张开利齿暴露,凄惨而快速地尖喊: “还我的债!你还我的债——” 最后那个“债”字的声音高攀到了巅峰又突然向四外炸开,使得在场所有人都禁不住浑身上下突然冷颤!而被各个方向的人们瞅去,所望见的都是他的前身,却根本瞅不到背影! 庞悦翔立刻使用穿越神功在他周围瞬间穿往一遍,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发现实情后顿时跟仙鸟寨中赵淑杰初见仙管时一样大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紧接着,那不见背影的怪人面部表情突然和善起来,对着此刻庞悦翔周围的五十佳丽中的一位很显瘦弱的女子微笑着柔而慢地说道: “照兵镜。” 猛然间,庞悦翔注意到他胸前挂着的一枚很圆不大的光亮铜镜轻轻晃动随之骤然发光照在那女子的近旁,其身边光照处马上出现五六个身穿灰黑色衣服的持刀人,其人衣服前身的左胸位置都刺着醒目的“债”字,而每个人所持刀的刀背上都有水纹状的波浪扭曲,刀的另一面紧贴衣身! “死丫头,欠我们的债不还居然躲到这里逍遥自在!” 语出了口,其中一个持刀人将刀稳架在女子脖子上。 “你们的债利息太高了,我是因为给我爹治病救命急需才去借的你们那高利贷,你们再给我点儿时间,等一会儿我当上城夫人了就有钱还你们债啦!就等我一会儿!” 女子哀求着。 “别做白日梦啦!你们家现在都分文不存了,拿什么还债?眼下的哪个姑娘比你长得丑?轮得到你做城夫人吗!” 话没了音,那人快刀一抹。 “不要—— 我选她做城夫人!” 庞悦翔霎时间惊呼,却腿脚一软,见女子倒地,血流在踩花院。 “你欠我的债!” 不见背影的瘦高之人望着地上的女子冷冰冰地回应一句,之后转身就要离开,而依照其转过的角度应该看到他的背影了,可庞悦翔所能望见的仍是他的前身。 “沽园城中如此盛大的节日里居然有人敢使血洒踩花院!给我杀。” 庞悦翔顿时怒上眉梢,下令道。 转眼,数十个城卫翻过府墙飞下,有的从府堂中赶来将五六个持刀的人一层层团围,攻杀。 此刻踩花院中参加这一场活动的其余四十九位姑娘连同府门外度劫场中的所有妙龄女子都被吓得很快逃走,一会儿便不见。二宝匆忙将唯一胜选出的新人林叶香带进府堂内部。府门口只剩静立不动的瘦高不见背影之人,满面凶恶却镇定。 当庞悦翔眼看着自己的城卫费出九牛二虎之力又死伤大半将那几个胸前刺着“债”字的心中痛恨之人杀死后,他稍稍满意了,但却一个不落地都望见那些坏人离开人世的一刻竭尽全力伸出手指抹下鲜红点在刀身的另一面,那刀瞬间破碎无余!尐説φ呅蛧 “又是‘点指刀’”! 庞悦翔最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用嘴巴惊讶地喊出。而在其重新转脸向城府门口的一刻,他更惊奇地发现刚才不见背影的瘦高之人不仅没有反抗,还于此时已经慢慢地远离府门而去,但在两人目光相对的一个刹那间其人面部的表情突然更加凶恶,深眸张开利齿暴露以比那会儿更快而凄惨的声音尖叫: “还我的债!记得还我血债!” 最后那个“债”字依旧高攀到极端又炸开。 在那人即将远得消失的时候,其面部表情又忽地和善,对着庞悦翔微笑着柔而慢地说道: “你我本来就有债。” 闻之,庞悦翔头脑猛然一阵晕,身子向后险些摔倒。 厨工急忙上前将城主扶回东雪堂。 第四十六章 驯夫1 傍晚时分,踩花节里唯一胜选出的新人林姑娘被二宝带去了盛情园中。 这会儿赵水儿恰好在园内,一瞅见这女子便很快出手招呼,使跟着她上了楼。 进了自己的睡房后,赵水儿径直坐到床边,问: “怎么就你自己呢?城主对我许诺的可是一呼‘百’应!” “城主对你许诺?你不是和我一样都在今天踩花节中胜出的吗?我胜得可比你光荣。” 没想到身前这个清眉秀目的妙龄姑娘嘴还挺坚强,继续反问说: “一呼百应!难道你不知道踩花院中杀人了? 踩花节半途而废啦!” 赵水儿是真的不清楚前院出了事,听女子这么一讲似有所悟,心里骂道: “怪不得都天黑了庞悦翔还不来向我汇报今日入选‘婢女’的数额,原来他又吹大话了。” 定睛瞅瞅此刻房中清眉秀目的姑娘,她微微点头想: “不过也好,有这么一个标致相貌的婢女服侍我也算有面子了,忍忍吧。” “你叫什么名字?” 赵水儿依旧大模大样地稳坐床边不紧不慢地问。 女子站着,感觉心里不平,硬硬地回答: “林叶香。” “又是一个脾气大的!” 赵水儿开始不满了,接着吩咐道: “本主今天转得累了,你快去打盆洗脚水来,为本主洗洗。 之后帮我捶捶背!” “给你打洗脚水?帮你捶背?” 瞬间,林叶香的内火压不住了,狂喷出来大叫: “你算老几!” “豹胆下人!” 赵水儿即刻拍床而起怒叫, “能做本主的婢女是你三生有幸!碍面子、求虚荣可以马上转身滚回去! 再说了,本主会亏待一个婢女吗?” 越骂着,赵水儿对她还是有点儿喜爱了。 “哈哈……” 不料林叶香仰头大笑两声嘲讽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清高?别那么贵抬了自己。不就是个城夫人吗,和我有什么分别?” “好不要脸啊!以下犯上本主已经饶你不死了,居然还有心谋权篡位啦!” 赵水儿此刻杀人的勇气都有了,满屋子四处找凶器一边止不住地恶吼: “看本主怎么宰你个小婢女,小大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啦!” 林叶香感觉很有趣地望着眼前的她忙忙碌碌,试探着问出一句: “你知不知道城主举行踩花节为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参加踩花节为了什么?” 谁料赵水儿竟反问道, “辛辛苦苦准备一年,盼星星求月亮等到这么一天又好不容易才出人头地胜选为婢女,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听她这么一讲,林叶香更乐了,走到赵水儿跟前很同情地说: “我说你为何如此自命清高呢,原来是被城主忽悠了,不知情啊! 实话告诉妹妹吧,城主每年举行踩花节都是为了招选‘城夫人’。可能你没听到选官宣读‘踩花细则’吧,城主每年的踩花节中选择城夫人的数目是没有限定的,有多少胜出者则城夫人便收入府中多少。” “都是城夫人?” 赵水儿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真的?” 重复发问的同时她伸出的手不住地指指自己,指指林叶香。 林叶香点头继续说: “踩花节的当天城主只不过选出城夫人罢了。依照往年的惯例,接下去的一连两个月,也可能更长时间,或者干脆就是一两天,像出现了今天的意外杀人事件,城主会每夜享用几位城夫人,直到一个不落地将胜选出的女子全享用一遍,再细细回味,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一位他会最终选拔为‘城美人’! 在沽园城中,自从东雪寒身当上城主开始,城夫人都不是一府之中最尊贵的女子,而是‘城美人’! 以前有一个仅于沽园城南和城主有过一面之缘便令城主朝思暮想的女子李文芸,后来的踩花节中出现在踩花院,并真正坚持踢花包不落地到最后一个且未曾犯规胜选出来后依然不免等到城主将所有城夫人享用完毕才封她为城美人,其也就是城主口中常喊的‘李美儿’。 现在你应该明白和你一场活动的与你争吵的两位姑娘临别之刻对你讲如果不是违规还说不好将来谁会成为谁的下人的原因了! 不是姐姐以下犯上,而是妹妹你根本就不在我之上!没准儿,你永远就是个城夫人呢!” 说完话,林叶香蔑视她一下。 “混蛋!没良心的大饭锅!” 痛骂着,赵水儿奋不顾身地拉开房门,跺着大步奔出盛情园又穿出府门,从附近的夜店里买来两只小乌龟和一些鸡蛋匆匆急急地冲向东雪堂。 到了门口,她一脚把堂门踹开,径直逼近静躺床上的庞悦翔,见其两手合抱连同被子一齐压在头下。 “你个没良心的大饭锅!大骗子一个!大色狼一条!本主白相信你一场!” 嘴里气急败坏地叫嚷着,赵水儿狠狠地从腰间抽出两段儿细绳子,毫不留情地拿出一只小乌龟,使乌龟背部紧贴在庞悦翔的右膝盖稍下方从乌龟肚子缠过死死地绑上,又同样将另一只乌龟绑在他左腿。 “给我下床!” 赵水儿疯了似的喊着,硬把他拽下来,使两腿弯曲,双膝跪在乌龟壳儿顶,她都委屈得眼睛里一个劲儿地闪泪花。 庞悦翔见状乖乖地听从着。 “后脚尖抬起来,不许碰地!” 赵水儿发令完,接着快速从一旁拾起两只鸡蛋又转回身说: “两臂向左右平伸,两小臂竖起,两手掌再平伸出去!” 庞悦翔已经看出此刻的她不是一般地愤怒,而且还挺难过,便服服帖帖地照做了,却不曾想过自己这会儿上身的样子跟一只大乌龟已经没了区别。 “把头前伸!” 赵水儿心里有些乐了,依旧命令着。 在庞悦翔又一次做出乌龟样子的同时,赵水儿很快将两只鸡蛋平放在他平摆着的两个手背上方,随后赶紧从其头顶拉出两根黑长头发,抻直,自己站在他跪着的前面。 庞悦翔此时的长发刚刚过肩。 “说,这些天你把本主关在盛情园而你在前院忙碌什么?” 赵水儿开始驯问。 “啊,准备踩花节。” 庞悦翔一五一十地回答。 “那举行踩花节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赵水儿的火气再一次聚集上来。 “啊,啊,啊选,选城夫人……” 他的回音越来越低。 “那本主的婢女呢!” 怒吼的一刻,赵水儿猛猛地拉他的两根长发。 “不要!不要拉!千万不要!” 没想到眼下的庞悦翔瞬间跟逍遥庄内庄主堂中被剃发时的反应一样强烈而突然,意志坚定又顽强地重复那两句: “我的长发不能断!事关民身哪!” “有意思!” 这一刻,赵水儿开始解气了,之后非常苛刻地要求说:ωww.xSZWω㈧.NēΤ “若想留住你满头的长发,那就好好儿托住你手背上的两只鸡蛋。本主还有很多呢,每掉一只鸡蛋就拉断你一根头发!” “啊——” 喊出这个字的同时,庞悦翔惊坏了。 “本主现在要对你施行最严厉的‘三龟教法’!” 赵水儿继续一本正经地讲, “所谓三龟,包括你这个大乌龟,还有你现在膝盖下的两只小乌龟! 是你亲口骗本主说你的踩花节是在为我选婢女!那你往年一连两个月都享受不完的城夫人呢?你的城美人呢?原来我不过是个破夫人啊!” 没头没脑地叹叫着,赵水儿开始拉着他的两根长发使在屋中跪着绕圈子走。 第四十七章 驯夫2 庞悦翔无奈地左一下右一下抬起膝盖前进又缓缓地落地,跪在坚硬的乌龟壳儿上,每一次腿部都被硌(ge)得酸疼。 “不管你的头发有什么用处,本主是拉着不放了。要是不想让头发断掉,有意表达你从今以后痛改前非的决心,马上给我喊出十个字: 我发誓不再找别的女人! 喊——” 最后一个字道出的一刻,赵水儿又狠拉长发。 “我,我发誓,我发誓不再找别的女人!” 庞悦翔苦着牙嚼出。 “继续给我重复!一遍一遍地喊,喊到你心窝子中去!” 赵水儿越看越解气。 庞悦翔此刻脑袋前伸着被牵住两根长发,抬膝,落膝,再抬起,又落地,两臂做着乌龟腿的样子,手背非常小心地托着圆鸡蛋,口中不停地大声重复那句话满屋子跪着走。 “我发誓不再找别的女人……” “后脚尖抬起来,不许碰地!休想偷懒!” 赵水儿密切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警告说。 这时膝盖下方的两只小乌龟被一下一下地轮流举起空中又落地,像坐着大飞机,并于半空的一刻四只脚爪各个方向激情地倒腾着,头向上仰起瞅着苦命的庞悦翔,哈哈大笑! 赵水儿十分有耐心,整整一个晚上都牵着庞悦翔满屋子驯化。而城主本人也很有毅力,就是拼命地保护那两根头发。临近清晨,天色开始放亮的时候,赵水儿把庞悦翔牵到堂门口,又拉出去,到下楼梯的位置讲: “晚上外面黑灯瞎火的,路不好走,本主已经够照顾你啦!现在都天亮了,咱们出去晨练吧!” 一边说着,她用力拽头发。 庞悦翔停下片刻,而在长发被抻直的时候又毫不犹豫地轻而慢地一磴一磴艰难地跪下楼。从府堂的一个侧门出来,跪经堂座后,他又跪着从堂座一旁的另一个侧门跪出去,被牵着跪到后花山脚下,跪上一座座小矮山又跪下去,口中不断重复: “我发誓不再找别的女人!” 府中的护卫们诧异地远远望着。 当一直跪到盛情园的门口时,庞悦翔的膝盖已经跪破了,疼得都要失去感觉,可赵水儿仍旧坚定地继续将他拉入。 “这盛情园中是你曾经圈禁城夫人们的地方。本主就让你跪遍整片盛情园,要你记住这里再也不许有别的城夫人出现!” “我发誓不再找别的女人!” 庞悦翔身上冒着汗珠子,满园子坚持。 接下去,赵水儿又紧紧地拉着庞悦翔的头发使跪出盛情园,跪过护城庙,跪上后花山,跪进府堂,又跪出到踩花院。 “这里是你每年举行踩花节的地方。本主令你现在跪过踩花院的每一个角落,表达废除踩花节的决心!” 赵水儿有气度的脸上毫无退缩之意。 当庞悦翔再次跪完的时候,膝盖附近接触乌龟盖儿的部位高高地肿起了,每前进一次都疼痛万分。 “我发誓不再找别的女人!” 但是,他依然顺从地被拉出到府门外,绕着广阔的度劫场跪行。 “哎呀,那是谁?” 顿时,光天化日之下来来往往的路人开始瞅他们。 “那不是城主吗?” 有人很快认出了他。 “城主这是怎么了?” “城主膝盖下边跪着什么呢?” “啊,是乌龟呀!” “城主干吗跪在乌龟壳儿上?” “你们看,城主手背上还托着鸡蛋!” ……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投出不解的目光,并慢慢地靠近,围观。 “我发誓不再找别的女人!” 庞悦翔嘴里还在听话地大声重复那句丢脸的话语。 “原来城主表决心哪!” 有人似乎明白了。 “城主要改过自新啦!” 人们纷纷赞叹。 “我发誓不再找别的女人!” 当庞悦翔清清楚楚地铭记自己已经绕度劫场跪行一周的时刻,他停在城府正前方,跪转向度劫场中所有的人,朝南方。 “只要你再跪过妙女街和珠饰街,‘三龟教法’就宣布完毕!” 赵水儿对着眼前头部前伸,两手臂向左右做出乌龟腿样子的东雪寒身提示说。而见他没有做声,赵水儿一点儿都不手软,硬硬地将两根头发拉直,再拉直,拉得庞悦翔头皮很疼很疼了,拉得两根头发绷紧到都能弹琴了,但这会儿庞悦翔雷打不动了。 “畜生!” 赵水儿动怒到极点,使出全身气力猛然拉动庞悦翔的身子,同时“啪啪”两声将手中的头发瞬间抻断! 刹那之间,赵水儿一手捏住一根断发瞅着失语了,而转目望向庞悦翔那里,见他缓慢地抬起沉重的脑袋,紧接着双眼中愤怒的视线射回她这里,又微微平息,口中轻声而清晰地道出一句: “你杀人了。” 赵水儿顿时疑惑。 之后没多久,二宝大跑着冲出城府止步在两人近旁伤心满面地哭述: “城主,城主!大虎和大牛,大虎和大牛正端着碗吃饭,突然饭碗掉地上,二人同时倒地身亡啦!” 话刚没了音,又见厨工带着几人匆匆忙忙将大虎跟大牛抬出了府外,放在度劫场中。 城主将手背上的鸡蛋落回地上,强撑着跪到两人身前,满眼忧伤。 赵水儿更不明白了,三步两脚赶近,俯身下去细细寻找好一会儿奇怪地说: “他们身上也没有伤啊!” “他们是死于内伤。” 庞悦翔语气平缓地讲, “此刻的二人因身中五脏六腑断裂而亡!” 赵水儿听完嘴巴张得大大的,惊呆了,许久后心疼万分地问一句:尐説φ呅蛧 “那是为什么呀?” 庞悦翔一点儿一点儿地倾斜近乎僵硬的身体,最后终于歪坐下去,长时间放松腿脚,又解释: “每个常人头上约有固定的十二万根头发,但我的长发数量是变化无定的,而且每一根长发都代表着我的一位城民!城中每亡一个城民,我的头发便脱落一根;城中每出生一位婴儿,我的新发便长出一根。多年里,我用心呵护我的长发,只为了关爱我的城民。” 庞悦翔刚刚说完这些话,原本只是长(zhang)到过肩的黑发突然变得密集又盘绕身子而去,最后长(chang)长地拖向他身后,卧地。 脸旁,他乌黑的俊发随风微微翩动,使吹露柳叶状好看的浓眉。 “而你处心积虑地匆手抓起又千辛万苦拉扯了一夜加整个早晨的我头上长发,恰是代表大虎和大牛的两根!” 庞悦翔这会儿说明白了。 赵水儿低头重新瞧瞧一手紧捏一根的断发,又抬头瞅瞅五脏六腑断裂而亡的大虎、大牛,顷刻间傻眼了。 第四十八章 忘情草1 接下去,城主轻摆手示意厨工、二宝他们将两人抬走,好生处理后事。 而很快,度劫场内群围的观人们散去。 “城主,您刚才当着众人的面已经发誓,不再找别的女人。那林叶香呢?她该怎么办?” 赵水儿还是不放心。 城主朝府门的方向转头,正见林姑娘缓步迈出。 大清早时候赵水儿牵着城主在盛情园跪着绕的那会儿林叶香就已经注意他们了,而大虎和大牛突然死去的消息让很多人震撼,林叶香便趁机跟随人群来到府门口找城主。尐説φ呅蛧 “过,过来!” 城主微笑着钩动手指头招呼。 林叶香恭恭敬敬地小步子靠近,到了跟前慢慢地蹲下身,瞅上去清纯无比。 庞悦翔抬起胳膊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她柔软的脸蛋儿,又瞅着她清眉秀目的样子好半天深情地吻下一口,接着说: “香儿,城主和你,吻别了。” 马上,林叶香眼角止不住的热泪涌出,淌过腮边滴下,滴落城主手上。 “虽然,虽然城主不曾享用过小女,但小女这一生都只是城主的人!” 痛哭着道完,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里她起身转脸而去,远离城主的方向,不停地扬手抹泪消失。 “尽管她并不让人讨厌,但我心里就是容不下。” 这样坚定一下信念后,赵水儿面部冷一冷,扭身回府。 城主久久地凝望着林叶香远走的背影,仿佛此刻她仍在眼前一样,那么美丽,清眉秀目,让人留恋生情。低头轻视手上,那滴她眼中的落泪晶莹透彻,慢慢渗入自己体中,使得他这一世都再割舍不开。 “香儿——” 庞悦翔的呼唤大声而去,却终不能将她唤来。 “我又错过一个有情的人儿。” 失望至极,伤心至深,庞悦翔喃语着,抬手抚摸林叶香遥别的方向,宛如依旧抚摸着她柔软的脸庞,泪水突然冲过他的睫毛,流下。 霎时间,天空阴云密布,狂风四起而扑来,吹卷遍沽园城内外大大小小的角落,吹懂每个城民的心,城主大忧伤了。 很快,空中大朵大朵的雪花簌簌地飘降,沙沙地一片片坠落到城主身旁,点印在度劫场中擦肩接踵的长方青砖上,飞染进城府里最高的那座东雪堂,又铺盖满城大街小巷,之后一层层继续压高、积厚,慢慢使得整个沽园城冰冷下来,都能感受到城主的哀伤。 “红尘往事,终不过空梦一场。伤情绕身,是一生都甩不掉的随光。” 庞悦翔感慨着,孤自一人坐卧在宽阔的度劫场上,任凭寒风呼呼地左右擦往,擦乱他俊帅的面容,擦起他被白雪欺辱的乌黑长发,使在背后飒飒地吹扬。 “是应当平淡了。再多的情只是更多的伤!能有那么一个一世不离的女人陪伴身边,相守不忘,就把更多的美颜留给太多的士子吧!” 庞悦翔经历这番“三龟教法”,看是内心深处有了极大的感悟,很有重新做人之意。 “大虎跟大牛惨死,不就是我滥情背后的产物吗?我的民啊……” 庞悦翔继续反省。 此时他膝盖上的两只小乌龟想必冷得很,脚爪和脑袋都缩进壳儿里去啦。 度劫场深处两块滑润石头紧紧挤压住的紫色草王摇动着高昂的头颅,将他给的严寒默默承受。 庞悦翔抬头远望灰空,觉得仿佛这半生一切的忧伤都汇集到了此处。他小心地拆下膝盖上拴着的乌龟,放走,之后自己慢慢起身回府。 “既然已不再贪恋新情,那就索性都忘了旧痛,才能对得起水儿,对得起我的城。 忘记芸,忘记香儿,忘掉大虎和大牛,忘掉盛情园中被劫去的上千城夫人,忘掉踩花节内数不尽的暗恋我的佳人…… 去往寂寞山吧,是时候了。只有那满山的忘情草能让我苦尽甘来!” 如此下定了决心,庞悦翔的步子越来越坚定,迈得越来越快,长发缠过身子拉在后面狂甩。 // 归府后的第一时间,庞悦翔来到后花山上,又止步在后花亭中。环视四外里渐渐稀疏的飞雪一刻,他不慌不忙地俯身。 “城主!天气骤冷,城卫们的家中都等着饷银买衣、买米、买柴呢!而自从锁金库里的白银被赵淑杰劫光起,到现在一直都没发放过饷银啊。” 这时二宝十分着急地赶到跟前汇报。 庞悦翔听后继续俯下身子,同时右手慢慢伸到亭中央的小石桌下边,用力扳动,突然他和二宝随着小石桌连带脚下的石板向下旋转,使两人很快旋落到下方的暗洞之中。 二宝匆匆点燃蜡烛,使照亮周围的奇怪地方,立刻震惊了: 这会儿进入他视线的是一堆堆整齐罗列的大木箱子,箱中满满地都装着大块大条的亮闪闪黄金! 接下去,二宝紧随城主的步子照出更深更远的藏洞,发现那里也全是多得数不清的金子,看得他眼睛都直发愣。 “这后花山中每一座外表的小矮山下面都是一个藏金库。本主有的是金子,所以在锁金库被劫后才不责怪你。” 庞悦翔渐渐停下脚步转向二宝说, “锁金库储银可以兴一城,但后花山藏金足能亡十城!” “多取些黄金去给大家发饷吧!顺便带一些随我前往寂寞山,途中花用。” 话吩咐完,庞悦翔又走过长长的暗洞,向上回到后花亭。 接下去,他直接朝盛情园中赵水儿的房间迈近。 停在屋门外,庞悦翔跺净鞋上沾附的积雪,轻轻把门推开。 坐在床边,他小心地扶起横躺床上的赵水儿讲: “夫人,本翔答应你以后不再找别的姑娘,但本翔同时希望忘掉曾经的每一个女子,不再对她们有任何挂念,也不再为她们忧伤,而只与你欢好到老。” “真的吗?” 赵水儿一听高兴坏了,一向泼辣无理的举止忽地文雅起来,细嫩的小手微微撩开城主脸边的长发,又撒着娇揪住他脸皮温柔地捏动问。 “这次不忽悠了。” 庞悦翔继续说, “为了忘掉除你之外的所有女子,我决定亲自去往寂寞山一趟,采摘下山中的忘情草,吃下后只将你深留脑海。” “吃了忘情草真的会忘记想念的人吗?” 赵水儿感觉好奇。 “据说手拿忘情草思念着内心牵挂的那人吃下去,眼睛一闭再睁开,那个人就永远从你的记忆里消失了。” 庞悦翔回答。 “那你就多采一些回来,种在后花山吧!以后本主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便吃下一棵,应该也管用吧!” 赵水儿笑语, “还有,既然水儿是你心里的唯一了,那什么时候封我为城美人呢?” “啊……” 庞悦翔顿一下讲, “踩花节都废除了,城美人也不存在啦。” 赵水儿不悦地低头。 “以后夫人就随我守在东雪堂吧,这里给下人。 城主现在准备一番便出发!去往寂寞山。” 庞悦翔最后起身扶住赵水儿的肩膀告诉她。 “好啊!水儿送送你!” 说完,两人一起走出门外。 第四十九章 忘情草2 傍晚来临的时候,庞悦翔带领二宝和一百名壮实护卫,还是赶着马车,拉着二百口大箩筐,另外准备了数额跟人相当的长扁担,从度劫场出发沿宽广的珠饰街向东浩浩荡荡地离城,奔往寂寞山。 这次他们没照搬上一回的路线,也未一出沽园城便踏上逍遥道,而是选用了逍遥道和生死道之间坐落着一个个野村的民间弯曲小路走走停停,穿穿绕绕,只为不再被赵淑杰半途阻挠,也不让逍遥庄中土老大遇见被认为把庄主弄丢了而对勇二、才四严罚,更甚或“论兽处置”,十分麻烦。正因这样,尽管所有人都和庞悦翔一样心急脚忙地加紧赶路,他们依然在第二天下午才到达了无忧河边。 眼望着身前烟雾缭绕的长河,庞悦翔忆想起上次渡河的种种画面,决定这回吸取教训。 他悄声小心地下马,又环顾无忧河前广阔的大片平坦土地一遍,发现一切正常便蹑手蹑脚地停在黄绿色光亮大石头近旁,抬头远看一连几座起伏绵延、青翠高幽的奇山片刻,很快垂涎欲滴,忍不住对身后挑着扁担的护卫们大手一挥,带众人使用穿越神功忽地向河对面那长着密密麻麻忘情草的山中穿去。 虽然经过无忧河上空的时候他们全感受到强烈的雾气沾身,且都觉得河面要比眼见的表象宽深太多,但由于止步河边的一刻谁也没有弯身从河中取水,所以现在他们都还未被无忧女察觉。 庞悦翔的穿越神功确实没白修炼,都没怎么费力便已经穿过了无忧河!一爬上河对岸的小片儿平缓山地,他便迫不及待地继续向上登攀。当钻进略高的山中茂盛的天然银白色树干的银木林内,他低头发现那所谓的忘情草: 心脏形状的绿色草叶从血红色枝茎上生出,一手指高。 庞悦翔着急万分地拔下一棵再瞅,忘情草的根部同样为血红色。接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又拔出一棵草左手捏住,右手提住另一棵,招呼二宝到跟前。 “你是不是依旧在为死去的大虎和大牛伤心?” 庞悦翔问。 这会儿二宝明白城主的意思了,慢腾腾地出手接过他左手捏着,右手提着的忘情草,用心怀念着大虎和大牛,一边将草放进口中很快嚼碎,咽下,又轻轻闭上眼。wWW.xszWω㈧.йêt 当二宝再次打开眼睛的时候,城主左手捏着,右手提着的已经是代表大虎和大牛的自己头上那两根断发了。 “城主,您的长发怎么断啦?城民有亡啊!” 一边担忧地问着,二宝提醒庞悦翔。 “大虎和大牛呢?” 庞悦翔直问。 不料二宝匆匆转头向附近的山林里找一遍回答: “刚才属下来的空儿也没见这里有虎和牛啊!属下再去深山找一找!” 很有兴致地喊完,二宝欢快地跑开了,四处寻看,刚才他面部的哀伤一扫而光。 “就是它!果然可以忘情!马上给我采,抓紧点儿!” 庞悦翔顿时大喜,在弯身又采出一棵草给随人们瞧的同时激动地下令。 马上,此处的山中分布开一百个忙忙碌碌的身影,其每人身旁摆放两只大箩筐,齐刷刷地采摘着。 二宝摇晃着圆乎乎的脑袋见地方就瞅,逢地方便望,一会儿拨开银木树叶子,一会儿爬上极高极高的山顶又翻下,渐渐地放轻脚步,变慢速度,后来一抖三颤地向前移动,心中开始害怕: “这找到牛倒还幸运,假如真把虎给引出来我可就没命啦!” 很快地回望一下,见一个护卫都没跟来,二宝更是胆小如鼠了。 当来到寂寞山深处地势偏低的一个有些空阔的干涸山谷边儿时,他感觉这里更冷静,而在向一旁茂密的长着天然银白色树干的银木林里一块扁圆形白石头位置瞅时,他禁不住大跳起来,身子初意识地迅速后退一步尖叫: “哎呀呀,这里怎么还有个人哪!” 手脚聚拢在一起哆嗦好一会儿,发觉扁圆石头顶部盘腿坐着的大田没反应,二宝眨巴几下眼睛渐渐大胆起来,小步小脚地靠近“扁座石”停在大田身前。 “他一身金丝绸缕材质黄褐色衣装,安然闭目,腰背直溜溜的!” 二宝细心地绕在大田周围慢慢打量着琢磨, “他左手平伸肚前,掌心向天。他右手拇指、食指紧捏一颗璀璨珠状物,其余三指弹开在前。珠状物竖立左手心紧上边。 他密眉高升太阳穴之巅,天庭满,地阁圆,耳位大比众神高远。 他浓黑长发在左、右头侧都逆旋出大旋度一‘深涡’,涡上部分头发于头顶交叉叠起,高结之后垂落背肩,涡下旋发径直顺在两胸前。” 二宝越看觉得“此物”越奇,而当他重新停到大田正面,低头认真望其右手紧捏,左手稳托着的珠状物时,忽地发现珠状物底部生根,顶部冒芽,而珠状物半透明的体内紫光频现。且恰在这时,“此物”脑袋两侧“大旋涡”深处开始向外泛发银白色旋光,像两个大银河一样! “啊城主!城主——” 二宝顿时惊慌失措,扭身往回奔逃着急呼, “属下,属下发现一个活神仙!” 城主庞悦翔远远听见二宝的呼喊,立即使用穿越神功穿到他跟前。 二宝抬头一见城主,大手拉,大脚迈着将他带到那干涸山谷边儿驻足,手指银木林深处面朝谷岸,朝向北方的扁圆形白座石顶的大神仙。 此刻大田手托着的寂寞子已经生根发芽,正慢慢长大,也在说明他的寂寞仙术正大阶段升攀。正因如此,他需要更加平稳的心态投入修炼,受不得外界扰乱。 庞悦翔长发绕过身子拖在后面,摇头摆脑地靠近大田,上下左右粗粗瞧了一番将视线盯住他的脸。 “我怎么像是见过此人呢?” 刚瞅几下,庞悦翔的思绪突然回到从前,追想。 慢慢地,他一个蔑视的表情闪过,仰头大笑道: “我说谁呢?原来是李文芸给我看过的画中之小白脸儿!” 第五十章 忘情草3 一听到“李文芸”三个字,大田内心深处忽然不能自已地将她思念,脑海中开始回现一幅幅有关她的画面。他强忍着。 “小白脸儿,我的美儿消失了,她没来你这里吗?” 庞悦翔继续挑逗。 “……她没来你这里吗?她没来你这里吗……” 立刻,那句记忆犹新的话一遍遍传进大田耳中,使得他瞬间有种急切打开眼睛去看芸儿是不是真在此处的冲动。但现在一旦打开眼睛自己的修炼就被中断,而且睁眼看到的人越多,他也会同时变得越是不能寂寞,那样的话寂寞子便成长得越发缓慢,寂寞仙术将至少停滞不前。 “小白脸儿,咱俩真是冤家路窄,谁知本城主千里迢迢远到于此竟是为了和你相逢啊!咱俩这么有缘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喝喝酒,叙叙旧呢?” 庞悦翔专捡敏感的字眼儿讲。 刚听“叙旧”一词,曾经三人经历的所有矛盾事件大大小小地马上全部翻滚到大田眼前。顿时,他的头脑乱,心也乱,眉头紧皱将过去苦咽,但庞悦翔仍旧刺激不停: “你知不知道是你害死了她?你害死了她!你害死了她……” 立刻,大田变得异常恐惧,心中彻底没了底气,极度慌张起来。 “芸死了?芸真的死了?那我还修炼寂寞仙术做什么?那我就不可能再见到她啦! 芸死去了? 我的寂寞仙术不必再修炼,不必修炼了吗?” “哈哈……” 庞悦翔头冲大田放荡地狂笑, “李文芸早死啦!你还在这里守株待兔呢,傻瓜!” 庞悦翔讥嘲着,将末尾二字叫到了大田骨子里。 “我是傻瓜?我真的很傻?芸都不在了我还苦等什么?我还能等来什么!” 大田盘坐在扁圆形白石头上身子渐渐发抖,接着很快晃动,突然他猛力睁眼,大喷一口鲜血倒地。 “走火入魔了?” 庞悦翔冷冰冰地靠近大田低头问, “那你还修炼什么!” 大吓完,庞悦翔又缓缓地伸手向大田胸前温柔地说: “你都走火入魔了,不如就把手中的宝贝送给本主吧!” 一边得意地讲着,他快速往大田身旁去抓。 大田左手猛地推开他,右手紧握寂寞子起身飞钻进银木林深处急呼: “芸,你在哪儿呀?你不会死的,你怎么可以死了呢?我千辛万苦禁忍寂寞修炼仙术就是为了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呀——” 越来越疯狂着,大田满山跑动着四处冲撞,渐渐弄得遍体鳞伤。 “废了,废人一个了!” 最后,庞悦翔远望着将自己折磨得立不起来的大田蔑视说。小說中文網 “谁动了我的情草?是谁在动我的山神!” 突然,一个愤怒的女子声音径直朝这边传来。 庞悦翔一时中诧异地转身,正见一位淡紫色衣裳的奇丽姑娘飞近这边,其细长弯眉上方被整齐掠过额前的倾斜黑发遮掩,垂落耳旁,粉嫩小口,杏核眼睛,荷瓣儿面容,内涵更是美得让人不敢直瞅。 “如此佳人!” 庞悦翔禁不住赞叹一句,但忽地又想起自己已下定决心淡薄女色,便匆匆遮住眼睛。 可谁料女子还未到达跟前便右臂长袖一挥,顿时见附近满山的碎石块瞬间浮起,又骤然袭击过来。 感觉到脚下剧烈的撞动响,庞悦翔重新正视眼前,恰见数不尽的疯狂大石头,于是慌忙起身翻转向后躲开一些同时高呼: “啊,如此凶狠!” 接着,他出手拉起二宝使用穿越神功眨眼间穿回一百个护卫那儿,又惊惶不安地大手一摆带众人挑起箩筐穿往无忧河边。 这回在穿经无忧河前庞悦翔还如来时那样信心十足,只偶尔扭头回望寂寞山深处的美姑娘有没有追来,而在发现一切太平之后,他大喘着气飞上无忧河水面。 “城主,您看!水里钻出了大珍珠!” 突然,一个护卫大喜着叫到,但几乎同一时间,另一个护卫坠落河中不见。 庞悦翔心疑,定睛认真瞅下方,已看到成百上千颗亮闪闪的大珍珠从河底瞬间穿出,密集而神速地对着他们群射!很快,一个紧接一个的护卫连同其肩挑着的箩筐中忘情草纷纷掉进河内,再也没有浮上水面。 庞悦翔赶紧加快穿越的速度。他自己身边同样有止不住的珍珠像弹弓打鸟一般嗖嗖地飞过! “多亏了是穿越神功,穿得极速,否则本主也跟护卫们一样沉泥万年啦!” 好不容易穿回无忧河边的黄绿色光亮大石头旁,他紧抱石头回望河面最后掉下去的几个随从感叹说。 就在这时,对岸的河边儿处略平的小片山地上出现靓美身影的那个女子,却双手紧抚心胸。 由于忘情草是无忧女在仙人谷上空被赵成仙射落仙灵后逃回寂寞山时血染山石长出,每一棵都牵动着她的心。而当庞悦翔的随从们纷纷采摘下半箩筐之多忘情草时无忧女已感到心痛难忍,才料想到有非同一般之人悄渡了无忧河恶闯寂寞山。 稍过一瞬,无忧女坚强地直起身子,从左边衣袖中抽出黄绿色的“写意纸”慢慢展开,之后右手食指激动异常地一个一个地将字写出。同时,无忧河边的黄绿色光亮大石头慢慢旋转,露出背面一列列清晰文字,还发出无忧女饱含怨情的骂声,吓得庞悦翔大步逃开。 “我恨你们!我恨寂寞山外所有的世人!抢了我的仙灵,夺了我的情草,还要伤害我的山神!滚!滚!都给我滚——” 伤心地写完,无忧女收回写意纸扭身又飞进寂寞山内。 庞悦翔忽感有些惭愧,虽然不是很懂她的苦处。而转动眼睛仔细数数,他现在只剩二宝和其余十四名护卫,且盛放忘情草的箩筐仅有二十五个了。 “够啦,够吃啦!已经足够!” 他靠近后紧瞅着箩筐内密密麻麻的血红色根茎、心脏形状绿色叶子的忘情草满意地喊出。 “大功告成啊,哈哈……” 长笑完,庞悦翔带领属下们登上马车,他自己骑在高头大马上,驱赶着离开了无忧河。 第五十一章 银木豆 无忧女回到寂寞山深处,停在干涸山谷旁发现扁座石上没有了大田便又立刻焦急地钻入银木林中万分担心地寻找。她一直都深记着梦中仙老的话: 三百年后的此地会到来一个跟她一样寂寞的男子,山神。如果三百年后的山神到达寂寞山后能够与她一面结缘,情定终生,那么她便可以取出体内的仙灵与其一同进入仙界,获得长生! 而尽管体内的仙灵因自己大意丢落人世,很可能那仙灵也将永远流转于世间不再回到她手中,以致使她以后都无法进入仙界,但有山神已足够。 “我苦等三百年的山神终于来到。茫茫人海里,那颗仙灵会引起举世纷争吧?但那又如何?如果山神情愿与我在此白头偕老,我可以付出整个生命而不让外人再踏进寂寞山烦扰。” 无忧女边在银木林内寻找边想, “可世人真的讨厌,我都把仙灵让出了他们还不甘休,还不肯放弃纠缠,是因‘仙门’也在寂寞山中吧。我希望和山神过安宁的二人世界都不行。” 当脑海里翻涌出这个头疼的问题,无忧女更加痛苦了。 由于太阳该落山啦,天色渐渐变暗,她的行色也匆匆起来。 “大美人儿,我看见小哥啦!” 突然,无忧女右肩膀上出现一只鸽子大小会说话的鸟,全身鲜红色羽毛,黄嘴巴粗长,大叫到。 “在哪儿啊,孤心鸟?” 无忧女急切地问。 “那不是嘛,山沟子里呢!” 孤心鸟望着视线尽头处露着一只脚的小山坑位置嘴舌清晰地讲。 无忧女细瞧之后心疼万分地朝那边赶去,而想必是大田疯跑狂颠的时候不小心摔进去啦。 “山神!山神你没事吧?我来帮你!” 一句紧接一句呼喊着,无忧女离那儿越来越近。但在其刚到跟前之刻,山坑中的大田忽地缓缓飘起,身下被璀璨的珠状物托着,很快向干涸山谷的方向浮动回去。 无忧女又忙着不知疲惫地跳上踩下紧追随大田的身体,生怕璀璨物托不稳使大田再落地。她腰边右侧斜挂的一支碧绿色洞箫跟着摇动不停。 当躺在了扁圆形白石头顶部,寂寞子在大田背后由脊柱最下端沿着脊线向上慢慢移动,大田上身便同时渐渐起竖。接下去,寂寞子又从大田的腿、臂上下都移过,他很快如之前一样盘腿,平伸手掌,又紧捏手指。最后,寂寞子重新回到其左手心上方,右手拇指、食指间,向大田全身散射大片紫色光亮。 无忧女焦急地等待在他身前,但大田始终都未睁开眼。 慢慢地,寂寞子散发的光芒变小,又甚微,大田的面色开始好转,但他手臂上、脸旁、额角都是磕伤。 “原来我和寂寞子这般唇亡齿寒!它居然会牺牲自己的成长来为我疗解内伤。那是不是说明芸依然活着?因为寂寞子开出寂寞花的时候我便能再见到她。而只要寂寞子还在成长,便终有开花的一天,就应该说明芸仍活着,和她相见也深有希望!” 大田的心境恢复了正常,闭目暗想着,极力鼓舞自己。 无忧女从自己的淡紫色衣服里摸出手绢小心轻轻地为大田擦拭,每一处脏污的地方都不放过。 “山神,疼吗?” 柔美的无忧女每当碰到大田的一块伤处都认真地问,仔细地擦。 “我不是你的山神。 你找错了人! 你走开!” 大田冷言说,同时仍紧闭眼睛。 无忧女内心一阵阵悲楚。 她停下细嫩的手指告诉自己: “我一定顺从山神的心意,做他身边最贴心的女人。” 这个时候的她也很想让眼前自己喜爱的男子知道: “我没认错谁,你就是我朝期暮盼的山神!三百年过往的今天,也只有你是我唯一等来的那人。” 黄昏来临,这寂寞山中同山外人世里一样,每日的此刻都是阴、阳两气冲撞最激烈的时候,所以最不适合修炼。而每天的这会儿,无忧女都会悄悄走到大田身前,用她最温柔的内心话语尝试着一点儿一点儿将他感动。但在每个黄昏来临,大田虽然停止了修炼,却日复一日地依然静坐那里,从不睁眼。 “也许,山神的眼睛是最明亮的。应该是,山神的眼神是最有情的! 无忧都等过三百个春秋了,一定也还能等到山神睁眼看我。” 她仰起荷瓣儿样子的脸孔,像往常那般自己安慰着。 孤心鸟站在无忧女肩膀上,前后跳转身子,冲大田不解地左瞅瞅,右瞧瞧,老无语了。 天色黑下的时候,大田又投入专注的修炼之中。寂寞子闪闪发亮,其头侧两个大“深涡”里泛发出大片大片的银白色旋光。 这一刻,寂寞山内满山的银木林中渐渐显露淡白色银光,很均匀,继而倏地从林内飞出三百颗雪白晶莹的“光点”翩舞在山谷上空,又向下成群结队穿往,一会儿绕过无忧女的身旁,一会儿远达高高的一个连一个山尖上。 而转眼,一道上部拱形,两侧笔直的看似仅容一人通过的纯白色门影子出现在寂寞山中,忽而趴在地面,忽而贴上山身,蹦向这儿,跳向那儿,像个顽皮的小孩子,没有固定停留地方,而且移走速度很快,使得眼睛要滴溜儿滴溜儿不停地追随,有时还追不上。 无忧女很难舍地起身凝望大田好半天,才慢慢扭转离开寂寞山,止步无忧河边。 当她再次回望寂寞山中,美丽的眼睛盯住了那些自由飘逸的雪白“光点”,许久后她满含深情地叫出: “银木豆!” 之后,她移转视线将大片寂寞山内的银木林看过一遍说: “三百年间,我每等待一年,银木林中便结出一颗‘银木豆’,三百年过去三百颗整。它们都是我真情的化凝!” 紧接着,无忧女远远地扬起右手,那群晶莹雪亮的银木豆马上在空中弯转又扑向她的身前背后,围绕她轻飞着,将她的清秀面容映得更加柔美,映湿了她的杏核轮廓眼眸。 “银木树,我的真情树。 银木豆,我的真情豆!” 最后,无忧女微微旋动身子望过身旁紧紧依随着的雪白光亮深挚地嘱咐, “以后你们就替我严守寂寞山吧,守护我爱的人,不让山外的谁再来伤害我的山神!” 说完,无忧女使出浑身气力长臂一挥,三百颗银木豆立刻飞散而去,遍布满整片寂寞山,缓缓落在山石表面,闪闪发亮,又很快隐没不见。 无忧女脸角微微笑过,起身飞下无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