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献帝刘能》 第一章 天上掉下老神仙 我叫刘能。 虽然简介里已经说过了,但初次登场,还是得允许我郑重的介绍一下自己,虽然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宅,但通过动漫、电影、电视剧、小说等等死宅日常课程的学习,必要的社交礼节我还是清楚的,虽然平时并没有实践的机会。 扯远了,让我们重新开始。 咳咳……我叫刘能……完了。 因为除了名字,我真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介绍的,平庸的相貌、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材,不是很聪明当然也不是弱智,没有值得一提的特长同样也没有特别明显的缺点,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爱好也没有任何能让人肃然起敬的地方。总之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普通人,在茫茫人海中就如最平凡低调的一颗小水滴,泯然于世,死宅于家。 这就是我,一个活脱脱不折不扣的死宅,刘能君。 我一亲戚曾经告诉我,红楼里的王熙凤说过:“大也有大的难处。”这句话充满了朴素的唯物辩证主义思想,在封建社会能有如此见识,也算是女中豪杰了。 他说这句话套用在我身上,那就是——宅也有宅的好处。 动漫里总会有开挂的情节,平日里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主角偶然间遇到了出世高人,或者在大马路上捡到了上古的游戏秘籍,要么就是早上起床开门发现一个衣着暴露却又牛x不得了的极品妹纸半死不活的躺在走廊被我捡了回来,于是开启一段不平凡的开挂之旅。 我也算是这种被选中的死宅中的一个,就是情节和我的幻想,稍微有点出入。 那天我正在虔诚的祈祷:“神啊,别再让我为怎么花钱而发愁了吧。还有二十块钱,我怎么花到月底呀?”然后,祈祷居然灵验了。 大白天的,一个神仙就这样大咧咧的飘落在我的家里。 你要问我我怎么知道那是神仙?拜托,科学证明宅的程度与智商是成正比的,越宅的人智商就越高。 什么?你说那个总是跑来跑去的福尔摩斯?别忘记了他还有个很宅很宅仅比我差一点点的哥哥,智商比他还高。再说这位老神仙仙风道骨剧(不是错别字)乳童颜……不对,是鹤发童颜,一看就是修真小说里经常描绘的那种德高望重法力高强的一位上仙嘛。 好吧,我承认这些都是我胡诌的。 事实上,我之所以知道他是神仙是因为老头在飘下来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 “我是神仙。” 而鄙人刘能的第一反应是难道骗术又升级了?在这个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骗子也要与时俱进呀,各行各业都有精英人物在带领着行业发展,引领着时代的潮流。无论从事的是什么行业,这种敢为天下先的探索精神都是值得我辈宅男顶礼膜拜的。更何况俺刘能不是好龙的叶公,当然能够坦然面对这突发的状况。 因此我很有礼貌的站起身说:“神仙您好,我是刘能,不是外号,是真名。” 之所以客气得有恃无恐,是因为我相信自己最不怕的就是骗子,总要有东西才能被骗吧?俺刘能一无所有,最宝贵的就是二十几年的处男之身以及纯洁无暇的感情。而这两样……看那老头的……奇异外貌和猥琐举止,恐怕也不是冲着这些来的。如果真是,那这骗子也未免有些太没有自知之明了,想来智商也不会高到哪里去,难以和我这极端宅的优秀头脑相抗衡。 老头没有答话,笑眯眯的四下打量了一下,似乎是在寻找目标,但他一定会失望的,我想。 果然,他脸上渐渐露出了沮丧的神色,很是小心翼翼的将几只在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已经站了几个月的袜子请走,然后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摸着长长的胡子一边在房间里四下打量着,一边缓缓地开腔道:“我说刘能啊。” “小的在,老神仙您有什么吩咐?”我连忙恭敬的接腔,比相声里专业捧哏的表现得还要积极,同时对神仙老爷的屁股和那把三条腿的椅子表示深深的担忧。好几年了,这是俺刘能除了物业、外卖、快递以及隔三差五过来确认我死活而每次都显得很失望的片区民警以外的第一个客人,我唯恐招呼不周得罪了对方让他勃然变色拂袖而去。虽然他是个骗子,但好歹也是位客人,还是个会主动和我说话的人。宅男,也有尽地主之谊的本分。 当然,我怕他走最重要的是怕他发现我这里确实没什么好骗的,而我,又对这种崭新的骗术充满好奇。 看我反应这么积极,老头倒是愣了一下,大概是思路被我打断了吧?正当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时候,老头又缓缓的开口了,“我说刘能啊。” 这次我没敢贸然接口,生怕他好不容易恢复的了思路被我再次打断,毕竟这么大年纪了,还辛辛苦苦出来工作,怕是家里还有一群更老的神仙女神仙小神仙要指望他养活,想来也不容易,还是静静的听他说吧。 老头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很有几分深意的看着我,接着说:“我说刘能啊,莫非你以前见过神仙?怎么见到老夫丝毫不感到惊奇呢?” 这个问题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按理说骗子都是设计好的套路,不应该问这种开放性的问题,这要是我回答的超出了他的预期,之后还怎么继续呢?为了不影响他的正常工作,还是把主动权交回去吧。我踌躇了一下反问道:“您觉得呢?” 显然这个反问又打断他的思路了,老头哭笑不得的说:“我怎么知道?是我在问你呀。” “你不是神仙吗?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我已经懒得和智商这么低的骗子纠缠了,只想赶紧给他打发走,好继续宅在家里发呆。刚下的岛国片我还没来得及批评,那里面的女一号很是对我的胃口,可惜戏路似乎不是那么太宽,饰演的角色基本雷同,台词也都是重复的那么几句;而三百八十集的五十年代乡村苦情剧十五分钟后就该上演大结局了,彭小花究竟是谁的女儿呢?她叔叔的还是她爷爷的?她到底是姓赵姓金还是姓王?她那一年到头总不在家的丈夫到底是部落的奸细还是联盟的卧底?还是一个双面的间谍? “咳咳。”老头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为了掩饰尴尬开始咳嗽,一咳还就咳了个没完。我正要上前将他揪起来扔出门去,突然福至心灵——这家伙不会是装作骗子前来碰瓷的吧?扮猪吃老虎?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对面的老神仙,哦,就是那个老头将那口气好不容易接了上来。“我说刘能啊。” 既然不敢动手,那俺刘能只能靠天才的智商和精湛的口才以及一无长物的严酷事实让他知难而退了。我懒洋洋的说:“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我说刘能啊,老夫确实是神仙。呃,但是也确实无法证明,我们是无法在下界任意动用法力的。至于原因嘛……也不能和你说,你们凡人中不是有些骗子总喜欢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嘛,其实这句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这老骗子还在说别人是骗子,我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可惜整张脸基本都被皱纹给盖住了,看不出任何端倪。也许这副相貌是这个骗子在同业者当中唯一的优势吧,我想着。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过一会儿你就会相信了。” 骗子已经词穷了吗?我如是想着,不过这份坚持的勇气还是蛮有可取之处的。 老头从怀中取出一只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又将表放了回去。笑眯眯的说:“我说刘能啊,老夫这次下界专程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恭喜你,你中奖了。” 终于转入正题了吗?当看到怀表那一刻,我连最后一丝怀疑都没有了,此老头必是个老骗子无疑。尤其是他接下来就说俺刘能中奖了……太可惜了,如此闪亮的出场最终归结为无比平庸的套路,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我冷笑不语,心想你再不走我就走,反正家里没什么可偷的,放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问题。自己也有三四个月没上过街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呼吸一下混杂着浓郁雾霾味道的新鲜空气。今年的春季番已经上了,我也好几年没见过柳絮杨花都是什么样子了。 “我说刘能啊,你怎么表现得这么淡定?难道就不问问奖品是什么吗?”老头有点好奇的问。 “对不起,无论是什么我都不感兴趣。”我冷冷的回答。“您还不走吗?不走的话我就走了。”边说边俯身从地上拾起一只袜子,用力掰得软和点便往脚上套。 可能是因为空气动力学的关系,老头狠狠的打了一个大喷嚏,我没理他,套上去之后又随手捡起了另一只袜子。好像和前一只不是一双,颜色上有些微的差异……算了,恐怕这几只袜子根本就配不成对,再说反正还要穿鞋的,我能确定的是,我那几双鞋都是成双成对的。 第二章 平步青云做帝皇 就在我聚精会神的搓揉着第二只袜子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大喊。“刘能!”老头一改方才的慈悲模样,由菩萨样貌变成了金刚神态。“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乖乖的坐下来听我说。你已经中奖了,天庭直发的大奖,奖励你穿越回去旅游,顺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穿越的时间已经定好了,就是五分钟后,你赶紧准备一下吧。然后这五分钟内老夫给你普及一下穿越的基础知识。”wWW.xszWω㈧.йêt 听到这话我反而不着急了,慢条斯理的穿着袜子问:“为什么中奖的是我?可千万别告诉我说是系统随机抽奖哦。” “怎么会?选你是有以下几个原因……” “等等。”我敏锐的抓住了老骗子话中的漏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任由袜子挂在脚上,抬起头来问:“不是说抽奖吗?怎么又变成是选的了?” 老头的脸难得的红了一下,让我发现他的心理素质其实还不过关,并不是很适合这个行业。“抽奖是抽奖不假,但是……那个……天庭和你们人界一样,也会有什么猫腻呀、内定呀、虚假开奖这些,你懂的。”神仙又拿出了怀表,边看边急促的说:“先别说废话了,下面的话你一定要记得……” 我冷笑。 老神仙继续口若悬河,因为急促语音有些不大清晰,导致我一个字也没听清……当然,我也没有听。 我依然冷笑。 老神仙口唇依旧飞快的开合着,我却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意识也渐渐变得迷离起来。房间里的一切突然都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彩色漩涡。迷药吗?还是催眠?这种入室抢劫的罪名可不小呀,性价比也未免太差了一点。正当我在天旋地转中努力克制着头晕苦苦猜测的时候,天花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有些刺眼的明亮光圈,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如果不是手脚在不断挣扎的话还真有点飘然欲仙的感觉。难道那个老骗子真是神仙?俺刘能真的要穿越了? 我拼尽浑身的力气,在自己被吸进去之前大声喊:“你刚才说啥?” “我说,你得勤洗着点袜子。”老神仙一边往鼻孔里塞着卫生纸一边声嘶力竭的抬头喊着。 黑暗,无尽的黑暗。我试着动着自己的手指,却没有一点反应,心跳仿佛也停止了,反正我是听不到心跳的声音……呃,准确的说是任何声音。嗅觉、味觉甚至包括平时形影不离的触觉,这时居然都不复存在了。天啊,这是穿越还是寂灭?所幸,我还有思考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恩,更具体的说就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我居然被吵醒了 是的,是吵醒。欣喜若狂的我连忙试图睁开眼睛翻身坐起,遗憾的是,还是不能动。 “这次居然成功了,误差点看上去也不大,这个家伙还真是好命呀。” “总也该成功一次了,现在没我什么事了,你们看着点吧,有问题去第二十七天的怡红院找我。” 嘈杂的评论中我突然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我说刘能啊。”我好似快要溺死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挣扎着想开口应答,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说刘能啊,现在你该相信老夫不是骗子了吧。”一阵很是为老不尊的笑声过后,“放心,你现在的状态是暂时的,过一会儿就好了,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对了,鉴于这是你的第一次穿越,而且你之前二十几年的履历比较……单调,老夫特地申请给你降低了难度,你穿越过去直接就是皇帝。” 我还没来得及建立心理负担,便有一股大力突然进入了我的脑海,在里面肆无忌惮的搅动着,将所有残存的意识或许还有脑浆搅成了一团浆糊。于是,我很干脆的就晕过去了。 我醒了。 这次是真的醒了,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外面昏黄的天色应该是黄昏时分,自己躺在一张大床……呃,按照老骗子的说法那就应该是龙床上面。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显得分外空旷。 四周一片寂静,但总算有点风声将外面的树叶吹拂得飒飒作响,否则我真的会以为自己失聪了。勉力抬起上半身,感觉自己还是虚弱的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并看不出是哪个朝代。对俺刘能来说,时代可以简单的划分成两个——古代和现代,而我出生之前统统都可以称之为古代。 我对于古代的所有认知,全部来自游戏、动漫,什么真三国无双啊、王者荣耀啊、全面战争啊、赵云传啊、中土魔戒啊…… 这不怪我,要怪就怪古装的av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我现在应该是在古代,没跑了。 古代的宫灯和天色一样昏黄,目光所及的地方,有一群崭新的古董(全新的在我眼里也是古董)陈列在外面的架子上,而六曲屏山之后,便不是我所能看到的了。 别人穿越了都得靠背诗歌搞发明引起关注,经历千辛万苦之后才能权倾天下、富可敌国、变成种马……这不是我的爱好和追求,省略了就省略了吧。 而我,一穿越了就是皇帝(假如老神仙没有骗我的话),富甲天下,一统江山,六宫粉黛(这四个字是随便加上去的,没什么实际含义)。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偷偷笑出了声,这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怎么如此嘶哑?就有点像老骗子……不,老神仙的笑声。 “来人呀。”我嘶哑着嗓子喊到。一个小太监从阴影处急匆匆的跑过来,很恭敬的跪下说:“陛下,您醒了?有什么吩咐。” “我……不,朕要喝水。” 大概是这位皇帝大人以前从没用过喝水这么直白的词汇,小太监楞了一下才飞快的应了一声跑了下去,不大一会儿端了盏茶水上来。我端起来正要喝,突然想起林黛玉进贾府时有一道茶水是漱口用的。为了避免惹出笑话,我并没喝,而是将茶水放到一旁。小太监没得到旨意不敢下去,一直将头伏得很低跪在那里。 看来我果然是皇帝,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皇帝,老神仙诚不欺我。我心中狂喜,要是真能过得舒坦,明天就下旨给他起座庙供一供吧,不过方才太匆忙忘记问他的名字……呃,道号还是什么了。不过这也没关系,我画个像出来命人随便雕一雕,就叫个无名上仙好了。 皇帝,还有可能不舒坦吗? 现在我有些后悔了,怎么就那么固执的认为老神仙是骗子?有那么猥琐的骗子吗?那样的骗子都不用开口说话,仅靠一副尊容就可以将人的警惕心瞬间提升,又哪里还会得手?真有些后悔没有好好听他讲那个所谓的穿越指南,这下全都得靠自己摸索了。 不过我是皇帝,我怕什么?我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双腿无意识的前后踢着,不对,这里怎么还有个东西?哦,是方才的小太监。 通过通读钻研无数本穿越小说,个人总结的穿越第一法则,就是弄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代,在哪里,自己是谁。小学语文老师就很耐心的教过,要明确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 “去,给朕拿面镜子来。”我顺势又踢了小太监一脚,纯粹是因为这样比较方便,并且我保证,那是轻轻的、轻轻的一脚。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还是应声下去了。我赶紧拿起那杯茶水喝了下去,想了想,又把其中一半吐在地上,这样无论是喝的还是漱口的,我都能很好的自圆其说,嘿嘿一笑,果然现代宅男的智慧无敌。取个镜子想也用不了多久,我不敢过多打量室内的陈设布置,做贼一样偷瞄了几眼后马上又正襟危坐,努力体现着帝皇的威严。 “怎么还不回来?大概半个时辰了吧?”我不是坐禅出身,何况刚刚穿越身体还比较虚弱,渐渐的有些坐不住了,身体扭来扭去只想赶紧躺下睡上一觉。 “什么东西这么臭?”低头一看,那一对神圣的御足上居然还穿着自己的袜子,而且两只的颜色还不一样。大概是因为嗅觉的恢复比较慢吧,导致自己这么长时间后才发现。方才那个小太监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但那个角度一定让龙脚更受关注吧?而我还踢了人家一脚……赶紧,先把袜子脱下藏起来再说。 就在我手忙脚乱脱袜子的时候,八个太监吭哧吭哧的抬着一面两米多高一米多宽大概十厘米厚的铜镜进来了,并且镜子下面还有个巨大的底座……为首的一位见我在脱袜子,立刻“哎呦”一声松开手就跑了过来,“陛下,您怎么能亲自动手,让奴婢来。”伴随着他的话语,“吭”的一声,铜镜落地,剩下的七个太监都面露痛苦之色,又不敢喊叫,一时间面部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第三章 百尺竿头望九州 “算了,朕不脱了。”我不由得有些生气。当个皇帝居然连自己的隐私都没有了,一时间我还真的有些适应不了。为首的太监见我面色不豫,略一思索便故作聪明的说:“陛下,不是他们不肯跪拜,实在是这样子没法跪拜呀。老奴求您就饶过他们吧。” 我一看,七个太监,十四只脚都被镜子压住了,这还怎么跪拜?心下对这些食古不化拘泥礼法的人大大不以为然。想到今后要和这些人生活在一起,再不能无拘无束的宅着,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你快去帮帮他们,然后你们就都下去吧,不叫别来烦我。” “是。”太监连忙回去帮同伴抬镜子,他们方才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很吃力了,现在七个人受伤,镜子的位置又不好,仓促间竟是无法抬起来。我看得着急,挽起袖子走了过去,“来,让朕也搭一把手。” “陛下,您是万金之躯,此举万万不可呀。”唯一没受伤的太监又放弃了同伴和镜子,“噗通”一下跪下,声泪俱下的劝说着。与此同时,那刚刚抬起一点的镜子又落了下来,这次有两个人终于忍不住低哼了出来。 看样子我是没办法亲自动手了,我不禁诧异的问:“抬不动你为什么不再叫几个人来呢?”太监同样诧异的回答:“陛下您没允许呀。” “快快快,多叫几个人把镜子抬出去。哦,不,就先放在这里好了。受伤的太监赶紧去治疗,用最好的药,不用考虑费用,伤愈之前都不用干活了。就这些,快去。”尛說Φ紋網 受伤的太监们都被搀下去了,一面青铜大镜当不当正不正的立在屏风边上,恰好挡住了过人的通道,但侧身的话勉强还是能挤过去的。我有意想将镜子挪一下,又怕这些家伙再节外生枝。皇帝不过是想照一下镜子看一下自己的龙颜,结果就重伤了七个太监,这不是典型的暴君吗? 我虽承认自己是个宅男,与圣君贤君大概是没什么关系了,但性格绝对也算不上残暴吧?一边想着一边勉强的挤过镜子与屏风中间狭小的空隙,终于看到了穿越后的自己。 年龄基本没变,身高也差不多,性别自然也没问题……多亏不是穿越成武则天,要不如何面对那些男宠呢?至于样貌嘛,居然也没变,与我印象中神威凛凛的帝王简直云泥之别。皇帝的衣冠本应该是很威严的,但一身洁白的睡衣完全无法体现出这一点,尤其是在双脚穿着一只黑色一只蓝色袜子的情况下。我奋力又从空隙处挤了回去,坐在龙床上御手亲自脱下那双几个月未洗的臭袜子,顺手将其塞到枕头底下,然后便想到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目前局面下的三要素,于是尽量威严的喊道:“来人。” 半天却没见人影,就当我还要再喊的时候,一个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从屏风后面响起,“陛下,奴婢进不去呀。” “把你的头伸进来给朕看看。” 一颗肥胖的头颅从空隙处小心翼翼的伸了进来,还不敢直视帝王只能拼命向下看,恐怕还是闭着眼睛的,那样子像极了偷窥。“陛下,奴婢的头已经伸进来了。” “你下去吧,换一个瘦一点的过来。” 过了一会儿,也许比一会儿还要长一点,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穿越之后我就特别容易犯困,等人的功夫居然还打了个盹。就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一个瘦小的太监正匍匐在我的脚下,当然现在我是光着脚的。按之前早就设计好的思路,我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的说:“下面跪着的是谁?抬起头来。” “奴婢张小让。”小太监边说边抬起了头,还是个孩子,消瘦得紧,连胡须都没有长出来。我在心中暗自为当代(也就是现在这个朝代)普通百姓的营养状况感到深深的担忧。 老神仙:“我说刘能啊。你见过太监长胡子的吗?还有,不是你刚才要挑个瘦点的进来吗?” 刘能:“我根本就没见过太监,当然没见过太监长胡子。至于胖瘦,好吧,我承认我睡糊涂了。” 老神仙:“我说刘能啊。你可千万不能这么糊涂,你不是穿越过来玩的,你的身上背负着重大使命,你要有责任感呀。” 刘能:“……什么使命?” 画外音至此结束,我好像是听见老神仙的声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难道真的是睡糊涂了?我晃了晃脑袋努力使自己变得清醒一些,疾言厉色的喝问道:“朕怀疑你不是张小让,你是冒充的对不对?!” 小太监吓得半死,连忙向前膝行几步抱住了我的大腿,抬起脸来涕泪横流的说:“陛下,您不认得小让了吗?小让可是伺候了您好几年了呀,小让冤枉呀。”那一张大嘴几乎都要咧到耳根了。我连忙退后几步摆脱了他的纠缠,沉声说:“你的样貌朕自然是记得的,但现在外科整容技术这么发达,可比你们熟知的易容术要进步多了,所以也不能排除你是冒充的……” “陛下,虽然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可奴婢真的是张小让呀,伺候了您好几年的张小让,如假包换的张小让。” 我故作沉思状。过了好一会才说:“口说无凭,既然你伺候了朕好几年,对朕定是有一定了解。这样,朕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全都答上了就证明你是真的。” “好,好。”绝处逢生的张小让连连点头,“陛下您请问。” “听好了,第一个问题,朕叫什么名字?” 皇帝的名字自然不是一个小太监敢随便说的,张小让张大了嘴,表情很是无辜,嗫喏道:“陛下,奴婢不敢说呀。” “是朕让你说的,恕你无罪。” 张小让犹豫着小声说:“陛下您姓刘讳能。” 我惊愕的张大了嘴巴,怎么名字没变?历史上分明没有叫刘能的皇帝呀,作为光荣的刘姓家族成员,我十岁时就偷偷查过东汉西汉包括后汉所有皇帝大人的名讳,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并没有一个叫做刘能的皇帝,当时还很是沮丧了一阵。难道是架空穿越?俺刘能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开展皇图霸业了吗?想想还真有点兴奋呢。 “陛下。”张小让看我半天没有反应,干脆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又是嚎啕大哭起来,“您说过恕奴婢无罪的,圣上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呀。” 他的嚎叫将我漫天飞舞的思绪拉回现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嚎什么嚎?朕还没问完呢。仔细听着,朕现在问你,现在是何朝何代?都城在何处?” 这些问题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在审问身份可疑的人,倒像是基础到了极点的时事政治题,好在张小让一是被吓怕了,二是毕竟年轻,缺乏经验,丝毫都没有怀疑。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回答道:“回禀陛下,现在是汉朝,都城许都,也就是原来的许昌。” 汉朝?许昌?我一下子有些抓狂了,抓住张小让的肩膀急切的问道:“那现在的丞相是哪个?姓甚名谁?” “是曹操曹孟德大人,陛下。” 我终于弄清了自己的身份——汉献帝刘能。 连叮嘱带吓唬,告诉张小让一定要守口如瓶后,我疲惫的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现在的我需要时间思考。过去的这几个小时里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现代极品宅男刘能变成了汉献帝刘能,已经逃出李傕郭汜的控制,进入了曹操的股掌之间,现在是一个典型的傀儡皇帝,几分钟之前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壮志豪情顷刻间便不得不烟消云散了。不过,俺刘能一向是有着良好心态的。 汉献帝再不济,毕竟也是个皇帝,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些基本需求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当然那些后宫粉黛我是不感兴趣的,毕竟俺刘能是个不近女色之人。 没有权力不要紧,我本来就没什么权力;没有自由不要紧,我本来就是个三五个月不出门的死宅;帝王之家……没有爱情也不要紧,毕竟俺刘能……算了,这种真理没必要一而再的重复。 至于人身安全和生命保障——我相信只要那个汉献帝刘协肯乖乖的听曹操的话,不老想着光复祖宗基业这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曹操本人以及儿子孙子重孙子的智慧,应该做不出项羽杀义帝这种略显二百五的事情,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被迫禅让,把自己变成一个王爷,然后发配去偏远蛮荒之地,但当时就算是凡人流放的地方在我穿越之前的时空也都是繁华锦绣的旅游胜地,这个选择似乎也不是很差。而且最后也不失锦衣玉食,当然,王府也是妻妾成群的(当然这点我并不在乎)。 刘能不是刘协,没义务也更加不想去恢复别人的祖宗基业。悲剧——不会第二次在汉献帝身上上演。 第四章 衣带血诏密密缝 被迫禅让?为什么不能主动一点呢?干脆现在就禅让了吧,然后就直接去当闲散王爷,自在逍遥。就别让衣带诏出现了,董承不但是我的大舅哥,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呀。救人一条性命胜造七级浮屠。 最主要的是,衣带诏除了弄死了一堆无辜的人以外,本身并没起到任何作用。就算是刘协本人,如果能事先知晓后果的话,也绝不会写这么个无用的东西,不但浪费感情,还浪费了不少宝贵的龙血。 但是为什么汉献帝改叫刘能了呢?还是得问问那个老神仙。他虽然不是骗子,但细细回忆起来这家伙眼神飘忽、言辞闪烁,肯定隐藏了什么秘密。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倦意袭来,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我说刘能啊。”那个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我刚想坐起来,那声音仿佛能洞悉我心事一般又接着说:“你就躺着就好了,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时间仓促,来的时候有些事情可能没和你交代清楚,现在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好了。” “汉献帝不是叫刘协吗?怎么改叫刘能了?” 那声音有些欣慰的笑了笑说:“我说刘能啊。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所处的时代和身份了,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再加上老夫的悉心教导和刻意栽培,你一定能顺利完成自己所肩负的历史使命。” “什么狗屁使命?!”看这个老骗子这么为老不尊,宅男也有三分火气,我也不顾忌那所谓的神仙身份了。“别扯那些没用的,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声音仿佛在和旁边的人商量着什么,反正我听起来就是在嘀嘀咕咕嘀嘀咕咕的。过了一会儿方才重新开口道:“我说刘能啊。不要纠结这些细节嘛,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们还是聊聊使命的问题吧。” “我说神仙啊,你能不能每次都用同样的开头?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关于使命什么的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爱怎么活着是我的事。你事先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强行把我穿越过来,还想让我替你们打工?没门!现在还是麻烦给我解释一下名字的事情。” “我说刘能啊……” “我说神仙啊……” 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开口了,“刘能,这里面有很多事情是我没法和你解释的,或者说解释了你也听不懂的。我和你说过的,天机不可泄露。名字的事情嘛是我做主帮你保留的,不过你也用不着谢我……” “谢个鬼!”老神仙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粗暴的打断了他。刘能这个好好的名字我用了十几年,然后从东北象牙山突然又凭空崛起了一个比我有名得多的刘能,再往后的十几年我的名字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笑料,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的宅,和这个惹人发笑的名字不能说是一点关系没有的,每次我都很害怕对着陌生人做自我介绍,怕面对对方或嘲讽、或不信、或戏谑的眼神,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足不出户的好习惯,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死宅。现在好不容易穿越了,本想以崭新的身份面对美好的全新的人生,结果名字没改。难道这个噩梦,就永远的挥之不去了吗? “我说神仙啊,你就这么把我弄到这里来,虽然是当上了个皇帝,但这个皇帝有几分成色想必你心里也是清楚的。我现代的老爹老娘,还有……女朋友怎么办?”这时我本想假惺惺的挤出几滴眼泪,却是努力半天都没有效果,只能作罢。 “我说刘能啊。”老神仙又恢复了他惯用的开头和拉长了腔调半死不活的语气。这次还没等我反击他就又继续说道:“你就别费心装哭了,没用的。做人呀,一定要厚道,你哪里来的女朋友?真当我们神仙什么都不知道吗?选择你之前我们是对你做过充分调查的。至于你父母的问题——我们当然也有考虑到,但现在你这个极其不配合的态度让我们领导很为难啊……”他的官腔摆得十足,一副滔滔不绝的架势刚起了个头,突然话锋一转。“那个我说刘能啊,玉皇大帝突然找我,改天我们再聊哦。”接着又是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能听见有人在说话。“名字分明就是你给记错了,蒙骗一个凡人,你还有点当神仙的尊严吗?” “快点快点,三缺一,就等你了。”“怎么搞的?屏幕有点不好使了。” 然后,声音越飘越远,直到我又什么也听不见的时候,我也醒了。 这都是群什么神仙?!工作时间打麻将?管他什么狗屁使命,我就要按我自己的方式活着,这就去禅让。等我不是皇帝了,看你们的使命还怎么完成?我越想越是气愤,握拳重重的打了床头一下,大喊着:“来人呀,朕要找曹丞相。” 咦,怎么手有点疼?张开手掌看了一下,食指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个口子,刚才用力过猛,现在正往外流着血。这时飞跑进来一个太监,却正是张小让,这家伙的视力不是一般的好,离得老远就大呼小叫起来,“陛下,您的手怎么又出血了?” “一点小伤,不碍的。”我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里觉得有些奇怪,献帝虽然是个傀儡皇帝,但毕竟是九五之尊,肩不用扛手不用提的,应该也不会受到家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受伤呢?于是随口问了一句。“小让,你知道朕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吗?” “陛下,是你下午自己咬破的呀,您不记得了?” 我一愣,这汉献帝莫非还有自残的嗜好?不过想想他这个皇帝当得也有够憋屈,偶尔发泄一下咬个手指什么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伤势也不重,除了有点耽误撸以外影响并不大,而且我还是能够左右开弓的。俺刘能的心态可不是一般的好,从此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仦說Ф忟網 正当我以为自己理清了事情的脉络而沾沾自喜时,张小让又说:“您将手指咬破之后在一块白布上写了点什么,应该是很长很长的一段,因为中间您的血不够用了又咬破了两次。还边写边流泪。写完后您让皇后娘娘把那块布缝在了一条衣带里面,还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接着就宣董国舅进宫来了。” 不会吧?!难道衣带诏已经交给董承了?这个穿越的时间节点选得还真是……巧呀。 我急切之下双手抓住张小让的肩膀一阵猛摇,不小心又碰到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那后来呢?董承他人呢?” “后来,后来陛下您就晕过去了,太医说是失血过多,直到国舅来时您还在昏睡着。这不,才醒。” 哦,那还好,看来因为自己的关键昏迷董承还没收到衣带诏,心底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我轻轻抚着胸口安慰着自己那颗脆弱的小心脏,拿起绷带将手指包扎好。又多问了一句,“那董承看朕睡着,就回去了是吗?” “国舅本来是想回去的,但皇后没让,将董贵妃叫来交代了半天。后来贵妃娘娘就带着国舅出去了,说兄妹二人好久不见了,国舅也难得进宫一次,不如趁这个机会游览一下。好像是去游览什么……功臣阁。” 我在心里大声疾呼:妇寺干政要不得呀。 此刻,功臣阁里,董贵妃正在问他的哥哥。“吾高祖皇帝起身何地?如何创业?” 承大惊曰:“娘娘戏臣耳。圣祖之事,何为不知?高皇帝起自泗上亭长,提三尺剑,斩蛇起义,纵横四海,三载亡秦,五年灭楚:遂有天下,立万世之基业。” 董贵妃虽是女流,但胸襟见识犹胜须眉,慨然长叹曰:“祖宗如此英雄,子孙却落得如此地步,岂不可叹!”又指左右二辅之像曰:“此二人非留侯张良、酂侯萧何耶?” 董承曰:“然也。高祖开基创业,实赖二人之力。” 董贵妃回顾左右较远,乃密谓董承曰:“卿亦当如此二人,立于当今圣上之侧。” 董承曰:“臣无寸功,何以当此?” 董贵妃曰:“陛下与皇后想卿西都救驾之功,未尝少忘,无可为赐。现下陛下体弱,卧于寝宫,特嘱妹妹将陛下日常所着袍带赐予国舅。陛下口谕:‘卿当衣朕此袍,系朕此带,常如在朕左右也。’”承顿首谢。董贵妃将袍带赐承,密语曰:“卿归可细观之,勿负陛下之意。”承会意,穿袍系带,辞妃下阁。 这时我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寝宫内来回走着,皇后和贵妃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擅自行事呢?当真是红颜祸水呀。现在衣带诏想必已经在董承的手上了,怎么办,要回来? 对,要回来,现在就要回来! 一套衣服嘛,先要回来回头再赐他个十套八套的,就算赐个纺织厂,不,纺织集团也没关系。我连忙让小太监去找董承过来,张小让一溜烟的跑走时,我突然又想起了些什么,大喊道:“张小让,先别去请曹丞相了。” “陛下,已经请过了,丞相说他马上就到。” 第五章 最是尴尬天子诏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原来董承拿到衣带诏之后碰巧遇上曹操是因为献帝召曹操入宫。虽然我知道历史上曹操这次并没有发现诏书,但万一因为我的穿越影响了历史进程改变了历史……曹操更加仔细的看了一看,发现了衣带里藏着的血书,指着那块白绢问董承,“这是啥?”而董承多半会一脸懵逼的回答:“我也不知道这是啥,这是陛下给我的,得去问陛下。” 汉献帝刘协,卒,享年xx年,享国xx年。 当然这是那些不明就里的史官书写的历史,与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出入,历史的真相应该是: 汉献帝刘能,卒,享年二十七,享国也就两个时辰。 虽说历史上衣带诏事件东窗事发后曹操也没有立刻将献帝弄死,但毕竟给当时的丞相大人留下了一个非常不乖的坏印象,下半辈子的献帝就要每天诚惶诚恐了。 更要命的是当时曹操并没有直面献帝,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冷静下来思考这颗棋子的重要性,最后曹操得出献帝还有用暂时不忙着弄死的结论。现在要是被曹操突然发现,他要是一冲动,搞个一不做二不休、激情杀人出来……我就光荣的改写历史了……以老子的生命为代价。 这让我想起了那些替补上场二十秒就被红牌罚下的足球运动员,客观的说,他们也在相当程度上改变了比赛的进程。 老神仙:“我说刘能呀,看开点,你穿越过来不就是为了改写历史吗?” 刘能:“……” 老神仙:“我说刘能呀,因也是果,果也是因,这些都是你的机缘,随遇而安吧。” 刘能:“……” 老神仙:“我说刘能呀,别灰心。就算你醒来后就死了,历史也会记住你的。” 刘能:“滚……” 这时峨冠博带的曹孟德丞相与小心翼翼捧着御赐衣带的董承国舅一个入宫、一个出宫,在宫门处不期而遇了。二人彼此友好的打了招呼,聊了聊最近的天气情况以及京城的物价飞涨导致百姓的生活幸福指数有所下降,北边的袁绍最近好像又不是很乖,江东的孙策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呀,益州的刘焉太可惜了,这么早就去世了,留下个儿子质量好像也不怎么样……整个会谈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下进行,双方就很多问题达成一致共识,直到最后曹操的目光落到了董承手中的衣物上。 “这是啥?”曹操问。 董承肃然回答:“陛下念当年西都救驾之功,特宣我入宫,赐了这件衣服。哦,还有一根带子。” 曹操哈哈笑着,一边称赞着陛下龙恩浩荡对臣属关爱有加,一边很不见外的从董承手里将衣服拿起来,解下外袍自己穿上,左右晃了两圈,最后比了一个剪刀手问董承,“国舅,您看曹某穿着这件衣服效果如何呀?” 董贵妃既然能入侍宫闱,仪容外表自然是无可挑剔的。从遗传学的角度讲,她的哥哥也是玉树临风、孤山绝立。而大汉丞相曹孟德则是五短身材仪容欠佳,以致陈寿在《三国志》里都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对武皇帝外貌的描写。这件袍子穿在他身上明显是不大合身,就像是刚刚偷来的一样。 曹操试衣服的时候董承一直很紧张,这时他还不知道衣带里面有着惊天的足以让自己掉脑袋的秘密,而是因为曹操转身时好几次差点踩到了衣袍的下襟险些摔了个狗啃屎才吓得冷汗连连。这时董承的注意力有些分散,听见曹操问自己对衣服是否合身的评价,觉得这个问题听起来很是熟悉,下意识的就用平日里应付家中小妾的标准话术应了一句,“很合适,就这件吧,别再换了。” “哦?”其实曹操心里清楚自己比董承矮了将近一个头,这件袍子确实太大了,但既然国舅大人都说合适了,还不让我换下来,其中定有深意,那就干脆顺水推舟吧。“操甚是喜欢这件袍子,不知国舅可否割爱见赠呀?” 这个问题就不是家中小妾经常问的了,超出了董承的理论知识范畴,他正在考虑如何得体的婉拒时,只见一个小太监飞一般的从远处跑来。“国舅大人,哦,曹丞相也在,陛下请国舅大人陛见,有事相商。”董承趁此机会笑着对曹操说:“曹丞相,您看……”曹操将大袍子脱下,塞回董承手里回答:“操方才是在说笑,哪能真要御赐给国舅大人的衣服呢?刚好陛下刚才也宣召了我,咱们就一起过去吧。”二人又是微笑着并肩而行,继续谈论着国计民生,张小让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又聊了一会儿天气,曹操突然话锋一转,“国舅大人,陛下怎么才见了你又要见呀?莫非方才有什么话没交代完吗?” “哦,方才陛下身体有些不适,并没有亲自召见在下,是贵妃娘娘代陛下接见的。”董承回答。ωww.xSZWω㈧.NēΤ 曹操很是感慨的说:“陛下为大汉的江山社稷殚精竭虑,以至龙体欠安。我等臣子,不能为陛下分忧,实在惭愧。” 当我这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寝宫里转到第九十八个圈子的时候,曹操和董承来了。见到屏风旁边那面巨大的青铜镜子时,两人都是一愣。按道理这时候两位大人应该踢着正步并肩而入然后一起山呼万岁的,但这面镜子在那里很威严的一横,一个人过去都有点困难。张小让在外面高喊了一声说两位大人到了,我一时还没想起来是哪两位大人,但既然来了,我就很有礼貌的请他们进来。俩人却在外面谦虚上了。 “丞相大人,您是国之重臣,您先请。” “国舅大人,您是陛下至戚,还是您先请。” “丞相先请。” “还是国舅先请。” “都别请了,石头剪子布,谁赢谁先请!” “丞相大人,您是国之重臣,您先出。” “国舅大人,您是陛下至戚,还是您先出。” “丞相先出。” “还是国舅先出。” “石头剪子布还可以先出后出吗?一起出!” “还是陛下圣明呀。”镜子后面的俩人异口同声的赞叹着,然后终于开始了比试。他们游戏的心思似乎更重,根本没在意我这个皇帝刚才的语气有没有什么不妥。作为临时裁判的张小让觉得自己很光荣,聚精会神的密切关注着比赛进程。 反倒是我越着急这二人石头剪子布的水平越是不分伯仲旗鼓相当,三十来把之后,董承的石头赢了曹操的剪刀,又谦让了几句后捧着衣服侧身挤了进来,反倒是我那时正看着架子上摆的一尊酒器发呆,心想这玩意要是有机会带回去估计一套房子就出来了,带俩的话就可以住一套租一套了。我正在想房子买在几环、南边还是北边的时候,见有个人进来,却不认识,但看他手上还捧着套衣服,心中便猜到了几分。等到他下跪称臣的时候,我就再无半点怀疑了。 “臣董承叩见万岁。” 果然是董承,我连忙上去将他搀起,当然也没忘记说一句“爱卿平身”,然后顺手就想把他手里的衣服拿过来,根本没理会后面还有一个家伙也在拼命的往里挤。董承却死活不撒手,说:“陛下,臣自己拿着就好,不劳陛下。” 这董承毕竟也是个武将出身,力气还挺大,我抢了半天愣是没抢过来,有些无奈的放弃了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纵使俺刘能是个看遍宫廷剧的死宅,也不知道皇帝赐给大臣东西后想要再要回来应该怎么表达,大概是因为没人要过吧?不对,应该也有要过,不过要的方式略显极端了一些,有个专用的名词叫做“抄家”。可现在就算抄了董承的家也没用,衣服没在他家里,在他手上。我略显尴尬的没话找话的问:“国舅,这件衣服可还合身呀?” “回陛下的话,贵妃娘娘刚交给微臣不久,臣还没来得及试。” “那就试试,试试,现在就试。”我兴高采烈的说。心里早就拿好了主意,等他穿上之后就说这里不合适那里也有瑕疵,总之是远没有达到尽善尽美,你先留下,让我改一下,改好了再赐给你……当然那时里面就不会再有什么倒霉的衣带诏了。 国舅呀,我这不但是为你好,也是为咱们一大家子好,你可知俺刘能用心良苦? 这时另一位明显比董承胖一些的大人也吃力的挤了进来,看我和董承聊得正开心便很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而是远远的立在一边行礼,我也就随便点了点头表示了一下回应。 “陛下……这。”董承明显有些犹豫,大概是因为在皇帝面前宽衣解带不合人臣礼仪。我心里着急,亲自动手,三下五除二将他的袍子脱掉,却没什么合适的地方放,招手将远处的那个大臣叫过来,一把塞到他的手里让他拿着,接着便催促董承快点穿上新衣服。 没想到堂堂的国舅大人,居然不会穿衣服。 第六章 无可奈何衣送错 看着董承那手忙脚乱的样子,真担心过一会儿他再把自己给绑起来。在心里狠狠批判过封建统治者的腐朽堕落之后,我让张小让伺候董承穿好了衣服,接着让他左边转转右边转转,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真是怪了,这衣服咋这么合身,挑不出半点毛病,简直和某宝的卖家秀一样,越看越不禁惊叹这董承的身材也未免太好了吧?像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要不让他倒立一下试试?还是算了,未免显得我太过苛求,再说他也不一定会。毕竟我在这个时代的经验有限,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体验,对这种衣服的特征和款式不是很熟悉……还是让更有经验的人来挑毛病吧。张小让显然不合适,一个小太监咋敢评点国舅的衣着? 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你。”我指着旁边那个抱着董承衣服的矮胖子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你过来,看看国舅大人的这件袍子有什么缺点,哪里还需要改一改?不许有什么顾忌,直说就好。” 这时我心里很是有几分得意,皇帝嘛,对臣下就应该这么说话,俺刘能虽然没上过什么电影学院,但表演的本能却是与生俱来的。 “回陛下的话。”矮胖子的口气很是恭敬,“微臣觉得国舅大人的这件衣服很是合身,裁剪细致,布料名贵,品味高雅,气度不凡,可见陛下之苦心。臣等臣工,同沐天恩,共感圣德。” 老子不是想让你来说这些不花钱的漂亮话的,大汉的臣子们怎么一点体察圣意的本事都没有呢?我没好气的说:“你看清楚了吗?再看看,仔细着看看。” 我实在是心情复杂,又是着急又是生气,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张小让吓得脸都白了。 这时董承赶紧把话接了过去,“陛下,臣也认为这件衣服很是不错,微臣再叩谢陛下天恩。”边说边又跪了下去不住叩头。 事到如今,也只有耍赖了。汉高祖刘邦的这项技能就练得登峰造极炉火纯青,而作为高祖皇帝名义上的后代,俺刘能是有责任也有义务将先祖的美德发扬光大的。 我咳了一声坐了下来,“国舅呀,朕觉得这件袍子合身是合身了,但颜色不太好,呃……和你的……肤色不是很衬哦。不如这样……”我一时突发急智,指着那个矮胖子大臣说:“朕就将这件袍子赐给他了,过两天朕再亲自挑一块衬国舅肤色的布料,找全国最好的裁缝和顶尖设计师通力合作,给国舅大人再做一件新的。如何呀?” 皇帝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有人再有异议,董承脱下袍子交给了矮胖子,换回了自己原本穿的那件。 只见那矮胖子双手托起衣服郑重的跪下,“微臣曹操叩谢天恩。” 我差点就又晕倒了。 还好还好,我记得历史上衣带诏之所以叫衣带诏,是因为被缝在了衣带里面,而袍子是没什么问题的。我努力发动着宅男智商打算说点什么圆圆场,这时就见董承已经在张小让的协助上穿好了衣服,走上前去和曹操笑着说道:仦說Ф忟網 “丞相大人,这里还有根带子。” 曹操点头接过,“微臣曹操再叩谢天恩。” 完了,这下全完了。 我强打精神整理思绪,眼下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故技重施了。 “丞相大人,要不您也试试?” 董承明知这件袍子太大了,生怕曹操出丑,连忙接口道:“回陛下,丞相大人方才已经试过了,很是合身呢,确实比微臣穿着要合适得多。” “呵呵,呵呵。”我有气无力的呻吟了两声。“那就好,那就好。” 董承的衣服我可以硬抢过来,曹操的我是说什么也不敢抢的。看着他手上恭敬捧着的玉带,里面就有皇帝亲笔血写,皇后亲手缝进去的讨贼诏书。而那个贼,现在就捧着那条玉带…… 我很不争气的终于又昏了过去。 寝宫内一片嘈杂,张小让扑在我脚边声泪俱下的大喊着,“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董承手足无措的看着曹操结结巴巴的问:“丞相,这可……这可如何是好?” 曹操倒是丝毫不显慌乱,眉头紧皱、鼻翼翕动、神色凛然,就如同一条缉毒犬般神圣而不可侵犯,隔了一会儿方才高叫道:“不好,有毒,陛下这是中毒了。快传御医。” 等到御医高举着药箱从屏风和镜子中间挤过来时,曹操已经靠他敏锐的嗅觉从我的枕头底下找到了那两只袜子,被穿着白大褂带着棉布口罩和橡胶手套的相关宫内人员小心翼翼的拿走了。 曹操吩咐御医查看我的情况,御医谨慎诊脉后,长出了一口气,“陛下没事,就是睡着了,两位大人请放心。” 老神仙:“我说刘能啊,你怎么把衣带诏给曹操了?是不是对天庭让你穿越这件事情有意见,故意搞破坏呀?这就不好了嘛,有意见可以提嘛。提完了我们可以共同分析探讨嘛,总会找到一个比较好的解决方案的。你怎么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自杀呢?要知道天庭虽然资源多人脉广,想要完成一次穿越也不是轻而易举的,我们不能白白浪费纳税人的税赋呀。” 刘能:“你以为我想吗?还不是……” 还没等我解释完,老神仙便匆匆打断了我,“玉皇大帝又找我了,你先好好睡一会儿养养精神,回聊。” 刘能:“……” 身体是在昏迷着,但我的思维比醒着的时候还要清醒,情况危急性命堪忧,不清醒实在不行。 衣带诏缝得好好的,曹操应该不会没事闲的剪开它去玩。就算之前他有什么疑心,现在我把衣带堂而皇之的赐予了他,再大的疑心也应该消除了吧? 这个推理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就让历史上的衣带诏就此封存吧。我现在立于危墙之下,处处步履维艰,还是应该尽早禅让的好,无事一身轻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刘能无罪,称帝其罪。 要不明天早朝的时候就禅让?还是先和曹操沟通一下,免得不小心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要是装清高不肯接受我又该怎么办?要是他以为我在试探他,或者是在挑衅他,狗急跳墙了……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算了,不想这些了,还是先睡觉吧。 我坚信,宅男的心理素质是无敌的。 丞相府,曹操走进大厅,随手将袍子和衣带放在手边的茶几上。 一个美貌少妇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从后面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几上的玉带,眼中顿时一亮,却故作不见走上前去,嗲声嗲气的说:“老爷,一天辛苦了,冲儿也都想您了,抱抱冲儿吧。” 曹操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接过少妇手中的孩子,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父爱,逗弄起来。那孩子也甚是乖巧,挥动着胖胖的小手很是讨人喜欢。 少妇见曹操高兴,嘴角含笑走到他背后轻轻替他按摩起肩背来,更加嗲声嗲气的说:“老爷,过几天冲儿就满月了,妾身想给他做一顶拉风的虎头帽,可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一块合适的玉镶在帽子上。这两天可把妾身给急坏了呢。” 曹操手上的逗弄并没有停止,怀中的小孩子正哈哈笑着,抓着他的一根手指努力的往嘴里放。丞相大人一边继续逗着孩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不会吧?偌大一个丞相府,怎会连块合适的玉都找不到?” “老爷,玉是很多。”少妇手上的动作不疾不徐,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但老爷不是说冲儿满月的时候要大宴宾朋嘛,随随便便一块玉未免也显得太寒酸了吧,也不符合老爷您的身份地位呀。” 曹操对环夫人的性格很是了解,知道她定是已经有了目标才会絮絮叨叨的说上这么一堆。眼下心情正好,加上这个白胖的娃娃也确实可爱,还没长牙的小嘴呵得自己的手指痒痒的,便说:“你觉得哪块玉合适就拿去用,不必再为这些小事来烦我了。” “妾身谢过老爷。”少妇盈盈拜谢,接着又说:“老爷,妾身看这条带子上的这块玉就很合适呢。”边说边指向茶几上的玉带。 “可……这是御赐的。”曹操犹豫了一下,但随即想到自己穿着那件袍子确实太大了,也不知道皇帝的哪根筋搭错了硬是将本已赏赐给董承的东西转赐给了自己。反正衣服也不合身,肯定是没法穿,皇帝多半也不会再问。这时曹冲一把抓住了父亲的胡子,仿佛发现了一件特别好玩的玩具,又是揪又是扯的展示着自己的力量,口中还哈哈的笑着。少妇连忙上前解围,哄着曹冲撒开了手。曹操揉着下巴擦着眼泪说:“你喜欢就拿去好了,连那件袍子一起,全都拿走吧。恩,袍子不大合身,得改一下,我看布料还不错,那就改成冲儿的尿布吧。” “妾身谢过老爷。” 第七章 嫔妃独宿惯无郎 鉴于自己对目前所处的环境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本着谨慎求实的态度和不耻下问的精神,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之后因为漱口水有些烫,于是突然又怀疑张小让是冒名顶替的,他也照例涕泪横流的苦苦哀求了一遍,现在开始乖乖的回答问题。 “张小让……如果你真是张小让的话,朕问你,朕是每天都上早朝吗?” “基本上是……” 这个回答太模棱两可了,我语气中透着不满继续问:“什么叫基本上?如实回答,不然你就是冒名顶替的奸细,潜伏在朕的身边,随时准备下手谋害朕躬。你知道谋杀皇帝的罪名有多大吗?” “回陛下,奴婢不敢欺瞒陛下,更不敢谋杀陛下。”浑身颤抖的张小让汗水撒了一地,结结巴巴的回答着,“基本上的意思就是除去陛下您龙体欠安时、曹丞相出外征战时、各种大小节日时、天气不好时、龙颜不悦时、心情不佳时、赖床不肯起时……剩下的时候都是勤勤勉勉的去上早朝的。” 我在心底快速盘算了一下,但张小让说的这些东西里面有太多主观因素过重的成分,实在没法得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于是我板起脸又问:“朕上个月上了几次早朝?” 张小让开始板着手指数了起来,看来也是个数学成绩不太好的家伙。正当我在犹豫当他十根手指全部用完打算加上脚趾脱鞋脱袜子的时候是不是该展现帝王威严加以制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想多了,他已经算完了,很自信的回答说:“陛下,三次。” 我无语,一个在太监眼中基本每天都上早朝的勤政皇帝,上个月居然只上了三次早朝,四舍五入就是睡了一个月的懒觉!和这些家伙的沟通障碍看来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了。想起今天还有禅让的大事要办,也许是时候在早朝的时候向满朝文武刷一次脸了。 因为……这很有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既然穿越成皇帝,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享受一把山呼万岁的感觉。要不以后儿子孙子问我当皇帝是什么样子呀?我就只能回答:呃……也就那么回事吧。 “张小让,早朝是在什么时辰?” 张小让抬头看了看外面的辰光……呃,换成暮色会比较恰当,穿越过来之后我变得特别嗜睡,每天的睡眠时间大概和曹冲差不多吧,可能是因为二人智商比较接近,所以生活习惯也有些相似的地方。 曹冲,就是曹操的那个要满月了的儿子。 “早朝的话……陛下您如果现在就寝的话,再别那么赖床,还是很有可能赶上明天的早朝的。” 俗话说,早起废一天。看来今天是没指望了,那也就先不要禅让了,好不容易穿越当了一回皇帝,尽管是个傀儡,在大臣面前露个脸、过过瘾总还是有必要的。然后再写篇日记准备日后在儿孙面前炫耀……如果有的话。但现在就睡觉也睡不着呀,我可是刚刚饱睡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那还是继续审问这个小太监吧。 “张小让,朕不去早朝的时候,大臣们都会干什么?” “陛下……”张小让苦着脸说:“您不去早朝时奴婢也不去呀,得留在寝宫里伺候您,怎么会知道那些大臣的所作所为呢?” “张小让,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呀?”我和颜悦色的问。 这是我从电视剧里面学来的,要想知道什么东西不要一直紧追着问,这样会让对方产生防范心理。时不时的问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分散一下对方的注意力,也让人放松下来,效果会更好一些。 “陛下!”张小让不住的磕头,将地上的瓷砖砸得砰砰作响。“陛下,监视大臣不是奴婢分内的事情,就算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罪不至死呀。但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奴婢这就自裁,还请陛下龙恩浩荡,不要牵连奴婢的家人……奴婢,就是万死也要谢主隆恩啊。” 忽然想起来刚才那个问题,多半是大反派威胁、恐吓的时候用的标准台词,这小太监每天伺候皇上,伴君如伴虎,心理素质再怎么过硬,估计也都在随时崩溃的边缘吧。 不妥,大大的不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今天的审问不得不匆匆结束了,我温言抚慰了张小让近一个时辰,差点就指天发誓歃血为盟和小太监论个哥们儿了,这才哄骗得他红着眼睛将信将疑的退下了。 我一个人躺着宽大的龙床上,大睁着眼睛很无聊的看着天花板,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虽然俺刘能一向是不近女色的,但作为天子,坐拥粉黛三千,天天自己睡觉是不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呢?再说,作为刘协身体的继承者,抚慰他的大小老婆们,这不正是俺刘能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吗? 我虽然是个宅男,但我同样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宅男,被熊熊的正义感灼烧着的心灵感到了一丝愧疚,现在,我是不能对那么多深宫怨妇袖手旁观的,那样,我对不起这么多年受到的教育、对不起无数的英雄先烈、更对不起自己的良知! 面对佳丽三千,六宫粉黛,我感到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不过古人说得好,勿以善小而不为!我只能勉力行善积德了,就让我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吧! 拯救这些空虚的心灵和寂寞的肉体,是责任也是义务!忽然感觉事不宜迟,应该尽快投入到已婚妇女的抚慰工作中去。 但是问题又来了,倘若我真的在强烈的责任心下充分激发出自己的潜能,那今晚我抚慰两个?还是三个? 本已翻身坐起的我突然间发现还有一个巨大的阻碍,自己并不知道传唤妃子侍寝的程序,电视里不是说每天晚上都会有个太监拿着一大堆牌子来给我翻吗?然后我随随便便指上几个她们晚上就会出现在我的寝宫……怎么这两天那个神秘的太监都没有出现? 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入乡随俗遵守一下办事制度规章流程。既然这样那就先算了,今晚还是继续守身如玉吧,不要节外生枝。不过明天对张小让的审问要抓紧了,尤其是针对皇帝晚上如何选妃这个细节一定要详细盘问,这对于我的安全很重要。 “我说刘能啊,你就这么把衣带诏放在曹操那里,自己还呼呼大睡,心倒是很大呀。” “我说神仙啊,这叫心理素质过硬,是二十一世纪极品宅男必备技能。您老了,就别总是少见多怪了。那衣带诏缝得好好的,曹操又不知道,难不成他还会拆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说刘能啊,世界上的事情都是说不准的……”神仙顿了一下,急匆匆的说:“我去打麻将了,三缺一,急。那个衣带诏你还是要想法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要不然出了什么事可别怪神仙我没提醒你哦。” 这老家伙现在居然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也不说玉皇大帝找自己坦承要去打牌,这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个外人了。 不过衣带诏会有什么问题呢?老家伙说话总是闪烁其词藏着掖着的,也不知道修点口德,这样打麻将怎么可能会赢?但按照这老家伙一贯的品性输了恐怕也不会给钱吧?真是可怜了和他一起打牌的那三个凯子。 对了,还没问自己在现代的老爹老娘怎么办,下次一定要记得。 还有,他怎么总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出现呢? 算了,不想了,下次问问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睡了。 醒的时候又是黄昏,这次我不用问张小让就清楚自己又一次的错过了早朝。有些郁闷的洗漱过后我又叫来了张小让,和颜悦色的对他说:“小让啊,朕还是怀疑你是冒名顶替的。” “奴婢不是。”张小让的目光呆滞神情木讷。“陛下,有什么问题您就请问吧。” “小让,你给朕讲一下天下大势。”我一本正经的问,心想作为一个皇帝,这个问题应该还是很有水平的。 张小让的脸无缘无故的抽搐了一下,苦笑着对我说:“陛下,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此等军国大事……奴婢怎会得知?” “是朕问错了。”我点着头来回踱着步子,在想如何能不露声色的把自己关于后宫的问题问出来。虽然大家都知道,俺刘能是不好女色的,问这些问题一是为了自保,二是因为责任与义务。但万一被人理解错了呢?皇帝还是要爱惜自己的名声的,尤其是像俺刘能这样的不近女色的皇帝。最好的办法是让张小让自己说出来……我的神色比方才更加慈祥了几分,“小让啊,前朝的事情你不知道,朕不怪你,那你比较熟悉些什么呢?这么说话,俺刘能虽然没上过什么电影学院,但表演的本能却是与生俱来的。 尛說Φ紋網 第八章 天界何似在人间 我的神情是越来越和蔼可亲,都快赶上观世音大士了,张小让却不知道为什么又紧张起来,颤抖着声音说:“陛下,奴婢进宫之前是养猪的,也就是对猪的脾气秉性还算熟悉一些。比如它们爱吃什么呀、喜欢被挠哪里的毛呀、还有生病的时候如何护理呀这些,所掌握的最高端的学问也就是给公猪阉割和帮母猪接生了。讲出来实在是有污圣听呀。” 你都说完了,还怕什么有污圣听?尽管他的回答和我的期望一点都不沾边,但为了引诱他多说话,我还是继续着开放性的问题,顺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小让呀,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贵贱之分。养猪也是一门手艺,养好了一样能光耀门楣的。宫中其他的太监,想必入宫之前多少也都是会些手艺的吧?” “是呀。”张小让连连点头,“何进大将军遇害的时候,宫中的太监基本都被杀光了,我们都是后补充进来的。譬如那赵小忠以前是个厨子,就被分到了御膳房;夏小恽耳朵不是很灵光,在门房供职……这样陛下就不用见不想见的人了;而奴婢因为有喂猪的经验和心得,也算是一技之长,就被派来贴身服侍陛下……陛下,奴婢不是那个意思……陛下恕罪啊。” 这话任谁听着都不会舒服,但我为了亲民,也只能尽量和蔼的安慰道:“没关系的小让,你也不要想太多,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就是闲话一些家常而已。要知道我大汉幅员辽阔,南北差异极大,南方人和北方人就有显著的不同,那么南方的猪和北方的猪想必也是有区别的,所以说饮食搭配、预防生病等等肯定也是大相径庭吧。小让,入宫之前你是在哪里养的猪呀?” 张小让脸上有些阴晴不定,我正在疑惑这家伙又是那根神经不对了,他突然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拿脑袋用力砸着地上的石砖一边大声嚎叫,“陛下您昨天不是说不连累我的家人了吗?怎么还是苦苦逼问奴婢的出身呀?陛下,奴婢实在是忠心耿耿……奴婢冤枉啊。” 于是,每天例行的心理咨询课又开始了,心理咨询师刘能对患者张小让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治疗,耗时两个时辰。具体过程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张小让哭,刘能哄; 第二个阶段,张小让哭,刘能哄累了,也没什么新鲜词了,就祭出自己的杀手锏——催眠; 于是,第三个阶段,刘能睡着了。 “我说刘能啊,你怎么又在睡觉呀?”老神仙这次的语气多了几分苦口婆心。 “老神仙,别走,我有话问你。”生怕这家伙又跑去打麻将,我连忙将想好的问题一股脑抛了过去。“衣带诏后来怎么样了?” “我说刘能啊,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啊。” 白问了,好在这个问题并不是我特别关心的。“那我的老爹老妈现在还好吗?” “我说刘能啊,没想到你还是蛮孝顺的嘛。” 老神仙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没错,是钻。此时他正蹲在我面前,一边吭哧吭哧的起身一边捋着花白的胡子,脸上故作悲痛状,“灵帝和灵怀皇后都已经宾天多年了,他们的近况老夫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要是你表现好配合程度高的话,老夫可以给地府发一个邮件让他们帮着查一下。”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的是我现代的父母。” “现代?”老神仙楞了一下,扳起手指头算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我说刘能啊,你说的是你二十一世纪的父母呀,这个老夫清楚,他们都很好。” “现在我穿越了才几天,他们应该还没发现我失踪……但是时间长了呢?”我的情感越说越难以控制,再加上这几天整天面对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张小让,把我的心理也弄得脆弱了很多,到最后我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老神仙,我可是家里的独子呀……请您无论如何一定要帮帮忙,看怎么能把我的老爹老娘那边给糊弄过去,万分感激,这边的事情,我一定全力配合。” 老神仙笑眯眯的凌空一指,原本空旷的空间中凭空就出现了一把椅子。他用袍袖装模作样的在上面拂拭了好半天才一屁股坐下,这才故作高深的开口说:“我说刘能啊,大千世界有芸芸众生,你可知道这次执行任务为什么单单在那芸芸众生中选中你了吗?” 我老老实实的摇头回答:“不知道。” “我说刘能啊,其实你们凡间一直对仙界存在着相当程度的误解。”老神仙顿了一下,看我听的很认真方才继续说:“这些误解基本上都源于那些你们认为很古老的传说,像什么牛郎织女呀、董永七仙女呀,总之都是些男男女女的事情,因为只有这个题材才有市场传得开。关于这些神话故事,你们的传说与事实基本上还算是吻合的,那时我们仙界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真正的原委,并不是完全像传说中说的那样。” 是时候捧哏了,我很识趣的摆出一副求知欲极强的表情问了一句,“那您给讲讲是什么原因呢?” 老神仙露出孺子可教的眼神,有意拉长了声调说:“和你们凡间一样,仙界的女子出嫁之后也是要回娘家的,总也不回去那不就变成私奔了嘛。你大概不知道,跨越仙凡两界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这也是我每次只能在你睡着时才能和你沟通的原因。因为麻烦,所以回去了总要多住些日子,而她们的丈夫因为是凡人,就没办法和老婆一起回娘家。这些仙女在娘家住了两三个月,想回去的时候发现丈夫都死了好几十年,那公婆自然更早就不在了,在凡间举目无亲……那还回去干什么?” 我仔细一想,便明白了这是因为两界的时间变化速率不一致从而产生的误会,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没有理由苛责仙人。 “好了,有点扯远了。我说刘能啊,我刚才说的那些只不过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们仙界办事是很仙性化的,不是不近仙情的。”老神仙摇头晃脑的说。“所以这次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我们在长期跟踪观察的几百万个目标里面,你的消失是对整个三界影响最小的。委婉的说一下,可以说是这个……基本不会被发现,所以你才非常荣幸的肩负起了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 老神仙摆摆手制止了我的发问,“我说刘能啊,你先听我说完。首先,你基本足不出户,半年不出门也不会被邻居怀疑,充其量就是那个总上门的片警,我也想办法给糊弄过去了,具体做法就是在你的门上用油漆刷了些标语,什么“欠债不还”之类的,现在他肯定以为你出去躲债了;其次,你的社会交往面很窄,并且极其单调,从技术层面上是完全可以蒙混过关的;再次……没有再次了,就是基于以上两点,也是仅仅因为这两点,我们这次的穿越委员会成员们开会决定,将你的这次幸运中奖总结出了四个字,也是一句响亮的口号——天道酬宅。”尐説φ呅蛧 还真是天道酬宅,原来选择我的原因这么简单?我敏锐的发现了老头话语中的一个漏洞,反问道:“你们仙界也开会吗?” “那当然,我们也讲究与时俱进嘛。现在仙界实施的是君主立宪制,玉皇大帝早就不管政事了,每天就是剪个彩出个席什么的,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在打麻将。仙界以前的一些元老重臣构建了内阁,还分了几个党派,现在的执政党是以太上老君为首的三清党,但在野的截教党和散仙党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哦……” 老神仙说这些的时候显得有些得意洋洋,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啪”的一声点着了火,用的居然还是最新款的zippo。 他很惬意的吐了一口烟雾说:“我说刘能啊,要以发展的眼光看待事物。你看就连老夫都把旱烟袋换成过滤嘴香烟了。不得不说,你们凡间有些东西还是很好的,就比如我们以前就从不打麻将,一个个都会仙术,每次都是四个老千在玩有什么意思。后来凡间出了一个叫自动麻将机的东西,我们花大价钱购置了几台,现在放在仙界的老干部活动中心,请元始天尊加持了强大的符咒防止各路仙法作弊,现在谁也没法出千了,输赢全靠真实的本事,麻将才正式进入了仙界的生活。” “你们不是神仙吗?怎么事事反而走在后面?还要从凡间买东西?”我有些大惑不解。 “没办法,仙界空谈的多实干的少呀。”老神仙痛心疾首的又摸出一支烟,“还有就是我们的时间过得太慢了,导致整个生活节奏都没有你们凡间快,节奏不快人就懒散,变化自然也就不如你们快了。” 第九章 不知衣带谁裁开 老神仙还在侃侃而谈,他抖着手中的香烟问:“我说刘能啊,你知道我们天庭新招一个扫地的需要用多长时间才能让他正式上岗么?” 我甚是不解老神仙的用意,随口一答,“这么严肃?怎么样也得一个星期吧?” 老神仙摇了摇头,“从开会决定,到上网招聘,到人事推荐,到几轮笔试面试选拔、谈薪资待遇,再到培训、试用、制定规章制度、设立监督领导……” 我一点点板着手指算着,半晌方才抬头说:“这少说还不得三五个月啊!” 老神仙摇了摇头,缓缓伸出三个手指,“三天足矣。” “那还可以啊……”我松了口气。 老神仙叹了口气,“我说刘能啊,你可知道一句话,天上一日,地上……” “我去,三年!你们天庭的办事效率……真是让我们凡间高山仰止呀。” 老神仙把烟头顺手按在了我的床头上,仔细的捻灭后又随手扔在了地上。“正因为人才难得,所以我们都给这些人才提供了高薪,所有人员都采用年薪制……但不知道为什么,人才流失却是越来越严重了。哦,对了,你也是年薪制,具体的待遇相关部门正在研究,但因为有老夫的面子在,一定会超乎你的预期的。” 废话,三百多年才发一次工资,不跑才怪。而我自己的那份年薪估计得十代之后的后人代我领取了……也不知道没干满一年的话会不会按整年算?不对,我应该注定会死在工作岗位上应该是因公殉职,这样抚恤金一定不少,但已经和我本人没什么关系了……真是个……奇葩制度呀。我腹诽着,好不容易抓到了对方叹气的功夫,连忙发问:“老神仙,说了这么多,我父母的事情您究竟打算怎么解决呢?” “我说刘能啊,这老夫可就得批评你了,送你来的那天我反复和你说穿越过去是可以带上一些私人物品以备不时之需的,你当时如果带上手机不就没问题了?反正你平时和你父母也就是打打电话发发微信,是不会有影响的。可惜当时你什么都不拿,一心只顾着低头穿袜子。结果……”老神仙双手一摊,“你就带了两只臭袜子过来,现在还被曹操给没收了。” 我悔呀,但已经无济于事,只能低三下四的恳求道:“老神仙,那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补救一下??” “办法呢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我还在想。对了,今天是你身体机能调整的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你的身体将慢慢恢复正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整天睡大觉了,所以老夫也没机会经常和你沟通。现在我就把你肩负的历史使命给你讲清楚,希望你勇于承担奋勇前进,不要辜负领导们的殷切希望哦。” 这老头一摆起官僚做派就格外的让人讨厌,但现在有求于人,我不得不强打起笑脸极尽谄媚的说:“小子刘能,请领导指示。”甚至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装模作样的准备记录。 老神仙果然对我的态度很满意,他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突然场外传来一声大喊:“三缺一了。” 老头这次更干脆,连句场面话都没交代,直接就像条脱缰的野狗一样跑掉了,留下我自己在那里发呆。不过想想这样也好,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使命是什么,起码这段时间内我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肆无忌惮的生活,随心所欲的当我的傀儡皇帝。小說中文網 别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是当一天皇帝撞一天墙。 但是现在呢,还是睡觉吧。 一觉醒来,一如既往的没赶上早朝,我检查了一下床头,并没有按过烟蒂的痕迹,而地上也没有烟头……难道昨天那是梦?那也未免太有逻辑了吧?还是老神仙真的出现过? 今天张小让干脆自己就来了,木桩一样跪在那里说:“陛下,我是真的张小让,有什么问题您就你问吧。” 看来这些人的习惯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嘛,起码今天张小让的这个变化就让我感到很是欣慰。人最怕墨守成规,只要肯于改变,我就不相信靠自己这超越了两千多年的前瞻性经验还不足以把他们调教成功!毕竟那些岛国风格的***我也熟读了不少,不但理论基础极其扎实而且还能熟练掌握一些工具的使用方法……当然目的是为了更好的批判他们而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龌龊。 我正打算适时的勉励上几句,突然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太监,飞快的跪在了张小让的身边,“陛下,不好了?” “何事慌张呀?”这个太监我见识见过几次,但还不太熟悉,连名字都不知道,说不得要摆一摆帝王的架子了。 “陛下……”后进来的太监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张小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张小让算是我穿越之后和我接触最多的人,从几次心理辅导上可以看出来这个小伙子憨厚、耿直,没什么心机,特别适合和猪打交道。我独在异朝为异客,正需要培养自己的心腹。眼下,就是个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 “小让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太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陛下,曹丞相大逆不道……” “等等。”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个太监还真是一鸣惊人呀,上来就说这种谁听了谁掉脑袋的话。我就算是想要收买人心,也没必要拿自己的脑袋冒险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吧?而且我的脑袋现在可是皇帝的脑袋,比以前要值钱的多,具体价值可以参考金字塔里一只只被包成粽子的法老……偷偷看了一眼张小让,见他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呆在那里不知所措。心想反正这句话他都听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算了。 于是我心一横,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故意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嗯,你接着说。” “曹丞相大逆不道,他居然……居然把陛下御赐的袍子给幼子拿去做尿布了。”那个太监义愤填膺的说着。 我表面上静静的等待着下文,实则心潮澎湃,正在幻想曹操造反作乱,俺刘能便可以御驾亲征……打肯定是打不赢的,然后逃到哪里比较好呢?四川还是江南?我喜欢吃辣的不喜欢吃甜的……却是等了半天不见下文,有些奇怪的问:“完了?” “完了。” 不就毁了个御赐的东西嘛,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呵呵笑着,对这个年代扭曲的价值观深深的不以为然。反正东西我已经给他了,至于回家后是供起来还是做成尿布那都是他自己的事,而且相比供起来,还是做成尿布更能体现出物品本身的价值嘛。 但对于这个敢说曹操坏话的太监,还是有必要抚慰两句的,可以鼓励与黑恶势力作斗争的良好风气。我温言问道:“朕一时间想不起你的名字了,可否告诉寡人?” 那个太监多少有些吃惊,看样子他平时也是经常在刘协面前晃荡的,皇帝实在不应该忘记他的名字。他很规矩的回答道:“蒙陛下垂问,奴婢赵小忠。” “我说小忠啊。”话一出口我差点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什么时候我说话的风格和那个老骗子这么像了?好在没真的抽下去,要不我真怕这个赵小忠因此负疚自尽。 我站起来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体贴的说:“小忠,不要太偏激了。不管是什么东西,既然朕已经赐给曹丞相了,这在法律上叫做赠予,那归属权就是对方的了,他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连朕也无权过问也实在没必要过问。再说那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是一件袍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要小题大做了。” 赵小忠显然是不大服气,但他还没有反驳我的胆量,就在要退下去时候嘴里又有意无意的嘟囔了一句,“不止袍子,曹操还把那条玉带也给剪了。” “哈哈,这还不是一样的道理?不就是一条玉带嘛……一条玉带嘛……一条……” 玉带?!脸上的得意应该是戛然而止,我像是被高跟鞋踩了脚一样猛的向后一跳,脚步踉跄了几下直到坐在还跪在地上的张小让身上才勉强将身形稳住。这时我也顾不上什么帝王风范了,指着赵小忠的鼻子颤抖着声音大声问:“曹操剪了哪条玉带?你可知道?” “就是您前几天赐的那条哦。”赵小忠显然是对我的情绪变化之突然感到错愕,但多年来养成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能够快捷准确的回答问题。“就是先赐给董国舅,后来又赐给了曹丞相那条。” 我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问道:“怎么剪的?是剪碎后剁馅吃了吗?”心想要是这样的剪法还好,那衣带诏也会被剪的稀碎看不出本来面目,那没准我还能躲过一劫。 “不是。”赵小忠很肯定的回答说:“应该是为了取上面镶着的那块玉,就正常剪开了。” 被剪开了?!衣带诏暴露了?!史书上要写刘能卒了?! 第一章 欺君弄权是何人? 被剪开了?!衣带诏暴露了?!史书上要写刘能卒了?! 我在屋子里慌张的连连转圈,头脑仿佛一团浆糊……对,就像是穿越时的那一大团。结果什么有用的办法都想不出来。想俺刘能,虽然身为帝王之尊,但能依赖的人又有多少呢?数来数去无非是那几个国舅、国丈之类的。错就错在自己娶的老婆太少,要是娶上个十万个,现在也是“十万国舅十万兵”呀,不过仓促间也没时间去娶那么多老婆了,与其无谓的慨叹“妻到用时方很少”,还不如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跑路。 就这么决定了! 我疯狗一样扑到龙床前面,手忙脚乱的一阵翻腾。穿越前我的所有家当几乎都在床上放着,这样我就可以在床上做排泄以外的几乎任何事情(其实只要我想,排泄也不是不能做,小时候我就经常做,后来这个技能被我不小心给忘记了)。别人都是宅在家里,而我,是宅在床上的,从境界上就有本质的差别。 而现在,我眼前的这张龙床大固然是大,上面却只有被褥枕头,别的什么都没有。我把目光投到陈列架上,停住,心想不如随便拿几个瓶瓶罐罐出去卖了,起码也能保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吧?王爷不当就不当了,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当个土财主也好。就当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过去时,脚下却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回头一看,张小让和赵小忠两个还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快,起来,和朕一起搬东西。”我一脚一个把他俩都踢了起来,跑到架子前面一个个扒拉着,苦苦思索哪件会值钱些。可惜自己对古董方面着实没有什么研究,只能不耻下问了。 “你们两个,认识这些东西吗?” 看俩人一脸懵逼的摇着头,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他们了。电光火石之间我做出了一个在当时看起来最明智的选择,虽然事后证明那是最糟糕的选择。不过塞翁失马的故事无论在哪个朝代都会发生。 我天真的以为,大的肯定值钱,越大越值钱。 “你们两个,把最大的那个罐子搬起来。对,就是这个。小心点,轻拿轻放。” 相府,曹操正拿着玉带里面的血诏翻来覆去的研究着,他已经研究几天了,已经到了可以倒背如流的水平,但因为环夫人在剪开玉带的时候不小心将诏书剪坏了一个洞,里面就缺少了条非常重要的信息。 曹操拿到的诏书上是这么写的: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日口口弄权,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大臣,朕之至戚,当念高帝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建安四年春三月诏。 诏书的意思很明确,情感也很真实,其文笔让历史上著名的文学家曹操也颇为赞许。 不过近日后面应该是有两个字的,却被环夫人不小心给剪掉了。 皇帝说的弄权之人会是谁呢? 话说黄巾之乱后先有董卓废立、后有傕汜乱朝,导致四方盗贼蚁聚、六合奸雄鹰扬。其中冀州袁绍、淮南袁术、江东孙策、荆襄刘表、益州刘璋、南郑张鲁、西凉马腾等都是很有实力的一方霸主且不怎么把皇帝陛下放在眼里的。 但说到底,那些充其量都是外藩诸侯,只能在自己的地盘上作威作福,势力就算再大手也够不到许都的皇帝。 再说自己与皇帝几乎天天见面,想办谁直说就是了,还用的着鬼鬼祟祟的传纸条吗?更何况还是用了血书这种令人恐怖的方式! 曹操百思不得其解,将衣带诏拿起来又细读了一遍,逐字推敲。 前面两句基本是没什么用处的,无非是对自己晓以大义,乃是寻常的说教,应该是没甚深意。尐説φ呅蛧 而后面写的那个弄权之人……说起结连党伍,曹操细细合计了一下,发觉这似乎是朝中所有大臣每天都乐此不疲的一项工作,这一竿子基本又打翻了一船人,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针对性不强;所谓败坏朝纲,完全就是一顶伸缩自如的大帽子,皇帝无论看谁不爽想要谁的脑袋,都可以说这厮败坏朝纲,实在是坏得很呀。这条基本和莫须有捆绑销售,所以也可以忽略;而所谓敕赏封罚,不由朕主……说实话,这两句话好像说得就是自己,但自己每次办事都恭敬的请皇帝大人盖章了呀,再说,要是真是自己弄权,而且皇帝真要磨刀霍霍要砍自己的脑袋,又怎么会将诏书托付给我呢?这种低级错误皇上应该不可能犯吧,难道是想让我畏罪自裁杀了自己? 曹操迟疑的摇了摇头,应该是不会的,今上虽然屡遭变故心理有些脆弱,但绝不蠢,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董卓一眼看中当上皇帝。而后面那些话就是纯粹的在勉励自己了,与自己寻找的线索没有任何关系,只有那句朕之至戚有些让人费解……难道是在提点自己?嗯……女儿曹节确实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难不成…… 这份该死的诏书!更该死的破洞!曹操将它放下,身体放松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有些愤恨的用力揉着太阳穴,努力试图缓解自己的头疼。 “老爷,宾客都到齐了,您看……” “知道了。”曹操有些心不在焉的将衣带诏顺手笼入袖中,出去应酬。 今天是幼子曹冲的满月酒,相府宾客盈门,竟是比朝廷早朝时还要热闹上几分。曹冲虽小,却是一点都不怕生,被环夫人抱在怀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伸出胖胖的小手去揪别人的长胡子。被揪的人不但不会生气,还会哈哈的笑着说一句,曹丞相的公子生的如此聪慧,动作敏捷行为伶俐,今后必成大器,环夫人您可真是有福呀。就好像那一揪充满了万种风情,天才到了极点。 环夫人赔笑着说小孩子不懂事对不住大人了,别人便也一样笑着回答说哪里哪里,被令公子揪了这一下是老夫的福气,或是不知道修了多少世才修来的造化。 于是曹冲也笑,咧开了尚未长牙的小嘴,口水流到了围嘴上,形成了一副天才的图案,头顶那漂亮的虎头帽上端端正正的镶着一块价格不菲的宝玉。 见曹操出来,一众大臣同僚连忙笑着上来敬酒,自然又将曹冲大肆恭维了一番。曹操心中有事,口上随便应酬着说哪里哪里,犬子不过寻常,都是列位大人抬爱而已。他心不在焉的和宾客们碰着杯,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最后终于不胜酒力先进房去休息了。 夜风吹拂,远离了觥筹交错的喧嚣之后,曹操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曹冲是他最喜欢的孩子,所以尽管已经是第六个儿子了,也不是正室所生,他还是力排众议很是风光的操办了一回满月酒。为此,卞夫人还很是有些不悦,其他的几个无所出的妾侍也都颇有微词。 突然间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这满月酒上好像缺少了点什么,还仿佛很重要的样子。曹操让管家将礼单拿来,按人名与官职一一核对,朝中的元老重臣的大名都在其上,有些没亲自到场祝贺的也都差人送来了与其身份地位相符的礼品。曹操反复核对了三次也没发现到底是忘了了谁,于是便有些烦躁起来,站起身在房间里随意的踱了几步,恰好看到了案上的一条已经被剪破的玉带…… 皇帝,是皇帝陛下! 皇帝不但没有赐下礼物,就连一句场面话也没说,这太不正常了。上个月就连曹操侄子的小妾过生日,皇帝还亲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寿”字呢,而今天自己最宠爱的幼子满月,皇帝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一定有什么缘故在里面。想到这里,曹操坐下身来,从袖中取出衣带诏又是细细的读了一遍,却还是未能有什么突破。酒意渐渐袭来,不觉便伏在案上睡了。 忽荀彧造访,这是曹操身边第一谋士,与操甚厚,经常出入相府。门吏不敢阻拦,荀彧径入书房,见曹操伏案而眠,唤之,不醒。见他袖角压着块素绢,上面微露一个“朕”字。乃自默取之,就着案上的灯火细读。 曹操酒渴,唤人要茶来吃,起身时不见了衣带诏,大惊。却见荀彧微笑着坐在对面,顿时心下了然,也不言语。待下人奉上茶水退下之后,荀彧先开口说:“彧观明公这几日有些魂不守舍,想是因此诏之故?”操然之。“诏书本身其意甚明,只可惜小妾愚鲁,不小心剪掉了两个字,还是最关键的俩字。操已然思索数日,终未得要领。先生既然已经知晓此事,操也不再相瞒,还请先生教我。” 第二章 颠倒血诏天子文 荀彧很早的时候便已经投奔曹操了,与他一起南征北战为曹家的基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其人智商极高,犹擅政事。不过人虽然在曹操的阵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保皇党,以维护汉室为己任,最后在赤壁之战前被曹操装醉给杀了。他沉吟道:“此事须怪不得环夫人,谁又知道玉带里面有如此惊天的秘密呢?相反,要不是环夫人,此天子血诏至今还在衣带里面沉寂,不见天日。若弄权者得除,圣躬安好,环夫人该记首功才是。” 曹操微微点头,“先生此言有理。” “明公近日所虑,该是诏书上所指弄权之人究竟是谁?”荀彧斟酌着说:“此事不宜问天子,天子与明公朝夕相见,必是不方便口述。由此可知,天子身边的近侍中必有不可靠之人。宫闱之中,情况复杂尤甚朝堂。彧不才,还斗胆请问一下明公当时受诏时的细节。” 曹操仔细的回忆着,向荀彧描述了一遍,末了问道:“操也是突然发现,这诏书本来应该是写给董承的,陛下却怎么在一念之间,便转而赐给我了呢?” 荀彧大笑,“明公,论实力的话,您与董承,不知孰强孰弱呀?” 曹操忽然羞涩,回答道:“讨厌啦,明知故问。论实力当然是人家要强上那么一点点了。董承不过是有个皇亲国戚的虚名,杨奉尚在的时候还可以说有点根基。但现在他朝内无人,朝外无兵,又哪有什么实力,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 “这就是了。”荀彧朗声说:“今上睿智,必知身边有宵小监视,不得已破指而血书,藏于带内。之所以先赐董承,是因为董大人乃国戚,又有西都救驾之功,不容易被怀疑。然后明公您恰逢其会,因您一向忠心耿耿,实力又毋庸置疑,所以陛下一时间福至心灵,将衣带诏转赐给了您……” 曹操默不作声,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想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有理,否则不过是一件衣衫,大可改日再做一件赐给我,哪有将已经给出去的东西又要回来转赐的?所以陛下此举,必有深意。” “明公所见甚是。”荀彧一口饮干了杯中的残茶,将茶叶咂吧咂吧随口吐在了地上,翘起二郎腿说:“据明公所言,陛下还将一面青铜镜专门放置在寝宫的入口处,彧以为此举也颇有疑点。首先,若是陛下想整饬仪容的话镜面应该向里,如今却是朝外,倒好似提醒陛见的大臣要注意形象……据我所知,今上素不拘小节,对衣冠服饰看的并不是很重,而且基本上也不会见臣工……” “是了。”曹操猛然拍案而起,“陛下是在防刺客。” “彧也是这么想,并且陛下的布置显得很有针对性,显然是对可能的刺客情况有所了解,否则的话放一面镜子只能是掩耳盗铃。” “你的意思……刺客是个胖子,挤不过去?” “这个……目前还不好就此论断,还是防患于未然吧。”荀彧还是很有学者风范的,不轻易做出结论。“再者,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陛下此诏缝于衣带之中,理论上赐予明公时应该有言语上的暗示才对,否则要不是环夫人阴差阳错发现了密诏,岂不是空忙一场?今上虽然圣明,毕竟还做不到未卜先知呀。” 曹操十分努力的又回忆了一遍,有些沮丧的说:“陛下确实什么都没对我说,难道是不方便?当时在场的除了董国舅就只有一个小太监了。” “董国舅自然可以排除,因为衣带诏本就是先赐给他的,而那句‘朕之至戚’现在就很容易理解了。所以,嫌疑人就剩下那个小太监了,太监本身并不重要,他背后的人才重要,也许就是那个弄权者!” 经过荀彧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曹操觉得事情已经渐渐有了眉目,不再像起初那么茫然了,但那个弄权者到底是谁还是不清楚。直接问皇帝显然不可取,能当面说的话早就说了,看来还得继续分析。 “明公,不知您注意到没有,陛下已经数日没有早朝了。” “哦,是的。”曹操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心想我们的这个皇帝,几天不早朝不是常有的事情,这也算是线索吗? “今上勤政。”荀彧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不由得红了一下。“虽然也偶尔因为一些客观原因缺席朝会,但要是明明有事找明公商议还一连几天不早朝的话,多少就有些问题了,很可能已经被人控制。明公不妨从陛下平日的饮食起居着手,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什么疑点。” 曹操缓缓点头。 半个小时后,汉献帝刘能这几天的生活情况已经摆在了相府的书房内,曹操和荀彧慢慢翻检着。突然,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来。 “明公,陛下已经有好几天没召嫔妃侍寝了,不似寻常。” “是呀,此举颇有古怪。” “后宫皇后为尊,外戚国丈为大,陛下想要求援,为何不找伏完国丈而是找董承国舅呢?”荀彧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自言自语着,却足够让对面的曹操听得清清楚楚。 “您的意思是……乱权之人是……皇后?后宫的赏罚这些……不由陛下本人做主?所以陛下想借助贵妃家的力量来铲除?而在最后一刻果断的放弃了董承选择了我?”曹操一连抛出了四个问题,虽然都是疑问句,但却层层推进,很有条理。眼神中尽管还是充满了疑惑,但那疑惑却越来越淡,甚至还有几分欣喜。 “这是明公说的,并非荀彧所言。”荀彧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施施然的走了。走到门口时突然又转身问道:“明公,您受诏多久了?” “三日矣。”曹操下意识的答到,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也跟着长身而起。“三天,时间不算短了,我也有三天没见到陛下了。若陛下有什么不测,皆操之罪也。”曹操忽然起身,朗声喝道:“来人,速速与我进宫。”满腔热血刚要发作,忽然想起身边的荀彧,只见荀彧低头饮茶,手指伸在衣带诏的破洞里面将诏书旋转着玩得正高兴,不发一言一语,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甚是不解,缓缓问道:“先生不与操一同进宫救驾么?这可是无上的功勋呀。” 荀彧仍是自顾自饮茶沉思,将高速旋转的衣带诏按住,取下来放回桌上,缓缓摇了摇头回答:“我就不去了,今晚三百二十集的苦情剧大结局,我得赶紧回家去看。” 当曹操带着人风风火火来到我的寝宫时,我正和张小让、赵小忠一起,奋力的想把那只腰身肥胖的大罐子从屏风与镜子之间的空隙中塞过去。张小让和赵小忠一个推一个拽,我以九五之尊的身份在一旁跳着脚喊加油,可惜看起来如蚍蜉撼树,收效甚微。这时曹操到了,一时间没看明白我们在做什么,所以也就没敢轻举妄动。一挥手让士兵们站到一边,自己立在旁边开始观察。我一看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还都是些年轻力壮汉子,很是高兴,大声喊着,“你们别在那里干站着,快过来帮忙。” 再怎么说此时名义上也还是汉家的天下,我又是货真价实的大汉天子。听闻天子有令,士兵们有些无所适从,一个个偷偷看着曹操的脸色。曹操先是示意士兵们稍安勿躁,然后独自走上前来。“敢问陛下有什么吩咐。” “帮朕把这个罐子弄出去。” 曹操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只超大的酒具比皇宫中最胖的胖子还要胖上个两圈,并且还没有胖子那么柔软,想必也做不出诸如吸气提腹之类的动作。他有些为难的说:“陛下,微臣觉得,想弄出去的话,势必要先将这面镜子移开……” 是我想让那面镜子一直门神般立在那里的吗?还不是体恤民情生怕移开镜子这么大的土木工程过于劳民伤财。上次那七个太监脚伤都还没好,我本来就已经深深的愧疚…… 好吧,其实这些都不是理由,我只不过是觉得那面破镜子放在哪里都无所谓,无非是人进出时有点麻烦罢了,反正我自己也不出去,不出去的话自然更用不着进来,对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影响……现在一看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想必应该可以将这面沉重的镜子安全移走,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为什么不用呢?我庄重的下令道:“那就移开好了。” “请问陛下想将它移到哪里?” “移开一点。”我用手比划了一个大概的距离。“这么远就行了,目的是要把那个罐子拿出去。” “是,陛下。”曹操先是恭敬回答之后才命令手下上前,这时我才腾出空来看了他一眼。朦胧的夜色下,我觉得这个矮胖子看起来好像有点面熟,应该是以前在哪里见过。 第三章 皇后若只如初见 毕竟人多力量大,看着几十个精干利落的小伙子走上前来,没费吹灰之力就将镜子抬了起来。然后……然后就抬着不动了。灯光下能看到他们脸上流着汗,一个个咬紧牙关闭起眼睛,仿佛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那镜子就是在空中悬着,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差不多一刻钟过去了,镜子仍是……纹丝不动。矮胖子见自己的手下不是很给力,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大声的在给他们加油。人家毕竟是在帮我做事,我也不好袖手旁观,于是我发挥自己的优势,让张小让和赵小忠一个拿毛巾、一个拿扇子,细心的照料着他们。 不合理呀,这面镜子虽然沉重,上次八个太监就抬过来了,这次足足有十几个士兵……难道他们还没有太监的身体好?真是奇哉怪也。 矮胖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生怕再过一会儿他会下令将这些没用的东西统统拉下去砍头,砍完头再喂狗。毕竟这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我连忙打圆场说:“要不先放下吧,休息一下再说。放下时小心一点,别砸到脚。” 如蒙大赦的士兵们将镜子放下了,带头的小队长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说:“这镜子是不是有什么古怪?我们这些兄弟都使足了劲,硬是不能将它往前推进一点。”对面的另一个小队长连忙接话,“是呀是呀,我们这边也推不动呢。” 三国智计无双的曹操曹孟德和现代智商无敌的宅男刘能一起狂汗中。 没等曹操说话,两个小队长已经都又站了起来,指挥士兵们围成一圈抬起镜子,有节奏的喊着口号,“一二,推;一二;推。”张小让在一旁狂打着扇子,赵小忠拿着毛巾,很仔细的帮小队长大人擦拭着脸颊上的汗珠。 “我说兄弟们。”刚一开口我就察觉到了不对,许多奇异的目光一起投了过来。我赶紧咳了两声,“朕说爱卿们,你们不能全都用推的。”接着便亲自下场指点,“你们几个,推;你们几个,拉;你们几个,往左边使劲;你们几个,右边。” 镜子好不容易被移开了,美中不足的是方向错了,被移到了寝宫里面。不过这也不要紧,反正我都要跑路了,这面镜子就算被抬到龙床上都无所谓。我一边指挥着张小让和赵小忠将大罐子搬出去,一边随手往龙袍里面塞了两个小瓶子,觉得还有空间,就又塞了一个。 再一看架子上还有不少,心想反正也带不走,不如干脆送个人情,于是冲矮胖子喊道:“喂,让你的手下把这些瓶瓶罐罐的都给分了吧,都别客气,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手上也没闲着,又挑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坛子放进怀里,将一个小瓶子给换了回去。 矮胖子行了一个大礼,口中说:“微臣曹操代部下谢陛下赏赐。” 什么?!这个矮胖子就是曹操?实在不能怪我没认出来,要怪就怪他带了一个不合身的大头盔,将眉眼都给挡住了。并且刘协这家伙应该有夜盲症,而且还很严重,一定是因为挑食。算了算了,现在不是和那个不知道跑去哪里的家伙算账的时候,还是赶紧分析眼下的形势要紧。 这么晚了,甲胄入宫,而且还带了这么多人……一定是衣带诏东窗事发之后,曹操想把我抓起来咔嚓了。不过好像还有点不对,看他那恭敬跪拜的样子,要说是装的那演技也未免太逼真了吧?总之现在不能坐以待毙,总得想点什么办法才好。呃,就先别让他跪着了,让他早点起身等会儿说不定还能给我一个痛快。 “爱卿平身。” 曹操又磕了个头才起身,浑身的铠甲哗啦啦的一阵作响,就有点像幼儿园里小朋友用铁勺刮铁碗的声音,听的我心底生寒。他警惕的环顾四周,接着走上前来低声说:“陛下,微臣赖陛下洪福,侥天之幸,已经发现了衣带中陛下的诏书,特来救驾。陛下,您现在没什么危险吧?” 这反话说得甚是犀利,你已经发现了衣带诏,知道我要讨伐你,还带着近百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围着我问我有没有危险?虽然看上去已经身处绝境,但坐以待毙从来就不是俺刘能的风格,我顺手又从架子上拿了一只青铜鼎抱在怀里,打算找机会朝他脑袋上猛的一砸,然后趁乱逃跑。不过……这家伙的头盔好像是铁制的,比青铜要硬,效果不一定会好。我环顾架子上的摆设,基本都被那些士兵给拿光了,就剩下我手边这几件大概是因为离我太近大家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没人过来拿。还是换个大一点的吧,虽然硬度不够,但起码冲击力会强一些……这个是大了些,但好像比刚才那个还要轻,一定是因为壁太薄了的原因,杀伤力好像还不如刚才那个……还是换回去吧。 曹操见我一直不说话,只是拿着几件青铜器不住的反复把玩,于是又往上走了一步,声音压得更低。“陛下,您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一洗了之。我的脑海中很不合时宜的冒出这句话。看了看手中所持的武器,是一个青铜坐兽,圆圆胖胖的没什么棱角,还是换个鼎吧,起码还有个直角在上面,可以增加暴击的概率。 曹操愈发觉得我高深莫测了,现在他已经离我非常非常近了,我俩就仿佛热恋中的情人,几乎依偎到了一起。这时曹操在我耳边说:“陛下,有什么话您大可直言,操愿以身护主,必定不然陛下受到任何损伤。”我尝试将手中的鼎举起来,却发现因为曹操紧贴着我,没有足够的空间,于是我后退了一步,于是曹操向前了一步,于是我又后退了一步,于是曹操又向前了一步……于是我坐到了龙床上上身后仰,于是曹**到了龙床边上身前倾。这时张小让的公鸭嗓子响了起来,“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皇后来了?我穿越了好几天,空有后宫三千佳丽,却连一个活着的都没见过。现在我马上就要死了,临死之前怎么也得知道自己老婆长得什么样子吧?我想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奋力一脚将压在我身上的曹操踢开,然后就看见一个珠光宝气的衣服架子朝我走了过来……刘协的夜盲症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而伏皇后的一头珠翠也确实太晃眼睛了,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曹操这时大概觉得这个造型有些不妥,借那一脚之力顺势从我身上滚了下去,“微臣曹操参见皇后娘娘。” “臣妾见过陛下。”我看见一件珠光宝气的衣服在行礼,接着一团乱七八糟的首饰低了下去,然后又抬了起来,首饰的中间传来声音说:“曹丞相,请平身吧。”声音中正圆润很是标准,但却不带半分感情,就好像是电脑合成出来的御姐语音,而不像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在说话。 伏皇后冷冷的(我猜是冷冷的)环视四周,很明显她这个皇后比我这个皇帝显得有威严得多,士兵们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有的还努力的将自己手中的瓶瓶罐罐往身后藏。但越大就越值钱这个道理好像不止我一个人知道,有些士兵看着自己面前那一人多高的大瓶子显得欲哭无泪。皇后又看了看已经被基本被搬空的陈列架,目光缓缓转向了我。虽然我什么都看不见,但却分明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问:“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曹丞相,你来说。”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我很是义无反顾的将这个皮球一脚踢给了曹操。曹操连忙解释道:“皇后娘娘,这些都是陛下方才赏赐给士兵们的。他们……他们得了圣旨,就自己动手拿了。” “是吗?”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伏皇后在问我,另一个是我在问曹操。 “是……么?”曹操看见了我手中高高举着的青铜鼎,也很及时的发现自己的头盔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了,于是飞快的将肯定句改成了疑问句。“让微臣想想……哦,微臣想起来了,他们是在打扫,打扫那个架子。要打扫嘛,自然要先将上面的东西给拿下来才方便。您看这都是些粗人,笨手笨脚的,不先拿下来万一碰坏了可怎么办呀。再说不拿下来也打扫不干净呀。”小說中文網 “是吗?”伏皇后又在问我。 “是……吧?”我故意将音调弄得有些模糊,让人听不出究竟是肯定还是疑问,目光转向了曹操,同时将手里的青铜鼎又举高了些。 “是……的。”曹操的目光四下游移着,好像是想偷什么东西,但我知道他其实是在找头盔。最后没能找到,赶紧又说:“你们这些家伙,打扫完了吗?打扫完了就赶紧把东西给放回去,摆整齐一点。都已经这么晚了,人家小两口还要睡觉呢。” 第四章 我自举鼎向天笑 最后一句话应该是说到了伏皇后的心里,我感觉到她的脸皮动了一下。士兵们,磨磨蹭蹭的将刚刚得到的赏赐又放回架子上,都是很不情愿的样子。趁着这个功夫,我赶紧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曹操并不像是要来杀我的,相反还表现得挺听话的样子,那这么晚他带着这么多人来做什么呢?还有刚才他说护驾……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曹操拿到的那份诏书和历史上的不一样? 曹操也在努力思考,但他的智商没有我高,考虑的问题也就比我简单得多。现在他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我的头盔,我的头盔。我的头盔! 眼看着空旷的架子被摆得满满当当,可能是我的错觉,好像比没动过的时候显得更满了,伏皇后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用她那一成不变的刻板语气说:“不错。已经很晚了,你们跪安吧。” 然后,大家都退下了,我也想跟着往外走,毕竟人多的地方显得更为安全一些,却被张小让和赵小忠两个一把给推了回来,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最后一个人也出去了,伏皇后一改之前古井无波老僧入定的样子,犹如下山猛虎般一个饿虎扑食便扑将过来,我一个鹞子翻身堪堪避开。就听见那条母老虎在喊:“陛下,我想死你了……”最后的那个“了”字音拖得长长的,比最优秀的女高音歌唱家肺活量还大,余音袅袅,绵绵不绝…… 曹操最后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头盔,披头散发的出了宫门。队伍的士气很是低落,虽然并没有遭遇敌人,却比连打了一百场败仗更加令人沮丧。沉默无声的走了半晌,眼看得都快要到相府了,才有个胆子比较大的小队长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丞相,我们今晚的这次行动到底是去干什么呢?恕属下鲁钝,一直到现在都没想清楚。” 曹操一愣。是呀,我们是去干什么?自己的初衷好像是去保护皇帝的;后来帮皇帝挪了面镜子,皇帝很高兴说架子上的古董赏给你们了你们随便拿;后来自己问皇帝衣带诏是怎么回事,皇帝一直不回答莫测高深应该是想让我自行揣摩;再后来皇后就来了;再后来古董就都被放回去了,青州军的士气受到了建军以来最为沉重的打击。曹操仔细回忆着今晚发生的种种,因为荀彧先前先入为主的分析,他越来越觉得大汉皇帝畏妻如虎。这……是个很不正常的现象。仦說Ф忟網 解救皇帝才是此行的目的,曹操本想带队复返,但想起伏皇后那雕像一样的刻板面容和复读机般的生硬语气,却硬是在浑身大汗的情况下生生打了一个寒颤。他安慰自己说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半个时辰足以发生很多事情,皇后要真想害皇帝的话皇帝都死了好几遍了,说不定尸体都已经凉透了。现在就算自己回去也于事无补,没准还会因为愚蠢的去而复返被扣上谋杀皇帝的大帽子……呃,皇帝是真龙天子,有上天和诸神的庇佑,肯定不会有事用不着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瞎操心。想到这里,曹操便觉得自己问心无愧,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国葬所需要的银子该从哪里出,是不是又得增加赋税了,用什么名目会显得比较合理呢? “丞相,丞相。”方才的小队长一直没有得到答案,出声提醒。 “哦。”曹操回过神来,很严肃的说:“我们今晚就是一次普通的拉练,就当做是一次军事演习吧。恩,回去每个人写五千字的心得体会。就这样,解散。” 左牵黄,右擎苍 皇后喊完那句话后就再没动静了,我缩在寝宫的角落里面瑟瑟发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是已经燃尽了一支蜡烛,皇后还是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这时我才敢缓缓的站起身来,当然没忘记举起自己护身的武器——青铜鼎。印象中能使用这种笨重武器的一共也就俩人,汉献帝刘能和隋唐第一条好汉李元霸,二人都是身怀绝技胆色过人的大英雄大豪杰…… 虽然胆色过人,但我更是有勇有谋,并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找了根长长的拖把站得远远的捅了一下。 没动。 换个部位试试?刚才捅的是小腿,太不敏感了。这次,腋下。 没动。 这女人这么冰冷,也许天生就不怕痒……还是捅屁股试试吧。 依然没动。 挺能装的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定要揭破你装死的阴谋。目标,还是屁股。刚才捅得是旁边,太不符合我的帝王身份了。皇帝嘛,就要堂堂正正,我捅中间。咦?拖把怎么突然变重了,有点拿不动……那就只能稍微往下一点了,就一点点……好,就是这里,我捅…… “我说刘能啊。” 做贼心虚的我被吓了一跳,拖把“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惊惶的四下张望了一圈,却没看见猥琐老头的身影。 “幻觉,一定是幻觉。这个刘协,也太不注意身体了,什么夜盲、幻听,这么多毛病,实在不像话。”我自言自语给自己打着气,从地上拾起了拖把,重新定位,瞄准…… 堂堂天子,出招也要堂堂正正,纵使武器只是一根拖把,也要直捣中宫。等等,中宫……不就是皇后吗?古人诚不欺我呀。中宫,我捅。 “我说刘能啊。” 拖把又一次从我手中脱落,我先是揉了揉耳朵,确认这次听得真切;接着揉了揉眼睛,确认四周并没有人,除了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中宫。 “我说刘能啊,别找了,你看不见我的。” 连续两次攻击都被打断,我满腔的愤怒无从发泄,语气自然也就谈不上如何恭敬了。“我说神仙啊,您老也一把年纪了,就别总玩那种躲在角落里偷窥然后冷不丁吓唬人的把戏了好吗?”我悻悻然的弯下腰拾起了拖把,正准备发动第三次攻击,又想到那个猥琐的老头。虽然我看不到他,但他肯定是能看到我的,不然为什么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声吓唬人呢?而我目前想要攻击的目标,还偏偏是名义上我自己的女人——当朝天子中宫的中宫……还是不能让这个老家伙白看笑话占便宜。想到这里,我主动将手里的拖把扔到了地上。 “我说刘能啊,继续,你怎么不继续了?”老神仙的声音听起来比我还要着急。 我干脆坐下了,抄起青铜鼎抱在怀里(这样显得更有安全感一些),冷冷的回答:“还不是因为你总装神弄鬼?!” “啊……”一阵长长的杀猪般的惨叫突然响起,还是那种没杀好切开了气管没切断的。老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以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敏捷一下子就窜到我的面前,面红耳赤。他跳着脚指着我的鼻子大声说:“老夫本来就是神仙,不知修炼了多少多少劫,扛过了多少诱惑,受尽艰辛方才正果。而你小子乳臭未干,居然就敢怀疑老夫的身份?!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这么强烈的反应把我吓了一大跳,好在前几天哄张小让也哄出经验了。我轻轻拍着他的脑袋,尽量柔和的问:“老神仙,我什么时候怀疑你了?” 老头一把将我的手打开,看我似乎又想换一只手摸他,干脆转过身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肩一上一下的耸动着,看上去哭得很是伤心。一边哭一边还含糊不清的说:“刚才,就是刚才。” 冤枉啊,这一瞬间我感觉窦娥都没有我冤。这家伙连续吓唬了我两次,而我一共也就说了三句话,怎么就怀疑他的身份了呢?“没有!”我坚决的说。 “就有!”老神仙同样坚决,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双脚还在地上胡乱蹬着,就像是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子,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那你说说我怎么怀疑你了?”我边说边悄悄举起了青铜鼎,神情狰狞,手上蓄力,远远看去,便是一副渊渟岳峙般的大师风范。 “你说……”老神仙看来也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抽抽噎噎的继续说:“你说人家装神弄鬼。人家本来就是神仙嘛,你非要说人家是装的。”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不小心手上一滑,青铜鼎没拿住掉了下去,准确的砸在了老神仙他老人家的神头顶上。那老家伙喉咙里发出几声古怪的像自来水管排气般的声音后,便一头栽倒下去,口吐白沫毫无声息了。 虽然猥琐是猥琐了一点,但毕竟也是个神仙,应该没那么脆弱吧?我想着,伸手去摸老神仙的鼻息,却摸到了一把鼻涕,顺手就擦在他的胡子上面,又用衣襟(老神仙的)将他鼻子下面仔细的擦了又擦,确认没有任何危险之后这才伸手去试探……还好,有气。 第五章 钩陈捉奸有贵妃 神仙毕竟是神仙,就是抗揍。俺刘能觉得让这么大年纪的老头躺在地上不大合适,对不起自己受过的关于尊老爱幼方面的传统教育,于是很费力的把他拖上了床……我一边擦着汗一边感慨着神仙不是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嘛,怎么还死猪一样沉重?突然发现床上还有一个人……哦,这是自己的老婆,伏皇后。看,当陌生老人与自己的爱妻同时昏厥不醒的时候,俺刘能先照顾的是陌生老人,实在是太伟大了。 我过去又摸了摸老婆大人的鼻息,还好也是活着的。这时膝盖一疼,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个铁帽子。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床上的?好奇怪。从它出现的位置来看,我老婆就是刚才扑上床时脑袋撞到了这个东西才昏迷的。我把老婆的身体翻了过来让她仰面躺着,顺手又给她脑袋下面塞了一个枕头。觉得有些口渴,下床去喝水。晃了晃茶壶,空的,于是大喊:“张小让,朕要喝水。” 远远听见张小让应了,我信步走到架子前看自己刚被人重新摆放过一次的收藏,觉得这些瓶瓶罐罐堆在一起就像是中世纪专攻炼金的巫师工作台。活动了一下颈椎,往后一看,宽大的龙床上伏皇后和一个猥琐老头躺在一起,老头嘴角还残留着白沫,就像是过劳死一样,标准的奸夫**的造型。这时张小让的脚步已经在屏风后面响起了,我连忙大喊:“你别过来!小让,把水放在那里就好。” 大概是这些天我的行为已经让人见怪不怪了,张小让也没多问,把茶壶放到外面就告退了。我根本来不及喝水,先得把这个犯罪现场给破坏了,要不然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宫女太监闯进来的话,我就给自己头上顶了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宫女?对了,我怎么连一个宫女都没见过? 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我站在床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把谁扔下床都不合适,都是件很残忍很不人道的事情。还是点将吧,这样对你俩都公平,各安天命吧,被扔下床不要怪我。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是我老婆?这个点将令有问题,换一个。公鸡头、母鸡头、不是这头就是那头……怎么又是我老婆?还是有问题,再换一个…… “陛下,陛下。”号丧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又是张小让。我连忙大喊:“你别进来,我在洗澡。”张小让的脚步却依然未停,一边喊着“陛下,您说什么?”一边竟是已经冲了进来。我急中生智,极其潇洒的使出了一个饿狗啃屎的动作扑到床上,隔开了那对看起来好像是狗男女一样的东西。张小让已经跑到了床边,一边停下脚步欣赏着床上的精彩,一边还在问:“陛下,您刚才说什么?” 我下意识的回答:“我说我在洗澡。” “哦,这叫鸳鸯浴,奴才听说过。” “看不出来你还是蛮见多识广的嘛。”我略带讥讽的说。 张小让并没有听出来我是在讽刺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陛下说笑了,其实奴婢都是道听途说,离真正的见多识广还差得远呢。比如说奴婢就不知道鸳鸯浴其实是穿着衣服洗的,而且……鸳鸯不应该是两个人吗?这里好像多出来一个。” 我顺脚将老神仙踢到床底下去了(危险动作请勿模仿),端起架子说:“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赶紧说。” “哦。”张小让这才想起他跑来的目的。“陛下,董贵妃来了,奴婢拦不住,只能快些跑来给万岁爷报讯。” 完了完了,这是来捉奸了。我刚想再顺脚将伏皇后也给踢到床底下去,又觉得这样势必又会造成一对狗男女的尴尬场面,于是硬生生的收住了脚。我的老婆就算晕过去了,和别的无论再猥琐的男人(就算他也晕过去了)放在一起总是不合适的。等等,我的老婆……我和老婆在一起为什么要怕人捉奸?难道是因为私奔?没听说过皇帝带着皇后私奔的。呃……关键点应该是在捉奸的人是谁。董贵妃,在现代的概念里面应该就是一个小三,充其量是比较受宠身份地位较高的一个小三。可现在,小三居然来捉原配的奸了…… 这真是一个疯狂的时代…… 在大脑疯狂运转几乎当机之后,我得出了结论:和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在一起时,理论上是不怕任何人捉奸的。在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之后,我又小小的拓展了一下,我连太后捉奸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一个贵妃。蓬勃的自信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正襟危坐缓缓问道:“董贵妃来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需要这么匆忙吗?” “陛下,是您吩咐的,说董贵妃一来就马上向您汇报。” “哦?我什么时候吩咐的?” “就是您咬破手指的那天。” 衣带诏!刘协咬破了手指,以血书诏,缝在了衣带里面,然后召董承进宫,自己却因失血过多坚持不住了,于是将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皇后和董贵妃,由后者具体执行,又告诉小太监董贵妃一来就告诉自己。然后睡了,然后被俺刘能取而代之了……事情基本已经理顺,但还有一个疑点。 “这都好几天了,董贵妃怎么才来?” “回禀陛下。”张小让苦着一张脸说:“贵妃娘娘是每天都来的,奈何您每天都在睡觉,而且很奇怪,怎么叫都叫不醒,还说梦话。” “朕都说什么梦话了?” 张小让还没等回答,赵小忠的声音已经在外面响了起来,“贵妃娘娘驾到。”我摆摆手示意张小让先退到一旁,接着便看见一个宫装女子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还没请安眼睛就先往龙床上一瞟,娇声笑道:“啊哟,皇后姐姐也在呢,妾身这是来得不巧了。” “呃……她睡着了,别管她,说你的事。” “好嘛,妾身先给陛下和皇后请安了。”走完了陛见的流程,董贵妃又开口说:“陛下,那天臣妾按您的吩咐,将要说的话都和家兄说了一遍,末了将锦袍玉带赐予家兄了,现在特来复旨。” 果然是衣带诏的事情,后面的事我都知道了。既然董承并没能成功的发现诏书,那么他的态度也就变得极其的不重要,根本就没必要问。现在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皇后,床下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老神仙,我方才也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估计很快就会同样昏迷不醒了。实在没什么精力再去废话,于是挥挥手说:“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下去吧。” 董贵妃欲言又止,风情万种的俏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必是想让我开口挽留。但俺刘能是个不近女色的人,当然故意装作不懂。她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下去了,我把张小让也打发下去,顺便让他叫个太医过来。 趁太医没来的时候,我先把皇后摆正,然后把老神仙又往里面踢了踢,刚才他的衣角不小心露出来了。听见“啪嗒”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我把龙头(就是俺刘能的脑袋)伸到床底下一看,发现地上摆着一个明晃晃的zippo。 宅男基本就没有不吸烟的。穿越之后我还从未吸过,一是因为条件限制——我不认为汉朝就有香烟这种东西也就没费力气去找;二是因为我基本上整天都在睡觉。现在一个活生生的打火机就摆在我的面前,又想起上次他在我面前吸烟的嘚瑟样……得出了今天的第二个伟大结论:这老小子身上一定有烟。 我把老头从床下拖死狗一样拖出来,搜尸般检查着他身上的各个口袋,目的当然是为了找到一瓶速效救心丸好把他救活。结果除了速效救心丸外几乎什么都有,指甲刀、挖耳勺、两个骰子、几张穿着衣服的美女画片(这老家伙原来喜欢童颜**型的)、大半包香烟……这仙界的衣服设计得很不合理,好多口袋都特别隐蔽而且不容易把手伸进去,难道是因为那破地方小偷太多了?我索性抓着老头的两只脚将他整个的倒提起来,上下一阵抖动,果然哗啦啦的又掉出不少东西。我也没有仔细检查,先点燃一支烟美美的吸了起来。 “陛下,微臣奉诏觐见。” 太医来了,我连忙将地上的零碎物件一股脑塞进自己怀里,又把老头踢回床底下,有了经验之后这次我踢得比较深入。让太医进来后对他说:“皇后身体好像是有些不适,麻烦您帮忙给瞧瞧。”太医却没什么动作,而是很犯忌讳的直勾勾盯着我看,难道是因为我太英俊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一定是因为我刚才的话说得太客气了。我板起脸,取下嘴里叼着的香烟,语气生硬的问:“怎么还不开始呀?” 第六章 误将神仙列门墙 太医回过神来,低下头去手忙脚乱的打开药箱。“回陛下,微臣这就开始。” 谁说宅男不适合职场拼杀?才不过几天功夫,看来我就已经很适应这个新职业了,将职业技能与优势相结合,发挥的淋漓尽致。我美美的想着,深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的芳香还真是沁人心脾呀……不对,我怎么当着别人的面吸烟?当年哥伦布第一次到美洲时看见印第安人吸烟,就把他们当成了吞云吐雾的妖魔……汉朝人的见识肯定没有哥船长那么广博,但想象力却肯定会丰富许多……这样不好,我得做点什么弥补一下。 还没等我想好该如何弥补,太医已经诊完了脉,跪在我身前说:“回禀陛下,皇后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陛下无需担心。” 这家伙连头都不敢抬,害得我白把香烟弄灭在袖子里了,那可是上好的一件龙袍呀。我还没想出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尽力先拖延一下时间。“可需服些什么药吗?” “回禀陛下,不用。” 是不是这种专业性极强的技术人才都不会聊天呀?这一下就把天给聊死了。我想起了穿越前一天晚上我还在看足球,主持和嘉宾共同解说。那晚的嘉宾踢球时名气很大,后来做教练时也获得了相当的成绩,但点评比赛时就显得特别木讷。比赛过程中他一直专注的看着默默的研究着一言不发,主持自己在那里侃侃而谈最后实在是没什么说的了抛出一个洋洋洒洒的概念足足讲了两分钟,然后问嘉宾,“×老师,我说的对吗?” “对。” 和那个主持人一样,此刻我的心头也有一万只羊驼咩咩叫着跑过(本文不是自然科学方面的学术文章,羊驼怎么叫并不是重点);和当时直播间内的情景一样,此时我的寝宫内也陷入了寂静。作为一个专业的主持人,尚没有办法力挽狂澜,一个并不算特别专业的皇帝就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了。不过这个太医比嘉宾还是要强上一点的,见我半天不说话,他主动开口了。 “陛下,微臣告退。” 天已经聊死了,再把人强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主要是我还没想到什么说辞能够掩饰自己会喷云吐雾的神奇……算了,不是我不想低调,而是客观事实让我不能低调。穿越者就是这么牛×,一个小小的不经意的举动或者习惯就足以让这些汉朝的原住民们顶礼膜拜。我又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正要打火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说刘能啊,你从哪里弄的香烟?也给我一支。” 突兀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差点烧了自己的手。回头一看,老神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已经从床底下自行爬了出来,现在正晃晃荡荡的站在我身后伸出一只手,脚步虚浮下盘不稳。我递了支烟过去,心想方才他昏迷的时候没能编造出一个像样的借口真是失策,右手帮他点着了火,左手偷偷的又抄起了青铜鼎打算相机行事。 老神仙深深的吸了一口,很不客气的坐在我的床上,让我想起了他第一天到我家时的场景。他晃了晃脑袋,用迷茫的目光打量着四周,接着挠了挠脑袋,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啊哟”一声叫了出来。我将青铜鼎从左手悄悄换到了右手,只见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问:“我说刘能啊,你怎么不吸呀?” 这老头被我砸了一下怎么丝毫没有要报复的意思?我谨慎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下意识的拿起zippo,还没等点火却被老头一把抢了过去,放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端详着,口中说:“这个火机好生眼熟的样子……想必是和我有缘。我说刘能啊,把这个火机送给我好不好呀?” 不得不说这老头还是很有几分审美的,不但喜欢童颜**的类型,连用的zippo都是极具特色的限量版。上面有个大大的猪头,还伸出了口条滴着口水,实在是让人过目不忘。我不相信他会认不出自己的火机,以为他是在开玩笑,随口回答道:“既然你喜欢的话,那就送给你好了。” 老神仙眉开眼笑,就像刚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开心。他殷勤的凑上来帮我打着了火,然后连忙将火机放到怀里生怕我反悔了再要回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因为我方才的检查变得衣衫不整,尖叫一声掩上了前襟,处女一样紧张的看着我问:“我的衣服……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下意识的觉得这老头有点不对劲,方才我为什么要搜查他的口袋呢?当然不是为了找烟,而是想找药救他。但做好事不留名是我一贯的美德,要不然被对方使劲使劲的感激也是件挺麻烦的事情。于是我决定再做一回无名英雄,很是无辜的摊开双手说:“我怎么知道?” 也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相信,反正他没有再追问了。转过身去背对着我窸窸窣窣了好半天,可能是在检查自己的内衣有没有破损吧?等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转回身后,突然又大惊小怪的指着床上还昏迷着的皇后,就像见到蟑螂的女孩一样大喊:“这里怎么还有个女人?” 我愈发的疑惑了,这老头来的时候皇后早就在这里了,他应该不会没注意到……不还吓唬了我好几西嘛。不过看他惊讶中带着愤怒、愤怒中又略含羞涩的神情,也不大像是装出来的。还是不要多说什么再观察一会儿比较好。我将双手摊得更开,更加无辜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刚进来。” 老头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龙床,像毛利小五郎一样开始缜密分析。只听得他口中念念有词:破损的衣衫——封闭的空间——昏黄的烛光——大床——我疲惫的身体、受伤的灵魂——床上满足欲望后沉睡的女人……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眼角流出了晶莹的液体,沿着那一大堆的褶子在缝隙中七拐八扭的流淌着,都快一分钟了也没掉到地上。有机会的话应该将他脸上的皱纹以等高线的形式表达出来,一定能为汉朝的农田水利系统改革作出巨大贡献。过程中我一直冷眼旁观,听他分析得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个结论有辱皇后——也就是我老婆的清誉,不能让他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别瞎想!”我一声断喝,“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 老头抬头望向我,目光中充满了委屈和水光,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出现在那张皱纹纵横的老脸上,当真是毫无违和感,就连最具恶搞细胞的ps大师都做不出这种效果。他充满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才进来吗?” 这句反问甚是犀利,我一时间答不上来,有些恼羞成怒的咆哮道:“我就是知道,我是神仙,什么都知道!” 吼完这一句,我便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端正心态,等待着老头的斥责、诘问甚至还有谩骂。没想到他愣了一会儿后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磕得比张小让和赵小忠还响,让我不禁心疼了一下地上的瓷砖。老头嘴里说:“上仙在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次冒犯,还请上仙见谅。小人自幼修道,已经十几年了,但苦于无人指点,一直不得要领,致无寸进。今日何幸,得遇上仙。望上仙不嫌小人才智鲁钝,根骨平庸,将小人列于门墙。小人下半辈子必当为上仙做牛做马,结草衔环……”ωww.xSZWω㈧.NēΤ 这剧情翻转的有点突然,我错愕的张大了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老头的口才确实不错,还在下面舌绽珠蕾、口灿莲花的说着,时不时的还偷瞄我一眼。现在我需要思考,而思考需要孤独,孤独的意义在于安静。我大喊一声:“住口,让我先静静。”这时老头估计也快没词了,也就顺势闭上了嘴,然后继续磕头。我又喊:“住头,别发出任何声音。”老头顿时凝住了身形,磕到一半的头停在那里,那姿势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看他也一把年纪了,战战兢兢的撅在那里,我多少也有些于心不忍。掏出一支烟说:“起来吧,给我把烟点上。”老头连忙谄媚的起身,无比恭敬的点好烟,想了想把那个独特的zippo塞到了我的口袋里。我奇道:“这我刚才不是已经送给你了吗?” 老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那个,是小子刚才不懂事,怎么能随便要上仙的仙器呢?被上仙教导了几句之后,我变得成熟了,觉得这仙器还是物归原主更加合适些。上仙,您就别和小的客气了。”语气甚是诚恳。 看来这老头被我砸了一下后脑子被砸坏掉了。我刚才用的青铜鼎里面明明是空的,也没有盛水,那他脑袋里的水是哪里来的呢?不过这不是问题的关键,还是趁他有些糊涂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套出些对我有用的信息比较重要。我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问道:“刚才你说……你要拜我为师,可有此事?别跪了,站着回答就行。” 第七章 千修万练只等闲 老头已经跪下去了一半,有些吃力的站好说:“是,是,小子愿拜上仙为师,任凭上仙差遣。” “恩。”我点了点头,模仿着西游记里玉皇大帝的神态腔调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是何方人氏呢?” 老头皱着眉,愁眉苦脸的想了半天才回答:“上仙,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但还记得自己的老家在平原郡……厌次县。” 平原?好像是刘备待过的一个地方,至于什么厌次县俺刘能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并不重要。我现在有些后悔之前为什么没问问清楚老头他是谁,现在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还能记得什么有用的东西吗?不对,这家伙刚醒的时候还叫了我的名字……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这次我问到了问题的关键,老头愣在那里冥思苦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有些期期艾艾的回答道:“上仙,小子也不清楚,只不过一看见您就知道您姓刘讳能。多么响亮的名字啊,一听就如雷贯耳;念上两遍便如沐春风。”老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体味着那如沐春风的感觉,倒是将房间里的二手烟吸进去了不少。也许是一口醇厚香浓的二手烟,让他突然福至心灵,上前一步摇晃着我的胳膊说:“师父,您看这是不是说明咱们爷俩天生有缘呢?我第一次看见您就知道您的名字,并且看您的面貌也觉得很是熟悉呢。” 看来失忆与否对性格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还是那么猥琐。而我被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摇晃着胳膊撒娇,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些厌恶的将他树根般的老手甩开,冷声说:“先别急着套近乎,继续交代问题。” 这老头见我态度突变,马上祭出了撒泼大法,哭天抹泪的满地打滚,把我给烦得不行,心想收个神仙当徒弟应该也不怎么丢人,并且也不算太吃亏。为了还自己一个清静的世界,我不得已开口说:“别哭了,起来站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老头大喜,连忙又用力磕了三个响头大喊:“多谢师父。”然后规规矩矩的退到一边站好,见我吸完了最后一口烟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忙谄媚的上前一脚踏熄,接着又想再帮我点火,却发现打火机已经还给了我,顿时显得有些进退两难不知所措。我看在眼里觉得好笑,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角色反转感到由衷的高兴。这几天审问张小让,让我在刑讯逼供方面积累了相当的经验,并且这老头的心理素质看上去比张小让强得太多了,起码不会动不动就哭得一塌糊涂,就算真的哭了也百分之百是装的。我冷静思索了一下,这家伙最终显然是得道成仙了,不如问问他是怎么修炼的,要是不难的话自己也照着练一练,如果需要自宫的话那就算了。既然这么猥琐的人都能成仙,可见成仙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所以,我觉得俺刘能也是很有机会的。 “既然我已经收下你当徒弟,就得考察下你的功底。你说你修道了十几年,都练了些什么功法呀?”我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耳朵却早就偷偷的在帽子底下竖了起来,生怕错过哪怕一个字。 “回禀师父,徒儿练的是童子功。” 我不由得有些泄气,这门功法虽然听上去比较简单,但非有大恒心大毅力是很难练成的。确实是不需要自宫,但这又有什么区别呢?俺刘能不好女色是不假,不过面对后宫的三千佳丽,我可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这么说你还是个处男了?”这个问题其实没有任何意义,纯属宅男式的八卦。 “是的,师父。”老头恭敬的回答。这时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老头因为过于紧张并且一直低着头,有些没听清楚,问:“师父,您说什么?” “没什么,走,去吃饭。顺便告诉你一声,我也还是个处男。”找到了人生中的共同点,以后相处起来也会轻松很多吧,我这样想着。 老头惊喜的抬头看着我,“照这么说,师父您练的也是童子功了?” 我随口回答:“是,我也练的童子功。”然后站起身准备往出走,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伏皇后,顺便招招手让老头过来,介绍说:“这是你师娘。” 老头好像有点没反应过来,居然没有立刻上前见礼。此时伏皇后恰好幽幽醒转,正看见我立在床前,欣喜的扑上来抱着我的腰柔声说:“老公,人家怀孕了。” 相府,曹操很是严肃的听完了太医的汇报,将手中的茶盏吹了吹、吹了又吹,方才抬头问道:“你说今上会喷火?可是实情?” “喷火小人并未亲见,但口中既能喷云吐雾,腹内想必定是有火的。” 那老头子空活了一大把年纪,和俺刘能比起来还是输了份云淡风轻。他惊愕的看看我,又看看伏皇后,竟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伏皇后此时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陌生的老头,连忙松开环绕着我柳腰的手,向后退了一点方才有些警惕的问:“陛下,这位是……”尛說Φ紋網 “呃……新入宫的太监。”我一边回答一边拼命的冲老头挤眉弄眼,也不知道他是看懂了还是依然在发呆,总之是没有回答,好歹没立刻穿帮。 “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进宫当太监?”伏皇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没有生出太大的疑心。“那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见到哀家也不请安?” “新来的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皇后,朕饿了,一起吃饭去吧。” 好几天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步出寝宫,张小让在前面带路(不带的话我根本找不到路,前些天我都是在房间里叫的外卖),我和伏皇后宝相威严的走在中间,猥琐老头亦步亦趋的跟在最后。他好像还沉浸在错综复杂的剧情中没回过神,一路上都没说过一句话,我很欣慰。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修炼童子功的师父难道就不能娶师娘了?师娘怀孕了……应该是我的修行还不到家吧?这个理由不好,还是给他讲讲圣母玛利亚的故事比较妥当,可惜又太长,并且我自己记得也不是特别清楚。不管这些了,先吃饭。 餐厅很大,桌子也很大,但居然不是转桌。菜品嘛,看起来很多很丰盛,吃起来味道也就一般般,街边小馆子的水平而已。俺刘能虽然宅,但嘴可是一向刁得很的,吃了几口就觉得没什么食欲(你要是连着几天一天睡二十个小时也不会有什么食欲),便放下了箸(伏皇后说这两根筷子叫箸,我马上就融会贯通了)。皇后见我不吃了,立刻很有教养的也放下筷子(我告诉她这个箸也可以叫做筷子,并且这个叫法更时髦,她也马上就领会了),将口中尚未咽下的食物吐到洁白的丝巾里,由小太监像珍宝一样双手捧了下去,等着我做餐后训示。我坐在那里浑身难受,不由自主的抓耳挠腮。皇后以为我身体不舒服,关切的询问着,一旁的小太监们也有些不明所以,唯有我新收的徒弟还是很善解人意的。他一看就知道,我这是烟瘾犯了。 这种超越时代的享受还是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进行比较好,谁让俺刘能一直为人低调呢。尽管方才不小心被那个太医发现了,抵死不承认也就是了,就一口咬定对方老眼昏花看错了,大家会选择相信一个德高望重的皇帝还是一个身微言轻的太医呢?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皇后并没有退下的意思,也许她本来有但看我生病就想留下来照顾我。我正在心底积极的运筹帷幄想怎么将这位皇后请走,乖徒弟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陛下,您不是还宣了几位大臣进宫议事吗?” “对呀!”我装模作样的一拍大腿。“朕差点给忘了,多亏有你提醒。走,回寝宫。皇后,朕就先失陪了。” 伏皇后起身送我,又叮嘱我国事虽重,但还是要注意身体,直到我和猥琐老头连跑带颠的从回廊转弯处消失,面上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似乎显得有些怅然若失。她双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了些什么,但那就不是旁边的小太监所能听到的了。 几天没吸烟,又连吸了几支,然后吃饭,身体里的烟碱和多巴胺受体含量都呈现出沪市般的诡异曲线。我和徒弟每人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之后觉得浑身上下都无比舒爽,长出了一口气后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帝?” “听师父师娘交谈,还有那几个下人说话,很容易分析出来嘛。”老头轻描淡写的说着。在烟雾的笼罩下,他脸上的皱纹变得有些模糊,面目似乎也没有那么太猥琐了。“师父,人都说大隐隐于朝,您老人家不但隐于朝了,还直接就当上了皇帝,让徒儿好生佩服啊!” 第八章 皇帝可曾是真仙? 看来这家伙猥琐归猥琐,头脑还是很聪明的,所以才能当上神仙吧。童子功如何修炼我已经不想知道了,他也很识趣的也没有问师娘怀孕的事情,一时间没人开口,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我信步走到陈列架前面,随手拿起了一个玩意研究着,主要研究方向是它的重量材质硬度,然后综合考量它和我用顺手了的青铜鼎相比,哪个武器的杀伤力更强。我的徒弟一直恭敬的跟在我身后,见我目光如炬一直盯着手中的器皿,忍不住出声说:“师父,这是一个陶罍,做工很是考究,应该是西周时的器物。” “哦?你认识?”我有些怀疑的看着自己的徒弟。 “是的,徒儿认识。”老头信手指着架上那些奇怪的瓶瓶罐罐一一娓娓道来,如数家珍。我起初还有些奇怪,后来就释然了,毕竟我收了这个徒弟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而已,他又选择性的失忆了,谁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就算认识这些东西也不算稀奇。不过结合他的猥琐形象和丰富的文物知识,多半是个盗墓的。 看样子他是不会想起来自己是谁的,那就当然更不可能想起做神仙的风光过往。目前的猥琐老头只不过是我刚收的一个很听话还有点聪明的徒弟,舍此无他。既然他注定了要追随我为我服务,那还是尽量让他多回忆起一点东西比较好,这样有助于我更好的敲诈他的剩余价值……更主要的是对他本人好。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毕竟这是我的第一个徒弟,当然更有可能是我的开山暨关门弟子。我语重心长的问他:“徒儿呀,你可有觉得自己现在有什么不对?” 老头点点头说:“师父,我觉得自己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这您都知道,实在是太了不起了。不过您老人家是神仙嘛,也不奇怪。但您知道徒儿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吗?” “你练功操之过急,结果走火入魔了,导致有些失忆。多亏为师发现得早,要不然你的性命都有危险。”我很严肃的说。“不过没关系,为师会尽量帮你恢复的,但你也要努力的配合为师才行。” “徒儿谢师傅救命之恩,请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努力配合。”老头连忙表态,之后才有些疑惑的问:“师父,徒儿愚鲁,实在想不通练童子功是怎么会走火入魔的,望师父指点。” 这个我也想不通,于是含含糊糊的说:“原因并不重要,以后修炼时注意点就行了。现在重要的事情是帮你恢复……你再好好想想,你是怎么认识这些东西的?” 我的乖徒弟努力的想着,想了很久很久。在他想的时候我吸了一支烟,也帮他点了一支,我俩都吸完之后他还是没想起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哭丧着脸说:“师父,徒儿真的想不起来了,倒好像是从小就认识这些东西一样。” 那就是说这老家伙可能本就是这个朝代的人,就像我就算失忆了也一样认识电话电脑电饭煲麻仓优***樱井莉亚(后面那些字是乱码,看不懂很正常,万一看懂了的话也千万不要当真)。我继续启发道:“那你想想你是哪个朝代的人,当时的皇帝是谁?” “就是汉朝啦。”这次他的回答很快,然后又有点卡壳。在我殷勤目光的注视与鼓励下,他终于想起来了。“皇帝名讳是一个‘彻’字。” 汉武帝刘彻!那时候周朝的很多瓶瓶罐罐应该还没来得及被打碎,他认识这些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了。我又指着床头立着的一个小摆件问:“那这个东西你认识吗?”他看了一眼,也没说话,走过去将它展开,调整成适当的角度,然后伸手在床边处摸了摸,向下一按。“咔”的一声,那东西就严丝合缝的立在那里了,看上去还挺好看。 “这叫屏山,是睡觉时立在枕头旁边给脑袋挡风的。” 我说这个枕头怎么长得这么奇怪而且还有些硬,线条设计更是严重违反了人体生物学,把我的颈椎都弄得有些不适了。就这样我还是坚持每天睡二十个小时,这份顽强的意志力连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接着乖徒弟又帮我找出了真正的枕头,虽然和现代那软绵绵的太空枕比起来还是有相当的差距,但总比屏山枕起来要舒服多了。看着床、看着枕头,我觉得要是一点点启发他思考,那速度也未免太慢了,这样的生活节奏就算宅男也是难以接受的……再说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谁知道失忆后还有没有仙术,万一死掉了那损失可就太惨重了。 “放轻松,为师给你催眠,这样你很快就能想起很多事了。” 好久没见过清晨的阳光了,我慵懒的坐起,惬意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觉得此时此刻世间万物显得是如此美好,一时间心旷神怡、宠辱偕忘。 看来还是早睡早起身体好,昨天我就睡得很早。但为什么睡得那么早呢?好像不是自愿睡的……是催眠,我给我新收的乖徒弟催眠,想帮助他回忆起更多的事情……然后,催眠很成功——我自己睡着了。那我的徒弟呢?他现在是半失忆状态,又知道我的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私,该不会出去胡说八道了吧?或者被别人胡说八道……这个状态下是最容易被洗脑的,虽然我并不介意他被洗脑,但还是更希望由我亲自来洗,谁让我无比的热爱劳动呢? 我的徒弟没在屋子里,毋庸置疑。 “来人、来人啊。”我大喊了两声,第三声还没喊出来,就看见我的徒弟从外面施施然的进来,很有规矩的向我磕头请安。仔细一看,他不但连衣服都换过了,从上到下是崭新的一套——太监服,这宫里除了龙袍以外男性衣服也许只剩下太监服了。不过还很合身,而且脸上变得白白的,连皱纹都显得舒展了不少,隐隐还能闻到一种暗香……是雪花膏的味道。看来他昨天晚上过得很舒服。 “呃……昨天为师为了教导你操劳过甚,一不小心睡着了,也没事先把你给安顿好……我说徒儿呀,昨晚你在哪里过的呀?”我先是尴尬了一下,然后很快就适应过来,语气里透出了浓浓的关心,情感非常真挚。 “昨天徒儿见您老人家睡了,就帮您盖好被子,然后出去让那个小太监,叫张小让的,给我找了个地方睡觉。倒是劳您老人家关心了,多谢师父。” “他没问你是谁吗?”我警惕的问到。 “问了,我告诉他不该问的别问,然后他就没再问了。” “哦。”我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个猥琐老头还是很有一套的,半傻不傻的情况下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都能把自己照顾得游刃有余,很是有两把刷子。不管多么猥琐,神仙毕竟是神仙,肯定有其过人之处。眼下的这个朝代,生活的全是东汉的的原住民,就我们两个移民者,一定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互相利用……不过我也没什么一技之长,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还是我单方面利用他好了。尐説φ呅蛧 把张小让叫进来,得知现在还能赶得上早朝,最多也就是迟到一会儿。我虽然不太熟悉这里的规律,但也觉得似乎没有因为迟到而让皇帝罚站或者跑圈的道理,于是决定还是参加一下这个本就应该由我来主持的朝会。在换上一套比宇航服还要复杂的衣服后,我有点理解董承了,这套衣服我要是自己穿一时半会儿估计也穿不上。出门前我看了一眼正低眉顺眼立在旁边的徒弟,觉得把他一个人留下实在是有些危险……虽然昨晚没出什么岔子,但不代表永远不会出岔子,并且不是每个人都像张小让这么乖,一吓唬就真的不再问了。 “你也和我一起走吧。” 我没说去哪里,他也没问,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好,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废话。 许都虽然算是个陪都性质,我的皇宫也是个临时的皇宫,但却并不小。我们三个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到大殿。 “皇上驾到!”虽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机会练习了,张小让这一嗓子还是中气十足余韵悠长,无论从音色还是音质各方面来讲都丝毫不逊色于帕瓦罗蒂,充分体现出了他极高的职业素养。 也不知道是张小让的那嗓子振聋发聩还是我这个大汉皇帝天威犹存,反正当我走进大殿时原本有些嘈杂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群臣叩拜,我像电视上一样让他们免礼平身……下面的戏导演就没交代了。 从礼貌的角度上讲,刚才那些人在讨论着什么,因为我的到来终止了他们的谈话,这时我这个后来的人应该很有礼貌的请他们继续。而我,也就是这么做的。 第九章 真龙背后立真仙 但这些人并没有继续,一个个默不作声。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书上也有说过,那就意味着她们方才谈论的不是别人,正是——我。 此时我坐在高大华贵但并不舒服的龙椅上,岂止不舒服,简直非常难受,左右两边的扶手都得伸直了胳膊才能勉强够得到,屁股底下更是有如坐在大理石地面上一样冰冷而又坚硬。我趁人不注意将龙臀偷偷的往边上移动,打算靠在一侧的扶手上减轻点臀部的压力。张小让目光没动直勾勾的看着地面嗓子里却是不易察觉的咳了两声,打消了我贪图安逸的想法。我的新徒弟站在龙椅后面,和我、张小让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我的左手边是黄衣赭带的太监张小让,右边是苍衣鹤发的老神仙,一时也显得十分庄严。 面对眼前令人尴尬的沉默,我的徒弟显然是有办法的,但看面前这么多人黑压压的立了一地,并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环顾下方,人群中我就认识矮胖子曹操和我的大舅哥董承。这时俩人的动作表情出奇的一致,都是蜡像般一动不动的肃立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怎么看不像是会开口说话的样子。作为朝会的第一主持人,打破冷场俺刘能责无旁贷,于是我转过头斜眼看了徒弟一眼。猥琐老头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高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一嗓子的质量无疑是比张小让逊色了不少,内容也乏善可陈,并没有给会议带来什么变化,除了下面有几个好奇心比较重的大臣于无声处闻人声,抬起头飞快了瞄了一眼。 “退朝。”我的徒弟又喊。 我的第一次早朝就这样被迫结束了,一句话都没有说(那句众卿平身是张小让替我说的),现在我充分理解了为什么司马衷那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白痴居然也可以当皇帝。和想象中一样,我前脚刚走出大殿,拖在后面的脚后跟就听见大殿里面又响起了一阵的嗡嗡声。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那个太医是曹操的人,偏偏又和太尉杨彪沾着点亲戚,从相府出来之后,他念着亲情决定去太尉府也知会一声,杨彪没在,他儿子杨修正好在开patty,还有点喝多了。嘈杂的环境里他根本听不清太医的话,扯着嗓子大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皇帝会喷火。”太医同样声嘶力竭的大喊。 那一瞬间突然停电了,随着灯光的熄灭音乐声也戛然而止,恰好还没有一个人在说话。于是,昏黄的烛光下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太医的那句话。立刻有人偷偷从后门走了,或者登门汇报,或者赶紧回家发电报打电话,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告诉自己的主子……冀州袁绍、江东孙策、荆襄刘表、西凉马腾、益州刘璋……总之这个朝代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信息。 等曹植醒酒后回家向父亲大人汇报时,曹操已经是第十八次听到这个新闻了,同时也是第十八个版本。为了使自己的消息显得更有价值,好多人刻意隐瞒的消息来源,只说是自己亲眼见到的。皇帝住在深宫大内,能有幸一睹龙颜的机会实在不多,于是为了自圆其说,皇帝喷火演绎出了御风喷火、骑凤喷火、驾鹤喷火乃至化身为真龙喷火等等多个各具风格特色的版本,但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皇帝会喷火是确凿无疑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曹操冷冷的看着这个醉醺醺的儿子。 曹植喝得太多了,扶着柱子醉眼惺忪的回答:“我是听太医说的,但也有可能是做梦,不太好确定……呃,您也知道,杨修家里自酿的酒后劲挺大的。” 这个太医,居然吃里扒外,留不得了!曹操暗暗动了杀心。 谣言止于智者,早朝时,皇帝还没到。大臣们自然而然的对昨夜的小道消息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也不是什么秘密,那还不如公开讨论让思维在碰撞中得以升华。这一瞬间围绕着学术上的争论大家放弃了党派消除了成见,讨论氛围热烈而积极却始终无法形成压倒性的局面,这时有人说:“把昨天那个太医叫出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曹操老脸一红回答道:“那位太医已于昨夜不幸暴病身亡了,太可惜了。” 没人会相信这是暴病,但同样也不会有人愚蠢到跳出来说这是赤裸裸的谋杀,不过人人都在心底揣摩起杀人凶手是谁以及背后隐藏着的动机……几乎就在一瞬间,与会众人得出了完全相同的结论——杀人灭口。 傀儡皇帝也是皇帝,杀上个个把太医还是公认没什么难度的。但既然杀人的目的是为了灭口,那很显然那个枉死的太医就还有更多的秘密没有讲出来。会是什么呢?不过这话就不能拿出来随意讨论了,每个人都在心底发挥着无穷无尽的想象力,构思着一部以汉献帝刘能为主角的玄幻小说。渐渐有人又提起了方才的话题,于是辩论又重新开始,正当甲乙双方的辩手舌如利刃口若悬河发挥到极致的时候,皇上来了。 大殿静寂,鸦雀无声。很久没上早朝的皇帝今天突然上朝,一定有什么原因在里面。自古天威难测,臣属噤若寒蝉。直到有人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时,才有些细心的大臣发觉这声音有点陌生也有些猥琐,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 皇帝走后,辩论重新开始并且很快的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唯有甲方辩手孔融同学一反常态的沉默着一直没有开口。而评委曹操老师很快就注意到了孔融的异常,走过来关切的询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地方休息一下。孔融摇头说不是,我正想事儿呢。 “啥事?告诉老师。” “我在想今天皇上带的那个陌生的太监,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以前见过他的画像……” 孔融同学是东汉的优等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刚会吃梨的时候就知道让梨,记忆力也是出名的好。曹操虽然和他政见不同偶有摩擦,但对他的能力还是丝毫都不怀疑的。既然孔融说见过,那就一定是见过。“你再好好想想,是在哪里见过?”wWW.xszWω㈧.йêt 孔融沉思、良久、不语。 “这儿太吵了。”曹操抬起头皱着眉看着还在激烈辩论着的双方。“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慢慢想?” 评委都走了,辩论的双方觉得没什么意思主要是都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于是各自保留意见约定下次再战,纷纷道别回家吃饭去了。此刻曹操和孔融正并肩携手走在长长的林荫路上,落英纷纷,落在二人帽顶肩头,美不胜收。一路上曹操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孔融,而孔融则是眉头紧锁一语不发神情很是严肃。突然,他眼中冒出了喜悦的神色。“我想起来了,就是在我家看到的。” 曹操对皇帝一向是非常非常关心的,作为本朝最大的能臣(他自己认为)、奸臣(以刘备为首的敌人认为)、权臣(以荀彧等人构成的中立团队认为),他与皇帝之间既有密切的联系又有深刻的矛盾。君权和相权的矛盾由来已久,皇帝和曹操的矛盾也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这是历史的局限性所导致的而不是因为二人有什么私怨。曹丞相很急切的想知道今天早朝时立在皇帝背后的那个神秘太监到底是谁,当时他也抬头看了一眼,但现在已经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了,毕竟那么猥琐的面容是需要大恒心大毅力以及良好的胃肠道功能才能去仔细端详的,但只要端详了就能做到过目不忘。他拉着孔融回了孔府,一进门就直奔书房请孔先生将那副画给找出来。 孔融家的书房很大,大概是个小型地市级图书馆的规模吧。曹操虽然也勤学上进博览群书,但曹家作为一个暴发户,弃收藏在孔家这种世代书香的深厚底蕴下简直不值得一提。看着那浩如烟海的典籍,不但曹操,就连孔融本人也有些发蒙。两人为了快速揭晓谜底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沟通,最后排除了甲骨文竹版书羊皮纸等明显不符合的种类,开始在当前最流行的纸质书里面寻找起来。尽管排除了很多,但工作量依然不小,二人只得分工协作并且叫来很多下人帮手,他们的任务是看每张纸上有没有插图,有插图的再看有没有老头,有老头的再看是不是猥琐,猥琐的话就交给孔融进行最后的把关确认。 关于猥琐的定义,孔融是这样说的:你们仔细看,如果与曹丞相有几分神似的,就交给我。 曹操是这样说的:你们仔细看,如果和我的样貌气质截然不同的,就交给你家主人。 第十章 天际何曾有岁星? 下人们虽然不知道听谁的好,但对“老头”这个名词概念上倒是没有什么歧义,于是一张张带有老头的纸堆到了孔融面前,或仙风道骨、或贼眉鼠眼。孔融带上了平日里显示学问专用的平镜,开始一张张的仔细分辨,曹操举着烛台立在后面被指使得转来转去。 “曹丞相,往左一点、往右移一点、再举高一点……劳您驾,把肚子收一收,控制一下,别挡住光线。” 当孔融第八次摘下眼镜揉眼睛而曹操换了四次蜡烛后,孔融终于激动得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跳了起来,指向图中的一个猥琐老头说:“这张就是,就是他,和今天立在皇帝身后的人一模一样,我是不会记错的。”曹操当时正打着呵欠睡眼惺忪,被孔融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烛台一下没有拿稳,一根蜡烛摇摇晃晃的从空中坠落,正掉在那副图的题跋上,早有下人手忙脚乱的过去救火,但还是烧出了一个大洞。现在,只能看出那个老头是和一个身着龙袍的人站在一起,老头眉飞色舞的好似在讲着些什么,皇帝在一旁认真的聆听。至于画上的两个人具体是谁,已经无从知晓了。 曹操连忙道歉,孔融连忙说无妨,又说天色已晚丞相大人是不是要在寒舍用饭?今天我家包饺子。曹操说不叨扰不叨扰我家昨天还有剩饭没有吃完。在主人的殷切挽留和客人的坚决告辞之下,二人携手出了大门又依依惜别互道珍重,谁都没有就那副画再发表一个字的意见。 曹操冷笑,就算是你家的藏画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用计给烧了,现在,只有我知道那个皇帝是汉武帝,有了这条线索,再慢慢查就是了。暗杀个太医还可以,要是暗杀这个天下人望的孔门继承人的话,代价恐怕也不是我所能承受的。 孔融冷笑,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故意烧的吗?别忘了这可是我家的收藏!就算烧了又能怎么样?“来人,把这幅画的副本找出来。” 相府,曹操突然心血来潮打算考考儿子们的学问,把儿子们都叫了过来。当时曹操的长子曹昂已经在征张绣时战死,原配一生气回了娘家,曹操亲自去接了几次也没接回来,不得已很诚恳的告诉岳父说您老把她改嫁了吧,岳父大人当然不敢让女儿改嫁,就算他敢嫁估计也没人敢娶……这个有点扯远了。目前曹操膝下五子,前四个都是卞夫人所生,只有最小的曹冲是环夫人生的。现在已经到了四个,只有曹熊卧病在床,说是来不了了。小說中文網 刚满月的曹冲在母亲怀里向曹操伸出了胖胖的小手,想要父亲抱抱,曹操抱过孩子心想这个环夫人也太不懂事了,说得很清楚是考孩子们的学问,你抱个刚满月的小娃娃来凑什么热闹?但来都来了,也不好将她赶走,那就一起听听吧。 “为父问你们,汉武帝时,朝中可有一个臣子年纪比较大,长相极其猥琐,而且……和武皇帝好似很亲近的样子?” 曹丕凝神苦思,曹植轻摇折扇口中喃喃有词,曹彰则是张大了嘴站在那里看样子一点思路都没有,对这个题目应该还没有曹冲的把握大。曹操将怀中的幼子交还给了他的母亲,“环夫人,你先抱曹冲下去吧。彰儿,你也别在这里发呆浪费时间了,还是回去举石狮子玩吧。小心点,别砸了脚。” 孔融拿起画像副本,目光落在左下角的题跋上。沉吟良久,嘴角渐渐咧开,面上露出一丝苦笑。 相府,建安文学史上最负盛名的三曹父子鞭辟入里的讨论分析,大胆假设、谨慎求证。盏茶时分,三个人也同时露出了有些古怪的笑容。 “东方朔。”孔融喃喃自语。 “东方朔。”三曹父子异口同声。 东方朔,太史公把他放到了滑稽列传里面,显然心里是将他当作一个弄臣的。不过有资格上史记的花名册并能单独成传之人,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朝野民间,广泛认为东方朔是天上的神仙,关于他的传说比比皆是、数不胜数。据《列仙全传》所载,东方朔临死之前对同僚说:“天下人无能知朔,知朔者唯大伍公耳。”东方朔死后,汉武帝召来大伍公问东方朔究竟是什么人,大伍公说不知道。武帝接着问:“公何所能?”大伍说:“颇善星历。”武帝又问:“诸星具在度否?”大伍公回答:“诸星皆在,独不见岁星四十年,今复见矣。”武帝仰天长叹道:“东方朔在朕旁十八年,而不知为岁星。” 无论三曹父子还是孔门传人,都足够渊博,知道这个典故。 孔融是孔子的后代,秉承了先人“子不语怪力乱神”的精神,对天文星象这些旁门左道一向是没什么研究的。他若有所思的掩上了案上的画卷,让人去请钦天监的一把手过来。 曹操是丞相之尊,能让他人代劳的事情自然从不亲自去做。他表扬了一下两个儿子最近学问上的进步,并告诫他们不要骄傲自满,然后派人去让钦天监的一把手过来。 孔融指着窗外漆黑的天空、深邃的宇宙问:“大人,可能看见岁星?” “看不见。”钦天监老大如实作答。 曹操指着窗外广袤的苍穹、辽阔的太空问:“大人,可能看见岁星?” “看不见。”钦天监老大如实作答。 “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三五个月都没有事不用出门一次的,今天大半夜的先是去了孔府又是去了相府,还都没什么正经事情。”小跟班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大人,雨天路滑,您小心一点。” 会喷火的皇帝身边又多了一个东方朔,将局面变得越来越错综复杂了。好在这件事目前只有我自己知道,从swot分析的角度来讲这绝对是一个优势,一定要好好利用。曹操和孔融异床同梦,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寝宫内,东方朔还是同往常一样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当然现在我还不知道他就是鼎鼎有名的东方朔,但为了叙述方便,也体现一下尊老爱幼的美德,俺刘能决定从此不老头老头的叫了,一律称其为东方朔或者极其猥琐的东方朔。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妥善安置这个老……东方朔,应该尽量将他同外界隔离开来,以便将其培养成俺刘能的忠实走狗。当然这不是主要因素,更重要的还是为他的安全着想。你想想要是世人发现这有一个活生生的神仙,还是个失忆了没有自保能力的神仙,多半是会把他大卸八块一人一块肉一口汤分而食之求个长生不老,最不济也会益寿延年……我可不敢吃他,太脏了怕闹肚子。当然我更舍不得损失这样一个很有发展潜力的人才,不过今天他早朝上的举动还是颇有几分诡异的…… “徒儿,为师问你,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两句话你是在哪里学的?” 东方朔挠了挠脑袋(现在他头上的伤还没全好,但是他已经很聪明的知道避开伤口了),眼中浮现出一片迷茫(每当他想不起本应该想起的东西时就是这样)。“我也不确定,好像自然而然的就会了。呃……可能是和宫斗剧里面学的吧?” 这老家伙还知道宫斗剧?看来在天庭的时候也不总是三缺一的,他还有时间追剧。这大概是一个回忆过去的机会,我很殷切的问:“好好想想,你是怎么知道宫斗剧的?” “那天一看到师娘就想起来了。”东方朔很诚恳的回答。“不过像师父您的后宫这么复杂的宫斗剧徒儿还从没有看过,虽然徒儿只见过一个师娘,但……”说到这里他很识趣的住了口,打了个哈哈又说:“师父,您看今晚的月色很是不错呢。” 我往外一看,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哪里有什么月亮。自己也觉得不适合在宫斗这个问题上继续发掘下去了。我叫来了张小让,让他给东方朔安排一个带卫生间的独立单间,要什么东西就给什么东西,物质供应极大丰富,但不许派小太监去伺候。为了展现出对东方朔的恩宠,我还让他在架子上随意选了两样东西作为奖赏,就当他和张小让一人抱着一个大花瓶往外走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不放心,唤回张小让在他耳边悄悄说:“别和他走得太近,他是有艾滋的。”边说边眨了眨眼睛。 “什么是艾滋?” “呃……就是比麻风病还要可怕的一种病,也是会传染的哦。”我危言耸听的说。张小让看向东方朔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敬畏,很像是凡人看神仙的眼神。这样也好,熟悉的感觉说不定能让东方朔尽快回忆起来呢。 第十一章 六合奸雄欲进京 后来我知道张小让把东方朔安排到了冷宫附近的一个房间里面,因为时间太短和我的宽宏仁厚,现在冷宫里暂时还没人住着,四周很是冷清。离他住得最近的人起码也有一刻钟的距离,这样很好,我想。东方朔也很满意,他本来就有很多秘密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还特地跑来感谢了我一下,说师父大人您想得真是太周到了,安排了一个这么肃静的地方给我清修,徒弟感激不尽。 “那就回去慢慢感激吧。”我正忙着逗架子上的鹦鹉,没空搭理他。至于他失忆的问题我也不准备强行启发了,还是等他自己一点点恢复记忆吧。 “多谢师父。”东方朔顿了一下又问:“师父,徒儿现在已经有修行的地方了,而且衣食都不用自己操心,条件实在比以前好得太多。那徒儿现在修行些什么功法呢?” “就继续练你的童子功吧,修行嘛,就要持之以恒。”顿了一下后我又补充了一句,“摒弃杂念好好修行,没事就不要来打扰为师了。” 我已经基本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每天早睡早起勤政爱民上早朝和大臣们见面刷脸,已经坚持了两天了。今早我考虑了一下早朝时要不要带上东方朔,最后还是放弃了。一是怕他不小心再说出一两句宫斗剧里面的台词给我闯祸;二是皇帝早朝带个太监并不奇怪,但要是带上个胡子又长又脏又乱的太监那就得另当别论了。也不知道昨天有没有人发现这个bug,但既然没人提我就当没人发现,宅男的心理素质就是这么好。殊不知不但已经有人发现了bug,甚至还连东方朔的姓名来历都一五一十的查了出来,比我知道的还清楚…… 至于这个没净身的家伙我为什么安心将他放在后宫?一是对他那副尊容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二是他住得也确实太偏僻了,还容易迷路,与其跑那么远和他偷情还不如翻墙出去来的更简单实用些;三是他本人也确实洁身自好,当然这也和他修炼的功法有关。想起他第一天失忆时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床上的皇后那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时,我就连最后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早朝真的很无聊,特别特别的无聊,那群大臣们只会跪下再站起来,一句话都不说。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我有种免费参观兵马俑的感觉,还是活体的。这次是张小让活学活用大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但他显然学得还不到家,因为喊完这句话后他连半秒钟的时间都没等,就干脆利落的接着喊:“退朝。” 于是我又被退朝了。 如果这些大臣真的只知道跪下站起的话,那大汉政权显然还没有张角的农民起义军有生命力。再怎么说,张教主也提前西方很长时间就创建了****的政治体系。具体是多长时间呢?请陈美嘉小姐回答你,她的声音很嗲很可爱哦。“很多很多年!”好,让我们为陈美嘉小姐鼓掌。起义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当时的汉王朝虽然貌似腐朽堕落(实际上也确实腐朽堕落),但扔拥有着强大的力量,这些大臣们当中也有很多饱学之士,不是一个个泥雕木塑的老夫子。这不,我前脚刚出去,脚后跟又听见了一片嗡嗡的议论之声。可惜我的听觉器官没长在脚后跟上,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的。 朝廷毕竟还是有朝廷的法度,庙堂森严,也使得大臣们收敛了许多。相比之下,那些外镇的诸侯的所作所为,就很是有点不像话了。这不,刘表正在接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是亲切,“表兄呀,您老人家身体还好?” “还好还好,你是哪位呀?” “我是刘璋呀,刘焉的儿子,您的堂弟呀。现领益州牧,还是您老人家的邻居呢。” “哦,是刘璋呀,你好你好。”刘表换了一只耳朵,“同是汉室宗亲,我不是你的堂兄吗?为什么叫我表兄呢?” “您的名字叫表呀,所以我叫您表兄。我说表兄呀,今上……呃……那个……火的事您听说了没有呀?” “今天我没有上火呀,身体挺好的。”刘表对着话筒大声吼着。 “不是您老,愚弟说的是当今天子……有传言说会喷火呢,听起来真是好好玩哦……您听说了吗?” 见刘璋已经说得如此直白,刘表也没办法再装傻了。“听说了一点点,苦于知之不详呀。”这时刘表迅速按下了录音键,又问:“贤弟,你那里有什么详细的消息吗?” “没有呢,这不是还想问问您老人家嘛。” 刘表把录音键又给取消了,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说:“老夫这里僻处荆襄,消息不是很及时呀,实在是无可奉告,对不住贤弟了。” “看您说的,我这益州比您那里还偏僻呢。咱们也好久没进京面圣了,要不找个时间,咱们兄弟俩一起过去?” “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明公,您的信,是张绣大人来的。” “这个张绣,怎么还天天写信?”袁绍老大不情愿的放下手中已经把玩了许久的印章,抬头看了许攸一眼说:“懒得看了,你就念给我听听吧。” “此乃私函,不妥。”许攸将信拆开,摆到了袁绍面前,“明公还是自己看吧。”小說中文網 袁绍摇着头开始读信,读了两行便哑然失笑。弹着信纸对许攸说:“这个张绣,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陛下的异象,就想去亲眼看看。可前一段时间他不是把曹操家的老大给弄死了嘛,不敢自己去,找我一起进京。哈哈,京城是曹阿瞒的地盘,我去了难道就能保护他了?当真以为我有那么大的面子?简直可笑。” 许攸却没有笑,而是恭敬的问道:“那明公意下如何?这封信该如何给张将军答复呢?” “先不理他,就当没收到。”袁绍大手一挥,“过不了两天他还得写信来,到时候再说。还有,派人打听一下,我那个弟弟去不去。” 淮南,袁术从脂粉堆中抬起头来问:“袁绍去吗?什么?不知道?赶紧派人去查。” 新婚燕尔的孙策正在和大乔玩翻绳的游戏,周瑜走了进来,立在孙策身后。还是大乔先看见了他,热情的招呼道:“周将军请坐,哎呀,是不是可以提前叫你一声妹婿了?”周瑜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连连摆手说:“尚未成亲,叫不得,叫不得。” “公瑾有什么事吗?”孙策一边解着在手上缠成一团的绳子一边问,却是半天也没能解开。大乔早有准备,抄起旁边的剪刀,“咔嚓”一声,将孙策放了出来。 “是这样。”周瑜坐直了身体回答:“西凉马腾拍电报来,先是给我们讲了一下远交近攻的大道理,然后邀我们一起进京面圣,互相扶持。” “哦?”孙策也严肃起来,“没想到老马在西凉那么远,消息竟然也如此灵通……” “那主公的意思……” “去,当然要去,就算马腾不去我们自己也要去。”孙策长身而起,“公瑾,你知道,和尚道士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我是从来都不相信的。现在汉室衰微,居然连皇帝都开始故弄玄虚了,当真可悲可叹。这要是不看个清楚明白我岂不是枉称江东小霸王?”他瞄了一下周瑜手中的电文又说:“听说老马有个儿子手底下还是很有两下子的,正好一起见识见识。” 这两天的早朝我觉得自己屁事都没干,其实不光是我,曹操也是这么觉得的,乃至满朝文武都是这么觉得的。不过也不要紧,反正本来就没什么正事好做。虽然朝廷的疆域四分五裂,但看起来还是一片和谐,各地诸侯虽然都不怎么听话,但对朝廷的旨意乃至对天子本人表面上还是显得很尊敬的。再差也差不过东周吧?既没人问鼎也没人封王,高高撅起屁股的鸵鸟们如是想。 但作为高瞻远瞩的预言家刘能,我要是也这么想那就未免太肤浅了。 三国兵连祸结,前前后后打了一百多年,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后来虽然司马炎的晋朝统一了华夏大地,但汉民族的整体实力已经大大衰弱,导致后来的五胡乱华,东晋偏安江南一隅,接下来的南北朝石敬瑭割了燕云十六州,中原再无险可守,汉民族的苦难从此便开始了。秦皇汉武时汉民族对北方游牧民族的巨大优势再不复存在,农耕民族一直是挨打挨打再挨打,直到朱元璋横空出世方才挽回了一点尊严。反观春秋战国时期,尽管中原大地也是四分五裂的,但匈奴并没有占到半点便宜,所以,我觉得眼下的局面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诸侯之间不打架就成,老百姓的生活安稳就好。至于统一的问题嘛……同文同种,早晚自然会统一的。 第十二章 曹家有女初长成 当然俺刘能也有自己的私心,这个我倒是毫不讳言。人嘛,总是有私心的。相比被董卓挟持和被李傕郭汜绑架(虽然我并没有经历过,但很容易猜测),平心而论,现在在曹操这里我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甚至比我在现代时还要好上一些。万一他们不团结友爱还是互相打打杀杀的,一来百姓要受苦,二来万一袁绍把我抢去弄不好过两天就“咔嚓”了。对曹操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真实的历史上我是死在他后面的。 “曹丞相,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呀。”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福。 “明公,张绣又来信了。” 这次不但袁绍,就连许攸都懒得去拆开那封信了,反正里面的内容他们几乎都能背出来。袁绍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方步,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许攸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问道:“明公可是有心进京,又有些难言之隐,是以难做决断?”尛說Φ紋網 “是呀。”袁绍长叹一声,“想我袁家四世三公,代食汉禄,世受国恩。如今天子蒙尘,陷入曹阿瞒之手,我虽然鞭长莫及不能拯天子于水火,但按道理去探望一下总是应该的。我袁绍有四州之地,百万甲兵,又是在天子面前,谅那个曹阿瞒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只是……” “只是如今曹操高居相位,明公若要去了不得不向他低头是吧?” “是呀,这个曹阿瞒……”袁绍恨恨的一掌拍下。“他动作太快了,先我一步把天子抢到了手中。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弄得我处处被动。还封自己为丞相……实在是太臭不要脸了。” 相府中,连打了几个大喷嚏的曹操将身上的毯子又裹紧了一些,努力回忆着近来天子的种种异常之处。其实刘能穿越来的第一天他就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从前天子都是一口一个“曹公”的叫着,不管心里怎么想,起码神态上表现的很是尊敬。而那天他居然对自己呼来喝去,直接就让自己帮董承捧衣服,而且表现得是那么的自然。发现衣带血诏之后自己带兵入宫,一自然是为了勤王;二是为了看看皇帝的反应。皇帝表现的依旧是那么自然,不但对自己一点都不客气,还肆无忌惮的指使兵丁们帮他抬镜子,然后又跨过自己毫不吝啬的进行越级赏赐……以上的种种反常导致自己都有点蒙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好在这时皇后及时出现帮自己解了围。然后,晚上这位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皇帝居然就学会喷火了……呃,是喷云吐雾,曹操还是不会随波逐流盲目夸大其词的。第二天,居然还带着个东方朔一起上朝。虽然啥都没说就走了,但东方朔的出现,本身就是极大的震撼。皇帝如果想震慑群臣的话,自己喷火确实不大方便有失威仪,但完全可以让东方先生表演个御剑飞行口吞长剑或者胸口碎大石之类的戏法,就算东方朔老了身体不如当年从帽子里掏几只兔子出来应该还是不难办到的,却也没有做。唯有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才更显得皇帝陛下是真正的有恃无恐。 这两天的早朝,曹操虽然没说什么话,但却一直在认真的偷听。臣工们的反应从最初的将信将疑变成了确信无疑,进而尊敬、畏惧乃至崇拜。这一切曹操都看在眼里但却无力阻止,说实话他也不大想去阻止,谁知道这事情是好是坏?朝堂上的局势曹操大人自信还是能控制得住的,麻烦在于外邦的那些诸侯。这些家伙谁在京城没有自己的眼线,谁在朝廷里面不安插几个耳目?他们的反应,才是问题的关键。 案上的茶早就凉了,曹操也懒得再喝,他从袖中又取出衣带诏仔细的看了一遍,逐字逐句很是认真,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四个字上面——朕之至戚。 “来人,把小姐叫来。” 我本以为今天的早朝还是会和平常一样,于是抱着晨练的心情起身去了大殿,没想到张小让刚喊完那句“有事早奏,无事退朝”之后,曹操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大声说:“陛下,老臣有本启奏。” 张小让因为被打断有点不大高兴,但这时没人会去理会一个小太监的心情,甚至连我都有点好奇。虽说我并不知道曹操会说什么,但我觉得从历史上来看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回答“甚好”就不会出问题。不光我自己,现在满朝臣工都伸长了脖子看着曹操。丞相大人不慌不忙的走到当中,先行了个礼方才说:“陛下,老臣有一女,美且贤,可充后宫。” 一句“甚好”已经到了嘴边,差点就说出去,要知道俺刘能可是不近女色的。就在我将“甚好”两字努力咽回去的时候,底下已经响起了一片“恭喜国丈”“贺喜国丈”的阿谀奉承之声。我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没怎么思考就说:“可是,我有老婆了呀。”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那些恭喜贺喜了国丈的大臣们正在努力想办法将自己说出的话往回圆,而曹操本人虽然事先想到过我可能会拒绝,但却怎么也想不到我会用这样的理由来拒绝,一时间所有预备好的说辞都派不上用场,十分尴尬的站在那里。 我这时也意识到了自己话语的不妥,先是狠狠的踩了张小让一脚将他差点就喊出来的“退朝”俩字活生生给踩了回去,然后尽量和善可亲的向曹操解释:“曹公,朕的意思是这件事太突然了,朕得回去和皇后商量一下。” 虽然这个解释也不是很完美,但起码比刚才的情况要好太多了。曹操还是没什么反应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众臣也不敢多话,张小让在后面大声喊:“退朝。” 这句退朝喊得还是很关键的,给满朝文武还有我这个皇帝陛下解了围,回宫的路上我问张小让为什么如此机智,张小让憨憨的笑着说是东方朔教给他的,一旦没人说话就大喊退朝。 “我不是和你说了他有病少和他接触吗?”我有些奇怪的问。这个年代的人都是畏麻风如虎的,这个张小让虽然憨厚,但怎么看也都不像有神农尝百草的觉悟,应该不会轻易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才对。 “那个……他朝我要东西,您吩咐过要最大程度满足他的物质需求的。我给备齐了,之后怕别人去不知道再被他传染,奴婢就自己去了。” 这个张小让还真有几分舍生取义的大无畏精神呀,看来太监也不全是坏蛋,我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鼓励,又问:“那把东西放下就走不就是了,怎么还坐了一会儿?” “奴婢是想把东西放下就走的,不过奴婢有点害怕,放得有点远……大概离他的屋子有五十米左右吧。然后他就问我为啥放那么远,奴婢就和他说了……” “……然后呢?” “然后他就哈哈笑,说没关系的,他那个病还在潜伏期,并且只有男女之间才会传染,叫我不用怕。奴婢见他说的诚恳,又挺大年纪一个人孤零零怪可怜的,就陪他说了会儿话。呃……隔了好几十米说的。” “我说小让啊。”我语重心长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种病,其实男男之间更容易传染的。” 回到寝宫后我觉得有些无所事事,先是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又把和张小让的对话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那老家伙的失忆症可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起码他还知道艾滋病是什么,但我也没法拿着本百科全书一页一页的问他。突然想起上次没收了东方朔的那些东西之后他就醒了,我还没来得及检查,现在还放在那天换下来的衣服里面,没准里面有什么仙法秘籍呢。当然我不是想乱翻别人的东西,但既然他已经拜我为师了,我就得负起做师傅的责任,看看那些东西是不是有利于徒弟的身心健康,或者有助于他回忆起过去……我是个多么好的师傅啊! 被自己感动了一下下之后我马上就去整理,前几天我就给张小让他们定下了规矩,不用他们打扫我的房间也不许乱动我的东西。虽然我是个宅男,但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我还是很在乎隐私权这种事情的。就因为这个命令下发得有些迟了,导致我两只上好的袜子不翼而飞,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可是我从现代带来的唯一一件东西啊,是那么具有纪念意义。东方朔的随身物品还真奇怪,香烟火机我一早就没收了,挖耳勺指甲刀还有那俩骰子我已经检查过了,美女画片被我放到枕头底下了(这东西对青少年不好,必须坚决予以没收),一个鞋耙子——他一直穿着趿拉板,怎么还随身带这种东西,一小瓶摩丝(这对他有用吗?我表示怀疑),一大串叮里当啷的钥匙,一本《驾驶员培训手册》(我随手翻了翻,是b票用的),几张招嫖的小卡片(他练的真是童子功吗?再说这种东西还带在身上,也太没见识了),一个古怪的小方盒子,有点像装首饰的那种,还上了锁。然后,没了。 第十三章 宫门深深藏內帑 没有找到仙法秘籍让我有些小失望,但想了一下随即就释然了,没有哪个大侠成名之后还带着本拳法入门满世界跑的,就像聂卫平也不会把围棋规则随身携带没事就温习一下。老家伙既然已经成仙了,当然也就不会将小时候看的书带在身上。现在唯一有价值的就是那个小盒子了,我用那一大串钥匙挨个的试了一遍,都不行,最小的钥匙都比那个锁还要大。我举着盒子在蜡烛底下看了半天,才发现锁头上有个小小的触摸屏。我靠!指纹锁。 我让张小让把东方朔叫来,他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小盒子端端正正的摆在桌子上,我仔细观察他的反应,他的神色中有欣喜,有惊讶,但更多的还是迷茫。我就直截了当的问他,“这东西你认识吗?”ωww.xSZWω㈧.NēΤ “认识。” 我狂喜,神仙上了锁的盒子里面,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这下发财了。连忙追问:“那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盒子呀。”东方朔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我。“师父您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对劲呀。” “……我知道这是一个盒子!” “那你还问?” “……不要废话,伸手出来。” 东方朔迷茫的伸出了手,我一把抄过他的左手,挨个指头往上放……五个都不是。我又拿起他的右手,东方朔“啊”的大叫了一声,我这才发现他的手上缠满了绷带。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居然把唯一的钥匙给拧折了,我大怒,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徒儿,是徒儿不小心,炼丹的时候把丹炉弄炸了……受了点伤。”东方朔见我生气,还以为我是在关心他,回答的时候还有点喜滋滋的。 我冷静下来,看他包扎的广度和厚度,这只手三五天是好不了的。我下意识的想点根烟来抽,可惜前天就已经将最后一根和东方朔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抽完了。汉朝是很迷信丹药的,当年汉武帝刘彻将想造反的淮南王一家子斩尽杀绝之后就造舆论说淮南王服食丹药成仙了,还留下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成语……这家伙既然是武帝时期的人,想必还真懂得一点炼丹的知识,毕竟人家最后当上神仙了嘛。 “我说徒儿啊。”我的声音狼外婆一般和蔼可亲。“你炼丹用的都是什么材料呀?” 东方朔大概以为我终于开始指导他的修行,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他用绷带手扒拉着完好手的手指一项项数着,“硫磺,硝石,还有……木炭。” “……比例呢?” “1:1:1。” “好在是1:1:1,要是1:2:3,你现在早就成仙了。”我为这个时代落后的化学知识感到深深的悲哀。 “是吗?!”东方朔充满惊喜的看着我。“那徒儿这就再去试试,没关系,我还有一只手可以用。” 我一脚把他踢到墙角,然后叫来张小让,让他赶紧去把东方朔的丹炉、药材包括火种全部没收并且严禁继续向他提供类似物品,特地嘱咐说那些东西是不会传染艾滋的你大可放心,然后又对东方朔语重心长的说:“徒弟呀,修仙修的是心性,不是靠借助外物就可以成仙的,投机取巧要不得呀。”看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感觉自己可能是亲手把一个伟大的化学家扼杀在摇篮里了。 估计张小让那边物资转移进行得差不多了,我又朝东方朔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让他回去,冲着他飞跑着的背影我大声喊:“这几天不要淘气,更不要再玩火了,安心养伤。手一好就马上来找我。” 踢走了东方朔之后,我一下子又变得无所事事了,无聊的把玩着那些瓶瓶罐罐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寝宫内好像一直都缺少些什么东西……刘协这个家伙难道就没留下点私房钱什么的?太不可思议了。哦,应该叫內帑。这家伙几岁就当上了皇帝,这么多年,又没什么可以花钱的地方。一没大兴土木,二也没有拼命赏赐功臣,就连大舅哥好不容易叫进宫也就赏了件破衣服……他的私房钱一定不少,会被放在哪里呢?我叫张小让进来,问他朕以前有没有鬼鬼祟祟的拿着什么箱子匣子神情猥琐的傻笑?张小让想了半天问抱着嫔妃的宫女时算不算?我说那个不能算你再好好想想。张小让说那就没有了。 看来这个刘协保密工作做得还挺好,连贴身的太监都给瞒过去了。你会藏,我就不会找吗?这种事情肯定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我本打算亲力亲为的,可是有些家具实在太重了……于是我不得不又叫来了张小让,和他一起将沉重的架子搬开,然后检查后面的墙壁上是不是有暗格……可惜没有。接下来我们又开始挪桌子椅子屏风将寝宫内几乎所有的家具都换了个地方。 除了那张龙床,因为实在太重了抬不动。 正当我和张小让都因为辛勤劳作而灰头土脸的时候,伏皇后来了,上次我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她她就晕过去了,之后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她要不是一身皇后服饰,我都认不出这是自己的老婆。皇后小心翼翼的绕过房间里的障碍物总算是站到了我的面前,行礼问安做得一丝不苟,我也只能一丝不挂的免礼回问(这里打错了一个字,不是你们想象的或者想看的那样),觉得夫妻之间一直这样举案齐眉的也没什么意思。这么庄重严肃的氛围下,我都不好意思问她咱们什么时候上床,估计她也不好意思,所以她也没问。她问的是,“听说陛下今天去早朝了。” “是呀,我每天都去早朝。”我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最近几天。” “陛下勤政爱民,实乃苍生之幸、大汉之幸。”皇后说这几句话时站了起来,我也只好跟着一起起立。“那早朝时大臣们……可说了些什么?” “前天什么都没说,昨天还是什么都没说……”我乖乖的板着手指,像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在认真计算红苹果的数量。“今天嘛,哦,今天曹操说他想把女儿嫁给我,就说了这个事,没有别的。” “那陛下您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有老婆了呀。”我得意洋洋的回答着,满怀希望的等待着老婆大人的奖励,最差也应该是个香吻吧?没想到皇后脸上原本一成不变的死人表情一瞬间便生动起来。她跪下,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着一起跪下补一个刘能和伏皇后的夫妻对拜,她已经声泪俱下的说道:“陛下,臣妾本不是善妒之人,是不是臣妾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让您误会了呀?” 没想到剧情居然会这么发展,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连忙想先拉她起来然后好生劝慰,她死活不起来,我只能“噗通”一下跪在她对面,她连忙起身想要拉我起来,我没想好起来之后怎么说,于是也死活不起来。 最后,我用活生生的事实证明了男人的力气是要比女人大的。她又跪在了我的对面,我说皇后啊咱俩一直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儿,不如一起换个姿势换个地方好好详谈怎么样呀?她同意了。 于是,穿越前加上穿越后,俺刘能终于第一次把女人给骗上了床,好在我和张小让刚才没能搬动那张床。 又一个事实证明,哄女人,最佳地点是床上,最佳姿势我现在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跪着。 “老婆呀。”在杂乱得如果刚被打劫过的房间内,我一边玩弄着皇后的头发(我不敢玩弄她的其他部位,何况俺刘能是个不近女色之人)一边深情款款的说:“其实我知道你是最大方最温柔最可爱的,我是自己不想娶曹操的女儿,但又没有合适的借口,才不得已拿你出来当挡箭牌的。” “我懂了。”伏皇后的眼神坚韧而又果决。“倘若陛下有什么危险,妾身甘冒矢石之险。”接着她的眼神一瞬间又变成了好奇。“陛下,那能和妾身说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曹家妹子吗?” 果然,好奇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基本特征和本能,无论时代和身份。曹操的女儿我见都没见过,也不好凭空说人家的坏话,更何况俺刘能对女士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怎么会在背后诋毁人家?不过我自信达尔文的进化论我比谁掌握得都好,也该是将知识转化为力量的时候了。 “你看曹操长得那个样子,她的女儿能好看到哪里去?” “也是哦,董国舅仪表堂堂,果然他的妹妹也国色天香呢。” 第十四章 曹公最小偏怜女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我的小老婆董贵妃,纵使看过再多的现代苦情剧,我还是很缺乏应对这种大小老婆之间争风吃醋的场面。好在伏皇后并没有过多的纠缠这个问题,而是皱起眉想了一会儿又说:“曹节我见过的,和曹丞相长得一点都不像,应该是像妈妈多一些。肤白貌美、气质不俗。” 这是在变着法的劝我纳妾吗?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三从四德万岁!虽然俺刘能真的是个不近女色之人,但是皇后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给一点的,这样才有利于家庭和谐嘛。曹节……我记得历史上也是嫁给了我,但那是伏皇后被鸩之后,直接就当上皇后了。后来好像是献帝被曹丕害死时对没能保护好丈夫感到深深愧疚结果殉情了,看来也是个有胆识的刚烈女子呀。俺刘能穿越到这个世界,无亲无故的,正需要这样的人来保护……不,是保护这样的绝代奇女子。我渐渐的有些心动,又有些不好意思,怕被皇后看出来,连忙转移话题说:“夜深了,我们就寝吧。”说完后不禁一阵狂喜,没想到这么充满着暗示与挑逗的一句话我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说了出来,难道俺刘能的处男之身就要在今天宣告终结了吗?今天可正好是我的生日啊,太具有纪念意义了。 “妾身怀孕了呢。”皇后有些愧疚的说:“要不陛下想宠幸哪个妹妹,妾身去替陛下叫来可好?” 于是,我坚守了二十七年的处男之身,就在这宽大的龙床上、暧昧的烛光下、淡雅的熏香味道里——变成二十八年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让自己的老婆去叫其他女人来陪我睡觉,这种美德我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相府,深夜,曹节还在不依不饶的问曹操,“爹,陛下为什么不肯娶我?” 这个问题曹操也深思许久但是一直没有答案,只能实话实说。“陛下说他有老婆了。” “这算哪门子理由?!”曹家小姐虽然出身书香门第,权术世家,但说话却一向直来直去。“爹,照女儿看一定是你平时太跋扈了,陛下不喜欢你,所以才连带着讨厌我的。”尛說Φ紋網 这个原因曹操不是没想过,甚至还想得很深入。要不是当时皇帝的托辞幼稚得有些可笑,他差点都以为这是真的了。曹操还是很耐心的和女儿解释道:“陛下后来又说他要去问问皇后的意见,所以为父觉得这件事可能与皇后有关也未可知……”说到这里时他又想起看到衣带诏后荀彧的分析,愈发觉得自己现在的思路是正确的。“皇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畏惧皇后。” “不可能。”曹节丝毫不讲究谈话策略,一上来就坚决否定了曹操。“皇后的父亲不就是伏完吗,有什么权势?就算皇帝因为怕皇后不敢娶别的女人,难道还怕娶我吗?娶了我爹爹还能不替他撑腰对付伏完吗?” 女儿这番话虽然直白,但却大有道理,曹操又一次陷入了沉思。问题不在伏完,那就在皇后本人身上,难道一个会喷火的皇帝还会怕皇后不成?因为历史局限性,曹操并不知道李治和武则天的故事,极大程度的限制了他的思维。正当他苦思冥想的时候,曹节又问:“爹爹,那女儿的终身您现在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曹操烦得不行,随口回答:“你看上谁了就和爹说,爹让他们上门提亲好不?” “今天金殿求婚被拒,女儿的脸面都被丢光了。”曹节甩了一下头发,毅然决然的说:“除了陛下,我谁都不嫁!”然后一跺脚回自己的闺房去了。 今天我不想去早朝了,因为我怕曹操非要把女儿嫁给我,我昨天刚当众拒绝,总不好今天腆着个脸说“好呀,什么时候洞房?”更何况俺刘能乃不近女色之人……这句话最近说得似乎有点太多了点,一定是因为我愈发的正派、不近女色了。可是生物钟却不受控制的让我又在清晨起床。张小让早候在外面,一见我醒了就马上冲进来服侍我洗漱更衣生怕耽误了早朝——他最近似乎很享受大喊“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感觉。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这样想着,也就顺其自然的去早朝了,路上我叮嘱张小让别急着喊“退朝”,要看我的眼神和手势,他点点头表示明白。 张小让喊完“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后,所有人包括我都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曹操。昨天被拒婚之后这位丞相大人在震惊错愕之余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今天无论如何也应该得发表点意见为自己挽回点颜面吧?这与能臣抑或奸臣无关,只与人性有关。而曹操果然没有让众人失望,现在他已经站到了中间发言的位置上…… “吾皇圣明。”他的开场白简洁有力并且道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真理。我还没想好是不是应该适时的谦虚一下并且如何谦虚,他已经继续洋洋洒洒的说了下去。今天的曹丞相发挥得很好,洋洋洒洒舌绽珠蕾口灿莲花,讲得那叫一个滔滔不绝,而且……全是文言文。 因为开始的时候我在措辞准备谦虚,所以有那么一点走神,回过神之后竟是一句都没有听懂……好吧,就算不走神我也听不懂。待曹操停下来喝水的时候,我偷偷问张小让,“丞相刚才说什么?” 张小让回答:“奴婢也没听懂,要不干脆退朝吧?” 这显然是个馊主意,我总不能每天一听不懂就退朝吧?真是没想到穿越后我居然还需要一个翻译。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竟没有一个可以和我推心置腹的,就算能推心置腹,他翻译完了我还是未必能听得懂。我心底油然生出了一种英雄寂寞的感觉……想俺刘能……同样寂寞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还有东方朔!他就是汉朝人,一定能听懂。 我中断了曹操的长篇大论,说自己要更衣,跑到大殿后面随便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让一直跟着我的张小让跑步去请东方朔过来,然后就开始饶有兴致的拿着一根木棍看地上的蚂蚁打架……东方朔住得实在是太远了,等他俩气喘吁吁的跑来时,我的脚早就蹲麻了。 缺席了这么久,大殿内的秩序却依然很好,每个人都站在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就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我和曹操说抱歉朕昨晚吃坏了肚子有些便秘,让爱卿久等了,然后示意他从头再说一遍。在曹操重又慷慨激昂的开始演讲后,我偷偷看了眼东方朔,见他从袖子底下用绷带手比出了一个圈……我想了半天才明白那是个ok的手势,后面三根手指因为被绷带和食指绑一起了才形成现在的效果。至于我用来思考的这个半天有多久呢?就和曹操演讲的时间一样长。 东方朔立在我身后,口唇不懂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他说他是个忠臣、大大的忠臣,但有些人嫉妒他的丰功伟业有意构陷说他是奸贼,请陛下不要相信。” “就这些?” “就这些。”东方朔很肯定的回答。 不会吧?都说文言文简练,我看比言情小说还要啰嗦。曹操少说也讲了大半个时辰,被东方朔一句话就给概括了……看来社会进步的同时语言也在进步。我慨叹良久,在众臣看来就像是在慨叹曹操方才的演讲,看来是深深的触动了圣心呀。他们或羡慕、或嫉妒、或不屑,一时间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看大家如此关切,我觉得有必要和自己的翻译再沟通一下,就问为什么一句话的事情被曹操拓展成了那么那么久。东方朔回答:“他一直在引经据典,也就是举例子,比如说西周的周公这些。” 我一时福至心灵,顺口吟出一句诗来,“周公恐惧留言日……” “噗通”一声,把我给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只见曹操已经跪倒在地,先是磕了两个很响的响头,然后向前膝行几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老臣何德何能,竟让陛下拿周公来相比,老臣惶恐啊……”我连忙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又蹲下去,像哄张小让一样哄他,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那首诗的下一句是“王莽谦恭下士时”,还好我还没念出来就被打断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呀。曹操离我很近,听见我心跳的声音,以为是被他方才的演讲打动,索性哭得更大声了。 东方朔大喊:“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张小让见他抢了自己的风头,连忙跟着喊:“退朝。” 大臣们都退下去,孔融在步出殿门时回头,很有深意的看了东方朔一眼。曹操在我怀中抬起头,那剪水双眸中犹自带着委屈。“陛下,老臣还有事想和陛下详谈。” “好,那就去朕的寝宫吧。” 第十五章 猪蹄刘能固辞妻 作为宅男,可以在卧室从事的活动绝不到其他地方去做。要不是因为寝宫太小装不下那么多大臣,我都想把早朝也安排在这里。现在曹操就坐在我的寝宫里,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发呆。我很友好的给他赐了座又泡了茶,和他解释了一下这是后现代的行为艺术,您觉得怎么样?曹操说呃……简直太后现代太艺术了,接着看了看张小让和东方朔说:“陛下,乞退左右。” 这句话我听懂了,但没有翻译在场肯定是不行的,技术层面上不允许。曹操是不了解我的实际情况,否则的话我想他也不会坚持。于是我拒绝了他的请求,“没事的,都是自己人,不妨事。” “这位张公公老臣熟悉得很,不过另一位,看上去有点面生啊……” 既然东方朔以后要长期当我的翻译,那是应该给他找一个合适的身份,我正在想怎么向曹操介绍自己的这个徒弟,说他是神仙?还是妖怪?东方朔看我不说话,已经主动将话接了过去。“劳丞相大人下问,小老儿就是陛下身边的一个奴才,不值得您老人家关心的。”曹操看向我,我点了点头,他也就不方便再问了。 “陛下啊。”曹操突然又哭了起来,“老臣可只有一个女儿啊。” 其实历史上曹操有七个女儿,还统一打包全都嫁给汉献帝了,最后当上皇后的那个叫曹节。为了防止本文变成家庭伦理文暨宫斗文,也尽量突出重点,所以把他这七个女儿给合并了一下,就变成曹节自己了。 接下来的话没用东方朔翻译我也听懂了,大概就是曹节特别的有眼光也有见识,现在非我不嫁。曹操爱女心切,因此不得已才腆着老脸又来求婚,希望陛下认真考虑。然后又有一大段我听得似懂非懂,应该都是在夸自己的女儿如何如何好吧。因为那段话的第一句曹操就斩钉截铁的说:“此女肖母。”后面我就全没听懂了。 “曹公,婚姻大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我亲手给他续了水。“令媛朕从来都没有见过,一点都不了解,自然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基础,想必令媛也是如此。她年纪还小,丞相大人还是应该先帮助她树立正确的爱情观婚姻观价值观……” 在曹操的耳中,这个托辞比昨天的还更加难以接受。虽然都很不靠谱,但昨天毕竟提到了具体的障碍——皇后。他老曹也知道敌人是谁,至少可以尝试着做做努力。而今天这些障碍让曹操听得云里雾里,是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他就算再厉害十倍一百倍,也不可能消灭那些客观存在着的观点。 “陛下,那皇后……”曹操还是想先把第一个对手给解决掉。 “皇后没有意见,朕已经和她沟通了。”我飞快的回答。昨天与伏皇后的对话让我明白了这个时代的杰出女性应该拥有什么样的价值观,既然我不小心让她背上了一个黑锅,那我就责任有义务帮她将这个黑锅卸下来,化解她那个莫须有的“善妒”恶名。“我说丞相啊,问题的关键不在皇后,而在我和令媛。您还是回家去和令媛好好沟通一下,帮助她树立正确的爱情观婚姻观价值观……父女之间,有什么不好沟通的嘛。” 看样子曹操还是没听懂,不过我也没寄希望于他能听懂。虽然原则上我已经不再排斥娶一个人品好长得甜嫁妆还会相当丰厚的曹小姐,但俺刘能毕竟乃不近女色之人……除了这句话,别的话都不合适,只能再说一遍。所以我也不能容忍一个没见过面的姑娘,而且基本可以确定还是个小姑娘,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被父母穿上嫁衣,送上花轿,硬塞进我的洞房来。婚姻自由,恋爱自主,包办婚姻要不得呀。 今天我对曹操置腹推心,曹操却觉得我别有居心。他满怀失望的走了,我如释重负的睡了。 相府,紧急会议。会议议题:如何将我女儿嫁给大汉皇帝。会议主持人:曹操。会议参与者:郭嘉、荀彧、荀攸、满宠、刘晔、曹丕、曹彰、曹植、曹熊。会议记录:程昱。 如此豪华的参谋团队足以打赢一场官渡之战了,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比赤壁东风还要不可预知的神秘莫测的刘能,敌人的强大不由得让他们都紧张起来。这几天的情况大家基本上也都有所了解,谋士们一个个低着头或深思、或品茗,不发一言。曹操声泪俱下的说:“列位,我曹操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呀。” 曹彰第一个发言,他朗声说:“要我说,咱们想办法把皇帝抓起来,和妹妹关在一起,关上个三五天……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我看也就成功了。” 曹操叹着气说:“彰儿呀,你还是回去举石狮子玩吧。小心点,别砸了脚。” 曹植站起来说:“昔日司马相如写过一篇《长门赋》,就是写给皇帝看的。儿爱其文采,尝窃记之……” 曹操看了眼站都站不稳的曹植,又看了看使劲擦着鼻涕的曹熊,温声说:“熊儿啊,你身体还没好,就不用在这里强撑了,顺便把你三哥扶下去,想办法让他赶紧醒酒。小心点,别摔到他。” 看来是砖抛得差不多了,玉也该出来了。荀彧放下茶盏,施施然的站了起来。“明公舔犊情深,彧深为感动。昨日陛下一拒,也许可以解释为陛下与丞相之间有些许嫌隙,但今日朝堂之上,明公洒洒千言,天地为之含悲、风云为之变色,不但我等臣工深蒙教诲,陛下也是十分的动容,以周公比丞相,也是出于至诚。可见嫌隙一说,纵使有也消除了。”荀彧话锋一转,又说:“但陛下今天还是拒绝了,据明公所说,陛下推辞时言辞闪烁,颇有些不知所云,明公诚为此不解也?” “对。”曹操说。 “那就是了。”荀彧几步走到房间中央,慷慨激昂。“昔尧禅让于舜,舜三辞乃受;舜禅让于禹,禹同样三辞乃受。今上圣明,不输舜禹,况一向不近女色……想必也要三辞乃受吧?既然已经决定了三辞,那重要的就是推辞这个动作,至于如何辞则无关紧要。今上睿智,不拘小节,所以就没在这个托辞上面下功夫。” “这……”曹操有些结结巴巴的说:“操虽有微功于社稷,但不过嫁个女儿而已……又岂能与禅让帝位相提并论?先生此言,未免有些太惊世骇俗了……” “非也、非也。”荀彧摇头晃脑的说:“所谓三辞,不一定是辞帝位,而是要看对方的决心和表明自己的态度。尧让帝位于许由,许由辞了,尧也没有再让;舜让帝位于北人无择,北人无择跑了,舜也没有再让。所以,现在掌握主动的不是天子,而是明公!坚持就是胜利。”小說中文網 郭嘉说:“对。” 荀攸说:“对。” 满宠说:“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刘晔说:“那你说怎么办?” 满宠说:“呃……我现在也觉得对了。” 刘晔说:“这就对了。” 曹丕说:“要么父亲明天再求次婚,陛下要是还不同意,那就是三辞了。也就证明了荀彧先生说得对。” 曹操说:“对。” 早朝,大家都搬来了小板凳准备好了零食等着看曹操求婚。这次曹操并没有长篇大论说那些我听不懂的话,害我提前准备好的武侠小说都没派上用场。他直接了当的说:“微臣还是想把女儿嫁给陛下。” 我回答:“朕还是不想娶。” 堂下众人露出欣慰的笑容,有人轻声低语道:“三辞了,三辞了。”有人大喊:“退票,退票。”曹操躬身一礼,“那微臣无事了。”张小让连忙抢着喊“退朝”,喊完还得意洋洋的看了东方朔一眼。我前脚刚出殿门,郭嘉荀彧等人已经忙不迭的开始恭喜国丈贺喜国丈,曹操也满面春光的做着四方揖,口中说着同喜同喜。 这时我并不知道,就在云淡风轻中我已经轻而易举的完成了堪比舜禹的历史壮举。后来陈寿在《三国志》中写:帝固辞不受,乃三……帝乃不近女色之人。 看,这不是我自我吹嘘吧?这句真理载于正史,煌煌史册,诚不我欺。 第十六章 路上行人欲断魂 东方朔的手恢复了一些,这是他抠鼻子的时候我发现的。前两天原本用左手,现在已经换回了右手,食指在鼻孔里面灵活的动作着,未几,已有所收获。他将战利品用弹指神通般的招式弹到了正在进门的张小让身上,张小让没有察觉,我自然也没有多事。我本想将小盒子拿出来试试东方朔的右手食指的,一想到他刚刚挖完鼻屎,就很果断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陛下。”刚进来的张小让说:“明日清明,陛下是不是要将祭祖的相关事宜提前安排一下?” 清明?这个日子好,起码明天曹操不会再死皮赖脸死缠烂打的非要将女儿嫁给我了。古代祭祀祖先是件极其庄重的大事,我刚刚穿越过来,还是尽量低调不要闹出笑话来好。于是我问张小让,“去年是怎么安排的呀?照办就是了。” 张小让面露难色,“陛下,去年咱们还在长安呢……”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西汉帝王的陵寝都在长安,而东汉的在洛阳。帝驾在长安的时候还可以祭拜一下祖宗的祖宗,勉强也说得过去,但现在在许昌,所有祖宗的陵寝都不在附近,也无成例可循,确实有点麻烦。 “那就还是把曹丞相找来吧,和他商量一下。” 曹操来了,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人。我觉得这样很好,理论上讲他不会当着别人的面非得让我娶他的女儿,而那人的性别也不太像是个媒婆。走进了一看,我的乖乖,这人有严重的肢端肥大症,目能顾耳,口是不是能容拳暂时还看不出来,站着的时候两手自然下垂,在小腿肚子那里晃晃荡荡的,有点像非洲丛林里的大猩猩。 按道理我是应该叫他一声皇叔的,于是我很有礼貌的叫了,招呼他二人坐下。曹操先开口说:“陛下,祭祖之事,是国事也是家事,因此老臣擅自做主将刘皇叔请来一同商议。老臣僭越了。” “无妨。朕年轻,好多事情不太清楚。朕就在这里先听着,有劳丞相和皇叔一起商量个章程出来吧。” 俩人商量的时候,我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喝茶,一边偷偷打量着刘备。这时他应该正寄在曹操篱下,看过衣带诏之后专心蔬菜种植事业,然后煮酒论英雄。不过我穿越过来之后阴差阳错将衣带诏赐给了曹操,也不知道曹操会不会拿给刘备看,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的……朕的这位皇叔年纪也不甚大,不看耳朵的话样貌还算清秀,加上耳朵就变成清奇了。他两鬓已经隐见斑白,想是多年风雨飘摇所致。拜《三国演义》所赐,我对刘备的感觉还不错,况且以我的身份,只能和刘备一伙,再加上那清奇的样貌让我很是有些好奇,不由得又多看了他几眼。被曹操看在眼里,心中对刘备又多了几分忌惮。 其实也没什么好讨论的,也只有遥祭这一个办法可想。一个是国之重臣,一个是家中长辈,二人齐心协力在大方针下对细节进行了仔细论证、反复推敲,然后形成了文字化的东西让我拍板。 我看了一眼……看不懂。 “那就按二位的意思办吧。”我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回桌子上。“另外誊抄一份副本送回来,朕今晚熟悉一下流程。” 东方朔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既认得篆字又没有忘记简化字怎么写,顾及到我这个当师父的文化水平并不是很高,在一些生僻字的上面还细心的为我加上了汉语拼音。我看着面前翻译过的流程说明很是满意,觉得自己的这个徒弟收得简直太值了,基本上是一个全能型的劳动力,最重要的是还不计报酬只想升仙,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目的甘愿做牛做马,一心奉献从不索取,性价比极高。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明天祭祖的时候把他也给带上。 东方朔在朝臣面前已经出现几次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虽然他那一丛依旧又长又脏又乱的胡子很难让人相信他是太监,但汉朝皇帝有龙阳之好也算是个传统,断袖之癖的香艳典故就发生在我名义上的祖宗身上。不过老人家早已作古,也是今天被拜祭的对象之一。 帝乃不近女色之人,但身边长随一猥琐老者,帝常狎之。——《三国志》陈寿 “……史书上真是这么写的吗?” 后台一阵忙乱,隐约能听见导演在喊:“该谁出场了?下面是谁的台词?”有人回答是东方朔。导演问他人呢?回答说前面被编剧写到东汉去了,现在正满脸戚容的行走在祭祖的队伍里没法出声。 “快、快,赶紧上个人顶一下。”导演狂吼。 “我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演员越众而出,穿着一身cosplay的戏服跳到前台,拿起话筒斩钉截铁的回答:“是。” “怎么搞的?”导演一头雾水,“这台词也不对呀。” 听到画外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我顿时觉得今后还是近女色要好一些,两害相权取其轻嘛。陈寿说我“狎之”倒也没什么大错,只不过是我不习惯高高在上的天子作风还不得不在人前展示威严,唯有那个尚残存一部分民主自由人权观念的东方朔算是我的半个知音,所以我对他不怎么摆架子,放在封建思想严重的陈寿眼里,就变成了“狎之”。小說中文網 拜托,我就算要狎也不会狎这么一个猥琐老头吧?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乃至性取向,但不应该怀疑我的眼光。我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深深的侮辱,果然“紫阳书法不饶人”。也不知道那个陈寿现在出生了没有,有机会一定要当面和他好好的解释一下伟大友谊和猥琐“狎之”之间的巨大区别。 遥祭列祖列宗,自然是由我这个冒牌的嫡系后裔当主角,我捧着东方朔的译文结结巴巴的念着……没办法,实在是太拗口了,并且东方朔这家伙可能是因为活得太久,见识过太多字体,他的字杂学而旁收,一笔简体字大半都似是而非。不过我有我的办法,一旦读不通了就假装呜咽两声,然后理顺了继续读。见皇帝如此感动,下面的臣工也纷纷效仿,一个个以袖拭泪,个别脸皮特别厚的甚至失声恸哭了起来。等我读完之后,发现所有人都在哭,我也只能跟着一起哭。曹操位极人臣,离我最近,哭声也最响亮,但响则响矣,却有失逼真。趁着大家都没注意,我偷偷对他说:“丞相,您的这个哭……还得练呀。” “怎么练?”谦虚好学的曹操马上止住哭声,换上泳裤,准备在知识的海洋里面遨游。 “朕也不擅长,朕这是在真哭,不过你看看他。”我指了指看上去挥泪如雨如丧考妣的刘备,但觉得看上去也还是显得有些虚伪。“呃……虽然他现在哭得也不太到位,但他的潜力是很大的,有空和人家学学。” “和我学呀,我可是专业的。” 画外音怎么突然出来了?我没问什么问题呀?正当我一头雾水的时候,画外音又响了起来。“首先请允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唐悠悠,是名专业的演员,以后画外音这部分就由我来负责。虽然导演还没有同意,编剧也没给我台词,我本人也没有任何片酬……但我相信我的专业素养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都说古代人到了现代会晕车,没想到现代人到了古代也会晕车。来的时候还好,大早上的空气凉爽清新,回去时就有些热了,主要是计划外的那场哭戏将整个祭祖的过程延长了一个半时辰。其实现在气温也不是很高,但我这身装备实在太厚重了。而车外那长长的队伍中间,有些人还沉浸在方才的哭戏中无法自拔,时不时的能听见一两声抽噎,还有不断的擤鼻涕的声音把我搞得不胜其烦。本来以为出来踏青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没想到远没有宅在宫里舒服。 皇帝嘛,就应该宅,不宅的皇帝太劳民伤财。这次出行让我坚定了做一个好皇帝的信念,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宫。 “陛下圣明。” 怎么还有个女臣?!我反应了半天才想到那是唐悠悠的声音。“以后不叫你不许出来,否则我马上让导演把你杀青。” “是……臣妾告退。” 第十七章 御书房刘能勤政 我感觉那辆豪华的马车把我的骨头架子都给颠散了,问张小让有没有入宫之前学习过按摩推油的太监。张小让说没有,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宣太医来做的。上次的那个太医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好,长得实在太难看,比东方朔虽然是要强一点但极其有限,于是我觉得还是自己克服一下算了。今天我在路上特地注意了一下东方朔的手,已经从厚厚的白熊掌变成了只挂着几根飘逸的绷带,在风中舞动出了一个很嘚瑟的造型,看样子明天就应该能打开那个神秘的小盒子了。 所谓宅,是要有可供消遣的东西的。现在没有烟抽,而东方朔的那些画片甚至包括招嫖卡片我都翻来覆去的研究过很多次了,就连电话号码我都能背下来了,也没从中找到成仙的诀窍。我本已渐渐的觉得宅得有些无聊,但今天上午的踏青又让我觉得宅其实很舒适,不过还是要想办法找点东西消遣才好。 我问张小让,怎么这么长时间我连一本奏折都没见过呀?张小让回答奏折都在御书房放着,陛下您一次都没去过,所以一本也没见过。 那你去搬点来吧,顺便把东方朔也叫来,顺便把文房四宝也拿来,再顺便把可能用到的那些参考资料都……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 御书房里的奏折好像有点多……多到什么程度呢?就和五年制临床医学专业本科所学的教材那么多吧。但这并不能动摇我的决心,谁说我要全看了,我是来找乐子的。我随随便便拿起一本,吹掉上面的灰问:“这些奏折丞相都看过?” “是,都看过。”张小让很老实的回答:“都是丞相看完之后才送过来的。” 这个细节就可以充分反映出曹操的跋扈了,但我并不以为意。这江山本来就是刘协的而不是俺刘能的,穿越过来占用了他的身体我就有责任有义务抚慰他的老婆……们,至于他祖宗的基业,那是他祖宗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其实我已经很对得起刘协了,衣带诏被我给了曹操,保住了他小老婆(现在是我的小老婆)和大舅哥一家人的命,还顺便救了很多无辜的吃瓜群众,当然刘协可能不太在乎这些人。理论上他的大老婆后来也是被曹操给弄死的,原因是国丈大人让吉平下药想毒死曹操,这个情节还是尽量避免掉比较好,虽然俺刘能乃不近女色之人,但毕竟也是一条性命呀。要不我和曹操说曹公呀你总是头疼是因为脑袋里长了一个肿瘤,取出来只是一个小手术,要不就让华佗试试吧,把你脑袋劈开瘤子取掉你就好了,就再也不会头疼了,别总保守治疗了……估计这样的话我就先死了,同样皇后也保不住。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连孔融的儿子都知道,孔融的boss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有小太监捧了一堆奏折进来,张小让和我说这些都是今天先到的新鲜奏折,要不先看这些? 那是当然,新闻是有时效性的,过了这个时效性就变成没有任何文学味道的纪实文学了。我坐下来,顺手拿起最上边一本,袁绍的,打开一看,我想都不想的递给了东方朔。 “师傅,袁绍说他想您了,打算来看看您老人家。” ……这个袁绍脑子短路了吧?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张小让已经又呈上来一本,袁术的。我又递给了东方朔。 “师傅,袁术说他想您了,打算来看看您老人家。” ……兄弟俩的脑子还一齐短路了?这是心有灵犀还是袁家的家族病史? 这次张小让直接递给了东方朔。 “师傅,刘表说他想您了,打算来看看您老人家。” “师傅,刘璋说他想您了,打算来看看您老人家。” “师傅,孙策……”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问张小让我见没见过孙策,张小让想了想回答没有。“这个孙策,见都没见过我就说想我?也太假了吧。” “师傅,孙策只说他想来看看您,没说想您。” 用词还挺严谨。我将身体最大程度的向后靠着,在书桌上面翘起了二郎腿,有些不耐烦的问:“还有谁想我了?或者说想来看看我的,一起说吧。”张小让和东方朔在奏章中各种翻检,汇报说还有张绣、张鲁、马腾,另外公孙瓒说他也想您了,打算来看看您老人家,但目前他正被袁绍围起来胖揍呢,要是赖陛下洪福能够成功突围的话,也想来看您。 看来除了衣带诏乌龙事件以外历史还是按照正常走向发展的,不出意外的话公孙瓒应该不久后就会挂掉,只能在九泉之下记挂我了,也千万别来看我。我对这个《三国演义》里的大龙套并没什么太深的印象自然更谈不上好感,只是略想了一想就放到一边,脚尖很嘚瑟的一抖一抖的问:“他们说准备啥时候来了吗?” “待陛下圣裁。” “那曹丞相是怎么批复的?” “待陛下圣裁。” 曹操居然让我说了算?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这么多诸侯同时要求进京面圣来得不可思议。我已经失去了批阅其他奏章的兴趣,让张小让去请曹操,自己带着东方朔回寝宫等着去了。 曹操来了,比我想象得要快,给我种说曹操曹操到的感觉。据张小让事后说,他去相府的时候曹操正穿戴整齐的在门口那里踱来踱去,看见张小让啥也没说就跟着走了。听完后我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将张小让好好留在身边监督他健康成长,要不然他出去拐卖妇女儿童肯定会成为一个大祸害。 照例给他看座沏茶之后我才问:“曹公,朕刚刚看了一下奏折,各路诸侯纷纷要求入京觐见,所为何故呀?难道他们真的想朕了吗?” 曹操正在喝茶,听了我的话被狠狠的呛了一下,将茶水弄得满身都是,张小让手忙脚乱的帮他擦拭。好不容易弄利索后曹操说:“恕老臣御前失态。呃……也有可能是想您了,但老臣认为,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想我了,必是有其他的目的,但目的是啥呢?曹操不说,我这个穿越过来刚一个星期的人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于是我也不说话,等着曹操的下文。张小让刚想喊退朝,被东方朔一脚给踢回去了。这个徒弟别的没学会,踢人的本事倒是看我示范了两次后就融会贯通了,神仙的资质就是要比凡人好些。 曹操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好说,总不能坦陈这些平时不听话不关心皇帝对圣旨阳奉阴违对丞相更是缺乏尊重的家伙们组团来京城旅游是为了看陛下您表演喷火吧?但我问得浅显直白,他一时还找不到什么话题岔开,只能坐在我对面装作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我怕张小让再管不住自己大喊退朝,就派他出去分发蜡烛了,等着看一会儿“轻烟散入五侯家”的风骚景致。东方朔在我身后玩手,玩得还挺好都不用大人哄。 “陛下。”曹操终于耐不住寂寞先开口了。“老臣觉得他们来的目的其实并不重要,让不让他们来才是陛下您要考虑的关键……” 我很想问一句如果不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又怎么能判断该不该让他们来,但觉得要是这么一问整个事情就陷入死循环了。仔细端详曹操的表情,我相信他一定知道原委,那就让知道前因后果的人来决断吧,并且这个人智商应该不会比我低上太多。 “丞相,还是您做决定吧。”我非常诚恳且笑容可掬的说。 曹操沉吟了一下说:“老臣觉得既然他们公然上书要求觐见吾皇,倒是不好断然拒绝的,也没什么太好的理由。虽然其中有些人很不听话也很不像话,但也不能排除确有一二忠义纯良之士……也不好寒了这些人的心呀。这是其一。其二呢……虽然陛下富有四海,老臣这些年来也省吃俭用,家里颇有几分积蓄……但银子这个东西,毕竟还是越多越好的……陛下以为然否?” “然。”我飞快的回答。银子越多越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这是其一。其二呢……这个“然”字是我第一个掌握了正确用法的文言文,当然要在这个恰当的时候好好表现一下。 “这就是了。”曹操很兴奋的站起身来,脸上洋溢出激动的神色,边走边说:“这些诸侯等闲三五年也不进京一次,这次好不容易一起要来。陛下,您一向圣明睿智,可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次机会呀。陛下……老臣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呀。” 等等……怎么话题又绕回到曹操的那个唯一的女儿身上了? 第十八章 为天下计舍朕躬 “老臣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呀,要是陛下在诸侯来朝时迎娶节儿,一定能够收到不少礼金。那些家伙一个个可都有钱得很呀,平时原本应该上缴国库的钱都被他们给侵吞了,一个个富得流油。现在组团来的话,恰逢陛下有喜事,自然谁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吝啬……陛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这个曹操,我还没答应娶他女儿呢,怎么就和我讨论起收彩礼的事了?我皱了皱眉头,在心里想着如何措辞拒绝才能最大程度的维护丞相大人的颜面。曹操见我犹豫,以为我是放不下天子的架子不好意思大肆敛财,又是苦口婆心的劝说道:“陛下,自黄巾作乱以来,将士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今诸侯林立,朝廷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况仓廪虚置,国库空虚,正要趁这个机会充盈国库,以资军需。方可挽社稷于将倾,拯万民于水火呀。陛下,三思呀。” 我看着曹操,有点不确定的问:“你是说,朕娶你的女儿……就能拯救天下苍生?” “陛下圣明。” 虽然俺刘能是个不近女色之人,但我更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有担当的好人。既然我不小心穿越成了皇帝,那拯救天下苍生也就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又岂能拔一毛而利天下而不为?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俺刘能就牺牲一下自己不近女色的名声吧……我相信后世会有人理解我的。仦說Ф忟網 “我说曹公啊,您说得不错,机会确实难得,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真的是太可惜了。咱们让那些外地来的土财主在京城多住几天,丞相您就辛苦一下,去打听打听谁家还有待嫁的女儿,要那种胸大屁股翘的,出身什么的朕倒不是太在乎。朕每天娶上那么一两个,让国库多充盈充盈,也好早些拯救天下苍生。” 早朝,曹操出列。“臣有一女,望嫁于陛下。” 我淡淡的回答:“准奏。” “陛下圣明。恭喜国丈、贺喜国丈。”群臣的声音如同排练过的一样整齐,但声调却是显得有气无力,有种哀乐般的沉重感。就在这份沉重感中我觉得当个明君似乎也不是件很难的事情,只要勇于牺牲自己,多娶几个小老婆就是了。 退朝后,曹操直接和我回了寝宫。这几天我发现只要不是在朝堂之上,我和曹操单独相处的时候他说的话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懂,就打发东方朔回去把手上最后那点绷带拆掉,然后看看还有没有继续上药包扎的必要,要是没有的话就把手好好洗洗再过来。东方朔知道我就要结婚,以为有什么圣洁的事情要他来做,连褶子里面都蕴满了笑意欢天喜地的去了。出门的时候我还听见他偷偷问张小让皇帝结婚流程怎么走?是不是也需要伴郎?自己可是童子身正好合适。我和曹操都装作没听见,谦让着坐了下来,商议起诸侯觐见以及曹小姐过门的事情。 曹操戴着老花镜拿着放大镜在地图前专心致志的研究着,口中说:“益州太远了,路也不好走,我们得给刘璋留出充裕的时间。” “嗯,是要尽早通知,朕听说蜀锦很是不错呢。”我也装模作样的看着地图,“袁术倒是近了,不过他前些日子发神经自己称帝……那以什么身份进京来呀?” “哦。”曹操扶了扶眼镜回答:“袁术称帝之后没多久,老臣就带着孙策、刘备和吕布惩戒了他,后来他又被吕布给收拾得不轻,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他上书要求觐见的时候还附了一份检讨书,说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当皇帝玩了,语气很是诚恳呀。” “迷途知返就是好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嘛。那就正常通知吧,记得告诉他带上玉玺。” “对。”曹操觉得我这句补充相当重要,连忙一笔一划将这条指示记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接着研究起地图来。“宛城张绣兵微将寡,不足为患;荆襄刘表素来谨慎,固步自封,也不会生出事端;江东孙策崛起时间尚短,根据地还不是特别安稳,尚需要借陛下的英名来巩固统治;汉中张鲁一来路途遥远,二来也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和足够的实力,都不会有什么变故。这四路诸侯就和刘璋一样,正常通知可好?” “好、好。”我随口答应着,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孙策是不是刚结婚不久呀?”曹操回答是。我说:“新婚燕尔的,就别让他们小夫妻分离了,告诉孙策带上老婆来京城度个蜜月。呃……把他小姨子也带上,再顺便带上周瑜吧,组个家庭团,小乔要是还没嫁给周瑜的话正好给你女儿当伴娘。” “陛下真是心细如发又爱臣如子呀,老臣佩服。”曹操边说边将我的指示认真记录好,看着地图叹了口气将公孙瓒的名字轻轻的划掉了。“公孙太守那边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呀,依臣看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就用不着通知了。” “可惜呀,又少了一份礼。”我有些伤心的摇了摇头,“不过也没关系,他不是要被袁绍干掉了吗?咱们表扬一下袁绍,顺便暗示他一下,让他把公孙瓒那份礼金一起出了。他既然把人家的地盘都给占了,那多出份礼金也是理所应当的。呃……叫他顺便把公孙瓒的照片带上吧,终归也是一方诸侯呀。” 曹操深以为然,但随即提出了自己的顾虑。“陛下,这冀州袁绍和西凉马腾两个,都是兵多将广,还素有不臣之心。马腾还好些,毕竟西凉路远,粮草难继;但袁绍近在咫尺,若纵容他进京,只怕有变……老臣以为一定要慎之又慎呀。” “不行,袁绍必须进京!”我斩钉截铁的回答。曹操看着我坚毅的眼神,不由得心底暗暗生出一丝畏惧,洗完手刚刚进门的东方朔眼中露出一丝惊喜,张小让见没人说话东方朔又要进来,生怕对方抢了自己的风头,大声喊:“退朝。” 我看东方朔来了,手上也没缠着纱布,顿时心痒痒起来。那个神秘的小盒子里面就算只有一包烟也是好的,我已经断粮太久太久了。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曹操知趣的告退了,我让张小让去送,再三叮嘱曹丞相乃国之重臣,一定要亲自送到相府。 二人走后,东方朔谄媚的说:“师父威武,根本不惧怕袁绍的百万甲兵,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觐见的请求,徒儿着实佩服呀。” “有百万甲兵的人,彩礼肯定不会少,更何况还是两份。”我边说边翻出了那个神秘的小盒子。“来,乖徒儿,伸手。” 在东方朔右手小指放在触摸屏上后,锁“吧嗒”一声开了,接着响起了一阵柔和的音乐,音乐声中传来一个很标准的女声“请输入密码。”我一看,还真有个小小的键盘在那里,和pos机长得差不多。神仙的盒子还配上了指纹加密码的组合……那这里面的东西一定是极其珍贵的。呃……最起码不会是一包香烟那么简单。看了一眼东方朔,见他眼神中透出了熟悉的迷茫,我就知道这个盒子被他忘记了,当然也就更不可能记得密码。 试过了123456和从六个一到六个零之后,我不得已求助于东方朔,这期间他一直傻乎乎的看着我。“徒儿呀,你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吗?”他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毕竟几千年前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回忆起来的,然后报出了一组数字。 “你还记得你父母的生日吗?” “祖父母、外祖父母的?” “你还记得你的结婚纪念日吗?” “师父,徒儿是修行童子功的,没有结婚。” 这下好了,连老婆生日、儿女生日、离婚纪念日这些统统都不用问了。“那你生命中还有什么十分重要的日子吗?” 东方朔的老脸上绽发出无比圣洁的光芒,每一道皱纹中仿佛都绽放出了美丽的花朵,雅典娜一样高贵优雅。他无比虔诚的回答:“我生命最重要的日子就是遇见师父并蒙师父收录门墙的那一天,那是我人生转折的开始,从那天后徒儿就在一片迷茫中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和方向,青春的小船从此知道了该向何处扬帆。跟随在师父身后,每一天都充满着活力与激情,我会终生铭记那个幸福的时刻以及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第十九章 掐指一算订婚期 我干咳了两声,打断了他那并不高明的阿谀。“这个对你来说确实很重要,但还是得再想想其他的。” “对我来说,其他的所有日子加在一起都没有那一天来得重要。那天的天空是那样蔚蓝,阳光是那样明媚,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我不得不再次打断他,“你说的这些回去可以写一篇抒情散文或者现代诗,不过就不用给我看了,以后有了女朋友会用的上的。现在,为师需要你回忆的是日期,日期你懂吗?” 东方朔自然懂,但懂并不代表他就能想起来。看着他眼中的迷茫越来越深刻,大有变成思想家的趋势,我只能继续帮他进行回忆。“童子功可以和异性牵手吗?” “书上没说。” “那你牵过吗?” “没。” 看来初吻什么的也就都不用问了,那么一个人生命中比较重要的日子还有什么呢?我冥思苦想,然后脱口而出,“你的忌日是哪天?” “师父,您是不是因为要娶丞相家的小姐有些紧张呀?没关系的,轻松一点……要不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确实问错了,神仙是没有忌日的,于是我换了一个说法,“你飞升的时候是哪天?” 东方朔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脸上神色转回恭敬,回答道:“徒儿只想在尘世多侍奉师父几年,并不想独自飞升。什么时候师父游戏人间游戏得够了,带上徒儿一起去天界就好。” 我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说:“真乖,你回去修行吧,别担心,为师是不会抛下你独自上天的。”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颇有些求之不得的感觉。那个神秘的小盒子在激发了我无数的想象力挑拨出无穷欲望之后还是没有办法打开,就如同窈窕淑女已经答应和你共赴巫山房都开好了对方反悔了,当然俺刘能是个不近女色之人,这就是打个比方而已。密码会是什么呢?当然不一定是一个日期,但除了日期还或许可以蒙对,其他的数字那就更没有指望了。 突然我灵机一动,这又不是银行卡密码,输错三次就会自动锁定。刚才我已经输了十几次,也没出现什么问题……这就好办了,一个个试吧。假设密码是六位数的话(因为它长得像pos机,所以我大胆假设是六位数),那就要试一百万次,大概三秒钟可以试一次,那就是每分钟二十次,每小时一千两百次……就按一千次好了,比较好算。然后……得出结论,一千个小时,也就是四十多天。 一个企业最稀缺的资源就是ceo的时间,这个国家最稀缺的资源当然就是我的时间。我把张小让从被窝里喊起来,让他去找两个老实人,弄个房间单独关起来,进行伟大的超越了时代的破译密码的工作。我告诉他们这盒子里面装的是上天的启示,是天帝送给真龙天子的礼物,你们打开之后千万不能看,不然福泽不够深厚可是会丧命的。俩老实人很老实的信了。 最多一个多月,俺刘能就能知道盒子里面的秘密了。我愉快的翻了个身,美美的睡了。 第二天我没起来,没去上早朝。 我也看过古代帝王的起居录,基本上就像是流水账一样。虽然我现在的生活也和流水账差不了太多,但我觉得起码我流得还是有些质量的,除了每天晚上少了句很关键的“帝幸××”,其他的都还算充实。反正过几天就要娶曹操的女儿了,俺刘能还是个处男,就把这宝贵的处男之身留给同样纯洁的处女吧。 帝宠曹妃,在其入宫前便修心养性,十余日未幸嫔妃。——《三国志》陈寿 皇帝——还是应该勤政的,这么多天我就今天没去上早朝,结果就出事了。虽然我认为这件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但大臣们却都觉得事关重大。尤其曹操,散朝后还特意跑来专门向我汇报。 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公孙瓒终于被袁绍干掉了,现在只能以相片的形式来出席我的婚礼了。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出生,同样也有成千上万的人去世,挂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再正常不过了。所以我表现得很是淡然,只是“哦”了一声,还因为他打断了我逗鹦鹉的雅兴而显得有些不情不愿。曹操大概是被我的气度所折服,也没说什么,就是把袁绍的奏折双手呈给了我。 袁绍大概文化程度不如曹操,用词要相对直白一些,所以他的奏折我还是能看懂的。大意就是说公孙瓒特别特别的的坏,具体表现在“屡拂圣意、深违圣心”(奇怪了,这两条罪名是你清楚还是我更清楚?),而自己作为大汉及陛下的忠臣,实在看不过去了,于是“便激一时之义愤、敢吝数月之光阴?”想教训他一下,给陛下出口气。然后“兴百万之王师”去胖揍公孙瓒。因事发突然,事先未及请旨,向陛下请罪,但“赖陛下之天威,逆贼授首”这个结果还是可喜可贺的,我袁绍不敢居功,就拿这个当我进京拜见的贺礼吧,同时还请陛下派人去接手公孙瓒的地盘。但“逆贼虽死,余部犹存”,当地的治安现在很乱,我袁绍忠君爱国,分出了部分兵力在当地弹压乱党余部,大概十几万吧。事实就是这个事实,情况就是这个情况,请陛下圣裁。 最后的这句话青龙山的那个刘能要是听到一定会感觉很亲切,可惜俺刘能非彼刘能也。袁绍的这篇奏章前后逻辑松散甚至自相矛盾,一时之义愤持续了几个月,把人直接就给教训死了,而“百万之王师”里面暗含的威胁意味,甚至连我都看出来了。 “元芳……呃,曹公,你怎么看?”曹操还没能回答,我又补充了一句,点出问题的关键。“袁绍这家伙是不是不想给朕送礼了?想拿个捷报糊弄过去?” 曹操楞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回答:“陛下,臣以为送不送礼这件事倒在其次,可容后再议。主要是袁绍的这份奏折实在太过狂妄自大,虽然名义上是在请罪,却并无半点悔过之心,还隐有要挟朝廷、恐吓陛下之意。陛下,黄巾之乱,无非愚民闹事,乃疥癣之疾不足挂齿;而封疆大吏拥兵自重,才是心腹之患呀。” 我翻了翻白眼啥都没说,黄巾之乱不管是疥癣之疾还是心腹之患,反正已经基本治愈了,怎么说都可以。而袁绍又不是这两天才突然拥兵自重的,这个问题之前那么多年都解决不了,俺刘能虽然称个“能”字,但何德何能,一下子就能给解决了? 曹操对我的反应并不意外,他接着说:“所以老臣认为,让袁绍进京陛见之事,陛下还是三思的好。袁绍若进京必要带兵,而带兵就是祸乱之源。当年西凉董卓带兵入长安时,陛下虽还年幼,想必仍是记忆犹新吧?” 我还真不记得了,要是记得就奇怪了。既然曹操问我,我也就不能不开口了。“此一时、彼一时也。何进酒囊饭袋,焉能与曹公相比?袁绍兵多则多矣,主将却多谋而寡断,尚不如董卓。况袁绍向爱虚名,必不肯于天下诸侯面前行大不韪之事,曹公无需多虑。” 曹操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一时间都忘却了君臣礼节。我咳嗽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老臣御前失仪,陛下恕罪。陛下真知灼见,老臣佩服,请问陛下,让诸侯们何时觐见为宜呢?” “那就要看你什么时候嫁女儿了,嫁女儿虽然简单,但准备嫁妆可能会稍微麻烦一点,因为朕猜……嫁妆一定很多很多吧?丞相,您可就那么一个女儿呀。” “老臣这就回去准备嫁妆。” 曹操的家底毕竟还是很殷实的,第二天他就告诉我嫁妆准备好了,当时朝堂上群臣正为袁绍杀了公孙瓒一事吵得不可开交。大部分人觉得袁绍擅杀朝廷大臣,目无君上,其罪当诛;但毕竟大臣很多很多,有些相反的意见也不奇怪。就他们声嘶力竭的对骂时,曹操将嫁妆的清单交给我请我过目,还让我顺便选一个黄道吉日。我翻着那本小册子一样的清单,尽管上面许多字我都不认识,但从厚度上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的诚意,报以会心的一笑。 黄道吉日这个事情太好办了,我不觉得这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于是就回头让东方朔随便选个日子。他掐了掐手指头,两秒钟没到就说出来了。 第二十章 还是旧时游上苑 我虽然不在意,可古人对这些所谓的某日宜嫁娶不宜行房这些还是很看重的。方才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那份清单上有些疏忽了,现在反应过来正担心曹操觉得我太过轻率突然反悔(我不怕他不把女儿嫁给我,而怕他将嫁妆打折)时,却看见自己的准岳父大人已经掏出了小本本,很郑重的将东方朔刚说的日子记了下来。 这我就放心了。 该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曹操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恭敬的请我圣裁。我的民主和法律意识都很强,心想总不能让人家袁绍缺席审判吧?就说反正不久我就要娶丞相的女儿了,袁绍也是我请的客人之一,你们现在先不要吵了,吵来吵去都是些局外人,等袁绍来了当堂对质岂不是有意义的多。大家都说陛下圣明。曹操又问那什么时候让袁绍来呢?还有其他的一些客人,都要先行通知的。我仔细考虑一下说让他们提前个三五天来,现在就通知。早些通知是为了让他们有时间选购礼物,提前个三五天是因为现在汉朝的经济还存在着相当大的地方差距,要是当地没有合适的拿得出手的礼物的话也可以在京城临时采购一些。总之我是位很为诸侯们着想的好皇帝,诚盖世明君也。大家又说陛下圣明。 退朝后我先去了俩老实人那里,密码还没破译出来,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顺口勉励了他们几句就回寝宫了,伏皇后来找我,先对我将要迎娶曹家妹妹表示了由衷的祝贺,接着又问我宫中该如何准备。我说你看着办吧。当时东方朔就像条老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还在努力的对师娘露出谄媚的笑容,伏皇后看了他两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告退了。 然后,我让张小让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太监将寝宫里的家具全都归位了,接着又带着他和东方朔一起在宫中寻宝。我对东方朔说:“你好好闻闻,看看哪里有宝物。” 东方朔装模作样的闻了闻说:“师父,您这皇宫之中,处处都被您圣洁的光芒和慈悲的内心笼罩着,一草一木都是宝物。” 我说:“呃……这个我知道,但为师现在要找的是摆脱我的气息后仍然价值不菲的那种宝物,有线索吗?” 东方朔变得认真起来,只见他神情凝重鼻翼翕动,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朝着一个方向毅然决然的走了过去,我和张小让连忙跟在他身后。这家伙虽然老,但步履却是轻快得很,吧我和张小让累得气喘吁吁。七拐八拐之后,东方朔领着我俩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院子,我一看那些房屋的外部装修,就觉得这里一定有好东西,我的神仙徒弟还真的不是浪得虚名的。 “师娘,徒儿带师父来看您老人家了。”东方朔恭敬的说。我一抬头,伏皇后正率领宫人给我请安呢。 “陛下,今天怎么有空到臣妾这里来?快请进。”皇后的语气虽然依旧平淡,但面色中却难掩欣喜。 我当然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寻宝误闯宝地,还请女侠饶命,随便打着哈哈跟着伏皇后禁了她的房间。别说东方朔的鼻子还真好使,这里有好几排陈列架上面满满的摆着许多古玩,看上去都成色上佳,而且灯光也比我的寝宫要好,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都照出了金银的颜色。我的乖徒弟在身后低声说:“师父,徒儿找的这处宝藏还不错吧?”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来都来了,自然不方便转身就走。有宫女给我奉上香茶,我撇着上面的浮沫心想应该找点什么话说,然后发现还真没什么好说的。最后还是伏皇后先开的口,“陛下,您过来还是为曹家妹妹的事情吧?有什么需要臣妾做的,请您尽管吩咐便是。”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话题,我浅饮了一口回答:“呃……皇后这些年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朕心甚慰……”我看了一眼伏皇后,见她没有接话的意思,只能继续说:“以后呢……还请皇后继续将后宫的传统美德发扬光大……完了。” 尽管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但伏皇后还是恭敬的起身说:“臣妾遵旨。” 然后我就起身走了,伏皇后跟在后面恭敬的把我给送出来。走远之后我让东方朔继续嗅,他有些奇怪的问我,“师父,刚才咱们不是找到很多宝物了吗?你怎么不拿呢?殊不知‘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呀。”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那些都是你师娘的东西,我怎么拿?别废话了,快接着找。” 东方朔没敢再废话,又是左边嗅嗅右边嗅嗅然后很果断的当先带路。我和张小让跟着他走过假山亭台,穿过曲径游廊……前方远远的出现一处宫殿。我连忙问张小让,“前面是什么地方。” “回陛下,是董贵妃的寝宫。” 我赶紧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俺刘能是在皇宫里寻宝的,又不是找一大堆老娘们唠家常的,还是趁着没被发现时赶紧逃跑吧。张小让一个鱼跃拉住了还在往前走的东方朔,活生生将他也给扯了回来。东方朔有点纳闷的问:“师父,怎么不往前走了呀?那间屋子里面可是有很多宝物的,一点都不比刚才的少。” 我说:“徒弟呀,咱们别惦记着屋子里的宝贝,那些都是别人的,不管再多也没用。为师是想让你找找什么地底下呀、假山后面呀、林子里呀,这些地方有没有没被发现的宝物,这才是考古工作的意义所在。” “哦,这样呀。”东方朔点了点头说:“徒儿明白了,但这些不是特别好找,请师父您耐心一些。” 就在我们往董贵妃那边走的时候,早有贪图赏钱的小太监抢在前面一溜烟的跑去报告了,董贵妃连忙让侍女帮自己梳妆打扮,口中不停的说:“陛下来了,怎么这么突然?这可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小宫女说:“娘娘,您别总摇头,这样奴婢没法替您梳头。” 就在董贵妃慌慌张张的对比几根钗子哪根更显气质的时候,又有人来报告说:“娘娘,陛下……陛下他走了?” “走了?!”董贵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无力的扶在把手上,两眼无神,喃喃的自言自语:“怎么都到了门前又走了呢?难道我就这么让陛下讨厌吗?” 东方朔这次嗅了很久很久,举步时我看出了他的犹豫,但走了几步之后他的步履又变得轻快起来,我和张小让连跑带颠的跟在了他的身后。走了很久很久,然后……我们就被高大的宫墙给隔住了。东方朔指着墙外很肯定的说:“陛下,就快到了。” 我觉得刘协是不太可能将私房钱藏到自己家以外的地方的,于是说:“宫外的话,势必扰民,还是算了吧。” 张小让说:“陛下爱民如子,奴婢佩服。” 东方朔说:“呃……那让我再找找。” 后来东方朔领着我俩在皇宫内跑了好几个时辰,让我对汉朝的建筑学、园林学以及土木工程学都有了深刻的了解。虽然只是曹操修的一个临时皇宫,但也不失天朝气象。尤其植被覆盖率极高,松竹辉映,古树参天,亭台楼阁交错有致,可见设计者别具匠心。遗憾的是少了些鸡鸣犬吠之声……我问张小让为什么不在皇宫里养点动物? 张小让眼睛瞪得极大,吃惊的看着我说:“陛下,您不是最讨厌动物的吗?怎么又要养了?别的不行,养猪俺可是一把好手,我养的东西都会越来越胖。”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肚腩,好像是比以前要胖了。这时东方朔七拐八拐的居然把我们带到了他的住所,神神秘秘的绕着房屋嗅了一圈说:“师父,实在抱歉,这里没什么宝物。”wWW.xszWω㈧.йêt “那你把我们带来做什么?”我奇怪的问。 “师父明鉴,徒儿无非是想少走两步路而已。”东方朔谄媚的笑着说:“师父,张公公,寒舍都已经到了,不如请二位入内奉茶如何?” 我实在是走累了,就算他不邀请我也想进去歇一会儿,于是二话不说掀开门帘当先走了进去。这还是我第一次造访徒弟的狗窝,看里面的摆设虽然简单,但收拾得还算整洁,墙上供着一个仙风道骨骑着青牛的老头,比我的徒弟有风度多了。东方朔用袖子在当中的椅子上拂拭了一下,请我坐了,方才去烧水沏茶。我看张小让站在那里微微喘气,想必也是累了,于是招呼他也坐下。 “回陛下,奴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起身硬拉他坐下,看他屁股在椅子上斜斜的搭了一个边,浑身上下不安的扭动着。“小让呀,你记住,这间房屋里面不分尊卑大小,咱们都是平等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在外面的时候我们再叙君臣之礼,主仆之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