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竖子》 第一章 似乎忘了些什么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午后的时光,韩言斜卧在山坡上,身子向左边倾斜着,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提着一瓶子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酒,在那里摇头晃脑的。 天空中一只蝴蝶飞过来,飞过了韩言的头顶,阳光透过蝴蝶的身体,照射在了山岗之上。山岗上时不时走过的几个山民,看到韩言的样子也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一个个的又叹着气走开了。 “老师!老师!” 一个稚嫩声音从山岗之上传来,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嗝!嗯啊~~~!”韩言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还没来得及答应一声,一个酒嗝就先打了出来,然后紧接着是心满意足的一声长叹,等放松过后,韩言这才回过头去,看向来人,“嗯?小虎子啊!你不好好上课出来做什么呢?嗝!” 韩言说着话,又是一个酒嗝,直把刚跑到韩言面前的‘小虎子’给熏了一个跟头。 小虎子强忍着胸中的不适,焦急地开口道:“老师!您快去看看吧!学校出事了!” “嗯?出事了?怎么回事?” 见小虎子这么着急,韩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小虎子虽然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但是却是出了奇的稳重,让他如此焦急的事情,韩言也不免正视起来。 “这……我……” 小虎子这会是真的着急了,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好半天都是这样‘你你我我’的,也说不出别的东西来。 “别着急!咱们先往学校那边走!路上你慢慢说!” 韩言见小虎子急切地都说不出话来了,索性也就不再追问了,如果路上小虎子能说明白也就罢了,就算说不明白到了学校里面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韩言说着话,将手中已经空荡荡的酒瓶扔下了山坡,然后站起身来,向着学校那边快步走去,在他身后,一脸焦急的小虎子一路小跑,也算是跟得上。 韩言,男,二十五岁。毕业于某著名医科大学,只不过由于个人问题,最后报了个支教的差事,和几个同学一起来到了这不知道是叫什么名字的大山中支教,这一待就是三年,直到今天。 韩言虽然学的是医学,但是却是始终热爱着考古,因此来到这里之后也是一直主教历史,只不过因为这里山民的思想问题,韩言的课却是从来都没有孩子来上,就算有几个喜欢听韩言说那些历史故事的孩子也会被家长带走去干活,久而久之,韩言更像是一个校医而不是一位老师了。 平时孩子们打打闹闹都是韩言给治好的,然后没过多久,有不少山民受了伤也开始来找韩言,最后,韩言就像是这个大山中的赤脚医生一般了,闹得现在韩言都不敢从华罗锅门前过了,稍带一提,华罗锅是原来这大山之中唯一的赤脚医生。 至于当初跟韩言一起来的几人,现在也就剩下了一个女孩子了,其他的人不是吃不了苦早早就离开了这片大山,就是待了两年之后靠着这支教的经历回到家乡当了公职,总之现在就剩韩言和那一个女孩子了。 那个女孩子名叫董白,长得还算是清秀,至于对韩言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韩言却并不清楚,而且韩言也不想清楚。最难消受美人恩,韩言现在只想在这大山之中潦倒一声,不想再去惹什么别的事情上身了,也因此,平时没事的时候韩言就会带着请人从山外带回来的杂牌子酒去山坡之上闲逛。 一路胡思乱想,韩言也不知道小虎子有没有说明白事情,反正韩言是什么都没听见。 等进了学校之后,韩言才发觉事情可能有些大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这围在校园外的一大群人。 “喂!这里是怎么了?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 韩言也知道围在这里的人都是这里的山民,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在忙着各自的活计,让他们放下手中的活计来这里,韩言真不敢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韩言才会开口叫嚷开口。 “啊!韩老师,您可算是来了!” 一个村民回头,见是韩言回来了,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地叫了出来。 这一嗓子不要紧,所有看向校园之中的山民们都回过头来,然后大家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一窝蜂地涌向了韩言,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口了。 “停停停!都停下!” 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韩言此时不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还被这群山民给彻底弄懵了,不为别的,这帮人一说起话来声音都出奇的大,一个两个还没事,这一群人同时开口,韩言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炸掉一般,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都给我闭嘴!你们这么一群人一起说韩老师哪里听得到!都给我让开!” 一个沧桑但是满含威严的声音响起,然后就见所有的山民都闭上了嘴,慢慢地将通向学校的道路给让了开来。 道路让开来的同时,韩言也就看见了开口的这个人,当然就算是看不见,听声音韩言也知道这人是谁,这人就是这个山村之中最有威望的人。当然这人并不是村长,因为这里实在是偏僻,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来这里,平时山村之中都是由一些德高望重的人来主事。这人据说当年是个***的团长,因为打鬼子而入山,后来部队拼光了就留在了这里带着山民打鬼子,之后***撤退台湾什么的事情这老人自然也是没有赶上,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啊!您……” 见有人出来做主了,韩言这才松了口气,如果真的让这帮人接着吵下去,韩言真的要疯掉不可。 只是韩言刚想开口,这老人就伸手止住了韩言的话头,低声道:“来!” 老人说完话就转过身去向着学校内走去,只是老人平时挺拔无比的身躯却好像是在一瞬间就老了下去,充满了沧桑的意味。见老人这样,韩言也是不好多说什么,直接越过了山民,跟着老人向前走去。 走进校园的一瞬间,韩言的瞳孔霎时就缩小了,不为别的,就位那残破操场上那一地的血迹。 “嘶!这是……” 韩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惊声问道。 “跟我来!” 老人回身砍了韩言一眼,却是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让韩言继续跟他走。 韩言此刻内心的不安已经到了极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只能是跟在老人的背后,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向前走着。 不多时,老人带着韩言来到了一间还算是不错的校舍之前,想来应该是那些支教的人住的地方。 “咕咚!” 这声音别人听不见,但是在韩言听来是无比的清晰,因为这是韩言在艰难地吞咽着唾液。 “难道……” 看着面前的这件校舍,韩言有些不敢详细了,不由得出声问道。 “唉!进去吧!” 老人看了一眼韩言,沉声谈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腿开了校舍的屋门,然后站在了一边。 韩言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抬不动了,这间校舍,韩言怎么也不可能忘记,因为这间校舍是韩言亲手修缮的,而这间校舍的主人,就是韩言那最后的一位同学——董白!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韩言只觉得整个世界就在这一瞬间崩塌了,当韩言躲闪着不敢去看门里的时候,韩言像是突然发现了站在一边的老人一般,直接冲上前去,双手按在了老人的肩膀之上,拼命地摇晃着,“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你们在骗我!你们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对不对!你说啊!你说啊!呜呜呜呜呜……” 老人一直站在那里,任由韩言摇晃着,到了最后,韩言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只是双手已然抱着老人的双腿罢了。 “唉!”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谈了一口气,然后伸出那满是老茧的右手,轻轻抚摸着韩言的头。 良久之后,韩言站起身来,向着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向着屋内走去。 “唉!” 老人又是一声叹息,不为别的,就为了韩言双眼之中那空洞的死寂!这孩子,完了! 韩言从老人身边走过,从始至终韩言也没有问老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也不用问了,那围在周围的山民,那操场之上的血迹,还有自己被领到的这间房子,一切的一切都在跟韩言诉说着,韩言不想问,更不敢问! “啊!她……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突然间,一声惊喜的声音从校舍之内传出来,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喜事一般,而韩言也在这之后又从死寂之中重新焕发了生机。 “唉!虽然还活着,但是也是离死不远了!” 突然间,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响起,韩言抬头观看,只见华罗锅站在了门口,正一脸无奈地叹着气。 “不!不会的!我不会让她死的!不!不!!不!!!” 到了最后,韩言已经不再是说话,而是在吼了。 “你也是学医出身的,你应该知道她此刻的状况,而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能吊住她这条命,还是靠着老爷子那根老山参。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处理后事吧!” 见韩言如此疯狂的模样,华罗锅不由得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韩言狠狠地瞪了一眼华罗锅,然后回过头去,只见躺在床上的董白,此刻脸色说不出的红润,只是颈侧那殷红的布条,还在不断地向下滴着鲜血,虽然极为缓慢,但是却从未间断。韩言知道,这董白是走到了最后,这是回光返照了。 韩言知道,董白这是伤到了颈动脉,按理说董白此刻早就应该魂归天际,身子也早就该凉了,只是不知道这花坨子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在这种条件下还能让董白的血流这么慢,另外,老人家那根老山参应该也是一个关键,没有这种吊命的东西,恐怕董白也等不到韩言回来。 ‘噗通’一声,韩言向着门外的老人跪了下去,然后‘梆梆梆’三个响头就磕了下去,让在门口的华罗锅想拦都来不及。 “老爷子,还请您救命啊!” 此时,跪在地上的韩言脸色说不出的惨淡,额头之上也是血迹斑斑,刚才的三个响头却是使足了力气。 “唉!我那老山参都给了华罗锅,想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吧!唉!” 老人家看着一脸惨然的韩言,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最后长叹一声之后,转身离去了。 不是老人家心疼老山参,而是不想再看见韩言这幅样子。老人家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老山参自然是没什么用处了,只不过老人家心中明白,这点东西给了韩言也救不回那女娃娃的命,毕竟老山参也就只是老山参罢了,又不是什么太上老君的金丹,与其看着韩言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不如回避,眼不见心不乱正是如此。 “谢谢老爷子!”说着话,韩言‘梆梆梆’又是三个响头,然后才站起身来直奔华罗锅去了,“快,快救救她啊!” “我哪有什么办法救她!能救我不早就救了?还等着你回来?” 华罗锅也是憋屈,自己累死累活的这人还是没有救下来,真是枉费了那点老山参了。尛說Φ紋網 “怎么可能!你能止住她的血,你一定有办法的!” 此时的韩言却是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拽着华罗锅就往里走。 “哎哎哎!别拉我!我哪里止住她的血了?只不过是留的慢一点能见你一面罢了!” 华罗锅人如其名,背上的罗锅可不是一般的大,此时被韩言一拉,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为了站住,华罗锅也只能向前走,就这样被韩言拉进了屋子。 “我不管,你给我救活她!给我救!” 韩言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怎么说,韩言不想让董白死,就这么简单。 “唉!就算是老山参全都用上,也就是能止血十二个小时,而且还不能碰到伤口,就山里这条件,你打死我都办不了啊!” 华罗锅嘬了嘬牙花子,有些无奈地说道。 “十二个小时?够了!够了!只要及时把她送到医院,没问题的,都没问题的!你快动手!动手啊!” 听见华罗锅这么说,韩言仿佛是见到了希望,直接就把华罗锅向着床边按去。 “哎哎哎!有话好说,我这就做!我这就做!” 见韩言已经动起手来了,华罗锅是真的不敢说什么了,说一千道一万,此时的韩言根本就不是那种讲道理的人,华罗锅能做的就是按着韩言说的做,不然,他这么一个罗锅还真打不过韩言这个酒鬼。 也不知道华罗锅从哪里掏出来的半截老山参,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的,韩言只觉得董白的脸色贱贱的恢复了过来,从那种回光返照的状态中回了过来,颈侧也不再向下滴血,想来是真的起效了。 “谢谢了!” 韩言口中说着谢谢,但是手上却不含糊,一把就把华罗锅从床边拽了开来,然后上去就将董白扶了起来。 “哎!我说,这法子是祖传的,说是能有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只是没用过我也不知道,而且这里到最近的县城也要一天一夜,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我可帮不了你了!” 说完话,华罗锅就向着门外闪去,仿佛是生怕董白下一刻就出什么问题然后就被韩言给收拾了。 “有救了有救了!什么一天一夜,半天之内,我一定要送你到县城,我一定要把你送到!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韩言说着,用手擦了擦董白那有些苍白的面庞,然后转过身去蹲下,将董白背了起来。 之后韩言像是疯了一般,直接冲出了校舍,冲出了校园,冲出了这个山村,一头向着已经快要日落西山的山道冲去,至于那些想要追上韩言的村民,在刚出了村子没多久就被韩言给甩的不知道多远了。 韩言就这么背着董白踏上了山路,一路顺着自己记忆中的县城走去。 说实话,韩言的身子骨本来是没有这么好的,背着个女孩子还能在山路上比山民快,只不过这几年来韩言为了喝酒每次都要自己出去买,然后一带就是两三箱的,这样三年下来,韩言的身体不仅没有因为整日沉迷于喝酒做乐儿垮掉,反而是越来越强了。另外,韩言此时焦急的心情也让韩言脚下快了三分。 韩言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焦急是不是因为喜欢董白,韩言只知道自己不能看着董白就这样死去,不能就这样让董白离开……自己! 或许这是爱情,在平日的点点滴滴之中,在这三年以来的日日夜夜,韩言已然是离不开董白了,而董白也是因为类似的理由而没有离开这里,反而是比一般的女孩子更加的坚强,在这近乎原始的山村之中住了下来,和韩言一起。 按着韩言的计算,其实在这十二个小时里他是根本不可能走到县城的,更不要说再送到医院之中去,只是,韩言不愿意去相信。或许,这是男人们的通病,在近乎绝望的时候,只要是有那么一丝的希望,他们也愿意去争取,只为了那可能连一丝都没有的、虚幻的希望。 “董白!坚持住!不要死啊!” 韩言的嘴中不停地念叨着,双眼之中已经逐渐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只剩下了那最后的一股信念。 韩言就这么走着,双腿早就已经没有了只觉,速度自然是渐渐地慢了下来,虽然韩言心中很是不甘,但是却无可奈何,就算一个人的意志再怎么强大,身体也是有个极限的,就像看到孩子危险的母亲可以抬起汽车,但是却绝不可能抬起飞机一样,韩言此时的身体已经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而此时算起来,韩言已经离开山村有六个多小时了,但是走的距离却还没有到一半。而坚持了这么久的韩言,此时也只剩下了那可怜的信念了。 “韩言~~~韩言~~~~” 微弱的声音响起,却是董白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本来董白因为伤到颈部血管而大出血昏迷了过去,此时说什么也不可能醒过来的,但是事实就是这么奇异,董白就是醒了过来。 “啊!你醒了啊!不要动,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没事的,没事的!” 听见身后的董白开口说话了,韩言那一直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毕竟董白能够开口说话,这说明董白确实还活着,只不过韩言口中最后这两个‘没事的’,不知道究竟实在安慰董白,还是在安慰他自己了。 “停……停下来吧!” 被韩言背在身后的董白,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行!你的伤势太重了,必须快些把你送到医院!” 相比较董白的虚弱,此时的韩言却像是重新又打了鸡血一般,本来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也重新又充满了力量,走路的速度又快上了三分。 “咳咳!停下吧!不要白费力气了!” 不知道是因为韩言突然加快速度还是因为董白说话的时候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董白突然之间就咳嗽了两声,然后强打着精神说道。 “不行!不要放弃啊!只要能快些到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你会没事的!” 此时韩言已经是到了体能的尽头,但是却仍然在咬牙坚持着。 “算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就不要再这样为难自己了!” 董白虽然身体虚弱,但是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坚定。 或许董白真的是预见了自己的未来,又或者是董白心疼这个样子的韩言,总之,董白的意思很是明显:她不希望韩言再这样下去了。 或许董白真的是预见了自己的未来,又或者是董白心疼这个样子的韩言,总之,董白的意思很是明显:她不希望韩言再这样下去了。 这样下去,就算是韩言真的能够在十二个小时之前走到医院,董白也是活不下去的。倒不是说县城的医疗就有多差,只是透支完体力的韩言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不是立刻猝死只怕也差不了太多了,而那个时候,董白愿不愿意借着韩言这种巨大的牺牲再活下去也是没有别的答案的。 “别说傻话!华罗锅说你还有十二个小时呢!而我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只要把你送到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 相比董白的情形,韩言此刻却是有一种着魔一般的疯狂,仿佛那十二个小时就是天定的一般,只要跑过这十二个小时董白就会没事一样。 “别说傻话了!虽然我当时还在昏迷,但是我也知道你现在走了很久了,你不可能在那之前走到的,算了吧!” 昏迷时候的董白,虽然看上去是对外界一无所知,但是也是听到了一些消息,只是说到结局的时候,董白还是有些避讳,只是说‘那’,绝口不提死亡。 不为了别的,董白只是不想在这种时候再给韩言刺激了,在这种极度紧张的情绪之下,稍不注意韩言可能就会留下什么精神疾病,而这,也不是董白希望的。 “你说什么傻话!我这几年来天天进山出山的,这山路我比你清楚……啊!” 韩言本来是想反驳董白在,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韩言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直接向着地面栽倒过去。 “董白!董白!你在哪?没事吧?” 天色早就昏暗下来,摔倒之后的韩言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浑身也没有了只觉,只能凭着心中那仅剩的一股子气呼喊着。 ‘啪!’的一声水滴摔碎的声音,韩言就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脸庞一般,是那么的温暖…… 一天之后,山民从村庄之中赶了上来,发现已经断气多时的韩言和董白。 董白自然是因为没有得到救治而去世,至于韩言,却是因为透支了自己的生命而死亡。在村名发现二人的时候,董白正靠在一块石头上,双目微闭,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而韩言则是躺在了她的大腿之上,董白的一只手还停留在韩言的脸上…… …… 一切……都结束了吗?或许,一切才刚刚开始…… “啊!” 一声长长的哈气响起,韩言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韩言不由得从心中问自己。 扫视四周,入目的全是残破不堪的家具,四周的墙壁也全都是土坯,就连房顶也净是茅草一类,这居处简陋的简直可怕! “嗯?言儿你醒了?” 这时候,一个中年人听见了韩言的声音,迈步从屋外走了进来,脸上还满是喜悦。 韩言定睛看去,只觉得这中年人消瘦得有些渗人,虽然说身高是七尺有余,但是如果不是这中年人手中还拿着刚才的半扇门板,韩言真的会怀疑会不会被一阵风就吹走了。 “嗯?你是……” 看着快步走到床边的中年人,韩言有些愣了,因为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嗯?言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认识为父了呢?” 中年人被韩言这么一通问,脸上的喜悦顿时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剩下的,却都是莫名的惊骇了。 “为父?你是我爹?” 听中年人这么说,韩言的脑海之中慢慢地呈现出了这个中年人的身影,虽然不够雄壮,但是宽阔的背脊却是那么令人心安。 “是啊!我的儿!你想起来了?” 见韩言开口喊自己,中年人这才长出一口气,笑了开来。 “我似乎……忘了很多事……爹,我是谁?” 相比较中年人的开心,此时的韩言却很是迷茫,因为他此时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的儿!你……你这一劫难还没有过去吗?这……这……” 见韩言这么说,中年人也是有些傻眼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劫难?什么劫难?爹,你在说什么啊?还有,我到底是谁啊?” 韩言是越来越糊涂了,这位‘爹爹’不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还又增加了自己的疑惑,真是让人无奈。 “唉!难道说,这就是度过这一劫难的方法吗?” 中年人没有理会韩言,仍在自顾自地说道。 “爹!我在问您啊!我是谁啊!” 此时韩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说了这么久,连自己是谁都不曾说过,这个‘爹’究竟是有多不靠谱才会这样! “你……你是我的儿子啊!韩言!言儿!你不记得了吗?” 被韩言一句话给惊醒的中年人,这才一个激灵从自己的思索之中回过神来,赶紧出声回答道。 “我是韩言?!那……韩言是谁?” 似乎是明确了自己的身份,但是韩言紧接着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中年人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想该怎么解释,又或许,是在思考韩言是不是真的痴傻了,良久之后,中年人才开口道,“家世的问题你就不要多问了,当你该知道的那天你就会知道的,现在,还不到时候!” 说完这话,中年人的脸上满是寂寞的神色,仿佛是经历了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苦痛一般。 “那……我这是怎么了?” 既然自己的‘爹爹’不让问,那韩言也就没有刨根问底,直接换了个问题。 “你这是度第二次劫难,已经昏死过去十多天了,如果你今天再不行,为父可能真的要给你准备后事了!” 见韩言的精神还是不错,中年人也是放下心来,也开起了韩言的一些玩笑。 “劫难?什么劫难?” 刚才这中年人就说过一次,再次提起,韩言更是不明就里,只好出声询问。 “唉!看来你是什么都忘了,小时候你曾经遇到过一个道士,那道士说过,你这一生有三次劫难,过得去一生富贵倾邦国,过不去此生潦倒困江河,这次,是你第二次的劫难了!” 说起往事,中年人不免唏嘘起来,显得很是感慨。 “嗯?道士?啊!” 听中年人这么一说,韩言脑海中突然显现出一个似笑非笑的长须道士的身影来,而这脑海之中的道士,似乎还在对着韩言点头示意!一时间,韩言不由得惊叫出声。 “嗯?怎么了,我的儿?” 见韩言的反应突然剧烈了起来,中年人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出声问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好像想起来了点什么,只是……我记不太清,之想起来有一个长须道人,然后就记不得什么了。” 思前想后,韩言把事情说了个大概,至于那有些诡异的事情,韩言却是隐瞒了下来。 “嗨!不管了!只要你平安度过这个劫难就成,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再在这里待下去可是了不得!” 心中虽然是有些疑惑,但是中年人却没有说出口,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儿子无疑,既然如此,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兵荒马乱?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见中年人说外面的事情,韩言来了兴趣,毕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赶紧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也是好的。 “你……唉!也是,你都忘了自己是谁了!外面黄巾军正在肆虐,只不过气数已经进了,现在就怕这最后的一些余孽出来作乱,咱们父子俩可是解决不了的!” 说起外边的形式,显然是不怎么乐观,不然中年人也不至于长吁短叹的了。 不过,相比较这个父亲的想法,韩言更在意的是自己脑海中显现出来的东西,“黄巾军?张角?大贤良师?” 当脑海中显现这些东西的时候,韩言直接就开口了,脸上还满是震惊之色。 “嘁!什么大贤良师,不过是一届匪寇罢了!” 很显然,中年人对这个所谓‘大贤良师’并没有什么好的感官,至于看好,更是说不上的。 “爹,今年是哪一年啊?” 韩言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小心地问道。 “今年?中平元年啊!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自从三月的时候赦免了那些党人,朝廷就命尚书卢植为北路统帅、北地太守皇甫嵩为左中郎、朱俊为右中郎将镇压黄巾,合力镇压黄巾军,此时想来张角也快要撑不住了。” 虽然身体显得很是瘦弱,但是韩言这位老爹的眼界可是不一般,说起来着天下的事情也是头头是道,仿佛在指点江山一般。 “嗯?中平元年?九月?是么。”私下里念叨了一边,韩言紧接着就将这些事情放在了一边,倒不是韩言不想考虑,只是实在是想不起来这方面的事情,因此只能作罢。况且,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爹,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这个问题韩言本来是早就该问的,但是韩言一直想不起事情来,思绪也就难免有些混乱,因此现在才问出来。 “额……这个,为父也是不知道啊,这去洛阳的路上你就病倒了,为父只能是在荒无人烟的山野之中找这一间废墟暂且度日了。” 谈到这个问题,中年人显然也是有些茫然,当时只顾着方便了,却是没有考虑过这里荒无人烟的问题,真是有些失策了。 “那……爹,您拿着门板干甚么啊?” 既然当爹的回答不了这方位的问题,韩言索性也就不问了,只是从刚才开始自己这位‘爹’就拿着门板,也不只是个什么路数,真是怪异的很。 “啊!这个啊!”中年人被这么一问,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拿着门板,不由得尴尬地挠了挠头,“刚才听见你的声音知道你醒了,一时情急就将门板给带了进来。” “可是,您将门板拆了,我们今晚怎么住啊?” 看着自己这位有些粗心大意的父亲,韩言真的是没法了,房门都没了,半夜真要来个野兽来个人怎么办? “你都醒了,我们索性今天赶路,这最近的城池应该是离得不远了!” 中年人显得很是旷达,并没有因为门板的事情而烦恼。 “天色这么晚了,我们还要走吗?” 听中年人这么说,韩言的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天色这么晚?孩子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会才天亮啊!” 相比较韩言的震惊,中年人显然更是惊奇,仿佛榻上躺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某种奇珍异兽一般。 “啊?是么,我都没注意。” 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此时想来韩言却很是难为情,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才会说出这种话来?真是奇怪。 “好了,既然你也醒过来了,那为父去收拾一下东西,你也赶紧起来吧!我韩文的儿子,可不能这么娇弱!” 见韩言没再提起什么新的话题,韩文也是没了兴致,直接起身去收拾东西了。 至于韩言,则是坐在了床沿上,不断思索着‘中平元年’、‘大贤良师’这些东西的含义啊,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些东西,明明自己之前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第二章 好像不太美好 跟着父亲走出了残破的居所,从外边看了之后韩言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父亲真的没有撒谎,从这屋外丛生的杂草就能看出来,这里早就是废弃已久的了,只不过自己和父亲的到来才让这个地方再一次有了生气。 跟在父亲的身后向着所谓洛阳的方向前进这,沿途之中,韩言却是觉得十分的震惊,不为别的,就位那路边累累的白骨,还有那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村庄之中隐约闪烁着的消瘦的身影。 韩言不敢想象,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是自己和父亲再那么荒芜的地方住了一段时间,父亲还能够靠捕猎来维持生计,为什么这里却是这么一番场景? “爹!” 跟在父亲的身后看着这沿路的惨状,韩言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有对于那些受苦受难人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有对这个世界如此残酷的无奈,最后,韩言开口了。 “嗯?怎么了?” 当先走在前面的韩文听见韩言的叫声,于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轻声问道。 “这……为什么会这样?” 韩言用手指着路边那一具已经腐烂的差不多的白骨,沉声问道。 “唉!乱世之中,人命不如一草芥,这又有什么稀奇的?” 顺着韩言的手指方向看去,韩文也是一愣,毕竟虽然见多了骸骨,但是却从来没有跟孩子说过这些事情,此时,韩文心中想得更多地是如何跟韩言解释。 “是因为那个‘大贤良师吗’?” 见韩文没有说话,韩言突然想到了昨日之间说的作乱之人,于是出声追问道。 “这个……跟那黄巾军的所作所为不无关系,但是也不是说就是因为黄巾军才会这样!” 韩文思前想后,感觉还是应该跟韩言说一说这些事情,毕竟韩言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他也该接触了。 “言儿,今年你也是一十有七了,有些事情也该跟你说说了!走吧,我们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说。” 说着,韩文转过身去,当先向着前方走去。 “爹,为什么不能说就是因为这个黄巾军才会变成这样的?你刚才不是说这些都跟黄巾军的所作所为不无关系吗?” 不管是‘大贤良师’还是‘黄巾军’,总之它们指代的都是同一伙人,因此韩言也是没有跟自己的父亲矫情这个,而是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说不无关系,是因为这一切都是由于黄巾军才会爆发出来,说不是黄巾军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些情况的产生包括说黄巾军的产生都与另外的事情有关。” 韩文一边往前边走着,一边在向着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让人听不明白里面有什么联系。 “可是……孩儿不明白……” 韩言是真的糊涂了,事情的缘由是黄巾军,但是包括黄巾军在内却是别的事情引发的,这不得不让人震惊万分了。Www.XSZWω8.ΝΕt “嗯……从哪里说呢?”韩文此时苦恼的却不是该跟韩言说些什么,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里面涉及到的事情还是有些复杂的,最后,韩文也是在心里打定主意不再去理会那么多,说到哪里算哪里了。 想到这里,韩文开口了,“这一切的原因,首先要从朝廷先讲起。” “朝廷?这个朝廷有关吗?” 听韩文提到朝廷,韩言是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是等着韩文解说。 “这一切的缘由其实都应该归咎于现在的一任皇帝,当今的天子!” 既然打定了主意解说,自然是从上边往下边将,这回韩文也是不例外。 “还望父亲指点!” 韩言现在的神色就像是一个渴望糖果的小孩,在等待着韩文的解释。 “现在的天子,骄奢淫逸,很是喜欢奢华,而现在朝廷之中有没有多少钱财,因此这位陛下就想到了卖官的主意。”说到这里,韩文不由得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为了当今天子的荒唐还是为了什么,好半天之后才接着说道,“这位天子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卖官鬻爵做到如此地步,想要当官就一定要给钱,不然……呵呵!” “可是,卖官跟这一切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就算是当官一定要给钱,那也不是说当官的全是恶人啊!” 感觉韩文说的并没有说到点子上,韩言这才有此一问。 “你说的不错!确实,这位天子陛下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克制,虽然职位比较低的官位是随便卖出去的,但是只要是重要一点的位置都是先看人再收钱,诏书和收钱的人都是一同派出的。说这当今的天子英明吧,他确实是知道江山长久需要贤臣,你说他昏庸吧,又是毫无疑问的豪奢成性,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韩文说着,自己就把自己给先逗乐了,这么有意思的皇帝,恐怕古往今来也就这一个了。 “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啊!又怎么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呢?” 韩言觉得,韩文这话是越说越远了,本来自己问的是这眼下黎民百姓的惨状是如何造成的,结果现在韩文讲起了朝廷的轶事,真是有够偏的。 “唉!就是因为这样,好多本来是清官能吏的人,为了凑上这一笔价格不菲的‘升迁费’,很多人都是借钱上任,而这一笔钱,可算得上是当官二十余年的俸禄了,为了还债,很多人不得不开始了欺压百姓,百姓被欺压得无路可走,要么就惨死路边,要么就入了黄巾军。唉!真是造孽啊!” 韩文说着话,停下了脚步,也不知是在感叹这种世事的轮回,还是在想些别的什么。 “为了钱,天子压榨群臣,群臣剥削百姓,百姓造反而亡……这,就是现状么……” 韩文的一席话,让还没看清这个时代的韩言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那边有个村子。不管怎么说,现在天已经暗了,我们去那里借宿一宿吧!” 韩文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是将近傍晚了,就算再怎么赶路,也不至于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还赶夜路,所以,韩言看向了远处的村庄,打算在这里借宿一宿了。 “嗯!” 韩言此时的一直在思考着刚才韩文所说的事情,因此脑子里是十分的纷乱,韩文说什么此时韩言也不会反驳。 于是,二人就向着村子去了。 第三章 那……我是谁 ‘啪啪啪’的声音响起,韩文已经来到了一间农舍之前,轻轻地叩打着柴门。 “喂!有人在家吗?我们是过路的行人,希望再次借宿一宿,还望行个方便。” 韩文高声向着里面喊道,等待着里面的回应。 “嗯?咳咳!二位,您这是从何处来啊?” 没有看见是谁,只听见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从柴门内走进来,显得很是凄凉。 “啊!这位老人家,我和犬子本来是前往洛阳的,谁知道路过这里天色晚了,这才想要借宿一宿,还望您行个方便。” 韩文自然是没有什么异状,毕竟是一个成年人了,带着儿子漂泊这么久,就算是没见过太新奇的事情,也不会被这点事情吓到。 ‘吱~呀~’的一声,柴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然后就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佝偻着身子从柴门之中走了出来。 “既然是过路的行人找个歇脚的地方,那我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之前来了几个人现在住在东屋,您要是想住的话也只能是住在西屋了。” 老妪满脸的皱纹,看向韩文的目光说不上冷淡,可是也说不上热情,这种不冷不淡的感觉,才是最让人难受。wWW.xszWω㈧.йêt “是是是!在下知道了,就住在西房,待天一亮我们就走。” 韩文自然是没有别的话说,刚才来这里就是因为看见这里点着灯,走进之后竟然还有马车停在外面,此时这老妪说东屋有人,韩文自然是心中有数。 “嗯!那就进来吧!” 老妪说着,拉开了柴门,请二人进入。 “这位老人家,不知道……” 走进柴门,韩言刚想开口问点事情,谁知道直接就被韩文给打断了。 “啊!天色不早了,还请老人家带路吧!”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韩文直接就打断了韩言的问话,请老人家带着去西房了。 进了西房,韩言有些不满地看向了韩文。 “爹,您刚才干什么不让我说话?” “你想说什么?问着东屋的人吗?” 韩文斜着眼看了一眼韩言,然后没好气地说道。 “对啊!” 见韩文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一图,韩言也没有什么撒谎的必要,直接就承认了。 “人家有马车代步,想来非富即贵,你往前凑什么热闹?要知道这种人天生就跟麻烦联系在一起,平时能躲就躲,你还想往上凑,这是什么道理?” 相比较韩言的简单思想,韩文显然想得更多,“我可跟你说,这东屋的人你一定不要去接触,而且以后也要离这种人远一点,我们韩家……受不起了啊!” 说道了最后,韩文一脸的忧伤,仿佛穿越了古今的界限,看到了与这些人接触之后的韩言的惨状。 “额……爹,我知道了,您没必要这样子吧?” 韩言是真的被韩文给整怕了,倒不是说韩文的话说的有多重,只是韩文之中表情神态让韩言很是难以接受。 “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今天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韩文此刻显然是没有与韩言闲聊的兴致了,就在这床榻之上,倒头就睡,和衣而眠了。 看着一头倒在床上就睡的韩文,韩言是彻底无语了,明明白天的时候自己这老爹还是那么正经八百的,晚上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说,韩家真的因为这些‘非富即贵’的人而发生过什么变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韩文的反应还算是可以理解的。 韩言看了看屋内四周的陈设,看起来竟然比自己之前住的那间废弃的居所还要简陋,连最基本桌椅板凳都不曾有,就有那一盏油灯,外加这一张简单的床榻。 韩文已经躺在了那一边,韩言自然也就只能在另一边就寝。当韩言把灯吹了之后躺上床的时候,韩言发现,自己睡不着了!自己失眠了! 人一有心事就容易失眠,就像此刻的韩言,虽然说是知道了自己是谁,但是韩言总觉得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遗忘了,但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已经是九月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转凉,韩言身上的衣衫却还是那么单薄。前半夜韩言是心中又心事而无法入眠,到了后半夜却是单纯因为觉得冷而睡不着了。 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韩文,韩言是彻底没话说了,身上穿的都是差不多的衣服,怎么自己老爹就睡得这么香?难道不冷么? 左右韩言也是睡不着,干脆就坐了起来。今天自己父亲说过的那些话,韩言说不好是对是错,但是也知道父亲说这些话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这个原因还不曾讲过。还有那白天道路边上的骸骨让韩言到现在还心有隐痛,不知道是在可怜那无辜的亡人,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将来。 胡思乱想之间,天渐渐的亮了,而韩言,竟然也在此刻睡着了。 睡梦之中,韩言只觉得之前记忆中的那个道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哈哈!你来了!” 道人‘哈哈’大笑两声,然后颇为玩味地看着面前的韩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面前的道人,韩言却是显得很是平静,“我是谁?” 韩言的一句话让道人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这人与人一见面都是先问好,然后自我介绍,这上来就问对方自己是谁这可是新鲜得紧,也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看着一脸平静的韩言,道人收敛了笑容,轻声问道,“你觉得你是谁?” “我?我是韩言,我也不是韩言。” 说不清为什么,韩言觉得自己是自己,但是自己又不是自己,这话说起来很是别扭,理解起来也是极其的费劲,但是韩言就是这么觉得,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很是怪异。 “嗯!你是你,你也不是你!” 本来很是荒诞的一个回答,谁知道道人听完竟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而且在点完头之后还重复了一遍。 “算了,也想不明白。请问,您是谁?” 对于闹不明白的糊涂账,韩言没有纠缠下去的兴趣,直接话头一转,问起了道人的身份。 “我?哈哈!你是你,你也不是你!但是我是我,我就是我!” 一阵莫名其妙的回答,道人自己竟然还很是得意地摇晃着脑袋,似乎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您怎么称呼?” 见道人这副模样,韩言也是没话说了,直接换了个角度,接着问着刚才的问题。 “我吗?在下琅琊道人,你七岁那年我就预见你有三灾六难,本来算着就算是我出手帮你解了这第一灾你也过不去这第二灾,谁知道,竟然还有这种方法避劫!” 说到最后,道人显然也很是感慨,感慨韩言身上的奇异事情。 “琅琊道人?你是于吉!” 先是疑惑,但是紧接着韩言就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道人。 “嗯!我是于……不对!我就没跟你说过我的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本来还想着顺嘴答应的于吉,突然之间就反应了过来,自己根本就没跟他说过自己的名字,这小子怎么会知道的? “我不知道!” 韩言摇了摇头,显然对于自己脑海中经常闪现出来的东西也很是疑惑。 “唉!罢了,罢了!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这第二次劫难过去之后天数更易,以后你当是没有过不去的劫难了。好了,天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很显然于吉也想不明白韩言这是什么情况,最后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来的目的,然后就抬起手来轻轻地挥了一挥。 “啊!”的一声,韩言从床榻之上清醒了过来。 方才那个道人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韩言醒来之后也不认为自己方才是在做梦。 那么……自己究竟是谁? 第四章 偶遇的开始 外面的天才刚蒙蒙亮,但是从梦中惊醒之后的韩言,却怎么也闭不上双眼了,身上的衣服单薄、外面的天气清冷都放在一边,此时韩言的内心是极其纷乱了。韩言只觉得好像眼前闪过了好多的人、事、物,但是却怎么也看不清。 心中纷乱无比的韩言翻身下了床榻,走到了屋门前,轻轻地地推开了屋门,出门,然后转身将屋门轻轻地掩上。然后慢步来到院子之中,看着初升的太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哎呦我的二小姐啊!您可慢着点啊!” “才不呢!哼!” 站在院子正中的韩言,只觉得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然后就听见一个很是稚嫩的女童的声音响起。 等韩言转过身来想要看看身后来的人是谁的时候,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韩言就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什么东西碰到了,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捞了一把。 “啊!” 在韩言的臂弯之中,一个年级不过八九岁的女童正睁大了双眼,满脸惊恐地看着韩言。 韩言看看这个小女孩,只觉得这个小女孩粉雕玉器的,十分的可爱,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小巧可爱的鼻子,因为惊叫出声而略微张开的小嘴,看起来是那么的惹人喜爱。 “小朋友!走路要记得看前面啊!” 韩言看着怀中的女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随手在女童的鼻尖上面点了一下。 “啊!” 女童再次惊呼一声,只不过此时脸上的惊恐神色,已经完全替换成了红晕。 “放开我家二小姐!” 又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但是此时听来话语中却满是愤怒。 “啊?哦!好好好!” 听见人家让自己撒手,韩言这才有些不舍地将小女孩扶正,然后松开了手。 等韩言松开手后,定睛看去,只见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地跑过来,很显然,他口中的‘二小姐’就是韩言面前的这个小女孩。 “你想对我家二小姐做什么!” 管家来到了韩言的面前,双目之中仿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这封建社会之中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而刚才韩言用手指点小女孩鼻尖的动作也是有些擦边的意味,因此这管家才如此的生气,虽然韩言并没有什么不良的想法。 “……我干什么?我能对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做什么?倒是你,不好好看着你家的二小姐,就这么让她一个人跑,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得起责任吗?” 看着这个面容普通的管家却是如此的咄咄逼人,韩言自然是不肯示弱,再说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这个管家没看好孩子撞在了韩言的身上,这官司打到天子的面前韩言也是不怕的。 “你!哼!” 没等管家说话,正在抬头看着韩言的小女孩不干了,一脚就踩在了韩言的脚上。 韩言的鞋虽然只是普通的单底布鞋,但是小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更不要说是个女孩子了。女孩子这一脚虽然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是韩言却是没有什么感觉,因此韩言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小女孩,并没有别的什么表示。 说实话,韩言虽然已经是十七岁的年纪,但是却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而且身量也才七尺不到,因此看上去也只是个半大小子罢了。不过虽然是个半大小子,但是韩言脸上却是有一股难以言述的书卷气,再加上一双被眼帘遮住大半瞳孔的睡凤眼,一股浪荡才子的气息就这样扑面而来。 而站在韩言身前的二小姐,刚才就是被韩言的气息给吸引了。 “你……” 想来管家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韩言这种人,看着韩言,一时间真是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喂!管家,怎么了吗?” 没等管家说话,那院落之外的马车之中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韩言顺着声音看去,确实什么都没有看见,想来应该是还未出阁的女子,在外人面前不方便露面罢了。 “你家小姐喊你了,还不带着你家二小姐过去!” 除了马车之外什么都没看见的韩言收回了目光,对着自己面前这个仍旧面带怒容的管家揶揄道。 “哼!”管家一甩衣袖,却是没有理会韩言的这茬,而是转向了小女孩,“二小姐,我们该走了!” “啊?哦!” 听见管家这么说,女童先是一惊,但是紧接着就只剩下失落了,至于是在失落什么,在场的众人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人会关心。 被管家用衣袖甩了一鼻子的灰,韩言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就这样站在了原地看着管家的动作,至于身前那个撞了自己的小女孩,韩言早就不去看她了,毕竟只是个小孩子罢了,韩言又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对于这么小的小姑娘还是没有兴趣的,至于刚才,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孩子可爱罢了。小說中文網 就这样,管家带着一脸不失落的二小姐向马车走去。从马车之中不断传出来的咳嗽声,韩言断定,这家的老爷一定也在,只不过是身体有恙才早早进了马车,至于这二小姐,显然是因为年少贪玩,还没有上车罢了。 目送着马车远去,韩言的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就今天碰到的这种情况,实在是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最多就是擦肩而过。 就在韩言还在看着的时候,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在了韩言的右边肩膀之上。 “啊!” 突如其来的一只手,直把韩言吓得够呛,一下子就叫了出来。 倒不是说韩言有多么胆小,只是这么悄无声息的实在是太渗人了,只要拍肩膀的手用上哪怕一丝的力道,韩言也绝对不会被吓成这样。 韩言惊吓之下回头,只见自己的老爹正一脸疲倦地站在自己的身后,双目无神地望着自己。 “爹,您没事吧?” 见韩文这幅样子,韩言真的是有些担心了,说着话还伸手在韩文的眼前晃悠了两下。 ‘啪’的一声,韩言的手被韩文打开了,“儿啊!你这是做什么呢?为父还没瞎呢!” 回过神来的韩文显然对韩言的‘试探’很是不满,自己又不是双目失明,直接伸手在自己眼前晃悠个什么劲! “爹!您这是做什么呢?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难道说您病了?” 看见韩文这幅样子,韩言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韩文生病了,不然的话,之前天天打野味的韩文也不该这么憔悴。 “许是因为你昏迷得久了,我劳累过度也是有些疲倦了。之前还没有感觉,只是这睡了一觉之后却是怎么也撑不住了。” 韩文说这,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脸上揉了一把,算是振作的一下精神。 “既然这样,那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吧!赶路什么的也不着急啊!爹!” 见韩文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韩言真的是有些心疼了,赶紧上前搀扶住韩文。 “去去去!为父身子骨没事!你这样别人还会以为我快要入土了呢!” 见韩言过来搀扶自己,韩文显然很是不开心,一振胳膊就将韩言顶了开了。 “着什么急啊!洛阳又跑不了,干嘛那么着急呢?” 第五章 洛阳?洛阳! 韩言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韩文一定要去洛阳,而且,还是这么急切,在自己才醒过来就带着自己赶路了。思前想后,韩言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赶紧出声问道:“爹,难道我们在洛阳有亲戚不成?” “亲戚?我们韩家哪里还有什么亲戚?你娘死的早,家里早年间也是受了难的,至于咱们老韩家,那些以前的分支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现在我们哪里还有亲戚?” 相比韩言的期待,韩文却是有些不明所以了,自己这家里就剩自己和儿子了,哪里会有亲戚了? “没有亲戚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洛阳啊?” 韩言撇了撇嘴,有些不解地问道。 “让你去你就去,为父还能卖了你不成?” 韩文‘啪’的一巴掌拍在了韩言的后脑勺上,有些不满地说道。 “行行行!就算卖了我又能怎么样?谁让您是我爹呢!” 韩言是真的懒得争辩了,反正你是老子我是儿子,你爱怎样怎样吧。 “走!” 见韩言不再废话,韩文也是乐得轻松,径直就向外面走去。 “我们不跟那老人家道别吗?” 一想到自己就这么不辞而别,韩言心中总是感觉不太对劲,于是出声问道。 “我们昨日就已经说好只住一夜了,今天又起得早,想来主人家还没有醒,我们又何必去扰了人家的清梦?你见那坐马车的一行人不也没打招呼么。” 韩文说着话,向着韩言挑了挑眉毛,好像是在说刚才的一切自己都看见了一般。 “……” 韩言是真的无话可说了,怎么之前没发现自己这亲爹这么跳脱,现在看来,自己这次昏迷后醒的有一些莽撞了。 朝阳之下,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二人向着北边的洛阳慢慢地走着。 韩言跟随着父亲韩文前往洛阳,本来已经是不长的一段路程,但是两人却走了整整三天,不是因为别的,正是父亲韩文病倒了。 按常理来说,既然已经生病了,那就没有继续赶路的必要了,但是韩文却不然,虽然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但是这前往洛阳的决心却是从来没有动摇过,仿佛那里就是他心目中的圣地,就是他此生的最后归宿一般,坚决的令人心生畏惧。 本来走路只要一天的时间,但是韩言他们却用了三天的时间,等到了洛阳郊外的时候已经是到了九月底了,而韩文的身体也是彻底的垮了下去。 不过还好之前的黄巾军的缘故,洛阳郊外虽然不能说是十室九空,但是也是有了不少空闲的村舍,这也让一路劳累的韩文和韩言有了歇息的地方。 就在洛阳郊外的一处民居之中,韩言扶着韩文慢慢地躺倒在了床上。小說中文網 “爹,虽然这里还是郊外,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也算是到了洛阳了,我们就不要再走了吧!” 韩言看着虚弱无力的韩文,有些说不出来的难过。 虽然说韩言因为忘记了过去而对韩文并没有什么感情的基础,但是这几天以来的日夜相处,就算是块石头也不可能会在别人的照顾之下无动于衷,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呢?此时的韩言就是这种状态,虽然说不明白韩文为什么这么坚持着要来到洛阳,但是韩言却是怎么也不希望看到韩文就这样垮了,甚至说……走了。 “我……咳咳咳咳!”韩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只是还没有来的及开口,已经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爹!” 看到韩文痛苦的样子,韩言赶紧来到韩文的身边,将韩文从床榻之上扶了起来,然后用手轻轻拍打着韩文的后背,以求韩文能够好受一点。 “哈……哈……哈……” 好半晌之后,韩文才渐渐地缓了过来,神色之间也是舒服了不少。 “言儿,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恢复了一阵的韩文没有理会韩言的话,而是直接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东西!什么东西比您的命还要重要!您还是赶紧好好休养,等您好一点之后我们去洛阳城内寻医问药……”韩言这个时候是真的怒了,但是却不是因为韩文没有理会自己,他怒的是韩文对自己身体的漠视,怒的是这个时候了韩文还不知道将养身体。 “你不知道!这东西,比为父的命要重要的多!” 并没有出乎韩言的预料,韩文摇了摇头,神情坚定地说道。 “好好好!东西重要,您赶紧拿出来给我,然后您好好休息,这样成不?” 韩言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韩文的想法了,干脆赶紧把事情解决,事情了解之后韩文自然就就能好好休息了,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东西……哈!东西在为父左边的袖子之中,你把东西拿出来吧!” 韩文真的是想自己把东西取出来,但是身体的虚弱却让他什么都做不了了,就连呼吸也有些困难了。 “好好好!左边的袖子里面……” 韩言一边念叨着,一边伸手进了韩文的左手袖子之中,三摸两摸之下,竟然摸到了一个一指宽两指高三指长的木盒子。 “这……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手中的木头盒子,韩言是真的傻眼了,倒是不是说这个盒子有多么的奢华,而是这个盒子实在是太过普通的,普通到了如果不是刚才韩言晃过之后知道了里面有东西,差点就会将这个木盒子当成一块木头了!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说是里面有能让我韩家重新飞黄腾达的契机,有那能让人战无不胜的兵书,有那……嗯……说是有什么东西,只是我也不知道,历代的祖先从来没有人能打开这个木盒子,因此,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还要靠你自己想办法一探究竟了。” 说晚了这些话,韩文像是交代了后事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 只是,相比韩文的放松,韩言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任谁在这种时候拿到这么一个所谓的‘传家’之物都会傻眼,战无不胜的兵书?有那种东西的话那怎么可能还会有朝代更迭?飞黄腾达的契机?这更是胡说八道到了极点。只是,这些话却不能在韩文的面前说,只能是在心里面念叨一番了。 “爹!东西都交给我了,您赶紧歇着吧!” 韩言见父亲没有事情了,身子向旁边一侧,轻轻地托着韩文的身子躺在了床榻之上,然后自己站了起来。 “嗯?你要去做什么吗?” 见韩言没有要歇息的意思,躺在床上的韩文很是好奇,于是出声问道。 “您现在都这个样子了,我看我现在就进城一趟找个郎中回来好了。再说了,咱带的肉脯可是吃没了,这里是洛阳郊外又不能捕猎,咱爷俩总不能今天晚上饿肚子吧?” 看着脸色一场苍白的韩文,韩言有些无奈了,自己这位父亲大人,竟然连晚饭没了都没注意到,看来真是病得糊涂了。 “嗯~~~也好,不过你有钱么?” 听到韩言说起晚饭的事情,韩文也是觉得有些饿了,而这一感觉饿,精神竟然也恢复了不少,还能关心韩言是否有钱。 “爹你这不是开玩笑么,我这一直跟你在一起,哪里来的钱?” 说道观点的问题上,韩言只觉得韩文似乎是在看自己的笑话,这几天以来两人一直在一起,而在韩言苏醒过来之前也是韩文一直在照顾自己,自己有没有钱他会不知道? “没钱你怎么进城?没钱你拿什么买药?没钱你拿什么买饭?” 看见韩言一脸的窘迫,韩文却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连串的问题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