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他给了他一拳顾时桉宋屿初》 01-10 第1章 第一章 戏剧重逢 顾笙歌在寝室等了很久,她没有去催她哥,而是在等待的过程中想明白了一些事,于是她做了一个勇敢的决定,六年前不应该是他们的错,也不应该是顾笙歌自己的错,是那群人渣,败类,恶魔…… 有些事已经逃避了六年也该往前走了,她只有重新站在阳光下,她的哥哥,家人,朋友才不会那么累,而那个消失了那么久的人才会回来,她的哥哥也能像以前一样。 她背起了包慢慢的走出了寝室,走到在学校门口时,正好响起了电话。 “哥”。 意料之中的电话。 “笙笙,哥哥今天有点忙,可能要晚点才能来接你,你乖乖在寝室等我,别乱走,好吗”,顾时桉温声的说着。 “哥,我今天就自己回来了,你不要太累”,顾笙歌平静的望在前方,缴在一起的手指才知道她其实也在害怕。 “阿笙,我不累,我不许,我……”,顾时桉有些着急,语调都透着紧张。 “哥,你想念以前的我吗?你知道吗,我也想念以前的你了”,顾笙歌轻轻的说到,打断了哥哥,也安抚了哥哥。 其实她也知道,早在六年前一切都分崩离析了,谁都回不到过去了。 如果是以前凡是她哥不答应她的事,她都可以撒撒娇,耍个赖,就能得到她哥同意了,可现在谁都不似当年了。 她真的有点忘掉他们以前的样子了,这似乎比她遭受的一切都痛苦。 顾时桉不懂,也不想懂为什么阿笙要说这些,他要她平平安安的就好,“笙笙……” “答应我” 答应我吧哥哥。 顾时桉叹了口气,可紧绷的情绪怎么也缓不下来,可是他不想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到头来还要妹妹的安慰,于是妥协,“不许挂电话,不许关定位”。 “好……” 顾笙歌知道他哥这是同意了。 安静的走了一段路了,耳机里只能传出她哥轻轻的呼吸声和翻动纸页的声音,她的哥哥一直都这么忙,好像是让自己忙下来,就可以忘掉一切。 其实他们都一样,用着最笨的方法。 顾笙歌突然放慢了脚步,淡淡的笑了,“哥,你猜我走到哪里了”。 顾时桉愣了下,他的妹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说话了,顾笙歌见顾时桉不说话,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到花店了,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生日那天,他为了去花店拿花,顶着一身雨,那么狼狈”,顾笙歌顿了顿,继而说道,“可他看你的眼神却那么明媚而美好”。 “够了”,别这样了阿笙,顾时桉死死按着发疼的心脏。 这些年除了有关宋屿初的,她就没怎么主动和自己说过话。说来也奇怪,身边的人都知道宋屿初是顾时桉的禁忌,无人敢攀谈,可他的妹妹,是他们俩感情的见证者,也是最大的受害者了,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揭着顾时桉过往的伤疤。 顾笙歌刚出院那会儿,好几个月都没说话,一开口就是看着顾时桉哭,问屿初哥呢?顾时桉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了,酷刑也不过如此吧,他那么爱的两个人,一个伤,一个毫无消息,那会儿顾时桉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朝着顾笙歌大吼,以至于笙歌情绪崩溃,再次入院。 此后的日子里,顾时桉总是把妹妹当做易碎的玻璃,不敢反抗的被他妹妹摁着头看了一遍又一遍回看他和宋屿初发生的故事,用了六年的时间,变得冷漠无情,却仍在听到宋屿初名字的那刻溃不成军。 “哥,你还在怪他吗?” 顾时桉不禁自嘲到,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吗?他想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可他却那么的疼,他告诉自己就是恨极了宋屿初,恨他的出现让他的生活一团糟,恨他让他的妹妹再不复从前,更恨他一声不吭的消失在他的世界,独留顾时桉在黑暗的世界里跌跌撞撞,再也走不出那个名叫宋屿初的牢笼。 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她什么都知道,顾时桉什么都藏不住。 “哥,是因为我吗?可无论多大的伤害自始至终都与屿初哥哥哥毫无关系,你就放下吧,别执着了,别恨了,好不好”。 顾笙歌第一次把话说得那么露骨,顾时桉应该反驳的,但他又有些高兴,因为他的妹妹好像真的在往前看了,原来留在原地的始终只有他自己吗? “不,要恨的”。 恨意在心里疯长,顾时桉才会记得宋屿初当初在他心里埋下爱意的那颗种子,一直都在被保留。 要恨的,等宋屿初回来,说恨他,说想他,更说爱他。 顾笙歌在街道走着,她原本可以利用打车这个最简单的方法回家的,可往前走的第一步就应该站在人海中啊。 城市的月光总是很难被捕捉,留下的光也是冰冷的灯光,你不喜欢,可不得不依靠,不得不假装,好像人一样,总在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 就像现在,和哥哥的交流又没有预兆的结束了,她们都不可能什么都表现出来。 走了一段路,顾笙歌敏感的感知自己可能被跟踪了,应该是街边乞丐,当起了小偷,这些年他哥送她去学了很多防身功夫,她没那么害怕了,却也很紧张,紧绷着身子不敢和她哥说话,害怕他哥担心。 只听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笙歌紧握住手中的小刀,飞快的向身后舞去。 “滚!”顾笙歌眼中发狠。 愤怒消弭了她心里的一点害怕。 “滚开!”同时一声沉重的男子声音接憧而至。 顾笙歌颤抖着,面前出现很快的人影,就见小偷的肩膀被一只修长的手抓住向后一拉,便将小偷重重的摔在地上,小偷落荒而逃。 顾笙歌来不及思考,那只修长白净又布满伤疤的手一直在眼前晃,那个帮助了她的男子,一身黑色,帽子基本上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看起来很瘦。 她心跳得厉害,她还是很害怕人,精神也开始变得恍惚,微微眯起了眼睛,眼前的身影仿佛与多年前的身影重合了。 顾笙歌见男子转身欲走,一句“宋屿初”便脱口而出,所有的情绪快在这一刻决堤。 她完全忽视了她哥在手机里的急切,她哥的一句“你说谁”,才让她恢复一些神志。 但慌乱中电话却被挂断。 顾笙歌快步走到那个男子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是你吗?宋屿初”。 顾笙歌不知道她自己的声音都在哽咽。 宋屿初抬起头,有些冷的眼神望着她,还有些莫名其妙。 顾笙歌冰冷的手立马松开了宋屿初,她被吓到了,不是因为冷的眼神,也不是因为他脖颈处一直蔓延到耳后的伤疤,而是那张熟悉的脸无比陌生的看着她,那和她哥一样热烈阳光的男孩,也和她哥一样眼里没有了光。 “不是屿初哥哥的”,顾笙歌喃喃自语,神情恍惚,几乎站不住,小刀从手中划过,跌落在地上,“铛”的一声在静谧的夜晚徒增悲凉。 “你没事吧”,宋屿初扶住了顾笙歌,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女孩子一个人还是早点回家吧”。 顾笙歌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望着略微表达关心的他,仿佛刚才那个浑身散发冷气的人不是他。 宋屿初被顾笙歌盯得浑身发毛,不自信的说:“你好像认识我?我是宋屿初”。 宋屿初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期待从她眼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是啊,我认识一个叫宋屿初的人,他也是我的哥哥,是我哥哥的男朋友,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不会说不认识我。 顾笙歌终究是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是说:“你可以在旁边陪我等一下吗?我哥应该快到了”。 宋屿初你会期待见到他吗? “好啊”,宋屿初回答得很快,完全是一副乐于助人的表情,也可能是现在顾笙歌虚弱的太过吓人。 不知道为什么,顾笙歌看着这样的宋屿初心更疼了,她此刻好像带入了顾时桉,开始卑微的祈祷。 宋屿初你可以不记得任何人,求你,别不记得顾时桉。 两人去了附近的长椅上坐着,都没有再说话,一个低头玩手机,一个呆呆的看着前方,总是控制不住的直流眼泪。 “你哥未免太慢了些吧……” 一束灯光就直直的照射过来,车门打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车里走了出来,185出头的身高,俊俏的脸庞,身姿挺拔,整个人透着清冷,像寒风中的竹。 如果他第一件事不是打人就更好了。 顾笙歌擦着眼泪,第一时间被他哥拉到了身后,然后一拳就将没有防备的宋屿初打到在地,嘴角渗了血。 然后他没再管地上那个人,看着摇摇欲晃的阿笙,他自责又懊悔,赶紧将妹妹带进了车里。 “我们马上去医院!” “哥,我没事,真的,我吃点药就好了”。 她抱着书包就像在告诉他的哥哥她有把药一直带在身边。 “阿笙,我再也不能失去谁了”。 他的眼睛通红,话语哽咽,因为背对着某个人,显得格外僵硬。 “哥哥,我真的可以的,我会好好的,他救了我,你去处,我会乖乖等你的”。 那边宋屿初一手擦血,一手撑着地慢慢的爬了起来,用舌头顶了顶受伤的地方,看起来像以前那个桀骜少年了。 “你tm有病吧!是我救了你妹妹!” 宋屿初看这个男子护犊子的样子就知道是这个女孩的哥哥,但宋屿初不服气,被打得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顾时桉,抬起的头又低下,隐藏在帽子底下的半张脸透了出来,眼神中又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顾时桉知道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他,但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刻,顾时桉仍像似一个被冷水浸泡太久的人,变得麻木,明明热源就在眼前,但他不敢靠近,他怕疼。 三人就这样僵硬着不说话,一瞬间世界好像变得格外安静,仿佛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树欲静而风不止,但他们的心依旧为彼此悸动。 顾笙歌看到这样的场景红了眼眶,她都这样难受了,那他们又该如何。 顾笙歌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们俩,将他哥推了出去,关好了车门,她知道顾时桉打宋屿初不是因为顾时桉误以为他是要伤害自己的坏人,而只是因为那是宋屿初。 顾笙歌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画面完全没有她想的那么剑弩拔张,也许这就是成年人的体面。而且顾时桉应该已经看出了这个宋屿初是同名的宋屿初,还是失忆的宋屿初了吧。 “他失忆了”,顾笙歌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被他哥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就从没怀疑过他也许不是宋屿初吗? 顾笙歌这样想着,都觉得自己可笑,她都认出来了,何况她哥。 “我拿了他的电话号码,我想……” 想重新开始吗?顾时桉声音有些哽咽,额头抵着方向盘,他害怕这一次的相见是一场梦。 他们横跨六年,还能重新开始吗? 如此戏剧性的重逢,能弥补他们多年前的相遇吗? 第2章 第二章 一见钟情 顾时桉回到了车里,看着宋屿初慢慢离开的背影,这场重逢触发了他们相遇之时的场景。 “顾时桉!你骑车能不能快点,很热啊”,顾笙歌在单车后座吃着冰糕,一手抓住他哥的校服衣摆,还不忘说风凉话。 “顾小姐,你说这话心不会痛吗?那你来骑。” “嘿嘿,不要嘛顾总,这不是锻炼你吗,这以后这个位置就是你女朋友的了,哦,不对,是男朋友啦”,顾笙歌笑得得意。 “小屁孩,说什么呢”,顾时桉反手就去抓笙歌,一只手握着单车,妹妹为逃脱他哥哥的魔爪,也一个劲的在后座蛄蛹,两兄妹吵起来比夏天的蝉还烦。 “不是,哥,吵归吵,闹归闹,别拿生命开玩笑啊!”顾笙歌大惊失色,在这摇摇晃晃的车上整个人都无语了 “别怕,相信我!” “歪了歪了!我的哥啊!不是,你能走直线吗这是信任的问题吗?” “啊啊啊!!!” “稳住啊!!!” “稳不住了!!!” 砰!!! …… …… 放学的傍晚,落日余晖多美啊!奈何有两个sb要撞树。 “哎哟,我的屁股!” 听着妹妹躺在地上一个劲哎哟的声音,顾时桉又想笑又要假装镇定的起身将妹妹拉起来。 实际他小腿隐隐有些发疼,不过还好自行车的重量没压在妹妹身上。 顾时桉本想给妹妹道个歉,结果仔细一看顾笙歌一身的冰淇淋加泥巴,一时没忍住:“哇哈哈哈哈哈阿笙!我要告诉妈妈你玩泥巴” 顾笙歌白眼翻上天了都,这个哥哥可以不要吗? 顾时桉弹着妹妹的脑袋,在妹妹白眼下又很温柔的将外套系在了妹妹弄脏的裙子那。 两小鬼就这样打打闹闹的回家,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隐约还看见一只手在另一个人的头上。 你以为是来自哥哥爱的抚摸,不 “哥,别打头啊!” “哈哈哈哈!!!” “你再这样我就给妈妈告状了!” “多大了还告状,我又不怕,略略略!” 然后幼稚的顾时桉向妹妹做完鬼脸后,推着单车就往前跑。而稳重的妹妹根本不想,顾时桉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然后两人扶着单车,磨磨蹭蹭的走着,夕阳都散去了,才走到离家不远的那个巷子。 前方的小巷子看起来更暗了,长在两旁的大树像盘踞的巨蛇,里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又有人被堵了。 两兄妹停下了脚步,相互对视,非常默契的,顾笙歌扶着单车退到了后方,顾时桉大步走进了巷子。 帅啊哥!不愧是这一带的霸王,不过顾时桉不一样,他打架超猛,但专打那些欺负弱小的小混混。 就连在学校,虽然成绩好,但都被人称校霸而不是学霸,顾笙歌初一入校时,彼时已读高一的哥哥早威名远扬了。 那天,顾笙歌多嘴的问了一下顾时桉,“为什么是校霸啊”? “因为cool” 她哥是这样说的 呵呵,你就说多不多嘴。 简直中二无比! 顾时桉加快了步子走了进去,他好像从小就有一种特殊的责任感,他觉得他保护了这个地方的人就应该一直保护每一个在这里受欺负的人。 少年的正义感无时无刻不令人心动。 “喂!”顾时桉看着眼前的五个人围着一个穿白体恤的男孩,看起来和他一般大,但是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脸。 听到声音后六个人齐刷刷将顾时桉看着。 “又是你们”,桉哥表示根本不屑,每次都这几个人,又菜又爱玩,本来也算不上多坏的人,但他们总想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来过度装饰自己的青春,顾时桉瞧不起这样的人。 “顾时桉,怎么?你以为你是圣人啊!不认识的人也要管”。 “对,老子想管,要你管!一天天也不知道在装什么,有这个精力能不能好好读书啊!”。 那五个人被戳中心事了,作势就要动手。 顾时桉都打算助跑给他们一脚了,却在白衣男孩的“等一下”声中堪堪刹住了脚。 “谢谢啊!同学,但是你能把这个机会给我吗?我已经很久没打架了。” 哇噻!这叫一个真诚。 …… “啥?”小顾表示不解,还有人抢活啊。 五个小混混不解,他们就这样没威慑力吗? 当然最后顾时桉并没有参与,他和顾笙歌双臂抱胸站在老槐树下看了一场打戏,这一幕好像让他17岁变得有些不一样。 顾时桉心里突然就冒出一股冲动,他很想跟这个白衣男孩交个朋友。 就这样想着看着,小混混落荒而逃,白衣男孩已经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待走进,顾时桉一整个大为吃惊,傻乎乎的将人看着,这完全和他想得不一样啊,这个男孩也太漂亮了吧,皮肤白白的,脸上还带有一点婴儿肥,跟他都能形成强烈反差了。 “同学你没受伤吧?” 毕竟这哥看起来确实太脆弱了一点,顾时桉还是不太放心。 顾笙歌看到他哥那一脸不值钱的样子,只能无奈扶额,在那位白衣哥哥开口前赶紧拉住他的手。 “对啊哥哥,你有没有受伤,我们陪你去医院吧。而且哥哥你长得好漂亮,相逢即是有缘,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笙笙可爱的眨巴眼睛,语速惊人。 顾时桉看着妹妹这傻样,直呼丢脸,赶忙把妹妹拉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同学,妹妹不懂事”。 顾笙歌望着他哥,冲她哥挤眉弄眼,恨铁不成钢一样,你有事吗?这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 “没事,妹妹挺可爱的,我没事,还有,今天谢谢你们”。 顾时桉有些受宠若惊,自己根本没有帮上忙。 “那个我请你们兄妹吃饭吧,妹妹说得对,毕竟相逢即是有缘嘛,而且我也想请你们帮个忙,我第一次来山城,你们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山城的特色吗?” “好啊!”兄妹俩异口同声。 少年人的友谊就是这样纯粹而干净,看对眼了就能成为朋友,无关身份,无关算计,无关得失。 在这形形色色的社会之中,感觉永远至上。 于是就这样头顶月色,顾笙歌一个人蹦蹦跳跳的走在了最前方,高高的马尾甩来甩去,两个少年在后面并排而行。 白衣少年也在不时的偷偷打量顾时桉,善良,阳光,帅气,高,留给他的初印象让他觉得交了这个朋友他很开心,很值得。 只是白衣少年怎么也不会想到,顾时桉将成为他在山城最大的眷恋。 随后他们来到了火锅店,山城必吃榜嘛。 而阿笙从知道人家名字开始,就一直对着人家滔滔不绝。 “屿初哥哥,你喜欢山城的火锅吗?” “屿初哥哥,你为什么来山城啊?” “屿初哥哥,你多大啊?” 顾笙歌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一时间把另外两个人都弄窘迫了,不过只是一瞬间,毕竟多聊几句就不尴尬了。 当然煮火锅的重任还是交给了顾时桉,他贴心的照顾到了每个人的喜好,还因为知道宋屿初是北方人,吃不惯辣,一个山城人第一次将火锅换成了鸳鸯锅。 阿笙表示亲哥哥很双标,但宋哥哥真的太好看了。 而顾时桉越看越觉得宋屿初这个人很好,顾笙歌那个小鸡那么喋喋不休,可宋屿初却好像有无尽的耐心去回答她。 等到火锅开动时,顾笙歌才安静了下来,小朋友嘛,有吃的就乖了。 顾时桉先照顾小朋友,把红汤的食物挑到妹妹碗里,又把清汤的食物挑到宋屿初碗里,在顾时桉眼里,白白嫩嫩的宋屿初也是个小朋友。 “阿初,多吃点,你会喜欢这里的食物的”。 “好,谢谢阿时”。 阿初!阿时!干嘛就这么亲热了。 这两声差点把笙歌送走,一声阿时差点把小孩吓坏,她胆战心惊得不得了,这两人才认识几个小时啊! 却见两个当事人像没事人一样,吃得不亦乐乎,特别是顾时桉,眼睛都快笑没了,搞得她不仅像个电灯泡,还像她才是他们刚认识的那个人一样。 哼哼,顾时桉真没出息! “屿初哥,你看看我,你喜欢山城的妹妹吗?”顾笙歌眨着眼睛,做作得要命。 …… 呵呵,顾时桉,跟我斗。 快把我妹带走! 吃饱喝足后,已经很晚了,笙歌已经昏昏欲睡了,顾时桉和宋屿初也都决定回家了,太晚了,家人也会担心。 太晚了顾时桉也就没有麻烦家里的司机,而是先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妹妹放了进去,再转身和宋屿初说,“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这里吃火锅吗?” “当然了,这次我应该会在山城待很久的”。 顾时桉肉眼可见的高兴,城市很难看到星星的,但这一刻顾时桉的眼睛亮闪闪的,为夜色也增添了独特的浪漫。 “那阿初,我们明天见”。 “好,明天见”,阿初乖巧的说了再见,转身欲进到出租车里,他也很期待明天。 “宋屿初!我代表山城欢迎你!”,身后突然传来顾时桉热情的声音。 宋屿初回头,看见热情挥手的顾时桉。 两个少年相视而笑,盛夏的心动从这一刻开始。 第3章 第三章 故事开始 他们约好了第二天陪宋屿初了解一下周边情况,所以时间一到,连顾笙歌这个小懒虫也起了个大早,捣鼓着化妆呢。 顾时桉倚在门口,嘴角含笑的看着妹妹,他的妹妹似乎从没考虑过他可能不带她啊! 心里正想着怎么捉弄妹妹,一声尖叫拉紧了顾时桉的神经。 “啊!!!” “怎么了怎么了!” 顾时桉为了赶去看小孩怎么了,膝盖硬生生的撞上了柜角,疼得他脚都蜷缩了,但忍着没表现出来。 “哥,我觉得我太好看了”,阿笙照着镜子左看右看的,颇为自豪呢。 …… 但顾时桉连突然就扭曲了一样,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她感觉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哥的事。 当时人顾时桉表示对妹妹很失望,强忍痛意离开了,独留顾笙歌满脸问号。 顾时桉不想带阿笙去的心是假,但是爷爷在今日想他宝贝孙女的心是真。 因为上学路程原因,顾时桉和妹妹是在离学校较近的小区买了房,平时都是保姆上门做饭。 所以等顾时桉把妹妹送回爷爷家后,时间已不早了。 他看着宋屿初发来的“不急,等你”的消息,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又格外心慌。 迟到,会给宋屿初留下不好的印象吗? 顾时桉急匆匆到达他们约定的目的地,等见到宋屿初背影时,他放慢了脚步,他不可制止的心跳加速。 宋屿初站在树下,阳光透过叶缝斑驳在他脸上,淡淡的笑意对着路过的每一个人,顾时桉以为他看见了逃到人间的小精灵。 明明认识宋屿初没有多久,可他认为宋屿初会原谅他的。 “对不起,宋屿初,我来晚了”。 “没关系,顾时桉,只要你来了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微风吹起两人的头发,少年人天真无邪,不计较时间,他们的故事才写了个前言。 “阿初,以前你来过山城吗?” “没有,但是新闻上说,这里有数不完的坡,在楼顶又好像在楼下,有开往各处的地铁,有修在楼顶路,还有夏天的烈阳,以及突如其来的雨”。 “那你现在在来到这里,对重庆有其他印象吗?” “我对这里的印象,好像……” “什么?”顾时桉眼神充满了好奇,亮晶晶的小眼睛直勾勾的把宋屿初看着。 宋屿初忍不住发笑,把弯腰凑到眼前的小狗狗拉回了身旁。 “山城的少年都像你这样热情吗?” 顾时桉被夸的脸颊微红,拉起宋屿初的手腕就奔跑了起来。 “走吧,我带你去了解,风景,美食,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可以为你解答”。 他们都没能回答彼此的问题,但时间会为之证明。 于是他们在阳光下奔跑,去了离得最近的几处地方,有树,有花,有小鸟,有美食,还有茫茫人海。 但夏天突如其来的雨确实让两个少年猝不及防,他们只能躲在屋檐下,颇有遗憾的结束今天的计划。 “喏,给你”,顾时桉接过宋屿初递来的饮料,上面湿露露的,带有雨水的冰冷和少年的体温。 顾时桉拍了拍未被雨水打湿的台阶,邀请宋屿初坐下。 “所以,下雨了还到处跑,就是为了请我喝饮料”,顾时桉轻轻挑眉,等待着宋屿初的回答。 “对啊!因为今天很开心”,宋屿初回答得真诚。 “这有什么,以后还会更好玩的”,顾时桉甩着衣袖上的雨水,被打湿的衣服勾勒出了少年的身形。 “那劳烦阿时哥哥照顾了”,宋屿初揉着打湿的头发,像个小鸡窝。 “不客气呢,屿初弟弟”,顾时桉特别开心。 “不对啊!顾时桉你好像比我小”,宋屿初突然醒悟。 顾时桉掰正了宋屿初的脑袋,对他含笑的眼神有些招架不住。 这哥是不知道他笑起来他笑起来有多好看吗? “不重要啦,喊哥不会吃亏的” “好吧”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雨滴落在青石板上,嗒嘀嗒嘀嗒,唱和着少年人的欢声笑语。 天色放暗,对面的地铁还在昼夜不息的运行。 “阿初,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这可灵了,只要地铁经过是许愿就能实现”,顾时桉一边把宋屿初从地上拉起来,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到。 他们俩并排着走下阶梯,踩着未干的地面,带起来的水飞向了两旁的小草里,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提着饮料瓶,摇摇晃晃的。 “有多灵?” “只要你说出来就有人听到”。 “可我从小到大就没缺过什么,那我的愿望可以存一存吗,以后再许”。 “当然了!” “那到时候还会有人听到吗?” “会的”。 回程的路上,月亮已经爬上了夜空,被打湿的衣服也被晚风吹干了,在万家灯火下,来往的行人零零散散走在街上。 “顾时桉别傻乐了”,宋屿初一脸无奈的拍了拍顾时桉的肩膀。 顾时桉极力否认,“我哪有,我就是觉得我们太有缘分了,不仅住一个小区,还在同一个学校,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同一个班”。 顾时桉所在的班可是全校最好的班,他不知道宋屿初的成绩,也没敢问,就期待着明天了。 “别梦了啊哥,一般主角才有这光环” “万一我们就是……” 主角呢! “啊!!!”一声尖叫刺破长空,打断了顾时桉和宋屿初的对话,齐齐的向声音来源看去。 “救命!快抓小偷!” 前方人群骚动,一看就是一个路边的惯犯,偷拿了一位女士的包。好巧不巧,他逃跑跑向的方向正是顾时桉他们所在的方向。 顾时桉反应迅速的反手将宋屿初推远了,“等我”。 宋屿初伸出去的手没能抓住顾时桉,他就跑远了。 顾时桉飞速跑去,一脚就将小偷踹倒在地,小偷身手不如少年敏捷,又想护包的同时又要与少年打斗,不一会儿就被顾时桉抓住了。 按住小偷后,顾时桉神经一崩,膝盖处本有伤的地方被小偷踢了一脚,等站着不动时刺痛的感觉席卷全身,让他觉得快站不住,直到宋屿初将他扶住。 但脑袋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周围人都说了什么。 周围的人帮忙按住了小偷,宋屿初将把包交给女士,同时也报了警。 把顾时桉扶到了人少的地方。 顾时桉看着人群问道:“他们再说什么?” “他们在夸你,说你是见义勇为的好少年”。 顾时桉红了脸,不自然的绕绕头。 但宋屿初看着脸色发白的顾时桉很担心:“怎么了,哪里疼?” 顾时桉其实很不想让宋屿初看见他虚弱的一面,但没有上药的膝盖,已经发炎了,他不得把前后因果告诉了宋屿初。 顾时桉搭着宋屿初的肩膀,打算一瘸一拐的走回去,“就劳烦我们阿初扶一下我了”。 顾时桉强颜欢笑,但汗水直流暴露了他的痛楚。 宋屿初拿开了顾时桉搭在他肩上的手,在顾时桉不解的眼神中,毫无预兆的蹲在了他面前。 “上来,我背你”。 顾时桉感到很不真实,他一直是哥哥角色,保护照顾别人像是被刻在了骨子中,而且他也很乐意如此。 但今天,有一个人陪他淋了雨,还要背受伤的自己,顾时桉懵了,似乎有一颗别样的种子被埋进了心中,正等待它破土萌芽。 “快点,阿时”,宋屿初催促到。 顾时桉就这样被宋屿初背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走着。 “顾时桉,以前你都是这样打架的吗?” “什么?” 耳边风声呼呼的很大,宋屿初提高了音量,“我说,下次你打架可以不把我推开,我可以和你并肩的”。 “宋屿初,我们应该早点认识的”,顾时桉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想说这句话。 顾时桉感觉宋屿初身体有些僵硬,于是将缠在宋屿初脖子的手,垂放在了两肩,他好像有些唐突了。 可是宋屿初说:“顾时桉,现在也不算晚”。 一小段回忆就让顾时桉失眠了整整一夜。昨晚,是时隔六年的再次相遇,仅一面就让回忆决堤般的涌现了。 他枯坐了一晚,等天空露出了鱼肚,便起身准备早饭。 公司的员工常在私底下说顾总看着面冷,但是个非常好的哥哥,还经常为妹妹做早饭,这话不假。 但极少人知道顾时桉学做早餐是为了宋屿初。 当时宋屿初到山城不久,水土不服,又不习惯南方的早饭,顾时桉不清楚宋屿初原本的身体状况,当他发现宋屿初瘦了的时候,还来不及表达关心,宋屿初就在课间跑步时因胃疼而晕倒了。 他至今都记得他背着宋屿初去校医务室的那种紧张,明明疼的是宋屿初,但顾时桉却红了眼。 结果还是宋屿初输着液和医护人员一起哄好了顾时桉。 于是顾时桉心里有了计划,少年人就是那么坚定,他愿意为了他在乎的人去尝试不是他喜欢的领域。 “宋屿初,以后你吃我给你带的早餐吧”,顾时桉拉起宋屿初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好,好啊!” 顾时桉的大手包裹着他的手,那么滚烫,像一颗炙热的心,宋屿初有些惊讶,却没有抽离。 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想过一颗炙热的心比一颗普通的心更害怕这世间的生老病死,爱别离。 “小桉,做早餐吗?”温可的声音传来。 等顾时桉回过神来,温可已到了跟前,接过了顾时桉盛粥的碗。 “对,等下就可以吃了”。 这些年,母子俩的话都变少了,妈妈总在感叹幺儿怎么会成长得那么快,六年前的事她始终耿耿于怀,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很不称职,始终对两个儿女充满愧疚。 而幺儿总是不敢多看妈妈,那多出的白发总让顾时桉发慌,他害怕妈妈老去,他真的不能忍受生死离别。 “妈,过段时间我带你和爸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别麻烦,你天天那么忙,有时间多休息,我和你爸自个去”。 “没有啊!我不忙,正好妹妹要复查”,顾时桉边说边推着妈妈的肩膀,一如往昔。 “笙笙还没醒吧”。 “没有”。 “那妈妈问你,最后一个人抓住了吗?” 这一场谈话的开始就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第4章 第四章 真假失忆 最后一个人抓住了吗?顾时桉也想知道。 他低着头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状态才看向妈妈。 “快了,警察那边还在查,我想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告诉阿笙”。 温可心疼的看着顾时桉:“别怕,爸爸妈妈都在,我知道你不想爸爸妈妈再伤心,不让我们插手,但是这个没有那么容易的,你还是要照顾好自己,你和笙笙都是我最爱的孩子,幸福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温可就不自觉的抬手了,顾时桉很乖巧的低了头,任妈妈向以前那样摸他的头。 他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但总是被他搅得一团乱。 妈妈越安慰他就越伤心,抱着妈妈的哭出了声:“妈妈,我要怎么才可以救阿笙,如果我当时不留她一个人是不是就好了。” “妈妈,我不该留妹妹一个人的!” 好像年幼的他和此时重叠了。 他哭的伤心,其实就五岁大的小孩,明明自己也什么都不懂,却哭得那么害怕。 “过来妈妈抱抱,妹妹会好好的,不怪我们时桉”,温可安抚着他。 但顾时桉扑腾着小脚,不让妈妈抱,就隔着玻璃看着才两岁的妹妹躺在那里。 他不大哭也不大闹,站着看累了就靠坐在墙边,很犟,就算睡着了也拉不走他。 “妈妈我不要回家,我要和妹妹一起回家!” “妈妈会带妹妹回家的,那个时候就带妹妹第一个见哥哥好不好”。 “妈妈!我要妹妹!妹妹!” 温可拗不过顾时桉,但好在妹妹恢复的快,再加上年纪太小,很快就让他们一起进去了。 顾时桉一下就扑在了妹妹床边,当时医生觉得他太小还不让他进去的。 结果,小时桉的眼泪在看见妹妹的那一刻就一直往下流,可是硬是逼着自己没有哭出声,他小心翼翼碰着妹妹的手,看着妹妹满身的伤。 “阿笙,哥哥不该留你一个人的!” 不该在答应了爸爸妈妈看着妹妹,还一个人偷偷跑去楼下玩,让找他的妹妹摔了下来。 只是好在之前他一直教妹妹爬着下楼梯,所以妹妹只是在后面几阶摔了下来。 “哥、哥,留” 小阿笙两岁多了,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满身插着管子,那么小,那么疼。可是睁开眼睛就喊着哥哥,学着哥哥的话,不哭不闹,还在对着哥哥笑。 然后小时桉再也绷不住了,哇哇大哭,一时间病房响起了两个孩子的哭声。惹得大人们一阵忙乱。 那个时候是阿笙不懂,不然她不只是看着哥哥笑,还会对哥哥说,“我不怪你”. “时桉,不怪你的,你从小到大对妹妹是那样好,你是她最在乎的哥哥,笙笙会解你,你什么错都没有你知道吗?” 妈妈心疼的话响起,一时间好像安抚的是两个时间线的顾时桉。 明明是最美好的决定,为什么就酿成这样的结局,顾时桉一辈子都想不通。 “哥”,顾笙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他们的谈话,她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哥哥。 “爸,先把妈带出去”,顾时桉对闻声赶来的顾渊说到。 他又变得那么冷静沉重了,明明眼角的泪都还没有干涸。 “时桉,笙笙……”顾渊和温可在担忧中离开。 因为缠绕在他们身上的因果只有他们自己去解开。 顾时桉拉过妹妹,“阿笙这个事情有些复杂,我不想你再受伤害,你只需要等哥哥和警察把这些事解决”。 “解决?这么好解决吗?六年了!顾时桉”,顾笙歌声音中带着哽咽,她好像极力在忍耐什么。 顾时桉好像误会了妹妹的意思,慌张的说道:“是哥哥不好,这么久了才给你交代,我……”。 “顾时桉!!”顾笙歌终于爆发了,嘶哑的声音吼着她哥。 “你以为我在怪你吗,顾时桉!六年了,你一个人承受了多少,你也是人啊!也会累啊!什么都不说,还在为我造乌托邦吗!然后自己一个人承受宋屿初离开带给你的痛苦,还要让我的事压着你!” “为什么啊!”顾笙歌哭的崩溃,“我从来没这样讨厌自己,六年前他们把我压在地上侵犯的时候,满身肮脏,我也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可是到底怪你们什么啊!为什么你要自己怪自己!” “因为你是我的妹妹!” 也因为消失的宋屿初 “可是你也是我的哥哥啊!” 我知道啊我都知道,因为我是你的哥哥所以你明明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还是在因为我那么努力的活着。而你是我的妹妹,我明明知道你那么痛苦,可是我还是想让你活着,想让你开心快乐。 这早就是一个死结了。 顾笙歌哭得撕心裂肺,她讲述着六年前的事,却让顾时桉那么无力,因为谁也无法改变过去。 顾时桉安抚着妹妹,“对不起,是哥哥不好,不好。” “到现在你还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所以我现在才那么讨厌自己,因为我!哥哥被困在了六年前,宋屿初消失了六年,我还有你可以依靠,但你们呢!” “没事,哥哥找到了他,妹妹也长大了,哥哥很幸福”,顾时桉轻轻拍着顾笙歌,说的那么温柔。 他把妹妹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谁都没有再说话。 可是,他不会忘了对自己说,笙笙啊!别剥夺哥哥照顾你的权利,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自己好像真正的活着。 昨天因为兄妹两个的事,顾时桉一家都忙碌到很晚,因此将宋屿初要来的事由昨天推迟到了今天。 顾时桉打开窗户,外面沙沙的下着大雨,他晨坐窗前,世界像一个过路人,在他的人生中来来去去,却不愿长驻。 他盯着手机页面为宋屿初发送去的地址信息,对话框里只回了一个好 宋屿初,你要来了吧。 “叮~”,门铃声响,顾时桉的身体动作总是快于思想,当他打开门看到湿漉漉的宋屿初时,他才明白一早上的魂不守舍都是因为在等一个人。 宋屿初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顾时桉拽进了屋里,当干净的帕子在他的头顶轻轻揉着,全身冰冷的他好像才有了实感。 “我自己来”,宋屿初接过顾时桉在自己头顶的帕子,碰到顾时桉手的那刻,他感觉顾时桉的指尖在颤抖。 顾时桉看着低头的宋屿初,眼神悲伤,轻轻将僵硬的手指退了回去。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分钟内,顾时桉的脸色由紧张,到迷茫,又到冰冷,就好像如何面对宋屿初一直是顾时桉的一个难题。 他们六年没见了,他们应该彼此陌生,可顾时桉在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情绪变化的情况下一如当年的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 他没有说话的坐回了沙发,见宋屿初放好帕子就要出门,却下意识的喊住了他:“外面雨很大,你要去哪”,平常的问话,却带着沙哑,有些害怕。 宋屿初眨着迷茫的眼睛,看着前面这个是他老板的人:“行李还在下面,我去拿上来” 顾时桉轻微的松了一口气,“带伞去,慢慢搬,别生病了” 宋屿初对顾时桉的关心有些受宠若惊,还来不及回话就见顾时桉转身上楼了。 “别生病了,你还要保护阿笙”。 宋屿初捏着顾时桉递到他手上的伞,骨节发白,眼眶红红的,心里带着奇怪的涩。 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人的情绪,他是不是很重要的人,被他忘记的人?他要寻找的记忆? 行李不多,等宋屿初搬完再次回到客厅时,顾时桉一直没有出现,他才意识到其实时间还很早,今天是周末,按是每个工作者补觉的好时机,他来的那么早,而顾时桉显然比他醒得更早 可为什么呢? “……屿初”,一声温柔的女声将宋屿初从他的小世界拉了出来,看着这个呼唤他的女人有些不知所措。 屿初默默打量着这个女人,发现她的眉眼和顾时桉的很像。 温可完全忽视宋屿初的打量,也不见他眼中的陌生,急忙走过去将他抱住,就像一个母亲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 “好孩子,你回来了吗?阿姨对不起你,阿姨当年不该让你走的,更不该是你的错”。 而宋屿初只有茫然,错?什么错?谁的错? 头好疼啊!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一样。 顾笙歌和顾时桉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相逢。 “哥,原来很多人都在思念屿初哥”。 顾时桉苦笑的摇了摇头,想着只要宋屿初在自己身边,这样的场景就会一幕幕再现,因为故人还有很多。 顾渊和温可本就是抽空回重庆这边,今早上也就要回北京,所以顾时桉根本没给机会让宋屿初的出现成为一个意外,索性顾时桉父母是懂他的,也没有多问。 最后顾时桉父母还是照常离开了,只是那回首望向宋屿初的眼神,有痛苦,温柔,不舍,更是愧疚…… 等他们离开,一屋子只剩三人了,却因为那样的眼神,让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顾笙歌并不太想把自己过多的参与到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之中,她一直觉得她更像一个戏外人,一个读者,她没有资格去改变他们今后的生活轨迹,但她希望故事是一个he。 “哥,你先把屿初哥哥,哦不,宋先生带他去房间吧”。 如果只有一方愿意的重逢是没有意义的,如果大家都固执执拗的不愿意踏出一步,那么就都从陌生人开始吧。 所以顾笙歌盯着她哥,却故意说给宋屿初听,希望自己也能给顾时桉勇气,她不想他哥在面对宋屿初时就飘忽不定,像一朵云一样,随风而去,居无定所。 若落叶不能归根,那得多凄凉,而宋屿初能再次成为顾时桉的家吗? “走吧”,顾时桉也没多做思考,带着宋屿初去了那个房间,脚步坚定,像是早已下定决心。 顾时桉感受着宋屿初在他身后呼吸的频率,搭在门把手上的手轻轻的摁了下去。 宋屿初,我将过往的一切都袒露在你眼前,你还愿意再回想往事,再记起我吗? “以后你就住这里吧”,顾时桉并没有没有回头看宋屿初,而是盯着这个房间的照片,很多,也很不同,但自始至终都只有两个人。 “这些照片……”,宋屿初不解。 顾时桉听着宋屿初这样淡淡的又充满疑惑的语气,便心中充满了气愤,恨不得去质问他,到底是真失忆,还是能无所牵挂装得这样像,因为打心底里顾时桉是希望他在装,但他忍住了,他这一次要宋屿初走向他。 “这是一个……” 顾时桉看着宋屿初的四处打量,轻轻起唇:“这是一个以前在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那这个照片是你们的学生时代吗?” 顾时桉看宋屿初停在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照片那里。 “这个啊,是一个同学给我们拍的,据说她是要拍我一个人的,但我整天和宋屿初形影不离,所以当时学校篮球比赛时,我和他是一队,听别人说我们配合得挺默契,所以才有了这张图,不过我都快忘了”。 顾时桉轻轻的笑了,在宋屿初面提起往事,好像扎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心,毕竟一个失忆的人你要他怎么和你感同身受。 他见宋屿初还要再问,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身后那个人憋在心里的话,和随时都可能疼的头让他也快要疯掉了一样。 “自己收拾好就出来吃饭,至于这些照片,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你看着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应该也睡不着,所以它们任凭你处置了”。 宋屿初急忙说话,口吻竟像一个小情人渴求得到认可一般,“他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还叫一样的名字,世界上真的有一模一样的人吗?你是因为我跟他很像才要我的吗?”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顾时桉求一个答案。 他原来是真的失忆了这个想法在顾时桉脑袋里出现。 可是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还是要看着这些照片流泪。 “宋屿初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人,只是你把我们的所有都忘掉了”。 每说一个字都想在吞一块碎玻璃片。 然而顾时桉的话似乎没有让他很震惊,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空失了在山城的记忆,可是他好不容易又回到山城的时候却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直到那天晚上看见了顾笙歌和顾时桉,他就悲伤的要命,所以顾时桉让他来顾家工作他就来了。 但是顾时桉承认了他们并不是陌生人,宋屿初突然就笑了,他不记得,但是他在求一个转机,所以他看着他说:“怪不得,我看见你就委屈得想哭”。 “宋屿初,你这是什么把戏?” 然后谁都没有再说话了,一片寂静。 第5章 第五章 关于美好 餐桌上,保姆端来最后一盘菜,就离开了。 顾笙歌缓缓在宋屿初身边坐下,她并不知道他们在房间发生了什么,只能把自己显得平静一点:“吃饭吧”。 阿笙不爱说话,失忆的宋屿初也不知从何说起,顾时桉也不是当年的少年郎了,这顿饭明明同他们初见时吃火锅时类似的场景,却吃得格外苦涩。 “顾小姐怎么吃得这样少?” 谁能想到打破安静的是宋屿初。 顾时桉被宋屿初的声音一惊,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只差一点,剥好的虾就要递到宋屿初面前了。但宋屿初好像毫无察觉,这让顾时桉心里升起了一团火气,堪堪的把虾扔进了垃圾桶,可表面依旧云淡风轻。 顾笙歌将眼前的一幕都收入眼底:“你别客气,你和我们的故人很像,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喊你屿初哥,你就同他一样叫我阿笙吧”。 他…… 阿笙不知道他是真的忘了,但杀人诛心的效果一样狠。 一顿饭吃的三人各怀心思,相顾无言。 时间就这样嘀嗒嘀嗒走到了深夜,各自都进房间休息了,值得高兴的是,今晚虽然各怀心思到也安然无恙。 不过这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顾时桉是最后进入房间的,因为阿笙,他总是担心,所以总要在她的门口守一会儿,他才会离开。 不过今天,明明已经很晚了,顾时桉还是控制不住的在宋屿初门口站了很久。门的隔音效果很好,听不见一点呼吸声,可就这样的一门之隔,也能让顾时桉充满安慰,他总是这样,痛苦是默默承受,可以前他的心意不是小心翼翼的。 离开后,一整夜,他都枯坐在地毯上,无法入睡,太多想知道的问题都堵在心里,不知怎么说出口。 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会亲手仍掉那些照片吗?会亲手抹杀他们的过往美好吗? 今晚上不受控制的为宋屿初剥虾,才让顾时桉认识到习惯是多么可怕。 他总是在无数个夜晚回想他们的美好。 他至今都记得他们一起布置房间,布置照片的场景和对未来的憧憬,明明一切都快成功的,他的父母向来知道他的性取向,从来不干涉,还格外喜欢屿初。只是宋屿初父母的那一关还没有去试过,但顾时桉当时少年意气,觉得真心定能打动他们。可世事难料,还差一关就能通关成功,但这最后一关却彻底隔绝了他们,让一切都面目全非。 顾时桉开始放肆的哭泣,他也才二十多岁,本质还是那个少年,他依旧怕黑,依旧感性,依旧善良勇敢,依旧充满责任心。但他学会了在黑夜里独处,告诉别人这是他练就的新本领。 可是黑夜中辗转反侧的又只有顾时桉一个人吗? 宋屿初回房间,就慌乱的翻出了包里的药,脑袋里全是他离开的前一晚哥哥的话。 “阿宋,现在就是一个机会,你去山城吧,宋木燃猖狂不了很久了,这里有我还有唐秀,我们一定可以报仇的”,林深难受的搭着宋屿初的肩,把一袋子药放在了宋屿初身边:“阿宋,这个是新产的短暂恢复记忆的药,你一定不能多吃,现在你都身体已经被很多药伤害了,如果找回你想找的人,我们就去乖乖治疗好不好?” “哥,我知道了,和他耗了六年,真的已经够了”。 林深心疼的看着宋屿初,“只是哥哥不能陪你了,你要万事小心啊”。 背负的仇恨就要让他喘不过气了,而他遗忘的呢? 他害怕面对,可还是没有犹豫的一口把药吞了,然后抱着自己蜷缩在落地窗边。 他们就这样一门之隔,却彼此不知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冷汗打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张照片。 他孤独又弱小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将照片抱在自己的怀里,脑袋里涌进的所有画面就像火一样快把他吞噬。 于是他转身跳入了能把他溺死的大海,因为那个大海里是所有关于他们的美好回忆。 就像关于这个照片的回忆。 七年前,庆渝中学,音乐会。 “桉哥他们换个衣服怎么这么慢啊”,一个憨憨的小胖说到,边说还边向教室外张望。 “是啊!桉哥不行”,一个男同学笑着说道。 “不会说就别说话,小心桉哥揍你”,一个男同学作势扬起了手。 一时间教室里欢声笑语,氛围好的不得了。 “哈哈哈哈,屿哥也慢啊!” “渍渍,这两人啥事都凑一起” “可不是嘛”。 “啊!同志们,我的思想不纯洁了”。 “不过这两人都好帅啊,就像天生”。 “话不多说,懂的都懂哈”。 一时间就成了女同学的主场。 教室里七嘴八舌,但其乐融融,除了 “恶心” 冷不丁的话从最前方传了出来,与顾时桉玩得好的几个男同学,以小胖为首瞬间不乐意了,就要上前找他论。 “小胖,回来!” “邓子洋,别一天没事找事,你信不信” 小胖看着他桉哥和他屿哥进来了,就放下了他握着的拳头,退了回去,毕竟当事人都发话了。 这两个人明明都是很优秀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高一入校就看不对眼,至于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不过,邓子洋是真的很恐同,全班都知道。 所以一时间教室的气氛有些焦灼。 “咦,这么热闹么”,顾笙歌从窗子前透出了一个小脑袋,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箱子。 众人的目光就一瞬间全到了她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顾时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妹妹,一时不知道她是在为谁解围。 “你管我”,顾笙歌不他,径直走向了宋屿初,教室里又热闹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样的,笙笙,你哥一天天可嚣张了”,小胖一边说一边躲,果不其然 他桉哥丢来的书刚好落在了他脚边。 ……嘿嘿,尬住了 “屿初哥哥好,小胖哥哥好,秦窈姐姐好,哥哥姐姐们好” 打招呼一圈就是故意不叫她哥,不过顾时桉难得跟小朋友计较。 “哈哈哈哈,笙笙真可爱”。 “哈哈哈嗝,过来姐姐摸摸”。 “别啊!!!摸了头长不高!!!”笙歌左右难逃。 宋屿初走过去接住了妹妹手上的箱子,顺手摸了摸头:“你们不练习吗?” 顾笙歌:…… 宋屿初手上的箱子还没拿几秒就被顾时桉拿走了,“哟,知道孝敬你哥啦,这都什么雪糕啊”,顾时桉故意嫌弃的翻了翻。 顾笙歌没他,拉着宋屿初就走,“我们排练完了,我又没单独参加什么节目,所以来找你们玩”。 顾时桉见宋屿初被带走,又把箱子丢给了小胖,立马凑了过去。 “给同学们分了呗”。 同学们:没眼看 小胖:左看看右看看,算了分雪糕吧。 一时哄抢,外面骄阳似火,像少年热烈又活泼。 只有邓子洋闷闷的,听见他们吵闹的声音,也写不了任何的东西了,在此刻显得格外落寞。 倒不是同学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站在了顾时桉这边,只是邓子洋实在冷漠,不爱说话。 然而这样的怪异氛围被顾笙歌打破了。 “诺,给你”。 邓子洋看着眼前的女孩可可爱爱,嘴角还带有笑,他有些不确定的伸手接过了她给的雪糕。 “谢、谢……“,邓子洋知道她是顾时桉的妹妹,可她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让他难以拒绝。 “不客气”。 话音刚落,还未被邓子洋接过的雪糕就掉在了地上。 同学们都不敢说话,内心os:我就知道!不愧是亲兄妹。 顾时桉悠闲的看着,一把拉住了想上前的宋屿初,宋屿初依旧担忧的看着她。 “别担心,她知道分寸“。 邓子洋知道他不受同学们欢迎,可能所有人都在看笑话,一时脸又阴冷了起来。 他不想和一个小女孩计较,打算不她就行了。 结果。 邓子洋眼前又递来了雪糕,他忍了忍,他抬头望着她,语气冰冷:“怎么,耍我呢?” 众人到吸一口凉气。 顾时桉都准备护人了,顾笙歌毫不害怕的将雪糕放在了邓子洋的桌子上。 “你不该这样说他们的,但是他们又不会和你计较,我哥哥和你都不是对方想象中的样子,误会都是可以解开的”。 大家突然就安静了,赞赏的看着顾笙歌,不是她说的道有多不得了,只是很少有人能够这样大大方方的说出所有。 然而这一刻大家更应该明白了,少年时期谁又能多恨谁,他们嫉恶如仇,也心地善良。 第6章 第六章 同台表演 庆渝中学的教育念是非常先进的,一直秉持劳逸结合的原则。学校的同学不是成绩好的,就是有钱的,因此一年一度的音乐会办得也很盛大。 “我们来自天南地北,又在此刻相聚一堂”。 “下面我宣布庆渝中学音乐会正式开始”。 一男一女的主持人在上面配合的很好。 “呜哇哇哇哇哇!!!” “啊啊啊啊啊啊!!!” 台上的表演星光闪耀,台下的欢呼如雷贯耳。 最开始都是班级集体表演,是为了让每一个同学都有参与感,之后就是个人表演、合作表演,而且每次这种音乐会都堪比中国好声音,表演像是比赛,最后还有丰富奖品。 顾笙歌随班级表演完了后就看得很不认真,一直在往看后台瞟。 “笙笙,看什么呢,快看台上啊”,她的同桌胡粒在一旁催出她。 “嗯啊看谁”,顾笙歌恍恍惚惚的。 胡粒一弹她的小脑袋,“许未休和林深啊,这不你的校园男神吗?“ “哦!对对对”,顾笙歌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要怎么去圆这个谎。 其实他们也是很好的朋友,小休哥之前和他们是一个院的,那个时候她和哥哥还在老家上学,三个人经常出去。而林深是小休哥的朋友,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们是那个关系,而等到她知道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年他们刚好高三,家里也闹过,不过最后大概还是觉得学习更重要,所以等到高考后他们才离开了,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断了很长时间的联系。 又过了很久他俩作为优秀校友回来,然后和顾时桉他们兄妹吃饭,当时就引起了学校大讨论,本来不是多大的事,林深和许未休却看起来忧心忡忡,希望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很熟的关系。 许未休说:“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很容易的事,牵扯的人越少越好,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永远不会懂”。 林深哥说:“你们以后做事别冲动,在有能力去负担一份感情时在宣之于众也未尝不可”。 “笙笙,时桉,等我们不被戳着脊梁骨而活的时候,我们再堂堂正正的见面”。 顾笙歌不懂他们话里的意思,却固执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别人知道,要给他一个名分。 也许是兄妹,顾时桉在后来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内心的想法,也因此付出了巨大代价。 “你去哪?” 等顾笙歌回过神来,他们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她急匆匆要离开观众席去后台。 “我去后台找我哥,你先看”,顾笙歌说时已经跑远了。 “小休哥!林深哥哥!” 顾笙歌蹦蹦跳跳的挥手和他们打招呼,活泼又可爱,听到她声音的都在对着她笑。 这次站在世俗之下,终于堂堂正正的见面了。 “你慢点”,顾时桉担心的看着他妹。 “我们小桉一直是一个好哥哥呢”。 顾时桉特中二的拍拍胸脯:“那当然了”。 臭屁极了,但那么爱打趣她哥的妹妹,只有这个她比所有人都认同。 他们在单独的化妆间又聊了一会儿,因为工作原因也没能一起吃上饭。 “时桉,对不起啊时间有点赶,下次再听你们唱歌了”。 “没事的哥,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我会想你们的哥哥”,阿笙一脸不舍。 然而许未休和林深前脚刚走,顾笙歌就做作的学起了他哥:“没事的哥~哈哈哈哈其实心里老失落了吧”。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略略略,我不懂你们有什么想法和考虑,但是我懂你啊!谁让你是我哥”。 “那你懂什么了?说来我听听”,顾时桉支起了耳朵。 “没把屿初哥介绍给小休哥他们很难受吧”,阿笙一脸看透的表情,还用肩撞了撞他扭扭捏捏的哥哥。 “什么嘛~”说完就一个人捂着脸在那里蛄蛹。 阿笙大为震惊,爱是这个样的吗? “妹妹你说他喜不喜欢我啊!” “滚啊!不要露出这样恶心的表情,滚去唱歌了,屿初哥哥还在外面等你!” 他赶紧跑了出去,正好看见换了衣服的宋屿初,两个人就站在一起,等待着上台。 下面有请高二18班顾时桉,宋屿初带来的《富士山下》。 只是候场的时候宋屿初一直在左顾右盼,害怕顾笙歌乱跑,毕竟初中部的表演基本上都完了,这里基本上都是比她大的人,直到顾时桉拉到他往台上走,才收回眼神。 “阿初,别担心,小孩不会乱跑,她只是看着调皮,但是很懂事的”。 宋屿初递去了一个不放心的眼神,想说你怎么知道。 “我是他哥嘛,而且她说了她很期待我们的舞台,现在说不定正拿着鲜花等我们呢,我们也要给妹妹拿一个奖啊!” 宋屿初一听拿奖人就变得特别认真了,他是很想把这个送给妹妹做礼物。 而阿笙真的拿着花等他们,不过不止她一个人,她本来就才初三,小小一个都淹没在这群大姐姐当中了。 于是内心疯狂吐槽台上那两个人,干嘛惹这么多桃花。 真的毫不夸张,后台的女学生都人手一束花,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在学校担任了职务的,有长得漂亮的,有钱有势的,有温柔的,也有很热情的…… 而顾笙歌并没有往前挤只是和一个小姐姐一起站到了最后面。 “笙笙”,小姐姐率先打了招呼。 “啊!是秦窈姐姐”,顾笙歌故作惊讶的看着这个温柔又聪明的女孩,然而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就知道有你哥的地方肯定有你,那你去前面点啊,不然你哥看不见你”。 顾笙歌没有说话只是故作无奈的看了一眼前面,这个她是真的不能完全预料。 秦窈心领神会的笑了:“你可是顾时桉的妹妹,她们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那姐姐怎么就不巴结我呢”,说着还有点委屈了。 秦窈却心里一震,不愧是顾时桉的妹妹,太聪明了,“所以今天你是故意和我碰见的?在谋划什么呀?” 她镇了镇心神,还在打趣顾笙歌。 “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 阿笙说完,两双眼睛一起盯着前方,虽然看不清但可以听清。 “谁能凭爱意让富士山私有~” 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又装傻充愣。 所以当顾笙歌拆穿秦窃的心思时,她竟觉得有些轻松,“所以你是来劝我放弃了” “不是,我只是很想知道姐姐你在清清楚楚的知道你喜欢的人喜欢别人时,你会怎么做,要么大胆承认,然后得到一个从此陌路的结果;要么认清自己,也许你并不是真正喜欢他,只是喜欢他带给你的独特感觉,然后继续做好朋友,像以前一样。” 秦窈下意识想反驳,却也很想知道怎么就是顾时桉的好朋友了,她和他其实只能算得上简单的朋友。 然后就听见顾笙歌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有好几次一起吃饭,我都是偷偷看到的,而且还不带我”。 秦窈看着小朋友好像在吃醋他哥不带她一起吃饭,但秦窈内心却只剩苦涩,因为没人会知道了,顾时桉只是在让她帮忙,而对象是宋屿初。 这也是多年后,也许所有人都知道了,唯独宋屿初不知道,他在转校来到这里后,能快速融入群体,成为津津乐道的校园男神之一,正是因为顾时桉叫了秦窈帮忙,她是摄影部的,也认识很多人。 看吧,很多事情就这样注定了,先来后到的顺序根本不重要。 宋屿初甚至不知道他喜爱的很多照片,都是秦窈为他们拍的,还傻乎乎的以为顾笙歌的拍照技术很好,顾笙歌不过是顾时桉不想让宋屿初知道他为他做了什么的借口。 其实故事说到这,秦窈的放手都是情之中了。 “好吧,我放手了,本来也没想过表白,做朋友挺好的,还白捡一个可爱的妹妹呢”,秦窈说的很轻松,还顺手捏了捏顾笙歌的脸。 只是谁都知道其中的遗憾。 “那个,我不是劝你不表白,我只是…只是想告诉你现实,但……你也别太伤心,我……我,对不起”,顾笙歌有些急了,虽然她很想让他哥追夫路上少一些阻碍,但她并不想左右别人的选择。 阿笙是一个很直接的人,她觉得这样可以省去很多弯弯绕绕,让结局加快。 但或许没有走过程的结局也会一波三折吧。 “跟你没关系,反倒是你的一些直白的话让我提前想清楚了,我应该谢谢你的。” 只是没能艳小山说出喜欢还真有些遗憾,可她也再不会和顾时桉陌路了,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和暗恋和解了吧。 “你们兄妹感情可真好啊!” 顾笙歌有些害羞,但看到秦窈笑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应该顺利完成了她想做的第一件事了。 “姐姐”,顾笙歌拉了拉秦窈的衣角,厚着脸皮,“你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 秦窈附耳听着顾笙歌的话,眼神中除有些难过外,竟也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谢谢”,她对阿笙说。 “不,说不定是顾时桉和宋屿初要感谢你呢”。 终于在这四五分钟内,顾时桉和砚删停宋屿初完成了他们的双人演出,而顾笙歌也完成了一件大事,接下来就是今晚的重中之重了。 顾笙歌趁他哥哥们还在台上致词时,赶忙跑了出去,临走还给秦窈眨巴了眼睛,她天大的计划要开始咯! 第7章 第七章 表白一下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形影不离~~” 宋屿初的共情能力很强,他轻轻哼出的曲子就能让顾时桉心头一热,这下台的几十步路,顾时桉恨不得能走到天长地久。 或许一切都是有迹可循,说不定在今后他们真能形影不离,顾时桉是个乐观主义者,他始终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可顾时桉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宋屿初的小心思,就是故意唱给他听的。 人声鼎沸,轻轻一曲只为一人唱。 他们都是这样暗搓搓的,互有心意却不互道心意。 等顾时桉与宋屿初一下台,就被一大堆女同学围住,吓得他们一退退了几十步。 有他们的学妹,也有学姐,更有同届的,画面一时及其混乱。 “顾时桉,你跳舞好棒啊,这花给你”,女孩说着就把花递了出去。 “宋屿初,你唱歌真好听,不知道可不可以和你探讨一下”,女同学还略带娇着。 “学弟学弟,别走啊,我们一起吃个饭” “顾时桉!顾时桉!………” “宋屿初!宋屿初!……” 后台的呼声此起彼伏,女同学更是把他们堵得水泄不通,一时间都不知道和多少人对对碰了。 “我兄弟呢,怎么一个靠谱的都没有啊”,顾时桉一阵哀嚎。 宋屿初也是面露难色,特别小心的抱紧了自己,要是不小心碰着就说不清了。 而顾笙歌躲在远处,看着眼前的场景,倒吸一口凉气,这什么大型追星现场,遭不住啊!于是赶忙给秦窈姐姐使眼色。 秦窈接收到信号,“顾时桉!宋屿初!” 她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看见的他们招了招手。 “是秦窈”,顾时桉向还在拒绝这些热情的女同学的宋屿初说话,指着秦窈的方向,示意有熟人。 等宋屿初好不容易脱身,就被顾时桉拉着往秦窈的方向走,他们靠得很近,顾时桉走在宋屿初的前面,他的右肩紧紧抵着宋屿初的左肩。 都被两个人这样拒绝了,她们也不好再纠缠,但看着他们走向秦窈时也是很羡慕,秦窈将这些女生的反应尽收眼底,内心竞有些好笑,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求而不得罢了。 等宋屿初和顾时桉来到秦窈面前,看到她手上的花,脸色突然变得奇怪,顾时桉心里一颤,她不会喜欢宋屿初吧,怎么办!怎么办!她不会还要告白吧。 “你这是……”,他指了指秦窈手上的花,脸色不太好。 “哦,这个啊,笙笙让我给你们的,说出去有事,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听到顾笙歌还没回来,顾时桉和宋屿初都有些着急了,也没什么其它心思了,顾时桉都顾不上吐槽顾笙歌给两个人却只买一捧花,还是土土的橙色玫瑰,顾时桉心里盘算以后得给顾笙歌加零花钱。 “那我们快去找人吧,秦窈你带我们去吧,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宋屿初看着秦窈,担心全写脸上了。 “啊!这……” 这可把美女搞不会了,怎么不按计划行事。 看秦窈一脸迷茫,顾时桉就知道阿笙根本没给她说。 “秦窈,你帮我们去她班上看看,我和阿初去其它地方找找”。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秦窈还在思考怎么留住人的时候。 “宋屿初学长”,胡粒小跑着过来,宋屿初闻声寻人,认出了她是顾笙歌的同学。 顾时桉一脸莫名其妙,咋又来了一个找宋屿初的,不行不行,以后得叫顾笙歌换同桌。 秦窈暗自松了一口气,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反应一点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情敌啊。 胡粒把宋屿初拉到一旁,说的什么顾时桉压根听不清,一时间四个人各怀心思。 “阿时,那个……你先去找笙笙,我有点事”,宋屿初不好意思的看着顾时桉。 啊!!!这姑娘到底和宋屿初说什么了啊,顾时桉内心抓狂,就一两句话就把人拐走了,顾时桉虽然委屈,却也得乖乖听话,有气无力道:“好吧”。 顾时桉目送宋屿初离开,心里面就涩涩的,看着他的背影真难受。 秦窈看顾时桉还没回过神来,内心竟然也没多大的情绪波动,她其实是一直这样看着顾时桉的,成为了习惯。她这时的内心活动竟是为顾笙歌担忧,毕竟有个好像是恋爱脑的哥哥。 “那个,顾时桉,要不我们还是先找笙笙,我好像想起她说去了哪里”,秦窈一脸真诚的看着顾时桉。 顾时桉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就跟着秦窈走了。 “嘿嘿!”顾笙歌拍了拍还在四处张望的宋屿初。 “跑哪里去了,我差点以为我被骗了”,宋屿初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有一个妹妹,丢了可不行。 “走吧,屿初哥,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不是要给阿时惊喜吗”,小宋不解。 “没有惊喜,骗你的,不然你肯定不会来”,说着小姑娘就故作委屈了。 “不会,以后有什么事和我说就是了,我也是你哥哥啊”,说着宋屿初像是想起了什么,脸都红了。 宋屿初的变化被尽收眼底,阿笙不禁感叹原来他哥这招委委屈屈撒娇这么好使。 音乐会都是在晚上办的,毕竟这样灯光才会有灯光的意义,他们已经走到了学校最偏远的地方,但那响彻云霄的音乐声,他们依然能够听到。 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偶尔说一两句话,只是这期间顾笙歌一直在看手机,宋屿初觉得不可解,但也没说什么,就这样陪她走,因为他的手机在顾时桉身上,再加上妹妹又不让他联系她哥,因此也只能在心里着急。 顾时桉会不会为还没找到妹妹而着急,会不会因为他还没回去而担心。 宋屿初就这么心不在焉,直到撞到停下的顾笙歌。 “秦窈,你是有什么话和我说吗?” 模模糊糊传来话音,好像是顾时桉的声音,宋屿初为了听清楚一点,就走得离声音源更近了些。 秦窈收到顾笙歌的消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竟然像个小孩一样不智,竟然答应妹妹这样来刺激他哥还有宋屿初。秦窈想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离谱过,她甚至自我怀疑了,也许顾笙歌说得对,她可能也许真的不是喜欢顾时桉的。 顾时桉都发愣了,秦窈和他站在这里快几分钟了,期间一直看手机,他说他要走,她就说等一下,那表情奇奇怪怪的,但是秦窈一直都是一个处事很有分寸的女生,所以他一等再等直到他觉得够久了。 “秦窈,如果你不知道笙笙在哪,我就先走了”。 “顾时桉,等一下”,秦窈叫住了要走的顾时桉。 而这边宋屿初和顾笙歌也因为秦窈的声音停下了继续往前的脚步。 “顾时桉我喜欢你”,秦窈本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想着答应了顾笙歌,也为了完成自己一个心愿,就破罐子破摔了,“喜欢了你很久,从初中到高中,我喜欢你做题时认真的样子,也喜欢你打瞌睡懵懵懂懂的样子,还有那在篮球场上如鱼得水的样子,我进摄影部也是为了你……”。 秦窈也不知道她说了多少,除了那句喜欢,后面都是她在网上背的词,她这个人说出喜欢都已经羞耻得很了,所以后面的表白词尴尬的竟然让她前面的羞耻感全没了。 “你跟人表白找我练词?但是这词……” “不是,就是喜欢你”。 顾时桉却一整个被震惊住,迟迟没有说话,他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一方面还暗暗庆幸幸好她喜欢的不是宋屿初。 而躲在外面的宋屿初一整个心颤,直冒冷汗,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深渊,漆黑一片。 顾时桉还来不及拒绝,一墙之隔就传来了顾笙歌的话。 “屿初哥!你别走啊!屿初哥,别去那个小树林啊!” 顾笙歌说得非常大声,好像生怕她哥听不见一样,然后喊完就跟着宋屿初跑了。 等顾时桉慌乱的跑出来时,宋屿初已经不见了,跟看她出来秦窈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好演技。 而顾时桉真的被今晚上一系列的事弄得头疼炸裂,觉得今天自己倒八辈子霉了,他极力忍耐想去找宋屿初的冲动。只是转身对秦窈很郑重的说,“秦窈,我不喜欢你的”。 顾时桉说完,还有些担心秦窈会不会哭得伤心,虽然秦窈不是这样的女生。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宋屿初”。 秦窈这句话把顾时桉打得措手不及,这是干嘛呢!干嘛呢,顾时桉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个在逗他玩吗,这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 顾时桉一晚上被弄得胆战心惊,从找顾笙歌开始就没安生过。 他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秦窈,内心都哭得昏天黑地了,一阵慌张。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宋屿初弄不见,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秦窈在背后默默注视着他离开,她想这也许就是她喜欢顾时桉的原因,果断利落。 再见了,女孩喜欢过的男孩,祝你能够得偿所愿。 第8章 第八章 全是误会 “屿初哥!屿初哥”,顾笙歌跑得气喘吁吁才追上宋屿初,“你等我一下!” 宋屿初揉了揉眼角,才停下脚步,带有歉意的看着妹妹,一不小心就把她甩到了后面。 顾笙歌看着宋屿初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时也特别愧疚,毕竟这是她搞出来了,或许她搞遭了,但是箭在弦上了,于是她赶忙转移话题。 "我们去前面坐坐吧,好像那有一个长椅”。 “这是哪里”,宋屿初毕竟来学校没多久,好多地方都还没去过”。 “东门这边一个普通小树林,杂花杂草特别多,树也是很茂盛,就是我们学校地大,用不上这,也没人打,平常都没人来,一般就一两个保安过来巡察一下”,顾笙歌赶忙接话。 “哦”,宋屿初的兴致依旧不高,脑袋里全都是秦窈表白的声音,他想顾时桉会不会答应她,如果不答应她还会答应其她女生吗?他会不会根本就对男孩子不感兴趣,会不会他只是把他当好朋友? 宋屿初越想越有颓败感,但他难过时反而会抿嘴微笑。 其实他也很害怕,连去找顾时桉的勇气都没有,毕竟他们现在只是好朋友的身份,他是没有吃酷的资格的,何况他更想永远待在顾时桉身边,以什么身份都好。 顾笙歌在前面带路,小路边花草出奇的好,只不过路有点被遮盖。而走在后面的宋屿初心事重重,迈出的步子有千金重。 顾笙歌想着可不能耽误事啊,“哥哥~你走快点,我怕黑”。 顾笙歌哭唧唧的声音把宋屿初拉了回来,他甚至都没觉得妹妹把他带到这个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有什么不妥。 哎~顾笙歌一边暗喜自己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中,一边又觉得爱情真使人降智。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走到长椅处了,好在放长椅的地方是一片空地,就是有点黑,于是顾笙歌在长椅后的大树上反复摸索,“砰”的一声,挂在树上的一盏小灯亮了,是橘黄色的,刚好把长椅照亮。 一坐下顾笙歌就赶忙给泰窃发消息,好不容易到这一步了,计划可不能中断啊!等收到秦窈消息,顾笙歌才放下手机,她看了一眼低着头还在忧心忡忡的宋屿初,狠了狠心。 “屿初哥,那个,我想上个厕所,你别走你等我一下”,说完顾笙歌还差点咬舌头,真是蹩脚的借口,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但降智的宋屿初信了。 顾笙歌不由得又在心里发出一声感叹,然后鬼鬼祟祟的躲进了较远处的草丛,“妈呀,这草割人”,顾笙歌浅浅的吐槽了一下。 “所以以以以以~你哥什么时候来啊,我可一个蚊子都没饿着着着着着着~”,小胖幽幽的飘出一句话,差点把顾笙歌吓晕。 “快了快了,嘿嘿”,顾笙歌傻傻的笑着,小胖也拿她没辙,只能等呗。 但是小胖突然想起什么,压低着声音,“但是!为什么邓子洋这个狗东西在这里!” “啊!谁哪儿呢”顾笙歌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宋屿初,生怕他走了。 “你、右、边”,这什么鬼片既视感,夜黑风高还配上小胖幽怨的声音。 顾笙歌一个浅浅的右转,一个没忍住,“啊!……唔”,幸好邓子洋眼疾手快把顾笙歌嘴捂住才没暴露。 顾笙歌眨巴了眼睛,示意邓子洋放手,平复了一下心情,“两位哥能不能别闹了,你们都说我请来帮忙的OK" 事情要从今天下午说起,音乐会虽然是晚上举行,但是这一整天都是停课的,只有高三是晚上才来参加的。 集体歌曲练完之后,邓子洋就一个人在校园里乱转,正要去找顾时桉的妹妹与他撞了个正着。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邓子洋不想的,转身欲走,但还是被顾笙歌拉住了衣摆,“我不能每次见你都叫你喂吧,总要知道你名字的”。 “我们不会常见的”,邓子洋冷冷的开口。 “我会经常来找我哥哥的,现在班上我就不知道你的名字”,顾笙歌很认真的,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糖,“我不会白知道你名字的,拿糖和你交换”。 邓子洋握着被顾笙歌硬塞在手心的还有点温度的糖,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要你的糖,你告诉你的名字就好了”。 “我叫顾笙歌!你可以和我哥哥一样叫我阿笙,或者叫我笙歌,直接叫我全名也可以”。 少女没有犹豫,语气欢快,然后还顺势坐到了邓子洋身边,从他手里抽了一颗出来。 “这些糖是和你交朋友用的,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该你了”。 “邓子洋”,他终于说出口。 “子洋哥哥”。 阿笙嘴里含着糖,悬空摆动着自己的腿,她是喊习惯了,叫比自己年级大的都叫哥哥。但却让邓子洋乱了心神,他想不明白怎么能有这么自来熟的小姑娘。 “子洋哥哥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和我哥是不是有误会,因为我哥其实也挺懵的,高中才开学你就对着他说了一句‘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其实我哥真的不知道,只是被你莫名其妙的态度惹着了,所以你们两个人就僵持了这么久”。 其实那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就是因为没有一个人去问去追究,才导致误会越来越多。 邓子洋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因为他在赌会不会又信错人。 “高一那年,离开学只有几天的时候,我妹妹被一群人堵了,然后回来就说是一个叫顾时桉指使的”。 “不可能!我哥干不出这种事”,顾笙歌一下就急了。 此时邓子洋还是略带嘲讽,“难道他就不会骗你吗?” “不会的,子洋哥哥你相信我,我哥是最正义的人”。 邓子洋突然被逗笑了,竟然有人形容自己哥哥正义。 “我当然不会偏听偏信,我后来找到那一群人确认过,他们都说是顾时桉指使的”。 “等一下,哥哥你想如果真的是我哥哥指使的,那么那群人按说是我哥小弟,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出卖了他”。 邓子洋听顾笙歌这么一说,心里也觉得不对劲,但他还是说:“不重要了,反正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重要!因为你欠我哥哥一个道歉,那群人也欠你一个道歉,而且你妹妹受伤了,你肯定也很难受,难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伤害她吗?” “好了!别说了!” 顾笙歌也不知道为什么提起她妹妹,他就脸色不太好。 “对不起啊子洋哥哥,我只是觉得我们都不应该被欺骗,也不应该遭受不是自己原因的恶意。而且那个时候你们甚至都不认识对方,为什么就偏偏说了我哥的名字,挑拨了你们的同学关系。我也会和我哥哥他们说清楚的,这件事也不怪你”。 邓子洋握着糖的手紧了紧,他似乎猜到了原因。 “你哥哥肯定会开心有你这个妹妹”,这个时候邓子洋眼里也没有那么冷了。 “那当然啦,不过我们是双向的”,顾笙歌特别骄傲的说着。 “你和我哥哥,还有你的妹妹都是受害者,我会把这个事情查清楚的”。 “顾笙歌,你不要参与,那群人全是小混混,不安全”。 “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一个人”。 邓子洋刚想要反驳,就听见阿笙说:“谢谢你能说出来” 邓子洋对于这声谢谢还是挺感慨的,说起来还是她解了他心里的结。 “糖还给你,你已经知道你想知道到的了,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交流了”。 顾笙歌看出了他眼里的别扭,不仅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糖,还又从包里拿了好多全塞他包里,“我就是想和你做朋友”。 然后说完就跑了,“拜拜了!我们下次见”。 高高的马尾一晃一晃的,全甩到了邓子洋心里,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明媚的女孩,总是穿着耀眼的衣服,色彩鲜艳,怎么看都不像和他只有穿着黑白衣服的人是一路。 但有的时候当你太不自信的时,连老天都会想帮帮你。 天色已经黯淡了,离音乐会大概还有一两个小时,邓子洋又一个人转到了东门这边。 这么偏的地方竟然还能传来吵闹声。 “你是哪班的学生,鬼鬼祟祟来东门这边干什么”。 顾笙歌有些害怕,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保安叔叔,我、我……”。 “笙歌,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你们认识”,保安眼神古怪的看着眼前这个男的。 “对!她是初中部的,不太认识高中这边的路,我马上就带她走”。 “那马上离开啊,人家小姑娘才初中,你们要懂点分寸”。 保安想歪的思想让两个人都很尴尬,不过看着保安走远,也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子洋哥哥”。 “你一个人吗?” “小胖哥哥在里面等我” “里面?” “对!就那块开了很多鲜花的地”。 邓子洋大概也猜出他们想干什么了,忍了忍也没说,“那你去吧,我帮你看着保安”。 “谢谢你,你人真好,等下你可不可以来这里找我啊”。 “为什么?” “因为你帮了我大忙,我要请你吃饭,但是怕找不到你”。 看着顾笙歌真诚的眼睛,他和上一次一样,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 第9章 第九章 浪漫剧本 顾笙歌只是简单回忆了一下今天与邓子洋的遇见,她想等今天哥哥的事结束就好好给大家解释一下这个误会。 于是顾笙歌夹在互看不顺眼的邓子洋和小胖之间,三个人就这样尴尬的等待着。 “宋屿初!” 终于等到顾时桉过来了。 “嘘,小声点”,顾笙歌向姗来迟的秦窈招了招手,“姐姐,怎么这么晚啊"。 秦窈一脸不知该说不该说,尴尬极了,"你哥好像怕黑,摔跤了”。 顾笙歌和小胖扶额:“忘了,他不是怕黑,他是有夜盲症”。 不过好在,顾时桉跌跌撞撞还是来到了宋屿初面前。 “阿时”,宋屿初听到声音就站了起来。 顾时桉就这样捧着橙色玫瑰有些狼狈的出现在宋屿初面前。 宋屿初还来不及高兴顾时桉能来找他,就看见脸上的伤还带着血迹,顿时就心疼了,“怎么了?” 顾时桉见他说话都在哽咽,知道他在关心他,他很高兴,但还是连忙安慰他,“没事,怎么哥不帅了吗?” 宋屿初见他还在打趣,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顾时桉心想,还好还好,要是这最有优势的脸都没了,宋屿初不跟他走可怎么办。 于是他赶紧把橙色玫瑰递出去,不能在拖了,一定要和宋屿初说明心意。 而宋屿初在看见玫瑰的那一刻就慌了神,他明明看见这花是在秦窈手上的啊,怎么办,顾时桉是答应她了吗?是要来和他摊牌了吗?是要他以后离他远点吗?宋屿初憋着情绪,脸都红了。 就短短的几秒钟内,两个人的心情却是南辕北辙,但他们都好勇敢。 “宋屿初,我喜欢你”。 “顾时桉,别离开我”。 一瞬间时间像是禁止,顾时桉递出的玫瑰停在了他们两人之间,而宋屿初因为急切想留住顾时桉而伸出去拉他的手正搭在顾时桉的手腕上。 而不远处…… “哇哦!”,草丛中的声音窸窸窣窣。 “快快快,开灯”,顾笙歌激动得拍打他的小胖哥。 小胖艰难得用遥控器打开他提前挂树上的灯。 而邓子洋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好像发现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反感,是以前的偏见太重,他看着大家都很高兴的样子,也被感染。 至于秦窈,经历今晚上的事情,她发现自己这个大冤种现在的心已经波澜不惊了。 “秦窈姐姐,快拍照”。 阿笙的声音响起,秦窈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拍下了这张唯美的双人照。 照片里的场景,两人相对而站,手捧着花,一个人眼神里充满期待,一个人眼神里充满不舍,两人还带着表演时的妆造,是一黑一白的西装,简直就像是结婚照,帅呆了。 “不离开你”,顾时桉不知道宋屿初到底一个人想了什么,他也来不及多想,看着他委屈就想紧紧把他抱住。 而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他单手拎着花垂放在身侧,另一只手将宋屿初禁锢。 “这里其实很漂亮,对吧”。 “对”,宋屿初还是有点闷闷的。 除了开始的一盏灯,这周围树上挂着的花形的,小狗,小兔形等各种各样的灯都亮了起来,多么俗套的表白现场却因为成功而充满意义。 “喜欢就要牢牢抓住”,顾时桉的话音在宋屿初耳边响起。 这是挂在树上的一句话,虽然很是尴尬,但也是他的心境。 而宋屿初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是想赶紧接话:“那你可把我抓紧了”。 宋屿初的一句话就让顾时桉扔了花,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好像千言万语都在这个拥抱里了。 等过了一会儿,顾时桉才把宋屿初从身上拉起来,擦去了他的眼泪,“宋屿初,看着我的眼睛”。 哭得眼睛发红的宋屿初一抬眸就撞进顾时桉深邃的眼睛中。 “现在我要郑重告诉你,我喜欢你宋屿初,无关你的性别,只因为你是你,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要!” 宋屿初平常看起来是很平和软软的那种,可当他郑重承诺一件事时,他身上有一种很强的信服力。 他们两个的喜欢是说不清楚谁先开始的,好像从相遇时,他们就在默契的同频共振。 而人人都说喜欢一个人是因为这个人身上有他喜欢的样子,可是对于他们两个,只是因为喜欢,所以对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面对感情,真正的在乎,是不会计较谁先开口谁就在感情中落了下方,而男人之间的相爱更是势均力敌。 阿笙看得都快抹眼泪了,躲躲藏藏的看了一本小说一样,结果却早就被他哥发现了。 “顾、笙、歌,还不出来”,他说得漫不经心,整个眼睛都在宋屿初身上,但他早就知道妹妹躲在这里了。 “对哦,笙笙!” 一语惊醒宋屿初。 敢情降智的只有宋屿初。 “哈哈哈我来啦!” 顾笙歌和其它三人立马从草丛里跑出来,然后人工彩带拼命往他们身上撒,而笙笙因为个子矮,撒过去向是砸他们身上一样,至于邓子洋隔着远远的,全撒在顾笙歌身上了,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 顾时桉和宋屿初两个人真是又开心又尴尬的看着他们撒,全程玩的最开心的就是阿笙和小胖了。 直到他们撒完,顾时桉才没有忍住的小声对宋屿初吐槽,“阿笙弄得好土啊”。 “啊!” 没有等到宋屿初的回答,反而得到了他妹的一拳。 “我就是一个初中生,我能有什么办法嘛,我和小胖哥哥已经很努力了”。 说着说着还声音哽咽了,然后抱着小胖,两个人就开始哭唧唧的。 小胖还附和着:“我就是一大直男我能有什么办法嘛”。 “特别是小胖哥哥,喂了一晚上蚊子”。 “就是就是”。 本来小胖是配合演出,结果说着还真有点委屈了。 毕竟一晚上他们到是高兴了,另外四人却遭罪了,全沦为蚊子的晚餐了。 “哈哈哈哈胖哥,怪不得你脸这么肿了,哈哈!” 顾时桉笑得腹痛,没心没肺的,还得靠宋屿初扶着。 小胖为这样的顾时桉感到失望,“……我不管,你们要请吃饭”。 “请请请,哈哈哈哈哈!” “初哥,你管管他”。 宋屿初感受着眼前的欢声笑语,在这里收获了这么多朋友,他真的很幸运。 顾时桉笑够了,就马上变得正经了,只是嘴角依旧挂着意气风发的笑。 “谢谢你们”。 顾时桉和宋屿初看着秦窈,对她微微点头示意,也算是明白了今天的事,对她抱歉也感谢。 而邓子洋始终站得远远的,可落在顾笙歌身上的眼神却是格外清晰,顾时桉将一切都看得清楚,但他没打算此刻说。 “走吧,我的朋友们,咱们翻个墙出去吃个饭呗”,顾时桉笑得开心,说出的话一看就是中二少年。 “哥!你是不是有病,今天校门开着的呢”。 “你别管,我今天就要翻墙”。 顾时桉发现他妹啊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音乐会似乎也结束了,而他们的表演也落幕了。 一群人嘴上说着出去吃饭,结果打扫这里的卫生就搞了半天,特别是那个彩带,好多都跑到了旁边的花丛中了。 “哥!你看!” 他们顺顾笙歌的视角看去,彩带混合着路边的小野花,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像以前看过的巴啦啦小魔仙里面的彩虹花。 “好漂亮啊!” 阿笙感叹着,转过头看着秦窈,还没开口,秦窈就懂了,按下快门,留下了美好的一幕。 “我们要不要一起拍个照啊” 阿笙的提议,每个人都同意。 顾时桉和宋屿初站在最中间,阿笙的旁边是哥哥和邓子洋,小胖的旁边是秦窈和宋屿初。 就这样,六个人的故事从现在正式开始! 等他们彻底清扫干净时,已经比较晚了,一群人就约定明天一起去吃饭,反正明天是周末。 于是他们小心翼翼的排队离开,害怕踩到路边的野花,直到走到校园的大道。 顾时桉才用手圈着妹妹,和宋屿初并排走在最前面,其他三个人略显尴尬的走在后面,他们有一个伟大的计划,要从月色中出逃,去晨日中看太阳。 “笙笙,回去哥给你加零花钱”。 “对,屿初哥哥也给你加”。 “为什么”顾笙歌大为不解。 顾时桉和宋屿初语重心长,“哎,下次别买橙色的玫瑰了,有点土了”。 “我……” 顾笙歌一个没忍住,差点气急攻心,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哥的大手和这无语的身高差,“什么玫瑰,你俩有事吗那是欢乐颂!欢乐颂!欢乐颂!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可是我的剧本里最浪漫的一趴!” 顾时桉和宋屿初颇为尴尬的对视一眼然后和后面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快去抢救垃圾桶里的玫瑰,哦不,是欢乐颂! 顾笙歌看着往回奔跑的四个人,和唯一站在原地的邓子洋面面相觑。 “你也觉得那是玫瑰吗?” “没有,我看出来了是欢乐颂”。 阿笙听见他这么说就又高兴了,说明她没有白费心意嘛。 第10章 第十章 说对不起 第二天,哥几个全都呼呼大睡到下午,于是就约了晚餐聚。 但是都到了约定饭点后,顾笙歌发现只有邓子洋没有到,左顾右盼后:“哥!你没有叫子洋哥哥吗?” 顾时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特别宠妹妹,现在却突然很严肃的故意说道:“对!没叫!” 其他几个人不明所以,都不知道顾时桉咋就突然跟妹妹怄气了。 顾笙歌急了:“你干嘛不叫人家,昨天人家也帮忙了啊!” 顾时桉也急了:“那你干嘛子洋哥哥的叫得那么亲近!” 小胖悄悄的对秦窈说:“桉哥这是吃醋了吗?” 秦窈不解的摇了摇头。 “我们在说一件事吗?他比我我大我不叫哥哥我叫什么!” “你现在就在这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在这跟你亲哥哥吵架?!” “明明就是你先不好好说话的”。 顾笙歌本来就是一个小女生,再加上哥哥第一次这么不讲,两兄妹吼着吼着,顾笙歌就有点忍不住要哭了,于是顾时桉也突然清醒了一样,但又拉不下面子,只得靠了靠宋屿初。 一直插不进话的宋屿初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笙笙,我们给邓子洋打了电话的,只是一直没有打通”。 “真的吗?” 阿笙这才没把眼泪流下来,然后向秦窈和小胖确认。 于是两个人对着阿笙狂点头。 “那某人干嘛要骗我啊!” 可见阿笙也有点小生气的。 嘴硬的顾时桉就是拉不下面子,非得再刺激一下妹妹:“某人是小心眼呗,怕妹妹被骗了,但现在想想我多余担心”。 看见两个人又僵持上了,宋屿初只好对妹妹说:“好啦阿笙,阿时他就是担心你,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和邓子洋走那么近了”。 “真的吗?顾时桉!” “真的!我的小祖宗啊!” 妹妹给坡了,顾时桉不得顺坡下啊,只是他是真的觉得邓子洋对他妹心思不纯,但他不知道怎么和妹妹说,没想到还因此和妹妹吵了一架。 “我现在重新给他打个电话好吧”。 顾时桉话是说出来了,但像嘴巴里含了很多东西,口齿不清,大家也是勉强听出来。 早因为吵架坐到了秦窈和小胖之间的顾笙歌,此时双手抱胸,也是模糊不清的说:“嗷”。 宋屿初最早被逗乐,这两个人也太像小孩子了,于是一边给打电话的顾时桉顺毛,一遍给故作高冷的顾笙歌拿零食。 “还是打不通”,顾时桉无奈的摊摊手。 “子洋哥哥不会出事吧”,顾笙歌焉了吧唧的。 其他人刚想说不至于吧,就听见秦窈说:“不好说,我之前去老师办公室时,听见过一点点他家里的事,似乎他家里对他不太好”。 几个人突然面色就凝重了。 此时顾笙歌突然就冒出来:“怪不得他提起妹妹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跟我和顾时桉这个笨蛋完全不一样”。 顾时桉的拳头举了又放,最后还是问了问她妹:“你知道些什么啊”。 顾笙歌这才把那天和邓子洋的交谈说给了他们听。 “看来我们真的误会他了”,小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小胖之前总是大大咧咧的,情绪特别外化,所以此刻也是这样,顾时桉哪怕当时被误会也没有和邓子洋起争辩,虽然心里也不舒服,但也相安无事,只是现在他好像要多思考一些东西了。 “我之前负责资料时,有存过同学家长的号码,我给他家里打一个,如果在家那就放心了,没在家我们就去找找吧”。 于是大家也只有先等秦窈打完电话了,这次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谁啊!” 听声音像一个女孩的声音,但是很不礼貌。 “邓子洋在家吗?” “没在没在,他死了也不管我的事”。 极其敷衍的挂了电话,但最后的字还是清晰的传到了大家的手里。 顾时桉叹了叹气说道:“算了,走!出去找找”。 他们走在前面,宋屿初因为大家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不好意思的和老板道歉之后,才和在等待他的顾时桉一起跟在了他们后面。 他们绕去了很多小巷,直到天黑前才在一个小巷找到邓子洋,这个地方稍微有点偏,有很多流浪的小动物,昏暗破旧的路灯勉强照亮了他。 “子洋哥哥!” 顾笙歌大喊道,和宋屿初一起跑过去扶住了他。 “怎么样邓子洋”,宋屿初问道。 他收回落在顾笙歌身上的目光,很轻的语气对着宋屿初回答:“没事,谢谢你们”。 另外三个人是等着宋屿初过来了,毕竟误会了这么久,大家还是有点尴尬的。 待他们走近,顾时桉才开口说:“去医院吧”。 “不用”。 邓子洋想摆手拒绝的,但因为身体的伤,一不小心就往前倾,阿笙太小根本抓不住,最后还是顾时桉伸出了一只手,两个人就这样把邓子洋架着。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顾时桉说。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了,但好在救护车来得很快,他们配合着护士将邓子洋扶上去,阿笙在车上等着,宋屿初和顾时桉还是考虑着让秦窈他们先回家。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这么晚了家里面肯定会担心你们的” 听到宋屿初这样说,秦窈和小胖也没拒绝,因为他们知道宋屿初他们都是自己生活的,自由度会高一些。 “行吧,那你们注意安全”。 “知道啦胖哥!”顾时桉还撞了撞小胖的肩膀,“你们快回去吧”。 直到听见走远的小胖说:“秦窈我送你回家吧”。 宋屿初才明白了顾时桉刚刚的动作,一副吃到瓜的表情,忍不住的想笑。 和他一起跑向救护车的顾时桉倒是突然对他的笑懵懵的。 拿到检查报告时,顾时桉和宋屿初都幸好坚持送他来医院了,伤的那么重,甚至手臂还轻微性骨折了,所以把邓子洋弄到病床上输液休息时已经是大半夜了。 于是三个人都整整齐齐的坐在了外面的走廊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医院,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似乎都不约而同想到了今天那个电话。 “哥,我明明都和他说了要一起解决这个事情,他怎么就一个人去了啊”阿笙先打破了这个宁静。 顾时桉也认真的回答着:“他的事情始终要他自己解决啊,你还小,你不懂”。 “那就算我在不懂我也知道朋友就是要什么都一起啊”。 顾时桉还要继续和妹妹说,但被宋屿初拉了拉衣角才停止了这个话题。 “不说了,我让李叔来接你了,你先回去睡觉,我和阿初在这里守着”。 看着哥哥们很坚决的眼神,顾笙歌也就答应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到什么忙,还不如少添麻烦。 “阿初~” “怎么了”。 妹妹走了,顾时桉突然就小孩样了,靠在宋屿初的肩膀上撒娇。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我男朋友嘛”。 “小声点”,宋屿初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周围,连忙捂住了顾时桉的嘴巴。 结果让顾时桉亲了一口,占了便宜的他一个劲傻乐。 “好了,我不闹了,我点了一点东西,等下吃点,一晚上没吃饭呢”。 “啊?我也点了”。 “哇塞!阿初我们太心有灵犀了吧”。 看着顾时桉夸张的表情,宋屿初实在忍不住笑,但又想想这是医院,于是把他憋得可辛苦了。 宋屿初和顾时桉就在外面走廊待了一晚上,不过邓子洋睡得很安稳,所以这一晚上也不是很累。 第二天,阿笙来到医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三个人一起喝粥的和谐画面,甚至时不时的他哥还会喂邓子洋一口。 阿笙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旁边淡定喝粥的屿初哥,赶紧跑了进去:“要不我来喂子洋哥哥吧”。 “滚!别逼我一大早上的抽你”。 阿笙不知道他哥怎么就突然这么凶,就只好乖乖的坐在了宋屿初的旁边,然后和宋屿初说上了悄悄话。 “哥!我哥他们是和好了吗?” “emmm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就是和好了吧”。 阿笙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只好说句:“哦” “阿笙,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件事啊”。 宋屿初开始不着痕迹的打探来咯! “因为我不想我哥哥被冤枉啊,而且我们和子洋哥哥也算是朋友了吧”。 宋屿初看了一眼顾时桉,笑了笑,终于安下心了,于是笑着回复阿笙:“对啊,是朋友”。 “谢谢你们”。 安静了这么久,邓子洋突然冒出了一句话,然而大家都还没有回答,他就宴山亭又说着:“顾时桉对不起,之前的事情是我没有完全搞清楚,一开学就对你态度不好,还有就是你们两个的事我不是针对,我就是单纯心上过不去,但是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够一直在一起”。 “那当然啦!我们肯定会的,要你说,而且你也不用道歉了,那这个事情就过去了,本来我就没有多在意,你先好好养伤吧,等你伤好了,记得接电话,我随时都可能找你吃饭的”。 “但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因为我真的很在意”。 邓子洋说的有些急切,脸上还带着窘迫的红,毕竟对一个人冷漠和讨厌了这么久,最后才发现是自己给别人造成了麻烦,这换谁都不好受。 所以看他这么坚持,顾时桉也就接受了他的道歉,但这个时候他不能真正懂得愧疚是可以把人吞没的。 10-20 第11章 第十一章 被抓包咯 邓子洋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全班同学在知道顾时桉和他误会解除后,大家都很开心,经常组队一起去看他,去得最勤的就是顾时桉他们。 只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家人来过。 怀着秘密的人其实很难受,但是只有他想说出口的那一刻才能真正释怀。 所以出院后,也没有谁去过问那天他到底经历什么,分寸感是大家最应该学会的为人处世。 不过在顾时桉和宋屿初给邓子洋补习漏掉课程的期间,几个人的关系确实有长进。 他们是尖子班,学习自然要抓得重一些,特别是现在已经六月份了,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 所以今天又安排了一次大换座,就是希望偏科的同学之间能够互补,结果把他们五个恰好排成了五角星,就顾时桉一个人在最后面,按照班主任的说法就是高和好动。邓子洋和小胖在两边窗户边,邓子洋是靠走廊的那一边。而秦窈和宋屿初在第一排,刚好是讲台的一左一右。 顾时桉抱着脑袋使劲抓狂,这下好了,连传纸条都不方便了。 “顾时桉,在后面抖什么抖,身体痒就去洗澡!” 班主任看着这么多人换座就顾时桉一脸不情愿。 同学们都心里有数一样的哈哈大笑。 “没有!老师” 顾时桉简直欲哭无泪,本来就没有在一个寝室了,这下连座位都离着远了,才谈上就异位恋啊! 宋屿初坐在最前面,也是一样恼火,感觉回个头都会被抓包。 谈个校园恋爱太难了,但是他们得忍,不然被老师发现,就会被家长发现。 但是没想到在期末考的前一周还是被抓包了。 期末考试的前一周,学校给整个高中年级都放了一天假。 6月14号晚,寝室。 明天就是放假的一天,同学们基本上都回家了,只有顾时桉和宋屿初上完晚课留在了寝室。 阿初也不明白为什么顾时桉不回家,非得说趁机会在寝室交流一下学习心得,他觉得离谱,但就是信了顾时桉的话。 早早的洗完澡,搬了一个小课桌,不紧不慢的做着题,等待着顾时桉。 “阿初!我来啦!” 顾时桉活像一个小狗,因为寝室门没有关,他就蹑手蹑脚但也蹦蹦跳跳的进来了,直到进了门,才撒了欢的跑向了在床边的宋屿初,一下就把人扑了满怀! 宋屿初也任他蹭,然后摸摸头发,“你今晚上就睡我这个床吧,我和同学说了,我睡他的床”。 “啊~” 顾时桉非常不乐意,嘴都翘天上去了,“我又不是来和你分床睡的”。 小声的嘀咕被听见了,让他又红了脸,内心自我吐槽着:我也不是脸红体质啊? “那你快去洗澡吧,等下还要做试卷呢”。 “我又不是来和你做题的”。 “啊?那你想干什么”。 “阿初!你傻!”这下换顾时桉脸红了,“哼!不和你说了,我洗澡去啦”。 顾时桉撑着床拿床上的衣服,刚好把宋屿初圈在怀里。 本来就是一瞬间的事,但偏偏呼吸打在耳后,两个人都心跳加速。 “等我啊,洗完澡就来,很快”。 宋屿初捂着脸,顾时桉去洗澡还要说这么一句话,怎么一天天净说些让人胡思乱想的话。 浴室的水声哗啦啦的流,在安静的校园里显得格外舒服,就听着这样的水声,宋屿初连做题的速度都加快了。 “好呀你,半张卷子都写完了吧,卷王”。 宋屿初做题入了迷,顾时桉就跟突然蹿出来一样,帅气的脸就映在他的面前,没有擦干的头发还滴了一滴水在卷子上。 宋屿初把顾时桉拉在了身边挨着坐,还用了一个干净帕子给小狗揉了揉头发:“我已经写很慢了好吧,你快来一起做,比比我们谁先做完一张试卷”。 “你幼不幼稚啊,还要比赛”。 “那你就说要不要和我比吧”。 “比!那我们做数学吧!最难的那一套!” “好!你说了算!但是我肯定很快的”。 “我才快好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谁最快”。 于是在这个炎热的夏季,书桌上放着两瓶冰红茶,两个人穿着短袖短裤,头顶风扇哗哗响,笔下的试卷也沙沙响,偶尔的一两句拌嘴。 “阿初,我有点困了”。 顾时桉大概真的累了,很随便的就躺在了床上。 “那睡觉吧,我去上面”。 “哎哟,就这样睡嘛”。 顾时桉传来困呼呼的声音,反手就把宋屿初捞在了最里面,一开始宋屿初被顾时桉圈着,还一直睡不着。直到他听见他安稳的声音,他也平静了下来,两个紧紧的挨在一起。虽然拥挤勉强,但两个人都睡得很好。 阿笙的假期就是照常放的,15号她一个人在家,第二天以为是哥哥回来了,结果没想到是爸妈,简直是天大的惊喜和惊吓。 他哥算是完啦! “哇塞!你们怎么这么突然啊!” 顾笙歌一蹦一跳就扑到妈妈怀里了。 “乖乖,是不是把你吵醒了,今天周六快回去多睡会儿,我跟你爸去给你们买点菜回来做”。 “是啊,笙笙快回去再睡睡,睡醒有礼物拆哦”,顾渊也在旁边逗着女儿。 温可又左右看了看说:“你看你哥,睡得吵都吵不醒!” “老婆,咱儿子压力大一些嘛”。 “我知道这不赶回来陪他们期末考呀”。 “我们笙笙要说什么呀”。 顾笙歌在旁边一直插不进嘴,急的都手舞足蹈了:“爸爸妈妈,哥哥没在家,他们只放一天假,哥没有回来”。 顾笙歌确实看见他哥和屿初哥哥发消息有这样说的,她想她也没有撒谎吧。 “这孩子学校哪里有家里睡得舒服”,温可满是担忧。 “哥说要在学校多做几套试卷”,阿笙解释到。 “家离得又不远,李叔也在家,时桉怎么就不知道回来呢,而且妹妹还一个人在家”。 当妈妈的总是要多操心一些。 “咱们时桉就是努力啊!” 顾爸就大大咧咧很多了。 “妈我一个人也可以啊,我要自立自强嘛”。 看着父女两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说儿子不好呢,于是温可就说:“那我们去买些吃得给你哥放寝室,然后接你哥回来吃午饭,明早老顾你在开车送儿子去”。 “好勒!老婆!”。 顾笙歌就算再聪明,此刻还是初中生的她也无能为力了,只得跟着爸妈一起去学校了。 温可来学校的时候就跟老师打过招呼了,所以进宿舍大楼也是非常顺利,顾笙歌留在了车里一直在给他哥发消息,结果全都石沉大海,而此刻爸妈早就到了三楼吧。 “332是这个吧”。 温可看着老师发来的寝室号,据说这个寝室只有时桉留宿了,怕吵醒其他寝室的同学,温可先是打了好几个电话,然后又是轻轻的敲门,都没有反应。 问了老师也没有回复,只好来到对门问问同学。 温可也是轻轻的敲门:“你好,有人吗?” 宋屿初的睡眠很浅,第一下的敲门声他就迷迷糊糊的醒了,因为怕把顾时桉吵醒,他就没有回答,给他盖好了被子,就蹑手蹑脚的去开门了 刚好温可要敲第二下的时候门开了。 看着眼前这个白净的小男生,吵醒了他,温可也很抱歉:“对不起啊,同学,吵到你了,我是想问一下……” 话都没有说完,顾时桉在床上扭动了一下,刚好在安静的早上发出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鼻音,温可和顾渊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们这才看见唯一睡过人的床上,现在还有一个人,半边身子都在床外,而这个小同学明显也是从那个床上下来的。 “老顾啊天踏了”。 温可今天穿了一身特别好看的旗袍,气质完全拿捏,但是这一瞬间突然跟魂没了一样,控制不住的往后仰。 顾渊和宋屿初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而此刻宋屿初才好像完全清醒了一样,盯着跟顾时桉眉眼一模一样的温可,鼻子一模一样的顾渊,他也觉得天塌了,甚至突然觉得自己穿的拖鞋都硌脚,结果低头一看,还真的穿错了,还是一人一个的。 他赶紧收回自己的手,慢慢低下了头,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能够感受到顾时桉爸妈的打量,但是谁都不开口说话,他连叫一声顾时桉的勇气都没有,慌得直冒汗。 这一下算是全完了。 温可和顾渊也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看着人家小同学跟罚站一样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好意思,眼睛都要瞪穿了还在呼呼大睡的顾时桉。 “对不起啊同学,你先收拾收拾”。 “叔叔阿姨,是我的错你们不要怪阿、顾时桉”。 这尴尬的气氛是越来越微妙了,温可绷着脸拉着老顾就要走,打算去楼下等她儿子,结果顾时桉软软的来了一句。 “阿初,你去哪里了啊”。 根本没有认错人的可能,再加上顾时桉着做作的撒娇语气,温可老眼更一花。 而宋屿初此刻似乎没有话语权。 顾渊看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假意咳嗽了两声。 顾时桉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背对着他们,发出了颤抖的声音:“爸?妈?” 第12章 第十二章 有你最好 现在好了,顾时桉醒了,四个人的尴尬更是震耳欲聋。 顾时桉一整个大动作起床,但实际一点声音都没有。 看到那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拖鞋时,顾时桉人麻了,都不敢看宋屿初了,慌慌张张的跑去了门口。 “爸,妈”。 喊得乖巧,但却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宋屿初面前,还背过去一只手,本来是想捏捏宋屿初的手安抚一下,结果低着头扣手的宋屿初根本没看见。 而温可和顾渊就看着两个人的小动作,一时间气氛格外诡异。 “换衣服吧,换了回家吃饭”。 温可语气很淡,提着包踩着高跟鞋就出去了。 “爸!我妈是不是生气了?” 顾时桉一边和宋屿初交换拖鞋,一边搭着他爸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啊,但你这个事情太突然了,等下你好好哄哄你妈”。 “好叭”。 顾时桉垂着脑袋,然后把他爸推了出去。 “阿初,会很严重吗?” “才不会,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顾时桉捏了一下宋屿初的脸,笑着安慰道:“好啦,不要忧心忡忡的,相信我,会解决的”。 两个人洗漱穿完衣服,是一起下去的。 顾时桉敲了敲副驾驶车窗,喊得特别乖巧:“妈妈,阿初和我们在一个小区”。 最后阿笙夹在两个哥哥之间,三个人在后排把头低得整整齐齐。 这个时候但凡多互相看一眼,都对不起这个氛围。 于是顾时桉开始没话找话,打探虚实了。 “爸妈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爸爸妈妈说回来陪我们期末考”。 阿笙抢答。 “哦,那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 阿笙再次抢答。 “那怎么回来不先休息一下”。 “因为担心你在学校”。 阿笙再抢答。 “闭嘴!”顾时桉咬牙切齿的对着顾笙歌小声的说着。 “你看爸妈现在你吗?”阿笙小声的回答。 “那你怎么不给我报信”。 “哇啊,我的哥你现在都没有看手机了吧,屿初哥哥都给我回消息了”。 宋屿初尴尬一笑,因为回了也迟了,根本来不及。 本来就离得近,后面三个小孩偷偷摸摸的说几句话也就到了。 “谢谢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 宋屿初说得很快,下车鞠躬一溜烟就跑了,顾时桉的大长手都没有把人拉住。 于是顾时桉看着宋屿初的背影,发了一个消息后,就向爸爸妈妈们跑去了。 “温大美女,不要生气嘛,今天穿这么漂亮,气坏了就不好了”。 见妈妈还故意端着,就扭头看向了爸爸:“老顾啊,你怎么看起来就比我妈老了那么多”。 “你小子不带踩一捧一的啊!” “没有啊”,顾时桉装傻,“主要是我妈确实太漂亮了嘛”。 一直绷着脸的温可,还是没忍住的笑了:“油嘴滑舌”。 “才没有呢妈妈,你和爸先坐,我给你们泡茶,等下我做饭给你们吃” “你会做吗”,温可表示怀疑。 顾时桉站得挺直,拍了拍胸脯:“你开玩笑,我一个山城娃儿不会做饭”。 “我证明哥哥会做!” 顾时桉摸了摸妹妹的头:“好妹妹,走!洗菜去!” 顾笙歌的笑容收了一半,然后就手舞足蹈的跟着他哥去了厨房。 “哥,你放心啦,爸爸妈妈肯定不会阻止你的”。 顾笙歌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洗菜,一边还要哄哥哥。 “我知道啊,爸妈就是一时间还不能适应,所以我现在不使劲卖乖吗”。 “臭顾时桉,还要拉着我一起”。 顾时桉蹑手蹑脚的烧水,切菜,切肉,显然厨艺还不行,跟妹妹说话做得更慌乱了。 “哎哟好妹妹,别说了,快把我手机拿出来看看阿初发消息没”。 两兄妹在厨房打打闹闹,偶尔还拍去有两个视频发给宋屿初看。 显然这次的抓包是一个非常小的挫折。 但是一顿中午饭也是快一点了一家人才吃上。 “妈妈先吃”。 哎哟,这叫一个甜。 “你要毒死我啊”。 温可表示怀疑。 “妈!你这是什么话,我是这种人吗?” 顾时桉他急了。 “我来吃吃”。 “我也来吃吃”。 还得是顾爸和妹妹。 “你们两个别捣乱了哈”。 “来吧,边吃边聊,和妈说说到哪一步了”。 于是一家人还真是边吃边聊,其乐融融的,根本没有像电视剧或者小说的那种逼迫阻挠。所以一顿饭也是简要概括了他们的事。 说完之后,顾时桉说:“妈,我知道你们根本没有生我的气”。 “你还算聪明嘛”。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生的”。 “反正你有想法,有选择,我们一家人都支持你,但是不管以后结果怎么样,你都要学会接受和承担知道吗?还有我看屿初这孩子也是好,很懂事,刚刚下车跑那么快也是怕给你惹麻烦,你们都挺护着对方的。但你们都还差点成年,很多事情都负不了责,不能随意乱来啊”。 温可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顾时桉一听就知道他妈想多了。 “妈!我们昨天晚上真的就是单纯睡了一觉而已”。 阿笙探出头:“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完啦!忘了笙笙在旁边了。 “笙笙,走!爸带你去拆礼物”。 “好吧!” 看着父女俩走远了,温可才继续说道:“我和你爸是比较开放的,毕竟当时听着未休的事我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何况你是我的亲儿子,你又没有杀人放火,我没有由要阻止你们。只是我们不知道那孩子的父母是怎么想的,你不能给别人带去麻烦”。 其实温可的话点醒了宋屿初,他们在一起不草率,他们心里面明白,别人不懂也不重要,但是家人很重要。 “妈,我们原本是打算大学之后才和你们说的,这期间我们也在好好规划未来,至于他家人那边,我不想去问,因为他肯定想自己解决,我也要等他自己告诉我,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我的事情解决好,然后就可以老老实实的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冲上去帮忙啦!” “你这孩子,你有什么困难要解决啊。这么好的爸爸妈妈和妹妹,还不满足啊,这后盾多强啊!” “妈妈谢谢你,有你真好,我有时候觉得我是最幸福的人”。 温可拍了拍顾时桉的背:“幺幺,这不是错觉,爸爸妈妈让你们来到世上,就是要让你们做最幸福的孩子”。 这个一家之主就是温可,她和孩子聊了,就说明事情好啦,顾渊也就把阿笙带下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这个公主裙好不好看”,顾笙歌转着圈圈展示自己的新裙子。 “怎么五颜六色的?” 顾笙歌一听就不乐意了:“哪里五颜六色了,明明就是白色,有一些装饰嘛,什么都不懂”。 “就算五颜六色,你也漂亮啊,哥哥又没有说你不漂亮”。 “这还差不多,配这个项链是不是很好看?” “老婆,你还给女儿买项链了啊?” “没有啊?”温可也凑过来看了看,“谁买的啊,还挺好看的”。 阿笙指了指 “你哥啊” 阿笙摇摇头:“是哥和屿初哥哥给我赢的,而主要靠屿初哥哥”。 阿笙特意补上的一句,让大家都笑了。 温可调侃说:“我们笙笙这里看来还是哥哥最大了”。 “不对!是哥哥妈妈爸爸一样重要!” “所以,我哥的礼物呢?” “哈哈哈哈哈哈你哥都不急你还急上了”。 “阿笙,哥哥没白疼你”。 “不是,是我要先拿到再占为己有”。 ……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我和你妈商量给你哥专门弄一个电脑房,不过要等你哥期末考试结束后”。 “啊?!我的还有条件啊!” “这什么话,我和你妈又没有要你考多少分,只是等考试结束可以完全按你的要求设计嘛”。 “爸爸妈妈万岁!” 两兄妹像是要给温可和顾渊磕一个了。 “两个小鬼,好了,自己玩去吧,我和你爸连夜赶回来的,现在去补个觉!” “收到!” 看着爸妈上了楼,顾时桉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顾时桉和宋屿初的家都是那种小别墅,只是阿初是一个人在家。 顾时桉站在侧面围墙,就可以看着宋屿初的窗户。 他其实从来没有去过他家,虽然他一个人在家,他也会担心,但是据说他爸妈给他按了很多监控在外面,他不想现在大家都在学习阶段给宋屿初惹去很多麻烦。 所以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此时窗户小开着,宋屿初吹着空调,握着手机发呆。 顾时桉就像恐怖片里的鬼一样从窗户上爬出来,先出现一只手,再出现一个脑袋。 但是在出现一个手的时候,宋屿初就扑过去拉住了他。 “阿初!你拉住了我”。 他笑得那么好看,在烈日阳阳之下。 明明是给阿初的惊喜,但现在好像是阿时先吃到了一颗糖果一样。 “阿时你吓到我了”。 被拉上来的阿时一把抱住了阿初,“我不是来吓你的,我是来告诉你相信我包没问题的”。 宋屿初听着少年坚定的话,有些搞笑,很多真诚。 他红着眼眶,埋在颈肩:“阿时,有你最好”。 除了你谁都不好。 第13章 第十三章 关于花束 “下雨了阿时”。 不管哪一个夏天,都有突如其来的雨。 宋屿初用手接了接外面的雨水,关掉了空调,把窗户全打开了,外面的雨来得快且急,一些调皮的还往屋里窜。 顾时桉说:“进来一点,别把身上打湿了,容易感冒”。 两个人就脱了鞋,靠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雨打落在旁边的树,偶尔大风还会刮来一些花瓣。 “阿时,你为什么从来不问问我以前的事?” “因为这不重要啊” “不重要?” “我只在乎你,我遇见的你是什么样的你就是什么样的,过去以后有所改变都不重要”。 “怎么突然说的这么郑重”。 “感情的事情当然要郑重啊,每时每刻都要!” 宋屿初发现顾时桉总是会在每一个小小的瞬间都让他感受到心动。 “阿时,我不是一个坏小孩”。 “当然啦,你明明就是很可爱温柔啊!打架的时候例外哈”。 “什么嘛!” 说着宋屿初还真是一拳就打在了顾时桉身上。 顾时桉把手臂捂着:“你看你看” “哎呀别闹,我要跟你说正事呢”。 “好的,屿初哥哥!” 宋屿初小小抱怨:“你就不主动问问吗?” 顾时桉小小懵逼:“我以为你现在不想说”。 “你问,我肯定就说了啊”。 “那好吧,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为什么一个人来山城了”。 宋屿初眨巴着眼睛,听到他想听的,他就终于可以说出口了,他以为自己会少一些心里矛盾,但实际上并没有,准备了那么久的话,出口竟然还是一句:“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要你说心里话”。 “我一个人来是因为我爸妈想我大学在北方,因为他们觉得离家近,而且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但我还是带有叛逆不喜欢听他们安排,,所以我和他们的约定就是高中随便我去哪里,但是高中毕业后就要按他们选的学校,但是当时我高一才知道他们的安排,所以上个暑假来到了山城的”。 安静听完之后,安慰道:“阿初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对不起阿时,我知道这些道,我就是有一点悲观主义在的”。 顾时桉一下就明白了宋屿初的担忧,主动说:“我大学去北方不就好了”。 不需要顾虑,顾时桉很快就给出了办法。 “阿时你之前不是想说留在当地吗?” “你也说了是我想,那么就要相信我,我会一直在的”。 “阿时你好幸福,我就特别开心”。 顾时桉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对他说这句话,他从来不会谦虚,因为他就是很幸福,每一个层面,每一个关系上都是。 “阿初,你担心什么都可以和我说,不要瞒我,因为没有你我是不会幸福的”。 “我们是怎么走到现在了”。 宋屿初大概是被现在的开心、快乐、舒心和幸福冲昏了头脑,竟然问出这种问题。 “阿初你现在问我这个就好像我们时隔几年不见,物是人非后问出的话”。 “才不是,我的本意是想让你回忆我们之间的美好”。 “美好是未来创造的,回忆的是短暂的”。 “你说对!阿初”。 为什么总要被未知所困扰呢,这一刻宋屿初终于想通。 随着话题的结束,被他们边聊边用笔戳的卷子终于在千疮百孔后活下来了。 “阿初雨停了”。 这是那天心对心谈话留下的最后一句。 温可和顾渊也是说到做到了,陪考的时间,会给他们做好吃,中午按时给他们送去,或者在询问他们意见后准时把他们接回来吃饭,忙忙碌碌的,但有条有序的。 阿笙的考试结束比时桉的早一些,所以那天下午考试结束,阿笙和爸妈是一起等在校园外的。 学校外的家长其实不多,因为很多同学可能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回家,毕竟要放暑假了,带回家的东西也挺多。 所以顾时桉和宋屿初一出校门就可以看见他们,手上抱着花,最是惹人注意。 “我爸妈!”顾时桉拉着宋屿初就跑了过去。 两个人都还是穿的学校的校服,是白色衬衫,只是顾时桉并没有好好系领带,最上面开了一颗扣子,而宋屿初是恰恰相反的乖巧。 “你们怎么来了?” “你小子是在屿初面前装吗?我和你爸是有哪一次期末考试没来吗?” 顾时桉急了,众目睽睽之下跟温可做小动作:“妈!给点面子”。 宋屿初其实从学校出来就一直在发愣,他看着人来人往的学校周围,却总觉得被人盯上了一样,不自觉的异样感特别强烈,但没有缘由,他只好按下自己心里的想法。 然后刚好就被顾时桉和妈妈的互动逗笑了,于是很甜的打了招呼:“叔叔阿姨好,笙笙也好”。 “好,考试累了吧,我们去吃饭”,顾渊在旁边说话,这一架势一看就是他要请吃饭,“但是!先把花拿着吧”。 说着顾渊就将一束花递给了宋屿初,他看出来了,是欢乐颂,很美,包装也很好看。 “还有花啊,谢、谢谢叔叔”。 宋屿初是有点受宠若惊的,因为他还没有在期末考试后收到一束花。 仅仅一周的时间,温可和顾渊待宋屿初就好像家人了一样,这让宋屿初有点控制不住的酸涩,压在心里好久才没有泛上来。 “儿子,你的”,温可同时把花递给了顾时桉:“拿着,以后你们三个每次期末考试都有花的”。 顾时桉他们平时对花不是很了解,而且每次温可送的都不一样,这次温可递过来的花都引起了他们的好奇。 “这种紫色的花叫什么名字啊?” “矢车菊” 顾时桉和宋屿初就好奇的低着头闻着花的味道,温可和顾渊就在旁边拉着顾笙歌看着他们,一群人站在最大的梧桐树下,阳光偶尔从绿叶中斑驳而下。 “妈妈!我有个东西落在学校了,我想回去拿一下”。 正要离开时,阿笙突然探出头,也不等爸妈同意就跑了回去。 “阿笙今天怎么背那么一个大包”,顾时桉好奇的问道。 “里面是一束花”,温可还是比较淡定的。 反而另外三个男的炸了:“什么?!” 顾爸最忍不住:“谁家小子招惹我女儿了”。 而顾时桉跟认命了一样无奈的和宋屿初说:“我猜到阿笙要给谁了”。 “我也猜到了,但是我觉得阿笙也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多”。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根本不放心啊! “妈,你怎么不拦着妹妹”。 “拦她干嘛,都快初三了,是大孩子,开始春心萌动是很正常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给她解决问题,保护她,拦她是没有用的”。 顾时桉佩服:“妈,还是你想得通”。 “啊啊啊啊我想不通!” 顾爸发疯一样就往车库走,看来顾爸需要静静。 顾时桉看了看两个人的态度,他觉得自己也不能完全接受:“妈,你先回车上吧,哄哄爸,我去保护妹妹去了”。 拉着宋屿初又往校园里跑。 走两步就往树后一躲。 阿初委婉开口:“妹妹已经看不见”。 然后两个早就知道妹妹去向的人,装模作样之后就很快跑去教学楼。 高二的那一栋,三楼,18班。 宋屿初和顾时桉就躲在楼梯转角那里,探出个脑袋刚好可以看见顾笙歌站在窗户外面。 他们的教室设计是有两个大窗的,很低的那种,阿笙站在外面都能完全把里面看清,何况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邓子洋的位置又在靠窗边,两个人是直接打照面了。 “邓子洋跟阿笙说什么了,怎么笑得这么傻”。 “我看看”。 宋屿初这才把头探出去,两个人一上一下的,但确实听不太清。 “我靠!阿笙真的把花带这里来了,不行不行,这个事情怎么能让我妹先”。 “阿初你……” “不对!他们两个怎么可以这样!差三岁啊!邓子洋想老牛吃嫩草”。 “冷静!阿初,要被妹妹发现了”。 顾时桉被宋屿初捂着嘴巴,一个担心被发现,一个满眼“愤怒”。 “笙歌,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我哥的声音了”,怀疑了一下就自我否定了:“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刚刚邓子洋在教室坐着发呆,顾笙歌一下子就出现在他面前了,他下意识的就对着她笑,而本来就爱笑的顾笙歌看着不怎么爱笑的邓子洋笑了,她笑得更明媚了。 所以就有了顾时桉看见的那一幕。 “笙歌,你怎么来这里了”,邓子洋这才回过神来,语气也平静了很多,神色淡然。 而她还是挂着笑容:“我有东西给你”。 说着就先从包里拿出了很多的糖果,和那一次的一样。 邓子洋轻微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为什么给我糖?” “吃啊!甜的,吃了就会很开心”。 邓子洋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也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我没有不开心”。 “那就可以更开心” 于是顾笙歌跟变戏法一样,又从包装里拿出了一小束花,但是包装的很美。 从窗子外递给邓子洋时,因为被塞在包里的原因,还掉落了一些花瓣,一些掉落在走廊上,有一瓣刚好掉在书桌上。 这种场景竟然让邓子洋晕了头,看着顾笙歌始终笑着,举着花瓣,他捏了捏包里的礼盒,才慢慢的拿住了那束花。 “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顾笙歌大大咧咧的,貌似完全没有看见邓子洋的复杂眼神。 “为什么送我花?为什么怕我不喜欢?” 邓子洋这个时候的声音已经是隐藏不了的沙哑了。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而且今天哥哥和屿初哥哥都有花,还有秦窈姐姐、小胖哥哥的家人都来找他们了”。 所以只是因为可怜我吗? 看着顾笙歌天真无邪的样子,邓子洋的心紧了紧,他所担心的差距根本没有消失。 “好啦!我哥肯定在外面等我了,我先走了子洋哥哥,拜拜”。 她来时是什么样,离开就是什么样。 脖颈上的两条项链精致又漂亮。 “你的项链真美”。 顾笙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项链,但也是对着邓子洋笑了笑,随后就招手离开了。 邓子洋看着他离开了好久,才把视线收回到手中花,是一束红玫瑰,那么容易惹人胡思乱想,但他却再也不敢了。 轻轻的将掉落的那瓣花瓣夹在了他的日记本上。 糖果被他握在手心。 第14章 第十四章 危险预告 为了不被怀疑,早在顾笙歌给邓子洋说再见的时候,宋屿初就拉着顾时桉来到了楼下。 “阿时,我们可能真的想多了”。 宋屿初一方面是安慰自己和顾时桉,好在妹妹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事。另一方面是他们也听见了邓子洋的话,还是挺同情的。 “阿初,看来我得换个对象安慰了”。 谁知道结果是这样呢。 “哥!屿初哥哥!你们怎么来楼下等我了”,顾笙歌蹦蹦跳跳的下楼来了。 “看你一个人进来了,不放心”,顾时桉心虚的回答着。 阿笙微眯着眼睛,有所怀疑,凑近他哥:“真的?” 顾时桉撇开眼睛,站得笔直。 宋屿初笑着挤到两个人之间。 “好啦,我来拿包吧”。 阿笙对着屿初哥哥笑了笑,还从包里拿出来了一把糖果:“不用,屿初哥哥,你们吃糖吧”。 把包里的花拿出来之后,顾笙歌下楼的时候就将衣服口袋剩下的糖放进了包里,所以她拿出糖放在顾时桉和宋屿初手上时,还带出了之前留在包里的花瓣。 顾时桉和宋屿初看着那花瓣,简直太好认了。 “阿笙,你知道你送的什么花给邓子洋吗?” 顾时桉眼睛都睁大了,半天说不出话,还是宋屿初来问的。 “玫瑰吧,我认识”。 “你认识你还送给他!” 顾时桉忍不了了,两个人大为震惊! “那个花店老板说送男生就送这个花啊”。 “就这样?!” “对啊!” “那你怎么没给你哥我送玫瑰啊!” 不对!顾时桉还是觉得她妹没有那么单纯。 “妈妈说要你们两个互送”。 “完了!看来是阿姨同意的”。 “我妈有时候真的开放得要命”。 两个人又说上了悄悄话。 “顾笙歌你是要升高中了,你不知道玫瑰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啊,送喜欢的人”。 “你喜欢他!” “喜欢啊”。 “啊?好、好吧”。 把两个哥哥都整结巴,故意放慢了脚步在背后说悄悄话。 “我觉得阿笙解的玫瑰送喜欢的人大概和喜欢我们是一样的”。 “说实话我有一点点心疼邓子洋了”。 宋屿初点点头:“我也是” “那我作为哥哥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下邓子洋啊”。 “我觉得可以的,阿时”。 “你们在后面走那么慢干嘛,快点啊,吃饭去啦!” “来了来了”。 两个人就向妹妹跑去,和妹妹一起向校门口走去。 那一天之后,他们就迎来了真正的暑假,但由于天气太热,基本上都是待在家。 而宋屿初也在顾时桉家里拥有了自己的房间,还是温可和顾渊离开前一天和他们一起布置的,床上用品都是温可去挑选的。 然后剩下的就是顾时桉和宋屿初两个人一起布置的,也是从这个时候,回忆有了载体,但也被困在一间屋子。 “阿初,你看冰镇西瓜!” 很平常的一天,外面烈日炎炎。 宋屿初一个人坐在房间发呆,顾时桉总是像个惊喜一样突然出现。 宋屿初扒开被西瓜遮住的顾时桉的脸,然后说:“你这语气听着怎么这么像逗小孩啊”。 “就是逗逗你啊,因为感觉你不开心”。 “我感觉你好像有话对我说”。 “阿初~你别耍赖,是我先问你的”。 “你先说嘛~”。 “你是在撒娇吗?”顾时桉抵着宋屿初的酒窝说着。 宋屿初根本绷不住,握着顾时桉的手指:“没有”。 反正不承认就对了。 “好叭,那是我撒娇可以了吧,你告诉我你怎么不开心了”。 顾时桉挽着宋屿初的手臂,靠在肩膀上,互相交缠手指把玩着,这个时候在宋屿初面前好像才有了弟弟的实感。 但宋屿初知道他是在用最好的方式让他说藏在心里的话。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不安,只要我出去就好像有人跟着我”。 “会是叔叔阿姨派来的人吗?你一个人在这里,他们肯定会担心”。 “我之前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派了人来,但是最近很明显不一样,我也打去电话和我爸妈说过,甚至提过要回去,但是他们只是让我不要担心,也不让我回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阿初如果你想回去,我们就想办法躲开那些人”。 “很难,虽然我们家并不是什么特别有权有势的人,但是我们家是有产业的,我爸又不是独生子,他还有个哥哥,两家一直在明里暗里的斗,所以暗处保护我们的人都很厉害”。 “我可以让我爸妈想想办法”。 “阿时,这些不应该牵扯你们的”。 “好,我明白,那你做决定”。 “我只是很担心,之前不让我离家,现在又不让我回去,但我和我哥也打过电话,他也说家里没什么事情,我这才想或许他们还在生我的气吧”。 “不会的阿初”,顾时桉早就换了姿势,把宋屿初搂在怀里:“他们可是爸爸妈妈耶,没有爸爸妈妈不孩子的”。 “阿时,其实我对他们的感情很复杂,我知道他们爱我。但他们除了想我平安,其他的什么都限制了我,没有朋友,不允许我经常出门。那次的约定是我这么多年最大的反抗,也是最成功的,所以我其实叛逆好斗,但乖巧听话也融入了我的本性。所以我爱他们,也怨他们,唯一确定就是希望他们好好的”。 “阿初,不要害怕,有些事有些路选择了就要面对,反正我永远陪伴着你,这是不会变的”。 “阿时来山城是我最正确的决定,这里的所有,你、同学、家人全都不一样”。 宋屿初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其实很害怕这一切失去,与他之前人生完全不一样的经历,太美好绚烂了,可是他更怕带来伤害。 可是命运不应该这样捉弄谁的。 “所以,阿时你刚刚先要说什么?” “我就是担心你,但是现在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就好了。你以后什么都要和我说,我就好了,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前一秒还是温存的,下一秒就像个有坏心思的恶狼。 “但是!哥哥让我担心了,是不是要补偿我啊~”,故意拖长的声音:“一起洗澡~或者一起睡觉”。 “睡觉!睡觉!”,宋屿初赶紧选择。 “睡觉是吧,今晚上就把你办了,走!先洗澡!” “啊啊啊啊我要告诉阿姨!” “有靠山了是吧,会告状了是吧”。 不管,顾时桉一手就把宋屿初拖去了浴室。 灯火通明,水声哗啦,雾气缭绕,一夜好眠。 “阿时!” 宋屿初还穿着拖鞋,砰砰的从楼上下来,听声音很急。 “怎么了?” 顾时桉穿好了衣服,看样子应该是要出门,宋屿初才缓了下来。 “你要去哪里吗?” “阿笙约好了同学去看展,我送她过去,早饭我热着的,你记得吃”。 两兄妹已经再换鞋了。 “好,那你快去吧”。 “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顾时桉好像听见了宋屿初有点着急,但刚刚低着头,并没有太过注意,这才又问道。 “没事,我只是醒来看你没在”。 “哦~你们两个昨天睡在一起的”。 顾笙歌又探出了小脑袋,那条项链一晃一晃的在胸前。 “说什么呢,走了”。 “屿初哥哥再见,我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看着两个人走远之后,宋屿初跳动的心依旧没有平静下来。 转身回到屋里,很快就收拾换好了衣服,一个人走了出去。 手机又弹出了一条新的消息。 陌生的人,但附近大众的地点。 而宋屿初不知道这刚好是在顾笙歌看展的地方。 “有话就直说”。 “你胆子很大,一个人就来了”。 面前这个男人年龄看起来三十岁,很干练,一看就是练家子,说话也沉稳。 其实宋屿初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淡定,关于生意场上的事他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其实也很简单,宋老爷子生前留下的东西并不止你看见的那么多,还有一份特别重要的,据说是留给了你”。 “我不知道”。 宋屿初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从不让他接触这些事。 “那你的意思是在你父母那”。 宋屿初眼神看起来很单纯:“我父母对公司那么看重,如果真的跟我有关,我爸妈也不会每天和你们斗来斗去了,所以他们怎么会知道。至于我,你又不是不清楚,从小到大我父母都不让我了解公司的事,我更多觉得是你们在找借口” 很明显就是在宋屿初父母那里什么都查不到,才会来找他,但也有可能是燕山停为了明里暗里的争斗找一些借口。 “你是大哥的人我知道,大伯不管这些事的”。 “看来在你这里是说不通了”。 “让大哥失望了”。 低下人流汇集,是市中心,宋屿初之所以能应对,也是知道这件事只是对方的一个试探。 那个人转身离开,桌上的茶水微冷,谁都不知道之后又会是什么手段。 现在是谈话,后面大概就是警告,威胁。 而离开的那个人已经走在人群的之中了,却毫不避讳的接通电话。 “老板,他嘴很严,说话也模棱两可,目前还是不能确定那份协议在谁的手上。要动手吗?” “小初一直很聪明的,所以,玩玩他们吧,但是切记,别伤到小初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 灯光熄灭 宋屿初出来之后,也先是和父母打去了一个电话,询问了关于那个协议是什么。他们依旧闭口不谈,但宋屿初明白,大概真的有这件事,只是他们并不想让宋屿初参与。 “爸,如果不重要你就交给他们吧,我也不需要,我不希望因为这些事伤害到你们”。 “屿初,你不用管,我会派人继续保护你的,你好好上学”。 “爸,你们什么都不让我参与,我知道是想保护我,但是今天事他们可能会对你下手”。 “屿初,他们真正得到了才会下手,现在反而是最安全的”。 宋屿初和宋宇一番争执之后,他突然泄了力,对于这些事或许听安排才是最好的,他懂得的毕竟太少。 “那你们一定要好好的,高中上完我就回来,那个时候我可以帮你们”。 “之前不让你走,现在又要闹着回来。好啦,不用担心。毕竟是一家人不会怎么样的。反而是你,我和你妈也想通了,多出去走走,接触一些新的人也好”。 一开始的争执也消了了下来 宋屿初轻声问道:“那妈妈现在在你身边吗?” “去美容院了”。 “好吧”。 “但是你妈跟我说,希望你回来给她带个儿媳妇”。 “这个啊,我还小嘛”。 “对了,我暗中派去跟着你的人说,你经常和一个小伙子一起,那个人是谁啊?” “爸!你不要监视我,那个是好、好朋友”。 “谁监视你了,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只是那个小伙子出现在你身边太勤了,派出的保镖回来才汇报了一句”。 其实宋宇还是有点心虚,养在身边这么久的孩子一个人去远方,肯定是特别不放心。但是或许真的应该给他空间,让他自己成长。 “爸!你和妈妈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我知道了,你妈现在还是有点生气你当时非要跑来山城的事,你找个时间哄哄他,平时有事就打电话给那个保镖”。 “嗯,知道了”。 “屿初,你看起来比之前活泼了很多”。 “爸,你也比以前温柔了很多嘛”。 分别是一种短暂失去,会让人更懂得珍惜。 和宋爸挂了电话之后,想着反正都出来了,于是给顾时桉发了一个消息。 刚好在附近的会展中心,宋屿初很快就过去了。 这个会展中心是在室内,但宋屿初进去的瞬间就灯光全灭,一时间哄乱的人声,让大家都慌了神,虽然有人及时拿出手机打开灯光,但效果也不大。 宋屿初有些担心,在逆着人群跌跌撞撞的往里跑。 “阿笙!” 是顾时桉的声音。 宋屿初就寻着声音找过去,而灯光又在瞬间打开。 此时两对目光想汇,因为宋屿初和顾时桉比一般人高,又穿着普通服饰,很快就注意到了对方。 “阿时!” 两个人一碰面,顾时桉就着急的说:“阿笙不见了,当时灯光一暗,她就从身边消失了”。 “我们去找找,可能是因为人流太多了” 实际上两个人的面容都特别焦虑,但突然从远处传来令人更心慌的声音。 “这里有个小姑娘受伤了!” “怎么身上都是血!” “阿笙!” 顾时桉扒开人群,看见的就是顾笙歌躺在了地上,额头的血最为明显。 顾时桉令人心揪的声音和顾笙歌满身是血的样子,一直在宋屿初脑海里挥之不去。 此刻,他们在医院早就沉默了很久。 直到阿笙从手术室出来,两个僵硬了很久的人才晃动了一下身体。 “阿时,我去缴费,你先陪着妹妹,我很快过来”。 顾时桉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就跟着护士推着妹妹进了病床。 这是一个独立的病房,也是希望妹妹能够很好的养伤。 “头部的伤比较严重,有点轻微脑震荡。身体上都是皮外伤,应该是被比较尖锐的东西伤到的,问题不大,就是比较多。目前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谢谢护士”。 “等她醒了,你就可以给她吃东西了,现在你多注意一下她的反应,有事就叫我们”。 顾时桉看着妹妹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敢给爸妈发消息,怕他们担心,也怕爷爷知道了,影响身体。 等宋屿初进来之后,顾时桉才把刚才的事情说给了他听,“我发现我总是让她受伤,从小到大,大伤小伤都有很多。我这个哥哥是不是很没有用”。 他把脸埋在妹妹的病床上,眼角的泪还是打湿了床单。 宋屿初轻声安慰:“阿时,这个是意外,这些我们预料不到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妹妹啊。而且她肯定不想一睁开眼睛就看着你哭”。 “好,我知道了”。 有了人安慰,心里总会好受一些,而且他想着以前比较小的时候他一哭阿笙也就跟着哭。所以他也就调整了一下现在比较丧的状态。 两个就这样一直守着,中午让保姆熬的汤到晚上了都还在保温桶里放着。 直到他们所有的好朋友都知道阿笙的消息,此时病房里的人多了,六人小队都集齐了,阿笙才慢慢醒过来。 “阿笙!你好点没” “阿笙,谁欺负你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传来。 顾笙歌适应了一下灯光,才慢慢开口:“好多人啊”。 “什么好多人,你好点没”,顾时桉赶紧凑到妹妹面前。 “你好凶啊顾时桉!” 顾时桉还来不及反驳,就有听见妹妹说:“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一瞬间,顾时桉的心更难受了,但还是笑着说:“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什么大事,养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你什么意思,想让我出大事啊”。 “呸呸呸,什么话!” “阿笙,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秦窈突然问道,女孩子的心总是要细一些。 “当时我那个地方人很多,而且也有很多桌子,灯一灭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就记得自己被挤过来挤过去的,一开始身上很疼,我还是有记忆的,后来就开始晕晕乎乎的,叫我哥也被其他声音淹没,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顾时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过于担心了”。 “担心什么?”小胖问道。 “没有,就是想多了嘛,阿笙这么小能有什么仇人,总不能造报复吧”。 “对哦,你肯定想多了”,小胖大大咧咧的说着。 顾时桉也想了一下,自己确实没有什么仇人。 而宋屿初和邓子洋却突然变了脸色,两个人想的不同,但不好的预感在两个人心里同时上升。 “要不?报警吧”,两个人同时说出口。 “如果现场只有阿笙伤的最重,那肯定有问题”。 大家想了想,也觉得可以,毕竟这样安全一点。 “好啦,让阿笙吃点东西吧”,宋屿初松了一口气把保温桶拿了过来。 于是一堆人守着顾笙歌吃饭,秦窈和小胖说着这段时间旅游的趣事。 邓子洋只是在旁边安静的坐着。 “哥,你就不要告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了”。 “我知道,那你听话点好好养伤,等下你吃完,我就回去给你拿衣服”。 “好~” “对了!我的项链呢”。 顾笙歌感觉自己的脖子空空的,有些急。 宋屿初说:“我给你收好了,等你回家就给你”。 顾笙歌这才乖乖吃饭。 吃完饭之后,邓子洋和大家说了一句就突然出去了。 来时没有和阿笙说一句,离开也是。 顾时桉和宋屿初本来就想着要回去拿东西,现在想着邓子洋状态不太对,就让秦窈和小胖留下来看着阿笙,他们跟了出去。 “邓子洋!” 此时邓子洋正在路边拦车,听见顾时桉的声音就停住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邓子洋看着顾时桉只是摇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让报警”。 “只是多一份安全和保障而已”。 “我让人来接我了,我送你回去,顺便聊聊”。 听见后面的话,要开口的拒绝也变成了好。 宋屿初坐去了前排,就让他们两个好好聊吧。 “你想和我聊什么?” 邓子洋很难主动开口,但现在是第一次主动和顾时桉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 顾时桉还是有点难开口的,虽然他是顾笙歌的哥哥,但毕竟和邓子洋是同龄人,这样的开口谈话似乎也不太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痴心妄想的”。 不会想着把温暖占为己有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邓子洋,只是阿笙她还小,感情的事情她不懂。或者说她想着根本意识不到这些,你对于她所有的表现她想着都只觉得是跟我们一样的,她就是把你当你哥哥”。 “顾时桉你真的是太直接了”,明明还是伤心,但下一秒又好像是劝服了自己:“不过,至少你没有说什么让我离她远一点的话”。 “阿笙挺喜欢你的,我们不也是朋友了吗?多一个人保护阿笙,我们多一个朋友不是挺好的” 喜欢?朋友? 在邓子洋生命里好难听到的话,却是他之前怎么都不会觉得有交集的人带给他的。 但最后千言万语也只是说了一句:“谢谢”。 别扭的人总是这样。 但热烈直白的人毫不在意。 只是挥手再见时说了一句:“不客气”。 第16章 第十六章 无人生还 回忆仅到这,宋屿初就疼得瘫倒在地,那些贴在满墙的照片全都被拉扯了下来。 那天阿笙的出事,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意外,可是这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噩梦开始。 他不敢再想了,因为此刻让他更无奈心碎的是明天一到,他又要全部忘记了。 忘记所有痛苦,也忘记所有美好。 他该怎么办,阿时又该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最开始是顾时桉去敲门,后面等了一下又打去电话,再之后就是用最大力破门而入。 不出所料顾时桉确实是在床边的地上发现宋屿初的,满脸泪痕,额前的头发乱糟糟的贴在额头。 你哭过吗? 顾时桉将宋屿初抱到床上,此刻没有任何遮挡,耳后的疤痕触目惊心,更加明显。 他颤抖着手也只敢轻轻触碰,连呼吸都害怕惊扰。 这六年,你也过得不好对吗? “怎么样?” 从早宴山亭上发现宋屿初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他依旧未醒。顾时桉就把给顾笙歌看病的医生叫了过来。 “目前看来是身体消耗过度,太过劳累,还是要好好休息”。 “那他失忆是怎么回事,可以治好吗?” “失忆的方面有多因素,饮食、情绪、灾祸、精神都有可能。如果你想让他恢复更多的是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毕竟还有一种失忆是选择性失忆。总之,不能受刺激”。 医生走后顾时桉又守了他一会儿,才去看阿笙。 “哥,吃午饭了”。 此时顾笙歌很安静的坐在餐桌前,看见顾时桉来了才开口说话。 “早餐吃了吗?出了一点事,没有陪你吃”。 “没事,阿姨陪我吃了”,看着宋屿初损坏的房门和刚刚离去的医生,顾笙歌还是没放过她哥,“出什么事了吗?门都坏了”。 “他…好像生病了”。 顾时桉还是有问必答,但看着她哥和里面躺着那个人一样的病态,她终究也是没力气提起以前的事了。 她还是更担心她哥的身体:“哥,你的手看医生了吗?” “没事阿笙,是不是刚才声音太大,吵到你了”。 妹妹提起时他才感受到撞门时的疼痛,但还是笑着说没事。 “没有,这几天我感觉自己挺好的”,顾笙歌说话时带着淡淡的笑。 “那就好,我等下要去公司,你就乖乖待家吧”。 顾笙歌再也没怎么出过门,一开始是她不愿意,后来是身边的每个人都害怕她出去。 “嗯,我会帮你照顾屿初哥的”。 “不用!你照顾好你自己”。 至于宋屿初,只要他不离开,只要他在身边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宋屿初是下午醒来的,对于昨天晚上的事他并不是全部忘记,那种悲痛的心情还是在他心头环绕。 他看着乱糟糟的一切,铺在满地的照片,窒息感突然就涌了上来,慌乱的将照片一点点捡起来,然后找了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之前的画面一点点闪过,他知道他见到了重要的人,他的记忆在破土。 “你醒了先生,要吃饭吗?” 宋屿初对着保姆阿姨说:“谢谢”,随后又指着床头柜上的药问道,“我怎么了吗?” 他喝着保姆端来的粥,关于今天早上的事,从保姆的话中,他大概知道顾时桉为了他受伤了。 他明明和顾时桉交换了电话,也有了微信,即使心里面再担心,也没办法鼓起勇气去问。 他不知道他该用什么身份去过问他。 而想去问阿笙也只是在门前徘徊很久很久。 最后竟然是自己一个坐在门前,去储物间找了一些工具,修起了门。 这个家变得好冰冷。 没有活蹦乱跳的姑娘,也没有靠坐在一起打游戏热火朝天的少年了。 可也就是这样,依旧把时间耗走了。 大家依旧长大了。 “小姐!”保姆的急切声音从转角处传来。 宋屿初甚至来不及询问怎么了,扔下工具就下意识的把门撞开进去了。 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会吓着她的”,保姆在旁边有些着急。 “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此刻正在扔枕头的顾笙歌,宋屿初焦急的问着。 “小姐又梦魇了,明明很久没有这样了”。 宋屿初心里一紧,他知道了,是因为他。 他慢慢的走进去,怕太过惊扰到她。 这个房间跟所有房间都不一样,没有想象中的碎玻璃片,最硬的东西也只是木质相框了,整个地面甚至墙壁都有被保护着。 顾笙歌此时停了下来,但又蹲在墙角,将自己紧紧抱着,缩成了一团,闭着眼睛,一直往后退。 她不清醒她不知道那是退无可退的角落了,于是只有痛苦无助,嘴里还念叨倒着不要过来。 他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是一个风一吹就要飘走的姑娘。而现在见她,却觉得她是一个被困住想走走不掉的姑娘。 那么害怕,那么让人难受。 “阿笙!” 他本能的冲过去就抱住了她,即使那个不清醒的人对着他拳打脚踢,他也只是一遍遍轻声的安慰着,叫着她的名字,温柔的说着哥哥在。 他忘了,但他的心里没有。 “屿初哥哥”。 “我在”。 他看着终于安静的她,泪流满面。 抱着她经过窗户时才发现下面也守着一群人。 他将阿笙轻放在床上,自虐的问道:“为什么下面也有那么多人”。 保姆说:“因为小姐跳过楼”。 他终于被压垮了,跪在柔软的地毯上,直不起的腰,流不完的泪,想不起的往事。 顾时桉还是赶了回来,很快,快到他进门的时候宋屿初还跪在地上。 他进来的时候没有声响,不是怕打扰,而是他已经沉重的迈不出步子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他眼前一阵晕眩。可是他还是笑了,他想他早就疯了。 宋屿初,忘掉其实也挺好,可你怎么就忘不干净呢。 “出去!”顾时桉说着很冷漠的话,要赶走不知为什么要忏悔的宋屿初。 “让我陪着你们,什么也不做”。 近乎祈求的声音 “有什么意义吗?宋屿初,你离远点,阿笙就不会这样,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顾时桉近乎暴躁的将跪着的宋屿初推开了。 “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吗!你告诉我,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宋屿初压着声音嘶吼,说到最后嗓子沙哑。林深哥让他来山城找回最美好的记忆,可是真的是美好吗?可为什么从踏进这个门开始,每一处都是痛苦! “不是!”顾时桉看着宋屿初这么卑微的样子,却让他更加愤怒痛苦,“不是!是我!是我!宋屿初,其实都怪我,我根本保护不好任何一个人”。 而愣在原地的宋屿初,脑子一片空白,他要说些什么才能救救自己快要忘了跳动的心。 到最后只是趋于本能,他跪在顾时桉脚边,低着头,拉住了垂下来的手指。 两个人的抽泣声在整屋响起。 缩在被子里的顾笙歌睁着眼睛无声泪流。 就这样好久好久,久到天黑,久到阿笙真的睡去,久到已经快僵硬的两个人。 直到一通电话拯救了不知如何破冰的两个人。 “公司的事,我明天来处”。 顾时桉只是很淡的回答,其实温可和顾渊一直在北方发展,原本想着等以后直接让顾时桉和顾笙歌长大了就来北方接手的。可是后来他们发现两兄妹都走不开这个山城了,才出资了一部分让顾时桉去发展,其实也只是想让他有事做,不要一直被困。 而温可和顾渊也不能永远守着他们。如果守着,谁都不会好过,假意着以前的生活方式才能伪造一种表面的和平,他们都在心照不宣的做着这件事。 “起来吧”,顾时桉看着还在跪的宋屿初,一手把他拉了起来。 很明显跪太久了,宋屿初刚站起来就直接往顾时桉身上倒去了:“谢谢老板,对不起老板”。 顾时桉没有会他,只是扶着他很轻的走了出去。 离房间的路很近,可是他们彼此靠着,这么久的第一次亲近,彼此的呼吸声都响在耳边,一步好似半生。 “不要折腾门了,我明天会让人来修的”。 顾时桉看着门边的工具,把宋屿初送进去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时桉,对不起”。 “你说过很多遍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是平静的,淡然的,所有的悲伤都压在心底的。 “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我肯定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我不记得了,但是我依旧要道歉”。 “宋屿初,道歉是没用的,你不知道吗?” “我会补偿!” “你要怎么补偿”。 “你可以提!” “宋屿初,找回你的记忆或者直接说你知道的事”。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失忆是真的,但是你应该知道你是怎么失忆的,或者有人再帮你,不然我不相信你能这么精确的在山城遇到我,毕竟你消失了这么久”。 不是几天,不是几个月,是六年。 宋屿初带着苦涩的笑:“好”。 但实际他真的都不记得,至于他父母的事他并不想牵扯顾时桉。 而重逢本来就一场没有预谋的意外。 第17章 第十七章 命运推动 本来重逢之时,全部都是抱着侥幸,把宋屿初带回了家。说着是让他做个保镖,实际上什么都舍不得他做,这只是一个留住人的借口。 这几天从宋屿初来家里开始,似乎每个人都伤痕累累。 所以今日离家之时,顾时桉把顾笙歌送去了秦窈的花店,这是她唯一能够经常走动的地方。 当然,等宋屿初醒来的时候,家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他心里清楚是失忆和药效的原因,才导致他越来越犯困,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他只好一个人平静的下楼,也才有机会肆无忌惮的打量这个他曾经居住过最熟悉最陌生的地方。 他缓缓的走到了厨房,在保姆阿姨打了招呼离开之后,似乎以前的记忆也在破土了。 他的阿时总爱穿着居家服在厨房做饭,有时候遇到电话,他就会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勺,微微斜着头,耳朵与他的直角肩之间夹着手机,早晨的夕阳打在身上很美。 做好之后会叫醒他和阿笙。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一件小事,对很多人来说他们会把这种情况意为长大。可对宋屿来说,这是一种悲伤,是他放在琴房落灰的钢琴,宣告着遗憾和可惜。 他突然像被刺激了一样,什么都不想管了,等他思绪冷静下来他已经在公司楼下了。 而且他一开始连眼神也不曾聚集,跑去前台只得到了拒绝,回过神来只有连连道歉和无尽窘迫。 可是他还是坚持在说:“可以和顾总说一声吗?有一个叫宋屿初的人找他”。 周围的人都在打量他,但面子早就不重要了。 前台是看他好看,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才在他一二再而三的请求下答应了。 “让他上来”。 顾时桉挂了电话,然后不停的揉着眉心。 “谁?”邓子洋在旁边问着。 顾时桉平静实际内心汹涌澎湃的说道:“故人”。 “他回来了!”邓子洋有些激动,“是不是很快就能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他失忆了”,顾时桉头疼了一下,“而且就算他不失忆他也不知道,否则他早在离开时就告诉我了”。 “可是这件事始终与他有关啊”。 “但是他肯定不知情!” “你就那么肯定吗?”邓子洋也是有些急了,随后又说了一句:“顾时桉我难得和你说”。 顾时桉并没有计较,只是说:“我已经再让人查了,只要有了眉头,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顾时桉也很痛苦,他不是怪宋屿初当时没有看好阿笙,他只是很难接受妹妹遭受的一切竟然是宋屿初牵扯的。始终查不到最后一个人以及前四个人和网站幕后主使的时候他痛苦。而现在他回来了,查到的线索在宋氏的时候,他还是痛苦。 “顾时桉,如果漫展那天他及时告诉了你是不是就可以预防这些意外”。 “也许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人会对阿笙下手,他不说也只是不想给我们带来麻烦”,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不是我们所有人都把这件事看简单了吗?” 所以大家都以为是意外。 漫展那天。 顾时桉和宋屿初从医院出来,先把邓子洋送回家的,本来都准备离开了。但看着邓子洋的神情越想越不对劲,顾时桉就叫司机就掉头回去了。 他们并不知道邓子洋的家在哪里,只得在小区乱转。 “刚刚邓子洋的神情就感觉他知道是谁伤害了阿笙”,顾时桉是第一次面色这么凝重,他害怕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预谋。 那么在今后很多事情就会避无可避。 而宋屿初也有自己的秘密未说,紧张慌乱,但偏偏顾时桉没有看出来。 “主要是邓子洋他一个人,我也挺担心,上次在小巷受伤就是自己一个人的原因”。 而不在频道的宋屿初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回应。 此时,焦急的时候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两个人循着声音跑过去。 “邓子洋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被邓子洋握着手腕的女生看起来嚣张跋扈。 “邓茵!我在背地里捅了我无数次了我都忍了,没有和你计较,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身边人下手”。 此刻邓子洋很愤怒,情绪外泄,和平常很不一样。 “你也有朋友啊,整天别人欠你钱的样子,哦~不对,你有钱吗?上次你那样对我爸早就没给你钱了吧,你现在还敢这样对我!” 邓茵阴阳怪气的声音,尖酸刻薄,任谁听着都不好受。 “你只需要告诉我昨天你有没有找人对我身边人下手”,而邓子洋好像听够了这些,显得满不在意了一样。 “我凭什么告诉你”,邓茵没见过这样的邓子洋,此刻完全就是戏耍他。 “邓茵!你真的很不配!” 他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将她扇了过去,没有想象中的担忧害怕,此刻他知道自己将真正的自由。 “我不会再忍了,也不会再回你的家了,你之前做过的所有我都会一一告诉他们”。 “你能威胁到我什么吗?他们从来不相信你”。 “早就不重要了”。 因为渴望有家,他不在乎他的养父母是否爱他了,在妹妹出生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兜底。可是这一家人全是没有心的。 “早就不重要了邓茵,不在乎你们了真好”。 这一刻嚣张跋扈了很多年的女生似乎内心有一点点松动,她其实明白自己劣迹斑斑,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是知道不对依旧要做。 恶劣的让自己的父母不断误会他,一开始她是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傻得好玩,不是自己的错也承认。后来她只是想知道这样一个人能为她忍到什么地步。 “所以你告诉我你昨天有没有动手”。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木头一样的哥哥流泪。 “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凶”。 其实她是想问你为什么不在纵容我了?为什么会为别人流泪? “邓茵!” 恶狠狠的没有一点温度。 她被吓到了,邓子洋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 “我没有!没有!我才一点都不关心你身边的人”。 她其实知道邓子洋交到了好朋友,还有一个女孩。她开始完全不担心,因为他知道邓子洋这样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根本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好!如果你骗我你会很惨的”。 “邓子洋,你这种人心里也能走进别人吗?” 她最后竟然笑得疯狂,她一直想要这个哥哥跌入泥里,再也成为不了父母心目中的好孩子了,可是她没有想到她让自己也变成了这样。 “邓茵!我们再也不会有关系了”。 他又变回了平静的样子,因为他真的满不在乎。 邓茵看着邓子洋越走越远,竟然带着不甘喊了一句:“哥!” 他没有回头,她的哥哥被她亲手埋葬了。 “邓子洋,你没事吧”,在旁边的两个人目睹了眼前的一切,看着邓子洋神色不对才走了出来。 宋屿初问:“那个是你妹妹吗?” “不完全,我是她父母收养的”。 “你觉得是她伤害了阿笙”,顾时桉很担心。 “是,不过现在我觉得与她无关”。 “你妹妹之前是做过什么吗?” 不然怎么会突然怀疑到这个与他们完全没有关系的人身上。 “你还记得我们的误会吗?” “记得”。 “就是她挑拨的,她提前去我学校调查了,买通了那群小混混,用了你的名义”。 顾时桉还是不太明白:“按说她被小混混围了,用的我的名义,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对我那种态度”。 因为从今天的情形来看,他们兄妹关系根本不好。 邓子洋竟然自嘲的笑了:“因为她告状了,说我没有保护好她”。 那天邓子洋在屋外的跪了好久好久,久到风雨未停。 “总之她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会打乱我的所有交际,所以我很害怕是她伤害了笙歌”。 安静的听着,顾时桉最后也很真诚的说了句: “邓子洋如果你有需要就和我们说,如果你能解决我们就不参与。总之你保护好自己”。 当时的吵架顾时桉听得很清楚了,他知道邓子洋是要和家里决裂了,这也许是坏事,但也可能是幸事。 怕他心灰意冷,顾时桉还说了一句:“笙歌很喜欢你的,记得出院来接她”。 邓子洋将脸藏在黑暗之中,微不可查的说了句好。 因为他不知道他这种人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那个时候顾时桉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邓子洋和顾笙歌身上,宋屿初的情绪他并没有及时注意到。 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宋屿初很担心是他大哥下手了,但是他觉得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因为对一个小女孩动手毫无意义,也没有由 但他不可否认的担心,直到他以为邓子洋能找到真正的凶手。 可是那天晚上,他和顾时桉离开,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越来越重。 反而是顾时桉在说:“或许真的是意外,我们太担心了,毕竟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很好,怎么可能惹上其他人,何况阿笙还只是一个初中生”。 这番话确实也安慰到了宋屿初。 “对啊!也许真的只是意外”。 这场默认,是大家一起将意外推动了。 他们都没有错,但他们被困在圈里无路可走,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第18章 第十八章 撩拨我吗 漫展的事清晰的印在顾时桉心里。 他还是不忍心怪宋屿初,或者说大家都清楚这本来就不怪任何人:“当年的事我们都没能预料到,只是我最对不起阿笙,其实我一直都很没有用的”。 “如果你要这样说,我想我也是最没用的那个人,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把所以伤害了阿笙的人抓住”。 邓子洋说得很沉重,心里压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关于顾笙歌,他和顾时桉谁都安慰不了谁。 “总之,他回来了,你们就把之前的事情说清楚吧,就算之前包括之后的事是由他牵扯出来的,但终究不应该怪在他身上”,这是邓子洋最后能说出安慰的话了。 那个像蝴蝶一样的少女那么喜欢他的哥哥。 他想他早就应该为她做些什么了。 而顾时桉原本也不应该这样,阴翳冷漠,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形容。 宋屿初其实来的很快,他们的对话他完全听见了。 原来真的是他伤害了阿笙。 他轻轻推开门,实际是因为太难受而没有力气了,邓子洋看着故人归来,往日的美好一点点浮现,他知道有过美好而失去了才是最痛苦的。 一时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可爱又活泼的女孩,他有着和顾时桉一样的眉眼,很漂亮,女孩蹦蹦跳跳的和他走在校园里。 他问她,“你好像很喜欢你哥哥”。 “当然啦,虽然他总是喜欢恶作剧逗我,但他其实很爱我,而且我们家庭和睦,我和我哥的感情是无人可比拟的”。 “确实,你和你哥也很像,都像小太阳,不爱哭”,邓子洋思考后认真说到。 “哈哈哈哈,不过我哥还是哭过,有一次我从树上摔下来,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但他还是伤心了好久”,顾笙歌很喜欢别人夸她哥哥的,“所以呀,后来我就怕我哥哭,主要是他太好看了,一哭就感觉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哦”,邓子洋回答得有点敷衍,心里酸了。 顾笙歌听到邓子洋的回话,突然就感觉他兴致不高了,一时不明白现在的男孩子怎么情绪的变得这么快。 “不过……”,女孩穿着漂亮的裙子,走在风中像翩翩起舞的漂亮蝴蝶,自顾自说着:“不过嘛,他现在有屿初哥哥了,如果屿初哥哥让他哭了我就不管了”。 谁知道多年后一语成畿。 好久不见了,宋屿初。 他回过神后,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在心里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把时间留个了他们两个。 “有什么事吗?” 顾时桉不想气氛这么尴尬,盯着站在门口的局促的宋屿初说着。 “你的手昨天受伤了,我给你带了一些药”,他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我没事儿了”,顾时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我没有想打扰你,但是毕竟是因为我,我给你拿了药”。 顾时桉看着他手里的药和站在原地罚站一样的他,还是随了自己的心。 “过来吧”。 宋屿初就跟着他去了休息室。 工作的时候穿的是板板正正的西装,连发型都是一丝不苟。 明明照片里的他是那么阳光明媚。 “是你自己要来的,结果又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说实话看着这样的宋屿初他心里是有股气的。 “我……我来帮你擦药”,宋屿初这才走到床边和顾时桉并排坐着,“先把衣服脱了吧”。 “几年不见,你到成了结巴”。 宋屿初不知道顾时桉为什么要这样说话,但是他的心依旧酸涩,轻轻吸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将顾时桉的衬衣脱掉。 大概是紧张,一点点解着扣子,又慢又轻,手还若有若无的触碰在顾时桉身上。 他吞咽着口水,似在极力忍受什么,一把将宋屿初的手握住:“你是在撩拨我吗?” 一句话很色情,可是说出的语气又像是讽刺。 宋屿初本来就各种情绪很复杂了,顾时桉又一直说一些竟让人伤心的话。 于是反驳着:“我失忆了嘛,我也不想这样,你不要总是这样对我”。 宋屿初没有意识的撒娇,但他说出这些话是因为顾时桉越这样他会越怀疑他们真的有相爱过了吗? 顾时桉装出的无所谓因为宋屿初的一个服软就溃不成军,不自觉就放轻了声音:“好了,擦药吧”。 宋屿初终于将衬衫扒下了,将药拿出来温柔的将药涂抹了上去。 “对不起”。 “你说过很多遍了”。 这个时候顾时桉是真的有些无奈了。 “你脖颈上的疤你也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吗?” “不记得了,只是我好像并不想让它消失”。 顾时桉一直对他身上的疤耿耿于怀,因为他也很害怕,他宁愿离开的这些年宋屿初是幸福快乐。 “好了,擦好了”。 “嗯”。 就这样裸露着身体,两个人都不好意思了,宋屿初别开眼,慌慌张张的着东西。顾时桉看似淡定的把衣服拉上去。 “这个时候知道脸红了”。 顾时桉分明就是想隐藏自己的情绪,结果总是把宋屿初整得尴尬。 “我先回去了”。 “药只擦一次吗?” “你晚上也不回来吗?” …… “回” 宋屿初问得那么天真,好像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变过。 顾时桉总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你走吧,我工作了”。 顾时桉似乎又生气了,宋屿初这样想着,然后就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拿着东西就跑了。 宋屿初走后,顾时桉一个人在办公室呆坐了很久,久到好像被世界抛弃。他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微信,换下了正装。 随后一路疾驰,体面的人也需要发泄,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等他冷静后,下车便是灯红酒绿的场景,晃得他有些不习惯,他掩饰性的眨巴了眼睛,才走去了邓子洋约他的房间。 一打开门一股酒味就扑面而来,邓子洋坐着依然很冷的样子,可惜脸上带复杂又无奈的表情,手还在一个劲的扒拉挂在他身上的醉鬼,显得反差感极强。 所以邓子洋抬头看到顾时桉的那一刻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恨不得马上扑到顾时桉身边。 顾时桉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好笑,又有些好哭,明明上午还有点不欢而散,晚上又聚在了一起。 “关柏”,顾时桉轻轻拍了一下邓子洋身上的人,“起来了,喝那么多干嘛”,说着就把他拉了起来。 关柏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夹在邓子洋和顾时桉之间,脸也是红扑扑的,他左看看,又看看,以为他又要往邓子洋身上扑的时候,突然拐个弯就抱着顾时桉大哭,要是被他粉丝知道了他这样子可能要脱粉。 “桉哥~”,关柏抽抽噎噎的。 “咋了,前段时间才拍了一部自己喜欢的剧,还不满意啊”,顾时桉笑着调侃,然后也有点心疼这兄弟,娱乐圈不是一个好混的地方,当年被扒出关柏以前是一个胖子时,没少遭到网爆和人肉。可谁能知道,以前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胖,现在也是一位优秀的演员了。 “明天我们去差,刚好给你接了一个活动,子洋也一起,正好他也有工作”。 “是啊”,邓子洋回复到,想着这下总不会闹了吧,说起来他们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从当年的看不顺眼到现在相互扶持,也在一起走了好多年。 “你们以为我喝醉了……我……才…才没有,我就是不高兴了”。 顾时桉和邓子洋对视一眼,决定不和醉鬼计较,刚递到嘴边的酒还来不及喝就因为关柏的一句话僵住了。 “我看见宋屿初了”,关柏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直絮絮叨叨,愤愤不平:“他怎么还有脸回来,他知不知道笙歌现在……” 好的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关柏说着说着就没声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瞬间酒就醒了。 “对不起”,只有弱弱的来一句这个。 “下次少喝”,子洋知道他当偶像被约束得紧了,再说都是兄弟又说得是实话,也没有责怪。 就顾时桉一个人漫不经心的玩着酒瓶,搞得关柏心惊胆战。且不论现在桉哥是他老板,就是兄弟也不该提这烦心事,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了,正想着怎么弥补。 “桉……” “谢谢你,小胖”,顾时桉放下酒瓶说得很真诚,然后给每个人都倒上了酒。 算了,让烦心事在酒里烟消云散吧,于是三个人不知道闷头干了几瓶,最后醉的果然是隐藏情绪最深的顾时桉。反而是子洋一直不喜欢酒,喝得有度,至于关柏根本不敢醉了。 顾时桉醉得都快坐不住了,但他不是一个喜欢闹的人,依然安安静静,所以如果有一天他喝醉了还能对人说很多话,那这个人在他心里一定不一般。 顾时桉好像已经感受不到这个世界,他觉得一切都是空白,只是还有意识知道关柏和邓子洋在他身边,但他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将手搭在关柏的肩膀上,那里也有一条触目惊心的疤。 “小胖……子洋……” 邓子洋和关柏把顾时桉放倒在沙发上,心里很不自在。 “他还在记挂去年的事啊”,关柏求问般看向邓子洋,“他是怎么连兄弟的帮忙都不能接受了吗?” “不是,他可能只是不想牵扯太多人了”,邓子洋艰难的吞咽了口水,“他只是太善良,想保护太多人”。 “家人,朋友和一个不在这个范围内的一个人”。 “去年是我自愿的,他却一直愧疚,可是要我坐视不也永远不可能,因为他是我兄弟”,说着关柏眼里也有了眼泪,只得低头喝酒。 天会亮吗顾时桉何时才能从迷雾中走出。 第19章 第十九章 孤独赴死 前年,警局. 于警官端着茶杯,将资料放在连夜赶来的顾时桉面前:“叶昌,白手起家,现任xx公司董事长,为人谨慎,但现在已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断定他就是当年嫌疑人之一,具体还是要收押调查”。 说完于警官看着眼睛布满血丝的顾时桉,他知道这些年他过得很不容易。而自己作为警官也很无力,追查缉拿罪犯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况当年五个人,查出的之前三个人的生平都是毫无关联。唯一的关联就是那个网站,他们的动机全是因为自己的癖好,三个毫无关系的人却在同一个地点时间对同一个人下手,完全是因为看到那个网站信息,谁想去就去。 但是这个网站的背后势力很强,根本没有办法完全铲除,而发布信息的人也是非常有背景的,人物关系更是牵连甚广,找到真正的幕后凶手是难上加难。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可是顾时桉明白,真正伤害阿笙的是那个背后的人。 “所以什么时候去抓他”,顾时桉定了定自己的心神问道,他明白现在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但抬头看见的是于警官的为难:“咳……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实证,而且不知道他手上有没有照片,如果一开始打草惊蛇,怕会给你和你妹妹带来麻烦”。 简而言之,这只能秘密进行。 照片当年的照片吗 顾时桉一想到这心里就发紧,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他清了清嗓子,希望自己看起来比较正常:“那他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我们可以以此为诱导,然后进行秘密抓捕”,顾时桉期待的看着他。 于警官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有是有,但……” 就在这时,关柏收到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桉哥,我来了,子洋出国了,所以只有我来了”。 “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休息”。 他们异口同声,又彼此默契。 一个害怕自己来晚了。 一个极力想要推开他。 但顾时桉知道他把阿笙当妹妹,所以也没再说什么,于是点头示意他坐在身边。 于警官也是认识的,毕竟这几年是看着这几个小伙子为这件事奔波的,便也没刻意打招呼,注意力全在案件上。 关柏拿起了于警官递来的资料,一时情绪难以掩饰。 “怪不得,真是恶心,看着年纪轻轻,原来多年前就已经伤害了……” 关柏没继续说下去,就被顾时桉打断了:“你认识他!” 顾时桉语气急切,因为他迫不及待想抓住他,逃了四年了,也该付出代价了。 “他是前两个月才从国外回来的,正好给我拍的那部剧投了资,算是合作方之一”,关柏看了一眼于警官和顾时桉又继续说了下去,“他很变态,玩的也很开,反正都是圈子里的那些事。而且他男女通吃,前段时间还约了我……” 越说越恶心,同时也很气愤,如果他早一点察觉就好了,明明那年的罪人就在眼前。 于是他低下了头,也不敢再看顾时桉。 明明谁都没有错,可谁都让愧疚将自己肆意吞噬。 顾时桉听完若有所思,算是明白了叶警官的顾虑。 “是这样的,你也别急,我想的是,等我安排一下,在局里找一个人假装送到他身边,然后突袭抓捕他”。 可是顾时桉怎么可能不急:“不行”。 关柏也是明白了,也急忙开口,他们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我也觉得不行,要不考虑一下我啊于警官。反正他前天正好约了我,我去也不会引起他的怀疑,甚至欺骗性更大”。 关柏抬头和顾时桉对视,眼睛里并没有为这个计划而高兴,他知道顾时桉在想什么,拍了拍肩以示安慰:“别担心,我一大老爷们”。 而顾时桉始终没说话,他的内心在纠结,极度煎熬。 其实于警官一开始也很反对,他的任务是保护他们,而不是多一个人涉险。 可是最后大家还在在极度挣扎中同意了这个方案。 于警说:“你的长相确实是万中挑一,而且还是演员,我们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会保护好你们的安全的,我们也会多制定几个计划的”。 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不眠不休,关柏联系了叶昌,于警安排了部署,顾时桉一墙之隔守着顾笙歌。 第二天如期而至。 “关柏,你小心些”,顾时桉不放心,装成关柏的司机。 一定要亲眼目睹叶昌入狱,毕竟凭什么他能好好来过。 “知道了桉哥,我这些年虽然瘦了,但力气还在,别小看我”,关柏说得很轻松,是希望顾时桉压力别那么大。 他其实都互相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天关柏打扮得很帅气,他不是天生演员,却一直很有坚持,是现在的流量与实力都具备的炙手可热的小生。大概因为之前身材原因,始终被很多人作为调侃对象,于是他总是在大众面前很低调。 可他第一次这么高调的打扮谁能知道竟是为了某种意义上的“赴死”。 “走了,桉哥”。 “不许逞能,一旦他碰你,就用于警的方式与我们联系”。 关柏下车离开,顾时桉扭过头没再看。只有紧握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与担忧,他这辈子最怕离别的背影。 夏天的城市没有聒噪的蝉鸣,却有行人的喧闹。 等啊等,顾时桉的一整颗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他才发现他经历的好多事都在复杂的夏天。 “走,行动!” 于警官的号令才将顾时桉从一个思考的世界拉入现实又残酷的世界。 等于警官抓住叶昌时,他跟在后面进去,甚至没有心思对叶昌恶意嘲讽。 他妹妹说得很对,珍惜眼前还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叶昌被抓了,这个夏天也算勉强完整。 于是他不在看那个罪人,只是赶忙同警察将肩甲大量出血的关柏扶起。他早该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但关柏的受伤依然让他不知所措。 因为他不想弥补遗憾的方式是制造另一个遗憾。 当顾时桉处好所有事回到医院时,关柏已经醒了,只是人看起来厌厌的,嘴唇泛白,这就是他粉丝夸的病态美吗?可顾时桉一辈子都希望他兄弟还是那个快乐的小胖子。 “来了桉哥”,关柏笑着打招呼。 顾时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被关柏发现了。 “嗯,有你喜欢的水果,还有花”,说着顾时桉就在他旁边坐下,低头削着水果。 他在愧疚。 “啊?”关柏很迷茫,但语气搞怪活泼:“也没看着花啊”。 他在哄人。 顾时桉依旧低着头,但笑得至少轻松了:“我在秦窈花店买的,她会亲自送来”。 关柏听着他的话,脸不自觉的发红,嘴都不利索了:“谢……谢桉哥,还是桉哥最懂我”。 “是我谢谢你”,顾时桉将梨递到关柏没受伤的左手。 “没事”,关柏有些不自在,因为顾时桉的一直盯着他的手,闪躲的说:“我们是兄弟啊,亲兄弟!阿笙是妹妹,亲妹妹!” “我知道是你”,顾时桉颤抖着说着。 “什么?”关柏试图听不懂。 “那把刀我在你家里见过”,顾时桉还是那样直白。 顾时桉的话吐露得很简单,但关柏早该知道顾时桉是多聪明啊! “是我故意的,我不知道叶昌能判多久,但我想让他待得更久一些”,关柏也没打算再瞒他。 “可是我也不希望受伤,你们都是很重要的人”。 “我知道的,我只是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 他们都在因果之中,无法抽身。 顾时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和对不起”都太苍白,无法表达他的感情,而关柏也不需要听这些。 直到秦窈来到,顾时桉才抽身离开。 他是想逃,因为他欠的再也无法偿还了,而他唯一没辜负的人却不知所踪。 秦窈与顾时桉点头示意后离开,将她带来的花与那堆水果放在一起,才在顾时桉坐过的地方坐下。 “秦窈,我看着他的背影很难过”。 “因为他想与我们割离,孤独赴死”。 其实他们都很难过。 “阿初……” 都说醉酒的人说出的话才最真,但关柏听着就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顾时桉还满心满眼都是那一走了之的人,亏他刚刚还在回忆他桉哥对他的心疼。 到是邓子洋什么都没说,连脸色都没变,平静的说着:“走吧,送他回家”。 关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赶忙去扶顾时桉:“怎么回去啊!他车先放这了” “叫个代驾吧,明天还有工作,得让他早点休息”。 “不是!叫司机来不就好了”。 邓子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关柏,“你觉得?” 关柏难得没和他拌嘴,“得得得,要不是我今晚上还要补拍一条,我就……” “对了!”关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叫宋屿初来不就好了,反正他俩都纠纠缠缠这么久了”。 真正的兄弟都是助攻。 第20章 第二十章 讨厌遗忘 邓子洋不是关柏那样爱玩的性格,但拗不过关柏,再加上他也想知道过去这么多年了是不是真的只有顾时桉在苦苦坚守。 于是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是邓子洋用顾时桉手机打的电话,宋屿初听到之时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印象,但他脱口而出的自己的名字,他就明白又是被他忘掉的故人。 从公司离开之后宋屿初并没有回去,所以他收到消息很快就赶来了。 可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场景却是那样的刺痛,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顾时桉软软的靠在关柏的肩膀上,看起来很亲密。 当眼前的一幕映在宋屿初眼前时,他发现他对自己失去的记忆释怀不了,更对眼前这个即使从重逢就给了他一拳的男人释怀不了。 就算从这几天的事情发展来看,他们之间好像有很多很多结,很多误会,关于他们自己,更关于顾笙歌。所以他也曾无数次告诫过自己顾时桉幸福快乐就好,他的身边其实不必有宋屿初。可是他看见顾时桉靠在别的他不认识的男人的肩膀上,他已经嫉妒得发狂。 他根本做不到熟视无睹。 他想如果此刻他恢复了记忆,他可能会做出更多举动,而不只是此刻像团空气一样,不知道怎么去找一个定点。 但他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了,在邓子洋和关柏奇怪的眼神中快步走过去一把就把顾时桉拉起来了。而顾时桉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但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顾时桉此刻这个拉住他的人能够支撑他无力的身体,于是他好像把宋屿初当一颗树,紧紧的将他圈在怀里,安静的靠着,热气扑在脖颈的伤疤处。 顾时桉大概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控制不住的去嗅,鼻头偶尔靠着脖子,让宋屿初的心在这一刻酥酥麻麻,他知道他干涸已久的心终于流入了甘泉。 甚至有很多熟悉的感觉和画面涌入心间,这一刻竟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顾时桉,把头埋在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人的肩头,眼泪就那样不受控制的流入了顾时桉身体里。 歪着头的顾时桉身体一颤,闭着湿润的眼眶。 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空白的,只有他们两个在彼此依偎。 关柏一开始并没有被惊到了,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心想宋屿初要再不来,他偏过去的头都要僵了,但他很确信宋屿初一定能通过错位看见他在亲顾时桉的额头。 而宋屿初并没有很在意这个,两个人靠在一起的悲伤让周围的人也感同身受了。 但戏都到这一步了,不演就不合适了,关柏想着反正他带着口罩和墨镜,宋屿初走了这么多年一定认不出他的,何况他早就忘记了所有。 于是关柏漫不经心的将顾时桉的手机从自己的口袋拿出来,给宋屿初一种他们经常这样的错觉,随意的递给了宋屿初:“桉哥的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宋屿初觉得他在宣示主权一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揍人,但现在他没有了立场,也只能委屈的接过这个看起来很帅气的陌生男人手上的手机。 “谢谢”,不咸不淡的,对敌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同时还要装出我是正宫的气度。 “宋屿初是吧,听桉哥说是你在照顾阿笙的,我还没见过你呢,不过还是谢谢你照顾我们妹妹了,这几天也没回去住,等过几天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完这些关柏都要吐了,他一个大直男说这些简直太为难他了,幸亏他还有职业素养。 但是说完就控制不住的心虚,左看看右看看。 然而宋屿初根本不在意他的眼神,但不可否认真的有被伤到。幸好此刻还有顾时桉紧紧将他圈住,给了宋屿初一点安慰。他知道其实他没有什么好骄傲的,对于清醒的顾时桉来说,宋屿初也一点都不重要,但宋屿初在这一刻一点都不想认输。 他拿出他所有的气势,撤下了在顾时桉面前局促的样子,冷漠又强硬:“你不用这么和我说话,但是我劝你别招惹顾时桉,他不是你的人”。 说完宋屿初头也不回的扶着顾时桉就走了。 但关柏不甘心:“就算他不是我的人,那么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你的什么人”。 宋屿初停顿了一下,他没有注意到此刻顾时桉已经握紧了他的衣摆。 可他还是没有回答出这个问题。 邓子洋也从后面走了出来,与关柏共同注视他们的离开。 “兜兜转转,算是解不开了”,邓子洋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还能说什么,这能说不爱嘛,简直比我拍的偶像剧还狗血”,关柏看似吐槽,但其实他挺开心的。 不自觉就想到了那年音乐会,物是人非,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毕竟你看他气势那么冷峻,能给人一种威力,但在扶起顾时桉的时候却又小心翼翼。 等宋屿初把顾时桉带回家时,已经很晚了,静谧的夜晚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他没有顾时桉房间的钥匙,只能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间。 他其实也忘了多年前这个家他也能畅通无阻。 其实现在他也可以,只是遗忘了里还有把钥匙。 他小心翼翼的将顾时桉放在床上,把他当成了易碎品。 给他盖好被子后,又安安静静的将水和醒酒药拿在了旁边。 但顾时桉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法喂药,宋屿初就小心翼翼的将他半抱着靠着自己的胸膛。 先是喂了一点水,可也没办法完全喝进去,还撒在了衣服上,他又手忙脚乱的把他的身体擦拭。 微弱光下,顾时桉的衣服不自觉已经脱了大半。 但此刻宋屿初没有一点其他心思的擦着他的胸膛,才擦了几下,手腕突然就被顾时桉抓住了。 在静谧的夜里,此刻他心跳加速,看清了他裸露的胸膛,竟生出一种逃的心情。 但他还是没有起身,任他握着手腕,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好久好久,宋屿初才确定顾时桉并没有醒。 就试着又给他喂去了一点水,发现比之前容易了很多,基本上能全部吞下了,他就趁此将药喂了下去。 可刚刚吞咽下去,顾时桉就皱着眉头难受的说了一句苦,同时握着手腕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好像要把他碾碎一般。 “阿时,我去给你拿糖”,他忍着痛哄着顾时桉,想要转身,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 “唔!嗯~” 那么猝不及防的被突然起身的顾时桉压了下去,力气大的根本不能挣脱。 他的身体上笼罩着顾时桉,嘴里面弥漫的是药的苦味和酒醉人的味道。 那么凶,那么不留余地,一点也不温柔,好像是在惩罚宋屿初。 他始终闭着眼睛,不看宋屿初一眼,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清醒,可是他却觉得难过,他把他当成了谁? 不清醒之下会对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这样吗? 他复杂极了,心里面那么痛苦,可身体还是不断的摆动迎和着顾时桉,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注意,顾时桉稍微抽离,他就会追着上去。 他想他心和他的身体都太想念他了。 “阿时,我要!”他带着哭腔,甚至祈求。 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话却是这个,他顾不得不好意思和羞耻了,他此刻只有这样,才好像他们真正属于彼此。 宋屿初没有得到顾时桉的回答,可是他明显感受到顾时桉的手已经从上面到了下面,轻抚的、温柔的和他的吻好似两个人。 慢慢的宋屿初被他搂了起来,于是他们胸膛贴胸膛,紧紧抱住,眼泪和口水混在了一起,身体早已大汗淋漓。他们上面是湿的,下面也是。 贪婪的、不断索取的,不忍抽离的。 到了后半夜,他们终于停了下来,但顾时桉还是没有醒来,累了就乖乖的躺在了宋屿初身边。 宋屿初的身体也累,可意识清醒,他顾不得自己身体的疼痛,就安静的侧躺着,看着顾时桉。 生怕这一切都是梦一场。 宋屿初看到顾时桉眼角的泪在微弱的灯光下那么亮,忍不住又抱了上去,将他的眼泪一点点舔舐了。 “别哭,阿时”,他拍着他的背,那么无力的安慰着 。 “阿……初” 顾时桉喊得那么小声却像响在了宋屿初心里,他忍不住贪婪,把自己凑得更近。 轻轻的吻上了嘴唇,但他不敢停留,怕他醒了,他们又是那么陌生。 而顾时桉睡得也不好,他好像在做很多噩梦,好像又被困在冰窟,于是他再不犹豫,主动抱住了身边的热源。 于是万籁俱寂,宋屿初也哭了:“顾时桉,你再等等我,你不可以有其他人” 他委屈了,他承认了,他不能没有顾时桉。 他不应该放纵自己继续遗忘。 可是天光大亮后,他们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 因为他们没在戏里,醉酒的,没醉酒的都清清楚楚。 只是时间隔绝了太多,他们终究走到了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可是到底谁在等待,谁又在奔赴。 20-30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折翅蝴蝶 夏天的太阳出来的很早,宋屿初悠悠转醒的时候床已经只有他自己了。 他看着空空的房间,委屈的抿着嘴巴,但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的时候又害羞又懊悔,他竟然比醉酒的人还起得晚。 宋屿初小心翼翼的下楼,是因为害怕打扰到阿笙,但事实上这个楼隔音效果好的出奇,不然昨天晚上他们也不敢那么放肆。 宋屿初来到厨房,那么安静的站着,看着。 过了一会儿顾时桉才发现了宋屿初的存在,一抬眸,便是用清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宋屿初,是他现在没有见过的眼神。 宋屿初心里一颤,不由自主的接受了顾时桉的示意,拿过了他手上的东西,自然得恍惚他们这几年一直是这样生活的。 可惜现实不是这样,顾时桉拿着手机出去时,并未分给宋屿初一个眼神,至少在宋屿初看来是这样。 等宋屿初端着早饭出来时,坐在餐桌前的那个顾时桉又是一身严肃,让宋屿初看着很难过。 “我去叫阿笙”,宋屿初急促的,逃避的。 “不用,让她多睡会儿,也只有天亮了,她才能休息好”。 久违的两人早餐时光,却一整个相顾无言。 “你要走……” 吃完饭后,宋屿初看着顾时桉再换鞋。 于是脱口而出却含着委屈,感觉顾时桉就像酒后不负责的渣男。 就在他意识到自己越界时,想要道歉时,顾时桉又回答了他。 “对,有工作,要出国一趟”。 顾时桉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复杂的心里,他想狠一点,却又不愿意他的话没有着落。 “阿笙今天有去花店的计划,你送她去,然后接她回来,其余的时间你随意……” 顾时桉其实还是不习惯这种公事公办的感觉,说话也不敢看他,却又总想着自己不能先认输。 “好,我会好好的照顾她的”。 但愿这一次宋屿初能做到,别再让当年的事上演。 他们不约而同的对视,各怀心事,难解难分。 昨天晚上的事两个人都记得。 于是匆匆离开的顾时桉留下那么含糊的话:“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 宋屿初目送背影,但是听着他的话之后,宋屿初终于带着了笑意。 按照计划,宋屿初陪着阿笙来到了这个花店。 只是夏天突如其来的雨让他们推迟了时间。 “这里你熟悉吗?” 两个人在来道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现在到了花店门口,顾笙歌却轻轻的开口了。 宋屿初随着她的话,抬头看了这个花店,熟悉的感觉骗不了人,但是还是记不起来。 “阿……阿笙你进去吧,小心一点,我就在附近”。 生硬的撤开话题,顾笙歌没看他,却忍不住心寒,都成胆小鬼了。 她甚至觉得就算宋屿初恢复了记忆也会这样逃避的。 “要不要进去看看老板娘”。 顾笙歌继续说着,她想没关系的,如果他们都退一步,那她就进十步。 ……老板娘 宋屿初不懂她的意思,却依然摇了摇头。 顾笙歌也没强求,接过宋屿初手里的另一把伞,走在雨中,留给宋屿初一个背影。 像是一场无声的告别,雨水顺着伞掉下来,成一颗一颗的,在宋屿初心里泛起波澜。 要好好长大,妹妹。 与此同时,机场。 “桉哥,对不起……”,关柏决定主动承认昨晚的错。 顾时桉眼也不眨得盯着关柏,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一个劲儿的给邓子洋使眼神。可邓子洋就在一旁看戏,气得关柏恨不得给他一拳,用口型说话,“给我等着”。 “算了,不想跟你们计较了,但是下不为例”,如果前段话顾时桉还是一种无奈,那么后一句话算是提醒了。 他知道了顾时桉还是不太想任何人插手他的感情。 “知道了”,关柏听话的答应着。 至于邓子洋都已经闭目养神了。 只有顾时桉还在打电话交代事情,“秦窈……” “顾时桉,你现在在哪里!” 这个电话是秦窈主动打来的,她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顾时桉变了脸色,秦窈呼救般的声音直击心脏,痛不欲生。 旁边的两个人也意识到不对了。 邓子洋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阿笙出事了,而顾时桉也亲自验证了。 “我……我在机场上”,顾时桉声音都在发抖,他根本来不及听秦窈在说什么。 因为与此同时他的手机传来了几张匿名照片。 六年前,夜晚,顾笙歌,照片。 可怕的回忆又在攻击着他们,像团永远都抹不去的黑雾在一点点将他们吞噬。 为什么会如此呢? 他那么卑微也没有一点作用。 顾时桉什么都顾不得了,就直往外跑。他像条濒临死亡的鱼,大海离他很远很远,他很快没有知觉了,他只求他的妹妹什么都没看到。 “顾时桉!清醒点!求……你……”,邓子洋的一字一句充满悲痛。 “回去!”顾时桉声音发紧,强迫自己冷静,直到关柏递给他纸巾,他才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 关柏也很慌乱:“桉哥,我们在赶回去”。 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安慰他们也安慰自己。 顾时桉止不住呜咽,颤抖着手拨出了宋屿初的电话。 “阿初,求求你…”,顾时桉好像发不出声了,就像滚水烫伤了他的喉咙。 这是六年后第一次顾时桉清醒着喊他阿初,就好像是在承认他们之前的关系。可是这么的声音让悲痛也席卷着宋屿初的全身,在他听起来就好像他的神明跌入凡尘了。 “怎么了……”,宋屿初也忍不住颤抖着声音,他想抱抱他,安慰他。 可顾时桉的一句话也让他周身寒冷,无法自暖。 “快去找阿笙,要她活下去……”,顾时桉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手机就那么堪堪的从宋屿初手上坠落,他感觉自己处在万丈深渊之中,没有支撑点一样的下坠,没有一丝光线,等他感觉到气血回流时,他已推开花店的门与秦窈眼神相撞。 熟悉的人,熟悉的事一点点的映入眼前,宋屿初捂着发疼的头,才发现原来谁都没有从六年前逃出来。 他自以为是阿笙可以好好的,可是现在才发现,这个花店空无一人,不是雨天的原因,其实只是笙歌在把最积极的一面呈现给大家,那个喜欢热闹的女孩依然害怕人群。 “阿笙在哪里?”宋屿初声音沙哑。 “二楼,我进不去……”,秦窈哭得很伤心,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感到崩溃。 秦窈早就知道宋屿初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这么让人害怕的场面。 宋屿初一刻不留的往楼上跑,推着那紧闭的门。 “宋屿初,你会带她回来的对吧……”秦窈手上未干的血沾在宋屿初的衣服上,她很害怕,害怕唯一能拯救的人也心如死灰。 他看见秦窃的发髻凌乱,手指带血…… 顾时桉的话犹在耳边,像一把刀子狠狠的剜着宋屿初心脏,他急切见到阿笙的本能驱动着他撞开了房门,麻了半边身体,麻了整个知觉。 秦窈看着碎了满地的花盆,散落的泥土和凋零的花,她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她和他们相识得比宋屿初更早,陪伴得也最多,看着他们一路走来,早已分不清谁对谁错,只是谁都会想念以前的时光。 少年和阳光,鲜花和姑娘,我们和我们。 “阿笙……不要…”,喊出的名字有千斤重,压得宋屿初根本喘不过气。 他发出的声音好像只有自己能听见,他就那样像个木偶一般踩在碎瓷片上,流血的疼哪里比得上心里的苦楚。 他颤抖着手捡起阿笙埋在泥土里的手机,四分五裂,却依然亮堂堂的将里面的照片呈现在宋屿初眼前,何其残忍。 那是昏暗的灯光下,生不如死的阿笙,干涸在脸上的泪痕召示着不堪入目的凌辱。 他不能接受自己作为诱因,是对顾笙歌造成这样的伤害。 宋屿初无力的跪下,膝盖里欠着瓷片,谁来救救他们啊! 宋屿初的对面,是一扇窗户,顾笙歌就那样坐在上面,摇摇欲坠,他知道这扇窗可以看见很美的风景,可现在只有一个折翅的蝴蝶不想贪恋人间的繁华。 “阿笙,你的哥哥还在等你”。 此刻所有话都是慌乱的没有作用的,他连自己都不能拯救,又怎么拯救她呢。 “宋屿初你真的就这样永远的忘记了吗”,顾笙歌的声音细细的,淡淡的,没有责怪,没有愤怒,无悲无喜。 可宋屿初慌了,就好像他上岸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没有了,他宁愿她会哭会闹。 “你打我,你骂我,你怪我,惩罚我,可是你不能不要你哥哥……” 老天爷啊!求求别让他们再四分五裂了! “屿初哥哥,惩罚我哥的一直都是你,你能不能答应我,别让我哥哥伤心了,回来了就别走了,好不好”,终于顾笙歌的声音有了起伏。 那个热烈勇敢又善良的男孩子永远是所有人的挂念。 “不是的,不是的……”,不想伤害任何人,有着不得不离开的苦衷,却在这一刻无法开口解释。 因为如果回到当年,宋屿初知道他依旧会走,他们的命运轨迹已经绕进了一个没路的迷宫,无法可解。 “别哭,你看雨也要停了,你要和顾时桉那个大笨蛋好好的”,这一刻她唯一的情绪是安慰。 还有子洋,秦窈姐,小胖哥哥,爸爸妈妈、爷爷…… 就不一一道别了吧。 谁能想到,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濒临生命的尽头,却笑得温柔,她祝愿这世界依旧好,却不打算陪这不太完美的世界好好长大。 “笙……笙歌!!!” 一切都来得太快,宋屿初拖着受伤的身体,千钧一发时刻,抓住了悬在半空的阿笙,他的腿深深的被窗边的钉子钉入,但他手上握着阿笙,他才好像活了过来。 失去的记忆破土而出。 “屿初哥哥,你看看我,你喜欢山城的妹妹吗?” “山城的少年都像你这样热情吗?” “阿初,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这可灵了” “宋屿初,我们应该早点认识的” “宋屿初,我喜欢你” …… “阿笙” 他轻轻的呼喊,他以为他在笑,希望不要吓到阿笙,可是在顾笙歌的眼里,他的泪却决堤般的泛滥。 “上来好不好,以后都会好的,我们会回到从前,有你,有你哥哥,还有我们大家…” 顾笙歌悬在半空,流着泪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是宋屿初,他回来了。 “没有要怪你们,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有错,你们要好好的,我只是太……太想念以前的每一个人了”。 可是除了宋屿初手上还有力,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虚浮的,顾笙歌和他哥哥一样聪明,她从来不是打算跳楼一了百了,她脖颈的血浸满了胸前的白色衣衫。 顾笙歌紧紧闭上眼睛,黑灰的世界终于五彩斑了,她可以解脱了。 手指在慢慢向下滑,直到秦窈意识到不对,才冲进来,将顾笙歌拉了上来。 宋屿初什么都顾不得,原来人真的可以迸发巨大的潜力,他抱着顾笙歌疯了一般得往外跑,她手上的女孩像鲜红的曼陀罗。 那是地狱之花,开出悲惨之源。 破碎,肮脏,糜烂的花像在宣告一切无法挽救。 在宋屿初意识最后崩塌的那一刻,医生消毒水的味道,急救室,和他眼角滑落的泪珠…… 救救她啊!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留住了她 等顾时桉他们赶到时,已经过了很久,可急救室的灯依旧亮着。 他来到医院就用了他全部的力气,此刻看着闪着的灯光,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就那么直直的跪了下去。 身边的邓子洋和关柏都没有来的急扶住他。 “起来,顾时桉!” “桉哥,桉哥,我们还要等阿笙啊!” 听见了他们两个人焦急的声音,顾时桉才又振作了一点,撑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抬头看见的就是站在面前的秦窈,一身旗袍满是污血。 看着秦窈也摇摇欲坠的,关柏担忧的看了顾时桉一眼,又将秦窈揽在了自己身边。 “你受伤了”。 “你把口罩戴上”。 关柏出门都会打扮的很严谨,此刻听话的又把口罩带好,同时帽子又低了下来。 秦窈又看了一眼两个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的人,颤抖着说:“是阿笙和宋屿初的”。 然后将自己的手往后藏了藏。 本来就是意料之中,可是真正听见时还是那么痛,像一根根细针往心里扎。 “他……怎么样”,顾时桉掐着自己的手,才勉强稳定了声音。 “腿和手臂都受了伤,但刚刚已经推出手术室了”。 顾时桉没有再说话了,甚至连呼吸都被隐藏了一样。 人悲痛到了极点是不会哭,顾时桉就是这样无悲无喜,他开始隔绝了所有人,听不见任何声音,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决定他妹妹生死的门,木木的坐着。 关柏和秦窈目光交汇,苍白无力。 而邓子洋却止不泪流,那个他见第一眼就讨厌不起来的小姑娘,他还有好多话没对她说。 “时桉”,秦窈又开始说话了:“是他救了阿笙”。 顾时桉又才慢慢抬起头,动了动眼睛,外面的情况才又融入了他自己的情绪。他的眼泪在脸上滚动,头痛欲裂,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逼着自己哭不出声。 好疼,可他想更疼。 秦窈看着顾时桉这个样子却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还有在乎的人,没有完全心如死灰。 他们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守着时间过。 却等来医生说病人求生意识很弱。 “啊!”顾时桉咬着自己把所有呜咽吞进肚子里,把伤口咬得面目全非。 他恨自己,他从来没有真正的保护好过任何人,他自以为是,梦想做着英雄,可到头来是个跳梁小丑。 第一次让妹妹受很大的伤,是他带妹妹去爬树,摔断了肋骨,而那时最疼他们的患病的奶奶惊吓过度因病去世,那是他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他的奶奶温润而雅,是书香门第,爷爷和奶奶少年相识,一路相伴,笙歌是长得最像奶奶的人,他们都很疼爱她。 他喜欢这个妹妹,和家人一样,甚至在从小的陪伴长大下,他与妹妹之间的情感更甚。 他不会嫉妒,并发誓要好好保护她,可妹妹从树上跌落的那一刻他的英雄梦就已经在破碎了一次,可是所有人都在将它沾补,因为他的家人也非常爱他。 可是让他太过自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失去爱人的爷爷也从未怪过任何人,他说:“人生会遇到很多苦楚,甚至无能为力,但你也会遇到很多想要保护的人,那么就爱你所爱,护你所护,你要知道即使结果差强人意,可你做了,就是大家的英雄”。 他把爷爷的话牢牢记在心中,把自己的英雄树立得越来越高大,直到他满心欢喜和宋屿初相拥,却等来妹妹被欺辱的消息,从此以后支离破碎,英雄化为灰烬。 “顾时桉,阿笙会很难受的”。 顾时桉从自己的回忆中醒来,他似懂非懂的解着邓子洋突然的一句话,茫然又委屈。 “他很爱你这个哥哥的”。 “可是我却留不住她……”,沙哑的哭腔带着无尽的懊悔。 “来让一让!” “谁是病人家属!” “病人现在很虚弱!”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你留住了她。 悬着得心终于松下,活过来的又岂止是顾笙歌。 顾笙歌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一群人在外面守了好久,才守到能进去看。 一开始只能进去一个人,所以没有人和顾时桉争。 连邓子洋都是笑着说:“你进去看看吧”。 他们兄妹的感情他们最知道。 然而时间是有限的,待在妹妹身边的时候,顾时桉张了好几次嘴,但所有的时间里他都是一言未发,静静的看着守着。 出来之后,又什么都不说的,摇摇晃晃的去到了宋屿初的房间。 如果是之前,他甚至会考虑在宋屿初睡着之后再去看他,因为他觉得六年前的所有爱意都应该埋葬在过去,他们是没有未来的。 可是现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也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怪、去怨、去矛盾复杂。 “阿初”。 他轻轻握住了宋屿初的手,一如多年前那样,温声细语满身爱意。 “如果你醒来,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就既往不咎,重新来过好不好”。 说着顾时桉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笑得温柔:“那天晚上我其实没有完全醉,我看着你对我做的一切,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所以我没有控制住吻了你,但是我知道我把你弄疼了,不然你也不会哭得那么伤心,你醒来就来惩罚我吧”。 睡梦中的宋屿初好像有了反应,另一只手的手指微微弯曲。 顾时桉又把自己靠近了一些,将宋屿初的手挨着自己的脸颊,隐忍着哭腔说:“谢谢你,救了阿笙”。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谢谢你,救了我们。 如果这是一场永远的意外,那么他们的以后就是真的永远无解了。 大家都会困在回忆里一遍遍被鞭笞。 可是那天之后,宋屿初出院得悄无声息,离开的悄无声息。 从重症监护室到普通病房,昏迷好久的妹妹在晴朗有风的秋天醒来。 而这期间病房人来人往,唯独顾时桉从未离开,宋屿初从未来过 一声呼唤恍如隔世 “哥” 顾时桉将眼神从文件上回到顾笙歌的脸上,相似的眼睛都含着笑,带着泪。 也许经历生死后,都有了不一样的人生感悟。 “不舒服就不说话,我们好好休息”,顾时桉小心翼翼。 顾笙歌点了点头,神色如常,顾时桉才真的发自肺腑的笑。 但她还是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可顾时桉知道她在问什么,而他伪装得很好,依旧含笑 她在问宋屿初 而他说他很好 顾笙歌看着顾时桉的眼睛突然转向了玻璃外面,顾时桉随她看去,是许久不见已经穿上卫衣的宋屿初。 “哥”,顾笙歌又喊了一声,这一次是喊给宋屿初听的。 他们都想宋屿初能减少一点愧疚。 “对不起哥哥”。 “阿笙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有的,我之前把最重要的记忆封闭了,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想清楚我忘记的事情是什么”。 “没事的阿笙,不要再说,我们谁都不怪好不好,不要在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了”。 因为这样谁都不好过,互相心疼的人都想把错揽在自己身上,都害怕对方揽错,这样会绕进一个迷宫,不进不退,互相折磨。 “是我!”顾笙歌缩在了被子里,用自以为平静的语气说:“那天,是我自作主张出去的”。 这句话站在门口的宋屿初也听见了。 它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除了顾笙歌,横在他们之间的是互不知的六年。 只是没想到六年的时光后,他们近在咫尺又好像遥遥相隔。 但好在他们几个人也算是跌跌撞撞的再次走过了两个季节。 顾时桉突然不那么在乎宋屿初要去往何处了,其实偶尔相见,见他安好也未尝不可。 反正命运使然,如果再也走不到一起了,这样也挺好。 宋屿初又离开了,顾时桉没有追去,而是陪着妹妹,直到她入睡才叫来了秦窈陪护。 而他打算先回家和家里人报平安,再带来一些妹妹的生活用品。 他关上病房的门,转身就看见不远处的宋屿初,原来他一直守在外面。 他可以原谅他所有的不告而别,却做不到对他一笑了之,因为他从未放下爱他,也无法再开口说爱他。 可是这一次宋屿初先开始说话了,也许是他恢复了记忆,没办法对顾时桉放任感情了 “你要去哪”,宋屿初来到顾时桉面前,说话软软的,就好像在和顾时桉撒娇,又带着委屈的鼻音。 就好像顾时桉不说话,宋屿初就马上要哭出来。 顾时桉承认无论何时何地他永远会对宋屿初心软:“回家”。 “带我一起好不好”,宋屿初扯着顾时桉的衣袖,“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顾时桉没有说好,也没有拒绝,他径直走在前面,从来没有失望,从来没有放弃,可顾时桉永远都没办法释怀。 而宋屿初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妹妹,就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后,他认为会雨过天晴了,他们终有一天要一起回家。 夏去秋来,自然命,既然如此,有太多的不好都发生在夏天,那么就在秋天重新开始吧。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都在变好 秦窈等到他们离开后才进入病房,这素白色充满消毒水的地方她也来了好多次,一次比一次胆战心惊。 小姑娘已经取下了呼吸机,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其实好多年过去了,不说性格,单说年龄,谁都不是小姑娘了,可是有人宠着就可以一直长不大。 但笙歌和她哥哥一样,总想着长大去保护别人,于是互相折磨,难以释怀。 秦窈想这也许就是这一对兄妹吸引她的地方吧。 但偏偏命运使然,大家都被迫长大。 她轻轻的在病床边坐下,握了握顾笙歌扎着针的手,“阿笙,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六个人一起拍的合照吗?我已经很久没有拍照了,但我总是想着等我们六个人齐了,我们在一起回到学校,一起去那个地方拍照,不知道学校也没有什么变化,那个地方是不是还有那么多野花野草”。 主治医生说,和病人多说说话是有利于病人恢复的,于是秦窈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关于他们以前的事,那些故事里还有宋屿初,可能对于妹妹来说,那时候才是最好的时光吧。 当然不仅仅是妹妹。 直到关柏进来,她才停止了回忆。 “秦窈!”关柏全副武装的进来,喊得欣喜又轻声细语,“还没醒呢”。 “醒过一会儿了,时桉走了之后又睡了”,说着便起身接过了关柏手上的水果,还有书,秦窈不解:“拿书干嘛?” “怕笙歌无聊啊,这可是她以前最喜欢的书,还是亲签呢,她看到一定高兴的”。 是了,好多小姑娘读书时都喜欢在课上偷偷摸摸看小说,秦窈还记得当时笙歌还是初中,顾时桉不要她带手机,于是抢亲签的任务就落在了他们这几个哥哥姐姐身上。 那个时候一群人不懂,但是抢得热火朝天的,不同店的赠品也不一样,哥哥姐姐们了解之后,还互相比赛说谁能抢到,谁抢得最多。 而至于现在,他们几个人随随便便吩咐书就能轻松到家,却也没了当年的热情,而顾时桉依旧为妹妹安排好这些书,用他的话说就是。 热爱的都是值得纪念的。 人有时候就很奇怪,有些事旁人比自己更清楚,却有些事又独自清醒,顾时桉就是这样。 “发什么呆呢?”关柏在秦窈眼前招了招手,取下帽子和口罩。 “你别动不动就往医院跑啊,你现在是公众人物,被拍到不好的”。 秦窈只是心口不一,其实她也很想念在看见关柏的那一刻,因为她永远不会忘记她站在急救室外面关柏抱她时的那瞬温暖,再刀枪不入的女孩也需要保护,她直到现在才想明白,能一辈子在一起的人不是非得是顾时桉这种天生就有吸引力的白月光,她需要爱人,也需要被爱。 而且支离破碎的这几年,只有关柏从来没有离她远去。 “你关心我啊!”关柏看着秦窈笑得很开心,不要脸的凑到秦窈面前,笑起来的酒窝很好看。 “你的酒窝怎么没有之前的好看”,其实是秦窈看入迷了故意这样说的。 “不好看了吗?难道你喜欢我以前胖的样子”。 “谁喜欢你了”。 完全没有被套路到,秦窈就故意没他了,背过身去拿水果,自然关柏也看不见她嘴角的笑。 “哎哎哎……”,秦窈走到哪,关柏就跟到哪:“我除了来看阿笙的,还有事跟你说呢?” 秦窈这才看他,再对视时已是一脸平静,毕竟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什么事啊?”秦窈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舒爽的感觉。 看吧,岁月残酷,但也真的能沉淀一个人,秦窈变得比之前更为知性成熟了。 “花店的事啊,你最近不是要照顾阿笙吗你把花店钥匙给我,我找人帮你重新布置一下,而且我最近买了好多花,过几天就给你送去”,关柏眨巴着眼睛,一脸快夸我的样子:“怎么样啊!老板~”。 之前医院的事情了解之后,关柏就去花店看了,惨不忍睹,后面也只是将血迹和碎片清,并没有好好的修整,所以到现在那个花店都没有再次营业。 秦窈看着这样一张近在咫尺的帅脸,心里一跳,要不是他们已经相识太久,她可能也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个搞笑的小胖子,如今也成为了好多人的梦中情人,有着责任与担当。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关柏对她的喜欢,而且他真的很好,大概是两个人的性格和工作怕耽误着对方,到现在也没有谁真正的开口。 所以再等等吧,秦窈想,等顾时桉他们的事好好解决了,她也可以试着开始一段恋情,和一个明星,她认为这很刺激与美好,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初心不变。 “我觉得可以呢!” 耳边传来顾笙歌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将秦窈和关柏的意识都从对方拉回到了顾笙歌身上。 “醒了,我给你叫医生检查下”,秦窈去按铃,也小心翼翼的打量笙歌的神色,与关柏对视,见她神色如常也就放心了。 顾笙歌一直都很机灵,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没表现出什么。 正常的和大家聊天,还故意逗着他:“小胖哥哥,你真的是来看我的吗?眼神可没再我身上啊!” 他们都很聪明,花店发生的事绝口不提。 “肯定啦!” 关柏回答和阿笙对上了眼,还竖起来大拇指,笑着说:“小胖哥哥还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等你出院就慢慢拆,不过嘛……” 说着,关柏靠近了阿笙:“不过嘛,你先让你秦窈姐把钥匙给我!” 关柏笑嘻嘻,气氛很是不错,也亏现在待在这里的是秦窈和关柏,但凡这里的人是另外三个之一气氛都不可能这么融洽。 顾笙歌配合着关柏,装着认真思考:“嗯~我觉得钥匙可以给你,不过还是看秦窈姐吧”。 关柏被逗笑了,说了等于没说,不过看着妹妹现在能说说笑笑了,也不枉艰难的躲过粉丝走医院这一趟。 “小机灵鬼!” “咚咚咚~”敲门声吸引了三个人,是医生。 “阿笙,等医生给你检查,我们先出去给你买饭”,秦窈扯了扯关柏的衣服。 关柏会意,“辛苦了医生”。 其实他们和医生也算是老熟人了,点头打招呼后就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顾笙歌脸上的笑容就浅了。 “医生”,她礼貌的问好了。 其实医生是个比她大不到几岁的哥哥,是个温柔到骨子里却又充满落寞感的一个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相熟了六年。 这也是对顾时桉来说还有安慰的事,这六年纵然有许多不尽人意,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遇见了一个好医生。 “我有没有说过不想在医院见到你了”医生语气温柔中又透着生气,但手上还是公事公办的为顾笙歌做检查。 “你不知道世事难料吗我也以为一切都会好,但从来不是我能决定的”,顾笙歌说得也很无奈。 “这不是借口,以死逃避的人才是懦弱”,医生说得话很直白,因为他知道她的哥哥、朋友都不敢对她说重话,把她当易碎娃娃,其实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怎么也走不出。 “你不是一直在劝你哥哥吗,但是你们一样懦弱,如果你都走不出来,你觉得把命系在你身上的顾时桉会怎么样”。 顾笙歌像是陷入了沉思,眼眶一点点的变红:“我哥哥他……他不好吗……” 其实顾笙歌问出这句话就是自己扎自己的心窝了。 “他靠输液续命,蓬头垢面的守着你,然后还要费尽心思与隐瞒你的父母,如果你认为这是好的话……”,医生咽了口水,说得也很艰难:“在我看来,爱你的每个人都不好,你昏迷的时候很多人来看你,有看着你就眼眶发红的,也有总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外面偷偷看着你的”。 医生的声音很清晰的响在她的脑袋里,顾笙歌蜷起自己的身体,有些悲痛的哭泣:“所以,是我不对吗?” 不过在医生看来,有了情绪波动就是好的。 “你在自欺欺人不是吗?但是我觉得你没有不对,只是你们纠缠在一起太久了,而你是因果中的因,你得先释怀”。 医生看她愣愣的,打算先离开,让她自己冷静想明白。 而顾笙歌却叫住了他,“那你释怀了吗我想听听我没听完的你们故事的最后”。 医生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也只是温柔的笑了笑:“下次吧,那个时候我们不在医院,我们作为朋友,再来聊聊彼此的事”。 “好~” “你只要明白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了,活着总归有无限可能。” 许是和医生谈话后她真的不那么悲观了,情绪也很稳定,陆陆续续来看她的人很多了,连爸爸妈妈也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提起之前的事,直到好久不见的邓子洋来到。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一些真相(1) “来了,不进来吗”,顾笙歌放下了手上的书,看见邓子洋在外面踌躇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出声。 邓子洋知道再说他,于是低着头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顾笙歌他总是不够自信。 那个热烈的小太阳一直在他心里。 “对不起,很晚才来看你,最近在处一些事”。 邓子洋说得亦真亦假,处事是真,来晚了是假,他其实常常来。 “照片的事吗?” “是”,邓子洋在她面前撒不了谎。 之后又是长久的无言。 “你怎么还是和之前一样不爱说话啊?” 顾笙歌凑到他的面前,眼睛亮亮的,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之前那个小姑娘。 不过现在的顾笙歌稚气已去,就算偶尔笑着都不像发自肺腑。 “没、没有” “我哥他们应该不怎么陪你说话吧,对不起啊,这些年我也没有陪你好好说话,本来你和我们的所有事情都没关系的,我把你拉了进来又留了你一个人”。 “不是的!”邓子洋说的很急:“如果没有你们我不会走到现在,也许早就自己一个人把自己困死了,而且笙歌,你这么疼,怎么还在哄着我啊”。 情绪不喜欢外露的人,但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时心疼是藏不住的。 邓子洋隐忍着没有哭出声,双手掩面。 顾笙歌看得心里很难过,缓缓的,再三纠结后,抱住了邓子洋。 虽然两个人并没有靠的很近,可是顾笙歌的手轻轻拍着邓子洋,这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对了”,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些糖,轻轻的放在顾笙歌手里:“给你糖,吃了就不苦了”。 好幼稚,好……想哭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你忘了吗?” 顾笙歌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没忘。 “你第一次见我就给了我这些糖,后来每次见我都会给我,那天,有玫瑰也有糖”。 关于糖的所有都是很幸福的回忆。 “我……都记得,但是送花的时候我不懂事”。 后面的话顾笙歌怎么都说不出口,她知道邓子洋的心意,现在说这些,很不负责人。同时她也觉得年少时真的太天真了,被所有人宠着,做什么都不顾后果了。 “笙歌,没事的,我们不说这个,以后时间还很长的”。 “那你可以和我说说你们最近查到了什么?” 顾笙歌一直在问,邓子洋知道与其骗着她,不如让她知道,反正大家都牵涉其中了。 “一开始从警方的调查来看,这几个人都是没有关系的,初步就是认定,那个网站的幕后人可能不是针对你,因为这个网站经常把陌生女孩当做目标,但是这个幕后黑手并不好查。” “但是最近查出来不是这样对吗?” “笙歌你还记得那次漫展受伤吗?” “记得,当时你们还报了警,但是后面我一直浑浑噩噩的,之前的事都没有问过了,我哥也没有和我说”。 “因为他不敢让你知道”。 “我记得那个时候屿初哥哥已经消失了,所以和他有关对吗?” 这个时候,两个人就像个老友一样。邓子洋看着顾笙歌一切正常,才缓缓开口。 “这件事很明确就是他大哥干的”。 其实关于宋屿初家庭大家都知之甚少,那个时候大家都还是学生,根本没有人那么去在意这些。 “屿初哥哥会很愧疚吧”。 阿笙不会说不要怪屿初哥,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怪的,但是大家都会难受,因为终究他是因了,如果没有宋屿初肯定不会牵扯这些。 “其实最难受的肯定是我哥哥,他夹在中间”。 邓子洋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因为我们后面查到漫展当天他大哥的手下和他联系过,至少这件事我们是肯定就是他大哥做的,只是没有直接证据,那个手下全部揽下了,再加上他大哥出钱保了,这个事也不了了之了”。 “我……” 顾笙歌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很久,她把腿蜷了起来,话语全是自责:“对不起,这件事本来有更好的处方式的,是我天真,是我傻,其实我就是自食恶果,但是还拉着你们共沉沦了,本来你们也可以更早查到什么的,但是我……” “纸条是吗?” 顾笙歌睁大了眼睛:“你们知道!” “藏在心里很辛苦对吗?其实我和你哥哥早就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着我哥哥为我来回奔波,我就自责的想死”。 顾笙歌此时已经哭出了声,在心里憋了这么久的事,自责愧疚都要把她吞没了,可是没想到他们都知道。 邓子洋已经把哭泣的阿笙抱在了怀里:“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在隐不隐藏中无限挣扎,这条路怎么选都会有遗憾的,你不要自责”。 “可是,如果我知道屿初哥会失踪的话,我肯定会说,至少可以留住他了。现在想想我真的蠢得厉害。” “阿笙,这个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那个纸条只能说明有人约宋屿初出去,而你替他拿了,那么你出去遇到那群人不一定是打算伤害宋屿初的人”。 “但是方向不是有了吗?至少可以查查屿初哥身边的人”,说完顾笙歌就觉得自己傻了,这么明显,他们还是查了这么久,就说明根本查不到。 “是的,根本什么都查不到,查到的也就是那些和宋家无关的人”。 “但是!为什么哥哥没有去找屿初哥!” “因为你是妹妹,宋屿初是爱人”。 妹妹替自己最心爱的人挡了,而那天自己的妹妹还在医院,宋屿初就消失了,此后大家都活在漫漫愧疚的岁月中,那个时候顾时桉觉得自己被宋屿初抛弃了,只有守着妹妹,才好似活着。 而且之前能查到顾笙歌漫展的事与宋屿初大哥有关,是因为整个联系都在山城,而宋屿初是在北方,除了警方的案件调查,那个时候顾时桉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人脉去寻找宋屿初,他也想过一切真相大白后再去寻找,可是这一查就是六年。 而大家能平安无事到六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笙歌想到了邓子洋还没有回答的问题,近乎绝望的说:“你最近在忙的工作是不是和我有关,你们查到了,这件事最后还是和屿初哥有关对吗?” 人有时候太聪明了,就没办法用装傻来让自己逃避了。 “笙歌,我只是……只是想说,不怎么样,错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你永远是那个最干净最美好的女孩,他们都会被绳之以法的”。 顾笙歌不是不懂他的意思,可是现在这样又该怎么办呢。 宋屿初终于恢复了记忆,之前的所有都还没有解释清楚,又有了新问题。 “那我哥知道吗?” “我来找你之前才收到消息的,你哥应该也知道了”。 顾笙歌难受的闭着眼睛,再也没有说话了,因为她知道这一切她都很无用。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乖一点,不让什么人担心。 “子洋哥”。 “我在”。 邓子洋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看着她疼他更疼,可是大家都要伪装平静,才能不让大家担心。 “等我好的差不多,就给我安排一个心医生吧,我觉得我自己不仅逼了自己,也逼了你们”。 反驳的话语邓子洋说了很多,此刻他知道顺着她是最好的:“好~我帮你联系”。 “谢谢”。 “你现在要不要睡一会儿,等再睁开眼睛就什么都好了”。 “你可以不走吗?” “我不走,我陪着你”。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邓子洋靠的很近,还轻轻的拍着顾笙歌。 让他想起来那个雨夜,那个拥抱。 邓子洋那一夜和邓茵的话就没有和自己留退路,所以意料之中的他被永远的赶出了那个家。他忍气吞声维持了那么久的家,其实从始至终都在告诉他,他只是一个外人。 他没有家。 离开之后,他用自己身上的奖学金和之前做兼职的钱租了房,然后暑假的时间也还在打暑假工。 但这一天很不幸,工作时被老板骂了,带来的伞也失踪了。就连天气也不给他好运,下起了瓢泼大雨。 夏天还真是阴晴不定。 下班的时候是真的很丧,平时就冷的脸,现在更甚。就连路人都不愿意和他靠的很近。 “疯子!” 有个路人这样说。 “你才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 这一次邓子洋是真的愣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太过于思念都出现了幻觉。 喃喃自语:“雨停了吗?” “什么雨停了,子洋哥你没事吧?” 他抬起头看见了头顶的伞,这才敢把眼神落在面前这个女孩的身上。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总是出现在我最不好的时候。 “子洋哥,你没事吧?我给你吃糖”,她慌乱的把包里的糖放在了邓子洋手上。 可是邓子洋的情绪还是没有好过来,眼眶蓄着眼泪。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邓子洋看着女孩焦急的神色,才开口说了:“没事,雨水进眼眶了”。 “我送你回家吧,现在雨越来越大了”。 顾笙歌说的认真,就没怎么注意到她的伞已经被邓子洋拿在了手上,而且怕她淋雨,还移动了脚步,两个人站得特别近。 “不用了,我们不顺路”。 “没关系啊!” “不可以!” 顾笙歌不懂,他怎么就突然严肃了,于是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小朋友。 而头恰好若有若无的贴着邓子洋的胸膛,让他艰难的吞了口水。 “你不可以随便带男生坐同一辆车,也不可以打同一把伞,也不可以给他糖”。 “但是你又不是别人啊!那我把伞给你!不要淋雨了嘛”。 邓子洋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脑补的整疯了,脑袋里全部是那句‘你又不是别人啊?’ “我感觉你不太开心,记得吃糖啊,吃了就是甜了”。 邓子洋终于回过神,不受控制的又看见了顾笙歌脖子想项链,和之前的两条又不一样了。 “你喜欢项链吗?” 顾笙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问这个,但也乖巧回答:“喜欢啊,我还有很多很多不一样的”。 “你回家吧”。 邓子洋把伞握得很紧,另一只手在口袋,摸索着和糖放在一起的盒子,他还是没有勇气把它拿出去。 顾笙歌发现邓子洋不仅不开心,还格外走神,于是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抱了上去,双手还拍了拍。 “我走了子洋哥!记得开心!这把伞就送你了” 然后就很快跑回了车里。 独留邓子洋一个人沉浸在那个转瞬即逝的拥抱中。 他知道他早就不能自拔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一些真相(2) 彼时,宋屿初和顾时桉已经回到家中,这个家早已从冷清到热闹,最后还是回到了冷清,明明天气是阳光和煦,可心却透着一股凉密密麻麻的的往上爬。 也许宋屿初和顾时桉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待在一处竟会有他们初识时都没有的尴尬。 顾时桉只得忽视宋屿初,掠过他去房间收拾衣物,而宋屿初并不甘心他们之间的关系止步于此,他好不容易恢复记忆,他们本不该是这种地步的。 于是顾时桉在哪,他就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或许他们都在找一个机会袒露心意。 顾时桉坐在床上折衣服,宋屿初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他,顾时桉感受到他身后的目光,却一整个心里抓狂,什么时候他们也成了小说中破镜不能重圆的主人公了。 “宋屿初…”顾时桉觉得不能再忍了,反正他总是主动的那一个扔掉手中的衣服,回过身来想要和他谈谈。 谁知宋屿初快他一步,在顾时桉还来不及言语时,就蹲下来拦腰将他抱住,像一只可爱又可怜的萨摩耶,“阿时……” 顾时桉无处安放的手还是垂放在了两边而不是放在他的脊背上,他做不到和以前一样紧紧将他禁锢,他好像格外平静忘却了悲伤。 也许是因为他们之前用短短的十个字就可以形容。 相识相知相爱相离相遇。 那么可怜可笑又可悲。 只是宋屿初依旧和以前一样在顾时桉面前就那样可怜兮兮,说出的话还带着哭腔,那么缱绻,因为他在害怕,害怕顾时桉真的会变成老人口中所说的那样——一个人最心灰意冷的时候是没有表情的。 他在想是不是真的无法挽回顾时桉了。 离开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却又失忆。 他自己想着就抽出一只手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亮的响声刺痛到了顾时桉,睁大了眼睛,一把握住了宋屿初的手腕。 于是顾时桉不顾宋屿初的挣扎狠狠压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他们面对面,而宋屿初只得仰视顾时桉,来自上目线的攻击依旧会让顾时桉一阵悸动。 顾时桉松开他的手腕,宋屿初就又抱了上去。 然后又被顾时桉推开了,两个人反反复复几次。 像个赌气的小孩。 然后两个人谁都不动了。 顾时桉只是平静盯着宋屿初,却看得宋屿初无比紧张,就好像在等待审判一样,可是宋屿初都还没有替自己辩解,他没办法,只得和顾时桉隔着一臂距离,然后靠揪着顾时桉的衣摆来自我安慰。 “阿时,我知道错了,你问问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他连手都在颤抖:“你别不说话,别吓我,要问什么都可以,都可以的” 是否觉得那个曾经以一敌五的意气风发少年郎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他害怕顾时桉对他视为陌生人. 顾时桉看宋屿初急得眼泪汪汪,他根本舍不得说出杀人诛心的话语。 比起曾经,他更在乎现颜删汀在。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阿笙……是阿笙,我拉着她摇摇欲坠的时候,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但是过段时间我可能还是会忘记,我的身体”,宋屿初说得哽咽,但还是扯出了一点笑,“不过没关系,我会慢慢好的,如果我又把你忘了,你就打我骂我”。 宋屿初说得有些激动,其实是因为害怕。 “乖~我不骂你不打你,我知道你没有做好准备,你可以不和我说以前的那些事,没关系的我们慢慢来”。 顾时桉抱住了他,他并不是不想知道,只是这一刻宋屿初说了要告诉他,就可以了好像,他早就原谅了他。 他只是很难受,觉得命运格外不公。 “阿初,我和你道歉,我是没失忆的那个,可是我依旧折磨着你也折磨着我”。 “不是的不是的,阿时,我是懂你的,面对一个突然回来还失忆的爱人,何况从始至终就是我间接害了阿笙,如果我好好守着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这就是顾时桉心里最大的结,作为哥哥,作为爱人,你让他怎么去选。而且宋屿初还不知道纸条的事,就愧疚成这样了,如果他知道了,又该怎么办。 宋屿初突然笑了,很慌乱的说:“是不是,我还做了什么伤害你们的”。 “阿初,你回来了,阿笙也再变好了,以后我们都不要自责了好不好。不管知道什么我们都不要怪自己了好不好”。 “所以当年还发生了什么,我总是要面对的啊,我不会颓废的,我舍不得你,我只有你了,再难我们都要在一起啊”。 于是顾时桉缓缓开口,说出了那年宋屿初不知道的事。 六年前,高二暑假。 “我昨天听李叔说,你下车去给一个男孩说话了。” “真的呀?”,宋屿初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妹妹有喜欢的人啦?” “啊啊啊啊不行!你还小,离那些臭男人远点”。 “那我也要离你们两个远点吗?” “这什么话,我和阿初跟那些臭男人一样吗?” “哎呀,好啦,我知道了,那个是子洋哥,我看他没带伞,又下那么大雨”。 如果是之前,邓子洋也要被他说一通,可是那天晚上他亲眼目睹了邓子洋为了阿笙和那个女孩吵成那样。 “那好吧,但是你一个人出门就早点回家,明天我要去爸妈那里一趟”。 “去干嘛啊?” “之前奶奶不是去那里旅游过吗爸妈又找到一些奶妈的东西,想让我带回来给爷爷”。 顾笙歌知道,对于奶奶的事顾时桉总是很愧疚。 “好嘟!我明白了哥!我是不会让爷爷先发现的!我就待在家里面,去陪爷爷一段时间”。 “但是……” “但是不能太明显,我知道,我包聪明的。那屿初哥哥要一起去吗?” “不去啦,我陪着你吧阿笙”,宋屿初摸了摸顾笙歌的头。 这也是他和顾时桉商量了最好的办法,毕竟留她一个人不放心,而且之前宋屿初爸妈才说了,让他现在不要回去。 “嗯嗯!好吧”。 阿笙很是乖巧,虽然她总是调皮很有自己的主见,但大多时候她都知道听哥哥的安排。 于是阿笙想了想又说:“你记得回来给我带礼物啊”。 “那当然了,我去看看也没有特别好看的项链!” “哇啊!还是哥哥你最懂我,那我出去玩了,你和屿初哥哥聊聊吧,毕竟又要好几天不见了呢”。 “小鬼!” 宋屿初看着顾笙歌跟个小兔子一样溜了出去,才跟没骨头了一样赖在顾时桉身上。 他想这样真好,如果一直这样才最好。 “喂!阿初,……哦哦,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笙笙呀不知道耶”,宋屿初回到家里,一边换鞋子,一边逗顾时桉。 电话那头的顾时桉此时已经在到京城两天了,据说三天后应该能回来。 “什么!阿初你快去找她,找到了然后好好收拾她,成天到处跑,跟个兔子一样”,宋屿初对坐在地毯上挂着耳机打游戏的顾笙歌对视一笑,转身就来到了厨房,“骗你的,妹妹在打游戏,你要早点回来哦”。 “知道啦,乖乖,亲亲,么!你照顾好自己啊,阿笙她对周围都熟得很,平时玩不管她,让他早点回家就可以了”。 “好”。 挂掉电话,宋屿初就觉得想念了,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得到了顾时桉一家的认可,在山城这个地方,宋屿初真的有了家,他想,等高考完他一定带顾时桉回家告诉他的父母这个人有多好,他们一定可以得到再一次的认可。 可是世事难料,谁能知道那么美好的愿望却在那个夜晚打得稀碎。 顾笙歌看着坐在院子里看月亮的宋屿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屿初哥哥,你想我哥了吗?” “你哥明天应该就要回来了,今晚的月亮很圆”,明明是前言不搭后语,但顾笙歌却好像听明白了一样。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哥哥啊,你会永远在我哥身边吗?” “当然了,你看,今晚月亮很圆,所以我在对它许愿,希望我永远在他身边”。 “肯定会的,如果谁不让你们在一起,我就打跑他!” 小姑娘义愤填膺的,把宋屿初逗乐了。 “你昨天是不是偷听到我的电话了啊”。 “嗯,对不起啊屿初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我会解决的,我爸妈只是还不了解阿时,了解之后肯定就会好的”。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分开的”。 “好~” 妹妹稚气的可爱,所以宋屿初顺着她的话,并没有把大人间的那些弯弯绕绕说给她听。 但是这一刻,顾笙歌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她好像有了勇气,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哥!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早点回来”,宋屿初看着跑进夜色的背影,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摇摇头,宠溺的笑着。 明明顾笙歌那么害怕,但又在他哥走的那天就开始在宋屿初面前演练晚上七点出去找朋友玩,十一点准时安全回家的戏码,只为了今天晚上能够顺利出去,因为她知道宋屿初将他保护的很好,像她的亲哥哥一样,所以她也想保护他们。 只是如果有时光机能让她回到事情发生之后,她是不是也会怀疑她冲动莽撞的做法到底是拯救了她的哥哥,还是将他们推向了无尽深渊。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一些真相(3) 时间照常走到了十一点,可是宋屿初没有等到顾笙歌,却等到了提前回来的顾时桉。 宋屿初本来就在院子里,顾时桉提前回来的惊喜,变成了两个人看破的哈哈大笑。 “阿初!” “阿时!” 虽然是这样,但惊喜依旧是惊喜! 顾时桉朦上一层月光向宋屿初张开双臂,宋屿初携风飞奔而去,行李倒在地上七零八落,他们在紧紧相拥。 “好想你”。 比顾时桉低小半个头的宋屿初深深将自己埋在顾时桉的肩颈处,他在贪恋他所爱之人的味道。 顾时桉知道这个比他大的哥哥又哭了,他感受到他肩膀的湿润,不得已轻轻将不情愿离开他的阿初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阿初~哥哥~” 顾时桉真坏,偏偏要在他想他想得不得了的时候这样叫他。 看着顾时桉的深情眼睛,宋屿初不受控制的红润的嘴唇微微起合,来不及说的话被顾时桉落在眼角的吻咽了下去,他慢慢的,那样温柔,用舌头卷走宋屿初眼角的湿润,然后一寸一寸的,从眼到脸,烫得宋屿初一阵发红,他紧紧拽着顾时桉的衣角,闭上了眼睛,他好像在隐忍什么,又好像在期待什么。 他紧张又激动的感受着顾时桉那要命的气息,微微仰起头,一点点只差一点点…… 顾时桉抚摸在宋屿初后颈,因为他勾人的样子突然发力,像是要将他揉进他的灵魂中。 月亮偷偷躲在云后,时而散发的月光落在两人的头上,为这一个时刻赋予独特的浪漫,而突如其来的电话铃让人不寒而栗,就像光滑明亮的镜子顿时破裂。 两人不得已分开,彼此对视才后知后觉的害羞,顾时桉一手接起电话,一手牵着宋屿初。 他的话基本上和手机里的声音同时说出。 “对了,阿笙呢?”,他看着宋屿初,眼角还带着笑。 “请问是顾时桉先生吗,这是XX医院”。 笑意顿时消失。 顾时桉出发去北京的后一天,顾笙歌就在门口捡到了一封信,确切来说就是一个纸条,纸条上的内容就是要约宋屿初去谈谈和顾时桉的事。 那个时候顾笙歌也很纠结要不要拿给宋屿初看,但是后面她就听见了宋屿初和他爸妈的电话。 她太过于单纯,就觉得是他们要把宋屿初带走了。 于是就一个人要去找别人,她没有太过在意为什么要选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见面,她也没有想过危险。因为这里的每一个地方她都熟,因为她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她觉得根本没有危险。 所以和宋屿初再见之后就一个人出去了,沿着那一条唯一的小巷走了过去。 这个小巷并不暗,只是人很少,她小的时候还经常来这里玩。 所以她太小了,也太单纯了,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个子比她高了很多的男人捂住了口鼻,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那些人就没有打算让顾笙歌完全昏迷,所以很快她的意识就缓缓恢复了,只是身体不能动。 她感受到自己好像躺在了一个草丛上,周围全是树木,好像有很多人笼罩在她的上方。 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人借着月光看着顾笙歌,没有一句话,却开始脱衣裳。 一开始只是对于黑暗的害怕,但当她听见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时,意识到什么的顾笙歌顿时惊恐袭满了全身,她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可身体越来越沉重,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睛在黑夜之中更是什么也看不清。 但她能感受到无数恶心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戏谑、调戏,身上的血在脸上,手上,下面,她衣不蔽体的躺在幽暗之中。 这一切都无声的,但也是震耳欲聋的。 她像个玩偶一样被人摆弄,离开一个还有一个,她的呼救全都堵在喉咙,眼泪都要流干。 为什么会这样啊! 她的心里不断嘶吼! 直到后面她开始心如死灰,咬破舌头的血顺着嘴唇流了下来。 哥哥,我好想你。 然后她承受不住心里和和身体上的压力,昏了过去,直到救护车鸣笛声响得急切时,她也再没醒来过。 拿着手机的顾时桉像是不敢相信他听到的一样,他害怕得好像看见了救护车闪烁的样子,那个里面既是他的妹妹,也是他自己。 也许前一秒的顾时桉还沉浸在和宋屿初团聚的喜悦中,后一秒他就像跌入了山谷之中,连牵着宋屿初的手都在发麻,眼眶发红。 “阿时,阿笙这么了吗?” 宋屿初也在颤抖,他明明在家怎么还是让妹妹受了伤。 顾时桉只是慌乱的摇着头,然后两个人就什么都没有说的赶去了医院。 也许他们一开始只是自责让妹妹受了伤,可到了医院他才会知道什么是晴天霹雳,什么是无能为力。 当他们赶到医院时,急救的灯就像来自地狱的火,长久不停,死亡不过须臾之间。 那个时候的他们都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所有的情绪顾时桉是外露的,宋屿初是隐忍的,很像他们自己。 顾时桉跌坐在急救室门口,双手掩面,没有想过忍耐,哭泣的声音也陆陆续续的从他手指缝中传出来,他才去见了远方忙碌工作的父母,带回了奶奶的遗物和带给妹妹的礼物。他才信誓旦旦的肯定他可以永远照顾好妹妹,他才在父母面前夸耀宋屿初一定会不负所托,但是一切都破碎了,没有美梦只是噩梦。 宋屿初看着眼前的场景,其实一直是浑浑噩噩的,从家里赶来的时候,从顾时桉没在握住他的手开始,从他看见顾时桉哭泣时他憋着整个身体不敢放松。 他既委屈又痛苦,他深深的自责,他为什么在到点了也没出去找阿笙,为什么没有发现她今晚的不对劲,为什么明明只是一晚上却像是让他们站在了炼狱之中好久好久。 他小心翼翼的去到顾时桉的身边,将他轻轻环住,但急救的灯刺痛着每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他再也忍不住了,声音悲泣,连安慰都那么蹩脚且苍白。 听见宋屿初的声音,顾时桉其实有一些恍惚,他知道不应该怪他,于是他抽出了一只手握住了宋屿初,两个人相互依偎着。 “妹妹会没事的对吧,如果、如果是很严重的伤我就好好照顾她,她要什么都给她,以后也不和她吵架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颤抖的声音那么害怕,为什么在他的保护下妹妹还是一直在受伤。 宋屿初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说出的话其实没有一点力:“对,没事的,等出院了我们就好好照顾他”。 十几岁的男孩遇到了他们人生最大的磨难,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握着宋屿初的手,目睹着急救室灯关闭,就赶紧来到了门口,看着门打开,看着妹妹被推出来。 那个活力的小姑娘就这样安静的躺着慢慢的出现在他面前,手臂脸上全是伤痕,还有着血迹,脸色发白,破碎得好像她下一秒就要离他而去。 阿笙受了什么伤?被小混混打了?从树上摔了?还是出、出车祸了。 顾时桉不敢想了,即使看着妹妹出来他也没有一点点的放松,亦步亦趋的跟在护士身后,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妹妹被转入重症监护室。 直到护士医生出来后,他抓住他们询问情况:“我是他的哥哥,她怎么了”。 “来我办公室吧”。 医生的态度又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像木头一样坐到了医生对面,他看着医生拿出检查报告,跟他说了很多很多。 多人侵犯! 顾时桉脑袋一炸,他好像根本没有听清医生的话,却又听见了所有关键词。 缴费回来的宋屿初被护士带来办公室,握着的门把手都还没有松开,因为这些字眼,他僵硬的看着处于崩溃的边缘的顾时桉。 而他也要撑不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答案。 “阿、阿时”,宋屿初很小心的喊着顾时桉,伸出手想从背后拉住他。 顾时桉是有一点的反应,想要回应宋屿初,却迟迟动不了。 “怎么办啊!”顾时桉哭了出来,抱着宋屿初痛苦的咬上了他的脖子,口水混着眼泪血水,模糊不清但痛苦万分:“怎么办啊!阿笙以后要怎么办!” 宋屿初疼的皱眉,却还是轻轻的安慰着顾时桉,但是他很清楚,他是有责任的。 “她还那么小!那些人怎么会那么丧心病狂啊!我、我要报警,我要让他们所有人付出代价,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顾时桉情绪失控得很厉害,很快就吸引了外面的医生,于是好几个人才把他按住,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 而宋屿初早就被不智的顾时桉推到了地上,那么狼狈还流着血。 他看着被医生按住的顾时桉心疼难耐,又起身抱住了昏迷的顾时桉。 他靠着他,听见他微弱的声音:“对不起”。 对不起阿笙,也对不起阿初。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一些真相(4) 顾时桉是因为情绪太激动了,短暂晕眩了,但他却过了好几个小时才愿意醒来,这是下意识的逃避。 他醒来之后就感觉自己像生锈的齿轮一样,转不动了,盯着输液袋好一会,才看着守着他的宋屿初,慢慢的麻木的红了眼眶:“对不起阿初,疼不疼啊”。 顾时桉觉得自己真的在说傻话了,但宋屿初还是温柔的回答了他:“不疼的阿时,我知道你很难过”。 因为我和你一样。 于是顾时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又逃避般的拉着宋屿初的手,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 擦不净的眼泪,消不了的悲伤。 顾笙歌现在还不允许家属探望,而顾时桉也胆怯的不敢靠近。 所以宋屿初什么也没有说,就是安静的陪着他,等着大家都有勇气面对的那一天。 接到消息后,朋友们都从各个地方回来了,秦窈和关柏来看了顾时桉,而邓子洋一直在外面一墙之隔守着阿笙,就是不去看顾时桉,大家都知道他大概心里面也对顾时桉有了怨气。 这段时间大家都过得度日如年了,因为是暑假期间,最是空闲,基本上每个人都不眠不休的守在这里。 “秦窈,你要不回去睡会儿”,在旁边的关柏蹲下来和秦窈说话。 “没事,现在阿笙都还没有脱离,我们就多守几天吧”。 秦窈小口的抿着水,神色是和大家一样的疲惫。 “你要把自己藏好啊”,秦窈看着关柏满是担心。 关柏当然明白,他被发现了还会给顾时桉他们带来麻烦,不然他也不会大夏天的穿外套带帽子了。 顾时桉情绪比之前稳定了很多,靠在宋屿初的怀里,闭着眼睛,颤抖的手被宋屿初紧紧握着,无尽的悔恨在心里生根发芽。 只有邓子洋,一个人靠在那里,垂着头一言不发,那个一直被他藏在包里的首饰盒终于被他拿了出来,他不停摸索,大概也在后悔如果他早一点、勇敢一点、把她保护好一点是不是就好了。 “时桉!” 一声熟悉的声音惊醒了所有沉默的人。 顾时桉看清来人,赶紧跑过去把温可扶住,几日不见,匆匆赶回来的温可和顾渊好像就老了很多。 顾时桉怕他们再回来的路上出意外,始终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而现在他们站在顾时桉面前,温可有些凌乱的碎发拂在顾时桉的面颊,他几经犹豫却依旧哽咽难以开口。 “阿姨叔叔,你们别难过了,阿笙会好的”。 这个时候劝慰都是无效的,但是这些话总归是要人说的。 于是温可看着秦窈,忍着泪水说:“好~谢谢你们,你们守了这么久先回家休息”。 这个情况大家都知道,他们一家人有他们的话要说,于是其他人都见状离开了。 当然不是真正离开,他们守在医院外面,现在这个情况他们都放心不下。 关柏气愤的说:“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我就先给他来几刀才送进医院”。 邓子洋蹲在那里,本来就不爱说话的人更加不愿意开口了,他好像又要孤生一个人了。 秦窈只得劝慰:“如果我们就先颓败了,顾时桉和宋屿初怎么办,阿笙怎么办”。 他们最后的依靠除了家人就是我们这群朋友了。 他们走后,宋屿初突然就变成了第一次见他们的样子,只是这一次多了很多愧疚,低着头叫了一声阿姨叔叔。 “我……”,温可看着面前的宋屿初,把手指都陷近了顾时桉手里,才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狠心,但她还是说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妈!不怪阿初”,顾时桉挡在了宋屿初面前。 “那我怪谁!”温可情绪突然就激动了:“我是不是说了带妹妹一起来,爷爷那里我会交代,可是你说他会无聊,再扯出给爷爷的惊喜,就让妹妹留了下来!那现在我要怪谁呢!” “小可!不怪孩子们”,顾渊满是心痛的声音。 温可已经崩溃大哭了,埋在顾渊的怀里,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遭受的是这般欺辱。 如果没有意外,那就是最好的安排;可有了意外,每一个有关的人都难辞其咎。 “对不起阿姨”。 宋屿初不愿顾时桉为难,鞠躬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温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是心里一酸但终究没有出口留下他。 而宋屿初也没有完全离开,而是在角落守着他们,他没办法不觉得是自己的出现让这个家庭变成这样的。 明明之前他还说过顾时桉好幸福,可如今是再也回不去的深渊了。 大概是顾时桉已经把阿笙的状态说给了他们听,过了一会儿温可抱着顾时桉哭,那个一直看起来都很搞笑乐呵的顾爸,将两个人圈在了一起,宽大的背影却也让人心碎。 此时此刻一片杂乱,而顾时桉一家的悲伤混乱,宋屿初只有被他们排除在外,他歉疚的看着他们,孤单离开,这一刻没有人再呼唤他了。 “对不起阿初,我爸妈那个时候只是太难受了”。 当年的感觉再过惨烈,可再次回忆时到也显得平静了很多,而对宋屿初的心疼也是后知后觉的。 “我知道,阿姨并没有说过什么”。 他们一家人都是特别特别好。即使那样了,温可也没有对他说过什么重话。 “但你却是因为这件事就一声不吭的离开吗?” “不是!”真挚的眼神像发了誓一样,“我不会舍得离开你的,原本想等阿笙醒来我再来,我总想一切会好的,可是我从走出医院的那一刻以后的路就已经注定了,我也想不到那么多事它会发生在一起”。 顾时桉的心已经沉了,重逢的失忆、消失不去的伤疤和屋子里的药。他知道宋屿初过得也很不好。 他缓缓的摸上了宋屿初的脸颊,摩擦着那未消失的伤疤。 “阿时,本来妹妹遭受的应该落在我身上的”。 同他们所想的那样,宋屿初真的很自责。 所以顾时桉怎么能不难受,不恨呢!他自己都要恨死自己了。 可是顾时桉还是说:“不对!阿初,我们都不应该遭受这些,该死的是那些坏人”,顾时桉安慰着,他之前就因为这件事把自己夹在中间,一度想要把自己逼死,“你知道吗?阿笙一直没有提过这件事,她就是不想让我们难过”。 “阿时!我好痛啊,我应该陪着你解决这些事情的,但是我真的有不得不离开的由”。 顾时桉捧着宋屿初的脸,拂掉眼角的泪:“别哭了阿初,你回来,我就觉得一切都好了,我知道你也过得很不好”。 我们也算在互不相见的日子里各自赎罪了。 宋屿初已经滑坐在了顾时桉脚边,他突然很安心的笑了,将脸颊放在了顾时桉手上:“阿时你还要听接下来的故事吗?” 顾时桉望着宋屿初的发梢,他突然预感也许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猜错的故事,却会让他感到伤心的故事,但是这是不能再逃避的。 于是他温柔的说:“好~”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阿初的谜(1) 宋屿初失魂落魄的离开后,就一个人来到医院外面,对面的面馆冒着热气腾腾的雾,他魂不守舍的来到面馆,要了一碗面。 他在等,他知道顾时桉处好了一定会来找他的。 没关系的,他默默在心里说,他想等阿笙醒来一切就好了。 可是,他坐在面馆里,人间烟火气和人声鼎沸还是刺得他眼睛酸酸的。但他始终倔强的不肯低头,一直目视医院大门,可两只手互相纠缠,指甲快把手心的肉剜烂了。 而突然起来的短信声音让他心里一颤,他原本应该忽视的,但他偏偏就拿出了手机。 “最近怎么样啊?” 是大哥的人! 宋屿初直接回拨了那个电话,但无法接通,此刻他真的很气愤。 宋木燃似乎一直在恶劣的逗着他玩,明明很小的时候他们不这样。 “小初,你不要激动嘛,哥哥只是想关心你一下,离家这么久不想回来看看吗?” 打不通电话,宋屿初只能像对面那样发着短信。 “宋木燃,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如今你的小男友一家似乎不太顺畅啊,你真可怜像个外人一样被赶了出来。” 挑拨离间! 宋屿初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为了一个他根本不知道的协议文件,三天两头就来骚扰他。 “小初,这么久了你也该回来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生死都应该在一起”。 宋屿初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宋木燃这种看起来没有起伏的文字,很难不让人毛骨悚然。 他突然就想起,小的时候宋木燃就喜欢偷偷的躲着看他,就算被发现,被告状,他也不害怕,甚至还会对着宋屿初笑。 像看猎物一样的眼神! 再后来,除了上学,他就被限制在了家周围的地方,和宋木燃关系也越来越差,生意场上也斗得越来越厉害,但还是因为大伯的原因两家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宋屿初实在头疼,关掉了手机,直接按了静音。 这个时候他依旧是单纯的,他觉得他这个大表哥是恶劣至极,但也不至于伤天害,可是后来他才知道一切都错了,所有的伤害都是因为他,也是因为宋屿初自己。 “小伙子,我看你一直没吃,都要冷了,我给你换一碗吧”。 说话的是店长,一个很朴实的阿姨,始终笑脸相迎的,宋屿初不禁有些感动。 宋屿初有些歉疚:“谢谢阿姨”。 看着阿姨端着面走远后,突然又响起的电话声拉回他的意识。 他的心一直在受着各种的刺激,所以他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即使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已经莫名的背后直冒冷汗。 “小初,董事长和夫人……” 手机里传来的女声,彻底让他感受到天塌下来了,他什么都来不及想,跌跌撞撞的就往前跑。 “哎哎哎,这小伙子,慢点啊!” “这人是不是生病了呀脸白的哦”。 “哎……小伙子,你的面”。 阿姨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才出来,宋屿初已经跑远了。 面馆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谈论了一番,当人不见踪影时,他们依旧忙忙碌碌自己的事。 “出来!” 宋屿初来到了一个人流量较少的,站在烈日之下拨通了那个保镖的电话。 很快他就来到了宋屿初面前。 “老板说了你不能回去”。 负责但木头。 “我不想和你多说了,把我的证件给我!” “真的……” 这个保镖态度太强硬了。 “我爸妈出车祸了!” 宋屿初不受控制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但很倔强的看着那个保镖。 “他们死了我就是你老板了!” 保镖听见老板两个字才说:“你等我”。 宋屿初这才缓过劲来,靠着街边的树大喘气。 “小老板我陪你一起回去”,宋屿初接过保镖手里的证据很冷漠的说:“你被解雇了”。 转身就上了一辆车。 “哎!我好像看见了宋屿初”,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关柏说。 秦窈和邓子洋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已经只有车流了。 秦窈说:“没有啊?” 现在也就只有秦窈他了。 “那我看错了吧”。 大家都不甚在意,都觉得他应该陪着顾时桉在。 他们都不知道是,下一次一面要等六年。 他们都没有好好说过再见。 对宋屿初来说,回去的路途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天南地北,可他离开时分明每分每秒都是快乐。 他下了飞机就直接来到了医院,面前的人是秘书姐姐唐秀。是苏云带回来的山区女孩,比宋屿初大不了几岁,山城的电话就是她打来的。 “小初,你先去看看夫人吧”。 这段时间宋屿初就没有休息过,风尘仆仆憔悴得很,他来到医院面对唐秀的话他迟迟没有反应。 但僵硬的脸却止不住泪滴。 唐秀看不下去了,她轻轻推了一把宋屿初:“小初,我们终究要面对的,和夫人好好道个别吧,董事长还在等你”。 这一步是要学会的成长。 踏出这一步就是永远的成长也是永远的遗憾。 唐秀看着宋屿初进去也看着他出来,比她预想的时间短了很多,他比想像中的坚强。 “小初”,唐秀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宋屿初。 “秀姐姐,我去看看我爸”。 “小初,你可以先休息一下的,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宋屿初的手臂从唐秀手边滑下去,径直走向房间的背影,和拒绝的摆手。 唐秀也只能无奈的看着他。 才看过母亲的尸体,再见父亲躺在病床上,是比杀人诛心还要痛苦的酷刑。 植物人,或许永远都清醒不过来了。 其实他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小时候和遇到顾时桉的那段时光。他讨厌长大后的爸妈,束缚的爱总是让他难受,可是他还是一直想,他人生肯定还有一个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带着顾时桉去见爸爸妈妈。 如果可以的话,大家永远在一起。 现在想来真是笑话! “爸”,开口恍如隔世:“我回来了,你看我是不是长大了很多啊”。 “以后我来照顾你,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记得醒来看看我,我已经没有妈妈了”。 宋屿初趴在床边,露出的眼睛蓄满了眼泪,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宋屿初在医院陪了宋宇很久,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似乎要把父子俩这几年没说的话全补上,从天亮到天黑。 “秀姐姐,我想先回家一趟,妈妈的葬礼我来准备,我爸麻烦你照顾一下”。 宋屿初看着一直守在外面的唐秀,她是他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夫人给你留了信,在书房的保险柜里,密码我等下发你,董事长先交给我”。 “谢谢”。 宋屿初感受到唐秀的安慰,给了唐秀一个拥抱。 留下一句话,就一个人离开,眼底的悲伤早就蔓延到全身各处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阿初的谜(2) 从医院回去之后,他就来到了书房,他把自己隐秘在黑暗之中,蜷缩成了一小团。 旁边的小灯是他父亲小时候买来哄怕黑的他睡觉的。 很大的柜子里面只有一封信,还有一个首饰盒。是他爸妈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 他颤抖着打开信封,眼泪先替他看了爸妈的留言。 “屿初,我是爸爸,妈妈就在我的身边,这封信是我们一起写给你的。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危机真的来临。可时至今日我最后悔的就是自己一个人做了决定,原本是想保护你平安喜乐,可发现最后只留下了你一个人。” 宋屿初都能看到他爸妈靠在一起写信的画面,,他们肯定和宋屿初一样痛苦。 “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和你大伯其实就不睦,但你和木燃出生后,他待你是真不错,那个时候我并不想和他斗了,过往的,他欠我的我也觉得不重要了。但是慢慢的你们长大,我发现木燃并不单纯也不甘于现状,很早就接手了你大伯的公司,处心积虑的不只是想要你爷爷留给你的股份,更想要” 最后一个字被涂抹了,可是宋屿初还是从中辨别出了,那是你字。 那些过往的,关于宋木燃的靠近、示好、眼神,全都涌了上来,全都让宋屿初感到恶心,还有后怕。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我以为随着你们长大一切都会好,可我发现宋木燃不想停手。所以我只好开始限制你,虽然宋木燃比你大了五岁,可我终究没办法对他下手,后来你提出要离开,我们和你吵了一架,其实更多的是不舍,但我和你妈都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再怎么无所畏惧,也不能从北方管到南方。所以我才让你离开也让你不要回来,后来,你恋爱了,他也知道了,来家里闹过,所以那个电话里我才说你们不合适。但我也以为之后就好了,他知难而退了。可是等我们意识到他要拿我和你妈逼迫你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没有想到他能丧心病狂到这样。我不知道我和你妈的结局是什么,可如果我们死了,你就不要回来,顾时桉那个孩子我和你妈去了解过,是个很好的孩子,我也知道那里有你很多的朋友了,我们觉得这样真的很好。你不要担心也不要自责,这是我和你妈的命,我们自己做了选择我们就要认”。 这是前面的内容,宋屿初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宋宇写的,而后面的是他的妈妈苏云写的。 “屿初,我是妈妈,我们可能不能看着你好好长大,但好在我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思来想去总觉得应该为你们两个做些什么,我的孩子是个男孩,你心爱的人也是男孩,不知道会不会少了一些仪式感,所以就自作主张替你们买了你们第一个戒指,希望你们能喜欢。屿初,如果可以记得带他来见见爸爸妈妈啊,不管爸爸妈妈在哪里,爸爸妈妈都会保佑你们的。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宋屿初将信平整的叠了回去,放进了信封。又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两枚戒指,戴在了一起。 他抬头看着戒指在灯光下,眼泪同戒指一起闪闪发光:“爸妈,好美”。 他极力的克制自己了,可是悲痛袭来,他什么都忍不住。 “爸!妈!” 宋屿初整个心都在绞痛,一个劲去用头撞墙,哭得不能自已:“我真的好想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的错!我还在心里怪了你们这么久。 他痛苦成那样,戴着戒指的左手指甲已经陷入了肉里,另一只手拿着的信还是那么平整,只是眼泪浸透了半张。 “小初!你好像哭得很伤心啊”。 令人可恨的声音传来! 他凭什么还能笑着,还那么自若! 他其实早就感受到了有人进来了,他家楼下围了那么多人,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如今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所以不想逃,不在意。此刻他只有寻死的想法。 所以看着宋木燃的到来,他只有厌恶,没有恐惧。 “宋木燃,你得偿所愿了吗?” 宋屿初收回了自己的眼泪,宋木燃他不配看着这样的他。 “小初!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宋木燃笑着,还故作伤心:“小的时候你明明叫我木燃哥哥的”。 “没想到离家了几年,小初成哑巴了”,宋木燃看着倔强的宋屿初,竟着迷了一般,拂去他半边的脸上未干涸的眼泪。 当然被宋屿初毫不留情的推开了,旁边的花瓶直接砸到了宋木燃的身上,然后起身就将他揍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很快!宋木燃是结结实实的的挨了他好几拳,嘴角渗了血。 “宋木燃!你该死!你混蛋!” 里面的声响是巨大的,很快就有保镖冲了进来将宋屿初按在了地上。 “宋木燃!你到底想要什么!” “宋屿初我只想要你待在我身边”,病态的痴迷的,揉着嘴角的宋木燃明显病态。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父母下手,为什么啊!” 宋屿初崩溃,他想不明白,一直在挣扎,但被那群人按得死死的。 “小初,你真天真,他们都没了,你以后不就只有我了”。 “啊啊啊啊疯子!” “宋总,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伤害他吗?” 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宋屿初竟然绝望的不愿抬起脸来看她。 “你做好你该做的事,公司会给你留一个位置的,至于小初我自然会保护好他的”。 “对不起小初”,唐秀知道他不愿意见她,鞠躬之后就离开了。 “唐秀!”宋屿初叫住了她,“你不后悔吗?当年你连书都读不起,是我妈妈帮了你呀!” “我知道!我当然记得!”唐秀提高声音,好像就能掩饰自己的忘恩负义一样:“可是董事长他们输了,我不想又过会以前的生活,我努力了这么久真的不想再从头开始了”。 “哈哈哈哈!” 宋屿初笑了,还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宋木燃你应该连我一起杀了啊!” 宋屿初觉得自己也疯了,此刻笑得更疯了,突然就用尽全部的力气把押着他的两个人掀开,他的目标是窗户! 然而那些训练有素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动机。 当然死是不可能的,他又被抓了回来,被迫跪在宋木燃脚边。 太无能为力了!像条狗一样! 第30章 第三十章 阿初的谜(3) “小初!你这样太让我伤心,本来还想等小叔母的葬礼结束之后才执行这个计划的,可惜,你太不乖了”。 宋木燃看着脚边的宋屿初,抹掉了嘴角的血,假意的怜悯根本不达心里:“小初!我知道你很痛苦,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慢慢的忘掉今天之前,山城之后的所有事吧,忘掉和顾时桉有关的一切吧,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家人,也是唯一的爱人”。 这一次宋屿初挣扎的更厉害,他张大了瞳孔,难以置信,甚至开始祈求宋木燃那个畜生! 他不怕死! 但结局不应该是这样! 但是他是微弱的,反抗是没有效的。 “小初,这个药是我专门为你研制的,你可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啊”。 宋木燃居高临下,如同恶魔! 那一夜,宋屿初被死死的摁着,清醒的亲眼目睹着他们给他打了一针,此后日日夜夜他都在逐渐遗忘所有和顾时桉有关的了。 “小初,这才乖嘛”,看着他停止了挣扎,宋木燃心情很好的继续说道:“你和顾时桉在一起时的笑容我真的看得很不爽,还是你现在这样愤恨的表情看得人舒服啊”。 “宋木燃你没有在乎的东西吗?” 这个时候宋屿初已经安静了,他躺在地上,无悲无喜。 当然那一夜宋木燃似乎也思考了很久,但终究没有回答他。 接受现实后的唯一慰藉大概就是宋木燃是把他关在他自己的房间。 第一晚,只是他的一个手下给他打了一针。而后的时间,每天除了那一针还有说不清的药以及来自医生的医疗刺激,为的就是他能够准确的忘记该忘记。 才开始的时候真的很痛苦,那个时候身体的痛因为不断的反复昏迷,竟让他有那么一瞬忘记心里的痛。 直到几十天后,他一觉醒来,顾时桉的样子已经在他的心里已经有点模糊了。 同时他发现自己变得有些迟钝了。 他是一个正常人,他还是没办法这样的接受。于是同第一天一样,又开始大闹特闹,所有的东西都被掀翻了,被打碎的玻璃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 “哈哈哈哈哈!流血了!宋木燃你流血了”。 宋木燃每天都会来这里,而今天正好撞见了,看着发疯的宋屿初,和他脖子延伸到耳后的伤,脸色不太好说:“废物!把人整疯了,你们就都去死!” “宋木燃!你去死!你才去死!” 宋屿初似乎有点疯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 宋木燃看着他手里的碎玻璃片,给手下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宋屿初感觉脖子一痛,就晕倒在了地上。 “给他绑在床上,但是别伤了他,他什么时候不反抗,你们再放了他”,宋木燃语气凌冽,看着地上的医生,满是警告:“我只要他忘掉,但是他的身体不能出意外,脸给他治好”。 第二十天,宋屿初不再防抗,是因为他有点遗忘他要防抗什么了,但他的情绪好了很多,因为那遗忘时光是最美好的也是最痛苦的,都忘记了,就像行尸走肉了。 宋木燃又来了,宋屿初对他的愤恨并没有减少,因为遗忘的恐惧在吞噬着他的身体和内心,而这一切都是宋木燃造成的。 “小初,不吃饭是没用的”,宋木燃看着冷却的食物说道。 虚伪的关心! “阿时”,宋屿初就好想没用听见宋木燃的话,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一般,不停的喊着顾时桉,以求自我安慰。 “小初”,宋木燃蹲了下来,和宋屿初面对面,听见那个名字他真的很不爽:“你乖一点,不要再挣扎了,小叔还在医院,你不想小叔再出什么意外吧”。 恶毒的威胁! 宋屿初低着头,躲开了宋木燃要触碰他的双手,努力把呜咽往肚子里吞,然后用尽所有力气抬起头来:“宋木燃我要回公司工作,董事会的都知道我回来了,你不可能直接将公司吞并的”。 “我们小初还真是聪明呢”,宋木燃嘴边总是带着那种若有若无的笑,对于宋屿初他更多的只是觉得以前怎么都得不到的人现在就完全的占为己有了。 宋木燃就像一个掌局者,他在欣赏他自己的杰作。 可是他每带着笑喊小初的时候都是最恶心的,属于这个名字的温存早就没了。 没听到宋屿初的回应,宋木燃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所以,你乖一点,等你把之前的事情全忘了,那个时候我们就一起生活,一起工作,公司你做主,我给你当助都行”。 想着这些生活,宋木燃似乎是真的笑了。 而宋屿初也笑了,嘲讽的!好笑至极! “目前是唐秀在管公司,等以后你回去我还让她在你手下工作,你觉得怎么样?虽然她背叛了你,但怎么来说也是你唯一熟悉的人了”。 “多久?”宋屿初靠着墙闭着眼睛。 他已经不想宋木燃了,他此刻就是喜欢宋屿初发疯的样子,但偏偏不能随他的愿。 “什么?” “多久我全部忘记”。 “你想通了?” “我害了顾时桉的妹妹,我已经没脸回去见他了,以后能忘记痛苦,好好的把我爸的公司发展下去也是挺好的”。 “你能想通就好”,宋木燃虽然这样说,但是心中的怀疑并没有完全消散下去:“大概半年时间吧,当然你要好好配合吃药打针,好好吃饭才可以保证”。 宋屿初没在说话了,偏过去的头隐藏在黑暗中,眼泪的无声滑落。 宋木燃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心中怀疑反而有所减少。 是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释怀,宁死不屈才是宋屿初啊! “宋木燃,我会接受我的命运,但我会恨你!” 宋木燃在门口听着宋屿初的话,反而安心了,因为恨就对了! 后来时间里,他只见过宋木燃,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半年的时间很长,遗忘是一天接一天的。 宋木燃从一开始的被他赶出去已经到了能够两个人待在一起聊天谈话了。 于是慢慢的,宋木燃会带他出去,去医院,去公司,一起出吃饭。 宋木燃妄图填满宋屿初的整个人生。 半年的时间也很短,因为之前的一切忘了,不存在的时间当然快了。 最后一天他终于如其他人的愿忘掉了之前的所有。 一觉醒来他只是那个父母意外车祸的宋屿初了。 30-40 第31章 上架感言(谢谢乖乖们) 每一位点击进重逢这本书的乖乖,你们好呀!这是我的第一本书,可能有很多地方不够好,所以我真心希望每一位点击进来的乖乖们都可以发表自己的感想,该吐槽就吐槽,我一定会好好改正,然后努力写得更好! 然后这本书不会超过十五万字,对于喜欢可以看中短篇的青春虐文的乖乖来说还是很合适的。 目前只有二十七章到二十九章是两千多字一章,其余都是三千多字一章,等今天上架之后就全部都是三千多章,如果感兴趣花了钱的乖乖们,肯定不会让你们亏的。,请大家多多支持! 最后希望每一位乖乖都能天天开心,顺顺利利的!过年的时候红包多多!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阿初的谜(4) “对了小初,你脸上的疤痕要不要找机会去消了”。 这个他也提了很多次,他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在乎。 宋屿初摸索着受伤戒指,淡淡的说:“你不是说是我太悲伤留下的吗?我觉得留下也挺好的”。 宋木燃看着他不想谈这个的意识很强烈,就又转移了话题:“小初,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公司?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安排一下,我也可以留在再公司帮你几天”。 宋木燃坐在他的面前,可关心的话语在他听来总是奇怪。 从他醒来之后,宋木燃就三天两头的出现在他面前。 “明天吧,谢谢大哥,但我还是希望秀姐姐来帮我,她从毕业就跟着我爸爸,看着她我心里好受些”。 医生说他是因为看到父母意外车祸受伤受了刺激才昏迷了好久,然后间歇性失忆。 他身边的所有人也都这样说,他只有相信。 所以醒来之后他又经历了一边车祸的痛苦,而让人更难受的是,他也没有了曾经的美好记忆作为支撑。 没有信,没有戒指,没有顾时桉。 “小初,你不用担心我”,宋木燃笑着说。 看着宋木燃的神态宋屿初就奇了怪了,他明明是因为发生了这么多事,公司又一直由宋木燃经营着,但总觉得让一个不是自家的人帮太多忙不太好,不然又会欠下很多人情,可宋木燃竟然会觉得他在关心他? 宋屿初低着头,皱着眉悄悄吐槽,但嘴巴上也还是顺着他说:“大哥也还有公司要管,这样确实太辛苦了”。 明显的关心,但也是表面功夫,宋木燃这么精明的人竟像是感受不出来一样,笑得更开心了,然后还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小初,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木燃哥哥”。 没由来的话却让宋屿初心里很不适,他明明和宋木燃不太熟啊! 等宋木燃离开之后他先去医院看了宋宇,陪着说了好多话,然后就去了墓地,苏云在那里。 他怎么可能不难受,妈妈一个人在那里,他不仅没有见上最后一面,甚至连葬礼都没有参加。 他们留给他的唯一东西就只有公司了,他还坚强的活着只是因为他不信那个是意外事故。 所以第二天他一早就去了公司,宋宇的办公室和他小时候见到的一样。 这里也有很多他们一家三口的记忆。 “老板!”唐秀敲了敲门。 宋屿初并没有适应自己的身份,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唐秀敲第二次,他才说:“请进!” “这里是一些我们一起合作过的文件,你可以看看,不懂的可以随时叫我”。 宋屿初看着唐秀放在桌上的东西,他一阵心慌,他知道他一直都被保护得太好了,和他爸差得太远了,要学的太多了。 “好”,看着唐秀没有离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唐秀说:“几个老总想见你!” 很明显的打探和下马威。 “直接说我什么都不懂,公司还是要倚仗他们,这样他们也不至于和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计较。我也需要借助这个时间好好提高一下”。 “收到!还有一件事,宋木燃宋总邀请你今晚去他家吃饭”。 殷勤得离谱,他们明明关系就一般,但想着他们确实是名义上他唯一的家人了,而且也可以顺便去看看大伯,就答应了。 而他的小姨从他爸妈车祸之后就和他们断开了关系,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可是最后他发现事实确实如此。 不过他没有想到宋木燃会在公司门口等他,那么夸张,员工的议论他还没有走出去就听见了,但竟然还有人说他们很配,简直可笑! 他根本不喜欢男的好吧,而且兄弟之间这像什么。 且不说这些,他根本就好感不了宋木燃。 “小初,走吧,回家吃饭”。 他笑的打开门,永远挂在宋屿初面前的笑让他越看越虚伪。 但宋屿初没有和他做无谓的争执,只能敷衍的一笑,上了车之后,就一直闭眼装睡,才能避免谈话。 可宋屿初没想到,几年没有去过的房子竟然安静得诡异,全家似乎就他们两个人。 他看着餐桌上竟然摆着烛光,不禁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他实在没办法和宋木燃待在一个空间,于是他转开注意力,“大伯呢?我去看看他”。 提起宋至,宋木燃语气很淡:“他身体一直不太好,现在他应该在休息”。 他们父子俩关系一直不太好,宋屿初是知道的。 “那我们等等大伯吧”。 “不用了小初,他吃了药一般都会睡到天亮的”。 宋木燃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椅子,这分明就是一种不容拒绝。 宋屿初看了看漆黑的二楼和宋木燃的动作,只好不动声色的坐下去了。 而宋木燃就坐在他的对面,烛光印在他若有若无的笑脸上,总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他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样。 “小初,你多吃点,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甚至还贴心倒上了红酒。 不由想到了今天员工的话,这个晚餐就越看越像烛光晚餐,恶心感又涌了上来。 “谢谢大哥”,他只好自然的结果酒杯,还要被迫和他的酒杯碰一碰。 “听说,你放权给他们了?” 打探吗? “嗯!毕竟我现在什么都不太懂,交给他们我也是放心的”。 中规中矩的回答。 “但这几个老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初还是要小心”。 “谢谢大哥,但是再怎么也比我厉害”。 他就应该什么都不懂,甚至在蠢一点,这样才像他,才不会被怀疑。 不过之后简单的几句谈话,更让这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还有就是宋木燃的谈话总像在试探什么,让他非常不自在。 直到宋木燃接了一个电话离开,他才松了一口气。 目光下意识就又投向了那黑漆漆又阴森的二楼。 他思考了一瞬,就悄悄的去到了二楼。 宋至的房间他是知道的,所以很快他就到了门口,关掉了手机散发的微弱的光,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了门把上,轻轻的按下去,“咔”的一声轻响,没想到门开了。 但他不敢打开,就开了一点缝隙,他以为什么都看不见,却没想到整个画面让他那么难受。 散落在地的全是他爸的衣物,而床上赤身裸体的分明就是宋至。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胃里不断翻涌,他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连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上,就转身打算离开,而走廊尽头就是宋木燃的门,打开着就像在邀请人进去一探究竟。 宋屿初不自觉的迈动了脚步。 “小初!你在干什么?!” 突然传来,犹如鬼魅! “小初!你在哪里!” “大哥!” 宋屿初步伐不稳的从卫生间走出来,脸上挂着水滴,还捂着胸口。 “小初,你哪里不舒服吗?”语调分明比刚才放轻了很多。 “这几天我都吃得比较清淡,今天大哥准备的太丰盛了”。 “看来是我不好,我带你去医院吧”。 说着就伸手去扶宋屿初,但被他蹲下捂胸的动作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没那么娇气”。 宋木燃弯了弯落空的手指,语气微冷,“小初,你知道的这里一直有你的房间”。 “不用了大哥,这段时间如果我不待在我爸妈待过的地方我就很难受”。 他说着,眼里蓄满了眼泪,这个时候不是演给宋木燃看的。 那一夜算是没有让宋木燃起疑心,但他对宋木燃疑心却一直存在心里,但实力了悬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隐藏自己。 后来的时间里,宋木燃还是用尽办法和宋屿初共处一室,但他又什么都不做,在宋屿初看来就像监视。 但好在,他也慢慢接手了公司,而宋木燃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公司不管,属于宋屿初的时间就越来越多,在这期间他也成长了很多。 也是这个时候,唐秀终于告诉了他真相,他对宋木燃的怀疑和每次看见唐秀欲言又止的表情在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而这一切的计划从山城的那个电话就开始了。 “小初董事长和夫人出车祸了,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但是现在这个事情肯定和宋木燃有关,我们需要计划”。 宋屿初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他甚至来不及悲伤,因为他知道有更重要的事做。 他逼着自己冷静,他说:“秀姐姐你去通知我哥,让他们一家马上和我们断绝关系,我哥知道怎么做,我哥是我最后的助力了”。 然后他继续说:“秀姐姐,如果可以把自己摘干净,你就离开吧”。 但显然唐秀没有离开,所以才有了后面唐秀的背叛。 那天唐秀也只是简要的说了关于这段时间的事,而山城的事,唐秀不知,顾时桉那模糊的记忆始终找不到载体。 所以,那天和唐秀谈话之后,他做的也只有谋划替父母报仇的事。 而关于顾时桉他是实实在在的忘记了。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逃脱桎梏 这三年里,宋屿初也在背后默默的培养着自己的势力,当年公司有很多都是宋宇信赖的人,不管离职的未离职的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帮助着他。 这次见面的地方从表面看就是一个棋牌室,而且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且给宋木燃公司使了一点绊子,和林深见面聊个天的时间也不至于被宋木燃的盯住,至于背后跟踪的人也已经被处。 但还是挺可悲的,三年的时间,竟然只能安稳的不被发现的见一个面而已。 “阿宋,你怎么把你自己弄成了这样”,林深看着好久不见的宋屿初满是不忍。 这才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一个人坚强了这么久,看着林深的到来,连拥抱都是想念。 “哥,我好想你啊”,撒娇的像个小朋友一样。 这样的话却听的林深很心酸,他轻轻的拍了拍宋屿初的背:“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 宋屿初又反过去安慰林深:“没关系的哥,至少一切都有进展,至少我保护了你和小姨”。 “阿宋,哥哥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哥,具体的情况秀姐姐应该和你说了,因为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是想让你帮我找人研发恢复记忆的药,我总觉得忘记很多重要的东西。而且我不想稀里糊涂的受宋木燃摆控”。 这段时间宋屿初成熟了很多,随着时间推移他至少可以做到提到悲伤的事情不再流泪。 “好~阿宋,哥哥在,哥哥一定会帮你的!”,林深想了一下又说道:“或许这个记忆是关于你在山城的”。 “我去过这里?” “嗯,待了一年左右,我记得你是高一那个暑假去的,然后高二暑假就发生了这些事,那个时候我在处和未休的事,与你联系的很少,都是后面我才知道这些,所以具体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宋屿初神色有点悲伤:“我有感觉这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事,我也曾在梦里梦到过,但是一切都是模糊的”。 “阿宋,未休就是山城的,但是我和他有些误会,目前还不能和他解释”。 “没事的哥,就算你帮我问了也没用,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想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其他人”。 “阿宋,我们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就给自己六年时间,不管结果怎么样,离开好不好,去找对你重要的人和事,这是我们都期待的,他们是应该造报应,但如果你拿你自己的青春去赌,就是随了他们的愿”。 林深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但宋屿初却愣了很久,因为除了报仇他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是看着林深为他担忧,宋屿初还是答应了:“哥,我答应你,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你自己,你要帮我,但是一旦有危险你就不要干涉进来”。 这显然不可能,但为了对方安心,都会说好的。 “哥,你回去的时候就和小姨说我很好就可以了,就不让她替我们操心了,还有你要和未休哥好好的呀!好好恋爱,好好幸福”。 是对林深的祝福,可不知道为什么,提到恋爱这两个字宋屿初就总是心里涩涩的。 但是他只有压下去,等他拿到药,恢复了记忆,一切都会好的。 大概很久没有这样自由的时光了,两个人看着外面的好天气聊了很久很久的天。 这一天就足够他撑好一段时间了。 可是药物的研发本来就不容易,何况这种专门针对宋屿初的药。 差不多一年之后才拿到一个临床试验的药,这当然对身体很不好,但是他知道他等不及了。 恢复记忆之后,宋屿初不仅在着手调查之前的真相,也在借机给宋木燃公司使绊子。 一开始药效还能维持半个月,可是次数多了,时间也越来越少。 “秀姐,我可能真的要走了”。 昨天和林深约了一次,他们谈话还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他知道他应该回去,六年里,死去的人他辜负了,活着的人也辜负了,但活着就有希望啊。 “小初,我是支持你的,这六年前三年我看你过得胆战心惊,每一天都在因为自己的记忆难受,后三年,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和宋木然的斗是把青春都搭在了里面,如今警方也牵制住了他,但调查总需要时间。所以你走吧,我会帮你守着的,董事长也被安全的保护起来了,你就方心吧”。 唐秀说了很多,也全是发自肺腑的,她一开始也是和宋屿初一样的不甘,但随着时间,突然发现浪费到这样的人渣身上真的很不值。 “秀姐,谢谢你”。 “小初,是我谢谢你们,如果不是夫人才不会有我的今天”,唐秀心中很是感慨:“小初,每次看见你我就会想起他们,你的身上真的有董事长和夫人的影子”。 这么多年,宋屿初已经平淡了很多,发自内心的笑着:“那当然了,我是他们的孩子啊”。 看着窗外的景象,绿意盎然,阳光正好。真好,夏天又要来了。 宋木燃虽然被控制住了,当证据不全,加上他自己人脉,他的人身自由还是有的。 大概也是知道了宋屿初要走的消息,宋木燃竟然来楼下堵他来了。 只不过在宋木燃看来他只是在等人。 “下楼聊聊,最后一次”。 宋屿初答应了,他们之间是还有一些要说明白的。 “上来!” 宋屿初坐在宋宇的书房,六年前在这里覆灭,六年后在这里新生。 宋木燃很快就上来了,他看起来变化并不大,除了神色恹恹的,人还是那股自以为是的样子。 “小初,听说你拿到药了,不过没什么效吧,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药效过了吧”。 宋木燃的刺激只不过是想看宋屿初痛苦。 然而宋屿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宋木燃又自顾自的说:“不请我做坐吗?” 宋屿初不想和他多聊,但不说话他也能一个人发疯很久,于是厌烦的说:“第一,不要叫我小初;第二,你应该跪在这里”。 “跪吗?”提到这两个字他似乎还很开心:“小时候是一起和你跪过的啊,那个时候我打碎了你家的花瓶,我爸要打我,但是你比我小了五岁,竟让拦在了我的面前,我爸就没有打我了,他似乎一直都很喜欢你”,说着宋木燃的语气就变了,像是来自高位者的胜券在握,还有看戏的状态:“你不知道吗?” 最后一句话,毛骨悚然! 不等宋屿初说话,宋木燃就继续说到:“但是他还是罚我跪了,就跪在宋宇的书房,但是你爸一直都是一个心软的人,还是一个好面的人,竟然说你没有拦住我也有错,就让你一起跪了”。 宋屿初不知道为什么宋木燃要说这个,回忆起过去的好而后悔了吗? 可是你永远想到这个疯子会说什么。 他说:“那个时候我就恨他,他凭什么让你跪啊!” “你不恨燕山停你爸,你恨我爸?!” 宋屿初不能接受他的父亲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遭遇不测。 “谁说我不恨宋至”,说着恨,但又轻描淡写。 “可是那天你陪我跪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就是这个地方”,说着宋木燃就直直的跪了下去,“这个是你跪的地方,我记得很清楚!” “够了!宋木燃我不是来听你的废话的”,宋屿初声音提高了很多,这一次他不是愤怒,更多的是不耐烦。 宋木燃就是一个疯子,宋屿初越反抗,情绪越外露,他就越高兴,宋屿初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小初,说实话我挺后悔”,宋木燃边说边跪着向宋屿初靠近:“后悔让你失忆了,不仅给了机会算计我,更让你对我平淡而冷漠。如果你没有失忆你肯定恨透了我,那么你就会发泄,说不定还会打我,多有意思啊!” “所以呢?人生没有后悔药,我失忆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恶心你。但是我不会永远恨你,今天之后,你在我心里一片空白。恨,你都不配得到!” “宋屿初!” 果然,他急了! 宋木燃红了眼,试着让自己冷静,看似平静实则颤抖:“小初,别高兴得太早,你怎么可能释怀那么早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可能的小初!你肯定痛不欲生!” 宋木燃还是跪着,但他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看着他这个样子宋屿初不可怜他,只是他还是会想不通一个人怎么突然恶成这样。 但想起来怎么不算有迹可循。 宋至似乎从小就不喜欢宋木燃,反而对宋屿初很关心。而宋屿初很小的时候根本看不出这些弯弯绕绕,他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所以也常帮助宋木燃,小学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说是兄弟,是朋友。 但他们两家来往本来就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宋至主动来的。可初中之后,宋至也来得不频繁了。 彼时,宋木燃已经高中了,但一有时间就来宋屿初的学校,总是用恶劣的手段赶走他身边的人,还经常强制的带着宋屿初去他不喜欢的地方。 宋屿初就越来越疏远他,甚至一度厌恶,而后宋宇又开始限制宋屿初的人身自由,上下学被接送,周末不让出门。 因为这件事他讨厌过宋宇,也对不帮他的妈妈闹脾气。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都是因为宋木燃,宋屿初的所有悲剧都是宋木燃造成的。 他怎么可能不恨,但他不能让恨浸染他所有的人生。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变态的爱 宋木燃还跪在地上哈哈哈大笑,宋屿初忍无可忍的踹了他一脚,结果他笑得更起劲了。 “宋木燃,话说完了吧,回去吧”。 宋木燃停止了笑,站了起来,还有闲心的了自己的衣服:“小初,你已经赢了,你还怕什么”。 “宋木燃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这样和人说话,自以为是,高高在上”。 “你关心我?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我可以改啊!” “宋木燃你其实很孤单吧,也不知道怎么爱人,你真的挺可怜的”,这一次换宋屿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了。 是他这个人很可怜,但宋屿初不会可怜他。 “可怜?我很可怜吗?”迷茫了一会儿,就又发疯了:“你们才可怜!你!宋至!你这种爱而不得的人才可怜!” “宋木燃游戏该结束了,如果你还要玩就珍惜这段自由的时间吧”,宋屿初一直都很冷静:“现在可以走了吧”。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出了门之后,宋屿初就直接上了车。 安静了那么久的宋木燃,正常了一会儿,就又站车旁边说:“小初!你不可能释怀的!永远!去吧,回去吧!那里还有惊喜!” 宋屿初只当宋木燃是最后也要刺激他一下,就没有,直接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可那些话还是印在宋屿初心里,犹如诅咒。 从家离开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去机场,而是去了医院。 “最近康复训练怎么样了”。 这句话比起问候,更向一个开场白。 里面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听见了,有些苍老的声音说:“你来了”。 “不早在你的算计中吗?”宋屿初问道。 宋至不管他的话语多么不好听,只是说:“经历了这么多,你肯定也有很多想问的吧,进来坐吧”。 宋至也被宋屿初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可是他早就没有多余的心去怜悯别人了。 “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反正今天之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已经快尘埃落定了,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故弄玄虚! “宋木燃是罪魁祸首,可是你呢?你其实心里面最爱清楚,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宋木燃变成这样你就没有关系吗?你就非要我说出这些吗?明明一切都在你的预料里,你故意给我发消息,故意不关门让我看见这些!有些秘密藏在心里很痛苦吧,可是现在知道秘密的人都要遭报应了,所以你才想让我知道吧。或者是像宋木燃一样自己不好过谁都不好过”。 宋屿初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他知道小时候宋至对他的好不是假的,可是现在他没办法对他好好说话了。 听见这些话宋至又眼神柔和了很多,像小时候看他的样子,永远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传来的全是悲伤:“小初,你和小远真的很像,可是你比他还要心狠”。 “面对在意的人,大家都会心软”。 “什么意思?”宋至有些慌乱了,他做了这么多,把大家全推进了深渊,他不接受这样的反转。 宋屿初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你带回去了我爸的那么多东西,但你却没有发现在他的卧室有一张你们的合照吗?” “怎、怎么可能?”他当然不愿意相信了,不然他就承认自己是个傻子了,“他明明最恨我!他最恨我!” 一个期待爱的人,却又不愿意接受爱了。 宋至因为太过激动,直接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原本很英俊的人,现在只有狼狈。 宋屿初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句说:“我爸不恨你,可我很恨你!但从今以后我爸也会恨你,因为你伤害了他,还伤害了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不是我!不是我!是宋木燃,我想过阻止的,可是、可是我也没有了办法”。 看着宋至趴在地上,眼泪直流,原来你也曾后悔啊。 七年前。 “宋木燃!你去你小叔家闹了?” 宋木燃心情很不好回来,面对他爸的质问他并没有太大反应。 但宋至不甘心,似乎以前小时候打宋木燃习惯了,看着他要走,又扬起了手。 宋木燃一下子就被激怒了,竟然直接扑上去打宋至,宋木燃年轻力气也大,再加上心里的怒气,很快就把宋至揍晕了。 当然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上也全是伤,当他毫不在乎。阴着眸子把宋至拖回了房间,然后在黑暗中,一点点的看着宋至醒来。 身上的痛楚和眼前的场景,当然让宋至感到了荒谬,“宋木燃,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木燃看他醒来,心情似乎很好,用脚狠狠的踩着宋至,“小初,小远,到我这就是宋木燃。宋至,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偏心啊”。 “你!” “你别急啊,你先听我说啊”,宋木燃看着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的说:“但你对他们这么好,小叔不照样不待见你吗?所以呢我决定帮你报仇,你看怎么样?” 宋木燃拍了拍宋至的脸:“你别用这种眼神看见我啊,你年少时不也做过很多对不起小叔的事吗?不然你们关系怎么会这样,不过小叔还真是善良,这样了还允许你在他眼前晃!” 宋至有些紧张了,“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爱而不得啊!哈哈哈哈哈!” 宋至被戳中了心事,但嘴上也没有放过宋木燃:“那你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没关系啊,我和他还有很多日子可以玩,但你和小叔已经彻底没有机会,我看你也活得痛苦,所以我决定帮你!” 宋至疯不过宋木燃,而宋木燃变成今天这样全都因为宋至。 “你想干什么!”宋木燃太阴森了,宋至终于有些害怕了,“你如果伤害了小初,你永远跟他都没可能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那一晚你醉酒,竟然跑去了自己亲弟弟的房间,借着酒意做了坏事,说了心事,那你得到了什么”,毫不掩饰的嘲讽,“哦不,什么都没做成吧,不然小叔怎么可能后来还允许你去他家”。 听到这些,宋至终于停止了反抗,这些藏在他心里往事,就被他亲儿子说了出来,就像脱了衣服游行示街一样。但更多的是以前美好的记忆在折磨着他,明明他们也是一对让人羡慕的兄弟,明明小远以前是那么依赖他。 宋至醍醐灌顶一般,“你接手公司之后就在明里暗里的和小远斗,你为的就是小初!” “呵!你终于想明白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了你吗?你不也没阻止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吗?你爱小叔,可是你也恨他对吧,恨他结婚,恨永远不待见你,所以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但不也没阻止我吗?所以这一次你也别阻止我!” 说着宋木燃就毫不留情的把宋至捞了起来,将他烤在了床头柜上。 宋至想挣扎根本没有用,只有手铐的声响和他的嘶哑:“你要对小远下手!你不能这样!就算你恨我,但你小叔带你不薄!” “宋至,大家不都说因果报应吗,你做了那么多错事,害了小叔,也害了我妈,还害了我,这种惩罚是你应得的!” 用宋远惩罚宋至!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在宋至的脑海里,他整个人都害怕了,他没有想到原来他把自己的儿子养成了这样! “你别这样,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主要是小初离开了一年多,说实话我有点想他了,但我离不开啊,所以他得回来!” “小初?对!小初!”宋志突然大喊,试图唤醒宋木燃:“你清醒一点!你这样做小初会恨你的,你不是爱他吗?你要得到的不是爱吗?” 宋木燃皱了皱眉,装作被吓到一样,捂了捂耳朵,“你激动什么?我清醒得很,我说过的因果报应,我就等着小初来向我讨债!而你们的债我得先讨了”。 说着他就迅速的毫无预兆的从旁边拿了一个锤子,连眼都没眨一下的就敲到了宋至的腿上。 “啊!” 宋至发出了凄厉的声音。 “这一下是你欠我妈的!” 然后在宋至还沉浸在痛苦之中,哆嗦着半天都说不出话的时候宋木燃就又落下了另一锤子。 “啊啊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这一下是你欠我的!” 宋至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被绑的双手和毁掉的双腿,以及小远即将面临的死亡都让他痛不欲生。 宋木燃似乎也累了,就顺势坐在了椅子上,像欣赏艺术一样的看着宋至:“爸,从此以后我会好好给你养老的,只要你乖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我还会带小初来看你,毕竟以后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像小叔的人了”。 说完,看着躺在地上跟个乞丐一样的人,宋木燃也觉得没有了意思,转身就离开了。 而宋至躺在那里,好像半生都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落到这个地步。 “小远!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小远!你看,给你的生日礼物”。 “小远!哥哥真的很喜欢你”。 “小远!你为什么要谈恋爱!” “小远!我不想当你的哥哥了!” “小远!我们之间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 …… “请新浪新娘交换戒指!” 为什么站在小远旁边的不是我呢? “小远,对不起”。 一声呼唤犹如隔世,他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六人小队 “所以,这一切真的是你造成的”。 宋屿初难受的靠着墙,他就算有了心里准备,可是他还是很难接受。就因为这些所谓的爱,互相折磨,他的爸爸变成了植物人,而他最无辜的妈妈直接没了。 甚至宋远已经原谅了他,可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 “小初,我真的很抱歉,真的”。 道歉?太可笑了,宋至这种人死都不足惜,可是他不能死。 宋屿初没有回答他,只是当着他的面打了一个电话。 “秀姐,你安排一下,我走之后,宋至永远不能去探望我爸!”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小初,你不能这样!小远是我唯一活着的希望了”,宋至一边说一边艰难的爬到宋屿初的脚边,扯着他的裤腿。 “希望?”宋屿初皱着眉,心疼难耐,“你知不知道我妈妈没了!我爸爸的希望早就没了!” 我的希望也被你们碾碎了,而你们凭什么还要有希望。 “以后你就带着你残疾的腿在这里忏悔吧,但是你要记住没有谁会原谅你”。 这是宋至自己选的死地,他已经没办法挣扎了。 于是他说:“小初,其实小燃他是真的喜欢你”。 宋屿初也是没想到他最后能为宋木燃说话。 “在我这上演父慈子孝戏码有什么意义,还有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听到他的名字我都恶心”。 “好,我不说这个,那、那你一个人要平安啊”。 宋至也知道他要离开,他越来越觉得宋木燃这个疯子就是故意耗了这多年,他什么都不懂,他根本不怕死。 但宋至这句话有多少真心已经对宋屿初来说早就不重要了,他没在回答,也没在停留,转身离开病房,却又被宋至叫住了。 宋至带着怀念的语气说:“我记得以前你最爱叫我大伯的”。 宋木燃这样说,他也这样说,可是不是你们把我变成这样的吗?谁都回不去了。 “后来,我就回来了,当时也只是漫无目的的转着,然后就碰见了阿笙”。 再然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 原来这六年谁都没有好过,顾时桉因为宋屿初一声不吭的离开始终心里有刺,可现在他才知道有那么多的意料之外,宋屿初也在面对他爱的人的离开。 他们都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一夜成为大人。 顾时桉心疼的摸着宋屿初的脸,然后用指腹摸着他脖颈上的疤,他突然希望宋屿初不知道这一切就好了,“阿初,我不应该怪你离我六年,我应该怪我自己没能陪着你”。 因为太心疼一个人,真心话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 但听到这些话宋屿初真的很开心,就好像终于活了过来,他蹭着顾时桉的手掌心,明明开心得不行,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他的顾时桉永远都那么好,即使人人指责宋屿初不辞而别的时候,他也在无条件心疼他。 但很快宋屿初就擦干了眼泪,笑着说:“重逢时,你还给了我一拳呢”。 这个故事太长了,他们从天亮聊到了天黑,阿初在说的时候,淡淡的,微笑着的,现在这句话又是故作轻松的,他分明就是在哄他的阿时啊。 顾时桉一直强忍着才没有让心疼的眼泪流出来,可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宋屿初的手早就暴露了他。 “要不,你也打我一拳吧,补回来”。 什么幼稚的话啊!可是这样说话真好,也有几分像从前。 “不要!我舍不得嘛”,宋屿初握着顾时桉的大拇指,在自己脸上蹭,思考了一下说:“要不你给我做饭补偿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你做的饭了”。 “好呀!我还可以去学一些新菜”。 “嗯嗯!” 过了一会儿,顾时桉把脑袋抵在了宋屿初的脑袋,温柔的眷恋的心疼的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对不起,所以我想说的事,下个六年和下下个六年,以后每年我们都会幸福快乐的”。 是啊,奔波了这么多年,好人就该有好报。 “阿时,嫁给我吧?” “嗯?” “求婚也要我来求嘛” “那你以后再求,今天我先了”。 “哎!” 打闹着的小声突然就停了下来,顾时桉感受到手指触动,就那么呆的亲眼看着宋屿初从自己手上取下了一个戒指戴在了顾时桉的左手无名指上。 “阿、阿初”,顾时桉都紧张了,感动又欣喜。 宋屿初把自己的手和顾时桉的放在了一起,“这个是妈妈买的,就是好像有点大,我妈应该是怕我们戴不下”。 “很好看啊,也很合适的啊,阿初谢谢你,也谢谢妈妈,不是,是、是谢谢阿姨”,顾时桉低着头,有些窘迫,但他宋屿初的手握得紧紧的。 “我桉哥害羞了啊”,宋屿初把头凑到了低着头的顾时桉面前,调侃着,带着发自肺腑的笑。 “才、才没有呢”。 “等这件事处好之后,我们就一起去看阿姨叔叔好不好”。 “嗯嗯!好~他们肯定会很开心的”。 “阿时,我感觉我很久都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一笑起来就感觉我们还在高中,我们还是少年”。 “我也这样觉得,但是我们本来就是少年,我们才二十一二呢”。 两个人的谈话,说起来全是感慨。 是啊,大家都才二十出头,可灾难才不会挑年龄,但好在,一切都要过去了。 两个人又坐在一起聊了很多一起的事,然后把阿笙的衣服叠得好好的。 一开宋屿初还是有点害怕,但被顾时桉安慰着,也就跟他一起去医院了。 “阿时,我怕刺激到阿笙”。 都到病房门口了,宋屿初还是在犹豫。 “不会的,你相信我,阿笙她也很想你”,顾时桉轻声安慰。 “真的吗?” 这不怪宋屿初,主要是阿笙的那一跳都快成每夜噩梦了。 然而外面两个人还宴山亭在说着话,病房的门她突然就自己开了。 “哥!你们怎么不进来啊?” 是阿笙,那个长高了,长漂亮了,成熟了,依旧笑脸盈盈的阿笙。 不知他们两个,在场的所有都愣了好一会儿,还是宋屿初先反应过来。 “怎么输着液还下穿开门”,说着就把阿笙扶了进去。 跟着后面进来的顾时桉向里面探出头,“小胖!怎么回事啊,让阿笙一个人下床了”。 关柏不乐意了:“诶!这可不能怪我哦,你也不知道你们两个聊啥去了,害的我们笙笙脖子都等长了才等到你们两个哥哥”。 顾时桉继续回怼:“那只能说明你们在的两个哥哥没有把笙笙照顾好”。 大家是挺开心的,虽然里面有装的成份,但邓子洋是听见哥哥两个字装都不想装,又变成了冰雕。 不过这个气氛还是秦窈感受到的,然后她撞了撞关柏的肩,结果这家伙回头就给秦窈抛起了眉眼,还以为是秦窈跟他调情不想被大家发现,就一个劲小声的说:“怎么了?怎么了?” 秦窈扶额无奈,这啥玩意儿到底谁发明的。 直到邓子洋起身说话,关柏才意识到。 “我有点闷,出去走一下”。 一瞬间大家眼光全聚集了过来,包括那边正在安安稳稳谈心的一家三口。主要是这冷冰冰的语气在现在这个氛围确实太突兀。 但大家永远想不到还有更突兀的。 “我怎么感觉不是闷,而是有点冷,还有点酸了”。 虽然是大实话,但是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然而我们关柏大聪明也不是真傻,毕竟说完就躲秦窈后面去了。 于是邓子洋先把目光投向秦窈。 一边坐得端正,一边对视目光的秦窈尴尬的哈哈笑了两声。 而另一边的顾时桉和宋屿初在邓子洋目光投过来的同时就转了过去,两个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忙得扣了一座城堡出来。 只有顾笙歌平静的看着他,但他又不敢看了。 “我先出去了,很快回来”。 再说一边,却是羞涩。 关柏探出头:这玩意儿怎么还有两面啊?! 顾时桉、宋屿初、秦窈、关柏:在线等!急!这种情况留还是不留啊? 这时候顾笙歌给出了答案。 “子洋,你等下可以给我带一些吃的回来吗?” 邓子洋迈出去的脚停了下来,“带什么?笙歌”。 “就一份馄饨吧,好像有点饿了”。 大家看着他们两个互动,只觉得有点意思点说不出原因,但他们能感受出在阿笙叫他的那一刻,他真的突然就变得开心了。 不过邓子洋出去真的挺久的,久到阿笙都又睡了,久到另外四个人在手机上打起了麻将。 邓子洋也没有打扰他们,就安安静静的走到了顾笙歌的床边,把保温桶放在了床头柜上。 看了好久好久,然后又偷瞄着另外四个人,趁他们不注意,很快的将那个首饰盒放在了阿笙的枕头低下。 明明是送出礼物,但脸就是不受控制的红了一下,他给自己顺利顺气,但突然的声音又把他吓了一跳。 “邓子洋!你在干什么!” 顾时桉压着声音质问,真的很吓人。 而邓子洋转头一看,四个人全在,更吓人!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轻松一下 昨天晚上,大家都陪了阿笙一晚,早上醒来除了不知情的阿笙和当时人邓子洋,其他人都带着那种若有若无的笑看着他们。 阿笙被看得不自在了,吞下一口馄饨,发出疑问说:“你们也想吃?” “啊?不了不了”,关柏忙挥手,又看了一眼邓子洋,“我哪敢啊?” “哦,好吧”,顾笙歌呆呆的继续吃着。 然后安静的吃了一会儿,阿笙又说道:“哥,等下你们就回去吧,也陪了我好几天了”。 顾时桉立马反驳:“不行不行,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 “让子洋陪我吧,你们四个要不要回去谈谈恋爱”。 “好呀!”关柏开心了。 秦窈拍了拍关柏,不自然的说:“谁要跟你谈恋爱了”。 有关柏这个活宝在气氛就变得特别好。 宋屿初也不放心,这算大家和好的第一天呢,虽然他也很想和顾时桉待在一起,但怎么觉得现在都应该守在阿笙,“我陪着你吧,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看着大家犹豫的表情,阿笙又说:“真的没事,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观察几天就可以回家了,而且虽然我们很久没见了,以后就会天天在一起啊。你们不用担心,我也想自己一个人待待”。 天天在一起,让大家听得心里都一暖。 顾时桉还是小声嘀咕:“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呀哥?” “没什么,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肯定就听你的呀”。 顾时桉看了一眼邓子洋,想说他们待在一起不合适的话又收了回去。 而邓子洋就全程带着笑不说话,一副全听安排的感觉。 四个人一起走出的医院,变黄的树叶已经开始掉落,威风吹起,金灿灿的亮闪闪的。 “桉哥,我和秦窈先走了,等花店出现装修好了,你们记得过来看啊”。 “当然了,不过你最近罢工这么久,工资可就没了哦”。 “别啊,你和子洋是老板,我的工资你还是给给嘛”。 那个时候,温可和顾渊拿了一部分钱让顾时桉自己发展,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就在一边读大学的时候,一边发展,后来关柏说了一句想当演员,他就开了一家娱乐公司,邓子洋学习一直都很好,后来自然而然两个人开始一起合作。 不过他们不知道是小胖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大学时很多人都嘲讽他胖,再加上当时秦窈看见了某个明星的海报,说了一句好帅,就一直被惦记着。 然后几家长辈也挺支持的,所以公司发展也是越来好了。 顾时桉是比较担心关柏的身份会被发现,但好在平时都有私车接送,去过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医院和花店了,再加上他演员的身份,平时倒也自由。 和他们告别之后,顾时桉就和宋屿初沿着那条栽满银杏树的路一直走。 顾时桉拢了拢自己的黑色皮衣,“感觉要冬天了,好像有点冷了”。 宋屿初的风衣也被风带了起来,感慨的说:“是啊,每到冬天就可以看雪呢”。 “真好,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好像就看过两三次雪,而且都还很小”,说着像是回忆起来了,“小时候在电视上看着别堆雪人,我可羡慕了”。 “那下次,我们去看看妈妈的时候也带你去堆雪人好不好”,说着就握住了顾时桉的手。 顾时桉感受到是也紧紧的回握了。 “阿时,你有想堆什么吗?” “我想想啊?堆个奥特曼怎么样,迪迦!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着自己都把自己幼稚笑了。 “可以啊!”宋屿初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你怎么跟我小时候一样样的啊,我爸妈问我堆什么,我也说的奥特曼,我们还真幼稚到一起去了!” “说明这是我们的缘分啊,而且幼稚有什么不好的,阿初要在我这里永远幼稚才好”。 “阿时也是”。 两个人在路上聊了很多小事,随便走过的公交站都能看见关柏的大图。 再次回到家的时候,感觉心境很不一样了,就像回到了当年那个暑假,一觉睡到中午,然后起床吃饭,下午坐在一起打打游戏,傍晚的时候在一起出去打篮球,晚上就躺在一个床上追追剧。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还调侃给我重新布置一个房间没必要呢,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些种种原因用上了这个房间”。 “其实这样也很好,这个房间流着我们的记忆呢”,顾时桉摸着墙上的那些照片。 “好了,昨天晚上在医院没休息好吧,要不要洗个澡睡睡觉”。 “一起吗?” 顾时桉要一口吃掉宋屿初的笑:“当然了!” 宋屿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他就是正常的问啊,疑惑,直到被顾时桉拖进浴室。 “阿时,我说的是一起睡觉!不是洗澡!” “一样嘛阿初!” “那、那我自己脱嘛!你别扯我衣服啊!” “那我帮你脱裤子!” “我自己来,你先放水!” 两个人从浴室打闹到卧室,身体的碰撞更是心的碰撞。 身体的汗水和眼泪全都交缠在一起,他们太想念彼此了,一切都是食之味髓。 过了好久,他们累了,终于安静了下来。 睡着之前,顾时桉看着宋屿初有些红肿到底嘴,温柔的在他的额头落了一吻。 “阿初,那天地铁开过之时其实我许了一个愿,希望你永远都能开心的笑,可是那个愿望好像迟了六年,但是以后我会让这个愿望真正实现的”。 说完这些,他才抱着宋屿初安静的睡了,两个人贴的密不可分,汗液留在身上,可他们却好像睡得格外安心。 等宋屿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就留下了一盏小台灯。 他感受到自己什么都没穿,但也明显被清过,看着地上乱成一团的纸,又控制不住的红了脸。 就按下不适感,迅速的穿好了衣服走了下去。 有香味! 宋屿初循着气味来到了厨房,但只是靠在门边看着顾时桉切菜,炒菜,熟练了很多。 “阿时”,在这样的烟火气中,他再也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了顾时桉。 宽大有力温柔的后背,给足了他安全感。 “乖~等下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阿时这一切都不是梦吧?可是我总是感觉我经常梦到这种场景,醒来之后就什么都没了,甚至什么都记不住”。 顾时桉转过身,把阿初搂在了怀里,“不是梦,我在,以后我永远在你身边,不记得了就睁开眼睛看看我就记住了。而且你不用担心,我联系了一位医生,等过几天我们就去看医生,你不会再忘记的了”。 “真的吗?” “真的!” 宋屿初其实感受得到这个药物根本没有那么容易清干净,而且六年间为了防着宋木燃,他根本没有及时去看过医生。但不愿在这个温馨的场景说这样的话了,就点了点头。 于是他就陪着顾时桉一起在厨房,顾时桉炒菜,他就递调料;顾时桉炒好了,他就递盘子;顾时桉盛好了,他就端出去。 然后一整个过程眼神都不离顾时桉,因为那个六年太孤单无助了,现在的一切都格外奢侈。 “好啦,开动开动”,顾时桉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旁边的宋屿初夹菜:“你尝尝我的厨艺也没有变好啊,特别是这个,肉沫茄子,你最喜欢的”。 “可是?”宋屿初发出疑问,“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啊?” 顾时桉都被自己的聪明逗笑,“今天早上我们去医院的时候我就让人准备了啊!但是这个不是重点,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宋屿初很认真的尝了一口,“嗯!很好吃,就是怎么没有辣椒啊?” “我想着你应该很久没有吃南方菜了,就没有放”。 是的,宋屿初才来的时候吃火锅都是清汤,当后面待久了也就习惯了。 “谢谢你,阿时”。 顾时桉摸索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我们之间才不要说谢谢,也不要说对不起哦,如果你非要说,就说我爱你!我爱你!阿初!” 他和宋屿初吃着烛光晚餐都只有恶心,而顾时桉现在还围着围裙,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那么的幸福。 “阿初,等下吃完饭我想去我家看看”。 话是这样说,可那并不算家。 顾时桉也看出了他眼底的失落,于是说:“好呀,我陪你,然后我们收拾收拾把剩下的东西全部搬过来,当然你不想的话我也可以陪你过去住,反正我是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说道最后还撒起了娇,宋屿初被他扯着手左摇右晃的,宠溺的说:“好~搬过来”。 “好耶!那晚上我们还可以去楼顶看星星!” “现在还有星星吗?” “应该吧!但是阿初我和你说农村晚上的星星就特别多,等下次!就是下一个夏天,我们去爷爷那里看星星,晚上坐在小院子里,然后旁边放着西瓜……” “还有可乐!”阿初说。 顾时桉捏了捏宋屿初的脸,“当然了,反正就特别爽嘛!”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一场大戏 当然,轻松的时间并不会很多。宋木燃还没有伏法,而伤害阿笙的幕后黑手还不确定。 “阿初,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和你说”,顾时桉认真的说。 “嗯,你说”,宋屿初压下心里的紧张。 “现在幕后的线索指向了松云集团董事长宋远”。 顾时桉当然知道宋远是宋屿初的父亲。 “阿时,不可能的” 顾时桉还安慰着他,“我知道的阿初,但是警方调查的那个线索都在叔叔那里”。 宋屿初感觉自己很乱,他把自己抱紧缩着,背后一寒,“阿时,我觉得是宋木燃,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回去,公司就被他控了一段时间,我现在觉得这一切是有联系的”。 临走时宋木燃的话又在他的脑海里回响,或许那真的不是为了刺激他。 顾时桉同样也想到了,他从宋屿初的话里了解到了宋木燃这个人真的就像疯子一样。 两个人眼神对视,各有心思。 顾时桉是心疼,而宋屿初是自责,如果这样,这一切还是他造成的啊! “既然如此,我们去找于警官,或许这两个案件可以放在一起调查”。 顾时桉心里不是不懂阿初的顾虑,只是他知道真正让一切都变好的只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将自己的猜想和一些证据提交给警察之后,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等。 只是没想到这几天还是能出这么多意外! “我跟秦窈好不容易布置的好的花店一夜之间就成这样了!”关柏气得要命。 秦窈也是无奈,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 “我报警了”,秦窈情绪有点低落,“只是这个样子我爸又要让我回去了”。 “你别伤心,我们再花点时间好好布置,我陪着你”,不过关柏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桉哥,现在我家里都有寄鸡血的了,这个事情明显就不对啊,我之前那么被黑都没人找到我家!” 顾时桉看着这个花店全部都是被砸的,惨不忍睹。 “你们这段时间就待在家里,我会派人保护你们,一切损失由我们来承担”。 “桉哥,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只是一切都要结束了”,顾时桉拍拍肩安抚着他们。 “结束?你别这样总什么都自己承担”。 “你相信我嘛,真的快结束了”。 派人将关柏秦窈送回去之后,他来医院接宋屿初。 “阿时,我们或许应该陪着演一场戏了”。 “可是,我怎么能用这一点来演”,顾时桉心里还是非常的纠结。 “可是警方收到消息,宋木燃已经来山城了,以他的手段,替他去死的很多,就算最后他能伏法,但还要好多好多时间”。 “不行,我不接受!而且你怎么知道你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连警察都没有看透这个人,你凭什么说你了解他”,顾时桉的语气明显不好。 宋屿初被他的语气伤害到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我就是很了解宋木燃,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和他相处了六年!” “好了!”顾时桉厉声打断了宋屿初的话,“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相信了啊!六年前相信你得到了什么。而且你为什么总要说你失忆的六年,我很难受你知不知道!” “顾时桉!那你之前说的不怪我都是假的吗?”宋屿初难以置信,眼角划过了一滴泪。 顾时桉受不了了,低着头狠狠的踢了医院外的那颗银杏树。 “我也不想啊,我想努力忘掉啊!可是宋木燃是你表哥,是你把他引来害了阿笙的!” 或许是扎到了痛楚,宋屿初紧张了,“或许、或许不是呢?我们隔着这么远他为什么会这样?” “宋屿初!”顾时桉撑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那六年,你说起来不觉得像是你们谈了六年恋爱吗?” “不要再说了!我最恨他了!是他伤害了我的父母!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也不配喜欢我”。 “可是,你不无辜啊!如果不是因为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受伤”。 “顾时桉你说话可真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宋屿初泣不成声,顾时桉也忍不住直流,可是他抬着头,还是推开了握着他衣服的宋屿初。 “我们以后再说吧!你让我静静”。 “顾时桉!你是骗子!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真正的爱我!” 宋屿初冲着顾时桉离去的背影大喊,可也没有换他一个回头! 他想去医院找顾笙歌,却被拦在了病房外面,慌乱中还碰到了一个男人,可他连对不起都忘了说。 他在山城没有家人,而现在他在整个世界都没有了家人。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了那栋房子,之前说搬的东西也没有搬,难道那个时候顾时桉就已经心存芥蒂了。 他当然没有放弃,明明前面都一直好好的,现在却因为宋木燃变成这个样子,宋屿初不甘心,每天都会在顾时桉楼下等。现在本来就是深秋了,一到夜里就特别冷,而顾时桉也是真的狠心。 后来他也去找过关柏他们,可是他们都是支支吾吾,活着避而不见。 是啊,说到底宋屿初只是一个外人。 那天,宋屿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耗了半个月,阿笙都已经回家了,而他好像真正的和顾时桉分手了一样。 他心里面实在难受,就一个坐在那栋楼的天台,这个天台可以看着顾时桉的样子。 “老板想要见你”。 又是那个短信。 这次宋屿初回拨过去,接通了。 “宋木燃!你逃了?”,是咬牙切齿的痛恨。 “小初,我说过你不可能释怀的,怎么?离开我开心了吗?” “宋木燃不重要了,我爸爸妈妈没了,顾时桉也不要我了,其实活着也没什么意义”,宋屿初是真的有点好奇,他说:“你和宋至是怎么没脸没皮的活着的”。 宋木燃似乎捕捉了什么,“你想寻死?” “那你告诉我,除了寻死,我还能做什么?难道把顾时桉绑在你身边吗?呵呵哈哈哈”。 说着宋屿初都被自己傻笑了。 “怎么不可以,你不觉得用尽手段得到的一切特别爽吗?然后再拍照留下来,欣赏”。 即使隔着手机,宋屿初似乎都能感受顾时桉那种病态的眼光。 “所以,我父母的车祸你也留了照吧?” “小初你是在套话吗?” “宋木燃我说了,我早就释怀了,我现在已经很冷静了,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我不急”。 “不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过你释怀不了了,顾时桉就是你的例子!” “疯子!你就是想我和你变成一样吗?” “小初!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我和我爸,我爸和你爸,我和你我们都是这个样的!” 宋木燃一反常态,现在的声音满是蛊惑。 “够了!”宋屿初觉得自己要疯了。 宋木燃看着这么激动的宋屿初,内心反而开心:“小叔明知道宋至的心,不也留他在眼前晃吗?而宋至一开始也只是把小叔当弟弟疼最后全都变了。我们的血脉注定了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你也应该爱而不得再报复啊!” 宋屿初在天台吹着风,宋木燃的话使他一点点松动。 “我难道真的和你们一样吗?” 听见宋屿初的松动,宋木燃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你痛苦了六年,也要回到他的身边,难道你不恨吗?”似乎为了更合情一点,宋木燃又说:“当然了,你爱他,肯定不可能一开始就恨他,所以我们应该用尽办法把他绑在身边”。 “啊啊啊啊!为什么啊到底,我真心的付出也不配得到吗?” 宋屿初越想越难受,这个人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从天台一跃而下。 直到突然跑上来的黑影,一把将宋屿初拉了上来。 “你放开我!你是什么东西!我难道想死都不行吗?” 宋屿初正激动的时候,那个人就一拳打在了宋屿初的脖子。 与此同时,又上来了一个人,带着帽子和口罩,“放下我家老板”。 “老板,来了一个人”。 “我知道,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小初身边,是啊,有提防心的小初才是小初啊,就算他恨了顾时桉他也不可能信任我啊”,说着宋木燃似乎还挺遗憾,“四九,把小初带来,如果他要跟就让他跟”。 如果有一个人能看着宋屿初从良善因为爱而不得变得疯态,这可比拍照记录什么的更有意义。 四九将宋屿初抗在身边,对着那个帽子人说:“你叫什么名字,这个人我要带走”。 眼神死死盯着在家自家老板,不带情绪的开口,“木山”。 木山大概也是知道他们周围有很多人,只是冷冷的开口,“可以,但是我的老板我来带走”。 四九清楚这是一个无意义的争执,只要两个人在他眼前就可以了,不然如果打起来伤了这位可以就麻烦了。 四九把人从抗着丢给了木山,然后侧身让开了道,警告般的说:“走吧”。 木山就一句话也没有说的抱着宋屿初走在了最前面。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同化成功 宋木燃的住所竟然在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 木山不加掩饰的说:“我以为你不怕警察呢!呵~” 竟敢对老板出言不逊,四九一群人立马就有了反应,做这姿势就要和人打一架。 “你是伤了顾笙歌那个人吧”,木山完全不害怕的继续说道,打量的意味很明显。 “你知道的很多?” 宋木燃招了招手让四九退下,对眼前这个人有点兴趣。 “那当然了,我是老板最信任的下手”。 “没想到小初有一天也会和我一样,以前他就总是嫌弃我们搞得像个黑帮一样”,说起小初他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宋总应该很开心才对,你所做的一切除了让我老板留在身边,更多的不就是想同化吗?” 木山的语气一直都很冷,和宋木燃说话也是不卑不亢的。 宋木燃听到这样的话,眼神狠厉了很多,警告的说:“我留你在身边是因为你有用,不是让你猜测我的,你只需要好好待在你老板身边,不要做多余事,也不要说多余的话”。 那确实没办法了,老板是木山的命门,不过他嘴上还是没绕人,“我老板和你们不一样,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老板同化,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宋屿初被放在了宋木燃隔壁的房间,木山就一直在房间外守着他。 屋内的香薰一直燃放,后半夜木山也昏昏欲睡,直到第二天下午宋屿初才醒来。 “老板,宋木燃在楼下等你”,木山看着宋屿初醒来。 等宋屿初坐起身,木山就很自然的蹲在地上为宋屿初穿鞋。 “我自己来”,宋屿初被整懵了,有些不自然。 木山也只好把鞋递给了宋屿初,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规矩的站在了旁边。 “你……”对木山的存在宋屿初本来有很多想问的,但在现在这个环境也无从开口了。 最后他还是很快洗漱完就去了楼下。 “可以放我走吗?”对于宋木燃,真的很难去猜测他要干什么,直接问才是最有效的。 “小初醒了呀”,他翘着腿,看着他站在他面前,语气又是不容置疑,“过来坐,有个东西要给你看看”。 “看了放我走吗?”宋屿初只在乎自己能不能离开。 宋木燃看着宋屿初不得到答案就不过来的架势,只好开口说:“看了之后你自己决定”。 但宋屿初实在不想和宋木燃有什么交流,坐在了离他特别远的位置。 就在他思考该怎么看他手上的东西时,木山就直接向宋木燃伸出了手。 宋屿初看到这个画面,不知怎么就感觉很舒服,立马坐得板板正正的,眼都不眨的看着宋木燃。 大概是从来没见过宋屿初这种像是有人撑腰就开心的可爱,也没有和他们计较,就递给了木山。 “小初,你现在身边的这个人可比你之前的那些忠心”。 这种不知是嘲讽还是感慨的话刺激了宋屿初,之前他身边确实有很多人倒戈过,他捏紧了拳头,语气平静的说:“你的人是为了钱给你卖命,而我的人是为了情,而且我也不会让他们卖命”。 “小初希望这个人你没有看走远吧,你有时候就是天真,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为了情献出命的”,宋木燃的表情不太好,他根本不信情谊,但也不想多聊,只想让他看照片,“你先看看你手上的东西吧”。 宋屿初虽然早已料到,但还是被照片刺的一阵阵难受。 “你看到顾时桉旁边那个女生了吗,据说是相亲对象”,宋木燃没想过放过谁,“还有下一张,是他去接了顾笙歌,朋友几个一起吃饭,你看其实有没有你真的差别不大”。 “够了!” 宋屿初的手都在颤抖,但。宋木燃看在眼里很是受用。 “你真的就能接受他们这样辜负你吗?”宋木燃的一字一句全是引诱,“你不想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掉你吗?” “我、我不是你”,宋屿初的声音有点颤抖了。 “可是每一个伤害你的人都应该遭报应啊,就像我。的报应已经来了”。 “老板!” 很明显看到了宋屿初的动摇,所以木山紧张了。 “而且从始至终不都是你自作多情吗?你们才认识一年多,只有你这个傻子把心都交出去了”。 说话的同时还让四九把木山,拦住了。 催眠动摇我”,宋屿初明显有点气极! “是你已经动摇了”,宋木燃迷惑人很有一套。 “不可能!”宋屿初摇着头 “小初,一切都有可能,你看着我” 这是人的下意识反应,宋屿初就本能反应的看着他,此电话里全是撕心裂肺的个人,他拿出怀表,左右晃动。 周围都安静了,木山已经被带走了,怀表还在晃。 “现在放缓呼吸,放松肌肉” 这句话对着宋屿初说了几百次,而已经被催眠的宋屿初在他的诱导已经变得麻木。 随后,那个催眠师说,“现在跟着我说,你讨厌顾时桉,你恨他,你要他死” 这句话又重复了上百次,逐渐加深了宋屿初的印象。 而跟着念的宋屿初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平静,直到现在的愤怒。电话里 终于在晚上催眠成功,那些离开的人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这里。 宋木燃看着沙发上的宋屿初问道,“怎么样?” “有些艰难,但也成功了!” “卑鄙!”四九蹲在沙发旁,愤怒溢于言表。 都不用宋木燃发话,催眠师就说:“如果他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我是怎么都不会成功的”。 听到这样的话最高兴的当然是宋木燃了,“木山,你说的对我就是试图同化他,很显然我成功了,更显然的是他和我就是一类人,我要你看着他被同化,过几天会有好戏看的”。 木山知道自己挣扎不了,抱着宋屿初就往房间走,但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应该知道我老板不喜欢你,你注定爱而不得”。 “我做了那么多坏事,爱而不得是我应得的报应,但没关系的是他以后也不会爱别人了”。 “你最好能如愿以偿” “当然!” 催眠就像篡改了记忆,之后的几天宋屿初嘴里念叨的全是要顾时桉死,宋木燃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而一直在劝他的木山还被挨了好多骂,直到他们计划开始的那天,木山也只好妥协。 “阿时,我求你出来见我一面,只最后一面,以后我都不会打扰你了”,宋屿初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 宋屿初得到的当然是拒绝,顾时桉是一个果断直球的人。 “宋屿初,我们真的结束了”,顾时桉的话说到一半,身后响起的全部是嘈杂的声音! “老板!着火了!” “阿笙!你在哪里!” “哥?我们一起走!哥!” 电话里全是撕心裂肺的声音,宋屿初轻轻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宋木燃一样的疯态和爽感,“这就是你的计划?” “小初,你还满意吗?”宋木燃挑起宋屿初的嘴角,两个人挂着嗜血的笑。 “当然!” “那我们开始下一步吧!” 顾时桉的房子突然就起火,消防员来得并没有那么快,反而是宋屿初和那群朋友因为近来得最快,宋屿初一到就拼命想要跑进去! “算了吧!屿初哥!” 被邓子洋和关柏拉着的宋屿初回过头看见的就是秦窈和说话的顾笙歌。 “什么算了!里面是阿时!”宋屿初情绪太过激烈,眼泪大颗大颗流。 站在远处的木山突然说了一句,“老板演得真像”。 原本还眉头紧锁的宋木燃听到后就放松了,说:“小初这个人爱恨情仇都很分明,所以他也会不择手段达到目的”。 “或许吧”,木山隐藏着声音再说不出多余的话。 而那边,嘈杂的声音还未消失。 “屿初哥!我哥是不喜欢你了,我们也讨厌你的出现,但是火已经烧了很久了,我哥救不会了,我们没必要再白白搭一条命”。 好官方的话,像是处于人道主义。 “他不爱我是他的事,但我爱他我就不可能不救!” 他冲进火里,义无反顾的背影刺痛了很多人。 那些没拉住的,没劝住的在这一刻到底是感动还是愧疚。 “这么大的火我老板不会有事吗?”木山不放心。 “凤凰涅槃你听过吗?” “可他是人!” “没关系的”。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宋木燃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场大火,平静的语气下似乎波涛汹涌。 “混蛋!你想让我老板死!” 木山捏住了宋木燃的衣领,怒气很重! “人都会死的不是吗?”宋木燃还是平静。 “宋木燃你坏事做尽你当然要死,但我老板不会的!” 木山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些话,然后丢开宋木燃就要去火里! “小初当然不会死,但他从火里出来之后可就不一样了”。 木山停住了脚步,不是因为宋木燃,而是大火里他真的带着顾时桉逃了出来。 “阿初”。 木山跑去宋屿初身边时,响起了这么一声。 很小声但响进了宋屿初心里。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骗子骗子 顾时桉明显伤得很重,甚至能看见身上一些烧焦的感觉,两个人的身上都有那种烟火味,可宋屿初的声音抽抽噎噎的响起,将顾时桉抱得太紧。 “快点,打120!” “你们两个别这样抱着啊!” 宴山亭“哥!”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但宋屿初完全不,而顾时桉可谓是伤得太重而没有力气去解周围的话。 在救护车到来之前,也有人试图去分开他们,但是无效。 而远处注视着一切的人笑意更深了。 “你还没有达到你的目的?”,木山说。 宋木燃轻松的说:“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只是对于小初我总是觉得他不应该被同化的”。 木山觉得可笑,“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达到了反而不开心了”。 或许真的一切都快结束了,看到目的达成还有不真实感吧。 也或许是他还是没有完全信任宋屿初。 顾时桉伤得是挺严重的,但意识还在,他整张脸都被衣领遮住,只剩个眼睛。 在宋木燃那个角度看来,就是宋屿初哭得撕心裂肺,而一开始还不愿意他的顾时桉,竟然抬起自己受伤的手抱住了顾时桉。 但突然之间,一切都乱套了! “哥!” 特别大声的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见的就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画面。 宋屿初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小刀站了起来,被烟熏得灰头土脸的人此刻带着的竟是大仇得报的快感。 而顾时桉只是用手指了指他,难以置信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被宋屿初踹倒在地。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顾笙歌他们跑过去时顾时桉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那迟迟不到的救护车早就被人拦住。 “宋屿初!你混蛋!” 关柏当然不能忍了,撇开要拉住他的邓子洋,一拳就挥向了宋屿初,但没有打到,直接被宋屿初拦下了。 “你们从来没有把我当做真正的朋友吧,相处了这么久我永远是外人!” 是很大难以忍受的欺负。 两个女孩听着难受,可是因为顾时桉还是没能说出劝阻的话。 但关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挥拳的手被邓子洋拉了下去,就一只手,但被木山拦住了。 宋屿初突然就带着一点痛苦和祈求的眼神看见他,不过眼神仅木山可见。 但很快就被一切乱糟糟的事情所略过。 “宋屿初!你竟然和宋木燃合作了,你不知道他是你的仇人嘛!” 关柏看着眼前前一群人,停下了手,但怒气难消。 “小初我早就说了我们是同类人,杀掉这个让你不开心的人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如果能拍照留念就更好了”。 “那可能没机会了”,宋屿初说得很淡,全是释怀,“我杀了人我就该死,你是帮凶你逃不掉”。 “我当然逃不掉啊小初”,他突然走过去拿走了宋屿初手上的刀,用了很大的劲单手抱住了他,“我之前就说过因果报应啊!我就该和你一起死!” “死?要死你早就死了,我是恨顾时桉,可我更恨你,我父母的仇我好记得!就是你杀了他们!” 保镖一圈圈将他们两个人围住,木山一如既往的站在他的身后。 “当然啦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是我啊!他们对你不好,他们送走你,他们就是该死!就跟顾时桉一样!我有什么问题!?” 宋屿初把头放在肩上宋屿初肩上,那么恐怖说出的话又那么温柔,“小初,这个世界我恨所有人我不恨你,我害怕很多人也被我一一解决,顾时桉也不例外,可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所以我们就”,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凶狠,“一起死吧!” 他拿着刀要从宋屿初的背后捅下去!宋屿初都闭上了眼睛到底死亡了,但在千钧一发之刻木山抱住宋屿初到了一旁,但速度太快了,小刀擦过木山的手臂,两个人摔在一旁! 而宋木燃的小刀并没有收力,直直插向腹部! 宋木燃的手下更是眼疾手快,一个人扶着宋木燃往后退!一些人就要去抓两个人! 但那些原本站在一起的手下就突然倒戈,把人抓住了。 这一切的变故都没有人宋木燃惊慌失措,可当他意识到抓他的人就是刚刚扶他的四九时,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不可置信! “四九!你也背叛我!”他看着离开的宋屿初,更是气愤,“小初!我还是太信任你了!” 而宋屿初根本没有精力去宋木燃了。 “小初!你真的连最后一眼都不看我吗!顾时桉已经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们早就是一样的人了”。 宋屿初从木山怀里起来就跌跌撞撞的跑向躺在地上的顾时桉哭腔全是害怕,“你、不是说不会真的出事吗?你怎么还不醒来看看我!” 屋内的大火还在疯狂的燃烧。 “哈哈哈哈哈哈!死了!小初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也不会爱你懂你了!你亲手杀死了你的爱人!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句话之后,警车响起,宋木燃竟然还在放肆大笑! 宋屿初从始至终没有过他一次,只是抱着顾时桉哭得撕心裂肺! 当宋木燃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宋屿初声泪俱下,与此同时他的身后响起了真正温柔的声音。 “阿初!” 这一刻似乎同一个剧本的演员有了不同的路,宋木燃走向了死路。而宋屿初他们是真正的新生。 似乎这一刻世界都在喧嚣的安静,连下掉的眼泪都是禁止,好想说一句好久不见。 救护车消防员随后到来的很快,一群人都围着宋屿初和顾时桉去了医院。 这就是他永远都成为不了宋木燃的原因。 大大小小检查之后一夜都过去了。 木山已经醒了,他的左手缠着白色绷带,此刻低着头坐在病床上,像个委委屈屈的小狗。 早就将脸清洗干净了的宋屿初在旁边一言不发。 “阿初?”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木山是吧?”简直有咬牙切齿那味了。 “我错了!”道歉要快,“我怕你担心嘛,所以才没有和你说”。 宋屿初气得眼眶都红红了,“那你现在我就担心就不害怕了”。 他以为那个真的是顾时桉,被烧伤的身体,全是后怕! “我也担心你啊?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待在宋木燃身边嘛”。 这句话和顾时桉说的轻声轻语,还有撒娇的意味,但其中的坚定大家都知道。 宋屿初说不出什么了,现在完全是劫后余生的感觉。 “你就是个大骗子!” 宋屿初“狠狠”的锤了顾时桉一拳,就用头抵在了顾时桉肩头。 顾时桉就安安静静听着宋屿初说,温柔的一一回应。 “所以这件事只有我不知道,阿笙他们全知道”。 “嗷~” “装可爱没用的顾时桉,哼~” 到底谁在可爱呀! “求我们阿初爱我~” 又开始撒娇了。 “不许扯开话题!”宋屿初镇了镇心神,“咳~那关柏他们是演给我看的了咯”。 顾时桉似乎知道宋屿初在担心什么了,发誓般的说着:“那肯定啊!” “那、那为什么那么真?” “什么嘛,明明就假的要命,我都怕他们被拆穿,你只是没有在意到,也就关柏演得好一点”。 这样一说,宋屿初真的回忆了一下,当时他一边要达到宋木燃的要求,一边要注意顾时桉。 特别特别是他真的以为顾时桉受伤时,整颗心都要碎了。 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顾时桉一直在身边,朋友也是真正的朋友。 宋屿初想着就笑了,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害怕在怀疑。 “以为我没在身边是不是很难受,对不起啊阿初,可以的话我也想让你感受到我的存在”。 “我感受到了”。 “什么?”顾时桉心跳漏了半拍。 宋屿初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我感受到了,从第一晚去宋木燃那里我就应该感受到,只是我一直不愿相信”。 “一直带着假面具是不是很难受啊阿时?” “这算什么,陪在你身边我很安心”。 和于警官提过将阿笙的这个案件和宋屿初案件合并调查,再加上那段时间关柏秦窈身边遭受的破坏都能在一个网站找到。他们就对宋屿初这个人进行了分析。 得出的结论就是,他很清楚他做的每件事都是真的,都是会被警察抓住的,他根本不怕这一切。但因为迟迟没有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他不承认,用尽势力去躲,去逃! 而这个目的就是同化宋屿初。 可笑的是当时被专业人士分析出来的还有宋木燃的爱。 可是这是一把利剑,宋屿初和顾时桉的人生都因为他一个人所改变。 他不值得被爱。 “阿初,从今天起一切都要结束了”宋木燃把手从后面绕了上去,摸了摸宋屿初的头。 后怕的是每个人,因为这是一个过于大胆的决定。 是顾时桉和宋屿初拿生命去赌的。 所有都是真的,伤,大火,一些情绪化争吵。 但爱也是真的,它足以弥补这一切!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永不分离 似乎一切都有尘埃落定的感觉,宋木燃只要被抓,那么一切的真相当然就不远了。 替代顾时桉在火灾的那个是位小警察,保护措施做得很好,但也确确实实受了一些伤,不过依旧比顾时桉出院更早。 而宋屿初当时冲进火里,被大火毫不留情熏烤,最严重的就是那原本已经留疤的伤口再一次的流血。 那个时候顾时桉替他当了一刀时,在凶凶大火的火光下,宋屿初跪在地上抱着捂着顾时桉的肩背,泪水和血一起留入了脖颈。 生死真的一念之间。 但好在,从春夏走过秋冬,他们终于要迎来一个圆满结局了。 六年前说好的六人聚餐,过了这么久,也在年前得到了实现。 “干杯!” 六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火锅,烟雾腾腾扑在了每一个人的笑脸上,不一样的场景,但感觉亦如音乐会出逃那次的样子,自在又快活。 “来来来!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而且也快过年了,我们说点祝福语呗!”只要有关柏在,气氛永远不会冷,他说完这句话就率先说了一句祝福语,“祝重逢!” 三个字犹如半生的痛苦得到了解脱。 “好!!!” 这个时候大家当然是捧场! “祝相遇!”秦窈想了想就跟着说话了,“毕竟没有相遇哪来重逢嘛”。 后面跟着的解释更多的是承认之前的一切都是好的因。 相遇都是有意义的。 “对!!!”大家还是没有让气氛冷下去一点,连邓子洋都是。 “窈窈~”也不知道关柏哪根筋打错了,跟抛媚眼似的看着秦窈,嘴里还喊出这么“恶心”的话,听得大家都想把他踢出房间。 “别闹!” 一反常态! 本来大家都等着秦窈“教训”关柏了,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温柔带笑。 “好~不闹”,关柏掐着嗓子的声音更是离谱! 我勒个小鸟依人! 众人震惊!众人尊重!众人祝福! “那我就祝现在!” 不得不说邓子洋现在的活人气息越来越重了,语气波动很明显呢。 “现在的什么?” 顾笙歌轻声轻语的说话,歪着头看着自己旁边的人。 “现在的一切人和事”,邓子洋回以微笑。 “行!!!” 虽然用邓子洋的回答和顾笙歌的问,不禁总让大家没由来的伤感,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不应该这样,所以气氛还是一点没有掉下去。 然后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宋屿初和顾时桉。 于是顾时桉若有所思,语气很像那个少年了,“那就祝未来! 宋屿初接着顾时桉的话说:“祝我们!” 夫唱夫随嘛! 大家都还来不及评价他们两个人的话,顾笙歌就说:“祝再也不离别!” 兄唱妹随嘛! “你们三搁这造句呢”,大家乐呵呵的打着趣。 虽然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可是悲伤的情感席卷的更加猛烈。 祝我们未来再也不离别。 造得真好,造得真让人遗憾。 祝福告一段落后,这一桌的成年人们都聊着公司的事,顾笙歌只能埋头吃饭,或偶尔抬头与秦窈对视。 她太难了,邓子洋和顾时桉非得一左一右坐到她的身边,顾时桉又非得宋屿初在他身边,这样,唯一能和她说话的姐姐被挤得远远的。 “可以了,碗里放不下了”,虽然顾笙歌沉浸在自己的小小吐槽中,但她也清楚的感知碗里的东西越吃越多。 不过听到这话时,顾时桉第一反应是,完了,光顾着给宋屿初剥虾了,第二反应是谁给我妹妹挑东西啊,第三反应是,哦~邓子洋这个狗东西。 除了一开始因为一些误会他有些讨厌邓子洋外,这些年他们可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情谊可深厚了,只是现在看着他围着顾笙歌转,顾时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顾笙歌!没长手哇,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自己动手挑啊!” 顾时桉的莫名其妙顾笙歌早已习以为常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然后就继续吃东西。 其实阿笙也是有点心虚的,毕竟她现在脖子上还挂着邓子洋送的项链,只是因为衣服穿得厚,看不出来而已。 顾时桉见妹妹不他,又开始没有道的找邓子洋的问题了,“谁在重庆吃火锅不吃辣啊!”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齐齐整整的从碗边抬起了头,看向了宋屿初。 宋屿初眨着单纯的大眼睛看着顾时桉。 “没说你呢宝贝,别生气,别生气”,顾时桉心虚一笑,赶紧搂搂身边的人,“说你呢邓子洋!” “顾时桉,能不能好好吃饭了”,邓子洋不甘示弱,语气无奈但带着笑,“大哥,这是你这周第几次找我茬了”。 “哟,又闹了,这两位哥”。 “可不是!” 秦窈和关柏摇了摇头,对视一眼,酒杯一碰。 顾笙歌则头也不抬的继续吃,远离这个“可怕的”战场,尽量把自己缩得小小的。 只有宋屿初赶紧摸摸顾时桉的背,像在摸一只炸毛的小狗,他知道顾时桉在想什么,“好了,乖,别闹了”。 虽然说是哄,但宋屿初知道这都是闹着玩的,也就配合着大家。 顾时桉顺了气,看着乖了,可眼神却充满了挑衅,就好像在说,嘿!我有男朋友。 要不是对象是顾时桉,要不是知道他这几天老犯抽,要不是他是阿笙的哥哥,邓子洋真的想给他一个大逼兜!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和顾笙歌一样的原因,他确实不敢说,毕竟顾时桉是真哥哥。 朋友们打闹着,火锅咕咕的冒着泡,烟雾绕在每个人的眼前,欢声笑语不绝,这一刻,最好诉思念,最好谈将来。 不知不觉的,就从秋季走到了冬季,北方已落了好几场雪了,南方难得有雪,很小却大有冻死人之感。 “咚~咚咚~” 一大早外面就穿来了极大的噪声,顾时桉搂了搂身边的宋屿初,实在忍无可忍了,才恋恋不舍的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一看时间。 早上5点半! 顾时桉一边穿衣服,一边掖宋屿初两边的被子,以免透风。 “怎么了,阿时”,宋屿初裹得太厚,根本动不了,只能眨着眼睛,头一晃一晃的说。 “没事,你快睡,我去看看外面那个小崽子一大清早到底想干嘛!!!” 宋屿初也艰难的从被窝里起来了,其实他也早在响动中醒了 顾时桉不想打扰宋屿初的,但见他要起,就又脱了衣服把宋屿初压了回去,扯着被子往头上一盖,“宝贝,一日之计在于晨!” ……两人又打闹了好一会儿才真正起来。 他刚打开门,顾笙歌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他们门前,手上提着两个大灯笼。 “新年快乐了啊哥哥们”。 对了,今天是除夕。 看着妹妹这么可爱,顾时桉也不忍心说她了,抄起袖子就做早饭去了,宋屿初则在客厅和笙歌一起布置,挂灯笼,贴窗花,贴对联,喜庆极了,新年就得这样过啊! 这是他们待在一起的第二个人新年。 “大年初二来我家呗”。 是顾时桉在给他们打视频电话。 “好啊好啊!”关柏窜进了秦窈的画面,语气激动,“屿哥做吗?” “咋滴!我做的能吃死你啊,实在不想吃就回去工作,不给你休假了”,顾时桉不满了,捏捏宋屿初的脸,“你以为谁都可以吃我家屿初做的饭啊!” 小群的视频打了好久,始终少一个人,宋屿初看看顾笙歌就凑过去问起,“子洋呢?” “不知道,可能还在处公司的事”,关柏是这样说。 “够拼啊!”顾时桉说了一句。 “桉哥屿哥,你们都差不多! 确实,说得不错,他们也还要回公司去处一点事,过年了,也挺忙。 何况最近宋屿艳小山初也在远程处公司那边的事。 去公司之前,三个坐在一起给在北京的爸爸妈妈打了一个电话,他们赶不回来,也或许是太多事不太想回到这个伤心的地方。 “新年快乐啊爸爸妈妈”,顾笙歌乖巧得很。 但也真的是比之前乖巧了很多。 “新年快乐爸妈”,拽拽的样子还是那个顾时桉。 “新年快乐叔叔阿姨”,宋屿初被两兄妹挤在中间,镜头直直的怼在宋屿初面前,他紧张的问了好。 “好啊!新年快乐,晚上记得收红包哦,等忙完了爸爸妈妈就回来看你们”,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温可和顾渊的开心,果然过年能使大家都开心,“你们三个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哦,我们你们就别担心,我们过得可好了”。 听到这样说,为人子女的也放心了,温可年少时为爱赴南方,可对此远离家乡,当时顾时桉外公外婆去世温可也没有赶回来,心中一直怀有愧疚,所以等到笙歌和耀文大了,就和顾渊回了家乡安家,而爷爷是因为他真的只想待在那个安静的小农村。 大家都有自己选择的生活,所以应该彼此尊重而不是用感情绑架。 “拜拜”。 看着宋屿初和顾时桉离去,一驰而去的汽车卷起一阵风 然后,下雪了。 顾笙歌裹了裹围巾,吹了吹眼前不大不小的雪花,她真的有点期待和大家一起过年的样子了。 完结+番外 第41章 第四十章 不重要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工作的样子”,顾时桉撑着头,很温柔的看着眼前的人。 有些好奇,有些打量,有些感慨。 “不过我倒是看过你工作的样子了,可吓人了呢老板~” 宋屿初就是故意调侃,也是让这个气氛好了很多。 “你不也当了我的老板吗”,顾时桉笑着撒娇的说,还跑过去蹲在了宋屿初腿边,将头放在他腿上,蹭了蹭。 宋屿初刚想说话,那没有关上的门,直接就被邓子洋打开了。 “顾时桉没在啊?”邓子洋满脸疑惑。 宋屿初尴尬一笑,蹲着的顾时桉连忙摆摆手,他腿麻了,整个人都快倒在宋屿初两腿之间了。 “哦,他出去了”,说完还不自在的摸摸头。 被顾时桉抓着的大腿更是僵硬。 “行吧,我刚刚去警局了一趟,刚好于警说宋木燃要见你们,你们抽个时间过去吧”。 从宋木燃被抓时,他们就三天两头往警局去,跟进情况,但因为临近过年再加上不好过多打扰警察办案,直到今天邓子洋在警局外面转圈,被于警叫住。现在看来,宋木燃和宋屿初他们见了面之后就是真正的结束了,和宋木燃拉扯的这几年终于要到头了。 邓子洋自然也是心绪复杂,带了话之后就离开了。 宋屿初伸出一只手拉出了桌底的顾时桉,两个人对视,流露出的是那种互相慰藉的笑。 当宋木燃穿着囚服出现在他面前时,宋屿初想他已经被判刑,法律已经处罚他了,想到他的爸爸妈妈说要一辈子好好幸福快乐下去,才让他能表面风平浪静的坐在他对面,因为这一次他就是来和过去告别的。 其实宋屿初等待的就是所有的真相和宋木燃该有的报应,所以他没想到宋木燃竟然还要见他一面。 真相从凶手嘴里说出,他还是要最后刺宋屿初他们一次。 “没想到你还活着,如果真的是小初杀了你,不知道你是什么感受”。 沙哑的嗓音惊得宋屿初一把拉住了顾时桉,他们都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是对顾时桉说的。 “你觉得我是什么感受,在你的视角里肯定会恨透了对方吧,你想要的结果不就是这样吗?” 顾时桉很冷静,这段时间他也摸透了宋木燃这个人。 宋木燃握紧了双手,他已经知道了结果了,现在也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哈!也无所谓了,反正我造了报应,你们也没有好过,至少我让小初待在了我身边六年”。 对于宋木燃的话,顾时桉没有一点对方想要的吃醋感,脑袋里全是宋屿初受苦的六年。 “宋木燃!你在得意什么,拿我爸妈的命威胁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不得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吗?你明明从一开始不是这样!” 宋屿初情绪有些激动,他没有见到他妈妈最后的一面啊!凭什么这个罪魁祸首还在这里笑啊! “我也不想这样!可所有人都在把你从我身边拉走,我明明那么爱你”。 他的双手被手铐扯得血肉模糊,可他还在疯狂的笑。 “呵!”宋屿初连退了两部,酸涩感溢满了他整个鼻腔。 他当时和顾时桉两个人打算以身入局就是因为专业人士的分析,说宋木燃对他是有感情的,可是他现在听见爱这个字时他还是觉得荒唐! “宋木燃!你也配!” 顾时桉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宋屿初的手,两个小苦瓜在相互取暖。 顾时桉说:“宋木燃,如果你说的是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我想我们也没有待下去的意义了”。 “没有意义?!”他急了。 顾时桉继续平静的说:“当然没有意义了,我告诉你这一切都过去了,从此以后你也不会存在我们的记忆里,阿初也会永远幸福快乐,因为我爱他,叔叔阿姨爱他,他不会在愧疚中悔恨一生。只有你会后悔,会遗憾!” “可笑!我坏事做尽,我遗憾什么!” 是啊,宋木燃这种人遗憾什么? 可是顾时桉还是看见了他眼里不可否认的看着宋屿初的那丝留念。 “你也会想念你们小时候平静的那段时光吧”。 “你在可怜我!” 顾时桉的话太轻了,怎么不算可怜呢。 宋木燃猛得向前一扑,眼睛死死盯着宋屿初和顾时桉,他在不甘心,他要两败俱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怜我!你可怜可怜你们自己吧,顾笙歌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一瞬间寒气蔓延了他们整个身躯,这个冬天还真是冻得人想死。 在这密闭的小空间,他们才突然发现连呼吸都是艰难的,他们早有猜测,可再真相来临的这一刻他们还是痛苦得要命。 怪不得他什么都承认了,就关于顾笙歌的闭口不说,他等的就是现在。 宋屿初蹲下去抱住了处于发狂边缘的顾时桉,“阿时!我们才不可怜,可怜的是他!” 显然宋屿初的安抚没有用,但宋木燃很受用。 “这就受不了了?顾时桉,如果你知道这一切跟小初有关呢,哈哈哈哈!” “宋木燃!” 宋屿初拦着顾时桉的腰,急切又悲痛,顾时桉的力气太大,拉了好几次都才将他彻底拉住,不然顾时桉真的会给他两拳。 “我求你不要说了!” 两个人越是挣扎痛苦,宋木燃就越是兴奋。 “小初,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恨!我恨你和我待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里,不是疏远就是淡薄,甚至之后更有厌恶。但你和顾时桉刚认识就那么亲近,你们在一个班上读书,你们同台表演,你们在校园告白,你们共处一室,日日夜夜都在一起。那个时候我真的想直接撞死他,可是后来我觉得悔恨和愧疚才能让人生不如死,所以我对顾笙歌下手了,他不是很宝贝这个妹妹嘛”。 宋木燃自顾自说着这一切,他们之前猜想的一切在今天都得到了证实。 顾时桉早就泪流满面,整个人全是狼狈之感,直到与宋屿初眼神相撞,他才收回了握着宋木燃衣领的手。 “阿时,妹妹还在等我们回家”。 宋屿初抱住顾时桉,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来安慰顾时桉。 “对,回家”。 顾时桉笑了,又变得平静温柔,那个暴躁的他只是假象。 “宋木燃,竟然所有的一切都承认了,那么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顾时桉!” 宋木燃终于知道他又被耍了。 可他说的对,这一切因宋屿初而起,但要细究也因顾时桉的一见钟情而起,还因顾笙歌的撮合而起。 这是一个谜,绕不开解不开,既然如此就直接忘掉,大家都重新开始。 他们之间的爱永远大于其他所有情感。 宋屿初最后看了一眼宋木燃,和顾时桉打算离开,在座位上挣扎了好久的人好像缓过劲来了,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想知道最后那个人是谁吗?!” “不重要了”,顾时桉这样说。 “不重要?” 宋木燃喃喃自语,因为一年前宋屿初离开时也这样说,他们明明为了这些真相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却在最后一刻不重要了。 “顾笙歌还在因为替小初挡了伤害而高兴呢,但他不知道这个局就是为她设的,更是为你们设的!怎么可能不重要!你们休想再骗我!” 丧心病狂的笑声就黑压压的一群鸟鸦叫,尖锐刺耳,令人头皮发麻,好像下一秒就要坠入深渊。 刚刚两个人是配合演戏让宋木燃说出真相,虽然他们早有准备,可那种悲伤在心里就是挥之不去。 但面对仇人,要证明的就是他们很好啊! 所以宋屿初重复了顾时桉刚刚的那句话,“宋木燃,这就是不重要了,只是你不懂,因为” “因为什么!” 好笑!竟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第一次在宋木燃眼神中看到迷茫。 “因为没有人等你回家”,宋屿初轻轻的说。 “也没有人陪你一起回家”,顾时桉接着说。 站起来的宋木燃终于失去所有手段,狠狠的跌了下去。 里面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了,警察进来之后两个人就离开了,这些真相警察都听见了。 他们走在寒风萧瑟的街道,风卷起的树叶在他们脚边碰撞,所有的一切都通透了,他们好像重获新生,又好像再死过了一次,如今还能静默的走在一起,还是因为妹妹的一句等他们回家。 因果循环,他们是彼此的毒,也是彼此的药。 “我要怎么办才好?” 走在顾时桉身后的宋屿初突然停下了脚步,眼泪在风中已经干涸,顾时桉看着从树叶下透来的暗光,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头。 “阿初,我说的那些话不是演给他看的,是我想说的心里话,正因为我们经历这么多,我们更要忘掉痛苦啊”。 心疼的眼神落在宋屿初带伤的脸上,他们不要在错过下去了 可是宋屿初还是一时难以接受,“可是承受这一切的本该是我!” 他微微抬头看着逆光下的顾时桉,他的脸好不清晰,而宋屿初自己也处在黑暗之中。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新年快乐 他们心照不宣在回家的时候没有提起这件事,他们兜兜转转才又走到一起,他们不会再因为任何的意外,任何的误会去分开。 但他们知道他们的愧疚却会越来越大,可没关系的,活着就可以补救。 所以当他们回家见到妹妹的那一刻时,看着妹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们更加肯定一切的缝缝补补都是有意义的,哪怕不似从前。 “我错了”,顾笙歌看着疲惫却又极力挤出笑的哥哥们,道歉就下意识说出了口。 顾时桉压抑着身体的难受,摸了摸阿笙的头,她长高了,现在要抬起手了。 “阿笙哪里错了”。 “对不起顾时桉,对不起宋屿初,以后我会好好长大”。 如此的承诺,能换哥哥们的一个安心吗? “好”,两个人鼻音那么重却全是喜悦。 所以从此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把余生交付在照顾妹妹身上也是一件幸事。 “顾笙歌,你有什么愿望?”两个哥哥一起温柔的说。 “好郑重啊你们!”顾笙歌笑着退了一步,被两个人逗乐了 看着两张帅气的脸一起凑到她的面前,她想了想,闭着眼睛说道:“我想宋屿初和顾时桉一直在一起,我想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想你们不要自己怪自己”。 她睁开眼看着的就是两双带笑的眼,也很开心的看着她。 真的好奇怪啊,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又哭又笑。 “那你们有什么愿望,说出来一起实现吧”。 “那就是顾笙歌小朋友的所有愿望都实现”。 “那说到做到哦,赖皮顾时桉和傻气宋屿初!” 这一次真的要说到做到啊! 会的,这一次真的会的,时间改变了他们,时间也会成全他们。 从警局出来之后,大家都在忙着过节,特别是按这边的习俗,除夕是和家人一起吃饭,大年初一一般不去别人家里。 所以他们就决定去爬山了,当然阿笙有她自己的计划。 这里也不是完全意义的山,也算是一个景点,很多人来打卡的。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高二,六个人还一起去过,沿着古道爬上了顶上的老君洞。 大年初一这一天也算故地重游了。 这个地方并不高,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轻轻松松就爬了上去,所以也就是穿了一套很休闲的衣服,一个黑一个灰。 “这里是我在山城见到绿色植物最多的地方了,就感觉现在到冬天还是这样”。 “对啊,不过没有夏天的时候人多”。 两个年轻帅气的小伙走在一起,自然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一不小心就有一个小女孩靠了过来。 “哥哥,你好漂亮啊!” “啊?哥哥这叫帅吧,但、但说漂亮也不是不可以”。 顾时桉正臭屁呢,结果就发现小朋友的气球线都要缠宋屿初手上。 “不、不是说我啊”,顾时桉挠挠头,又看着面前和小朋友说话的人,“你说的对!这个哥哥就是最漂亮”。 顾时桉骄傲得很,反而是宋屿初不好意思了,蹲下来又把气球递给了小妹妹。 小孩子玩心是很重的,不一会儿又被其他有趣的东西吸引开了。 于是两个人又继续往山上走。 “阿初,这条路还有点像我们第一次在山城躲雨的那条路,也是这种阶梯,只不过我们当时是在往下,现在往上”。 “我想起来了,阿时那个时候还总是一蹦一跳的,偶尔在我面前后退前行”。 “是像现在这样吗?”活泼的语气,小狗此刻就在阿初面前呢! 两个人面对面的,怎么这心跳就越来越快了呢。 “哎哟!” “你慢点,这有台阶”。 顾时桉一个踉跄就往后倒,当然被屿初一把就拉了回来。 “没事儿,我可厉害了,我能倒着走完全程呢”。 “这么厉害啊,你怎么不上树啊!” “那是猴子了,我这么帅怎么可能是猴子”。 顾时桉还真倒着走,他退一步,宋屿初就进一步,永远的步伐一致。 “你是说猴子不帅吗?那我可要报告齐天大圣咯”。 “哈哈哈哈!什么嘛,大圣当然帅了,我们小猴子也可爱呀”。 “不过还是我们阿时更可爱”。 “哎哟~”顾时桉突然就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捂脸蹬脚扭身子,“你怎么这么会夸人了啊,不过说得跟逗小孩一样”。 很明显害羞了,两个人突然性格就跟换了一样,但看着眼里,宋屿初的笑容更深了。 “阿时就是小朋友嘛”。 “嗯~也可以,但只做你的小朋友!” “那当然了,等我一下我去买瓶水”。 顾时桉一下就拉住了他:“别去!” “为什么?”宋屿初疑惑,“你不记得啦?” “怎么可能,我当然知道那天还有两瓶水呢,但是也不用这么还原嘛”,说着说着就凑到了宋屿初耳边,“而且景区的水可贵了呢”。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阿时”。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老君洞,香火一年四季都很旺。 “我们洛城还有一个老君山,下次要不要一起去爬。” “好呀好呀,那个时候就有劳我们阿初带我到处去玩了”。 “当然!包在我身上!” 大殿前的一群求签的人很少吸引人。 那个夏天他们没有来得及去求一个签,今天两个人就打算去排队求一个。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两个,刚好空出了两个位置,他们就跪了下来,拿起了前面的签开始摇,要从这么多前里摇出一支。 这东西还真不好摇,顾时桉都感觉自己身边的人又换了一批才摇出来。 拿着手上的签就要去到了外面等他的宋屿初身边。 “顾时桉?!” “邓子洋?!” 旁边刚好有个凉亭,三个就排排坐。 “听说旁边十块钱解一个签,要去看看吗?”宋屿初问。 “不是吧,我们三个都是下下签有这么离谱吗?”顾时桉不服。 “要不我们自己上网搜搜?”邓子洋提议。 “也可以”。 “但是网上分好多种啊!” “根本看不明白呢”。 “别急别急,再看看”。 “算了算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好吧,这就是一个概率问题”。 “我也觉得,如果我们不求不也什么事没有”。 邓子洋却是一句话没说,看着下下签直发呆。 “好了邓子洋”,顾时桉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们就是走个仪式看看,凡是还不是要看自己,你这么忧愁不会是因为姻缘那一栏吧。我跟你说哈我可没有阻拦啊,这纯是你自己不努力”。 “顾时桉你是不是有病,不跟你说了,回家了”。 “行啊!明天晚上记得来吃饭!” “再说?你小子!” 看着邓子洋走远后,顾时桉拉着宋屿初就往山下跑,“不管他不管他!我带你去拾柴”。 阿初不解,“是柴干嘛?” “拾柴拾财嘛!今年赚大钱!哈哈哈哈!” “谐音梗啊!” “对啊!我们老家这边的习俗呢”。 “捡什么财都可以吗?” “对啊!都可以!” 结果两个人还真的捡了好多柴回去,一开始两个人就打算捡一枝,但到后面发现有很多直直的棍子,两个人就忍不住全带回来了。 “李叔,你怎么也捡了这么多柴啊?” 院子里的李叔正在那堆柴,“捡着捡着就停不下来了,以前跟着顾老习惯了”。 “这样啊!”顾时桉若有所思,“那麻烦李叔把这些柴都给爷爷运过去吧”。 “对了!阿笙去哪里了?” “好像是在画室待了一会儿,然后刚刚不久子洋来找她了,就出去了”。 “这小子怪不得跑那么快呢”。 但顾时桉他们也安心了。 和李叔说完话,顾时桉才意识到旁边的宋屿初一直没有说话,盯着手机身体有些颤抖。 “阿初怎么了?” 顾时桉低头要看他的时候刚好宋屿初抬起了头,两个人相撞在了一起。 “砰!” 宋屿初眼中含泪,捂着额头,开口确实惊喜,“阿时,我爸、我爸好像要醒了,我、我……” 怎么可能不激动呢,顾时桉明白,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啊!于是那些话他全替他说了:“阿初,我陪你一起去看叔叔,我们一起回洛城好不好,我现在就去订机票”。 “阿时”,宋屿初狠狠抱住了顾时桉,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好!我们一起回去,等明天之后吧,和大家聚一聚,然后我们再回去”。 “嗯!都听你的”。 顾时桉一边说还一边拍着宋屿初的背。 “原来我们的命运真的不是下下签”。 这种求签的心暗示总会存在人的心里,让人难以释怀。 但是此刻突然回来的邓子洋和顾笙歌手里拿着小烟花,一闪一闪的。 “你们在干什么呀?怎么就搂搂抱抱了呢?” 邓子洋看着他们,微笑是忍不住的,轻轻拉着顾笙歌背后的围巾,暗戳戳的,开心的。 “新年快乐阿笙”,悄悄的。 “新年快乐阿初!”热烈的! 啪啪啪啪啪! 砰砰砰砰砰! 是烟花,是新的一年! 是最团圆喜乐的日子。 以后的每一天要不分离,要心想事成!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最后一击 大年初二这天,秉承着过年不睡懒觉的习俗,即使晚上大家才聚餐,也早早的起床了。 家里其他人也都回自己的家了,于是顾时桉就开车带着宋屿初去菜市场一起买菜。 “买条鱼怎么样”,顾时桉问。 “可以啊,年年有余嘛”,宋屿初回答。 “土豆?” “可以!” “螃蟹虾?” “可以!”宋屿初自然说出口后,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但是你会做吗?” “可以学嘛”。 “好的!小顾厨师长!” “哈哈哈哈哈茄子呢?” “肉沫茄子,可以呢”。 “不对!”顾时桉摇摇头,就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在自己的脸颊,“茄子要比耶笑!” “哈哈哈哈哈哈”宋屿初捂着肚子大笑,“你是梗王吗阿时”。 买完菜回来之后,阿笙已经起床了,穿着软软的兔子睡衣握在沙发上追剧零食。 “顾时桉!宋屿初!你们要喝什么奶茶!我要点奶茶了!” 大嗓子声音一下就传到了厨房。 “都可以!你多点几杯呗,我把关柏他们叫过来了,让他们来帮忙!” 顾时桉也扯着嗓子说,并且看着满地的肉和菜,一阵头疼。 “干!”顾时桉狠狠心,抄起袖子就是干! 这一声吼还把宋屿初吓了一跳,“不知道的以为你干架呢”。 “嘿嘿”,顾时桉蹭了蹭宋屿初,“干架可能比这个容易一点吧,我就不信了,我爷爷我爸做饭都那么好吃,还有未休哥厨艺更是一绝,这么到我这就这么难呢”。 “未休?许未休?”宋屿初不确定的问道。 “对啊”,顾时桉漫不经心的回答,此刻手上的鱼已经被他洗上澡了,“当时音乐会他们还回来了一次,本来想介绍给你的,但是他们也走得很匆忙,所以我就忘了”。 宋屿初听着跟天塌了一样,许未休不就是他哥男朋友嘛。 他们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传递信息,接触误会,可偏偏命运弄人。 “怎么了吗阿初”,见宋屿初久久没有说话,顾时桉才又开口。 “没事的,我来把菜洗一下,切一下”。 “好!用热水啊,冷!” “这个葱是切细还是长啊?” “哥!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自己玩吧!” …… “我就说吧,他们两个人肯定就是桉哥是贤妻良母”,关柏靠着厨房门口,毫不避讳的和秦窈说着话。 果不其然,顾时桉随手一个大葱就扔关柏头上了,“进来帮忙!” “我的大葱”,北方人宋屿初简直痛心疾首。 “没事没事,还有呢宝贝”。 说实话哪是想让他们帮忙,分明就是喜欢大家待在一起打闹的样子,后面连阿笙也进来了,就邓子洋还没有来。于是做菜做到后面,大家都开始比赛了,每个人做一道菜,最后让邓子洋来评。 “喂!你小子还不来,至于这么拼吗?这公司离了我们两个又不会倒闭”。 “顾时桉”,邓子洋说出的话异常冷静,“我知道大过年的大家都需要去团年,我也知道你和宋屿初经历了这么多很不容易,你们肯定珍惜现在的时光”。 这像最后的遗言,让顾时桉心里说不出的悲伤,“邓子洋!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知道是团年你还不来!” “谢谢你顾时桉,但是我本来就孑然一身,如果不是遇到笙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我就是想为她做点什么?” “我知道,你听我说我没有忘,我知道最后一个人要抓,但是我们要更珍惜现在啊”。 顾时桉的话让他有些松动,但他已经在路上了,不能回头:“我很快回来”。 顾时桉当然也听见车子疾驰的声音,“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你先回来我们和于警官好好商量”。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不是吗?只是你们需要布局需要等时机,但是我今天真的等不了了”。 顾时桉再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怪了,他拉着宋屿初跟大家说了要再出门买一点菜就离开了。 只有这样他们不会怀疑,只有这样不至于一网打尽。 厨房里的那三个人才能依旧玩得很开心。 只有秦窈默默的移动了身体,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另外两个人的面前。 出发的时候是顾时桉开的车,一上车他就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宋屿初。 “当时我们就和于警说过,四九不可能背叛宋木燃的”,这一点宋屿初最清楚。 但判案要讲证据,他们也最清楚。 “所以我怀疑是四九和他说了什么”。 因为那也是一个不怕死人。 可是邓子洋不能和他一样的结局。 “等我查一下定位,如果这辆车是我送他的那一辆就可以”。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们跟着定位找了过去。 他们也知道现在的劝说毫无意义,就赶紧联系了于警。 山城又下雪了,昨天停了,今天又开始了,他们看着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忧心忡忡的。 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顾时桉根据邓子洋的定位走小道追了过去,停下只是没有他看见的和想象的那种血雨腥风。 在马路边只有一个抽着烟的落寞身影,雪已经在他身上堆了浅浅一层,看来他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 邓子洋从来不抽烟的。 宋屿初和顾时桉打着伞走了过去,宋屿初把自己手上的伞递了出去,站在顾时桉伞下。 邓子洋自嘲一笑,将烟头熄灭,用纸包着放进来兜里,接了伞,“谢谢”。 “走吧,回家吃饭了”。 听到家这个字,邓子洋有些难忍,冻得通红的手握着伞柄在发抖。 顾时桉拍了拍邓子洋以示安慰,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次,我们回家过年吧,笙歌还在等我们呢”。 其实这么久,顾时桉在这件事上,比邓子洋释怀的快,他更加珍惜当下了。 “他就像在溜我一样!” 使人气愤是他最喜欢的手段,溜着别人,看着别人走进走进的圈套,高高在上,四九和宋木燃简直一模一样。 “四九和宋木燃有着一样的恶劣心态,我们不能随着他的思维走”,宋屿初在旁边解释了。 邓子洋何尝不知,只是情绪有时候就是来得莫名其妙的。 宋屿初和顾时桉把话说完之后就回到了车上,静静的看着站在雪下的邓子洋。 四九也许就在远处看着他们,他们这幅垂败样。 可事实就是那么无能为力。 “跟于警官说一声吧,让他们别来了,这么冷的天,麻烦他们了,今天就不追了,让大家都好好过个年吧”,顾时桉看了看快落下黑幕的天空。 宋屿初应着好,还没有按通电话,他就从后视镜看到后方有一辆车,速度特别快直直得冲他们来。 “顾时桉!”宋屿初紧张的喊了一句。 顾时桉也看到了,他快速挂挡,想要挪动车的位置,可是他的前面是邓子洋,他突然就顿了下来,明明天那么冷,他却大汗淋漓,浅浅侧过身和宋屿初对视了。 “怕吗” 宋屿初原本是紧张的,但是这一刻他是冷静的,他知道他要做什么,吻了吻顾时桉的手,“有你在,怕什么!” 他们不是胆小鬼,他们比谁都重情谊。 他没再犹豫,将头探出车窗,大喊一声,“子洋,快上车!” 但他知道根本来不及,所以千钧一发之刻,他就本能的启动,将车子从路边横在了马路上,硬生生抵着另一辆车的冲击,以命博命罢了。 “砰!!!”一声巨大的响动,邓子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冲击到一旁,他急切的呼喊都被掩盖在爆炸声,玻璃破碎声中,他的脸上沾着玻璃划过的血,他有一瞬的失聪,他感觉这雪不是冷的,而是热的,像真正的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知觉,跌跌撞撞的跑去查看他们,每走一步,就感觉自己的心往深海中又沉了一下。 两辆车都被撞得不堪入目,车中流出的血侵染了雪,顾时桉的车直接冲过了护栏,有一半的车声都悬在外面。 他是连滚带爬的去到他们身边的,无助感像压在心里的石头。 宋屿初!顾时桉!我应该自己来的,不该让……让你们…… 全是悔恨! 邓子洋好不容易到了车窗,却不敢碰,只有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声。 被压在车下的人,血淋淋的脸好像经过千刀万剐一样,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的呼喊,顾时桉轻微的动了动眼珠。 “顾时桉!”邓子洋害怕了,连呼喊都带着破碎感。 顾时桉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却没办法说话,只有血一点点的从他嘴巴里冒出来,他看着车外面的邓子洋,都快成一个雪人了。 他很像挤出一个笑,对他说不要自责,没事就好这是他唯一的念头了,可根本说不出。 比起这些,他更急切的眨了一下眼睛,面部表情甚至开始狰狞。 可是邓子洋读出来了,他说:“我不知道,不知道……屿初还没有醒,我已经打了电话,你们坚持住好不好,医生就快来了”。 他好像溺水的人,绝望又悲痛。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未完待续(大结局) 邓子洋的脸上也有伤,他跪在车边,却因为一半车身悬于护栏外,他连触碰都不敢。 顾时桉意识是有的,所以在这无能为力的处境中最是痛苦。 他好想动动,好想扭过头看他一眼,好想去抱一抱身边的人,他们分别六年,好好待在一起才一两个月。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有雪花无情的一点点往他脸上扑,他看着广袤的天空,一瞬间好像看见了火红的灯光,听见了爆竹声。 好累啊。 他整个身体都在叫嚣,滚烫的血流进他的身体,他知道是他和宋屿初血,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死亡,可是他不甘心这样的死亡,他连一点点的话都说不出来,所有的遗憾都要带去来世吗? 只是没想到四九还真是一个不怕死的,当时表面上都以为他返水了,背叛了宋木燃,但偏偏他最忠心。 他伤的不比顾时桉他们轻,但因恰好被甩出了车外。 如今就是回光返照,整个人像个血人一样从地上爬起来,还要用尽力气往顾时桉车上撞。 厚厚的积雪隐藏了所有声音,他的动作当然是猝不及防。 但车身摇摇欲晃之时,邓子洋也是立马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把四九捶倒在地。 肉体碰撞的声音在这个冬天持续了好久好久。 “混蛋!混蛋!你该死!你该死!” “哈哈哈哈哈哈老板你看!他们都疯了,他们都要死了哈哈哈哈哈!你不会孤单了,我让他们来陪你了”。 “你有一点对你伤害过的人感到愧疚嘛!” 那一拳被邓子洋举在了半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四九说:“悔啊!后悔没有陪着老板一起死”。 话毕,那一拳用尽了邓子洋的所有力气,他倒在血泊中,推开旁边已经气息微弱的四九。 大笑!嘶哑!大吼!又慢慢爬起来。 “别怕时桉!你们会没事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还有替我照顾好阿笙”。 已经快撑不住的顾时桉突然听到这些话,就像濒临死亡时又被拉回来剥削了一遍。 他在想,谁要我照顾阿笙,他逼自己清明。 就看见邓子洋从车里拿着一把刀向另一辆车走去了。 不要!!!无声的呐喊!泪水不断的涌出来。 刀划过肉体的声音一点又一点清晰的传入顾时桉的耳朵,令他头皮发麻。 他剥削的不只是深恶痛绝的仇人,是他自己的未来啊! 手起刀落,他斩杀的是罪恶! 在救护车和警车到达的那一刻,顾时桉彻底闭上了眼睛,最后一滴泪和重庆第一场雪融在了一起。 远方,顾笙歌一个人坐在孤零零又黑漆漆的房间。 雪停了,你们还不回家吗? 人生总是反反复复,这一次顾笙歌和他们调转身份,这一次换她守着他们。 从不缺席的关柏和秦窈,竟因为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变得越来越稳重了。 他们两个把阿笙围坐在中间,但这一次没有谁会崩溃大哭了 于警也在旁边,四个人都在抢救室。 他们都穿着便服,身边还跟着一个小警察,那个小警察说:“要是死了也挺好,这种人就该死”。 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句话,但只有于警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头。 法律是法律,人情是人情。 所以顾笙歌对那个小警察回以一笑,但心里面想的是。 如果可以,我希望那个人能活。 顾笙歌捏着胸口的项链,靠在秦窈的身上,流下的第一滴泪是四九的死亡通知。 哈哈哈……死了,怎么就死了呢? 而此刻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也掩盖不住,顾笙歌的遭遇,邓子洋的遭遇,顾时桉和关柏的关系,宋屿初宋木燃……好多,多到大家都可以写出一本小说了。 可为什么舆论的施压总在最后面最后面。 三个人差不多的时间被推出手术台的,按要求把他们放在了一个病房,既是方便了医生也是方便了警察。 而邓子洋成为了重点对象。 顾笙歌因为特殊原因基本上都是在学校挂了一个学籍,所以她基本上每天都守在病房。 关柏工作特殊不能离开太久,秦窈姐姐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温可和顾渊回来之后也在经营着顾时桉的公司。 听起来有些可怜,但也有种前所未有的安稳。 “今天也一个人吗?”是医生,他一边在查房一边和顾笙歌说话。 “对啊,不过每次感觉这个画面都很奇怪呢?有时候走廊经过的人还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你管他们干嘛”。 “我当然没管”。 “你还会打趣了?” “我其实应该一直这样的”。 医生转移了话题,“心医生联系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本来他们三个说轮流陪我去的”,还是有点心酸。 “不要忧伤,不就是醒来的事嘛”。 “嗯嗯!我知道了医生”。 可是醒来也没有那么安宁,邓子洋最早醒来。 顾笙歌陪着旁边,医生护士一起检查,于警官的身影在门外很明显。 “邓子洋,你、真的特别傻”,顾笙歌忍不住哽咽。 邓子洋心中一痛,但更多的是高兴:“我觉得我特别聪明啊!” 冰霜也会哄人了? 不,是冰霜化了,为小太阳融化。 “于警,我配合你的调查”。 “我们也可以等一下的”。 “不用了,我还想早一点出来呢,不想那么久见不到她”。 顾笙歌低着头扣着手指,知道邓子洋收拾好跟着于警走时,才说了一句:“邓子洋,我等你”。 他不爱哭的,也不爱情绪外露的,但这一次他忍了又忍还是在最后一刻单手抱住了顾笙歌。 可是千言万语没有说出一句,但那个拥抱只有他知道那是他存活的养料。 邓子洋走后,顾时桉也在不久后醒来了。 当时顾时桉开车,千钧一发之刻,宋屿初护的不是自己,而现在顾时桉哭得也不是自己。 这之后大家也很少来医院了,基本上就是他们两个互相陪伴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他在病房工作,也在病房游戏追剧,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也没有发生。 “上啊上啊!推塔!不对!诶!诶!” 顾时桉撑着头,白色衬衣的领带已经松松垮垮的,像那件校服一样。 “哎……怎么输了”,顾时桉一头捶子了椅子上 “哇!你好菜啊顾时桉,怎么输了还急眼呢”。 “什么嘛我这明明是手生了”。 下意识的拌嘴,下意识的笑,下意识的回头。 可看见人的那一刻,是汹涌澎湃的、是蓄谋已久的思念。 “你还知道醒啊!从冬天睡到春天了”,顾时桉哭笑着,却倔强的。 “今年是蛇年了,我当然要冬眠一下了”,宋屿初摸着已经蹲着他床边将脸放在他手上的顾时桉的眼泪,哄着他,“你是小气鬼吗?觉都不让我睡!” “怎么可能,我明明我最爱你”,特别委屈样。 “那过来让我抱抱!” “好~抱抱”。 他伸出强有力的手但又特别温柔的将宋屿初抱着,后面医生护士进来检查时都分不开他。 “哎?你们两个是谁要做检查?” “他啊”,闷闷的语气。 “是我!”宋屿初配合着检查,还要时不时摸摸小狗的头。 “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 “哼!” “是、是吧?” 要应付着护士,还要照顾把头塞在被子里的顾时桉。 “谢谢你们,麻烦了”。 “没事,有事就叫我们!” “那个……” 被叫住的护士有点摸不到头脑,知道宋屿初说:“他是我男朋友”。 “哈哈哈哈哈这样呀!” “怪不得这么亲近”。 “你们两个很配嘛!” …… 这下两个人全红了脸,一个低着头,一个在被子里不出来。 “春、春天也挺热的嘛”,顾时桉探出了头。 “是、是吧”,宋屿初就过了头。 “阿初,你才醒是不是很无聊啊?要不要看看魔术”,期待的小眼神儿。 “魔术?电视上的吗?可以呀”,宋屿初向来宠。 顾时桉开心的说:“不是,我给你变!” 宋屿初满眼惊喜:“你还会变魔术?!好呀好呀”。 “那好,你看我现在手上是不是没有任何东西啊!” “对啊”,宋屿初看得很仔细,甚至还翻了翻袖口。 “那你现在吹一口气”。 宋屿初轻轻的吹了一口,就见顾时桉很拙劣的从自己兜里拿出了一枚戒指递给了宋屿初。 “你给我带上”。 “好~” 宋屿初乖乖的做了,但是没看懂顾时桉的魔术,于是他试图去解。 大变戒指?向我求婚?要我求婚?炫耀婚戒? OMG??!!! 在外面一群拿着花的吃瓜群众和宋屿初一样一脸茫然。 “桉哥这魔术不行啊?你说我们现在一起进去假装惊喜会不会好很多”。 关柏的决议一致通过,所以他们一群人就快速的挤进了病房。 “surprise!!!” 阿笙拿着两束花挤在了最前面,所以在这一瞬间她最早听见顾时桉说。 “阿初,你看你手上是不是有和这个戒指一对的戒指”。 第45章 番外一:别别扭扭,可可爱爱(阿时阿初篇) 可接第三十五章看。 和宋屿初说开之后,但这么多年,总是有很多事情搁在心里,不可能完全消失,两个人的别扭还是那么明显。 之前说好帮宋屿初搬家的,也推迟了几天。 周末的时候顾时桉刚好忙完,给宋屿初打去电话才知道他在家简单的收拾。 九点多,天色已经完全昏暗,外面人山人海,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顾时桉一路走着,一路欣赏,最后去了奶茶店,人可真不少啊! 他规规矩矩的排着队,依旧是一身黑色打扮,出众的外表,优越的身材,吸引了很多人的瞩目和悄悄讨论。 他的面前站着的应该是两个大学生,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好像在讨论某个明星。 “哎,你说他是不是很帅啊!”较高挑的女孩子拿着手机正在给她的好姐妹分享照片 “我知道,24K纯帅好吧,但是我也觉得他好搞笑啊”,偏瘦小的女孩子笑得很开心。 像以前的阿笙一样。 真开心啊!在每个日子里最重要的人陪着自己身边聊着自己喜欢的事,其实过年也就这样吧,也不需要太多的花里胡哨的仪式感。 顾时桉站在身后听得也很开心,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说谁,但嘴角微微有了弧度。 他本来是个急性子,不过这次等奶茶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他却足够有耐心。 等他拿着奶茶后,本来都打算离开了,不过他又看见他前面的两个姐妹端着奶茶拍了合照,于是他有样学样,拍了两杯奶茶,还顺便发了朋友圈。 发了之后顾时桉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快逃离了,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经被好多人偷偷拍照了,可能是他给人的感觉太高冷了,大家都不敢靠近,直到他离开。 “我靠,刚刚那个人好帅啊!” “还有点害羞好像”。 “救命!我好像遇到了我的Crush!” “妈妈!今年开年就看到帅哥,我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来个人,送他进娱乐圈!” …… 宋屿初在家百无聊赖,吃了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也坐着发呆,周围似乎有人生日,此刻已经噼里啪啦放起了鞭炮。 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宋屿初也不敢去打扰顾时桉,盯着房间里的一个小花灯发呆,那还是阿笙之前给挂上的,现在都褪色了。 不过这也是他六年里很多次一个人了,明明应该习惯,但他又不想去习惯。 宋屿初透过窗看着五彩斑斓的烟火,绚烂又惊喜,开在天上,像蔷薇,也像桃花,又像美好的顾时桉。 虽然还没有到新年,但在这样孤寂又热闹的氛围下他还是在心里默默的提前许了愿。 躺在床上,他就无聊的翻着朋友圈,不出意外的看见了顾时桉的那条朋友圈,这是宋屿初在顾时桉朋友圈看到的唯一一条朋友圈。 阿时今天应该有人陪吧。 他捏着手机,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就盯着顾时桉露出来的手指,突然,窗边的玻璃被敲响了,轻轻的,怕惊扰人,又怕别人不知道 然后一只手先搭在了窗沿。 “宋屿初,快拉我一把,我快坚持不住……” 回来之后他们要不不喊名字,要不在别扭期间就爱喊对方的全名。 和别扭的两个人一样,别别扭扭,可可爱爱。 顾时桉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完,露在外面冰冷的手就沾上了温暖气,那是宋屿初握住了他。 借助宋屿初的力气,顾时桉从窗外一跃进入房间。 此时顾时桉的身影和多年前重合了。 “宋屿初,给你的奶茶”,顾时桉气喘吁吁,浑身都是寒气,但是眉眼弯弯,笑得比烟花还灿烂。 “给我的?”宋屿初捧上那杯奶茶,还是暖的。 “砰!” 停了一会儿的烟花又在夜空中绚烂,映到两个人脸上都是五彩斑斓。 他的顾时桉和多年前一样,是个小天神,此刻降临在他的身边。 宋屿初和顾时桉捧着奶茶杯,坐在了床边的地毯上,宋屿初又扯过被子盖在顾时桉身上。 顾时桉嘴角含笑的看着宋屿初给他裹被子,宋屿初特别像哥哥了。 “干嘛啊,宋屿初”,明知故问,顾时桉磁性的嗓音,在此时此刻格外撩人。 “冷,不许感冒了”,宋屿初认认真真说到。 好强势的宋屿初,好喜欢的宋屿初。 “行,我们一起盖!” 宋屿初坐在顾时桉的左手边,顾时桉右手揽过宋屿初的腰,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气息全扑在彼此的脸上,左手又把被子扯到了宋屿初身上,裹住了两个人。 顾时桉大胆的行为,他以为他会看到两种可能性,一是宋屿初害羞红脸,二是宋屿初以哥哥的角度教训他,可是……宋屿初抱住了他! 此刻他们胸膛紧挨,彼此的气息又打在了彼此的脖颈耳垂处,更是让人心痒难耐,不忍离开. “阿时,第一次来我家,你就是这样抱住我的,你还记得吗?”,宋屿初向来是一个对值得付出的人是不计回报的,可是关于他和顾时桉彼此间的回忆他想两个人都记得。 因为他们的回忆本能就少。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记呢,“可是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太幼稚,还不能够给你依靠,也没有保护好你”。 说起来又是遗憾,遇到宋屿初,这个善良又好看的比自己大一点的哥哥,顾时桉喜欢他,想保护好他。可是他真正的长大却是这么痛苦的事,他们分开两地,这个地方没有他想保护的人。 “不是的,顾时桉,你一直是我的依靠”,宋屿初的脑袋离开顾时桉的肩膀,眼睛柔情的看着顾时桉,此时此刻好像在说情话。 宋屿初没说过,顾时桉也不会知道,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第一年守岁顾时桉陪在了他的身边,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依赖顾时桉了,所以他梦想他的身边年年有顾时桉。 可惜没有实现。 所以再许一次吧。 “宋屿初,你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我给你实现”,听到宋屿初承认他能成为他的依靠了,顾时桉激动得很。 都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可是顾时桉就是要自己实现宋屿初的愿望。 “我许愿我所爱之人,爱我之人都能一生顺遂,我还要许愿顾时桉再也不能一声不吭离开我的世界”。 新年这一天的两个人又掉了小珍珠。 宋屿初总觉得丢脸,都是24岁的人了,可是情之所起,不能自已。 “我错了,宋屿初,我保证再也不会这样了”,顾时桉声音哽咽,他是真的在很抱歉的误解很伤害。 最后,顾时桉成功的和宋屿初同床共枕了,因为在宋屿初面前顾时桉对于撒娇装可怜可谓得心应手,而宋屿初对他是无限妥协。 “宋屿初,我可以穿你的睡衣吗?” “为什么”,宋屿初看了看自己手上顾时桉留下的睡衣,因为之前顾时桉在宋屿初家也住过几次,便买了同款睡衣放在这。 “你的和我的不都一样吗?” “哎呀,我不管,阿初~我就要穿你的”。 “好吧好吧,给你穿给你穿”。 宋屿初反手揉了揉顾时桉的脸,还是很舒服,不过少年棱角更为明显了,不似曾经有肉肉的感觉了。 在宋屿初看不到的视角,乖乖小狗收敛了纯情眼神,然后变得更为犀利,好似一头狼,下一秒就要将宋屿初吃入腹中。 “那穿这件好吗”,宋屿初扭过头指了指手上的灰色睡衣。 “好”,顾时桉乖乖的点头。 两个人一起进了被子里,这是五年后两人第一次的同床共枕,其实大家都有点别扭和不自在,因为是正常的反应,反而更会让人觉得难过。 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 夸张化,却也更好形容。 “宋屿初,我们可以盖一床被子吗?” 冰释前嫌,总要有人先破冰。 “好”,宋屿初把顾时桉拉进了被窝里,“对不起啊”。 “怎么道歉了啊宋屿初”。 宋屿初掖了掖顾时桉身后的被子,“因为我现在才想起,你最是怕冷”。 他只是想趁机多和宋屿初靠近一点,可是宋屿初的解却让他心暖,被人惦念和关心真好啊。 “是啊,我怕冷,所以你要抱着我吗?” 顾时桉委委屈屈,虽然在一床被子里,也依然别扭的隔着一段距离。 宋屿初好久没有说话,顾时桉心慌了,害怕自己的语言让宋屿初不开心了,他想来日方长嘛,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要有耐心,不能操之过急。 “算了,我开玩笑了”,以笑容掩饰失望,是顾时桉在成长路上学会的。 但是有人会弥补你的。 “睡觉”。 宋屿初身体力行抱住了顾时桉,手揽在他的腰上,顾时桉无措又惊喜,就好像他明明已经肯定自己是倒数第一名了,可是有个人告诉你你是他心目中的第一名。 顾时桉看着宋屿初闭着眼睛的面庞,心里有一只笔在一点一点的描绘宋屿初,要画在心里,一辈子铭记。 “要永远开心快乐”,顾时桉伸手圈住了宋屿初的腰。 开心快乐,宋屿初的手微动。 哪有人过年睡这么早的啊,可是只有一觉醒来。 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明年会是顺利的一年。 第46章 番外二:子洋的得偿所愿(子洋阿笙篇) 顾笙歌一直都是一个很热烈活泼的人,她的学识阅历家庭都是她的底气。 于是在邓子洋入狱的所有时间里,她积极接受心治疗,也在慢慢的去各处旅游。 因为知道以后面对的都是希望,2027年12月2日,那个冬天她等到了他。 宋屿初和顾时桉将两个公司都并在了一起,宋宇也被接来了山城,如今跟着爷爷在乡下。 关柏和秦窈的事情也上过几次热搜,闹得沸沸扬扬,但也算完美结局了。 五个人没一个缺席的,全都等在外面。 “南方的真的好冷啊!你们说今年到底会不会下雪哟!”关柏一边不停地搓着手,一边嘴里嘟囔着。 只见他们几个人的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巾,而且还是缠了一圈又一圈,生怕有一丝冷风能够钻进去。 “谁知道呢?要是真下雪了,咱们可得好好地去打一场雪仗,痛痛快快地玩一玩!”顾时桉兴奋地喊道。 “桉哥!你都25了还惦记着打雪球这么幼稚的事儿呢!”关柏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这时,秦窈突然开口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们之前不是去过了洛城吗?当时好像还发过那边的雪景照片来着。”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正在努力回忆那些美好的画面。 关柏连忙点头应和道:“对对对!就是那次,雪还没有玩够啊”。 听到这话,顾时桉得意洋洋地撞了撞身边的宋屿初,笑着说:“那咋了,男人至死是少年,而且我就要和阿初一直玩雪!对吧,阿初?” 宋屿初毫不犹豫地点头回答:“那当然啦!” 然而,旁边立刻传来一阵夸张的叫声:“当然啦~我早就猜到初哥肯定会这么说啦,哎哟喂,真是受不了你们俩,肉麻死了,简直没眼看哦!” “咋滴啦?”顾时桉一听可不乐意了,挥起拳头朝着那人轻轻捶了一下,“我们秦大小姐平时对你那么好,那么宠着你,难道你还有啥不满意的不成?” 关柏见状,吓得赶紧看向秦窈,然后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可怜巴巴地撒娇道:“老婆!他这分明就是故意挑拨咱俩之间的关系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大家哄堂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寒冷的空气中,仿佛连周围的气温都升高了几分。 逗乐了时初两人,唯独阿笙蹲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 “干嘛呢妹!” “画圈圈啊”。 四个人探头一看,还真是树枝摆成的圈。 “摆圈干嘛?” “画个圈圈诅咒你们啊,哈哈哈哈哈”。 “皮痒啦!”顾时桉一手就拍在了顾笙歌毛茸茸的小猫冒上。 其实大家都能看出,她是紧张了。 就在这时,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邓子洋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走了出来,头发短而利落,眼神中还是那种冷,但多了很多沉稳。 顾笙歌猛地站起来,手中的树枝掉落。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嘴唇微微颤抖。 “子洋!你终于出来了!” “我们可一早就来了”。 “我跟你说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忙呢”。 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只有邓子洋听不进去,顾笙歌说不出口。 两个人别扭了好一会儿,邓子洋才走了过去,嘴角上扬,眼里满是温柔。 顾笙歌见到这一幕后,心中的那份矜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如同一道疾风般迅速朝着他走去。 此刻,周围的目光对她来说已毫无意义,她只想紧紧地拥抱着眼前这个让她牵肠挂肚已久的男人。 当她终于来到他面前时,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疑,猛地张开双臂,用力将他紧紧抱入怀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真切感受到他真实的存在,才能确认他真的已经回到自己身边。 "你终于出来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其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冲动行事,也是她第一次这般勇敢无畏。 在此之前,她从未敢想象过自己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 可顾笙歌本就应该这样啊! 而被她紧拥入怀的邓子洋,则依旧努力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他轻轻地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顾笙歌那柔顺的秀发,口中喃喃说道:“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这句话里包含着无尽的愧疚与自责。 站在不远处的顾时桉目睹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看到妹妹和邓子洋之间这种欲言又止、别别扭扭的状态,他甚至恨不得直接上前将两人的头按在一起,好让他们能够坦诚相对。 然而,他心里清楚感情之事强求不得,所以尽管心急如焚,却也不好当面直说。 就这样,顾时桉独自一人在旁边焦急地来回踱步,苦思冥想该如何帮助这两个别别扭扭的人。 正当他想得脑袋都快要炸开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妹妹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轻轻勾起邓子洋的手指。 “我靠!你们看见了吗?”顾时桉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嚷嚷着。此时的他已经快要抓狂了,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然而,当他看到其他人齐刷刷看向他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了,瞬间感到一阵尴尬和愚蠢涌上心头。 “你们早就知道了?”顾时桉难以置信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对啊!”众人齐声回答道,脸上还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就不告诉我!”顾时桉顿时觉得心里十分委屈,他把目光转向了宋屿初,可怜巴巴地说道:“阿初,连你也瞒着我。”那眼神仿佛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没有啦,我们都是自己猜的呀,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呢。”宋屿初连忙解释道,她轻轻地拍了拍顾时桉的肩膀,表示安慰。 听到这话,顾时桉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大家都能猜到,而自己却一无所知。于是,他不甘心地追问起来:“但……但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宋屿初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起她的推过程:“还记得 24 年那次火锅局吗?当时阿笙戴了一条项链。那条项链其实挺特别的,虽然阿笙平时有很多项链,但这条明显跟其他的不太一样。它的款式看起来并不像是新款哦。所以后来我就好奇地去查了一下,结果发现这竟然是 18 年的一个小众款式。” “18 年!!!”顾时桉忍不住惊呼出声。 “哎呀,小声点小声点,我的哥!”关柏赶紧捂住顾时桉的嘴巴。 而秦窈看见回头的邓子洋和顾笙歌赶紧假装忙,看看天又看看地。 只有顾时桉撇着嘴,脸黑的看着他妹。 一群人在背后明目张胆的八卦。 “我是不是变丑了”,邓子洋还是那样和顾笙歌说话就不自信就害羞,特别是现在他的手更是滚烫。 “没有啊,很好,跟以前一样,跟我认识你的时候一样”。 “子洋”。 “嗯!” “子洋?” “我在!” “子洋哥哥”。 “笙歌……” 他觉得他很不争气,眼泪就在这几声中狂流。 “玫瑰花是真的,糖果是真的,那是我年少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意,对不起,是我来得太晚”。 让你一个人守了我那么久。 “笙歌,我从始至终想要的就是你能够幸福,玫瑰花,糖果我都有珍藏。” 邓子洋忍不住了,好多的话都藏在了哽咽中,主动的拥抱,更像一个得到礼物的小孩。 顾笙歌也是泪流不止,同样拥抱着他。 其余四人跟在最后面。 夕阳西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他们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大餐。聚餐结束后,阿笙和子洋便决定离开人群,独自去四处逛逛,享受一下两人独处的悠闲时光。 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一家福利院的门前。望着那扇略显陈旧的大门,子洋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 “其实啊,这里的时光称得上是我小时候最为幸福快乐的日子了。当年被收养后,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倒也还算过得去。可谁能想到呢?那个时候我满心欢喜喜爱着的妹妹,却在日后的生活里,一点点地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折磨着我。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里并不是真正属于我的家,无论我怎样苦苦强求想要留下,最终也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子洋缓缓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伤感与无奈。 听到这话,阿笙轻轻地拍了拍子洋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啦,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 子洋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温柔而坚定的阿笙,心中满是感动。他微微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这一刻,他的话语中饱含着真挚的虔诚,仿佛将所有的信任与依赖都倾注在了这简单的两个字当中。 阿笙那个像蝴蝶一样的女孩,翩翩起舞飞进邓子洋没有色彩的人生里。 拯救了他,恢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