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尘入沧凝》 第145章 盘算 穆尘潇是在被刺伤之后的第五天悠悠转醒。他睁开沉重双眸,看向床边,映入眼帘的却并非彼时心心念念的阿甯,而是一路跟随而来的宫中内侍。 他蹙起眉头,回忆起几日前发生的一幕幕,痛心的重新闭上双目,平复心绪翻涌。 内侍十分机警,察觉到他已醒来,赶紧凑到床前,小心翼翼的轻喊了一声:“陛下。您醒了,可要饮水?“ 穆尘潇复又睁开双眸,摆摆手,声音沙哑的开口道:“朕躺了几天了?甯儿在哪儿?现下是何情况?“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内侍咽了咽口水,谨慎回禀道:“ 陛下昏迷了整整五日,今日是第五日,西凉国主……据消息来报,她已经回到西凉都城了。如今西凉和大宏正在边界处对峙。哦,对了,阿翊现下正在军营中,身无大碍,但西凉国相肃海前日重伤不治而亡。凌将军说,西凉边军已全军覆没,如今驻守在边界处的是西凉皇城的禁军和护军,不堪一击。但没有您的命令,大宏军队不敢轻易妄动。“ 甯儿竟从于桑镇顺利逃回了西凉都城,穆尘潇牙根紧咬,看来这闻人诚属实功不可没。 “快传凌卿前来见朕。”他急不可耐命令道。他要搞清楚这几日的状况,还有甯儿在都城的情况。他失去过她一次,无法承受再次失去她的打击。 甯儿毫不留情的刺他一剑,令他差点命丧黄泉,这在他心里倒是微不足道。若非受闻人诚那奸贼的挑拨和唆使,她不会被蒙蔽双眼。 不到一时辰,凌卿得到命令便从郊外兵营匆匆赶至府衙。 “陛下终于醒了。” 还未等内侍通报,他便一把推开房门,大步流星走到穆尘潇床前。 “臣这几日寝食难安,就盼着陛下能早日醒来。” 他兴冲冲说道。 “嗯。这几日外边是什么状况?闻人诚如何能带着甯儿逃回西凉?” 凌卿叹了口气,将闻人诚和甯初如何逃离大宏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详细汇报。 穆尘潇是越听越气急,胸口疼痛喘气,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凌卿闭了嘴,不敢再往下说,他还没汇报,甯初回到西凉后,颁布了三道御令,其中一道竟是在西凉全国范围内,挑选美男子,充入后宫。 内侍赶紧上前,轻拍起他的背部,为他顺起气来。又朝着凌卿使眼色。 “陛下才刚醒,可千万不能动怒啊,身子要紧,身子要紧。” 凌卿了然,赶紧将话题转移到阿翊身上。 “陛下,阿翊现下正呆在兵营内,除了手臂有点受伤,其他都无大碍。可要将他带来见您?” 穆尘潇沉思一阵,“你之前说阿翊的马车是被闻人诚推下山的。阿翊活着的消息可有传出?” “暂未。臣将阿翊的消息封锁的死死的。无人知晓他是死是活,身在何处。” “嗯,做得很好。朕打算秘密派人护送他回洛京,他呆在这里并不安全。毕竟是朕现下唯一的血脉,事关江山社稷,也该回洛京好好拜师入学了。” “是,那臣这就回兵营准备。” “慢着!” 穆尘潇复又叫回他,“放出消息,就说阿翊坠下山崖亡故,尸身已厚葬。若是让闻人诚知晓阿翊还活着,定还会派人刺杀他。” 反正甯初那日当场刺他一剑,说明她对闻人诚的话深信不疑,阿翊在她心中已死。 凌卿心虚了一阵,陛下还真是心狠,这消息得让身在西凉的甯初如何面对,恐怕会令她更加疯魔吧。 他不敢将这几日从昌炎打探到的有关甯初的情况告诉陛下,担忧陛下会因此伤神,累及身体。 但从昌炎探子传回的消息,甯初除了颁布那三条御令外,整个人更是疯魔的不得了。 夜夜饮酒,经常喝得酩酊大醉。穿着丝薄香艳的寝衣,在皇宫内四处跳舞,碰到为数不多的禁军巡夜,还能当场调戏起士兵来。 幸好众人都知晓她乃一国之主,不敢胡来,只能由着她半夜到处发酒疯。 凌卿咬了咬牙,还是决心暂时不禀报这些事儿,随即一抱拳,铿锵领命,迅速退了出去。 但穆尘潇是何等人物,虽对凌卿信任无比,也不会将所有信息来源都放在凌卿一人身上,尤其是涉及甯初的信息,他无时无刻都想掌握清楚。 果然,他当天便直接召集暗卫线人,打探甯初在西凉的每日情况。 这一打探,差点令他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内侍看他被气得不轻,颤抖的身躯牵动了伤口,隐有渗血迹象,当下焦急的欲去请神医前来。 “站住!不必去请神医。” 穆尘潇剧烈咳喘,胸口的疼痛令他浑身大汗。 “那我去请凌卿前来,为陛下分忧?” 内侍着急问询。 “不必,他有任务在身,你先出去守着,两个时辰后再回来伺候朕用药。期间不得令人来打扰。“ 他需要好好平复心中懊恼和气愤,然后好好想出对策,让甯初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又过了几日,身处西凉宫中的甯初接到消息,阿翊确实殒命于悬崖之下,尸身已被大宏收敛。 “那大宏的皇帝如何了,本宫那一剑还没要他的命吗?” 她捏着酒盏的手指微微泛白,可知用力着实过猛。 新任的国相跪在地上,惶恐不安。 “国主,前方线人未探得任何消息。只是说于桑镇毫无动静,整个大宏也毫无动静。所以臣估摸着大宏皇帝仍还活着,但应当处于重伤昏迷之中。” “闻人诚呢?他的伤势如何了?” “前几日已经能下地活动了,他说待身子好些,便立即赶来都城。他还说有关应召男宠之事,还请国主三思。“ 国相叹了口气,有模有样的抱拳鞠了个躬,他也想请国主三思。 甯初将手中酒盏随意扔下,唇角勾起一抹嘲意:“这闻人诚还真是贼心不变,他助本宫顺利逃回西凉,估计赶来都城,要立马讨赏来了。“ 她的话颇有深意,但国相未想深入,只是附和着笑笑。 “国主,这大宏,您打算如何应对。不管大宏皇帝是死是活,您就不担心他们会找西凉算账吗?“ 他这几日也是庆幸和不解大宏出了这么大摊子的事,边境竟然毫无动静,于桑镇也是一片祥和的样子。 甯初扶了扶额角,双眸露出一丝妩媚哀怨的模样来,苦涩一笑。 “既来之,则挡之。若大宏真得想灭了西凉,西凉也只能竭尽全力应对了。“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是盘算着,若大宏皇帝亡了,说不定大宏会立马内乱,无暇顾及西凉,这是最好的结果;若大宏要报复西凉,西凉只能拼尽全力应对,但估计没了主心骨,大宏还是会内乱。 若大宏皇帝活了,西凉的局面就要看这大宏皇帝对她有几分真情意切了。 大不了………她一了百了,随阿翊而去好了。 第146章 潜入 十五日过后,西凉皇宫,富丽奢华的内殿之中。斑斓的软榻之上正侧躺着妖娆美艳的西凉国主,松垮的衣袍难以掩盖胸口的一番春色,身旁的婢女细心将葡萄去了皮,喂入她口中。 “国主,大司吏带着挑选的男宠都集中到殿前了,一共六人。可要宣召?” 内侍尖着嗓音在门口通报。 “嗯,都带进来吧。” 甯初一挥手,坐直了身子,立即有婢女将软枕放入她腰后。 六名男宠被大司吏带入殿中,其相貌和身材皆是人中龙凤。 甯初赏心悦目,禁不住点头赞赏,“难怪花费了些时日,大司吏这回真是用心了。本宫可要好好奖赏你。“ 大司吏谄媚的上前一笑,额头上的一字眉挤上了一团,他乐呵呵介绍道:“国主满意便好。臣也是着实花费了些功夫。这些美男子不仅相貌身材皆上乘,而且………嘿嘿嘿,定会让国主欲死欲仙。“ 国主自打回国后便疯里疯癫,他便说些浑话也无妨。 但说完这话之时,殿内的温度不知为何骤然下降了许多。 甯初拢起衣领,微眯起双眸抬首看向男宠之处,她敏锐的察觉到一股寒气和杀气正从男宠站立的方向升腾蔓延开来。 大司吏笑呵呵的让开身子,好让她能看得更仔细些。 她干脆从软榻之上站起身,款款走下台阶,来到男宠面前细细打量。 “先介绍一番身世吧。不然本宫都不知享用的是何物。”她语气轻佻而不屑,浪荡不已。 “就从你这儿开始。” 她站在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宠面前,指尖点上男子的胸口,缓缓而下。不错,胸肌紧实有力,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大宏皇帝的身影,心口一颤,随即将念头甩掉。 眼前这男子可比大宏皇帝还要高大,她又何必对仇人念念不忘。 “国主,小人名讳杰妥,出自北海郡贫农之家,后参军打仗,一直驻守极北边境。” 男子声音浑厚低沉,与高大身躯相称相应,十分迷人。 甯初挑眉盯着他一瞬,随即将视线转移至下一人。 “国主,小人乃昌吉县守抚大人的庶子乾山,一直在县中助父亲处理政务。” 甯初点头,此人气质出众,模样有棱有角,虽说少了份武气,也是年轻有为、志气勃勃的样子。估计来当男宠,也是为了能出人头地。毕竟庶子的身份在家中也实为尴尬。 “国主,奴子也出身行伍,无父无母,在东部边境驻守。奴子名讳巴厝,愿尽心尽力侍奉国主。“ 这叫巴厝的男子涨红了脸,眼神兴奋澎湃,毫不掩饰内心的欲望。 …………………………. 听完六名男宠的介绍,甯初优雅转身,重新回到上座,她手指轻点,指向头两名男宠,语气暧昧诱人。 “那便按着顺序来,今晚你……还有你,一起来侍奉本宫。” 她掩唇而笑,笑声清脆魅惑,如山间的泉水一般,撩人心弦。她的手指向头两名男宠,杰妥和乾山,命他们今晚侍寝。 殿内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不少,连银丝炭都无法驱除瘆人的寒意。 “国主,闻人诚赶来宫中了,就在殿外求见。” 内侍匆匆来报,不敢有所怠慢,闻人诚看上去那是一副吃人的表情,令人心生恐惧。 “来得正好,就宣他进来吧。也好让他欣赏欣赏本宫挑选的男宠。” 甯初自然知晓他这次前来,定是要讨赏的,这个赏赐便是她自己,而她……给不了。 果然,殿门一被推开,闻人诚急匆匆的踏步而来。 他一开口便亲昵的直呼她:“甯儿要选对象,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他将对象二字咬得极重,似有一股极深的怨念在其中。 站立在一旁的某人杀意顿现,袖中的双拳紧紧捏起,指节泛白。甯儿也是他叫的? “本宫挑选男宠而已,多谢闻人公子如此关心。上回承蒙舍命搭救,本宫也正想召你封赏。”她说得客气委婉。 “甯儿想要如何封赏我?不过其实这赏赐我早已想好。就是不知甯儿是否愿意给?” 他上前一步,来到阶下,目光灼灼的抬头看向上位的甯初。 甯初略显局促的收回视线,不敢看向他,“本宫打算将西凉全国的盐商交予你管理,作为上回你舍命搭救本宫的回报,这可是西凉国的计生命脉。你看如何,本宫没有亏待你吧。“ 闻人诚双手负后,低头掩去眼中的一丝寒光,抬首笑道:“甯儿是觉得我闻人诚很缺钱吗?其实我闻人诚并非缺钱,缺得是女人。“ 他又将女人二字咬得极重。甯初抽了抽唇角,继续装傻。 “那本宫便在整个西凉为你挑选美人可好。我们这西域的女子婀娜多姿,和中原汉人女子滋味大是不同。“ “挑选美人就不劳甯儿费心了。我闻人诚心中早已有一合适人选。不知甯儿可否同意赏赐于我。“ 殿内鸦雀无声,一片死寂,甯初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他这问题。 尴尬之际,男宠乾山胆大的上前一步,解围道:“两情相悦才能长长久久,闻人公子心悦女子,但也要征求此女子的意见。国主若是违背女子意愿,强塞给闻人公子,恐怕会弄巧成拙,搅了一桩美事。” 他从两人的对话中,以及闻人诚对国主的亲昵称呼,早已猜测出闻人诚心悦的女子是何人。 不正是他们的国主么,而国主听这口气明显是不愿意接纳他。 后宫女子争宠的戏码,他乾山早已看遍话本,要想得到国主的关注和偏爱,自然是要替她分忧排难。 闻人诚嫉恨的扫了一眼乾山,眼中是掩盖不了的杀意。 他正要开口,却被甯初抢先一步。 “本宫的男宠乾山说得句句在理,这首先要征求女子的意见。不知闻人公子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本宫替你征求一番她的意见。“ 闻人诚牙根咬得死死,脸颊的肌肉因绷得太紧开始微微颤抖,甯初顺着这该死的男宠的话,以退为进,实则光明正大的拒绝了他。 他一甩衣袖,克制道:“那便不劳国主费心了。这盐商的生意,国主说话可作数?“ “自然。本宫立即下旨将这全西凉的盐商生意交予你管理。未来西凉还是要多多倚仗闻人公子的。” 看到闻人诚愿意退一步,不再纠结于她,她也是喜闻乐见。 不过闻人诚到底还是黑着脸,当场拂袖离开。 第147章 吃醋 入夜后,西凉的都城昌炎比于桑镇还要寒冷许多,处于都城最中央的皇宫显得十分僻静落寞。唯独只有国主的寝殿灯火通明,喧哗热闹,浓郁酒香从殿内散发而出,引人垂涎。 殿内酒桌之上,西凉国主甯初正同两名钦点的男宠杰妥和乾山,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甯初有些微醺,她撑着下颚,扫过两名男宠俊俏的面容。 “来,和本宫说说你们的故事,本宫可要听有趣的故事。” 说着,她轻浮的挑起杰妥的下巴,眼神魅惑,华光流转,宛若洛水女神。 “你先来!” 杰妥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声音沙哑:“好,小人遵命。” 他略一停顿,清了清嗓子,脑海中迅速划过无数个画面,挑中了某一个。 “那小人就讲一下在西凉极北之地驻守之时遇到的趣事吧。” 甯初瞪着他,扑闪着新奇迷离的大眼。 “小人在极北之地驻守时,曾遇到一伙北漠士兵偷袭,冰天雪地之下,小人和其他将士力战力竭,杀灭了偷袭的北漠士兵,但自己也是身负重伤,在雪地躺了一天,等待救援。没想到,入夜之后,援兵没来,血腥味倒是吸引了三只硕大的雪狼。小人以为自己当时就要命丧于极北之地。” 他顿了顿,满眼温柔缱绻的望向甯初。 “没想到这冰天雪地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位女神,长相绝美妖冶,她手持弓箭,对准雪狼,嗖嗖几声,立即杀死了这三只雪狼。而后,这女神还将小人背至躲避风雪的小木屋,替小人医治伤口。几天后,待小人身体恢复,就再也没见到她。“ 甯初满脸惊奇,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据本宫所知,这西凉极北之地了无人烟,只有驻守的西凉军队,哪里会出现女子?“ 乾山扑哧一声,笑了出声,说道:“国主,所以杰妥才说他遇到的是一位女神。这故事倒是惊奇,都可以写入话本了。“ 杰妥拿起酒壶替他和乾山倒满了酒,举起酒杯,敬向他,“听闻乾山兄做过县令参事,文笔非凡,不如就让乾山兄将小人遇到的奇闻异事记录下。” 乾山拿起酒杯客气碰了碰,“若我有时间,定然将这故事写成话本,推入集市,或许也能小赚一笔钱。” 两人碰杯,开怀而笑,然而眼神对上,却是无数刀光剑影。 “行了,不用想着赚钱的事,把本宫伺候好,有你们赚的。” 甯初打断两人的互动,“乾山,轮到你说说有趣的故事了。倘若不有趣,可要自罚三杯哦。” 她的一只手开始搭在他肩上,将喝过的酒杯擦过他的唇角,动作暧昧,令人遐想。 殿内的温度不知为何又下降了三分。 乾山开口,开始娓娓讲述起在县内处理过的灭门悬案,案情扑朔离奇。可是才说了过半,便被甯初打断。 “行了,这故事太过血腥,一点也不有趣。本宫不想再听了。” 乾山尴尬收嘴,有些不知所措,早知道这故事不讨国主欢心,他就换个讲了。 “不如我们玩个酒桌游戏,如何?” “可是飞花令?” 乾山问道。 “玩那中原人文绉绉的东西甚是无趣。” 甯初否决。 “那行酒令如何?” 杰妥问道。 甯初一拍手,“这主意不错,不过要玩刺激一些的。” 乾山无语,这行酒令不也是中原人玩的东西么。 “如何刺激法?” 杰妥又问道。 甯初暧昧笑道:“自然是谁输了,谁饮一杯酒,且要脱一件衣裳。谁赢到最后,谁就先伺候本宫。” 乾山咽了咽口水,心绪紧张,结巴问道:“那…那若是国主赢到最后呢?” “那就你们两人一同伺候本宫。” 甯初笑靥如花。 啪的一声,杰妥用力将酒杯置在桌上,发生巨大声响。吓了几人一跳。 “杰妥,你这是做甚。太过激动了么?” 乾山摸着胸口,不悦道。 甯初亦是蹙着眉头,不解看向他。 “没,没有,额……小人确实有些激动。小人在此向国主赔个不是,先自罚三杯。” 说完,他立即端起酒杯,猛饮了三杯酒,平复下心中的震惊和怒意。 “那我们就开始吧。” 甯初下了命令。 “一心敬……六六六……哥俩好…….” 席间瞬时氛围高涨,喧哗声叫喊声不断传出,令门口值守的内侍都忍不住偷偷向殿中看去,但紧锁的大门隔绝了视线,挠得内侍心里痒痒。 没过多久,乾山就喝趴下了,身上也只剩一条底裤。 杰妥拉了拉他,没拉动,睡得死死的。 甯初挑了挑眉头,不开心道:“这人酒品竟如此之差。还是行伍出身的人行啊。” 她将视线移向杰妥。 杰妥:“国主还要继续此游戏吗?” 因为接下来不管输赢,可得都是他伺候了。 “算了,不玩了,真扫兴。把他拖到偏房吧,今晚就你一人伺候本宫了。” 她又挑起杰妥的下巴,盯着他双眸,一字一句道:“今晚务必把本宫伺候舒服。” 杰妥撇开脑袋,掩盖住眸中闪过的怒意,嘴上乖巧说道:“国主遵命,小人定会将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甯初以为他是害羞了,不以为意,径直去了内室之中,留下杰妥将昏迷不醒的乾山拖入偏房。 待杰妥重新步入寝殿内室之后,只见甯初早已换了妖艳华丽的寝衣,坐在床榻之上,朝他诱惑招手。 杰妥心绪翻涌,怒意丛生,甯儿竟敢穿成这样去勾引别的男人。 但是想了又想,他也不是别的男人,是大宏的皇帝,甯初唯一的男人。 他愈想愈纠结,开始吃起自己的醋来。 甯初见他愣在原地,如木头一般一动不动,开口命令:“杵在那儿做甚,过来伺候本宫。” 杰妥四肢僵硬的走到床前,瞪着眼睛问道:“国主请吩咐,小人该如何伺候。“ 甯初扑哧一声,一把拉过他,按在床上,笑道:“你不会一直在军中,还是雏儿吧。“ 杰妥的脸黑了又黑。 甯初也有些紧张,不过还是装作镇定的开始亲吻起他的嘴唇,一遍又一遍的舔舐起来,不知廉耻的勾起起他。 反正她也是疯魔了,要疯就疯得厉害些。 她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开始扒拉起他的衣物来。 没过多久,两人便衣物尽除。 “国主果真动作娴熟,小人佩服。“ 杰妥声音暗哑的不像话。 甯初亲吻舔舐着他的脖颈,唇畔来到他耳后,暧昧道:“本宫今日亲身调教你,我们可以疯一些。“ 还没等杰妥反应过来,甯初便调转了方向。 杰妥一抬首,面目瞬间变得赤红,心口如同掀起惊涛骇浪。 “你……你……竟敢……放……肆。” 还未等最后那个肆字说出口,他的嘴便被严严实实,柔软的给堵上了。 他再也喊不出一个字,内殿之内随即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浪荡莺语。 烛火暧昧,床帏飘动,风雪骤然而至。 第148章 身份 夜半丑时,殿外的暴雪依旧纷纷扬扬,寒风呼啸彻夜,气候恶劣,不见转好。 殿内银丝炭荜拨,隔绝了殿外的天寒地冻,酒气混杂着暧昧,反倒衬托室内温馨祥和的氛围。 奢华宽大的凤床之上,躺着相拥而眠、赤裸相对的两人,正是穆尘潇和甯初,面容尽显疲惫,呼吸沉长,俨然睡意深沉。 倏然之间,躺在床上的穆尘潇睁开双眼,满目寒霜,转头看向身旁甯初之时,眼神才变得温柔如水,他替她盖好锦被,自己悄然起身。 关于闻人诚的真实身份,他身受重伤,几天几夜的躺在床上之际便已顺然想明白。 那日闻人诚带着银色面具,骑在马上,声嘶竭力的蛊惑甯初,陷害于他,他便觉得此人的声音甚是耳熟,当时场面混乱急迫,他脑海中也一时间想不起这声音究竟是何人。 后来躺在床上,周身僻静,他才反反复复回忆起当时场景,猛然想起这声音究竟属于何人。 正是早已被他亲自正法的欧阳睿。当初有人劫法场,必定趁混乱之际,偷梁换柱,使了诈,被他正法的恐是欧阳睿的替身。而真正的欧阳睿逃之夭夭,到了幽州。 想明白他的真实身份,所有事情便一目了然,贯通串起。为何此人身为汉人,却处处与大宏为敌。同时大力资助西凉,苦苦追求甯初。为何千里迢迢在于桑镇,北漠人会知晓他身为大宏皇帝的身份。 原来这背后的一切都是闻人诚搞得鬼! 穆尘潇从内殿的一扇窗户一跃而出,凭借深厚轻功,未落雪地,轻车熟路的来到皇宫庭院之处。 他将食指弯曲,放入唇间,学着西凉黑鸦的叫声,呼唤藏在暗处的线人。 没过多久,一名线人循声而至,看到亭中之人,赶紧跪下禀报。 “主子,我等已将今日入宫的四名男宠杀死,还剩一名在国主寝殿之中,不好下手。” “嗯,闻人诚那边呢?” 线人面色惶恐,回禀道:“闻人诚狡黠,主子布下天罗地网,但今晚还是被他跑了,我等派出的暗卫也是伤亡惨重。” 他说完不敢再看向穆尘潇,低垂着眼眸,微微颤抖。主子为了灭掉闻人诚,可是派精锐在昌炎蛰伏了数月,并且今晚的行动也是策划了许久,哪知……. 穆尘潇听闻脸色陡然转阴,怒意丛生,双手握拳,骨节作响。 他一掌挥出,瞬间将线人打飞数米之远。 “都是一群废物。连一个商人都干不过。”他震怒骂道,对于这样的结果显然无法接受,闻人诚的武功底子他是知晓的,当时连凌卿都没打过。 线人勉强从地上爬起,颤颤巍巍跪在他面前,解释道 “主子,闻人诚十分狡诈,用了不知名的暗器,弄瞎了暗卫的眼睛,所以才导致任务的失败。” 穆尘潇的面色暗了又暗,他思索一阵,方才平复怒气。 “此次任务失败,已然打草惊蛇。明早四名男宠被杀的消息传出去,以闻人诚的才智,必定会怀疑朕早已潜入宫中。到时候他带人围剿昌炎和西凉皇宫,局面就是真正的危险了。” 线人闻言,惊悚抬首,复又赶紧低下头。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昌炎境内,大宏可用的暗卫和线人加在一起不过百人,若闻人诚调集人马,围剿皇宫,陛下危矣。 “主子,要不您现在就连夜出宫出城,回去于桑镇。” 穆尘潇负手而立,神色严峻。 “太晚了,这一路上恐怕也是危机重重。更何况甯儿还在这里。倒不如朕放手一搏,彻底灭了闻人诚的全部势力。” 线人眉头蹙起,不解问道:“主子,那下一步该如何?” “传我急令,调动于桑镇驻军,由凌卿领兵,立即攻打西凉,直取昌炎;东面的大宏军队也即刻攻打西凉,两面夹击。同时趁此混乱之际,派遣三百精锐乔装扮成流民,先行赶来昌炎救急。” “是,主子!”线人领命,不再迟疑,赶紧飞身朝宫外而去。 线人离去之后,穆尘潇又在白雪纷飞的寒夜中矗立了半晌,这才起身回到寝殿。 次日上午,暴雪终于停下,空中偶尔零碎飘起几片雪花。殿外的积雪深厚,没到了婢侍的小腿之处,行走不易。 穆尘潇早已醒来,臂弯处搂着甯初,看着她恬美的睡颜,久久不愿起身。 直到殿外响起喧闹之声,似乎有一群人艰难奔袭而来。 到达寝殿之时,又被内侍拦截下来。 “各位大臣,这是怎么了。国主昨日吩咐过今日不早朝。可是有急事禀告?”内侍问道。 为首的新任国相焦急说道:“还请速速通传国主。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大宏今日早晨突然发难,派兵攻打西凉,已经夺下封地,正朝着西凉腹地行进。若无抵抗,三日之内就会到达昌炎郊外。” 内侍瞪大了双眼,亦是不解,这传闻大宏皇帝不是死了吗,难道大宏军队开始报复了。这可不得了,这报复起来必定比对待北漠还狠啊。 内侍觉得此事确实不得了,得赶紧向国主禀报。 他转身就要将殿门打开,哪知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外面何事如此喧哗?”穆尘潇已是穿戴整齐,迈出大门。 内侍望着他高大的身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新任国相满脸鄙夷的看着他,这才侍寝了一日,就得意忘形,以为自己可以做国相爷了,连说话语气都如此傲娇。 “事关国事要政,闲杂人等不得过问。还不速去请国主。”新任国相语气强硬,朝内侍使了个眼色,令他赶紧进去通报。 穆尘潇直接挡在内侍面前,就是不让他进入。 “国主昨日疲惫,还未睡醒,一切待她醒来之后再说。” “你……你是何等货色,一个暖床的匹夫而已,竟敢耽误国事。”新任国相心直嘴快,直接咒骂了起来。 身后的一帮大臣亦是群起愤慨,国难当头,男宠竟然如此恃宠而骄。 内侍无奈,回头看了一眼国相,又抬首看了眼穆尘潇,急得差点跺了脚,他只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小罗罗,真得两边都得罪不起。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从内殿传来甯初的问询。 “外头何事如此喧闹,本宫不是说了吗,今日不早朝。”她坐起身,锦被滑落,雪白发亮的肌肤上落下点点红梅,昭示着昨夜的疯狂。她喉咙陡然发紧,面颊变得红润。 “国主,十万火急啊。大宏今晨突然发兵攻打西凉,已夺取封地了。不日就会到达昌炎。” 国相站在门口,不等通报,不顾形象,扯着脖子,朝殿内大喊起来。 穆尘潇气得无语,这老奸臣。 甯初听闻,亦是大惊,这大宏怎得突然发兵攻打西凉了。难道是大宏皇帝醒了,下的命令;又或者是大宏皇帝崩了,军队要报复。 她来不及深入思索,又被门口一阵喧哗声打断。 “国……国主,不好了。臣有急事通报。”一名宫中内官,从不远处扯着嗓子,急匆匆小跑而来,看似也是十万火急的样子。 群臣不明所以的盯着他。 甯初赶紧穿上衣裳,还未洗漱,就赶至到殿门口。 那名内官见到国主,直接跪在了地上,吞吐说道:“国主,不好了,昨日入宫还未侍寝的四名男宠全部被杀了。” 底下群臣震惊,相互看了又看,小声议论起来。 甯初面色铁青,脑海中闪过闻人诚昨日愤慨的模样来。 “即刻召集众臣到华光殿,等候本宫。将闻人诚也请来。 ” 她朝国相下了命令。 “ 第149章 话本 待甯初和群臣全部离去之后,寝殿又恢复了宁静。 内侍看了一眼仍旧矗立在门口,呆呆望向前方的穆尘潇,叹了口气,后宫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长着双幽怨的眼睛。 “官人,小人给您准备早膳,还请您自行洗漱一番。” 他说着,恭敬的退了开来。 穆尘潇随意嗯了一声,这内侍倒是看着顺眼。 待内侍也离去。穆尘潇眼神犀利的扫过偏房一角,大喝了一声:“出来!” 躲藏在偏房柱子后的乾山,一脸尴尬的走了出来,他走到穆尘潇跟前,摸了摸鼻梁,开口一本正经的问道:“昨日是你侍寝的?” 穆尘潇转头看向前方,嗯了一声,声音清冷透着一股傲气。 乾山颇有些咬牙切齿,才侍寝了一晚上就得意成这样子。 但他同时也怨怪自己,不胜酒力,不够争气。 “那今晚便轮到我来侍寝了吧。杰妥兄你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他兀自说道,未曾注意到穆尘潇饱含杀意的眼神朝他射来。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猛然想到什么,啧了一声,又开口道。 “听说另外四名男宠昨晚竟被杀了,真是可怕。杰妥兄,咱俩可得小心了。我觉得嘛,还是呆在国主的寝殿之内比较安全。要不晚上咱俩一同伺候国主如何?“ 穆尘潇是真得当场就想杀了他,藏在袖中的手凝聚起内劲,握起了拳头,又松开,反反复复。 最终他还是忍下了,没有动手。昨日他命人杀掉四名男宠,恰好可以嫁祸给逃走的闻人诚。他不能亲手将一盘好棋给毁了。 穆尘潇重重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乾山显然没有意识到他方才侥幸逃过一劫,还不知死活的摆手招呼喊道。 “哎!杰妥兄,你去哪儿,这宫中可不能随意乱逛啊。要不我们坐一起用早膳吧。“ 穆尘潇没有理会,他要去见线人,了解前线战况和闻人诚的行踪。 乾山见他没搭理自己,识趣得回到了寝殿。 一整日很快过去,暴雪过后的夕阳异常绚烂美艳,照红了昌炎的半边天,倒映在雪地里,美得惊心动魄。 穆尘潇回到寝殿之时,听到内殿发出悉索之声,内侍也不知去了哪里。他赶紧推门而入,走进内殿。 “你在做什么?”穆尘潇神情严肃,大声质询,眼神紧盯着书架之前,正在不断翻找物品的乾山。 乾山显然被吓了一跳,手中拿着一本册子,转过身来不悦说道:“杰妥兄如此大声质询是为何,难不成将我当成毛贼了。” 看着穆尘潇那副确实将他当成毛贼的表情。 他的脸忍不住抽了抽,解释道:“我闲来无聊,在书架上翻阅书籍之时,找到了好几本内容十分精彩的话本子。你要不要一同来阅览一番。这话本子好像出自国主之手。没想到国主还会写如此精彩的话本子。“ 穆尘潇原本不想同他探讨话本子的事,听到后面说这话本子出自甯初之手,便直接走了过去。夺过乾山手中的一册书,翻阅了起来。 乾山翻了个白眼,继续在书架上翻找起来。这些话本子可不好找,藏得极好极深。 穆尘潇翻开话本子,立即就看出来,这些话本子记录的是甯儿和他之间的故事,有细致的画素,还有文字记录。 他一连翻开了好几本,眼眶忍不住开始微微泛红。他看得出来甯儿在用心记录他们故事之时,记忆正在逐渐消退,有些事物俨然已画不出个完整来。 他明白甯儿将他们的故事记录下来,也是希望自己不要忘记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他可以想象到甯儿当时一个人在深宫之时的绝望。 “咦,我好像寻到了话本子的最后一册,是大结局了吧。“ 乾山未曾注意到一旁心绪起伏的穆尘潇,依旧兀自摇晃着手中刚寻到的册子,兴奋说道。 穆尘潇闻言,试图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册子,不过被他巧妙避开。 乾山一脸得意:“不要以为只有你学过武功,我也曾拜师学艺,学过几招。这话本子是我寻得的,先让我看完。“ “把话册给我,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穆尘潇黑着脸,警告道。 乾山挑起眉头,果断摇了摇头。 穆尘潇右手成爪,直接向乾山袭来,欲夺下他手中的话本子。 两人迅速交上手,乾山的武功不弱,穆尘潇也未尽全力。两人为了争夺话本子,硬生生的过了七八招。 直到殿门被打开,传出甯初的喝声。 “放肆,你们在本宫的寝殿之内做甚?” 她今日本来就诸事缠身,心怀怒气,大宏围攻西凉,男宠被杀,而闻人诚不见踪影。她心情早已十分急躁。 回来之后,又见另两名男宠在自己的寝殿之内大打出手,更是怒上加怒,简直快要暴怒。 穆尘潇率先停下手,看到甯初站在殿内,瞬间感到喉头滚烫。 “甯儿。“ 他轻轻呼唤出声,看着她如今的模样,心疼不已,欲上前拥她入怀中,再也不放手。 哪知乾山已经先他一步,拿着手中的话本子,快速走到她跟前,一通天花乱坠道。 “国主,真是文采斐然,竟写出如此精彩的话本子。若这话本子拿到市面上卖,必定能吸引很多人。” “什么话本子?你们俩别告诉本宫。你们大打出手竟是为了争夺话本子。” 甯初满脸不悦。 乾山进一步解释:“这可是国主亲手写的话本子。我和杰妥兄当然要争抢着来看。” 甯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瞎说什么,手中接过话本子,翻阅起来。 没过多久,她便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这话本子上的画素和笔迹确实出自她手,可她何时写过这些东西。而且这故事里的人物,她看着熟悉。 穆尘潇见她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赶紧又递上其他几册话本子,急切说道:“甯儿,你看看,全部都是出自你手。” 甯初扫了他一眼,脸颊微烫,昨日缠绵一夜后,他倒是胆大直接,如此亲昵称呼她。 她接过他手中所有话本子,径直做到了一旁的桌前,看了起来。 话本子里记录的正是大宏皇帝同她说过的那些故事,他说她是他一手调教长大的,他说她陪着他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踏上权力的最高点。 可是这明明是他讲述的故事,为何这些话本子又是出自她本人之手。 “你们是如何寻到这些话本子的?” 她眼神犀利,看向两人。 穆尘潇沉默不语,乾山赶紧解释:“是小人无聊之际,翻找书架上的书籍,无意中发现的,这些话本子藏得极好。若不心细,根本发现不了。” 她手指微微颤抖,愈发惶恐不安起来,这些物证都在指明一个方向,那就是她确实和大宏皇帝有过故事。 她翻开最后一本话本子,记录的事物已模糊不堪,手指停留在最后几页,上面重复写着,勿忘挚爱穆尘潇。 穆尘潇正是大宏皇帝的名讳,这三个字不断冲撞着她的脑海。 她顿时觉得头痛欲裂,有东西似乎在她脑中,欲破壳而出。 她不得不抱住脑袋,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甯儿!” “国主!” 穆尘潇抢先一步,一把抱住滑落至地面的甯初。 “甯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穆尘潇搂抱住她,凑近她耳边,急切问询。 甯初此时已陷入一片浑沌和嘈杂之中,她一把用劲推开他,大声喝道:“你们全部给本宫滚出去。立刻!马上!“ 顺手还砸碎了一套上等茶具。 乾山一脸无措,不知发生何事,他拉起穆尘潇,向门外走去。 “国主怒了,我们先退出去。走走走。” 穆尘潇站起身,随着乾山走向殿外。 到达门口之际,他用力一推,将乾山推出数米之远,而后用力关上殿门,将殿门反锁了起来。 门外响起乾山不甘心的怒吼:“杰妥,我当你是兄弟,你却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也。” 第150章 相助 甯初见穆尘潇依旧站在殿内,未依照她的命令出去,当即又拿起桌上茶盏直接砸了过去。 穆尘潇稍稍偏头,轻易躲过茶盏,茶盏砸到门上,随即掉落在地,碎成几片,发出刺耳响声。 门外边霎时没了咒骂和喧闹。 甯初满头大汗,狼狈不解的盯着他。 穆尘潇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她,边走边扯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面目来。 甯初倏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你……你……” 她一时间惊恐的吐不出一个字来,待反应过来,才想起要喊人。 不过晚了一步,穆尘潇察觉出她的意图,一个箭步,先行点了她的哑穴,而后强势拥她入怀。 “甯儿,别怕,朕不会伤害你。朕是来保护你的。你有没有想起我们的往事?“ 他紧紧搂住她,安抚着她颤抖的身躯,在她耳畔温柔解释。 甯初呼吸急促,依旧是杏目圆睁,瞪着他。她确实在认真思考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过往,努力在接受着这些故事。 但这故事太过匪夷所思,对象还是大宏的皇帝,令她一时间又难以接受,充满狐疑。更何况现下大宏正在攻打西凉,两国是完全敌对的状态。 “甯儿,相信朕,朕命军队攻打西凉,只是为了保护你和西凉。闻人诚不是个好东西,他正计划带人围剿昌炎和皇宫,欲劫持你号令西凉。现在形势危急,朕的军队必须尽快到达昌炎,否则无人可保护你同朕。甯儿,传旨下去,不要抵抗大宏的军队,打开各处城门,放大宏军队入城过关。“ 甯初听闻他这番话,心中变得更加狐疑,他现在所为不就是在劫持她,号令西凉放弃抵抗么。 她试图发出声音,但是喉咙被卡的死死的。她用手指向喉咙,示意将她的哑穴解开。 穆尘潇明了,“甯儿,朕将你的哑穴解开,但你不能喊人。“ 甯初点了点头。哑穴随即被解开。 “大宏陛下,这些话本子不会是你一手准备放在书架之上的吧,自导自演了今日的这一场戏。好让本宫彻底相信于你。“ 她嘲讽般的看向穆尘潇,眼中尽是不信任。 穆尘潇被她的眼神刺痛,抓住她的肩膀,一本正经道:“甯儿,这可是你的亲手笔迹。“ “笔迹也是可以模仿捏造的,不是么?“ 她反问。 “你……“ 他觉得自己有些败下阵来,难以招架她的问询。 “甯儿,阿翊没有死,他现下很安全,很健康。” 他叹了口气,将话题转移到阿翊身上,试图获取她的信任。 甯初身躯一震,“你说什么?阿翊还活着?“ “嗯,活得好好的。他是被闻人诚连同马车一起踹下悬崖,是凌卿找到他,将他救了上来。“ 穆尘潇解释。 “那现下他人呢?本宫要立刻见他。” “朕为了避免闻人诚再次加害于他,派人秘密送他回了洛京,估摸着现下已过了中洲。甯儿,阿翊是朕的亲子。朕马上就要封他为大宏太子了。” 他眼神炽热诚恳的望着甯初,令她不知所措,心绪大乱。 她头痛欲裂,整个人彷佛被两股力量撕扯着,不知该不该相信穆尘潇所说之言。 “甯儿,相信朕,不要再犹豫了。同朕一起,就像以前一样,我们一起对付闻人诚。” 穆尘潇抓着她的手,不停劝说。 甯初几乎被逼到了死角,惊恐、纠结、痛苦席卷她全身,她忍不住嚎叫起来。 门外的乾山和内侍听到传来国主的痛苦叫声,冲至门口,开始大力拍打起殿门来。 乾山咬了咬牙,这该死的杰妥,不知在里面对国主做了什么,他决定一脚踹开殿门,救出国主。 就在他后退了几步,抬脚之际,突然从侧边跑来一老人,边跑边喊道:“等一下,年轻人,让我来。” 乾山收回脚步,疑惑的朝老人望去,这老者白发苍苍,手脚倒挺利索,他怎会出现在国主寝殿。 一旁的内侍却认出了他来,激动叫道:“神医,你……你是如何回来的,你的头发怎么都变白了?“ 神医一路跑至殿门口,喘了口气,“是大宏皇帝放我出来的。一时解释不清。“ 他开始用力拍打殿门,朝里头喊叫:“国主,我回来了,你神医大伯回来了,快开门。“ 殿门霎时从里头打开,神医一个趔趄摔了进去。还未等乾山和内侍反应过来,殿门又被重重关上。 神医看见趴在地上,正抱着脑袋,无助哭泣的甯初,顿时心疼不已,恶狠狠瞪了穆尘潇一眼。 穆尘潇不以为意,而是问道:“你是如何回来西凉的,凌卿放你出来的?“ 神医哼了一声。 “你走之后,凌卿专门来找我,劝说我来西凉助你,还将闻人诚试图刺杀阿翊的事和我说了。我也不是个冷血无情之人,阿翊是我一手照料长大的,亲如孙子。我自然希望他这辈子能过得无忧无虑、幸福安康。所以我决定立刻回西凉寻你。“ “那你打算如何助朕?“穆尘潇问道。 神医没再理会他,而是直接走到甯初跟前,蹲下来,抚慰她:“甯儿,抬头看看我是谁,你神医大伯回来了。“ 甯初抬头,定睛看了他一眼,脱口问道:“阿翊呢,阿翊人在哪儿?“ “阿翊还活着,你放心,他现下很安全。我前不久还见过他,是我亲自目送他回洛京的,他回洛京才安全。“ 他明显撒了谎,凌卿告诉他阿翊的事之时,阿翊都快到中洲了。 甯初这才完全宽心,逐渐凝聚精神。 神医又开口,神色极为严肃,郑重道:“甯儿,作为你大伯,为了你,为了阿翊,为了西凉,今日我必须告之你真相。“ “什么真相?“ 甯初问道,心中却是有了大致的猜测。 “你要相信大宏皇帝,因为他曾是你的挚爱,你们俩一同长大,相依为命,历经磨难,互相深爱着对方。而阿翊的亲生父亲正是大宏皇帝。“ 他说着,转头看向穆尘潇。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猜测,甯初仍是瘫坐在地。 神医接着将当年事情的经过全部托盘而出,毫无保留。 穆尘潇站在一旁,听着神医开口说起当年之事,眼神瞟向虚无的前方,不知在思考什么。偶尔喉头滑动,双眸微闪,昭示着他的心绪起伏。 “所以甯儿,现下情况危急,大宏陛下让你如何做,你就去做,你要毫无条件的相信他。因为他是唯一可以拯救你,拯救阿翊,拯救西凉之人。“ 神医语重心长道。 第151章 逆贼 甯初十分信任神医,将他的话听入肚中,待完全冷静下来,才发现他竟已白发苍苍,仿若老去数十年。 “大伯,你的头发怎么全变白了?” 她担忧问询,难道是穆尘潇在牢狱中对他用了刑。但她心中又很快否定了此想法。 穆尘潇转过身,不等神医自己解释,便开口道:“闻人诚在剑上淬毒,你的神医大伯为了救朕,散尽全身功力,费尽心血,才救回了朕。” 甯初低头不语,那一剑是她刺向他的。果断狠绝,只因她当时完全偏信了闻人诚。 殿内氛围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她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又胆大抬首望向矗立在身侧的穆尘潇,想起神医说得每一句话,心中五味杂陈,既有震惊,愧疚、无措,也带着少女的一丝窃喜。 她原以为他只是见色起意,又想夺取她的国土,在玩弄她,欺骗她。她对他的爱才渐渐长出恨意。她以为她只不过是他过尽千帆,偶尔尝得的一丝雨露,过后便会毫不留情的抛弃,毕竟后宫佳丽三千,又闻他好色暴戾。 现在才知原来他们的这些过往刻骨铭心,真真切切。他只属于她一人,他也是阿翊的亲生父亲。 穆尘潇轻咳一声,缓解这尴尬的氛围,温柔看向她,朝她伸出了手。他从未因那一剑怪罪过她,反而努力想让她释怀。 甯初将视线转至他满是厚茧的手掌,脸颊变得微红,这手掌曾在她身上干过不少坏事。 她变得害羞起来,不敢正眼看向他,却又倔强说道:“你要保证不得危害西凉,不得伤害百姓。” 穆尘潇见她这副羞涩模样,唇角勾起,“好!朕保证不会危害西凉,不会伤害百姓。” 甯初宽下心来,将自己白嫩的手交入了他大掌之中。 他随即一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拥入怀中,直接打横抱起,一气呵成。 一旁的神医如同摆设一般,被当成了空气。 甯初乖顺的将头轻轻靠向他胸口,一手搂紧了他紧实的腰身。 亲身感受到她的信赖与依靠,穆尘潇一扫阴霾,心情大好。 他将她抱至书桌前,让她入座,说道:“甯儿,时间紧迫。闻人诚恐在调兵遣将,准备围剿昌炎和皇宫。” “陛下想要我如何做?” 她在他面前不再称呼为本宫,反倒称呼他为陛下,乖顺如同少女。 “立即下旨传递给西凉全境,开城门,迎大宏军队入内,剿贼!” 甯初点了点头,不再犹豫,“陛下替我研墨。” “好!” 两人身影相依,如同一幅美画。 神医在底下看得有滋有味,庆幸自己终于做对了一件大事。 圣旨拟好,穆尘潇拿起,仔细阅读了一番,满意点了点头。随即拉着甯初就要出殿门。 “慢着!面具戴上,陛下身份还是要保密。” 她捡起地上的人皮面具,亲手给他戴上。 面具后的双眸如黑夜中的明亮星辰,牢牢锁住甯初妖娆的身姿。 甯初心跳如鼓,红着脸,将他向前推了一把,“好了,出去吧。” 殿门打开,内侍和乾山倏然起身,担忧的看向甯初。 “国主,您没事吧?” 乾山急切问道,又恶狠狠的瞪了穆尘潇一眼。 “本宫没事。你们无需操心。” 她淡漠说道。 穆尘潇食指弯曲,放入唇间,吹出如黑鸦般叫声。 没过多久,从屋檐上突然跳下一蒙面黑衣男子。 乾山一个激灵,立马冲至甯初面前,“有刺客,国主小心。“ 甯初白了他一眼,将他身子推开,命令道:“是自己人。不是刺客。让内侍先带你离开,本宫有事要交待给杰妥。” 乾山闻言,自然心中不服,扭捏道:“国主有何事,乾山也愿意替国主效劳。” 甯初冒火,刚想发怒赶他离开。 穆尘潇倒是开了口:“那便留下,听从调遣。“ 乾山闻言,脸上更是青一片白一片,他竟然靠着情敌对手的施舍留了下来,不由得咬紧了腮帮子。 穆尘潇未在意,将手中拟好的圣旨递交给线人,命令道:“立刻!马上!将此旨意传递至西凉全境。” “是,主子!” 线人领命离去。 “重新召集群臣,立马来华光殿内,商议国事!”甯初朝内侍吩咐道,随即转身领着众人朝华光殿走去。 殿外积雪颇深,幸而被侍臣打扫出一条路来,但路面依旧滑溜,容易摔跤。 穆尘潇干脆一把抱起甯初,稳步朝前走去。 然而,没走多远。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出现在众人跟前。 “主子,不好了。前方消息,闻人诚带着大批人马正朝着昌炎方向赶来,距离八十里路,其中还有北漠人。” 黑衣人单膝跪地,焦急说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北漠人! “多少人马?” 穆尘潇问道。 “估摸三万!“ “三……三万?” 神医心中震荡,闻人诚哪来的这么多人马潜伏在西凉。 “那我们呢,昌炎现下有多少将士?”他接着问。 “不到一千。宫中禁军和都城护军,大部分已被派往封地前线,抵抗大……大宏军队。” 甯初越说越没底气,挣扎着想要下地。 “什么,不到一千,甯儿啊,你是连自己的老窝都不想要了么?真是糊涂啊!“ 神医听闻,霎时捶头顿足,几欲暴走,悔恨当初真还不如自己当这国主了。 穆尘潇紧搂住甯初,安抚说道:“别急,先去华光殿商议对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距离还有八十里路,现下积雪严重,他们到达昌炎最快也要一晚上。“ 他声音沉稳,不见波动,也让甯初稍稍宽下心来。 乾山全程未发一言,他对事情并非太了解,但也能猜测出那个闻人诚是打算作乱了,三万贼兵对一千人,事态极其紧迫。 半个时辰后,朝内大臣尽数集中至华光殿。他们以为前线又有了紧急情况,大宏定是又攻下了数城。 哪知,甯初并未提及前线战事,反而直接颁布御令,打算与大宏再次结盟,共同抵御逆贼。 谁是逆贼?众大臣震惊一片,如同身处云雾之中,摸不清到底是什么状况,互相看着对方,议论纷纷。明明前一刻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抵抗大宏,现在怎么又突然要结盟,共同抵御逆贼了? 第152章 战术 神医见此情景,与甯初对视一眼,心意明了,决定由他亲自解释一番,毕竟他作为西凉皇室一员,又是国主的亲伯,在朝中亦是十分有威信。 他重咳一声,安抚住群臣的情绪,缓缓开口解释。 “这逆贼便是闻人诚,此人勾结北漠,收留北漠皇子,培植自身势力和军队,不断挑唆大宏和西凉之间的矛盾,乃至前不久,国主失手刺伤了大宏陛下。幸而大宏陛下安然无恙,并决定既往不咎,同西凉结盟,共同讨伐幕后黑手,闻人诚。此贼目前正带着北漠贼子朝着昌炎奔袭而来。我西凉国都危殆矣。“ 群臣哗然,对神医的话深信不疑,勾结北漠践踏了西凉的底线,西凉人最痛恨的就是北漠。好不容易北漠被大宏所灭,没想到在闻人诚的帮助下,竟又卷土而来,欲占领西凉国都。 难怪闻人诚近年来一直对国主不断献殷勤,耗费巨大财力资助西凉,原来是奔着侵占西凉的目的来的。 国相眉头蹙起,担忧起更深远的问题来,他问道。 “国主若放大宏军队长驱直入,这擒住了闻人诚之后,这大宏军队可愿离开西凉国境?“ 他的意思很明确,不能赶走了豺狼,又招来虎豹。何况大宏一直对西凉亦是虎视眈眈。 “国相不必忧虑,大宏皇帝已向本宫保证,在斩杀闻人诚之后,自会撤出西凉。西凉每年只需向大宏进贡便可。“ 甯初坐于高高的主位之上,向群臣保证。 国相点头,既然国主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相信了。 “国主,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闻人诚和北漠人?” 另一名司农大臣焦急问道,他倒是不担心大宏,大宏之前一直与西凉交好,就算想着吞并西凉,也不会做出特别残忍之事。但……北漠人就不一样了。他的远房兄弟一家十几口就是被北漠人屠虐殆尽。北漠人攻城,必将屠城。 “本宫打算将昌炎的防务尽数交由杰妥负责,他在西凉极北之地驻防十多年,同北漠人交战经验丰富。此次应对闻人诚和北漠人之战,由他全权负责指挥。” 甯初说完,转头看向身侧的穆尘潇,眼神之中充满信赖。 穆尘潇唇角弯起弧度,看向甯初温柔又热烈,他随即走至群臣面前,举止沉稳自信,气宇轩昂,引得群臣纷纷侧目。 “昌炎目前只有不到一千将士,而闻人诚和北漠人加起来共三万余人。” 他顿了顿,见不少朝臣倒吸了口冷气,望着他眉头深深蹙起,担忧之色愈发深重。 “昌炎周边地势平坦,无山岭丘壑,无天险可守。一千将士对阵三万余人,毫无胜算。“ 底下群臣又是一阵骚动,司农大臣几欲大哭,他家上有老,下有小,几十口人,难道今晚都要被屠杀殆尽了么。 “将军,那该如何是好啊,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司农大臣急得直呼杰妥为将军,就差双膝没有下跪了。 穆尘潇漠然俯视着这群大臣们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升腾起一丝揶揄,当年大宏替他们解决掉北漠这凶神恶煞的敌国,没过几年,西凉可是蹦跶了起来,欲想和大宏叫板。也就是大宏太过纵容他们。当然这其中不乏有甯初的一份功劳。 现下看着这群人面对北漠的卷土重来,竟如此惊慌失措,吓得都快尿了裤子,他着实觉得有些幸灾乐祸。 “国主收到消息,大宏军队正在赶来昌炎的路上。我们只能全力以赴,尽量拖,拖到援兵到来。” “这如何能拖,一千将士对阵三万敌军,不到两个时辰就可能全军覆没呀。大宏军队听说还在西南封地处,最快速度赶到这里也要两天吧。” 国相打断了穆尘潇的话,更加焦虑问道。 “城可破,宫不可破。本将打算号召昌炎全民御敌,待城破之后,同敌军打巷战,将敌军拖在城内宫外。昌炎全城老妇幼小,全部入宫中避难,壮年男子一律参战护城。” 此言一出,又让群臣之中炸开了锅,让平民百姓参战,让平民百姓入宫,这都是头一遭。 不过甯初和神医却是点了点头,这法子可行,北漠人破城之后,必定会屠城,与其坐以待毙,不若全民拼死一搏。而将全城老妇幼小接入宫中,既可保护,又可激发城中壮年男子护城之心。 甯初立马起身,郑重宣布:“传本宫旨意,按照杰妥的法子,立即动员全城。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将所有老妇幼小安置入宫中。壮年男子和一千将士全部交由杰妥指挥安排。” 没过多久,早已寂静的都城瞬间被震耳欲聋的锣声,士兵和官员的跑动声惊醒。西凉官员挨家挨户上门通知。都城的百姓听说北漠人卷土而来,十分惊恐无措,只能依照国主的旨意行事。 一个时辰后,全城的老妇幼小全部涌入皇宫之中,由宫中内侍暂时安置在一处大殿之中。 而全城壮年男子皆被集中于城门口,听由穆尘潇调遣。 几名黑衣蒙面人围在穆尘潇周边,向他不断汇报最新情况。 “主子,城内闻人诚的线人已经全部清理干净。” “主子,刚收到鹰隼传递而来的消息,大宏军队顺利到达瓜孟,距离昌炎还有两日行程。之前安排伪装成流民的三百精锐明日中午便可到达昌炎。” “主子,城内的百余暗卫已经全部入宫,布防在国主身侧,专护她安全。” 穆尘潇满意的点点头,大宏的线人精锐办事皆十分称心靠谱。他又低头看向城门口集中的密密麻麻的西凉士兵和壮年男子,颇为头痛的扶了扶额角。 如何让这群弱鸡之师成功拖住狡黠的闻人诚和凶残的北漠人,至少要拖至明日中午,这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待三百大宏精锐到达昌炎,他便计划先行携带甯初,在三百精锐的掩护下,突破重围,弃城而逃。待两日后大宏大军自会赶过来收拾残局。 是的,他没打算拯救昌炎的百姓臣子,没计划守护住昌炎。 “把乾山喊来!” 他朝西凉的一名士兵吩咐道。 乾山武功不弱,人也机灵,能说会道,大概是他能用得上的为数不多的人才了。 乾山穿着一身铠甲,迅速赶来,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将军找我何事?” 乾山问道,眼中不再对穆尘潇抱有任何敌意,反倒是敬佩和顺从。 穆尘潇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穿上铠甲还是有模有样,不像是个男宠的样了。 他将抵御敌军的战术和计划尽数讲解给乾山听,乾山聪慧,又有处事经验,就像海绵一般,不断的吸收着他的讲解战术。 过了半个时辰,穆尘潇满意的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交待道:“去吧,城中的壮年男子就交由你负责了。” 第153章 墙榻 穆尘潇在城门之上仅安排了两百西凉将士,其余的全部安排在了皇宫前护卫。他估摸着闻人诚若推测他在城内,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攻下昌炎,包括使用火药攻城。 长夜漫漫,寒风瑟瑟,城内的一切已布防妥当,众人的心情紧张而惊恐, 无人入眠,皆是竖起耳朵听着城外的动静。 丑时刚过,城外不远处的黑幕之中渐渐传来巨大纷杂的脚步声,声势浩大。一名黑衣线人凑到站立在城墙之上的穆尘潇身边,汇报道:“主子,敌方三万余人,分成十个列队,头阵皆穿重甲,还配有弓弩手,不好对付。“ 穆尘潇冷笑,眼底寒霜肆意:“这逆贼还真是准备充分,装备齐良。看来是抱着置朕于死地的目的来的。“ “主子可要先行撤离?“ 黑衣人担忧问道。 穆尘潇摆了摆手,“无碍,再等等。“ 近几年,甯初担任国主之后,实行筑高墙,广积粮的政策,这都城城墙被修缮的高大坚固,还可以抵御敌军一时半会儿。 没多久,闻人诚率领的大军便踏着厚厚的积雪兵临城下。 “火弩准备,投石机准备!“ 穆尘潇亲自指挥,站立在城墙之上大声命令道。西凉早已尽通汉话,因此他以汉话传递指令,众人也没觉得不妥。 待敌军前阵冲上前,他又果断挥舞手中令旗。 “开打!“ 他一声怒吼,大量点着火油的铁箭和石头瞬间向城下敌军射去。 闻人诚没有实战经验,空凭阴谋诡计和一身财气;可是他穆尘潇,在北境可是铁血悍将,即使人数不多,也要尽可能在兵器上压制对方。 城下敌军头阵伤亡惨重,但第二列士兵在闻人诚的指挥下,立马架起了巨型弓弩,十支铁箭齐齐发射。 一时间,漫天箭雨朝着城墙疾驰而来。 “铁盾护体!” 穆尘潇急忙大声命令,自己也随即被几名线人护在了铁盾之下。 西凉的兵器装备精良,都是之前闻人诚捐钱所造,因此靠着铁盾,闻人诚的箭雨战术杀伤力十分有限。 战况激烈,战势胶灼。西凉将士在穆尘潇的指挥下,竟以少胜多,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夜幕下的雾气渐渐散去,天际似乎有了泛白的痕迹。闻人诚的敌军暂停了攻打城门。 穆尘潇身着重甲,站立在城墙之上,眺望远处敌军的身影,似乎在一片黑压压的士兵之中看见了一双毒辣的双眼。他掂量了一番距离,就算拉满长弓,射程也无法企及闻人诚,他心中略感遗憾,欲想迫不及待的灭掉这多年来的大患。 闻人诚的军队在消停了没多久之后,突然又发动了袭击。 穆尘潇赶紧命士兵重新待命。就在这时,线人急匆匆赶来他身边,低头道:“主子,情况不对,这回冲锋陷阵的貌似都是北漠人,而且他们腰身全部绑着厚重背囊。正如主子所料,我怀疑他们背着的是火药!” 穆尘潇闻言,脸色巨变,赶紧令人拿来燃火的铁箭,立即拉满全弓,向最远处的一名北漠士兵射去。 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震得大地和城墙不住摇晃,那名北漠士兵早已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这火药的威力不是一般的猛烈。 北漠人背着火药,不顾生死,一群又一群的向城墙冲来。 “主子,城门守不住了,得赶紧撤!” 线人满脸焦急,再不撤离就来不及了。 穆尘潇神情严峻,立马大声下令:“城墙上的将士,带着伤兵全数撤离,离城门越远越好!” 他声音浑厚,命令向四周传递开来。城墙上的士兵早已十分信赖他,皆是闻令而动,跟随他匆匆跑下城门。 与此同时,坐落于都城中央的皇宫。避难的百姓,宫中仆从,朝中重臣,以及华光殿上坐的国主,皆因城门口传来巨大爆炸响声,震惊不安。 甯初匆匆走下华光殿的台阶,来到大殿门口,朝着城门口的方向望去。除了升腾而起的一片浓烟,她看不清任何战况。 “前方战事如何了?可有新的消息传来?“ 她焦急问询传信士兵,士兵每隔一刻钟就会收到前方战报。 传信士兵摇头:“国主,还没收到新的消息。“ 话音刚落,城门口传来更剧烈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震得整座皇宫地动山摇。众人发出惊恐喊叫声,不得不趴倒在地上。 “国主小心!“ 内侍赶紧上前,扶住她站立不稳的身子。 甯初抬头望向城门方向,只见大片浓烟早已将城门遮掩,紧接着又传来城墙建筑坍塌之声,尘土伴随着浓烟涌向四面八方。 甯初心口阵阵抽动,不安的情绪强烈袭来,满脑子都是穆尘潇的一举一动。 “来人,备马!” 她再也无法沉着冷静下来,迫切想要知晓前方战况以及穆尘潇的安危。她心中已经完全接纳他,甚至在得知她与他之间发生的所有故事后,在得知她的内心本意后,毅然已决定同他回大宏。 她原本就不属于西凉,她打算在一切平定之后,将国主之位重新还给神医,她的皇伯。当然,这一切得有个前提,那便是大宏陛下穆尘潇能在此战之中平安归来。 内侍照令牵来了马匹,朝臣见状,大为不解,急忙上前阻止:“国主,使不得啊。目前皇宫是最安全的地方。您一出去,可就成板上鱼肉了。“ 神医也一并上前,按住了马鞍,小声劝说道:“甯儿切莫鲁莽,否则穆尘潇的一切布局都会被打乱。你出去毫无作用,只会添乱。“ “我只去宫门口看一下。“ 她用力挥开他的手,借力一脚跨上了马匹,拉扯缰绳,抽打马尾,朝着宫门口的方向奔驰而去。 神医焦急的一跺脚,欲施展轻功追逐上去,却发现自己早已没了内力,只好一脸无奈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幸而,甯初驾着马匹没跑多远,不知从何处,从天而降十数名黑衣蒙面人。为首的一人直接追上了她的马匹,夺过缰绳,硬生生将马匹拦截下来。 甯初认出那是穆尘潇的暗卫线人。 “国主,主子吩咐您不能出皇宫。现下宫中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城墙都塌了,你们的主子现下正遇危险,毫无音讯,我至少要到宫门口查探一番前方战况。“ 她欲夺回缰绳,重新驰往宫门。 线人死死的拽住缰绳,急切劝说:“国主,主子若有危险,身边之人定会发射信号烟火。现下还未见到烟火,说明主子仍是安全。您千万要沉住气。” 第154章 结局1 线人的这番话十分受用,甯初听闻,思虑之后还是跳下了马匹。她忧心忡忡抬首望向宫外,没有烟火的影子,说明穆尘潇现下仍旧安全。 众臣见她牵着马匹重新回来,松了口气,也没再关注突然从天而降的黑衣蒙面人,看着情景,这些黑衣人明显是在护佑国主,而且和国主也颇为熟识。 焦急漫长的一刻钟后,宫外传递战况的士兵还是不见身影。 甯初从主座上不安起身,心中太过煎熬,又升腾起出宫的打算。 就在此时,宫门口出现一阵骚动,传出巨大喧哗之声,接着是宫门缓缓被打开。 一些不明情况的内侍婢女以及大臣见此情景,还以为是敌军攻入了皇宫,吓得几乎抱头鼠窜。 甯初听闻宫门情况,急忙赶出华光殿,此时,宫门已打开了大半个口子,数十名浑身乌黑,不辨容颜的士兵在一名高大威武的将领带领之下,冲进了宫内。 之后宫门又缓缓被关上。 借着明亮的宫灯,甯初认出那是一群西凉将士,还有一些大宏的暗卫,而为首的那一高大身躯,正是穆尘潇。 她再也不管不顾,提着裙裳,在群臣的众目睽睽之下,奔下台阶,拼命朝着那一抹身影奔跑而去。 穆尘潇生硬紧绷的脸颊逐渐柔和下来,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他翻身下马,在甯初投入他怀抱之时,一把将她抱起。 “你有没有受伤,方才城门口那响声……闻人诚可是用上了不少火药吧。” 甯初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十分后怕。 “嗯,而且火药威力极大,城门已经坍塌,他们进来了。” 穆尘潇贪婪的闻吸着她身上的味道,想要驱散口鼻之间的火药味。 “那该如何,我们兵力不够,不知还能抵抗多久?” “那就要看你们西凉男子有多勇猛了,他们的身后可都是妇孺子女。” 他言语中透着一丝冷漠,打横抱起甯初,朝着华光殿走去。 天际已泛白,三百铁血精锐应该就要到达战场了。 宫门外战鼓雷雷,嘶喊声、惨叫声、兵器交接恶斗之声,不绝如缕,听者发怵,街头巷尾升起腾腾烟雾,战火连篇。 穆尘潇一路将甯初抱至华光殿主位上,底下大臣自动分开了一条路,无人敢阻挡满身尘土、血迹斑斑的铁血悍将,那寒气渗出的铁甲令人生畏。 一名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在大殿门口,不等众臣反应过来,直接冲入殿中,见到穆尘潇才半跪下来:“主子,三百精锐到了。正从后方同闻人诚的大军交战。领军的是凌卿将军。“ 黑衣人眼中闪烁着激动之情,有了凌将军的助力,这局势的胜算又多了一分。 穆尘潇淡定的挥了挥手,没有回复,让线人直接退下。 他伸手抚了一把甯初白嫩的脸蛋,勾了勾她的鼻梁,交待道:“甯儿,你安心呆这里,闻人诚的军队估计很快便会接近皇宫,我还要出去镇守宫门。” 他随即站起身,打算离开。 甯初一把拉住了他双手,将他拉近身侧,侧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陛下要安全无恙的归来,这样,甯儿才能放心同陛下回大宏。” 穆尘潇浑身一振,欣喜激动的抬首看向她,双眸牢牢的锁住她妩媚嫣然的笑容。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甯儿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本宫乃一国国主,说话当然得作数。“ 她挑眉看着他,竟是当着众臣的面大声宣告。 穆尘潇难掩心中亢奋,揽过甯初的脖颈,不顾在场的所有人目光,直接吻住了她双唇,反复撕磨,过了好一阵子,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等我,甯儿。” 他平息心中欲念,站起身果断离去。 众大臣瞠目结舌,国主和这男宠的感情进展的如此之快。 不过再一想,这男宠长相英俊,身材魁梧,又有一股英雄气概,也难怪国主会一见倾心。 整座昌炎城此时已陷入一片混乱的巷战之中,昌炎男子三人一组,奋力抵挡着闻人诚的军队。 闻人诚的三万大军在十多万昌炎壮年男子面前,人数上完全不占优势。原本训练有素的行伍经验,在面对三人一组的昌言小分队之时,竟是不太管用。大军的主力被完全牵扯在了城内,皇宫之外。 过了近乎一个时辰,天光已大亮,才有部分北漠人突破防线,到达宫门之外。 然而,穆尘潇早已在此等候他们多时,弓弩手先发制人,之后是骑兵作战。在他经验丰富的指挥下,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敌军。 此时的闻人诚正躲藏在距离宫门不远处的一处屋檐下,阴森森的盯着宫门内正熟练指挥军队的男宠杰妥。 他脸上划过一丝扭曲,心中猜测出这杰妥定是大宏皇帝穆尘潇所扮,因为极度的仇恨和嫉妒,他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撕碎活吞。 他原本不打算令人炸毁宫门,可是久攻不下,又见仇人,理智最终被冲塌。 他掏出胸口内的一支短笛,奏响了诡异曲子,悠扬的声音开始传向昌炎的四面八方,有北漠士兵闻声而动,冲向宫门。 还未等这诡异的曲子终了,一柄短剑不知从何处飞来,刺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从胸口处涓涓流下,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待抬头欲扫视周边,一道寒光猛然晃过眼前,接着便是天翻地覆,他发觉自己离身体愈来愈远,顿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双眸撑大,瞳孔散开,惊恐生动的写在他逐渐苍白的脸上。 凌卿在半空中一个翻身,优雅落地,手中的长剑缓缓收入腰间。 他转身看向地上头身分离的闻人诚,死不瞑目的模样,厌恶的皱了皱眉,低嗤一声:“江南十大富户,欧阳睿,呵,上回死不了,这回总该是死翘翘了吧。” 然而,危机还未结束,已有北漠士兵点燃了捆绑在腰间的火药,从四面八方涌向宫门。 与此同时,凌卿带来的三百精锐不知从何处窜出,纷纷扑向北漠士兵。 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整个皇宫又被震得翻天覆地。 只是这回,宫门没有受损,北漠士兵被拦截在了距离宫门的百米之处。 过了好一会儿,待爆炸声完全停止,硝烟散去。一道锐利身影出现在宫门的层层巍峨铁盾前。 铿锵有劲的声音响起:“陛下,微臣凌卿救驾来迟。闻人诚已被臣诛灭。恳请以功抵罪。” 铁盾渐渐散开,穆尘潇坐于骏马之上,高大威严,气宇轩昂,眼眸淡淡划过凌卿,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155章 结局2 昌炎一战极其惨烈,城中男子死亡五万余人,伤者不计其数。 这一战从黑夜打至白日,又从白日打到夜晚,敌军终于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尽数歼灭。大宏三百精锐以一抵十,亦是伤亡惨重。 幸而都城是护住了,皇宫亦是无恙,全城妇孺弱小皆是无恙。 而甯初此时正躺在内殿昏睡不醒,当早晨的爆炸声在宫门口一阵又一阵响起之时,她几乎快疯了,不顾一切的冲向宫门口,拦都拦不住,后来护佑她的暗卫无奈之下,只好将她打晕,送回内殿。床侧靠着疲惫不堪,正闭目养神的穆尘潇,他在得知闻人诚被斩首之后,便回宫中,褪去裹满鲜血和灰尘的战甲,匆匆洗了澡,换上干净的棉袍,但身上仍旧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子时的更声响起,甯初的梦里反复变换着不同的场景事务,有大漠的孤烟落日,落日之下同骑一头骆驼的男女身影;有战火连篇之下的吹角连营,女子站在兵营口,翘首以盼,终于盼来远处一抹血红的凌乱身影;还有宫廷之内的奢华,宝马香车内捧着暖炉的女子正舒服的躺在男子怀中,十分惬意。 甯初认出了梦中的那名女子,正是她自己;而那名男子的轮廓在历经每一个场景之后,变得愈发清晰。 最后的一幕,那名男子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强势拉她入怀,面容清晰无比,再也熟悉不过。正是大宏的陛下穆尘潇。 她骤然睁眼,整个人清醒过来。发现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凤床之上,房间烛光昏暗,暖和非常。 而床边一熟悉高大的身影正闭目休憩。 甯初就这样转头静静的盯着他看,心中苦涩无比,她梦见了许多他们两人朝夕相处的场景,然而并未真正的恢复记忆,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在她长久温柔的注视之下,穆尘潇终是感觉到,悠悠睁开了双目,看向她。 四目相望,一切思念和无限担忧都化作无言以对。 过了半晌,甯初终是弱弱的喊了一声:“王爷?” 穆尘潇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砰砰直跳,他激动的一把抓紧了她的手,声音颤抖:“甯儿,你恢复记忆了?” 甯初摇了摇头:“只是梦见一些过往的片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完整之事。” 穆尘潇掩下眼中划过的一抹失望,说道:“无碍,只要你愿意随朕回大宏便可。“ 他随即紧张起来:“昨日甯儿承诺过的话,可作数,如今朕可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闻人诚被斩首,敌军尽数歼灭,国都朕可是帮你护住了。“ 甯初看着他这副如同孩童般紧张稚气的模样,忍俊不禁,点头打趣道:“当然作数,要不然大宏的援军可不把昌炎给踏平。“ 两天后,大宏的援军总算是赶来,接到大宏皇帝的旨意,帮助当地昌炎百姓重建家园。 一周后,西凉国主甯初亲自下颁罪己诏,安抚民心,历数自己的几项大罪,诸如同闻人诚这般逆贼合作,一意孤行调动都城守军和皇城禁军远赴边疆,导致国都差点沦陷,百姓死伤无数。 之后,她便主动禅位给亲大伯神医。神医颇为无奈,甯初都下了罪己诏了,这是硬生生的逼他继承皇位。 而大宏答应援建西凉后顺利撤出西凉的条件便是甯初随同大宏军队回到国都洛京,做大宏皇帝的后宫女人。 就这样,甯初顺利的推掉了西凉的国事,安心返回大宏,得以陪伴在穆尘潇身边。 一个月后,待天气稍微转暖,不再下雪之时,穆尘潇带着甯初,在大宏数万军队的护佑下,启程返回大宏洛京。 三月十五,洛京早已回暖,正值春暖花开的时节,万物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致。 大宏皇帝在边疆巡视了半年之后,终于返回京城。 此时洛京城门大开,站满了大宏的文武百官,街道两旁被皇城护卫军一路戒严,百姓禁足于家中,不得踏出半步,场面威严震撼,凸显着皇家的权威和尊严。 不久之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洛京郊外,带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满朝文武百官已是诚惶诚恐,在太傅的带领下,向着不远处的队伍恭敬下跪,不敢抬头张望。 队伍的前方,士兵逐渐向两边散开,排成队列,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缓缓驶向城门口。 马车内铺着厚厚的羊毛褥垫,甯初舒服的躺在褥垫之上,半敛着眼眸,看着穆尘潇正温柔的替她按揉着双腿。 “陛下,我们可是到洛京了?” 甯初双眸中含着一丝兴奋和期待,她在梦中曾见过洛京的繁华与奢侈。 穆尘潇头也不抬,专注的替她按揉,“嗯,文武百官已在城门口迎接了,待会儿你若不习惯,待在马车内便可。” 他的手缓缓移至她的腹部,又关切问道:“身体可有不适,还会想吐吗?腹中孩儿闹腾吗?” 甯初扑哧一声,她才怀孕多久,还未满三个月,腹中孩儿估计还未成形。 “陛下,我孕吐好多了,这些时日,车马行得慢,身体倒也未有不适。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她满目期待得看着他:“陛下,我想在入宫前,看看这洛京的繁华。可否允许我骑马进城?” 穆尘潇的脸色陡然暗淡下来,“甯儿刚怀孕没多久,这骑马恐怕不妥。” “哪有那么娇嫩,当年我不也是怀着阿翊去了西凉吗?” 她不提还好,这一提,只见穆尘潇的脸色已由暗淡转为青紫。 甯初咽了咽口水,灿灿说道:“所……所以,陛下你看,我身子没有那么娇嫩的嘛。” 穆尘潇已是在磨牙凿齿,恨恨说道:回宫再收拾你!“ 不过他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在到达城门之时,牵着她的手一同出了马车,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 之后同乘一马,从城门口沿着玄武大街一路慢悠悠的朝皇宫驶去,迎向权力的最顶峰。 时光唆然,芳华流转,往日一幕幕不停出现悬浮在穆尘潇的脑海中,从年少之时,两人衣裳单薄,手带拷链,狼狈心酸的被逐出洛京,押赴北境;到后来风光无限的重返洛京,但面临着危机重重,之后逐渐在洛京站稳势力,成为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两人始终相扶相持,不离不弃。这天下无疑是有她的一份功劳,也只有她才配入主后宫。 “甯儿,从今往后,朕的后宫只会有你一人,你我不仅仅是帝后,更是相扶相持的夫妻。” 他轻搂着她的腰肢,在她耳畔轻声低语道。 甯初回眸一笑,笑容妩媚生动,瞬间让整个洛京的繁华与奢靡都黯然失色。 两人的身影愈行愈远,离皇宫愈来愈近,阿翊此刻正在宫中翘首以盼,等待他们的归来……… 第156章 番外 三年后,洛京,皇宫之中。 炎炎夏日的午后骤然迎来狂风暴雨,明亮的天空乌云罩日,惊雷滚滚,霎时昏暗宛如夜晚。各处殿中的宫女纷纷掌上宫灯。 瓢泼大雨砸在精美古老的屋檐之上,如同跳起的粒粒珍珠,发出清脆响声。 甯初此时怀中正抱着两岁大的小儿阿岩,在凝潇殿内来回踱步,口中哼着西凉的曲子,轻哄他入眠。 三年来,她会时不时的梦见过往的经历片段,但是仍旧无法完整的回忆起往事种种。对此,穆尘潇早已释怀,只要甯初能安然待在他身边即可。以甯儿的身份爱他,或者以甯初的身份爱他,于他来说并不很重要。 她回头望了望殿门外的倾盆大雨,估计现下陛下正在御政殿内接待来自西凉的使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 而阿翊此刻应当是被大雨困在了国子监,三年前,自打他回到洛京之后,穆尘潇便直接下旨封他为大宏的太子,御名穆冉翊。 作为太子,自然得博闻多学,六艺精通。所以回来之后没过一年,他就被送去了国子监听学。如今的模样和气质同小时候大有不同,不过五岁半,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甯初将怀中安然入睡的阿岩放在软榻之上,盖好锦被,方才歇下一口气,刚转身就见穆尘潇不知何时出现在凝潇殿门口,身后跟着笑呵呵的内侍。 “陛下什么时候回来的?怎得神不知鬼不觉。”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内力自觉不差,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来人。 穆尘潇理了理被雨水濡湿的锦袍,径直走了进来,坐在茶桌前,内侍立马替他倒上茶水。 刚不久,他在御政殿内同西凉来的使者交谈了整整两个时辰,一刻都未曾停歇,早已口干舌燥。还没来得及用茶,便直愣愣的赶了回来,他要告诉甯初一件天大的决定。 “朕也是回来没多久,你将岩儿抱入内殿大床上休憩,朕有大事同你说。” 他温柔的看了一眼软榻之上睡得正香的小儿。 甯初猜测这大事必定与西凉有关,事关国事,她立即抱起阿岩,将他放在内殿的大床上。 “陛下,究竟是何事?“ 她迫不及待地问询。 穆尘潇清了清嗓子,眼中难掩喜悦,开口说道:“你那西凉的神医大伯不想再干这国主一职了,可他又找不到合适的继位人,所以就命人千里迢迢赶来大宏,询问朕是否能接管西凉。“ “啊?“ 甯初当下震惊,这哪里是大事,这简直是天大的事! “陛下,接管西凉是何意?陛下打算以何方式接管西凉?“ 她急切问道,是打算让西凉永远消失,还是身兼西凉的国主。 “朕同西凉的使者商议许久,听闻你大伯这几年治理西凉之时,从上至下实行了一系列汉化政策,令大臣百姓着汉服、说汉语、庆汉节,看这架势,是想令西凉彻底融入大宏。朕提出让西凉成为大宏的一个州,由朝廷直接管理西凉,这大使也没表示反对。“ 甯初闻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还真是未曾预料到,当初将西凉交到她神医大伯手中,最后竟会让西凉直接亡国,她大伯要成为亡国之君了。 穆尘潇挑眉:“甯儿这是舍不得将西凉给朕?“ “那……那倒也不是,臣妾如今是大宏的皇后,而非西凉之主,这西凉是否归属大宏,还是要看臣妾………大伯的意思。“ 甯初表情灿灿,手里不住的搅着帕巾,看似一副不太情愿又十分扭捏的模样。 这一切都被穆尘潇看在眼里,他心下了然,不太满意,轻哼一声,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按坐于腿间,双手危险的在她后腰缓缓摩挲。 内侍见此,知趣的赶紧退了出去,离开之前还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殿门,遣散了下人。 “甯儿,你一直可都是朕的人,从朕儿时将你从街上捡回来,精雕细琢,一手调教,你心里只能有朕,西凉早已与你无关。” 甯初垂着头,不言语,三年前他明明答应过的。 穆尘潇见状眯起眼,轻抚上她的胸口,从领口处灵巧的将手伸入。。。 “陛下…嗯……这还是白日。” 她面色红润,忍不住溢出一声呻吟,这白日宣淫不好吧。 “朕同皇后白日商讨国事,有何不妥?” “……………………” “臣……臣妾还未沐浴,夏日炎炎的,早已一身汗渍。“ “无碍,待会儿同朕一起沐浴。“ “要不还是继续谈谈这西凉如何并入大宏一事吧。陛下!” 她上身衣裳已尽褪,露出雪白丰盈的娇躯,令人垂涎不已。 “嗯。是该谈谈!“ 他手中动作不断,猛地将她压在软榻之上,掀起了锦袍,解开裤头。她不得不双手撑在软榻之上。 “陛下,哎,陛下说话可要作数……嗯……阿岩还在里头睡觉呢!“ 她身下一凉,只好亮出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不管用,不奏效。一道惊雷猛然落下,照亮了殿内暧昧身影。 “陛下………” 她声音如莺啼,婉转而幽怨,不是说要好好谈谈么。 “就这样谈......如何,朕现在就告诉你西凉该如何并入大宏,嗯?” 穆尘潇喘着粗气,都回来三年了她还敢惦记着西凉。 今日,他要好好教导惩戒她一番。 “陛下………” 甯初已是泣不成声。 “甯儿,给朕好不好……对……就这样…给朕……唔……” 数道惊雷再次落下,淹没了殿内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之声。 大雨磅礴,不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