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后，我靠欺诈师身份赢麻了》 第581章 毫无疑问，林御从圣兰葵那里问到了“黑蛇”的具体位置、得知今晚是他和其他几个不夜城中间人固定聚在一起“寻欢作乐”的日子之后，就决定立刻出发去找“黑蛇”了。 找到这个中间人并不困难，不过，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林御还是设计了一个比较独具匠心的“登场表演”。 演出非常成功，基本已经达到了林御设计的目的：让黑蛇这个见多识广的“中间人”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对自己产生出“恐惧”。 足以让他背叛一位王爵贵族的恐惧。 进入房间时隐形与躲过攻击未知的能力、谈笑间随手杀掉两人的果决…… 这两点就足够了。 毕竟，一个区区中间人，也并不是什么硬汉。 接下来只需要一点“不可捉摸”的疯狂，就足以彻底摧毁黑蛇的心理防线。 林御在床单上把【寻敌匕首】的血迹蹭干净，随后就那么坐在两位不夜城中间人的中间…… 和他们一起看起了喜剧。 看着那些演员精湛的演技，连普通的一次“掉凳”都能演绎得滑稽而自然，林御不由得发自内心开心地笑了起来。 “真是部好电影啊，编剧和导演功力很好，最重要的是这些演员的演技也都很棒，每一个都是用心打磨过的，”林御从来不会吝啬对其他优秀演员的赞美，“谁选的这部电影，品味很好。” 他看向两位中间人——左边打着唇钉的那个就是黑蛇，他小心地开口：“那个，是蔷薇选的……就是他。” 黑蛇指了指死去的光头。 林御看着对方的尸体，愣了愣，随后感慨道：“可惜了，动手太快了……早知道选片这么有品，应该放他一条生路的。” 他语气这么淡然地说着，似乎真的十分遗憾。 但是毫无疑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黑蛇和另一位中间人自然是更加觉得他十分危险！ 毕竟…… 正常人谁会凭借对电影的好恶与品味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呢？ 只有对人命足够的淡漠，才会让人说出这种把“生死”与“电影品味”这种事情挂钩在一起的话语。 尤其是林御语气中的那份自然而然的“理所应当”，更是足以让人胆寒。 两个中间人默默地看着片尾字幕放完、影片结束。 随后，林御再次开口。 “好了，电影看完了，该聊正事了……黑蛇先生，是吗？” 黑蛇听到林御的话语，连忙开口。 “是的是的，您有什么吩咐？” 林御淡然开口说道：“你最近替人发布了一个很危险的委托，你知道吗？” 黑蛇小心开口：“我……我每天发布的委托大部分都很‘危险’，毕竟我在外城灰三街信誉很好，所以……很多大人物也愿意来找我。” 林御低声笑了起来。 “是吗，你想不起来？” 他脸上还挂着微笑，但是手中却拿出了一片透镜。 黑蛇惊疑不定地看向了把玩着镜子的林御，不知道这位神秘人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只见林御指尖的透镜翻转过后，随后低声开口：“喔、喔……黑蛇，或者说安先生——虽然明面的资料上你没有亲人，但是你把你的亲生妹妹养在了内城的公寓里呢——为了防止有心人调查到，你还特意找了几个情人、伪装成她只是你众多情人之一的假象。” “真是好缜密的心思啊，真是可惜了……” 林御轻声说着。 他其实也不太懂审讯——虽然建立起了“恐惧”，但是该怎么引导这份恐惧，林御承认，自己不够专业。 不过还好，他有【恐惧透镜】。 因为“恐惧”是一种随着维尔·瓦莱蒂和他的导师多特教授逝去之后就已经几乎无人掌握的技术，所以即使是不夜城的人，也对它没有什么了解和防范手段。 而这种作弊般能直接见到一个人内心最“恐惧”事物的【道具】，对于审讯的帮助自然是巨大无匹的！ 果然，黑蛇闻言，脸色剧变。 “我……我真的不知道！阁下！” “哈、哈，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林御冷笑着说道，“我的内心有限，黑蛇先生……幻梦之城公寓——需要我报上更具体的门牌号吗？” 黑蛇脸上冷汗直流。 人在恐惧到了极点的时候，包括记忆力在内的潜力都会被激发出来。 “您……您说的是B-12吗？” “再想。” 林御平静地说道， “C-35……等下，是A-06，是A-06对吗？今晚圣兰家的管家被刺杀，我刚收到消息，您是为这个而来的吗？！” 黑蛇仓惶地说道。 林御饶有兴致地开口：“哈，今晚的A-06确实让我有些兴趣……不过，这不是我的主要目的，继续。” 看着黑蛇狼狈的模样，林御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你该不会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吧，黑蛇？” 这个看起来凶戾、在外城摸爬滚打多年的男人几乎吓得要哭出来了：“求求您，阁下……您不要伤害我的妹妹，您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要伤害她。” 黑蛇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朋友，冷静点，你这话说得就很不负责任啊，”林御淡然说道，“我就算不伤害她，你死在这里，一个漂亮的、没有靠山的年轻姑娘，一个被你保护了十余年的家伙独自生活在不夜城，那比直接死了还要糟糕。” “她有内城永居权吗，该不会还要去外城住吧。” “所以……为了你妹妹，努力想，不要求我——自己告诉我你应该知道的，我会让你活下去的。” 林御冷声说着，黑蛇抬起头，嘴唇都在颤抖。 但是他这一刻眼神闪亮。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C-77，对吗，是C-77号委托！” “那个……我就知道那个委托不对劲！” 黑蛇说着，看着林御微笑着点头的模样。 “是的，C-77委托，恭喜您。” 黑蛇松了口气，但随后又紧张了起来。 “您……您要了解C-77号委托是吗？我一定知无不言！” “那个委托很特殊，我身为中间人……也并不知道内容。” 林御托着腮。 “无妨，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这个委托的全部就好。” 第582章 黑蛇关于这个委托知道的确实不多，这也在林御的意料之中。 毕竟那个幕后主使显然在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就连圣兰葵对他究竟是谁都没有什么头绪…… 而黑蛇接到这个委托的时候，自然也没有抓住对方的破绽。 只是——他依然为林御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 这个委托的发布，是在三周之前。 当时的黑蛇莫名收到了一大笔转账有整有零的转账，来自某个不知名的匿名账户。 收到钱之后的黑蛇自然是十分紧张——到了他这个级别的中间人，其实已经并不怎么缺钱了。 但是那笔转账的数字，依然大到让黑蛇有些震撼。 身为“资深中介”的黑蛇自然意识到了这转账一定是别有深意的，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再次收到了直接发往他通讯器上的匿名讯息。 那个讯息精确地给出了和转账数额相同的数字，转账的金额在此刻成为了一种防伪的密码——单看这条信息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附在那信息后面，还有着一个时间地址，地点在外城边缘僻静的某处路边、而时间则是在当天的深夜。 于是依照指示，黑蛇在深夜来到了那条路上。 而他到达之后发现，那平时几乎没有人来、尤其没有人在深夜前来的路上，有一辆车停在那里。 在他靠近那车子之后，后座的车门便自动打开了。 上车之后，车上只有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 黑蛇记得很分明，那司机穿着很普通的衣物、脸上戴着面罩和帽子，但是身上却有一种难以掩饰的上位者气息。 他推断，这人应该至少是来自一位公爵家族……甚至很可能是王爵贵族！ 随后，那司机告知了黑蛇自己的来意：他打算发布一个刺杀委托。 因为要刺杀的对象太过重要，所以对方并没有告知要刺杀的到底是谁——这很常见，所以黑蛇并未对此起疑心，很多雇主都不想把具体的刺杀对象告知中间人。 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层暴露的风险……黑蛇作为最顶尖的中间人，很懂得该如何迁就和顺从雇主。 因此他也很擅长在不知道具体委托内容的情况为雇主挑选合适的对象。 更何况，这位雇主的要求也没多么特殊。 “擅长潜入的、具有较强正面作战能力的且对得起报酬的好手，熟悉内城和贵族情况的优先。” “最后小队应有四到五人。” 根据这些要求，他很快就在心中筛选出了几个合适的家伙选准备私下联系。 并且，黑蛇也准备通过魔猪酒吧、自己老友的场子发布公开委托，看看能不能钓到自己没联系方式的狠角色。 这也是正常的流程。 然而特殊之处就在于…… “今天是我唯一一次露面，这里有八个崭新的通讯器，里面有存我的联系方式，找到合适的人之后，直接用这个联系我。” 这是不符合流程的。 因为这意味着，这个雇主完全没有打算“复核”本次任务的人选！ 对于黑蛇来说这是非常不合理的。 因为从金额和要求来看，这应该是很关键的一次任务。 可这么关键的任务，对方却不打算亲自为执行委托的人把关……这就让黑蛇感到困惑了。 因为这是一个近乎自相矛盾的行为！ 换句话说，这个雇主在乎这个任务、但是好像又不在乎这个任务。 “这是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只不过当时看在高额中介费的面子上，我并没有深究……” 听完黑蛇的完整叙述，林御微微颔首。 “我倒是知道大概的原因，不过——黑蛇，再详细给我描述下雇主的样貌吧。” 黑蛇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我真的完全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他穿着风衣，帽子和面罩几乎严丝合缝，就连声音都是处理过的。” “我只能大概判断出他的身形并不高大，同时开着一辆很常见的二手货运车……所以对方应该在贵族中不算是洁癖很严重、并且对外城和穷人特别抵触的类型。” “而且那人一定会驾驶货车、且驾驶技术十分娴熟——因为我下车之后，车子就被直接开走了。” 听到黑蛇的话语，林御若有所悟。 “好，我大概知道，感谢你的宝贵情报。” 说着，林御看向了黑蛇：“另外，关于为什么这位雇主不乐意亲自见到自己的雇员，答案也很简单……” 在这个瞬间，黑蛇听到林御的话语，对于这个困扰了他也很久的问题，却并不感到一丝丝好奇。 相反…… 黑蛇只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危险。 “唰！” 鲜血飚出，黑蛇身旁的那名中间人也捂着喉咙慢慢倒下。 林御再次重新把刀擦干净，笑着开口。 “事关重大，知道这件事的活口越少越好，希望你见谅。” 黑蛇再次忍不住战栗起来，他直觉觉得自己听了这件事恐怕也会引火上身、很难活下来。 但是…… 黑蛇也没有勇气阻止看起来兴致勃勃打算把这件委托内容告诉自己的林御！ 因为他怕如果自己扫了林御的兴致，恐怕当场就会把对面杀死。 原本黑蛇其实也都没有那么怕死，毕竟做这行早就已经习惯了死亡，对于自己哪天或许会死于非命，黑蛇也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可是刚才林御已经提示过他了——如果他死了，他的妹妹会面临怎么样绝望的境地呢？ 的确，自己终有一死……可是绝对不能死在妹妹还没有独立的今天！ 死亡本身的大恐惧再加上这件事，让黑蛇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听着林御慢慢地说出那令他绝望的委托内容。 “黑蛇先生，这个委托的内容是……于‘不夜天火杏’的成人礼上，刺杀王爵贵族阿尔特·水银。” “噗通！” 黑蛇听到了这个委托内容，瘫软地倒在地上。 “刺杀……王爵贵族！” “而且是在公开的场所刺杀王爵贵族！” 黑蛇捂脸，近乎哀嚎：“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林御淡然说道，“你不仅知道，你还要在合适的时机，把这件事‘走漏风声’。” 第583章 漫长的一夜过去，不夜城的太阳再次从灰蒙蒙的天空上升起，照亮着这座庞大臃肿的巨型城市。 距离不夜天火杏的生日宴会举办，还有不足48小时。 林御坐在天上白玉阙的房间之内静静等候着。 天上白玉阙是万能通用商会旗下的产业，黑蛇和其他三个他不知道名号的中间人也都是不夜城里有一定地位的人物。 无论是天上白玉阙有三个人被人杀死、还是三个顶尖中间人死于非命，都势必会引起一定的重视。 而稍有用心的人只要稍作调查就会发现…… 昨天晚上、传奇『侦探』福尔波洛在万金天座遇袭之后，神秘出现在了天上白玉阙。 而且来到这里之前，他还先后前往了治安局和圣兰家！ 而稍微了解不夜城如今局势的人，都能够嗅到其中或许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也是为什么林御昨天要刻意以“福尔波洛”的身份四处奔走。 果然在房间里休息了没多久，他的房门就被叩响了。 “笃、笃！” 林御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打开门，随后看见了两个治安局的执勤人员。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熟人——那个被称作“三队长”的治安局小队长。 两个执勤人员打开了肩膀上的记录设备，严肃开口：“福尔波洛先生是吗，您知道吗，昨天晚上，在酒店的七十层有三个人逝世了……” 林御闻言，脸上先是浮现了震惊的神色，随后自然开口。 “我明白了，很棘手的案子，对吧？” “看来又轮到我这个身体没有变小但是头脑特别灵活的超级名『侦探』出马了！” “带我去看现场！” 林御说着，自然而然地就要走出门去，随后就被两个执勤人员拦下了。 两人面露难色，另一个执勤人员再次开口：“福尔波洛先生，并不是这样的……” “根据目前的证据来看，您可能是首要的嫌疑人。” 执勤人员说着，三队长叹了口气。 “就是这样了，福尔波洛先生。” 林御愣了下：“什么证据，这不对吧，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啊！” 林御说着，三队长随后开口：“在昨晚三个死者死前一个小时左右，你在酒店前台办理了入住。” “这也能算是证据？” 林御脸上浮现了震撼的神情，十分不解地说道。 “这当然不能算是证据，可是……昨晚酒店走廊上的监控并没有拍到你的身影，而根据您在万金天座和嫌犯‘祝融’的交手记录和昨晚的监控画面显示，您似乎有着某种躲过监控、欺骗人视觉的手段。” 林御看向了三队长，扶着门框，语气轻松地开口：“然后呢，就凭这个……你要把我定罪吗？我的作案动机呢？” “当然不是仅仅凭借能力就定罪，”三队长语气无奈，“倒不如说，把您列为怀疑对象，主要就靠的动机。” “根据圣兰家的管家的证词……您昨晚向尊敬的圣兰葵阁下索要了不夜城知名中间人‘黑蛇’的位置所在，于是他在圣兰葵的授意下调用了不夜城的最高‘查询’权限，通过网络节点锁定了黑蛇的位置——就在这个酒店。” 林御表现得更加错愕：“那三个死者里有黑蛇？！” “不，黑蛇失踪了，”三队长低声说道，“昨晚他和其余三名知名中间人在天上白玉阙七十层的房间之中聚会，结果就是……除了黑蛇，其余的三人全部死亡，而黑蛇本人不知所踪。” 林御说着，神色更加严肃：“看起来，这还有点像是冲着我来的。” 三队长点点头，随后伸出手关闭了两个执勤人员肩膀上的记录设备，压低声音开口：“福尔波洛先生，这未必是针对你做的局，但是……你的到来或许让他们改变了计划。” 显然，过去付洛良好的信誉让三队长相信，这起案件真的并非他所为。 毕竟一个“名侦探”被诬陷成杀人凶手，也是常见的事情。 只可惜…… “我还真是杀人凶手。” 林御默默感慨着，不过依然演了下去。 “你们治安局能这么快拿到圣兰家的证词、并且上门来缉拿我，恐怕背后有人出力吧……是哪一家？” 林御看着三队长，认真问道。 他看得出来，对方绝对不是问话那么简单。 一个队长带两个资深执勤人员的配置本就不是一般走访调查会有的，更何况林御也看到了，他们都带着满配的武器。 “万能通用商会的人直接施压的，毕竟是他们场子报的案，而且……的确是冲着您来的！” 三队长咬了咬牙：“今天万用商会的A级主管直接来到了我们治安局，利用公司的权限直接签发了逮捕令、要求把您先带回治安局。” 林御眯起眼睛。 万能通用商会…… 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心态，这就意味着最后一家王爵贵族也终于下场了。 果然，现在的不夜城，没有哪家贵族是置身事外的。 只是他们又在这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什么态度，林御还不得而知。 “原来如此，你们是来逮捕我的啊……没关系，我不叫你们为难。” 林御说着，拍了拍两个执勤人员。 “把你们的记录设备都打开然后走流程吧。” 他说着，随后，两个执勤人员依言照做。 三队长从背后掏出了拘束手铐，朗声开口：“福尔波洛先生，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工作对我们都好。” 林御看着明晃晃地对着自己的摄像头，笑了起来。 “抱歉……我拘捕。” 随后，林御从怀中抽出了双刀。 “叮！当！” 两声脆响，林御斩断了两名执勤人员抽出来的制式短棍，接着沉肘撞肩，将一人顶翻在地。 那执勤人员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林御接着转身侧踢，把正准备掏麻醉枪的另一名执勤人员也倒着踢飞出去，随后双刀交错、砍在三队长胸前。 “唰！” 三队长的衣服被划破、露出里面的战术防割背心——虽然也已经被划开了口子，但是却没有伤及对方。 对方看着林御，沉声开口。 “福尔波洛先生，你这两下子或许能放倒我的队员，但还阻止不了我！” 林御吐了口气。 这治安局的队长也真是个精明的家伙…… 不夜城贵族卷、平民更卷，每个有点权势的家伙，都不简单。 就像这三队长现在显然是给自己递话。 “只是这种程度的交手就把你放走，我不好交差——那两个小子最好你也补上两脚。” “得罪了。” 林御低声说着，随后再次出刀。 “唰！” 一刀斩下，治安局的三队长抬手去挡、小臂瞬间多出一刀深能见骨的伤害。 而趁着这个空档，林御拎出了老郑。 “弄晕他们！” “哎——得令嘞！” 第584章 虽然现在的老郑远远不是完全体，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想要弄晕几个已经被林御打倒的普通NPC，还是比较简单、轻松的。 而对于林御来说，使用老郑也有个好处——虽然他上去给一人补一脚也不是不行，但是这种一下子把所有人弄晕的“诡谲”手段，自然是看起来更富有视觉冲击力。 看着晕过去的三名治安局人员，林御迈过他们，径直离开了“天上白玉阙”酒店。 “哎哟，你直接都快给人福尔波洛从不夜城知名『侦探』干成在逃嫌犯了。” 老郑调侃着，林御耸耸肩。 “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的嫌疑也持续不了多久。” “那倒也是，毕竟一会不夜天家的人就会来保你了，”老郑低声说道，“不过，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想要完成这个刺杀委托，你这些行为完全是反作用啊……刺杀的话，不是应该保持低调吗？” “甚至……你现在都可以把脸换掉。” 听到老郑的疑问，林御摇摇头。 “刺杀阿尔特·水银的委托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也很希望这个任务是我走进会场、杀人、离开，之后领完奖励就能算是完成委托、也完成了我的『升阶试炼』……” “但这个雇主迟迟不肯现身的态度，让我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老郑，你是『心理学会』的首脑、也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难道你不觉得对方表现出来的行为和这个任务本身的重要性对不上号吗？” 老郑听了，也有点若有所思。 “嘿，好像是有点，这个雇主目前表现出来的态度，与其说是他希望有人杀死阿尔特·水银，倒不如说他好像只是希望有这么一队人去刺杀阿尔特·水银……” 说到这里，老郑反应了过来。 “哎，等等，你的意思是……” “我不想被人当成棋子和炮灰，不管他怎么看待这个任务，我必须要完成它、并且拿到任务报酬，”林御冷冷地说道，“所以，我必须排除掉这个幕后雇主最开始就没打算支付报酬的可能性——以这个『死亡游戏』长期以来给我设下的各种远超我这个游戏时间应该遇到的各种【副本】，在『二阶』的『升阶试炼』之中，它给我塞了个雇主没打算给报酬的『升阶试炼』或许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我得把他揪出来，而且是要在他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把他揪出来。” 林御说着，老郑沉吟：“所以，你要把不夜城搞得更加混乱一点。” “是的，他希望在暗中把局势搅乱、借机做些什么，那我就来一些让他意料之外、且很有可能波及到他的混乱，作为雇主，他休想独善其身，”林御淡然说道，“更何况，混乱的局势本身也让我能更好地完成刺杀任务，如果注意力再集中在幕后黑手身上……” “那谁还会注意到我这个把他逼出来的『侦探』呢？” 林御说着，行走在不夜城的大街上，抬起头看向了附近的一处监控，弹了弹帽檐。 身后的不远处、一个街区外的地方，天上白玉阙传来了治安局执法队外勤车辆的警铃声——想来是三队长和两个外勤队员昏迷的事情被酒店发现了、因此呼叫了增援。 林御很清楚，“福尔波洛”的身份在警铃响起的瞬间，正式成为了“打伤治安局外勤人员的在逃嫌犯”、并且是“涉嫌杀害三名的头号嫌犯”。 第585章 当然，这并不是冤枉——两件事都是他做的。 只是像是他这样的身份在这等敏感时期，无论他实际上做没做都不重要，只需要不夜天家、不夜天火乐认为他没做就可以了。 甚至，哪怕不夜天火乐也认为他做了，只要不夜天火乐不希望他被通缉就可以。 就像是现在估计已经要被从治安局放出来的『祝融』！ “福尔波洛”是否有嫌疑、是否需要被抓捕……“事实”在其中，只是最不重要的一环。 这本质上，是不夜天最上层的三大公司、五大贵族的不同派系进行角力的地方。 圣兰家、不夜天家……还有刚刚试探性出手的索伦斯家。 嫡系的继承人、失意的边缘的联盟、公司的高管……还有那个隐藏起来的雇主。 他们都会因为自己站得够高，所以被动地卷入这场事件之中。 不夜城就像是一座金字塔——越到高点、圈子便越小，所以任何风吹草动都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这也就是为什么林御和老郑都笃定“福尔波洛”最终会恢复清白。 因为那些人想要弄死福尔波洛的决心，绝对没有不夜天火乐想要保住他的决心大。 就算不夜天火乐失手了……不夜天家主也绝对会出手。 最终，林御还是要按时出席不夜天火杏的生日会的。 “只是在那之前，你需要找个好地方藏起来啊……” “躲治安局当然是要去外城边缘咯，”林御招了招手，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嘿，朋友，我要去外城，跑不跑？” “要五百。” 林御没有犹豫，直接坐上了车子。 内城的出租车显然比外城高档很多，因为有着先进的辅助自动驾驶和良好的道路规划，司机除了输入目的地进行导航后，只要不是中心的不可导航路段和遇到意外、其实基本上都可以被完全优化掉了。 反倒是贵族们为了彰显身份，一直都坚持雇佣纯手工开车的司机驾驶没有辅助驾驶的车辆。 不过因为前几年有个伯爵为了竞选议会上席议员、交通司司长，提出了“道路安全”法案，强行规定车上必须配备司机、以增加内城就业岗位，所以至今不夜城也没有完全可以无人驾驶的出租车。 当然，这只是内城。 到了外城之后，这状况就不一样了——毕竟外城的道路规划混乱不堪，下等公民的素质低下更是会随意穿过道路、大部分车辆也没有装智能驾驶辅助和联网系统，甚至会有很多奇形怪状的非法改装载具、例如“超高速轮椅”和“大荒驴拉板车”之类的神奇高速移动物体出现在道路上。 这也是为什么内城人可以随意前往外城、不需要特别通行证，但是司机的要价依然如此之高。 因为作为高贵的内城司机，他可能真的要亲自开一段路了。 不过在内城的部分，司机依然还是比较轻松的，依然可以随意看看通讯器消遣下。 林御坐在副驾驶，就看着那司机刷着掌上视频的程序。 “神力集团最近宣布关于肢体再生方面的技术取得了新进展……” “外城边缘近来有大荒偷渡客潜入，不夜城城防提醒各位居民注意安全……” “突发报道！内城一豪华酒店‘天上白玉阙’发生凶杀案，现公布在逃嫌犯‘福尔波洛’的照片如下……” “不夜城多名男爵、子爵因非法出租爵位为企业提供资质认证，可能面临被起诉……” “回退。” “……嫌犯“福尔波洛”目前造成三死一失踪、并且打伤三名治安局执法人员，请各位居民注意安全，提供线索者可获得最高三万元赏金。” 林御看着司机大叔手中的通讯器屏幕，司机大叔也把目光从通讯器移到了林御目前那张和通讯器上一模一样的脸上。 随后，司机大叔立刻行动，正当他正准备急刹车跳车逃走的瞬间，林御出声阻止了他。 “等会。” 林御的劝阻特别管用。 当然，更管用的还得是抵在了司机脑袋上的枪口。 第586章 外城，一间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内，林御把那名司机大叔绑在了座位上、给他的手机编辑好了一条发送给通讯录内所有联系人的3小时后的定时“求救信息”之后，他从停车场扬长而去。 距离不夜天火杏的生日会正式举办还有30小时。 林御再次以通缉犯的身份回到了不夜天的外城边缘、也再次来到了臭名昭著的“灰三街”。 这次，“福尔波洛”正在被通缉中的面庞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不过鉴于这里十个人有八个人都被通缉或者被通缉过，所以倒也没有太多的人对此刻的林御表现出什么狂热。 当大家都被通缉的时候，通缉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只是，窥视和敌意还是在所难免的——这和林御遭受的通缉没关系，却和他遭受通缉的理由有关系。 他被通缉的理由，是制造了一起三死一失踪的谋杀——而四名受害者，都是不夜城最杰出的中间人！ 如果说那些中间在哪里朋友最多、根基最深，当然是在外城边缘的灰三街！ 在这里，不少大小佣兵都是靠他们的人脉揽下来的活计过活的，尽管不少人都会抱怨他们抽佣过高、选择的任务太过刁难人，可抱怨归抱怨，这些中间人在这些佣兵看来…… 当然是“自己人”！ 尤其是那些厉害的、甚至被足以称之为传奇的佣兵，更是和那些顶尖中间人有着长期合作关系、因此也会建立起类似友谊的奇妙感情与联系。 毕竟，这些中间人也深谙自己吃饭完全靠人脉的道理，他们不仅仅会维护和那些财大气粗的内城贵族、高管雇主的关系，自然也会维护那些“能力强大”的佣兵，主动和他们交好。 甚至对于这些大多也是出身底层与外城的中间人来说，比起那些只把他们当作豺狼鬣狗、视为好用工具的内城人，当然还是佣兵和帮派分子们与他们更加志趣相投。 林御迎着那些打量、试探甚至是仇恨的目光，感受那并不源自利益而更多的源自感情的敌意，轻车熟路地回到了魔猪酒吧。 只不过这次，林御表现得却像是真的只是来喝一杯的顾客。 “一杯今日特调，不用找零了。” 林御在吧台上付过钱，随后便得到了一杯浓郁的烈酒。 他端详着酒杯中透明的液体和杯口插着的柠檬片，并没有饮用。 接着，林御身边的椅子被拉开。 他转头望去，之前以『五月五月』身份见过的“鲨鱼休克”坐了下来。 “嘿，来一杯啤酒。” 鲨鱼休克说着，斜着眼看向了林御。 “老兄，你就是福尔波洛对吧，真是久仰大名啊……原本就听过你很多次了，今天更是听到了好几次热乎的、新鲜的。” 林御用手指慢慢转动着面前的酒杯底座，冷静地开口。 “有话不妨直说……我很忙的。” “你应该知道，名人总是很忙碌，所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听着林御这并不十分友善的口气，鲨鱼休克笑了起来。 “哈、哈，口气真是不小……不过这爽利的性子倒是不错，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现在不夜城官方说你是杀害毒针、火药和郊狼的凶手，并且导致了黑蛇的失踪……” “兄弟，这四个人呢和我们‘魔猪酒吧’都是长期往来的业务关系，我们的老板‘肉贩’和他们也都有一定的交情，如今你大摇大摆地还敢坐在我们场子里……我不得不为我们老板来问清楚。” 鲨鱼休克从前台那里接过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 随后，丢下杯子，拍了拍林御的肩膀。 “所以、兄弟……是不是你干的吗？” 林御轻轻地捏起鲨鱼休克的手腕。 “老兄，首先，我不是很喜欢别人、尤其是醉汉碰我……” “其次……” 林御两根手指发力，死死地扣住鲨鱼休克的手腕，随后把这家伙直接甩了出去。 “砰！” 鲨鱼休克倒着飞了出去，撞翻了几张桌子之后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现在时候尚早，魔猪酒吧并未坐满人，只是稀稀拉拉坐了几桌。 所以鲨鱼休克飞出去倒是也没对无辜路人造成什么伤害，他只是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林御看着这个给魔猪酒吧看场子的小头目，浅浅地抿了口杯中烈酒。 他并没有下咽，而是顺手用【祈水颈链】存了起来。、 毕竟，林御没有饮酒的习惯。 随后林御才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已经慢慢爬起来的鲨鱼休克。 “其次……你什么身份啊，来找我问东问西的。” “我跟你这种小喽啰说我杀没杀人有意义吗，你相信了怎么样，不相信又怎么样？” 林御把正在起身的鲨鱼休克拎了起来。 周围喝酒的佣兵和帮派成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要知道，鲨鱼休克绝对不弱。 相反，能在灰三街独自看一个场子，鲨鱼休克的实力在佣兵和帮派分子中，甚至绝对的称得上中上之姿！ 再加上他曾经在内城给王爵贵族当过临时的编外保镖，这份经历更是给他积攒了不少外城边缘居民很少有的上流社会人脉…… 尽管只是些管家、其他正式保镖和大公司的小领导，但也足够了。 所以鲨鱼休克在灰三街，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至少在大部分帮派分子的心中，他应该和此刻他们只是听过名字、似乎和治安局的人关系匪浅的“福尔波洛”咖位相当。 毕竟……这些外城边缘的佣兵，反而很少不太了解“福尔波洛”的含金量。 但现在他们能得已窥见冰山一角了——通过付洛拎着鲨鱼休克轻蔑开口的方式，他们直观地意识到了这个男人对鲨鱼休克从实力到地位形成的全方面碾压。 这也让原本很多人持怀疑态度、只觉得他是被贵族推出来背锅的“杀死三位中间人”的传言，正在变得越来越可信。 而林御拎着鲨鱼休克，也默默地等待着。 他在等待着……来救场的人。 果然，没过多久，酒吧的正门打开，一个高大粗犷的男子走了进来。 “福尔波洛先生，”对方声音洪亮的开口，“还请高抬贵手、放过休克吧。” “就当是给我‘肉贩’一个面子！” 第587章 看到魔猪酒吧的老板走出来，林御依然十分淡然。 诚然，“肉贩”在灰三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似乎有着很长一段时间的帮派经历和早年间拼杀积攒下来的威名。 但是林御依然没有必要太过重视对方。 林御看着对方，坐在椅子上扶了扶帽子：“噢，肉贩是吗……我听说过你。” “但是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在我这里有面子呢？” 此时魔猪酒吧的门口已经汇聚了不少人，林御这话一出来，肉贩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但他还保持着作为一名资深“灰三街大佬”的威严与涵养。 “哈哈哈哈哈，『侦探』，你可真会说笑。” 他拉起一张椅子，坐在了进门的位置上，隔着酒吧和林御遥遥相望。 “我知道你和诸多贵族交情匪浅、在内城有颇多人脉，我也知道你擅长探案破案，近来还表现出了不凡的战斗力……” “可是，『侦探』，这里毕竟是‘灰三街’，灰三街有灰三街的规矩，就算是贵族来了也要给我们这些地头蛇几分薄面和礼遇……” 肉贩说着，话锋一转：“你究竟杀没杀那三名中间人还有待商榷，但是你真的要在我们的地盘上和我们翻脸吗？”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林御看着对方严肃的模样，直接笑了起来。 “把自己和整个灰三街捆绑在一起、让我站在整个灰三街的对立面吗？” “倒是个不错的话术，”林御看了眼外面越来越多的聚集过来的灰三街成员，随后讥讽开口，“不过，有没有可能，你们整个灰三街捆在一起，我都不是很在意呢？” 林御的这话语叫“肉贩”微微色变。 因为眼前的人不仅道破了他的心思，而且是在知晓他想要做什么之后，依然选择了继续嘲讽。 换句话说……自己看来的“依仗”和“势力”，在对方眼里或许并不是什么很值得称道的东西。 果然，接下来林御的话语，直接就扩大到了攻击在场的所有人。 “真好笑，你们的地盘……怎么，在这里住了几天就觉得脚下这块地跟你们姓啦？” “地契在自己手里吗？不打算给贵族老爷们交税了？准备在这里自己建个新城、城中城？” “真觉得贵族老爷来了你们这条破街跟你们客客气气的，是忌惮你们的势力呢——那纯属是人家有涵养和教养，他们对待自己养的狗那肯定是有耐心啊，你没事踹自己家狗玩？” “下次找个贵族呲个牙，看看你们挨不挨窝心脚吧……醒醒吧，各位，内城那些真正有实权的贵族老爷们，一身日常穿的行头就能买你们狗命了——而且能买三回。” 林御说着，身体微微后仰，双手放在膝盖上。 他环顾一周，看着周围的那些人脸上浮现的怒容，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付洛的说话方式是有点过瘾——肆无忌惮地犯贱、幽默辛辣地揭人短处，真是有一种别样的解压感。 肉贩气得嘴唇发抖，握紧拳头站起来。 “福尔波洛， 你这混账，我本想和你好好说话、问清楚你和他们三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黑蛇又去了哪里……” “现在看来……纯粹是你这家伙嗜杀成性、邪恶残忍！” 肉贩说着，门外围着的不少佣兵和帮派分子也义愤填膺起来。 “直接弄死他，给毒针报仇！” “他妈的，这孙子太嚣张了，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灰三街的厉害！” “干他！干他！” “弄死他太便宜了，得抓起来把他折磨两天才行！” 这些帮派分子们喊着。 林御看向了他们，再次出声讥讽道。 “哎哟，嗜杀成性、邪恶残忍……我还以为在你们灰三街，这属于优良品质呢？” “而且……平时一个个好像以反议会、反贵族为荣，觉得自己是不夜城的清流、不被贵族管辖不受制于人，觉得官方说的话都是放屁，凡是报纸新闻上的都是阴谋、愚弄群众的……如今不夜城治安局说我杀了三位中间人，你们就真信啦、要赶着来报仇啦？” “不过，这是不是我杀的也不重要——你们中间有谁想打着‘报仇’的名义来和我生死相搏，我也并不介意！” 说着，林御抽出两柄寒光凛然、血腥气浓郁的长刀，斫在旁边的吧台上。 “来吧，从哪位开始呢？” 林御傲然说着，一时间，人群中竟然是无人敢上前。 就连肉贩的气势也不由得弱了几分。 从刚才开始，林御的话语都打在了这些人的痛点上——所以最开始他们会破防、会急躁。 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却已经被林御的气势所震慑，开始迟疑自己要不要动手了。 但是，偌大的灰三街之中汇聚了不夜城所有的疯子、亡命之徒，自然也确实存在着没有被林御动摇的家伙。 很快…… 人群之中走出了几个看起来极度危险的家伙——这些人和自己身旁的人穿着打扮都差不多，都是佣兵和帮派分子们常见的打扮。 皮衣、长靴、战术夹克、耐脏色、金属饰品、纹身…… 但是他们的气质却和周围的家伙们截然不同。 专业、冷峻、沉默的气质一眼便能瞧得出，如果周围的人都是喽啰，这些应该都是……可以称之为BOSS的存在。 林御看着他们出现，长长地吐了口气。 “呼……意料之中的硬茬啊。” 想要扮演好付洛，总归是要付出些必要的努力——就比如付洛容易得罪人的那部分，通常也要完美复刻。 当然，相比于付洛的认怂，林御有着更好的解决办法。 毕竟内城里那些王爵贵族、权贵顶层的水要搅浑…… 外城的这些佣兵帮派，在林御的计划之中，也不能让他们安生和安宁着隔岸观火。 接下来的几日之内，不夜城之内，休想有人独善其身！ “几位，是打算生死相见、还是点到为止？” “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啊？” 他跳下了吧台的椅子，手中长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 而回答他的，则是飞来的一张椅子！ “找死！” “啪啦！” 伴随着爆喝声和木椅被劈开的声音，场面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第588章 林御讨厌打架，从小他就不喜欢打架。 因为他怕痛——尤其是打架所带来的那种没有意义的疼痛。 更何况如果打架打坏了脸，他这个字面意思要“靠脸吃饭”的演员，就会有很长时间的表演受到影响。 虽然在台上表演，往往要求演员要把台词、语气、肢体语言和自己的神情作为一个整体…… 可是，一身演技七七八八，最多的部分终究还是在脸上。 面部的小肌群控制的微表情能做到哪一步，往往是一个演员的上限所在。 演员的脸就像是音乐家的耳朵、画家的眼睛、手艺人的双手、跑者的双腿，是他们的“天赋”所在，也是他们最宝贵、会日以继日夜以继夜打磨与锻炼的最核心的位置。 所以，如果林御一定要打架的话…… 他会尽可能打赢、而且是漂漂亮亮地打赢——这样，自己的脸就不会受到什么损害了。 魔猪酒吧之内，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翻倒的桌椅、砸碎的酒瓶、折断的兵器…… 以及，倒在地上的挑战者们。 林御坐回到了吧台上，缓缓擦去手上的鲜血。 不夜城的民间的确还是有高手的，这些家伙给林御添了不少麻烦，让他不得不动用自己几乎全部的【道具】才勉强取胜。 但…… 毕竟是些只能在外城边缘混口饭吃的家伙，强度终究有限！ 他们甚至没有伤到林御的脸。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喜欢刀口舔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高手？ 这又不是武侠小说，在野地里也能像是突然长出来的巨大萝卜似的冒出来一根天才！ 但凡身手够好的，自然是要“习得好武艺、货与帝王家”——哪怕出身不好，也早就被招安去大公司入职、或者去给贵族们当家臣了。 更何况在不夜城，实力的来源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各种公司科技与炼金术。 越是在外城边缘的泥潭里翻滚、每天都在经历战斗，反而越是没有那些看似养尊处优的内城带编制战斗人员来的强大。 人家改造手术随便做，身上的装备和技术都是最新的，这群外城穷鬼拿着个趁手道具打坏了都得自己凑合着修修，拿什么和背靠大公司、大家族的家伙斗？ “虽然用了些许消耗品，不过，倒是值得。” 之前在万金天座出手，现场毕竟都是些贵族，消息还被封锁了。 后面杀死三名中间人更是根本没有目击证人。 而如今在灰三街这么硬马硬桥地打倒了十几个帮派好手，“福尔波洛”这个已经小有名气的传奇『侦探』，恐怕名声会更上一层楼。 同时，人们也会了解到“福尔波洛”崭新的一面…… 就像此刻，面色难堪的肉贩也不得不招呼着魔猪酒吧里自己的下属清扫场地、救治伤员，同时上前给林御赔个笑脸。 “福尔波洛……阁下，您竟然身手也这么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管怎么说……您的实力我们已经目睹，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都可以谈。” “正如您所说的，仅凭官方的通告就把您定性为杀害那三位中间人的凶手，的确是莽撞。” “您既然来到我的地盘上，想来是存着解开误会的心……您到底想要什么？” 林御看着他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笑了起来。 “打完之前我是看你那个态度不太想搭理你，如今你们灰三街的好手我也领教过了……我仔细想了想，好像你也不太够个。” “灰三街还有比你分量更重的吗，肉贩？” 而肉贩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门口一个失真的声音就响起。 “福尔波洛先生，‘妖精女王’邀请您前去洽谈。” 听到这个名字，林御看着在场其他人包括肉贩脸上的表情变化，也是明白了过来。 “噢，看来这位‘女王殿下’就是这里最有分量的角色了，是吗？” 肉贩点点头：“是的，阁下，这是灰三街的无冕之王……从不夜城建立后不久，灰三街就存在了——就像是有光的地方必定有影，不夜城有光鲜的贵族和庞大的公司，也一定会有肮脏的杀手、佣兵与他们聚合而成的社团。” “不管您刚才的发言如何轻蔑此处，但这里的确存在着……受到贵族们的默许和尊重——的确，或许那些大人物们挥手就可以清理掉这条街道、杀光我们所有人……可即使那样做了，过上几年甚至用不了几年，灰三街这样的地方又会在别的地方重生。” “所以，那些贵族们选择扶植自己的势力，而并非直接粗暴地消灭这里——这也就导致了，灰三街从诞生之初，有着很多曾经一度只手遮天的人物、枭雄，有的甚至以这里为起点获得了‘爵位’……但这里，从来没有被某个人真正的掌控过，灰三街从来没有过……‘王’！” 听着肉贩的话语，林御饶有兴致地开口。 “直到，这位‘妖精女王’出现，是吗？” “是的……自从五年前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一切都变了。” “她以最短的时间，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当时最鼎盛的帮派成员、雇佣兵与中间人们，都公开宣誓承认了自己在为她做事。” “而公然反对她的人，则是几乎会在一周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重要的是，这种公然‘打破平衡’的事情，却并没有引起什么来自内城的异动——好在经过了大概一年的时间，我们确认了‘妖精女王’虽然整合了这里，但是她却也并没有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帝国。” “她只是做了两件事：首先，出台了一个像是那些‘官方法案’一样严肃的‘灰三街公约’，里面包括的内容千奇百怪，既有帮派之间互相大规模火拼前要和她报备、各个场地必须向她缴纳保护费这种很帮派、社团的规定，也有着‘经营任何场所都需要定期清理自己辖区垃圾’等蛮奇怪的东西——而一旦违反，就会真的受到惩罚。” “其次，她会定期挑选些‘不幸的家伙’来成为她的意志代行者——具体的方式就像是现在这样。” 肉贩指了指门口那个拿着扩音喇叭、看起来和普通帮派成员没什么区别的混混——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 那根本就是一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被某种奇怪的力量驱动着来到了这里。 “死灵法师啊？” 林御错愕地吐槽道。 “是炼金术啦。” 老郑淡定地说道。 第589章 林御在看到那捧着喇叭的活动尸体时，就有些理解为什么“妖精女王”能成为灰三街的无冕之王了。 这是超出此处所有人理解的“诡异手段”制造出来的神秘与恐怖，以此为根基，确实足以缔造一个在这片街区内无人质疑和挑战的“权威”。 更何况，这位“女王”也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举动——她似乎无意打破这灰三街的生态与格局、也并不想彰显自己的权威。 甚至…… “在灰三街，目前还没有人见过‘妖精女王’的真面目，虽然有很多人都被她请去‘洽谈’过，但是你能见到的往往只是某个旅店房间里或者酒吧包厢的……一封信、一个录音机或者另一具新鲜的尸体。” 根据肉贩的话语，林御大概能勾勒出那位“妖精女王”模糊的形象——神秘、掌控欲不强、注重自身隐私，同时还有点…… 恶趣味。 跟着那具走起路来看起来和活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尸体，林御七拐八拐地跟他在灰三街绕了起来。 虽说林御倒是很有耐心，不过这段时间他也没浪费。 “老郑，关于那个‘妖精女王’，你能分析出她什么性格特质吗？” 专业问题交给专业人士，林御自己再怎么分析也只是靠直觉。 老郑那边毕竟是有着系统学习过的专业技巧和大量的临床诊断经验，对于从一个人的行为判断对方的心理状态和性格底色，林御自然要听听老郑的意见。 听到林御的问话，老郑也是马上进入工作状态，开始分析了起来。 “目前都是道听途说，考虑到不夜城的状况很复杂，所以我不好下定论……毕竟这位‘妖精女王’隐藏身份可能是有被发现了就会被直接弄死的刚需、也可能是她单纯地缺乏安全感或者喜欢居于幕后；那些‘定期清理垃圾’的规定可能是她有洁癖，也可能是混淆视听的。” “不过，刨除掉这些干扰项，至少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老郑说到这里，林御有些好奇地问道。 “哪一点？” “名字、或者说称号，就像是‘玩家代号’、特别是玩家自己起的代号，往往最能反应玩家的性格，”老郑分析说道，“而‘妖精女王’这个名字是她自己取的，结合她所做的事情，也能一定程度看出这个人……有一点自信和自傲，偏向于自己为中心、坚信自己是个优秀的领导者；同时‘妖精’这个前缀，也显示了她可能有些中二，本身也很向往那种神秘莫测的感觉——毕竟她自己也在刻意营造这个氛围。” 林御点头，对老郑的分析表示了认可。 他也隐隐有这方面的感觉，只是被老郑这么总结出来之后，这份感觉变得更加准确、清晰了。 “原来如此……” 这时，前面带路的“尸体混混”却突然停在了大路正中央。 林御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有些意外。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难道是导航失灵了？” 毕竟现在这位“向导”杵在马路中间，周围左右都没有任何建筑，这在林御看来肯定不是到达了目的地。 但…… 林御这次还真猜错了。 只见那尸体弯下腰，把道路中间的一个井盖给搬开了。 林御看着这一幕，愣住了。 “什么？” 随后，那尸体举起了手中的喇叭。 “请跟我来！请跟我来！” 它重复了两次之后，接着跳进了井里。 林御看着这一幕，愣神了一会，也咬咬牙跟着跳了进去。 都跟到这里了，再不下去的确不合适了。 进入到井道里，林御并没有闻到想象中的恶臭气味。 相反，这里井壁十分干燥、管道内只有一条条浇筑出来的长管向着两头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 “这是管线井道啊，”林御敲了敲那些浇筑出来的长管，“大概是运输……类似燃气的玩意儿？” 林御不是很确定，毕竟不夜城应该是没有燃气的。 他是从那些管道上近乎磨损到看不见的警示图标上“易爆炸”、“禁止明火”等图案猜测，大概是类似燃气的玩意儿。 同时，上面同时打了真理公司、神力集团和万能通用商会的标识——这管道甚至是三大公司联合打造的。 如果把这玩意儿炸了，应该会造成不亚于“绝望列车”被毁的重大事故。 林御思索着，随后跟着那尸体往前走着。 随着他和那尸体向导的深入，管道内的光线也越来越昏暗。 在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 那尸体突然发出了“呃啊”的声响——并非是喇叭传出来的，而是尸体发出来的。 随后，那尸体突然扑倒在了地上、再也一动不动。 “哎，他怎么突然死了？” 老郑惊诧地说道。 “他早就死了，现在应该说是安息了。” 林御淡定地纠正着老郑。 而他也知道为什么这尸体突然倒下。 因为……这家伙作为“向导”的使命完成了。 在前方的管道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岔口，从墙壁上交叉锤子螺丝刀的蓝色标识，那里应该是专门的检修点或者是存放工具的空间。 林御慢慢走过去，随后看到了方不大的空间。 在那里，摆放着一张小小的书桌、一盏暖黄色的台灯。 而围绕着书桌、紧贴着管道墙壁的…… 是数十具码的整整齐齐、像是酒窖里成箱储存的酒水那般靠着墙摆放的——尸体。 而在那些尸体环绕的书桌之后，一张带靠背的椅子上，则是有个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的美丽少女的身体靠坐着——她就像是这些大部分以混混、帮派分子和佣兵为主的尸体收藏中最珍稀的隐藏款。 黑色的绸缎般的美丽秀发散发着光泽、肌肤也像是玉质般温润。 她的眼睛是睁开的，但是诡异的是两个眼珠是纯黑色的，不见一丝眼白。 那个少女的怀中抱着另一个喇叭。 “你好，福尔波洛，欢迎你，请坐。” 沙沙啦啦的电流音响起。 林御坐在了桌子的对面，也报以礼貌的微笑。 “你好，尊敬的……妖精女王殿下。” 他把老郑放在膝盖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眼前的一幕让林御意识到了…… 自己或许低估这位“妖精女王”了。 这位很可能是并不逊色于不夜天家主多少的恐怖存在！ 第590章 在地下深处，电流的声音沙沙啦啦，配合着身后管道隐隐传来的遥远的噪音，让林御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到了另一方世界。 眼前的“妖精女王”的“画风”也确实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整个城市都挺科幻的，怎么到这突然诡异起来了呢？ 可不管怎么说…… 林御现在都要直面对方——字面意义上的，和对方面对面、仅仅是隔着一张桌子。 面前的少女尸体穿着漂亮的礼服，甚至像是刚刚死去没有多久。 她怀中的喇叭再次出声。 “很高兴见到你，福尔波洛……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邀请你来吗？” 模糊失真的声音响起，环绕在地下通道之中。 林御思考后开口：“是因为我在灰三街闹得动静太大吗？” “当然不是，”妖精女王立刻说道，“虽然你确实搞出来了很有意思的混乱局面，但仅仅是因为这样……还并不至于我邀请你前来。” 林御又问道：“那，是因为传闻我杀了三个中间人？” 妖精女王的声音响起，似乎带上了些笑意：“传闻……福尔波洛，你用词很有趣啊。” “你还想试图误导我吗——人分明就是你杀的吧？” 妖精女王说着，林御感到一阵悚然。 这家伙果然不简单。 “你是怎么判定是我杀的？” 他保持着冷静问道。 “当然是看见的……我能看到死亡——他们死亡的‘果’就纠缠在你的身上。” 妖精女王低声说着像是她名号般颇为诗意的、“台词”般的话语。 林御倒是没被唬到。 他思考片刻，依然没有承认、但是换了种像是默认下来的说法。 “若是我杀的……你是为这个把我叫来吗？” 林御再问着，妖精女王再次回答。 “自然也不是那么无聊的事情，三个中间人罢了，还不至于让我专程想见你……” “说到底，杀人、被杀，这件事在不夜城太常见了，外城也好、内城也罢，无非就是手段不同。” “几个中间人而已，死便死了，有什么大不了。” 听到妖精女王这么说，林御正了正身子。 “那是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妖精女王听到林御的话语，喇叭里传来了嘈杂的、刺耳的电流音。 电流音停下后，妖精女王给出了谜底。 “你在调查一些很敏感的事情。 “C-77号委托——我对你感兴趣的原因就是这个。” 林御听到妖精女王的话语，再次印证了心中所想。 果然，眼前的这位女王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而且这也侧面印证了…… C-77号委托果然不是什么简单任务。 林御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是在调查不假，不过……这件事有什么好敏感的？” “不也只是个普通的刺杀任务吗——你方才刚刚说了，‘杀人被杀在不夜城很常见’，”林御淡然说道，“这个委托难道对你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吗？” “还是说……C-77号委托可能造成的死亡，对你来说，重要性要远超过三个中间人的死亡？” 林御尖锐地问着，妖精女王笑了起来。 “哈、哈……真是难以回答的问题，无论回答什么，似乎都会暴露我的立场、破坏我的神秘感。” “福尔波洛，但你既然能问出来，我就会回答你——我的答案是，对的。” “C-77委托可能造成的死亡，意义与三个中间人的死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妖精女王说着，林御继续追问道：“因为C-77的目标对象是贵族吗？” “不，贵族、平民……公民等级和贵族爵位这些‘人为的划分’都并不重要，”妖精女王悠然道，“但是C-77将要刺杀对象、也就是阿尔特·水银，他的生命层次和其他人并不一样。” “他是神选，并且现在还是神选——所以，他确实更为重要一些。” 林御听到妖精女王的话语，双手轻轻交错。 “‘神选’啊……这在你看来，是可以轻易透露的情报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喇叭里再次传来伴随着电流音哧哧作响的笑声。 “你不是已经见过不夜天家主了吗，她不可能连这个都没告诉你、你更不可能连这个都没试着从她那里了解状况。” 林御很意外。 “这个你都知道？” “恰好而已，毕竟你也没有特意隐瞒，这件事还是比较好打听的，”妖精女王说道，“王爵贵族家里下人很多的，不能因为他们戴着面具就觉得他们是必定会会保守秘密的机器人。” “再怎么抹杀他们的自我、私心，这种东西依然是会存在的。” 妖精女王淡然说着，林御缓缓点头。 对方似乎对王爵贵族内部的状况十分了解。 而且，她竟然能预判到自己和不夜天家主的聊天内容。 “所以……你对这个的态度是什么，你是来自阻止我和劝我停止调查这件事吗？” 林御装作好奇地问道。 他依然采用了些许“话术”——虽然承认了自己在调查C-77号委托，但是林御并没有认下自己要完成这个委托。 林御需要一下妖精女王的态度、以决定自己的态度。 虽然他是不可能放弃刺杀阿尔特·水银的，但现在毕竟是在妖精女王的地盘上。 如果对方明显是也想要阻止这个委托的……林御可以先骗她一下。 妖精女王轻声说道：“恰恰相反，你对这个委托感兴趣在看我来，是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因为我也想让阿尔特·水银死去，”妖精女王直言不讳地说道，“而你……你的态度应该也不是阻止这件事吧？” “当然，”林御直言不讳地承认，“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我参与了这项委托。” “那我可以为你提供些帮助，”妖精女王再次低声开口，“毕竟，利益关系一致，就能算是朋友了，对吗？” 能面对对方的善意，林御却摇头婉拒了。 “错了，利益关系一致只能算是‘合作对象’，‘朋友’的定义虽然模糊，恐怕并非这么简单。” “更何况，我觉得作为‘朋友’，最重要的还是坦诚和信赖！” 第591章 听到林御的话语，妖精女王笑了起来。 “哈，你是在暗示我不够坦诚吗……” 林御点头：“当然了。” “真是可惜，你要知道，以我做的事情如果露面出来，会很快被吃干抹净的，”妖精女王说着，语气竟然像是在示弱和撒娇，“所以……体谅体谅我吧，在不夜城混口吃的，很难的啦。” 林御听到对方这么说，叹了口气：“混口吃的吗？光是阁下目前展示出来的能力，恐怕都不是混口吃的那么简单了吧。” “就算你以真面目示人，又有多少人能找到、威胁到你呢？” 妖精女王再次笑了起来。 “呵呵呵，我接受你的夸奖……不过，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她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能理解我呢，毕竟……你不也是在隐藏你自己的真实一面吗，福尔波洛先生。” “真是优秀的伪装啊，就连我也无法看穿——从这种意义上来说，福尔波洛先生，你的生命层次也是在客观上高于其他人的。” 林御听到妖精女王的话语，并不意外。 果然……这家伙和不夜天家主是同级的存在。 虽然看不穿自己的伪装，却也能看出自己是做了伪装和遮掩的。 不过，也正是这句话，才让林御明白…… 对方知道的还是不够多。 至少她刚才的话语暴露了一点——她没有认为自己是在冒充福尔波洛，只是认为自己就是“福尔波洛”、同时“福尔波洛”一直是隐藏自身的。 林御当然不打算解开这个误会。 他身体微微后仰：“我也接受您的夸奖。” “这些相互吹捧的话还是放在一边吧，福尔波洛，我们回到C-77委托上……我说了我会给你提供帮助的，所以接下来我要告诉一个你绝对派的上用场的消息。” “在晚宴开始后、钟声第二次响起的时候，会有足够你做任何事情、持续三分钟左右的骚乱。” “你可以利用这一点……或者，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妖精女王说着，林御很是意外。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竟然真的马上就给出了“实质性”的帮助，更重要的还是……内容。 对方所说的话语，就意味着她十分笃信，在不夜天家、不夜天火杏的成人礼上，会准时准点出现一场让场面失控的骚动。 林御略一思索：“这个难道是你制造的？” “当然。” 妖精女王回应道。 “看起来你比我想象得还厉害，竟然有着能够直接在一个王爵贵族的晚宴上动手脚。” 林御说着，妖精女王的喇叭再次响了起来：“哈，又在套我话咯，你好像很在意我的身份啊。” “当然了……我好奇也是人之常情吧——毕竟事关重大。” “我一直在调查C-77号委托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毕竟……我很想知道委托的发布者是谁。” 妖精女王听到林御的话语，旋即答道：“这个恐怕在委托完成前，都很难知道……不过，恐怕在委托完成的瞬间，那个委托者就会出现吧。” “毕竟发布这个委托要面临的压力，可比在灰三街当‘地下之王’要危险多了——只不过好在现在这个委托的内容还算隐秘，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你说对吧，福尔波洛？” 林御不动声色地点头：“是啊，要是走漏了风声可就麻烦了。” “所以，你杀死三个中间人故意放走黑蛇，就是准备让他走漏风声吧？” 妖精女王冷不丁地问道。 原本好像是在洽谈合作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冰冷，桌上的台灯应景地明灭闪烁了几下，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林御淡定从容地伸出手拍了拍台灯。 “接触不良了吗。” 他说着，随后看着妖精女王，又把话题绕了回去：“所以说……我没有杀那三个中间人，你恐怕是看错啦。” “黑蛇的失踪也和我半分关系没有。” 对话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妖精女王没有开口，显然对林御这种装傻的行为并不满意。 但林御当然没打算只靠装傻糊弄过去。 “而且啊，就算走漏了风声，才不会影响委托的完成……倒不如说，正是因为风声被走漏，我才有办法让委托顺利进行。” 妖精女王听到林御这么说，终于是松了口：“凭什么？” “凭我这张脸、这张‘福尔波洛’的脸。” 林御指着自己的脸开口。 “就算你再怎么被不夜天火乐、不夜天家主信任，但连我都能察觉到你似乎和这个委托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好像是在策划什么，如果这个委托的内容真的暴露……那些王爵贵族豢养的家犬，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嗅到你身上。” “这几天不夜城几乎所有的大事都聚焦在了你身上，你已经成为了明星焦点般的人物……福尔波洛，这么瞩目的视线，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你真的有信心瞒过注视着你的整个不夜城吗？” 妖精女王分析说道。 林御点头：“这也是必须要承受的一环罢了。” 妖精女王沉默了许久：“好吧，福尔波洛，我姑且相信你……” “不过，我还有些个人的好奇心需要满足——除了万金天座、天上白玉阙的事情之外，还有件刚刚流传起来的色彩不太一样的传言，也让我颇为在意。” “听说你准备追求不夜天火杏是吗，而且这个消息甚至是从不夜天火乐那里传出来的。” 妖精女王认真且八卦地问道。 “你为什么想问这个？” 林御双手交错。 “八卦是人的天性，难道我是个躲藏阴暗角落里操纵着尸体和人对话的阴湿角色就不可以对这些桃色花边产生好奇吗？” 妖精女王认真地说道。 “我说过过了，我们并不是互相信赖的朋友关系，所以这些问题我可以拒不回答。” 林御说着，透过台灯的光芒看向了那具尸体的美丽面孔。 “不过，你要是坦诚一点、别再装死，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尊敬的不夜天火杏阁下。” 少女的尸体一动不动，良久后，喇叭中传来了长长的叹息。 “唉……我就知道……” “……想要瞒过你这个『侦探』，绝非易事。” 后半句话，是那漂亮尸体的嘴巴中说出来的。 第592章 伴随着开口说出的话语，那尸体也像是突然出现了生机。 呼吸、心跳、体温都重新出现。 随后……她也动了起来。 两只纤白的手伸出，随后扶住了自己的脑袋。 “咔嚓——！” 清脆的响声过后，少女扳正了自己的脖子，把她的脑袋扳回了正常的角度。 随后，她把手指伸进了自己的眼眶里，“啵”的一声，从眼眶里抠出来两个纯黑的眼珠子。 接着…… 她自己的眼睛浮现出来——是不夜天家一脉相承的火红色。 林御看着这一幕，有些惊诧。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万能通用商会的‘黯淡水晶’打造的义眼，好像是第二代产品，”少女满不在乎地说道，“似乎几年前是哪家的少爷送的啦……说是有夜视和远视功能，不过，拿来装死还挺好用的。” “毕竟看起来很无神，就像是死人的眸子一样——后面几代产品迭代过了，没有这么夸张了，不过还是会让你看起来双眸无神。” 林御想起了圣兰葵的眼睛，不知道二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好了，轮到我问了，”少女举起了喇叭，按了下按键，把音量调大了些，“福尔波洛，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你指哪一方面，”林御把问题抛了回去，“是我认出你在装死、还是认出了你的身份。” “两者都有——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尸体的，以及……你是怎么通过这具尸体，判断出我是不夜天火杏的。” 少女说着，认下了自己不夜天火杏的身份。 “作为尸体，你太‘新’了，”林御淡定地说道，“虽然失去了生命体征，但是你在周围摆放了太多真正你会用到的尸体，所以我可以做个简单的找不同——那些尸体虽然‘死去’了，但是却并没有明显的外伤、甚至是都‘叠放’整齐了。” “但是你刚才的脖子却是故意以扭断的姿态展示给我的……这就和周围有点格格不入了，像是在用那脖子刻意强调‘这是一具尸体’。” “但明明是尸体，却有没有被叠起来，而且也没有在动——这就像是在一个塞满了叠好衣服的衣柜前，一件既没有在穿也没有被收纳起来的衣服……这太反常了。” 不夜天火杏惊叹道：“好细致的观察力，真不愧是不夜城赫赫有名的『侦探』。” 林御弹了弹帽檐，没有谦逊。 不过，他倒并不是依靠这些细节判断出来的对方不是“尸体”的…… 虽然对方的伪装很完美、甚至能够做到完全让自己失去生命体征并且收敛情绪波动。 但是老郑能看到对方的灵魂状态——鲜活且旺盛。 刚才那一通推理分析，都是林御看到“谜底”后逆推出来的解题过程罢了，只是为了符合付洛的人设他才这么说的。 不夜天火杏看着林御，随后又问道。 “那，你是怎么确定我是不夜天火杏的呢？” 这个倒是林御货真价实推理出来的了。 “因为你看起来就像是不夜天家的人、而且对不夜天家的事情过分了解了，哪怕你有着各种信息渠道，可是每一条和不夜天家相关的最新隐秘你都一清二楚、相反发生圣兰家的事情你反而没有提及，所以我猜测你应该就是不夜天家的人。” “再加上你刚才提及了你是不得不隐藏身份的——这其实也是暴露你必定有着需要‘隐瞒身份’的必要的事实，因为如果是个无依无靠的外城人或者普通小贵族和公司人员，无论被不被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相较于这层身份，他本来的身份几乎都无关紧要了。”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于你本来的身份而言，灰三街的无冕之王这层身份甚至依然算是个‘拖累’，才有去隐瞒的可能性。” 林御淡然分析着。 不夜天火杏眯起眼睛、脸上浮现起笑意。 这一刻，换上了眸子的她看起来和不夜天家主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御不得不承认，比起不夜天火树、不夜天火乐，她似乎和不夜天家主更像——至少在外观上如此。 “那即便如此，你也只能判定我是不夜天家的成员，你怎么知晓我一定是不夜天火杏呢？” 不夜天火杏又问道。 “因为你问了关于不夜天火杏的事情，而且听起来并不像是在‘八卦’……尽管你已经伪装得很好了，甚至喇叭也听不出音色语气、都没有肢体语言，可那个遣词造句……绝对不是在‘八卦’别人。” “你一定是不夜天家最嫡系的成员，而年轻的嫡系……你母亲为我介绍过，除却两个我见过的，一个在大荒、另一个在万能通用商会而且比火乐年纪大。” 林御平静地回应道。 “但这些可不算是证据啊，”不夜天火杏蹙眉，“你这不是靠猜的吗？” 林御耸肩：“我是侦探……法官判决、治安局抓人才需要讲证据，侦探有时候就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先找到真相，再去印证真相是否是真的，也是一种推理手段。” “呜呼，原来如此，”不夜天火杏轻吐口气，认可了林御的说法，随后浅笑着说道，“真是精彩的推理，果然跟你这种家伙说话就是一刻也不能放松，我算是理解母亲为什么喜欢你了，你这种人确实是会讨她欢心的类型。” “所以，既然聊回这个问题了……你是为什么要追求我嘞，明明今天之前，你都没见过我吧？” “我只是找个理由参加你的成人礼、确保刺杀阿尔特·水银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在正主面前，林御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实话，“抱歉，利用了你。” “哎呀，我就猜到了，”不夜天火杏撇撇嘴，“没事，那你用吧，反正是去杀阿尔特·水银的。” “你不会感到不快吗？” 林御问道。 “有一点失落啦，但是没关系，反正不喜欢的我很多、追求我的人也很多，”不夜天火杏摆摆手，“但是……记得要送份有趣的生日礼物喔！” “就算是假装追求我，也要装得好一点！” 第593章 “礼物吗，我会用心准备的。” 林御看向了不夜天火杏，随后再次说道：“不过……什么样的礼物对你来说才算是合格呢？” “一亿现金。” 不夜天火杏立刻回答道。 林御听到这个答案，短暂地错愕了下：“尊敬的不夜天火杏阁下，不好意思、我是穷鬼。” “你一个王爵贵族管我这个爵位都没有的要钱，还是一亿，合适吗？” 林御问着，不夜天火杏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啊，原来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我只是『侦探』，不是许愿机！” 林御无奈地说道。 不夜天火杏思索了片刻：“那要不给我来点这个世界没有的？” “公平和公正吗？” 林御问道。 “你在讽刺不夜城吗……诚然这个城市很糟糕，但是在这方面我可是既得利益者中得利最大的王爵贵族，怎么可能会要那种玩意儿啦，”不夜天火杏比了个耶，“我其实想说的是来条……给我来点‘海洋生物’。” “可以是可以，但是赶不上你生日了，下次可以给你带两条鱼过来……你要生的还是熟的？” 林御问道。 “活的，我看过你们那边的书……我很喜欢逆戟鲸，给我搞一对来。” 不夜天火杏认真地说道。 林御大为震撼：“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结果你也还是保留了王爵贵族脑子不好使的部分吗？” “你知道逆戟鲸有多大吗，那玩意儿要活的，你要养在哪儿？” 他在见到不夜天火杏之后，直观感受到了对方的聪明才智并且见证了对方对灰三街的掌控之后，一度以为不夜天火乐和不夜天家主对于不夜天火杏的“古怪”和“天真”的评价并不准确…… 现在看来，似乎也并不是完全不准确。 “你好像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不夜天火杏撇嘴说道。 林御点头：“我在想之前听到的关于你的传闻，似乎并不是完全不实。” “哪一部分？说我看起来像是疯子或者傻子的那些吗，像是这样？” 不夜天火杏说着，吐出了自己的舌头，脑袋一歪双手张开放在脸边上、两个眼珠子一上一下：“哇！我系不夜天火杏！” 林御没有否认：“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你在伪装对吧？” “你在帮我亲爱的火乐姐姐试探我吗，”不夜天火杏撑着桌子，吸溜一下把舌头收回嘴里，“老实说，其实那些传闻也并不完全不实……相较于正常人、正常贵族，我应该确实算得上是脑子有问题的。” 不夜天火杏满不在乎地说着：“我的确也是想要让他们觉得我‘不正常’，可我也没有为此故意装疯卖傻——只是在家人和其他贵族面前，依靠本能去行动、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随心所欲一点，在他们看来就是疯了。” “比如在宴会上一言不发地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不穿礼服裙而是穿着外城流行的工装出席家族会议、把哪家公爵讨人厌的儿子踹进池塘、出行的时候想去哪儿就去哪在街上不乘车步行……” 林御听到这里，微微颔首。 听起来不夜天火杏做的这些事情，只是讨厌贵族的繁文缛节罢了。 他对不夜天火杏多少升起了一丝同情——只是因为她不按照“贵族”的标准与规矩行事，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古怪、不正常，甚至连那个睿智的不夜天家主都因此对她不喜。 “……在索伦斯家的后厨下泻药、潜入神力集团之后放生他们的改造生物兵器、给不夜城的公共游泳池通电、随机把贵族打晕之后塞进车里扔到大荒。” “不对啊，前面和后面的事情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啊，”林御反应了过来，“你这些事情的确很不正常啊！” 他差点都忘了，眼前的少女和自己并不是通过正常渠道会谈，而是在不夜城地下、以灰三街“妖精女王”的身份和自己见面的——在周围甚至摆放着成堆成堆的尸体。 单从这点来说……不夜天火杏就绝对称不上人畜无害。 听到林御的话语，不夜天火杏大笑了起来。 “呀哈哈，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正常，”她再次双手比耶，笑容灿烂，“但是这也没有办法，我天性如此——就像是鸟要飞、鱼要游、浣熊要吃垃圾！耶咦！” “不夜天火杏，天生就是会追逐混沌、未知、缺乏确定性的事物，并为此感到由衷地快乐。” 听着不夜天火杏如此轻快的话语，林御再次吐了口气。 “好吧，但是你为什么还要在灰三街当这个‘妖精女王’呢，仅仅是因为好玩吗？” “确实不只是因为有趣啦，”不夜天火杏说道，“我在家里从不掩饰自己的本性，主要还是为了让母亲不要考虑把我当做继承人——老实说呀，在兄弟姐妹里，只有我完全遗传到了母亲那恐怖的炼金术天赋。” 她轻声说着，随后手指举起、在半空中空弹两下，如同拨动不存在的琴弦。 随后，那些对方整齐的尸体集体扭过头来，齐声开口。 “就像这样、我在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四条上级炼金术、一条至高炼金术，并且拥有了属于我自己的炼金体系。” 那些尸体代不夜天火杏发出了声音。 “操纵尸体吗？” 林御看了看膝盖上的老郑，发出了疑问。 老郑也低声回应：“和我的原理不一样，我是通过‘操纵残余灵魂’留在躯体里的意识，本质上还是催眠术——Mind control，you know？” “但是这家伙，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通过炼金术把死人的身体炼成某种炼金道具，”说到这里，老郑停顿了下，随后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喔，等下……不对、不对不对！” “她没有把这些死人炼成炼金道具，而是把他们炼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换句话说，这些尸体都是她外置器官，就像是胳膊和腿一样！” “不夜天火杏……真是个令人惊艳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