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御瑶》 重生 岭南之南的一处密林,各处都是粗壮高大的千年古树,树叶宽大,将日光遮的严严实实,一丝都没漏到底下。 树下则是沼气凝聚的薄雾,毒草横生,毒虫密布,好一派热闹气象。 今天和往常一样,是个大晴天,万里长空中只一轮晨曦。 陆吾照例去巡视了一圈昆仑群山,伴着晨时的清风,他幻化出原形:虎身虎爪,却九尾,脖子连着的脑袋长着张人面,生的实在奇怪!脚下踏着祥云回到了这片密林中。 站在密林上方的一座山峦上,极目远望,四周群山连绵不绝,薄雾轻拢。他默默的望着朝阳升起的东际,面颊严峻! 陆吾双眼生的极为锋锐,此时却暗淡无神,有些木然。周身被祥瑞笼罩却没有一点是给世间带去福兆的模样,反而更像那几只有名的凶兽,谁遇谁该灾...... 半响回神,他低首望向这片密林,眼中渐渐拢上了一层哀痛之色,用神识仔细扫了几遍密林后,消失在了原地。 轻影明灭,陆吾的身影重新显现在一道山壁处,只见此时的他身穿黄袍负手而立,身形魁梧,一派上位者的气势。他刚现身,四周便响起了细微的声音,须臾,他背后便站了一排样貌不俗的人,他们俱是伏首恭敬的模样,一语不发。 陆吾并未回头,只淡淡交代几句,便遣散了众人,独自穿过了身前的山壁结界。 那几人是他从昆仑山带来的部下,各个修为深厚,忠心耿耿。此地是绝密之地,他守了十万载,这群部下效力不少。 穿过两层迷阵,陆吾站在了地宫正门口,深深的望了眼那辉煌宏伟的宫门,跪了下来。怔怔的道:“今日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那些往事,在山巅站了许久。主人,你可还好……” …… 神魔两界相交之地有一条河,此河名天堑,它将一座巍峨高山从当中劈了开来,中间便是波涛汹涌的河水,仿佛亘古不息。 六界相传,此河乃盘古血脉所化,不知其源,不知其深浅,为万水之眼。而被一分为二的山叫两界山,意味着神魔各半,互不侵犯。 然而也有传言说,此山原为一体,曾有一天神挥剑将之劈成了两半,止戈了神魔数万年不休的杀伐。可此举却引动了不周山神脉,天水冲破封印流向了神魔界,就连仙妖人三界也被牵连,致使天将倾地将崩...... 虽是众说纷纭,但此山确实被分为了两座山,合之名为两界山,分之则一为天汜,一为幽沣。 神魔大战距今已逾十万载,如今的天地间,三界各掌其疆域,各司其职,很难再找到神和魔的踪影。天界由天帝率领众仙坐镇,不周以西以北为妖族,不周山下,人间地界,凡人传承生息。 天界的天帝将两界山列为了凶恶之地,不许六界生灵靠近,而妖族虽与天界一直不对付,却对此事口径一致,戒令严明。几界笑谈,此可谓两界少有的意见统一的事。 而今日的两界山却不怎么太平,汹涌险峻的河面此时出现了无数个漩涡,河水齐向水底灌去,两山嗡鸣不止,异象频出。 天界凌云殿,本在批阅奏折的越云眉间一动,抬眼望向神魔遗址的地界,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垂眼放下玉笔,少顷,消失在了殿中。 神魔遗址处,山河动荡,仍未停止。 古战场随着这地动山摇竟发出了阵阵的悲鸣,好似万年前陨落于此的神魔在不甘的哀泣。 天堑之底,有一怪石从无到有生出,黑白双分,界线分明。 随着怪石不断变幻,两界山底的龙髓同时向它盘旋而去。 两界山是神魔二界的界碑,神力与魔力积蕴千万年,其龙髓乃天地至宝中的至宝,皆有自己的神识,然而此时,竟愿意为那黑白双分的怪石献出本源。 越云停在神魔遗址的外围,冷眼看着远处异动不动。不是他不想上前探明究竟,而是此地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个结界,连他都破不开! 不过一炷香,又一身影出现在此地,越云看了来人一眼,张口便带着嘲讽之意:“妖主来的还真快啊!跟我仙界隔着个人间和不周山,居然这么快就赶来了!” “哼!越云,本座今日不与你动手,那张嘴不想烂的话,最好安生些!” 越云微怒,刚要回嘴,忽然前方两界山嗡鸣更甚,空气中灵气躁动,下方地动的连他都有些吃惊,若二人没有护体法罩,想必此时都已经跌下云端,趴倒在地了。 二人收起平日的针锋相对,俱是一脸凝重的望向前方。 天堑河底的怪石此时已初现端倪,只见那怪石吸收完两山龙髓后,形状转变,竟隐隐显出一女子的身躯,玲珑有致,纤长的两条细腿慢慢舒展,脑袋形状的部分渐渐有了五官,长发在水中摇曳不已。 当女子外形不再变幻时,两界山的嗡鸣才渐渐止息。可下一瞬,却更加剧烈的抖动起来,只见天堑水底居然裂开了条缝隙,又一块宝光四溢的石头从地下飞出。 若说龙髓乃两山之心,那这块石头便是天堑河的命脉,也是天地万水的命脉。尛說Φ紋網 玉石自那怪石所生的女子足底开始盘绕,寸寸而过,每一处都被它用自身的灵识激荡,最后停在了女子的左胸之处,缓缓融入其中。 顿时,一层水波纹从她身上延展出,那本是黑白分明的石头居然开始幻化出了肌肤,如雪无瑕。不过,这女子的及腰长发却不似常人那般乌黑明亮,竟生的一半黑如墨一半白如雪,就连额头繁复的图腾也是黑白各半。即使如此,她那倾世的容貌也未受到半分影响,依旧摄人心魄,世间唯一。 遥遥几声悠长钟声响起,一道温和的说道:“御瑶,你后悔吗?为他人兴衰,遭他人戕害。” “后悔,若我重生,只为报仇!” 那道声音轻轻一叹,又问:“御瑶,你后悔吗?救下无辜生灵万千。” “……不,我生来为神亦为魔,却非为善亦为恶。” 他再问:“御瑶,你后悔吗?天地至尊,本不必理会六界的因果,却承其果业,神陨九天。” “不!我这个天地至尊,不属六界,降生便是为了受此因果。这是我之因果!”御瑶仰天大笑,身旁的一树繁花也受其影响,花落漫天。 “非也,汝得前世因,未得今世果。去吧……”那人幽幽长叹,说的话不再清晰。可却余音绕耳,久久不绝。 …… 御瑶轻轻皱了皱眉,睁开了双眼,慢慢转动着双眸看向四周,空幽的河底,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她悬浮在那里。刚苏醒的身躯有些不适,她连屈指都做不了,脑中混乱一片,那些话扰的她头疼不已。 当她缓过神后,才发现此地很熟悉,当年便是在这里,她陨落的。没想到,亦是在此地,她又重生了。 御瑶有些怔愣,反应过来后很想大笑一场。那群人,容不得她这个非神非魔的异种,费尽心血将她斩杀,以为自此天地间便再没有污了他们两界名声的存在了。 可笑,可笑至极!她乃天地所生,只要神魔二界没有死绝,她就死不了! 如今,她又得重生,再不是当初蠢笨的傻货,他们也没有第二个天道来灭她!这次,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御瑶的美眸中被恨意淹覆,周身的水纹动荡不已,俱是被她的无尽怒气搅动所致。 看着眼前忽然抖动的水纹,御瑶闭目平息起自己的情绪,如今的她,还离不开这个水纹。 她初醒时便已知道了自己的情况,若无闲事干扰,她还得在此处待上万年才能真正恢复。 此时她不过刚有了神识与躯体,却神魔两体相分,不得相融。 这是她身体的一个优势,两体分开,极易自我恢复,而她只需二者都大好时,再将其完全融成为一体即可。但若有外界干预...... “轰——” 正调息时,却听水上有法力震荡的动静。 御瑶连忙收敛心神,将刚生出的一点神识融入周身水纹中,再以此连接天堑河水,探向外面情况。 与天堑河融为一体后,她看到了两个人,样貌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何人。 看那二人略微苍白的神色,是硬闯入两界山设下的天道结界的。 凡有天地至宝之处,皆有天道相护,更何况是龙髓和万水命脉。 这三者同一时刻接连消散,自然会引动天道结界为其护法,若是当年的那些人,定不会如此生生闯入!与天道作对,接下来的天罚一般人可受不起。 但此二人能有实力进来,说明脑子虽蠢,实力还是可以的,见他们的举动,像是刚刚在探查两界山和天堑河。 御瑶不担心他们发现自己,一是此二人不是神魔两族中人,察觉不到自己的神识,再是两界山和天堑河已将本源献了出来,若她不愿现身,此处便会像一件神器一样,将自己隐在其中。 御瑶看着河上方的两人折腾了许久,用了各种办法也没弄清楚究竟出了何事。此时山摇哀号已渐渐消失,他们二人便有了退却之意。忽然,当中一位身穿缠龙白袍的男子面部一僵,与身边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御瑶知道他们在用神识谈话,但此时自己太过孱弱,实在没有精力去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只得集中精力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想干什么? 二人传音商量许久后,皆是一脸严肃,紫衣男子更是面部扭曲起来,向四周狠狠地看去,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找什么。看他的举动,想来连自己都不知道找的东西究竟在何处。 御瑶听不见二人的声音,但看那人神情与口型,想来这二人对当年之事也是有点了解的。虽不知自己已经重生,但已经将两界山和天堑河的异象算在了她的头上。 看着紫袍衣衫的人骂骂咧咧,御瑶便觉头疼不已。却在此时,御瑶又看到穿着缠龙白袍的男子拿出一道箭羽,全身一个机灵,立马感到刚醒不久的身子暖意尽失。 她死死的盯着那支箭,当初神识撕裂般的痛楚又袭向了她。前世到最后她都陨落了,那两人依旧下令,数十万只泯箭向她而来,已经开始破碎的神识被箭羽撕穿震裂,碎成了沫...... ------题外话------ 泯箭:泯灭一切,斩神诛魔之箭,一箭便是神魂破裂。若非神魔二界的人中箭,唯死无生…… 她裂开了! 盯着那支箭,她就像泥塑木雕的一样,神魂发了疯的想冲出来杀了这两个,身体却一动不动。 自那支箭被拿出,御瑶才算真的清醒过来。她忘了,这里是古战场,根本不像她想的那么安全,若神魔两族的长老到此,很可能会发现她的所在。她强行按住自己躁动的情绪,细细想起如今的处境来。 她虽不知两界山处这么大的动静,为何那群人只派了这两个小子来?但若他二人当真察觉出什么,引来他们,就如今的自己,只有任人搓圆捏扁的份。 到时候,自己好不容易重生,恐怕就得再次神陨,还是死在同一个地方!留在此地,着实不妥!她得赶快出去才是。 越想,御瑶越待不住了,虽然她目前也没办法让自己一下子两体融合,但完全吸收了万水本源,动还是能动的。就是如此做的话,天地间便再没有一物能安抚得了自己神魔两性了...... 唉,不管了,还是保命要紧! 御瑶当即收回探向外面的神识,一看,神识耗损太过,比刚才虚弱了好多。 御瑶一阵无奈,她如今太弱了,即使能离开此地,若无可信之人陪护,靠自己,怕还是个早死的命格。 一番苦思冥想,让她搜刮出了一个可用之人!只是逾今已过十万年了,也不知他混的如何? 既然有了后路,御瑶便也不再理会外面那两人,专心的开始吸纳起万水之源。这块天地至宝既甘愿献出本源来,吸收它便不会太困难,只是如此吸收,实在是一种浪费…… 御瑶又肉疼又着急,一日夜过去后,本围在她周身半寸的水纹此时已经极贴近肌肤了,且仍在慢慢向她肌肤渗去。只见她额间黑白各半的图腾此时荧荧泛起了光晕,光芒越来越亮,一半极黑一半极白,两方好像在打架一样,原本界线分明的两半开始侵占起了对方。 而御瑶随着界线的不再分明,却开始紧锁起双眉,神色也是痛苦不已。而她真正的情况其实更严重,体内的一切都在沸腾,就像早已枕戈待命的两支军队,如今开始交战了。 她的骨和血都在撕打,直让她觉得脑袋和身体都快炸了! 有这样的情况,就是因为万水本源已经开始消融了。刚开始,它就像一道柔和的结界,阻隔了两体相遇,直到二者势均力敌时,水纹结界自会被其冲破,而那也是御瑶两体融合之时。只是在此之前,她必须一直在万水本源里,神力魔力只能运用其一,相当于修为折损一半。 但如今,没有它牵制神魔双方,他们便不会那般温和的共处了,只会是哪方恢复的快哪方主导本体。 也就是说,她真的裂开了!! 御瑶一边忍着剧痛,内视体内的情况,一边心道:不幸中的万幸,两体处事上都很像她,就算最后……,想必不会闹什么幺蛾子! 挨过这轮头痛,她便能自由行动了,回忆了半响自己曾经给过那人的什么东西上,会有自己的神识残留。 却想到,她死后天地间不管哪里的她的神识都会一并消散…… 御瑶边活动手脚边想该如何是好,忽的,她想起有一件东西她是能感应到的,且若那人拾得了,此物他必定会妥善安置! 这个东西便是她的本命剑,当初她神魂快要消散时,此剑立在她身侧,随着她身死道消,那剑的灵识自爆了。 不愿旁人用它来折辱自己,苦修多年的道行陪了她这个已死之人。 好在,万箭穿魂而过前,自己用神格救下了它,旁人只当这剑已为废品,却不知其希望之种仍在。 御瑶垂眸,浅淡一笑,心道:若那人最后赶到了这里,看到那把废剑,应该会捡回去的。好歹会给自己立个衣冠冢吧? 良久,她拉回思绪,调动神识开始感应那把剑的所在。 此时她还在这天堑河水中,且万水本源刚融入体内,还能再压制两体片刻,若再耽搁,事情就麻烦了。 不过一炷香,世间她仅存的那一抹联系便有了回应,她记下其所在之地,便收回神识探向了水外。 而此刻,陆吾进去的地宫内,一副极大的暗金棺椁里面,却发出了震荡不息的凤吟。 陆吾本在这间石室里闭目打盹,此时被这动静惊得巨大的虎身一下子飘了起来!九条尾巴把自己裹成一个团。 迷糊间还以为是自己今天想起了旧事,打盹儿的时候走火入魔了!可现在清醒了,听着这越来越高亢之意凤鸣,他一瞬间愣住了。 眼前这棺椁里躺着的是谁,棺椁里都有什么他比谁都清楚。那些东西都是他亲手放进去的。可,无论是哪一样东西,在过去十万年后,都不该发出这样的动静啊!因为这里面的都是死物…… 更何况,这凤鸣,不是那位留下的凤瑶剑的声音吗?天地唯此剑,震动声为凤凰吟叫,太好认了! 可最不该的便是此剑…… 还未等他想清楚,那剑又不叫了,让他喘了口气。 陆吾慢慢的落回地上,将九条尾巴甩在身后,他稍稍缓了片刻,然后一点点向那棺椁挪去。 他虽然对那把剑有些发怵,但若真的是它不对劲,如今的他也不怕它!就算是违背主人命令也要将它夹出来,绝不能让它损坏到主人的仙体!Www.XSZWω8.ΝΕt 然而一直到陆吾挪到棺椁前,也没有再发出什么动静,陆吾暗暗松了一口气,幻化出人身,将右手放在了棺椁之上,调动仙力一一扫过里面的东西,待到那把凤瑶剑时,虎躯狠狠一震,双眼瞳孔骤然紧缩。 陆吾心道:是他眼瞎了吧?怎么会……,仙力一遍又一遍的注入,最后他发现不是他的问题。 转瞬间,浑身寒毛都倒立了起来,就是这样都不足以表达他的惊惧,只见他又忽然变回了原形,嗖的一下飞出老远,那张人脸上各种情绪挤在了一起,不晓得想先表达哪个。 “……” 别说他了,就是他天资绝世的主人也没想到,有一天,那位尊者还能再回来... 他脑中还是那把剑的模样,剑身上的腐朽没了,整个剑光彩夺目,神光流转。一点儿也不像剑灵自爆了! 而凤瑶剑乃是那位尊者的本命神剑,唯有她能用此剑,现在看它的模样,分明是它的主人回来了,且不知用何秘法,将它也重塑了。 陆吾想到此,又想到了自己的主人,脸上悲痛难掩:“主人啊,若你知道尊者有朝一日还能回来,你还会那样做吗?” 这个掌管昆仑的神兽,此时跪伏在地,泪流不已。 ……… 御瑶看到那两人,神情严肃,居然在聚拢古战场上残留的神力,想以此驱动泯箭来搜寻自己的所在。 这么一日夜的功夫,这二人马上就快聚拢完成了,御瑶抿了抿薄唇,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消失在了原处。 她刚离开神魔遗址没一会儿,便感到体内神魔两体又掐起来了,扰的她浑身灼痛。心想:“既然裂成两半已成定局,那我不如助他们一臂之力,也省了自己这一番痛苦!” 思及此,御瑶便停了下来,在一旁的树下调息运法,将自己刚生出的神魔两力一起向着神识冲去。 在她灵海深处,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小人静静地立在那里,那便是她的元灵。小人被黑白二色分成了两半,此时双方互不相让,都在拼命吞噬着对方,而她的脸色早已痛苦难耐。 御瑶看到元灵后,慢慢的引导神魔两力向其劈去,如此反复,虽然那种神识撕裂的痛难忍了些,但也在她法力耗尽之前,将原本黏连在一起的两体分成了独立的两部分。御瑶苦笑一声,如今她真的成了神魔“两体”了,如此再想恢复前世修为,可是难上加难啊! 忽然,御瑶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哼!跟她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本尊就算只修魔体,到达昔日修为也是时间问题罢了。 当初就是因为和她一体,才会被人欺骗!哎,蠢货,怎么不说话?现在知道理亏了,早干什么去了!你若十万年前便离开本体,本尊何至于落得那般凄惨?” 片刻,又听一道清冷却略带温和的声音响起,冷声道:“你一直占着嘴,我如何说?好了,往日之事已成定局,你我还是赶快去找江玉楼要紧。” 此话刚落,那道狷狂不已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想翻篇儿啊!本尊被万箭穿魂,锥心之痛白受了?做梦!这一次,你就滚在里面待着去,主体本尊一人掌控足以,等本尊想到办法了,立马将你斩杀!” 神体轻哼一声,是谁在做梦!明明知道,她们离了哪一方都不会独存于世,偏好逞口舌之快,无聊至极! 神体不再理她,自行掌控了主体,起身向四周看了看,长袖一挥,极快的向远处行去。 ------题外话------ 御瑶十万年前神魔同生同修,相互交融。如今分成两半,就互不相干啦! 神识,从体内出来或者使用它,就叫神识,是修者精神力强大与否的标志。在体内叫元灵,平时立于灵海内,它是修者固本培元的关键。 仙人比神和魔多了一个元婴,他们的元婴期就是修炼出来元婴,元婴就像另一个自己,以和自己一样小人儿形状居于丹田,是仙人的根本,就像妖的内丹。 神和魔只有神识元灵,强大如斯!唯有精血凝聚毕生神力或魔力。 怕你们看不懂,先说一下 到了 陆吾最近一直站在山巅上,登高眺望。几个部下看着自家神君频频出入地宫,皆是一头雾水,也不敢多问。 自那日凤瑶剑震动后,陆吾便觉得,不多时瑶尊就会寻到此处。 神魔大战已有十万年,六界都换了好几轮,若瑶尊真的重生,怕是很多的事都还不知,如果就这样行于六界,难保当年那群人听到消息不会再次出手。 想当初若无瑶尊相救,又将他带到主人身边,他早死了。救命之恩,于他,是重生。何况主人对瑶尊……无论如何,他都得把瑶尊照顾好。 这几日他一直在翘首盼着,可左等右等却连半个影子也没瞧见。他又跑到棺椁前看了几次,那把剑确实是流光溢彩,生机无限。那为何还不来呢? 又是十日过去了,陆吾踩在山巅向远处望去,半月下来,他脖子都快望出来了! 今日按规定,他得去巡视昆仑群山,不能一直守在这里。昆仑关系着六界的安宁和稳定,身为司掌昆仑的山神,这是他的职责。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陆吾又向远处望了一眼,心想今日也未必能来,自己早去早回便是。 庞大的身影一闪,便离开了山巅,他不是不想派人去找,可他不能随意露面,底下的人又修为不济,若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怕是会闯祸。且主人的陵寝一直有人惦记,他也不能走漏了消息。 这日又是一个大晴天,天上薄云舒卷,烈阳高挂,密林依旧,毒雾笼罩之下毒草毒虫遍地爬行。 此时,密林入口处,出现了一位白衣女子,只见她面容憔悴,一头异于常人的黑白两色的长发用条玉带系在一起。虽然身上有些脏乱,但这女子神态从容,行动间气质尊荣。白衣上青丝绣着山川纹样,腰带浅黄,上面满是繁复古文,淡淡的灵气萦绕不散。 此人便是御瑶,身形狼狈,抬眼看向毒林深处,眸光微动。 那日确定位置后,她便没有耗费神力再去查看凤瑶剑的所在,将全部精力放在了逃避仙将身上。 那二人自然没发现她,但却派了兵将在四周布阵,严查可疑的仙妖。她一路隐蔽身形,从仙界极北赶到不周山,又穿过重重守界仙将才下到人界,便走的慢了些。途中查看了一个仙兵的神识,将仙界的情况了解了几分,怎么也没想到,江玉楼十万年光景居然混的这么惨,仙界都没人晓得他了!心道:当年好歹也是两界之主,如今不仅丢了帝位,就连安家也安在了灵力匮乏的人界。 可越走她越不安,此处古树茂密,一看便是少有人烟,就算厌倦了天上的事想来人间偷个清闲,这也不像是住人的。偶然发现这里地形聚水藏龙,很像是……转念又觉得荒谬,仙家羽化,若想保其仙身必得在仙气充沛之地安放才可,而就江玉楼此生的功德,或有不测其仙身也应放入归灵域,怎会……即使夺位的越云是个小肚鸡肠之徒,归灵域容不下江玉楼,他殒命后也不该葬于此啊! 思索半天,她觉得自己想多了,江玉楼或许是在此有要事罢了。看了看四周,御瑶紧锁着眉向林中而去。 林间毒物伤不了她,但却免不了弄脏了白衣。这半月里她修为耗损殆尽,实在没那多余的神力去弄个护身术来挡这些东西,左右伤不到她,便任其所为了。 刚走进林中不过半个时辰,她便察觉到魔体在与她抢主体的控制之力。之前在仙界,仙力充沛,虽灵力与她本源不同,但纯正的很,魔体找不到补给,恢复一直没她快。可如今到了人界,灵力本就混杂,不易修炼,走入这毒林后,她便有些压不住对方了。 忽然,御瑶停在了原地,怒不可遏的说道:“小贱人,重来一世,你倒挺有心机啊!本尊一时大意,竟被你压制了这许久!今后若再给你翻身的机会,本尊先自爆元灵与你同归于尽!”话落,又听御瑶发出一身惊呼:“啊!你这蠢货,怎么把身体糟蹋成了这样!神魔界那群老东西越来越废物了,竟让你还苟活于世!” 说完她左手一挥,直接连衣衫服饰从头都换了一套,只见御瑶一袭墨袍贴身,衣摆和领口处流光金线绣着祥云江流,腰间亦是用墨金二色腰带紧束,上面布满了与之前同样的古文。 御瑶看了看这身衣袍,又随手给自己设了道护身术,这才满意地朝前走去。四周原本虎视眈眈的毒物,此时不是早已远遁,便是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二人如今虽不能同时掌控本体,却也有一个好处。神力与魔力的消耗并不相干,也就是说,虽然神体神力耗损颇多,但她魔力却未受到影响,反而更方便她压制对方。 御瑶灵海深处,一个纯白的小人儿冷冷地看着魔体在外面为所欲为,很想给她一掌。她二人原本就是强弩之末,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如今到了安全的地方她却这样消耗魔力,若之后出现什么意外,连个后手都没有!真不知道是谁蠢笨如猪!!仦說Ф忟網 其他不说,御瑶一路向着地宫而去,四周一片寂静,直到她到了一处山壁前。 看着前面像是等候多时的五人,御瑶微微弯了弯嘴角,语气轻蔑:“如今世道真是不如以前,昆仑山竟也能生出这般灵力匮乏,两眼如盲的妖兽来了。” 白泽族长双眉微皱,挥手阻止了身旁四人的动作。听来人所言,竟是一眼便看出了他们乃昆仑一脉的神兽,且这人自入密林便一路朝着此处而来,可见是知晓些事的。与四人传音道:“她的修为连我也探不明白,万不能轻举妄动。” 白笈沉思了片刻,向前走了两步,双手并举对御瑶微行一礼:“不知尊驾如何称呼,到此所为何事?我等乃是奉陆吾神君之命,看守此地。神君有旨,不可放一人进入。” 御瑶轻哼:“陆吾倒是出息的很,他主人都虎落平阳蜗居于此了,他居然还能司掌昆仑,手段着实了得! 他如今在哪?本尊都走到门口了还不出来跪迎,在新天界呆久了连尊卑都忘了?”话落,一身纯厚魔力向五位族长压去。 五人俱是一震,皆未料到眼前女子是魔族的人,自十万年前那场大战后,魔族早就销声匿迹了,如今此人寻到这里,莫不是来寻仇的? 五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白笈上前尴尬的笑了笑,打着马虎:“尊驾原是来找神君的啊,神君此时正在巡查昆仑山结界,您现在去正好能碰见。” 御瑶看众人表面一幅恭敬和善,实则谨慎紧绷的模样,扭头冷声道:“本尊对他没兴趣,江玉楼在何处?” 五人神色一僵,顿时眼露杀意的看向御瑶。这人竟是为帝君而来!如此,纵使不敌,他们拼死也要护帝君周全。 御瑶见五人态度瞬间转变,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怎么?本尊的人,本尊还不能过问了?” 白笈他们刚运转的法力被这一句话打的四处乱串,险些走火入魔。 “……” 她的人?帝君? 他们没听错吧?!天上地下,谁不知帝君的来历!竟有人敢如此大放厥词! 还真有,白笈十数万年的年纪,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想当初他还在昆仑修炼时,虽然对仙妖界之上的事了解甚少,但他也听过一个人的名字,那人神魔同体,妄图用一己之力平息神魔数万年的战争。虽到死都没看到神魔两界和平安宁,但她的死,也确实令两界战事停息了。此人六界称其为——瑶尊。 数十万年前,如今的上界由四族统领,神魔两族为尊,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修炼资源与地域。仙妖两族生活在一起,不像如今,仙界居于九霄云上,妖界在不周山以西。他们的修为与神族魔族没法相比,大战最激烈的时候,因得瑶尊照顾,才能繁衍生息,不至灭族。 瑶尊在神魔两族地位极高,因她与两族的至尊一样,乃是天地所孕化。且她一人却兼顾两族的本源,境界以至与天同齐,两族皆不愿得罪。 虽然最后以身止戈,神陨古战场。但其一直为后世尊重,且不说后来还发生了那些事。 他们几人皆是后生,并没有见过御瑶的画像,如今慢慢回过神来,竟都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了。 打也打不过,人家说的话真假也难辨,好在御瑶一直未动手。 而他们还没从凌乱的状态中走出来,陆吾先一步回来了。 陆吾在云端便看到了御瑶的身影,虽不知尊者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但那确实是尊者! 仓皇的降下云端,陆吾看着十万年未见的御瑶,第一次在下属面前情绪外露。只见他一脸悲痛的看着御瑶,两只铜铃大眼流泪不止,嘴唇颤抖不已,仿佛有太多的事想说,可却哽噎难鸣。 扑通一声,陆吾跪在御瑶面前:“瑶尊,我没能照顾好主人,陆吾该死啊!” 御瑶一怔,直直的盯着他,重生至今,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前世的人。许久,才听清了他话中之意,却依旧有些恍惚,那些积压在她灵海深处的记忆,此时齐齐向她扑来,一个不慎,她居然就那样晕了过去。 ------题外话------ 归灵域:凡六界有功德的生灵方配享归灵域,以望有朝一日有机缘,重回于六界。 从头至尾,御瑶也没有怀疑过,是否是她的剑被随意丢在了这里,因为那人绝对不会。 往事1 御瑶降世在仙妖界的一处秃山头,天上没有异象迎她,六界亦没有人知道她,好在晓得她是个女娃,赐了件白衣给她穿,而腰带自那时就有。 她生来便带有传承,根本不需要外人教导,独自一人寻得处灵力充沛的山头,便开始修炼了。 虽仙妖界神力魔力都很稀薄,但她自有办法,倒也没因此让她修为比旁人慢。 岁月转瞬过,数万年过去,她修炼无聊时,就下山游玩一番。那时候神魔两界已经相战多年,互相十分敌对,而仙妖二界的关系却融洽的很,或许是弱者互相抱团吧,两族一致对外,大事也都在一起商量。 当时也只有在穷困的仙妖地界,神族和魔族的人才会有和平相处的时候。 御瑶每次下山,就只用神力,天地间唯她神魔同体,且她的那两个“哥哥”天天忙着掐架,也不会屈尊来这种地方,所以一直无人发现异样。 神魔相争数万年,御瑶在这偏安一隅的仙妖界平安的呆了数万年,直到她的修炼遇到了瓶颈。 仙妖界于她而言终究是不适合修炼的,不过数万年的时间,她游遍了两界,见识了很多事情,就算让她出去闯荡,她也有底气。 御瑶孑然一身,来去十分的方便。得知自己如今必须得去神魔两界才能继续修炼后,她扭头离开了仙妖界。 追寻大道的途中,舍弃和离别便显得微不足道了些。况且,天地亘古不变,有朝一日,她还会回来的。 御瑶先去了离她最近的魔界,一直以神族中人自持的她,这还是第一次以魔族的风格处事。 可是刚踏入魔族边陲城池,就让她遇到了不平事。她本寻了家酒楼用饭,正想着她该去寻哪个山头继续修炼,忽然听到楼下传来阵阵摔杯咒骂声,且动静越来越大,嘈乱中,一道清脆的少年声音十分聒噪刺耳。 那少年骂人的话一句重复的都没有,一串一串的往外蹦,御瑶本来心中对其十分烦躁厌恶,双眉都皱到一块儿去了。可渐渐的,竟被这少年的话逗得笑了起来,事情原来是因为这少年偷了酒楼来客的东西,被人家当场抓住。因他总是来这里偷东西,此处老板便认得他,平常偷些灵兽肉,灵米掌柜的也罢了,这次居然偷别人的法器! 众所周知,法器都是与主人的神识有联系的,偷肯定是偷不走。可这人的法器是今日刚换来的,还未来得及认主,便被少年偷走了。想必这少年是早就盯上了他,只待他今日拿了法器便动手。 此时酒楼掌柜正语气温和的向客人赔罪,想留这少年一命。但他却不领情,还与男子针锋相对了起来,一口咬定那法器就是他的,说什么也不还。 以御瑶的修为,此事究竟如何一眼便知。可这少年确实有趣的很,她并不想他因为一件法器而丢了性命,有些亏了。而且她发现,这少年竟同她有缘。 遂在男人出手之时来到楼下,抬手挡住了他打向少年头顶的致命一击。楼下的人一脸震惊,没想到会有人管这种事。只见御瑶一身墨黑烫金衣袍,对着“苦主”,淡淡道:“偷了便是偷了,这么一件小玩意儿能和你的性命相比?” 少年怔楞在原地,一身利刺都还未收起,刚才不怕死劲儿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若没有御瑶的阻拦,如今他怕是连脑浆都给拍出来了! 御瑶看这孩子表情,猜他可能给吓傻了,便转身看向了被她挥退几丈的男人,懒懒的说道:“孩子还小,即使做错了事,也不该断其生路。身为修行之人,妄造杀孽,于你并无好处。” 男人一脸冷肃的看着御瑶,刚刚一掌他确实下了杀手,可这女人竟然轻描淡写的便接了下来,想必是隐了修为。他虽不甘心就这样放了这个小杂碎,但,机会多的是。 随后,便见他垂眼道:“阁下说的是,既然东西也没丢,那此事便作罢了!”话毕阴沉的扫了少年一眼,不甘的走了。 掌柜的此时上前来道:“我魔族向来强者为尊,今日若不是这位大人护你,就连我也是不敢再说话的。” 少年也知其中道理,但凶蛮惯了,一时竟忘了该如何道谢。 御瑶看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柔弱”样子,微微勾起了嘴角:“怎么?刚才还一幅要咬人的模样,如今却这般呆傻,我竟不知自己原来救的是个痴儿呢。” 那少年表情一噎,立马回嘴:“你才呆傻,分明是他偷我的东西,我就是要咬他。” 御瑶见他如此,一点认错的态度也没有,转身将酒钱交给掌柜,径直向门外走去。少年见御瑶不理他,顿时有些紧张,又见她要走,犹豫片刻,连忙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御瑶负手在前面走着,眼眸弯弯,心想:还知道跟上来,倒机灵的很。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家富丽堂皇的客栈停住了。 少年一怔,古怪的看向御瑶,而御瑶瞥了他一眼,依旧未说话。她能说自己当时只是想在那个客栈待片刻,想好之后去哪座山安家便走,却未曾想如今多了他这个拖油瓶的事实吗?肯定是不能啊! 带他走了进去,和老板订好客房后,二人终于坐在了一起。 御瑶靠在狐绒躺椅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良久,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轻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少年僵直了脊背,有些紧张的回答:“江玉楼” 御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家中可还有人?” 江玉楼垂下双眼,两只有些脏的手反复揉搓着身上那件同样脏兮兮的衣袍。许久才道:“没有了,仇家找上门,就我逃了出来。” 御瑶了然,她探其元灵,发现这少年并非出自神魔族,而是仙族的人。独自一人游荡到这里,定是家中出了变故,而他先前一口咬定那法器是他的东西,想必之前还真是他的。 问完后,御瑶便不再如先前那般冷淡,她还是喜欢这孩子的:“既是孤身一人了,你可愿跟了我?” 见他呆愣的模样,御瑶轻笑:“我生来便是一个人,过得十分的逍遥快活。不懂你们这些仙家之间的难舍难离,我只清楚,修道一途向来无情的很,你家原是灭了别人,别人修炼有成回来报复,也正常的很。若你将来修为圆满,再想报仇也不是不可。但我想多说一句,冤冤相报于你并无好处,我等修士,手上还是少沾染血腥为好。” 御瑶拿她这天生地养的身世与人家作比,委实有些不厚道,但这里无人反驳她,她倒觉得自己的话颇有几分道理。 江玉楼依旧垂首,静静地听着,等御瑶说完了才抬头看向她:“大人说的有理,可生养父母之仇,若我因怕往后会有麻烦就放弃了,不报仇了,我倒不如现在就随他们而去。”说完又坚定的看向御瑶,道:“血仇不报,心魔亦是难消!” 御瑶这是第一次在少年人身上看到仇恨,知道自己再说也没什么用了,点点头道:“好,那你今后须得更加刻苦努力,也好早日报仇来告慰你的族人。至于心魔,我只是说着吓你罢了,不必过于担心,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 最后一句,何其的狂妄不羁。好似困扰仙者最后成道的心魔,于她不过是个小喽啰! 江玉楼楞楞的看着她,他本以为自己说出那些话后,御瑶会生他气,不会再要他了,没想到她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当御瑶再次转眸向他看来时,江玉楼连忙从坐位上起身,双膝跪地便对御瑶行了一个大礼:“江玉楼拜见主人” 御瑶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扶起了他,温声笑道:“往后不必叫我主人,嗯......你既跟了我,这身行头还得换一换。” 话落,左手捏诀向前一指,顷刻便将江玉楼从头到脚收拾了一番。只见原本还灰头土脸的江玉楼瞬间变成了一位仙家小公子。 浑身气质也变了,他样貌生的好看,也长的高,御瑶给他的一身黑金衣袍给他平添了几分沉稳和冷清,倒更像个弱冠男子。 江玉楼低头看着身上这件合身的衣袍,这可是抬手创物的本领啊!心底一怔,他没想到她的修为竟如此厉害。 忽然一眨眼,想起了御瑶之前的话,江玉楼忙问道:“我不叫您主人,那叫什么?” 御瑶此时已经到了他跟前,边左右端详他边回道:“我名御瑶,你唤我这个便可。嗯!你这幅皮囊生的不错,和我都能比上一比!”说罢,不见她有什么动作,那张脸却已经变了个模样,露出了本来样貌。 极美,美的摄人心魂……这是江玉楼第一次看见御瑶时的心中所想。 御瑶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小娃娃,轻笑出声:“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表情?这就看傻了?” 看他还是那幅样子,御瑶摇了摇头,不再逗他,抬手将一个小册子递了过去:“去休息吧,记着时辰下去传饭。吃什么上面有。我这人吃穿方面有些讲究,你正好记一记。” 一闪身形便又靠在了躺椅上,御瑶缓缓闭眸边又道:“你我本源不同,修炼上如何教你,我得先准备准备。不过我会的很多,你可以先学别的,如今先将你的身体调整好再说。” 江玉楼向着御瑶的方向点了点头:“知道了”,转身向隔间走去。 他怕刚才那人跟上来,也不敢自己待着,所以御瑶没有为他另安排房间,且她要的这个房间是店里顶好的,一应陈设皆是最佳,空屋子多的是,他便去旁边的一间呆着了。尛說Φ紋網 江玉楼确实需要些时间平复心情,自家族被屠后,他没有一刻不紧绷着心弦,为了能活下来,他除了杀人什么腌臜事都做过。他一直都很清醒,活着,他只想变强,去报仇。 几日前看到那家店里拿出了父亲生前珍藏的法器,江玉楼便想将它偷出来,可他的修为这几年早被魔气侵蚀坏了,根本不可能成功。这时却有人要买下那件法器,他便打算从那人下手…… 不管多少年过去,血海深仇依旧不敢忘。若他苟活至今,坏事做尽,到头来连父亲的东西都护不了,那倒不如就那样死了! 当他以为自己不堪的一生,终于要结束的时候,他遇到了御瑶…… 本是麒麟,被困贫瘠。一朝得救,自此程鹏。 ------题外话------ 瑶尊:“追寻大道的途中,舍弃和离别便显得微不足道了些。” 文书:记住这句话(;一_一) 往事2 江玉楼坐在那发愣,从御瑶留下他的那刻,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若是能。。 江玉楼按了按干涩的双眼,缓住心绪,运转仙力努力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他的传承虽然断了,可之前修炼的底子他不敢丢。不管再艰难,江玉楼每天也会修炼,也是因此,他的仙根才能留到今天。 半个时辰后,他翻开了那本小册子,从御瑶的话中他已经知道这上面记的什么了,可真正翻开,他还是预判失误了。看着那一条条,不要什么,要什么,必须有什么,绝对不准怎样怎样……家族鼎盛时他也曾参加过仙尊的寿宴,那些皇子公主都没这么多的讲究! 重新看向身上这件衣袍,嗯,黑金长袍,衣摆金线绣着云海图案的暗纹,腰带上金线绣着古字。字体太小太密了,江玉楼歪头看了看,将腰带解下,一字一字的辨认起来。“天地,神魔……”之后的字他都不认识,这四个字能识得,也是因为在祭祀界碑上见过。 将整个腰带大略扫过,他发现这是一篇洪荒古文,全文足有三百一十三字,绣在这一掌宽的腰带上。腰带看上去不仅不难看,反而还在细微走位上显现出了河流的模样。 但如今那个时代已成传说,文字并没有流传下来,怕是六界内,没人能理解这篇古文的大意了。为何御瑶所幻化的衣袍上会有洪荒古文?江玉楼心道往后寻个时机问问,便将腰带重新系上了。 用晚饭时,江玉楼猜,在那家酒楼御瑶可能什么都没吃,因为那家酒楼虽然不俗,但还配不上御瑶那诸多的要求…… 食不言的道理,江玉楼还是知道的,虽然自己满腹的疑问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但还是一直静静地扒拉饭菜,而御瑶就在一边撑着头静静地看着他吃。 她很早就不饮不食了,若不是看他太小,她都不会再去找客栈。晚膳后,御瑶取出了一个小塔形状的法器,对江玉楼道:“此物名曰聚灵塔,是件神器。可根据进入其中之人的本源自行吸收外界灵力。” 御瑶一顿,又道;“你习过法器的品类和区分没?没有的话,你便先将这些学一下。还有丹药阵法的书籍,一道都看了。”江玉楼默默的看了眼御瑶,轻轻哦了声。 江玉楼家族虽然不错,但以他八岁的幼龄,族内传授的都是最浅显的东西,对于这些,他确实不太懂。 御瑶话落,又将目光转向聚灵塔,接着对江玉楼道:“嗯……你本源为仙力,此塔从未转换过仙力,也不知对你作用怎样!当初转换神力和魔力时,效果不错,但每次涌入的灵力有些多。你不妨先让它认主,再在里边修炼,这样就不怕灵气太过损伤到你了!”御瑶一笑,看向他。 江玉楼一呆,认他为主?神器? 抬起稍微有些僵的脖子:“这是神器,你,让它认我为主?” 御瑶看了眼到她肩膀的小子,道:“怎样?这是我炼制的神器,现在不需要了,给你不行吗?你嫌弃啊?” 江玉楼觉得脖子不会动了。 见他半响没动作,御瑶抬起右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被取悦似的弯起了薄唇,缓缓笑道:“这么惊讶啊!我会的很多,往后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都满足你!” 话落立马又拿出了一个玉佩,道;“你是男子,女儿家的首饰既不方便,又容易让人认出是储物法器,我便给你做了个玉佩。 里面有你修炼的一应所需,刚刚我又加进了你往后要看的书,东西有点多,之后你一并仔细看看。”话落眉眼弯弯,加了句:“哦!里面东西都是我做的!” 江玉楼点了点头,虽然刚刚也没看到御瑶往进添了东西,但他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御瑶让干啥他干啥。在聚灵塔和玉佩上滴上血后,他才真正的体会到御瑶的无所不能。 聚灵塔是个五层玉塔,从下往上数,前四层每层都能让一人修炼,且不同本源都能同时修炼,也就是说,聚灵塔能同时吸纳神魔仙妖之力。第五层空间很大,里面一座宫殿,一颗巨树,是专用来休息的,殿内如何他也没看,无需再看了。Www.XSZWω8.ΝΕt 玉佩里也是一座宫殿,雕梁玉柱十分华丽,御瑶为他准备的东西都在各个房间里面。一个房间一个类别,东西很多,是真的多。他匆匆了解了一下,便收回了神识。 再一次看向御瑶,他眼神就有些复杂。依照御瑶所说,这些东西都是她炼制的,那就是她须得同时会炼器炼丹炼阵,且每样都是精通!而她修为还十分高深。怎么可能呢?!! 江玉楼憋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骗子!或者她给自己设了一个迷阵,这些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在白日做梦!再或者,这女人是个大妖,想吞了自己增长修为,所以在这里引诱他上当? 被打击得太厉害,以至于他连真假都有些分不清了。因为御瑶确实不符合常理,炼器制丹布阵,哪一样都绝非易事,何况是在这战事连连的时期,这些人都是宝贝中的宝贝,若有人精通一种都会被四界奉为座上宾!通晓两种的凤毛麟角,三种皆通都没有过,更别说精通了。 思前想去,他认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御瑶在骗他!看他还小框他呢! 御瑶在旁边默默的听着江玉楼在心里的嘀咕,有些无语。其实让江玉楼跟她,不仅是因为江玉楼有趣,仙根不错,还因为在酒楼初见他时,她得知他们有缘。 既是天命,便没有违逆的道理。可若让他跟着自己,有些事迟早江玉楼也是会知道的,到时候让他一个一个问,还不如一次性说明白。 御瑶也不怕江玉楼对她有什么不利,一者他害不了,再者他不会。 待他在两件神器上落下神识后,御瑶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不解,我既让你跟了我,便是真的信你。走,我们进去聊。”话落拉着江玉楼进了聚灵塔。 聚灵塔第五层的宫殿外亭台楼阁林立两侧,最显眼的就是当中那株参天古树。御瑶离它越近,花瓣落得越多,红金色的花纷扬飘逸,衬得第五层美不胜收。 御瑶带他走到一处石桌前坐下,随后,不知从哪取出了一个玉瓶,刚一拿出,江玉楼便闻到了一阵酒香,灵台短暂的陶醉后便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御瑶将玉瓶放在石桌上,细眉一挑,示意他斟酒,然后自顾说了起来。 “我乃天地所生,生来便是神魔通体,自带传承。你如今看到的不过是我以魔体示人的形态罢了。我名御瑶,这并未隐瞒于你。 我降世已有数万年了,一直在仙妖界修炼,是以修为并不精进。我自来便是一个人,收你也并非一时兴起,而是你我确实有缘,是以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会有什么企图。”说到此,淡淡的瞥了江玉楼一眼,拿起玉杯饮了下去。 御瑶只幻化了一个酒杯,并没有要江玉楼一起喝的意思。让他坐下,就是让他给斟酒罢了,江玉楼心想。 而依御瑶所言,那玉带上的洪荒古文就很好理解了。江玉楼思及此,暗自点点头,直接将玉带的事忘在了脑后。 交待清江玉楼最想知道的几个问题后,御瑶又花了很长时间向江玉楼说起自己的喜好和习惯。 这段谈话直接刷新了江玉楼的认知,不过倒也把他得知眼前人身份时的震惊,打得烟消云散了。 御瑶有些难伺候,江玉楼想。 …… 若此时,江玉楼多问一句,数万年后,有些事想必不会走到那一步。 江玉楼自以为他懂了,其实相差远矣...... ------题外话------ 唉,一知半解害死人。 害死了楼宝贝(T_T) 陆吾 阴冷干燥的地宫,陆吾将御瑶放在临时移过来的玉床上,满脸的焦急。 御瑶紧蹙着淡眉,极美的面容上忽明忽暗,一直不醒。 他懊悔的锤头,半天了一点办法也没有。瑶尊和他们不同,寻常丹药灵物根本没什么作用。 他看着一左一右的玉床和棺椁,只能在旁边抓耳挠腮。 不知过了多久,陆吾忽然听到一声闷哼,立马转身,站在玉床边上小心翼翼地看着。 御瑶这一觉睡得着实难受,神识初生时,她脑海里只有前世记忆中最深刻最痛苦的那一段,便是神陨之时。 方才因为陆吾的话受了刺激,灵海一霎间翻腾起来,前世的记忆蜂蛹而出,竟然压得她直接晕倒了。这破身子,不要也罢!!御瑶边直起身子边恨恨的想着。 缓过初醒的刺痛后,御瑶扭头看向旁边站着的陆吾,声音里的寒意如利剑般直向陆吾而来,道:“你把他放哪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浅淡的一句话语气有多么可怖。 陆吾未出声回复御瑶,只弯着脊背,向一侧让了让身子。 御瑶眼前一空,她刚醒过来,此时两手撑在玉床上,维持着坐姿。看着那个占据这间石室一半位置的巨大棺椁,她只觉身子好像抖了抖。不知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看到自己的手缓缓举了起来,五指猛然一屈。 待听到远处的棺椁里传出阵阵尖锐的凤鸣时,她才反应过来,她在唤凤瑶剑。 陆吾在一旁心急如焚,连忙跪倒在地,悲痛欲绝地道:“瑶尊!主人的仙体还在里面放着,求您停手啊!” 御瑶看也未看陆吾,只压抑着怒意骂了他一句:“你给本尊滚出去跪,本尊不想看见你!” 陆吾一震,纵使已经焦急万分,也不敢阻拦御瑶,更不敢违命,只能遵令退出去跪等。 御瑶待陆吾走后,才松了气势。忽然嗓子一痒,扭头便吐出了一口血。她现在只觉得五内如焚,心胆欲裂,上辈子临死都没这么痛苦过! 御瑶左手撑着身子心想:一定是因为重生后的身子太垃圾了,才让她不是狂晕就是体内撕扯般的难受。哼!都怪那个小贱人,当初蠢成那样,被人玩弄,才落地这般下场! 在心中骂完自己的另一半,御瑶复又抬头看向晃动不已的棺椁,瞬间怔愣:他死了?他竟然就这样死了? 下一瞬,御瑶脸色冰寒:“哼,数万年前你便是本尊的人了,本尊没准你死,你连死都不能!” 又一用力,凤瑶剑顷刻间便破棺而出,顿时将那副天地至宝所做的沉棺炸的四分五裂。江玉楼一身玄黑烫金衣袍,头戴墨玉长冠。修长白皙的手并放在身前,安稳的躺着,没有被波及到分毫。 御瑶紧盯着那人一如当初的容貌,轻笑:“真不像已经死了啊!你是同本尊开玩笑吗?” 边说边起身上前,将两指点在了他的眉心,搜寻着什么。随后双手便是一颤,难以置信的看向他:他居然死了将近十万年,怎么可能?那时的他修为已堪至圣境,有谁能令他神识破碎而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御瑶眼中充满了狠厉,周身气流疯狂涌动起来,地上的碎木随之震动,然后一个一个的化为了齑粉。 那种万箭焚心的感觉又出现了:她便罢了,那群人难道连江玉楼都不放过!是欺她无能?护不了身旁的人周全吗? “重来一世,两条血仇,不将汝等血祭凤瑶,如何平吾滔天之怒!”御瑶厉声喊道。 虽然此时御瑶已恨不得杀往神魔界了,可在她看到那静静躺着的人时,却忽然又语气温和的道:“不就是神识破碎吗?有我在你身边,你便不会有事!” 举起左手,御瑶一丝停留也没有,径直向着额间的图腾划去。 神人的血,一滴便可活人,而她的精血连神都救得。不过却需要用她周身一半的血配合着真阳涎一起才能有效。 两指向着图腾横劈过去,等精血流出后,御瑶引着那团精血向江玉楼而去。她如今的破身子,想要万无一失的做这番动作,十分不易。 指尖一动,御瑶同样划开了江玉楼的额间,见精血慢慢进去了,御瑶才微松了一口气。 而江玉楼的额间随着御瑶精血的渗入,竟然也出现了一个图腾,闪现中,和御瑶额间的一模一样,不过不多时便不见了。 御瑶轻笑:“既是以我精血令你新生,虽不能如我般神魔同体,但却可增你寿元,保你修为。” 话落,御瑶操控着江玉楼的身体令他浮于棺上,随后划破掌心,只见鲜血瞬间涌出将江玉楼围了起来。 此景与御瑶重生时被水纹包裹的模样十分相似。然而这回不再是透明水纹,而是血纹。 御瑶将半数的血引出后,看着那层血纹,缓缓点头:她的血已经开始重铸江玉楼仙体了,如今只差修补神识。 瞬间松了些力道,御瑶身体一软,跌坐在了沉棺上。 她得以重生,是神识在天地间滋养了十万年才重新凝聚的。江玉楼却非天生地长,并不会主动凝聚,如今想必早就四散于六界了。 而方才她取凤瑶剑的时候便发现,此地陆吾设了结界,且是用他和那五只神兽的全部修为做祭的,十分坚固,如此才使凤瑶剑的异动没被人察觉。 且陆吾不知用何法,在江玉楼的棺底连接了昆仑山的龙脉,那么陆吾是如何保的江玉楼仙体,便一目了然。 昆仑,关系着凡间的气运,从来没人敢去打它的主意。妄动之人,还没成功便会被天雷劈死。 可如今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既是昆仑龙脉养护他数万年,用昆仑龙髓来凝聚天地间他四散的神识便再合适不过。就算以他曾护两界数万年的功德,她替他讨要一个下界的昆仑龙髓,还给不得吗? 思及此,御瑶攥紧手上的伤口,将江玉楼放了下来,自己坐在一旁。传音让陆吾滚进来,陆吾在外边早就等的焦急不安了,听到传音立马进去,重新跪在御瑶面前。 看见完好无损的主人后,他总算放下了心。可转眼看到御瑶苍白如纸的脸色时,心中又是担忧不已。 御瑶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江玉楼,淡淡道:“本尊需得一物,才能救活他,你速去取来,切不可惊动旁人。” 陆吾一下有点懵,瑶尊居然能救活主人?!这种逆天的本事,真的存在吗?!实在有些恐怖! 然后陆吾又听到了更恐怖的事:“便是你昆仑虚的龙髓” “......” 许久,陆吾抬头看向御瑶,嗓子有些哑:“瑶尊,您就算用龙髓救活了主人,也是要遭来天谴的!到时不同样是处于死地吗?” “无妨,天谴有我。”冷淡的一句话,却让人心安。 陆吾不再多言,瑶尊决定的事,不是他能妄议的。而且他相信御瑶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不论御瑶说什么,他都会信!既然瑶尊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没事。 跪伏于地行完礼后,陆吾满脸肃穆,一字一句地道:“您等我,我现在就去将龙髓拿来”说完兀自消失不见了。 御瑶未理会他,只是心道:她有什么办法?唯一可靠的人也死了,就她现在这幅狼狈模样,拖着这破烂身子,还不如直接自爆元神,也好过明知仇人活着却不能报仇雪耻,只能自己憋屈来的痛快。 况且数万年的相处,她的一切都是江玉楼照料,陪伴。如今他不在了,她忽然有些不会活了。 御瑶怔怔的想着,本尊现在最需要人照顾了。 不过半日,陆吾便回到了地宫。这半日,御瑶就在江玉楼身边坐着,一动不动,右手握着江玉楼的手,同时支撑她弯斜着的身体。左手搭在腿上,伤口依旧外漏但已不再流血。 一直到陆吾将昆仑虚的龙髓拿到她眼前才回过神来。她想起了许多前世的事,她还想,若江玉楼忘记了,她可以讲给他听…… 龙髓干系着人界,若此物有什么差池,想必人界万山都得崩裂。 御瑶将其接过后,第一次正眼看向陆吾:“你也知道,这东西于人界有多重要,昆仑虚若没了它,万山震动,九幽冲出,必会毁了人间。今日本尊用了它,就须得有与它同样地位的东西去替换……” “你司掌昆仑数万载,最合适不过。” “你可愿,将自己永镇昆仑虚底,护他,护人界一个周全?” 陆吾依旧弓腰跪在那里,他早就决定好了。他执掌了昆仑数万年,怎会忍心看它山崩地裂,不复存在。何况昆仑虚上还有无数的生灵,他们奉他为主,他得护他们无恙。 但是,让他明知有法子救活主人却无动于衷,他更做不到。如今仙妖人三界的安宁,是主人换来的,主人不该就这样死了。最后那段日子,他的抑郁沉痛他一清二楚,不公平,天道不该如斯无情! 现在他既能救活主人又能护下昆仑,他比当年的主人幸运。 ------题外话------ 陆吾有的选择,能护他心中重要的东西小說中文網 江玉楼没有 楼宝贝受苦了(T_T) 救他 陆吾毫不犹豫地看着御瑶,道:“陆吾愿意。陆吾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弥补当初的遗憾,我何其有幸啊。当年,眼睁睁的看着主人一日比一日憔悴,我什么都做不了......” “瑶尊!无能为力,折磨了主人从生到死,折磨了陆吾十万年,陆吾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尊神,陆吾谢您,给我给主人弥补当年的无能为力的机会!陆吾去了,您也要保重自身!”话落,郑重地对御瑶行一大礼,起身向外走去。 当年到底发了什么事? 看着手中的昆仑龙髓,御瑶心道:等江玉楼回来,她得问问。 御瑶给了陆吾半日的时间,让他处理好他离去后的事。待到第二日巳时,御瑶在陆吾给自己准备的玉床上盘腿正襟而坐,手上阵诀翻飞,口中诵着古语,龙髓在她的操控之下,缓缓的转动着。 活一人,相当于改了此人命格,此举,本就是逆天之事。何况她还用了昆仑龙髓,动一界之基石,若非她是天地同生,早就引来天谴劈她了。 就算如此,此时地宫的外面也已经沉云密布,隐隐传来了雷霆之声。 御瑶的动作越来越快,那双流云般的细眉皱到了一起,她得再快点,天雷落下之前,必须结印完成。 重云如盖,直向着地宫压来,云中雷声也越来越响,如撞钟击鼓般。 御瑶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后背也被打湿了。她现在要将昆仑龙髓做成一件神器,用来修补滋养江玉楼的神识和仙家元婴。 可她如今才重生不久,又处于两体双分的形态,在气血两亏之际,勉强去做一件神器,太难了。 翻飞的双手终于停了下来,她气息微乱的看着眼前的龙髓,此时龙髓在她一道道结印法阵下被炼制成了一个琉璃香炉,只有手掌那么大。 听着已经响在耳旁的雷鸣声,她稍微缓了缓,又抬起了左手,向自己的胸膛而去。 “噗……”一声,一块浮光皎白的骨头被她取了出来。 可以收集滋养仙人神识的神器,怎会是轻而易举就能炼制出来的。纵使她全盛之时,要想在这短短两个时辰做出来,也是极难的事,更别说现在了。她只能如此,加入一块她的神骨,用天地至宝炼制天地至宝,成事便能有七成把握。 御瑶苦笑,仿佛她重生以来,好多事都是迫不得已,还非做不可的...... 只见那块神骨自己飞到了龙髓下面,顷刻间便烧了起来。慢慢的,神骨化为了齑粉,而龙髓内却多了一缕白色流光,绕着香炉上下浮动,御瑶看着大成的琉璃香炉,终于微微笑了起来。 天谴也终于在此刻劈了下来,酝酿了许久的雷霆,一发威便是十八道天雷,一道比一道强。前面的有陆吾他们所设结界护着,还好应对。等护山结界一破,天雷便直接劈在了御瑶的身上。 天雷余威同样波及到了离她最近的江玉楼,但是那层血纹凝成的结界,早已红光铮亮,护下了他。 御瑶盘腿而坐,生生的受了余下的十几道天雷,玉床在瞬间被劈的粉碎。最后她被打入了地底足有十几丈深,外面才雷息云散。 雷霆包裹时,御瑶又想起了前世的情景。她被人诓骗到了战场,神魔两军的将士皆满脸肃穆的看着她至云端飞下。 她以为这群人听进了她的苦苦劝告,明白了她的苦心,欣慰不已。本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自己被锁在了原处,她这个已经到了与天同齐之境的人,被天道定在了那里! 然后,一道天道罚下,直劈的她单膝跪地,五脏俱裂。又一道天道劈下,她便再也站不住了,趴在地上,血从口中不断的流出。最后一道天道落下后,她神陨在了古战场。 原来,他们为了灭她,竟将一界毁了!令其天道对她降下天罚。 原来,那群兵将郑重的站在那,是为了替她护法,让她快去死啊! 这种被天雷裹住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御瑶现在觉得自己在万般无奈下救江玉楼可能错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么不好受…… 救他不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舒坦吗!! …… 当御瑶再清醒时,她已经躺在了妖界的一处宅院里,晃晃脑袋,她左右打量起了这间屋子,房屋的陈设典雅清致,她一眼便觉不似寻常妖族会有的。 可事实上,御瑶神陨了十万年,现在的妖族喜欢什么她又怎会清楚,不过是被雷劈的还未回过神儿,在那瞎想罢了。 察觉到御瑶醒了,外面站着的青芃立马走了进来。此时御瑶已经坐起,转眼便看到了闯进来的小神兽。 青鸾被她看的发慌,连忙低下了头,弱弱道:“大人,您醒啦?”。这传在御瑶耳中形同废话的一声问候,顿时让御瑶觉得,这小妖不太机灵,是个傻的。尛說Φ紋網 御瑶淡淡地“嗯”了一声,右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边慢慢揉着眉间边问道:“是你帮本尊打理的?谁将本尊送来的这里,你可见过随我一道有个男子?” 听御瑶在问她,那小青鸾顿时活跃了起来。一双杏眼灵动的转着,语气中是压都压不住的兴奋和激动:“嗯!是我服侍的您!您是被我们族长带回来的,一同还有您说的那个大人。不过他被我们族长带走了,应该是在族长住的那处院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完还朝着御瑶傻笑了声,眼中充满了对她口中的族长的仰慕和崇拜。 御瑶微微点头,道:“说话倒还利索,在外候着,一会儿带本尊去见你们族长。”话落闭眸不再看她,左手一动便将她送了出去。 御瑶长眉微蹙,又想起了那个梦。前世到最后,为什么神魔两界的老头出尔反尔,为何不计代价的对付她,她都要弄个清楚。 重活一世,她那么多的万不得已,总搞得自己狼狈不堪,就是要恢复到当初的境界,去报仇!脑中蓦然闪过陆吾和那五个神兽的面容,御瑶眼神暗了一瞬。不论牺牲多大代价,多少人,她都不在意! 良久后,御瑶回神,挥手将自己收拾了一下,便起身朝门外走去。小青鸾在外面等了好久,早有些按捺不住了。 所以一听到开门声时,她便连忙向前走了两步,抬眼就看到了一身黑金古袍的御瑶。 这位大人样貌极美,她在御瑶沉睡那会儿最爱盯着她瞧。黑白双色的长发被她整齐的理在御瑶身|下,只露出极少的一部分,当时也没觉得多影响御瑶的长相。 然而此时,那一头颇为怪异的长发被御瑶用一玄黑高冠束起了一部分,余下的随风轻柔的摆动,竟使得御瑶更加出尘绝世。 青芃不由得看呆了。御瑶未理会她,直到走出了院门才哼声道:“还要杵在那儿多久!你是指望本尊自己去找你家族长吗?居然这么没见过世面!真不知你那族长怎么想的?竟派这么个傻的小妖来服侍本尊!” 小青鸾顿时浑身一激灵,急忙飞快跑了出去,心中委屈的不行。她见过不少世面呢!她还见过妖王的王后和宠妃呢!但人家却是第一次见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随后不禁又想到,若是这位大人配自家族长...肯定比那什么族族长好上无数倍!! 御瑶是现在修为还未恢复,且身受重伤。若她能听到身后这个小鸟的腹诽之词,怕是得气晕了不可。 拿她和那什么妖王的宠妃相比,她两世加起来快二十万年的寿龄,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勇人! 小青鸾走在前面,委屈不已的带着她服侍了好多日的小美人,朝着自家族长所住的院落而去。心里暗暗想着,以后得装的见过大世面些,要不这位大人更嫌弃她了。 二人走了半炷香,最后在一处十分静雅的院子前止了步。小青鸾让御瑶在外面等一会儿,她进去通传一声。御瑶未搭理她,但也不再往前走了。 青鸾又名苍鸾,是凤凰的一个旁支,其叫声也似凤啼,他们一族死后若有机缘,便可浴火重生化为凤凰,是应属神兽一脉的。 不过在御瑶这里,却被类同作了妖兽。神体在灵海内看着魔体在外面作威作福,冷哼一声:“早就强弩之末了还如此造作!” 不多时,一人从院里走出,脚步不紧不慢。御瑶负手看向来人,一眼便想起了他是那五位族长之一。 看其样貌,倒是还年轻的很,不过能被陆吾看中,想必有其过人之处。御瑶看他步履从容,若有所思。 那人走到御瑶跟前,单膝跪下,温声道:“青鸾族长青何忧,拜见瑶尊。”声如其人,十分温润谦逊。御瑶摆手让他起身,淡声问道:“当日天罚之后,可还发生什么?你们五人竟然没事?” 青何忧起身道:“我等那日因大阵被破受了重伤,幸有神君临去时留下的丹药勉强相撑,才进入地宫带出了瑶尊和帝君。” “当时天雷引来了仙界的人查看,白泽,蛟龙,鲲鹏三位族长伤势太重,便由我和九尾狐族族长带您二位先走,他们留下与仙界的人斡旋。” “原来如此,江玉楼在何处,带本尊前去。你等当日可看见一琉璃香炉?如今可是在你手里?” “那个琉璃香炉当时就在您身旁,我走时一并带了。”青何忧边说边带御瑶向前行去。 待他话落,御瑶又道:“当日情形,本尊以为你们五人都得命陨于地宫外了,没想到陆吾救了你们。那丹药,想必是江玉楼留给他保命用的神丹,若非此,救不下你等。” 救他2 青何忧走在御瑶身后两步的位置为御瑶引路,听御瑶所言后沉默了片刻,复又道:“瑶尊,陆吾神君还能再回昆仑虚吗?” 御瑶止步,向头顶那方赤阳望去:“他初降生时,曾被妖族的两头凶兽虏获,险些就被炖了。当时本尊正好重回仙妖界,乘云歇息,低头就看见他把自己藏在九条细绒尾巴的后边,抖个不停。 那张脸太丑了,鼻子眼睛嘴全挤到了一起,本尊不忍他还未被吃先让自己给丑死了,便出手救下了他。” “他是天地间头一只陆吾,生来便掌管昆仑。当初把他扔给江玉楼时,江玉楼还令他司掌了天之九部,可谓是十分重用。” “这家伙胆子也小的很,幼时被混沌和梼杌欺负过,此后每次遇见都害怕,所以等他再长大点,便央着江玉楼将四凶驱出天界。江玉楼宠他,就答应了,下旨令四凶拖家带口的去了四裔之滨。尛說Φ紋網 他当初被惯得十分跋扈,远没有现在这么老成。哼!想来在你们面前惯会装模作样了。” 青何忧安静的站在御瑶身后,听她这样随意的便将陆吾神君的丑事抖了出来,哭笑不得:“嗯,瑶尊猜的不错,神君在我等面前确实很维护他昆仑神君的面子。” 御瑶听见青何忧的轻笑才回过神,双眸虽然一直盯着烈日也未有半分不适,此时收回目光也轻笑出声,仿佛十数万年前的趣事让她紧绷的神识舒缓了不少,竟不像之前那么凛若冰霜了。 转头看向青何忧,御瑶又道:“你们如今这般尊他,念他,想来这十万年,他一直记得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若如此,十万年护佑一方生灵的功德傍身,他便不会有事。” “因果相报,他此番为了江玉楼被困昆仑之底,便是来还江玉楼的恩,还有当初因一己之私,令四凶于贫瘠之地流放数万年的果。” 御瑶勾唇一笑,道:“本尊只要还在世,他便有重出昆仑的一天,但是世间万法有道,他的道,还要他自己走。” 青何忧看着眼前尊贵不已的女子,眉眼中是丝毫不将万法之道放在眼里的神情,而他竟觉得理应如此。他有些羡慕神君了,能在初生便遇到她,得她庇佑在意…… 待发现自己一直看着御瑶后,青何忧忙低头告罪:“在下失礼了,尊上息怒。”话落,青何忧不再如之前那般从容,眼中竟闪过一丝慌乱。 御瑶淡淡看他一眼,摆了摆手。青鸾一族乃十万年后起之秀,没见过世面很正常,御瑶面无表情的想到。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一间房前,那只小青鸾此时也在门口站着,明显已经等他们许久了。青芃远远的便看到了二人,越看越激动,暗自想道:真是太般配啦! 待两人走近后她才磨磨蹭蹭的迎了上去,笑吟吟的道:“族长,大人,你们终于来了!” 这小鸟见自家族长在跟前,就一改来时路上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想来是忘了御瑶的训斥了,真是个不记仇的鸟儿。 御瑶“嗯”了声,向青何忧要出琉璃香炉后,摆手止住二人。不等青何忧解开结界,便已推门走了进去。 走进内室,御瑶一眼便看到,江玉楼安好的躺在床上,两手交叠放在身前,眉目如画,容色安然。柔和的红芒圈着他,慢慢唤醒他的血肉和筋骨。 青何忧一己之力所设下的结界在御瑶看来,简陋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若神魔两界的人有心搜寻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凝聚江玉楼神识要紧,她虽不知为何这么久了神魔两界的人也没动静,但猜到应是二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可到如今,除了江玉楼,她谁也不愿信。所以宁愿多等几天,也没向青何忧他们问起外界的事。 拿起琉璃香炉,御瑶本想调运体内仅剩的一层魔力去催动神器,却忽然发现,这神器早就开始凝聚起了江玉楼的神识。 御瑶蹙眉不解:这是为何?难道,是融入的自己那块神骨的作用?她也是第一次这样炼制神器,究竟会有什么不同她也不清楚。 不过无论如何,这样一来省了她不少修为。御瑶看着手中这么乖巧的神器,心情好了些,直接拿着它坐在江玉楼身边修炼了起来。 当初她修为未成时,也炼不出聚灵塔,她便靠着传承在仙妖界的秃山头上独自修炼。 如今一切从头再来,倒是轻车熟路的很,没一会儿御瑶便入定了。 青何忧在外等了许久,见御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知她是要留在这里了。吩咐青芃给御瑶收拾一间房后,就向自己的书房走去,只是临走时又看了一眼房门,神色淡淡。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期间御瑶就出去找过青何忧一次。令他半月送一次仙草灵石,若无急事不必来打扰她。之后一直待在江玉楼处。 御瑶一回也没去过青芃为她准备了许久的房间,青芃伤心的不行。一直觉得是御瑶嫌弃她才不回来住,宁愿跟那位大人共处一室也不回来。 可虽伤心难过,她也不敢去找青何忧,如今搬到了族长的院落,就不能像以往那样放肆了,她得有规矩些,见过世面一点,这样才能让族长和大人喜欢,说不定什么时候,大人便回来住了…… 三个月虽然对他们来说,如同一个眨眼般的短暂,但这三个月,御瑶却没有一刻轻松过,反而感觉有些漫长。 她自带的传承再次修炼起来,速度是极快的。然而这三月下来,她却连原本被雷劈,挖骨的伤都没修养好,全因为她只要积攒些修为便去催动神器,加快凝聚江玉楼的神识,还有助江玉楼仙体吸纳血纹,重修仙身。 自己那里里外外的伤,最后竟是用仙草才得以恢复个四五成。御瑶对此很是郁闷,她何时用过仙草来疗伤,那东西就算用上一斤,对她的作用也才有三分,如今伤势能好到五成,最大的原因,还是由于她这神魔两体的身子本身恢复能力就强。 而这样耗尽心力的修炼三个月,御瑶也终于将江玉楼的神识凝聚成型了。看着琉璃香炉中那个同样双眼禁闭,一脸安然的小人儿,御瑶难得的有些激动。 ‘快了,再有几个月,江玉楼便能醒过来了!那样的话,就有人伺候她了!’御瑶嘴角上扬。 江玉楼若知道,自己能被救活,能被人这么惦记,全是因为人家想让他伺候,不知道还愿不愿意那么快醒来…… 这日御瑶又寻上了青何忧,本想令他往后送药时多加几种仙草,顺便都多送两斤。却看到有一女子站在他书房里,头戴凤冠,身后衣衫上绣着展翅而飞的凤凰。此时正一手叉腰,紧锁双眉的高声叫骂着,听了一会儿,御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女子是青何忧的未婚妻,也是凤凰一族的下任族长。因看不上青何忧这个因机缘巧合才化成的凤凰,对这个亲事十分不喜,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找茬。 而青何忧却一脸淡然的坐在书桌之后,仿若未闻般处理着族中事物,理都没理那女子。 御瑶在外面等了半响,那女子还在里面叫嚷,羞辱加嘲讽,连停的意思都没有。御瑶不禁想笑,为什么当初听江玉楼骂人时只觉得他说话十分有趣,换了别人却只是聒噪厌烦,直扰的她想拔出凤瑶剑削了那人! 这样想御瑶便这样做了,只听一声凤鸣响起,凤瑶剑便到了那女子眼前,虽停住了剑身,但凤瑶剑依旧在震动,声声凤鸣似是训斥,激的眼前女子几欲跪地。 凤瑶剑的震动声为凤吟,是因为其神剑剑灵乃凤凰一族的族长,其间原因有些复杂,之后会提到。 而凤凰一族自没了族长,便是能者尊者来当,十数万年下来,其内部早已是腐败不堪,混乱的很。此时来自传承中的血脉镇压,这只凤凰从来没有感受过,此时只有强撑的份了。看她那一脸撞见鬼的表情便知,连她都没想到,这来自灵魂的臣服怎么会是出自一把剑?! 凤族 青何忧也不好受,他自涅槃重生后,便已脱胎换骨成了凤凰,尽管眼前的女子如何看不起他,他也确实是一只凤凰,而非青鸾。此时凤瑶剑虽没有对向他,但那来自传承的威压也同样让他难以招架。 剑随主人的心意而动,如今主人烦躁得很,这剑便也有些动怒。威压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凤鸣,直向那嚣张不已的女子而去。还好御瑶并未让凤瑶剑太过发力,要不然此时青鸾全族都得跪伏在地不可。 待那女子两膝都跪在地上时,御瑶才负手慢慢走进了书房。青何忧一愣,没想到御瑶会这个时候来,早知道,就该将人赶走了。 看着依旧倔强的仰头看她的女子,御瑶冷哼道:“如今的凤族真是衰败了,蠢猪遍地开花才能选出你做下一任的族长!哼!看你刚刚一幅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模样,何来一族之长该有的气度和姿态!若真有一日凤族落于你手,那便是灭族之日到了。”尐説φ呅蛧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同本公主说话!竟敢用一把邪剑压制本公主,放肆!”那女子仍一脸桀骜不驯,十分不屑的模样。 御瑶觉得心中怒火压都压不下去,当初凤族交到她手后,是何等的鼎盛繁荣,没想到十万年过去,竟然成了这幅模样! 她于地宫外看到青鸾族长时便想,五凤何时分裂了?当初五方神鸟共同执掌凤族,族人和睦融洽,生死与共,一派的欣欣向荣。难不成竟是骗她的?! 凤瑶剑感受到了御瑶的怒意,剑身一闪,直直的插入了那女子身前青砖之内。自见青砖霎时化为了齑粉,风尘仆仆落了那女子一身,随后一阵震颤传来,她忽然吐出了一口鲜血,浑身抖动起来,却仍抬头直视着御瑶。 御瑶怒道:“好一个毛没长全的杂鸟畜生!竟这般不懂尊卑!凤清宁神陨数万年,没人教尔等规矩?那本尊今日便替他好好管束一下族人!”话落右手向前一举一压,凤瑶剑鸣之声大振,那女子竟就这样被凤瑶剑逼出了凤凰真身。身形依旧被压制在原地,不过其唤出的声声凤啼却像哀泣求饶似的。 而御瑶此时想起了前世的事,再看到如今凤族的衰败,已经怒不可遏。一时未听出那凤啼当中的哀求之意,她也不想听!直令凤瑶剑向那杂毛凤凰的头顶而去,竟是要取她凤心! 凤心在凤凰顶上的凤羽内,有着凤凰一半的修为,取了风心,这凤凰便再也不能修炼了。 此时旁边忽然有一只手伸了出来,直接抓住了凤瑶剑的剑身。御瑶眸色冷沉,当中一片深不见底:“怎么?你想管本尊的事?” 此时的御瑶气质威严,神识外放之下无人能挡,眼中神色冷若冰霜,不容侵犯。青何忧垂首,脸色顿时一片苍白,他摇了摇头,这时竟还能笑出声:“瑶尊,她已知错了。您还有大事要做,与她相比,孰轻孰重?” 御瑶微微眯起双眸,看了他一眼。良久后,黑金衣摆一甩,凤瑶剑便被她收回了右手中。 那只小凤凰此时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再引得御瑶动怒。 御瑶看着这只杂毛凤凰,最终还是打算饶她一命,冷声道:“你修为浅薄且不休德行,实不配凤族族长之位。本尊今日便代凤清宁下旨,尔今后,永不可继承族长之位。”话落左手食指轻划凤瑶剑,向地上的凤凰一指,只见一缕红丝向其飞去,落入了它的眉间。 此乃上古神兽血脉传承的秘法,此令一成,她再无缘凤族族长之位了。 青何忧在旁边目睹了这瞬息间发生的事,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御瑶。没想到,凤族族长的传承之法,竟交给了族外的人! 御瑶收回手后,看向一脸怔忡的青何忧:“本尊这次可以饶了她,但这小杂毛得立马滚蛋!若她敢坏本尊大事,本尊倒不嫌麻烦,现在便可去灭了凤族!反正这群杂毛畜生自凤清宁走后,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合该去陪他们的族长才对!” 此时那小凤凰被青何忧抱在怀里,随着御瑶的话抖动不已。灵魂传承实在太过强大,刚才她还是首当其冲被针对的人,即使今日御瑶不取她凤心,回去后她也得闭关修养。现在听到御瑶的责骂,小凤凰只觉自己可能仍旧得命丧于此。 御瑶只是训斥她罢了,她的神识受了御瑶的旨意,便已将御瑶当做了族长,是绝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的。 教训完,御瑶便甩袖转身不再看他们。信步绕过两人,坐在了青何忧的书桌后边,等他回来。 此时将手按在眉间,御瑶心中仍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当年凤清宁神陨前将凤族交给她,曾对她说,一族的盛衰更迭十分寻常,若今后凤族衰败了,她不必烦心,就随它去吧。 可真看着凤族这么落败,她怎会真的无动于衷? 不多时,青何忧便回到了书房,待向御瑶行礼后,御瑶冷声道:“倒是个不怕死的,连本尊的凤瑶剑也敢徒手去接! 将手伸出来,此剑余威不是你这点修为能抵抗的。” 青何忧一怔,踱步上前,绕过书桌停在了御瑶一步远的位置,默默的把手递了过去,轻声道:“多谢瑶尊挂念。” 御瑶右手轻抬,移到青何忧手上半寸距离。闻言轻嗤一声:“若是别人被此剑划伤,倒也不会这么严重。谁让你是凤清宁的徒子徒孙,他震怒时的血脉威压,哪只鸟也受不住。如今尽数转为了剑气,你这凤凰本体,不出半日便会被剑气侵蚀,直到一身修为化去才会罢休。” 青何忧此时体内已如万剑割裂,心知御瑶所言不假,微微点头又道:“臣多谢瑶尊相救,还有...刚才解围...” 御瑶淡淡道:“本尊不是为你,当年凤族族长神陨托孤,将凤族托付给了本尊,刚才看到凤族的人如此无状才会出手。今日确是你救下的那只杂毛凤凰,救命之恩凤族向来十分重视。你若今后想要退了这桩婚事,想必凤族不会拒绝。” 青何忧一怔,没想到御瑶竟为他考虑了这么多。待剑气除尽,御瑶将来此的目的向他说明后,直接转身走了。 坐在软榻上闭目许久,御瑶也没有入定,前世的事又如同她初到地宫时一般,争先恐后的在她灵海内激荡... ———————— 十数万年前,她和江玉楼游历神界时,偶遇已是凤族族长的凤清宁。那货第一次见她,就缠在她身边不走,好似刚开智般,一直嚷着让她和他回凤族,做他的夫人。要不是江玉楼和他“拼死相斗”,他还真要拉着御瑶去了凤族。 当然,只是可能,他还打不过御瑶。 那之后,凤清宁便跟着他俩一起游历,三人打闹间倒是比以前热闹得多。江玉楼之前一直对她很是拘谨,不知为何,凤清宁的加入却使得江玉楼一度重回当初在酒楼那个,动辄便问候别人祖宗的“小刺猬”。 江玉楼一直不待见他,御瑶到现在也不知是为何,只以为有人天生不对付。在凤清宁因族中急召离开后,江玉楼就将凤清宁给她的东西悉数打包丢了,当她发现时早已不见了踪迹,她也只是无奈一笑。自从有了江玉楼,她的穿衣服饰便没再上过心,左右不过一些小玩意儿,御瑶并不在意。 直到有一日,魔族之人给她递了张战帖,她才知为何自那日凤清宁匆匆离去后,竟再未有任何的消息。 魔族早在暗中将凤族掌控,被软禁利用了百年之久,奇也怪哉。可当时那个战乱时代,就算是神兽中的王者般存在的凤族有什么奇怪之处,纵使百年不出,也没人觉得稀奇。 那时的御瑶,已经被世人知晓了她天地同生,神魔同体的身份。有人尊她有人恶她,而神魔两界的诸位长老和两位帝尊却都对她不屑一顾。因为,虽然她是天地所化,但却非纯种一族之血脉,若认了她,难保哪日御瑶不会叛向对方。 神魔两界的帝尊按道理,算是御瑶的兄长,但他们看不上御瑶。御瑶也未找他们,自己一个人日子过得也不错。就算六界有人看不起御瑶,在明面上也都得尊御瑶一声——瑶尊。 战帖送过来时,御瑶刚铸成两件神剑不久。江玉楼由她带大,自是随了她使剑,她找了许久的天材地宝,铸造时便一起打了,打算等江玉楼修为再精进些,再给他。 两件神剑,都是按着本命法器来打的,御瑶耗费的心力可想而知。但在接过江玉楼递来的魔界战帖时,她一丝犹豫都没有,提起剑便去了。只是在临走时,将给江玉楼打造的本命剑提前给了他。 江玉楼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死活都要和御瑶去,御瑶看了他一眼,还是带他去了。 魔族战帖只说,若御瑶来应战,便放凤族一条生路,若不然,必让天地间再无一只凤凰。 他们是算准了此时御瑶修为亏损。 用完了凤族,他们最后的价值便是将御瑶引来,让他们见识见识这个和帝尊同是天地所生,却相差如此之大的“天地宠儿”。 二人很快便到了凤族,却只见魔族已下了杀戮之手,凤族百年里被挤压资源,众人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且被用法阵压制吸食,早有了颓废之相。 御瑶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能召回凤清宁,是五位长老同时自爆元灵,用传承之力求救于凤清宁,才得以将消息传出。 二人看着如同羔羊般任人宰割的凤族幼小,愤怒不已,连忙赶到战场,替凤清宁护下了一众老幼。 魔族本就设了法阵,派足了兵将来对付他们,纵使御瑶有通天之能也护不下凤族所有人的性命。 这也是御瑶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杀伐之下,有多少无辜的生灵被牵连,对于神魔两界,灭他人一族不过抬手之劳,他们已不再怜悯众生。 魔族两大长老在那等着她,车轮战让她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为护下凤族众人,御瑶有些捉襟见肘,却未想到还有两位长老隐在暗处,一时大意才被偷袭,最终落下云端,就连刚铸成的本命剑也被斩断了。 在她徒手去接魔族四位长老玄黑刀刃时,一声急促的凤啼忽然划破长空,众人一顿,都停了下来,看向那边。 一只火红的凤凰平地而起,直上云霄,复又向御瑶飞来,那是凤清宁。 江玉楼凝视着那道划破夜空的火凤,缓缓收回了急向御瑶而去的脚步,神色冷沉。 醒了 虽然在御瑶和江玉楼来之前,凤清宁就已是强弩之末了,但他本可以选择涅槃重生的,却在此时放弃了。 瞬息之间,凤清宁便来到了御瑶身边,他周身的凤羽此时都烧了起来。那能够吞噬一切的凤凰烬火,是他自爆了元灵召出的。只见他双翅一震,挡在御瑶身前的魔族长老便被他扇到了一旁。 落地前,凤清宁重新幻化成人形,身上的烬火随着神力波动燃的更加炽烈了。他的身形也越来越不稳,那双极美极洒脱的凤眸中,此时满是温柔与不舍:“御瑶,我将凤族托付给你了。神魔相争,如今的天地间唯有你,我才放心。一族的盛衰更迭正常不过,若今后凤族衰败了,你不必为其忧心费神,随它去吧。” 他淡然一笑,又道:“御瑶,生死是天意,这是我选择的路,你不必为我伤心,能有这样的结局,对我其实是好事。” 常伴汝身侧,自此,生死不离…… 随后,他又看向被御瑶护在身后的凤族众人:“吾以族长之名今下谕旨,吾神陨后,瑶尊为凤族长老,可号令凤族,裁决族长,见其即吾亲临,尔等谨记。” 话落间,众人额上的凤羽印记闪耀起了火红之色,凤清宁竟是直接颁下了传承谕旨! 凤清宁身形一动,忽然向前几步将御瑶揽入了怀中。这是第一次,他这么大胆放肆,想必也是最后一次了。能一直陪在她身边,能让她替他看着凤族,他再无所求。 呼吸间便是御瑶独有的清香,这个一直骄傲尊贵的男子,眼角缓缓落下了清泪。 众人只见有什么随着他放在御瑶身后的手进入了御瑶体内,凤族一众长老脸色骤变。 虽觉得族长此举有些不妥,但他们也阻止不了凤清宁的决定。 御瑶一怔,同样抬手拥住了他。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中微微有些刺痛。如他所言,生死是天意,她尊重凤清宁的选择。 而凤清宁就这样在她怀中消散了元灵,无尽的业火从御瑶怀中燃起,略向这方战场,顷刻间万物尽焚。魔族长老被凤清宁刻意针对,纵使修为极高,最后也把命留在了这里。 而他的凤凰真身却在最后卷起了地上断成两截的神剑,将它们重新接了起来。残破的神识化作一点星光落入剑中,陷入了沉睡。 他竟是在最后,以身铸剑,神识化灵……仦說Ф忟網 此一役,旁人都死绝了,只有凤族的人还有江玉楼知道,御瑶的剑是凤族族长所化。 剑身所刻“凤瑶”二字的真正意思,却只有江玉楼真的懂了,那是那人最后的愿望。 江玉楼静静地看着这一场变故,一语未发。他一直在后方护着凤族众人,所以只受了些轻伤。 虽然之后御瑶本命剑断了,但她的修为以至巅峰之境,他根本不担心御瑶会出事。江玉楼攥紧还在发抖的手,欺骗自己道。 可凤清宁依旧挡了上去,没有让御瑶用手接那一下。之前那么看不惯凤清宁,在这一刻,他好像知道原因了。 那人死前将凤族托付给她,不就是让她时刻都不能忘了他吗?生前最为骄傲的人,竟愿意将最后一丝神识化了剑灵,不就是想在今后,能一直陪着她吗?以身铸剑,命名“凤瑶”不就是想让世人每每想起她的本命剑,便会想起他这只凤凰吗? 真不愧是只阴险多端,老谋深算的鸟,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他才不会和别人说这剑是他所化呢,他也绝不会和御瑶说他的心思,他好陪就陪! 待他寻到好的宝贝自己铸一把剑给她,一定把他扔了!!初开情思的江玉楼如是想到,脸上却依旧温润如常。 …… 不知何时,御瑶才醒了过来。在发觉自己又晕倒了时,御瑶狠狠翻了个白眼:“这幅破身子,待本尊找到好的栖身之物,一定将你弃了!!” 却在此时,身旁传来了一声轻笑,一道如沐春风,温润至极的声音忽然响起:“御瑶,为何我刚醒过来就听到你这么暴躁的骂自己。怎么?十万年过去,你重来一世,竟转性了?” 这道声音,御瑶曾经特别熟悉。两人相伴了无数个岁月,都以为生命的尽头也是彼此相依为命。可天意无常,是它让二人相遇,也是它,让二人分离。 御瑶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他的声音,即使过去整整十万年,依旧这么了解。没错,这人刚醒便在损她! 她看向身旁那个琉璃香炉,又是一个白眼:“哼!你倒是会挑时间醒!本尊刚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气,还不能骂几句!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么,你怎么这么早就死了?难不成是你之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才让老天这么早就收了你?害得本尊重生归来,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御瑶语气十分恶劣,但只有她知道,流云袖袍下的双手,此时抖的有多厉害。 江玉楼一噎,无奈道:“我并不知你会重生,我以为……况且,你已经晕了有一月了。” 这回轮到御瑶无言了,她竟晕了一月!运转魔力一周天,探查了遍体内伤势她才知道,是因之前损耗太过,这副身体自己修复了起来,她有些体力不支,灵海又翻腾不已,才晕了过去。 现在虽然修为还是只有一点点,但她的伤势已经大好了,如此一来,倒是件好事! 御瑶有些欣慰,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江玉楼:“等等,你不知我会重生?我命人给你带了话,你没收到?” 江玉楼沉默了一瞬,哑声道:“从未有人同我说过。待我赶到时,神魔两界的军队已经退了。那里只有一把废剑......” 江玉楼实在不愿再想起当时的情景和那时绝望到了极点的心情,话说一半,便没了下文。 御瑶一愣,又道:“我当时已知自己必死无疑,无奈之下,传了道秘语给身边的人,撕裂空间刚送他逃离古战场,便被天道锁住了。想来他在混乱中并没有逃出去,才未给你传信。” 江玉楼一时有些怔愣,两人都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江玉楼问道:“你给我留了什么话?”御瑶轻笑,道:“就是让你去看腰带罢了,你不知我会重生,还不是因为你傻吗?但凡你聪明些,多学些古籍,也不会不知啊” 江玉楼一顿,疑惑道:“怎么讲?” 御瑶又道:“还记得你我初见时,我给你的那套魔族衣袍吗?那条腰带上是篇古文,其开头第一句‘天地同生,神魔同体,是为御瑶。两族不灭,则其永存。’,说的便是我” 江玉楼这下是彻底沉默了。 往事如潮,他想起与御瑶初次相识的那晚,她说了很多事。当时的他,被连番的打击弄得有些迟钝,以为那不过是篇普通的用来介绍洪荒由来的史记,不想在御瑶面前表现的太过无知,便没有问起。 若他当日多问一句,或者如御瑶所说,多学点,把洪荒文字都认识个遍!也许,就不会心如死灰,把自己逼死了…… 可事到如今,万般遗憾又能如何。他想,就算他知道御瑶有一天会回来,有些事,他依旧会做。 不过虽两人都死了一回,但如今还是相守在一起。天道说的不错,他和她真的有缘。 ------题外话------ 楼宝贝来了,起立!!piapiapia~~ 文书有话讲: 御瑶这时候心里想着什么天意如此,生死有命。 可当她看见江玉楼毫无生气的躺在棺材里,还不是不顾一切的要救活他? ←_← 红召南 两人不过说了几句话,江玉楼就又陷入了沉睡。 御瑶将神识探入琉璃香炉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江玉楼能这么快醒来,一是因为之前修为深厚,随着元婴与元灵的不断滋养,血纹渗入江玉楼的仙体,他的一身修为也慢慢恢复了。还有就是和他心有执念有关,他好像十分急迫的想醒过来。 御瑶忽然想起陆吾临去时曾说的话,好似江玉楼有什么遗憾…… 又一月过去,江玉楼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御瑶吃的仙草随其愈渐增多,但她的心情却是越来越好了。 这段时间,二人就在房中待着,除去每日闲聊以外,就是不停的修炼。他们都是自战乱时代过来的,那时没有一处能让人安安稳稳的提升修为,修炼不过是靠自己的定力和耐心。他们能有那般修为,哪个不是自身天资过人又定力十足。 现在枯燥乏味的生活于旁人而言难熬了些,但对他们来说却是难有的安稳。比如青芃,她就十分不理解御瑶是怎么做到在卧室里就能闭关的! 她们一般都是去专门的闭关室,不仅有人指导守护,就算出了岔子还有前辈帮忙。 …… 青鸾族位居昆仑以东,前面没多远便是人间,以西挨着不周山,那里有上古的封印隔开妖凡二界,而昆仑的结界隔开了仙凡二界。是以青鸾族离妖界还有个昆仑群山,不周山,并不能划到妖界里。但昆仑山上不仅有像青鸾,白泽这样的神兽在这立族,也有许多妖兽把族群从妖界迁到这里,来求陆吾庇佑。故这昆仑山中大大小小的神兽妖兽有很多,如同第二个妖界。 …… 青何忧负手站在书房的窗边,望着远处层层翠叠的青山随残阳西落而渐渐昏暗。良久后,心想:如今已过去了数月,仙界仍未查到这里,想来三位长老设法瞒了过去,只是不知这太平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御瑶和江玉楼在青鸾族又安稳的待了半年,如今江玉楼已不再昏睡了,只需每日吸收元灵。 这几日,是青鸾一族五年一次的族内青年大比。 青何忧正在比试场考校年轻一辈的修为,忽然见一道绯红身影急匆匆向他飞来,后面还跟着焦急无奈的守门弟子。 那人刚一站稳便抬手抓向他,若不是她口中说道:“要出大事了”,青何忧早一掌劈了过去。 来人正是九尾狐族族长,红召南。 相传这只九尾狐每每看上一个小郎君便改个闺名,还每次都让族里的小狐崽跑去各个好友府上告知一声。这次都不知是第几回了,而他们这些好友都只叫她红娘,没人买账。 认出是她后,青何忧没有反抗,任她抓着向校场外而去,中途只来得及对旁边长老说让他们继续,便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不见了身影。 青鸾族长老们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都猜到定是与在族长院中的大人有关。 御瑶和江玉楼待在青鸾族虽一年多了,但真正知情的只有青何忧和青芃,就连长老们也只是听到个风声罢了。 红召南边拉他向书房走去边急道:“奉渊那狗东西快查到你这儿了,不出三日便到,我那个看上他三儿子的侄女今早给我传的消息,说让我小心。 你也知道,我早把族人迁到了青丘,那地方在人界东滨,他一时动不了我。但你不同,如今三位大哥虽都不知到哪闭关去了,但哪个都不是他能算计的,也就你青鸾一族与世无争惯了,看着好欺负!” 青何忧在门口拉住她,安抚着笑道:“你也说了,是‘看着好欺负’,又不是真的好欺负。” “可瑶尊的确在你这里啊,奉渊他就算寻到青丘也没用,但他若到了此处,你确定能护得了所有族人安然无恙和那两位的安全?”红召南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他们两族的生死能够承担的了的。 青何忧默然不语,他之前结界被破时受的伤到现在都没完全恢复,若对上奉渊,确实难护族人和她的周全。 良久,青何忧轻声道:“那你这次来可是有了什么对策?” 红召南点点头:“嗯!我想让瑶尊跟我一起走,去青丘。” 青何忧一顿,蹙眉道:“这叫什么对策,如此不是陷你于险地吗?不行!” 红召南忙拉住他左手道:“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是,我是让瑶尊和我回青丘。但我想的是,我们走凡间那条路回去,这样可以在凡间多待些时日啊,那地方浊气浓郁,仙妖鬼怪十分混杂,奉渊必定寻不到我们!等这段风波过去了,我们再回去。” “是个办法,本尊觉得甚好。”御瑶在二人身后轻理衣袖,突然出声道。 青何忧和红召南俱是一惊,连忙转身向御瑶见礼。 御瑶微抬了抬手,转眸看向红召南:“江玉楼说你快到了,本尊这几日一直留神着呢,你倒挺快。就这么定了,青何忧你去将此册上所列一应备全,明日便走。”话落,御瑶衣袖一挥,一个小册子便停到了青何忧眼前。 青何忧和红召南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的吃惊。没想到帝尊恢复的如此快,逆天改命,复生一位修为已勘巅峰之境,神识碎裂而陨落的仙者,瑶尊竟只用了不到两年!天地间,怕也唯有御瑶能做到了! 两人一时默然不语,片刻后,青何忧接过那本册子向御瑶点了点头。 红召南在旁边呆了一会,好不容易缓过神儿,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御瑶,语气带着几分忧虑:“瑶尊啊,帝尊这么快就复生,您……” 御瑶挑眉看着她,哼笑一声打断了她结巴个没完的问话:“本尊让他活,他还不上赶着?不必担心,复活个把个仙族人,还要不了本尊多少修为。” “......” 好吧,瑶尊威武!既然尊上都这样说了,他们也就不瞎操心了。 神体冷哼一声,暗暗道:真是够装模作样,丢人现眼的。 御瑶交代完事后,又嘱咐了青何忧几句,便漫步又回去了。 绕过屏风,御瑶看见江玉楼盘腿坐在床榻上,双眉紧蹙。而旁边的琉璃香炉,此时宝光潋滟,一缕缕神识从中飘出,缓缓绕着江玉楼,许久,才从他的眉间进入一缕。 御瑶看了他片刻,又转身走向了一旁的躺椅,右手支着头出神。 这段时间,江玉楼在清醒时便会和她说些十万年前的事,她如今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天地动荡,连她都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譬如神魔两族最终还是打了最后一战、譬如诸多神兽在此战中毁了根基,不愿再理会六界的纷争,乞求江玉楼为他们另找了安身之所。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竟让江玉楼设下了绝世结界,甘愿永世留在那里,永不复出。想来,真的根基难稳,再经不起一点损伤了吧。 还有,江玉楼把两界山劈了,之后神魔大战,两族元气再不易修复。当初看到一分为二的两界山,她还真没想到是他所为。 如今的天地六界,也早不是当初的六界,虽还论神魔,但神指的是仙界修为至大罗金仙境界的仙人,魔指的是于其他道修炼出错或压不住心魔从而坠魔的修者。 也就是说,天地间再没有神魔两族的人了,她是唯一一个神魔两族的人,且还是半个半个... 离开1 她说为什么这么久,神魔两族都没动静,原来是伤了元气,如今不知在哪苟居疗伤呢! 江玉楼还说,她那日在两界山遇到的两人,正是如今仙妖两界的主人,一个叫越云,一个叫奉渊。 他还是仙妖两族帝尊时,这两人职位不高,平日里亲如手足,而如今各自掌管仙族和妖族后,却是势同水火。 那时他忙着神魔两族的事,顾不上其他,不曾想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二人早就暗地里投靠了神魔二族,培养势力想要夺权。 他当时事情太多,未将二人放在眼里,待最后细想才察觉,可能当初御瑶做局时这两人曾坏过事。 但到底做了什么,他还没来得及详查便快要死了,终是有心无力,而这也是他心中一件放不下的事。 想到此,御瑶抬手揉了揉眉间,有些发愁。她当年能到与天同齐之境,是最后去两界山神魔本源之地得的机缘。故如今就算神魔两族销声匿迹了,她想要修炼也不成问题,可是…… 她重生回来,就是因为天道不公,让她含愤而死,致使满腔怨愤难以消散。她一心只想寻仇,可现在……仇人不是身死道消,便是不知所踪。唯有的两个小杂碎,如今却是位高权重,委实不是一时片刻能削死的,实在憋屈。 其中一个,三天后还要跳到她眼前蹦跶,而她却得躲出去! 御瑶的气一下喘不匀了,周身气息瞬间躁动起来,变得冰冷狠厉。直接把原本由她护法,正修炼的江玉楼打断。 感受着从体内又溜出去的那缕神识,江玉楼有些无奈。如今他五感以全其三,虽然依旧看不见,但神识已入体内四分之一,已经能感受到外界的刺激了。 他知道御瑶在气什么,但做人就该能屈能伸,往后还回去便是。转念想到她何时受过这气,又觉得确实委屈。 轻轻叹了口气,江玉楼温声道:“何至于气成这样,你先他一步走了,就是没和他对上,既没对上,便不算他迫你离去。且他也不配参见你,你就当我想去凡间散散心,陪我游玩罢了。” 御瑶放下眉间的手,看向江玉楼,目光深邃,此时有些不见底。自江玉楼复生,其实他很少同她斗嘴,也不像当初两人历练时对她小心谨慎服侍的模样。 反而更像……更像十万年前她客居天界时他对她的态度,有些温柔,也有些隐忍。 不过,除去幼时说话刻薄些,其实他长大后待人都很温润,也实当得起“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但这却有些…… 当初她有些不适应,但那段时间她忙着神魔大战的事,二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她并未深想。所以在江玉楼问她:“若神魔不再相争,你可愿留在仙妖界?”时,她记得当时自己只笑说:“神魔不再开战,那四海不就安宁了吗,六界这么大,我留哪里不一样?” 那会儿江玉楼好像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再之后……她也记不住了。 只是当时他凝视她的眼神,却让她第一次看出了些什么。 那种百感交集,欲言又止的表情,江玉楼第一次表现的那样明显。她却因诸事缠身,并不觉得没有开口的事,会是多么要紧的事,没有追问。 可如今御瑶看着双眸紧闭,表面一幅无所谓,实则却隐隐露着担心,不自觉就宽慰她的江玉楼。她很想告诉他,自从他五感不全后,其实他的所思所想总是不经意就显露在了脸上。 可她不能说。 御瑶一想到自己养大的孩子可能喜欢她,就有些……内心就好似有千言万语...... 颇为复杂…… 要说她厌恶,也不是,她只是不习惯。他们这种天生地养的人,本应该是无情缘的。就像她的那两个“哥哥”,虽后宫皆是美人无数,实则从未有人走过心,都是为了满足欲罢了。帝后之位,哪个不是空着直到他们神陨? 当然,御瑶也明白,他们只是因为觉得没人配得上和他们站在一起,共掌一界。 可她为何会在年幼时得到天意,说她同江玉楼有缘呢?这是天道独独厚待她?还是看不起她啊?因为她化成了女身,所以得有一个道侣吗? 御瑶想的出神,便没搭理江玉楼。江玉楼一顿,知她又在想那些往事,也没再问。只是微微咳了起来,身子跟着抖了三抖,看着虚弱的很。 御瑶一晃神,眸中神色重新聚在一起,闪身便坐在了床榻。 江玉楼长得很美,孩童时就美,只是那时稍显稚嫩。如今事过境迁,楼君俊美无俦间因为元灵不全的缘故,那如画眉目平添了些许病弱,十分的惹人担忧! 不管如何说,他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又是她费尽心力救活的,那些俗事,还不足以与他的身体相比。 罢了,大不了今后自己想办法劝劝他。 江玉楼上仙境界大圆满时,曾有一次独自在林中历练,被凶兽暗算。若不是她在他身上留的那块玉佩替他挡了一下,那次或许就死了。 当时她就在林外等着,待她寻到他时,他已昏倒在地。身上都是血,已无力抵挡那只畜生。 那是第一次,御瑶动了怒,活活灭了此妖半个族才罢休。 那次江玉楼回去后躺了几天,刚开始由于伤口余毒没有除尽,有些疼,一直闭眼昏睡,各种无理要求说个没完,整日哼哼唧唧的,全没有往日的拘谨和规矩。 御瑶没想到他还有这么蠢萌的时候,也不同他计较,只觉又心疼又好笑……Www.XSZWω8.ΝΕt 知道他在病中有些矫情,更何况神识逾十万年复又归体,而他们仙家还有个元婴,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那一脸疼痛难忍的表情,御瑶没有多想。 况且,江玉楼长的俊,如今咳得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又很是苍白虚弱,任谁也不愿恶意揣测他是装的。 御瑶坐在他身旁,给他运法调气良久,道:“你我明日便走,没想到九方玉佩,聚灵塔都还在,青陆车也在,倒省了不少的事。” 九方玉佩便是御瑶初见时给江玉楼的储物法器,其本身便是当时六界难有的神器,且外形精致,江玉楼一直带着。青陆车是当初二人行走于六界,不急着赶路时,所用的坐骑。还有聚灵塔,虽然之后江玉楼不需要用它了,但它还是被妥帖的收了起来,以至到现在,二人处境窘迫时,还有神器可使。 不过当时江玉楼已死,这些神器被收在了内虚当中,别人是取不走的,所以御瑶一直也不知道。 江玉楼气息微乱的喘着,靠在御瑶身上,道:“明日令红召南将青丘所在详细说一下,便让她自己回去吧。她身为九尾狐族长,跟着你我,太过显眼了。” 见他顺势靠住了她,御瑶只当他元灵固本有些不适,便将放在背上的手移到了他的腰间,继续给他平复经脉。 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妥,数万年的相处,他们其实是互相照顾,并没有她想的那样,江玉楼天天伺候她。反而她照料江玉楼的时候更多一些,因为江玉楼经常受伤,所以此时,她也没发现二人的姿势有些过分亲昵了。 转念一想便觉得有理,点头道:“嗯,不错。她一族之长,天天跟着本尊干什么?就她那点本事,还容易坏事。”江玉楼也跟着点点头,很是认同。 随后又道:“你我明日便走吗?咳咳,那有些来不及了。” 御瑶低头看他:“什么来不及了?” 江玉楼无奈一笑,道:“我如今眼不能视物,元灵回体太少,还不能完全掌控本体。正常走路,有些困难。” “可一时片刻,你也不能为我做出代步的神器。那每日,如何是好?” 御瑶一顿,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忽然道:“无妨,这不是大事,我抱你走便可。” “……” “你说什么?抱我走?” 御瑶看他:“怎得,你嫌丢人,那明日你便呆在九方玉佩里吧,我带它确实比带你清闲些。” “不必了,还是多劳驾你吧!” 御瑶轻笑,不再回他。 ------题外话------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出自诗经 神识,从体内出来或者使用它,就叫神识,是修者精神力强大与否的标志。在体内叫元灵,平时安坐于识海内,它是修者固本培元的关键。 仙人比神和魔多了一个元婴,他们的元婴期就是修炼出来元婴,元婴就像另一个自己,以和自己一样小人儿形状居于丹田,是仙人的根本,就像妖的内丹。 神和魔只有神识元灵,强大如斯!唯有精血凝聚毕生神力或魔力。 之前忘了交代了,如果有小可爱看到这里也不用倒回去找补充了,这儿我也放一份说明 离开2 翌日,御瑶给两人换了一身衣袍后,便带着江玉楼出了房门,青何忧和红召南早已在门外等着。 二人行礼起身后,刚抬头看向御瑶便呆住了。 只见他们想象中英姿飒爽,统领二界数万年的帝尊陛下,此时被御瑶横抱在怀里。双眼紧闭,两手微垂。 二人都是一身墨黑繁袍,金丝镂边,黑金腰带系身。若看他们哪里不同,也就御瑶的一头银墨发色有些扎眼罢了…… 两人一时瞠目结舌,忘了要说什么了。良久,青何忧神色僵硬的温声道:“瑶尊,这里面便是您册上所列的一应所需,皆已备全。”话落将一枚戒指举到了御瑶眼前。 “……” 半响过去,御瑶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江玉楼,愠声道:“还不快接着,本尊两手都占着怎么拿?怎么如此没眼色!”忽又想起江玉楼如今看不见,又道:“如今修为低了这么多?东西递到跟前你都没感觉到?” 江玉楼微抿了抿嘴,向青何忧伸出了手。拿过戒指后,他又将手伸向腰间玉佩,手在其上停顿片刻,便将东西全部丢进了九方玉佩里,然后又向青何忧伸出了手,把戒指还给了他。 “......” 御瑶一时无言,不知他折腾这一番有何用,也不理会。抬眸看向傻愣着的红召南,道:“你将青丘具体位置说一遍,便自行回去吧,不必跟着本尊。” 红召南又一呆:“啊?哦!可是瑶尊,您和帝....帝尊两人多不方便啊,臣跟随在侧还能服侍一二。” 御瑶看她盯着怀中的江玉楼,对她淡淡道:“服侍?本尊何需你?而他,本就是本尊找来伺候用的,若你想服侍他,那更不必。” 红召南一噎,忙收回眼神,低头拱手道:“臣不敢,只是看还得劳驾瑶尊亲自动手,故有此一荐。”青何忧看着御瑶,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御瑶又道:“无妨,你说完青丘所在便自行离去吧,本尊自有打算。” 红召南又将头低下几分,极快且详尽的说完自个儿老巢的具体位置后,火烧屁股似的连忙躬身告退了。 世人都夸九尾狐心若琉璃,能洞察人心。若她还听不出瑶尊对她有些不喜,那她可真是白活这许多万年了! 红召南走后,御瑶抱着江玉楼向门外走去,青何忧跟在后面,有些心不在焉。 一路不乏有少数青鸾族的人好奇的看向御瑶他们,但当看见族长在二人身后跟着时,纷纷收回了目光。 一直到三人来到了青鸾族门口的结界处,青何忧才笑道:“昨日听瑶尊之意,帝尊不是好多了吗?为何还不能下地行走,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虽然他的语气一如往常,但表情却十分的勉强。 御瑶看了眼身前十分安静的江玉楼,心想:这群手下十万年前都不定见过他没,如今一个个的倒是挺关心他。 将他向上一掂,往紧抱了抱,她才抬眸看向青何忧:“无甚大事。只是你家帝尊如今恢复的还不太好,双目视物有些问题,本尊不愿多费心力给他造轮椅了,便抱着他走。”说完又掂了掂,那意思分明是说,反正也不沉。 青何忧一怔,心中不觉一位修为高深的人眼睛瞧不见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是当初大杀四方,傲睨万物的帝尊……且被女子抱在怀里,也太……可又想起方才江玉楼的一番举动,虽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他还是察觉到了江玉楼的敌意。 看御瑶转身欲走,青何忧又轻声道:“瑶尊此去万事当心,若,若有什么需求,便来青鸾族,臣一直恭候尊上驾临。” 御瑶脚步一顿,转身又看向青何忧,轻声道:“本尊此番重生归来,辛苦你等操持费力了。这里面是给你们五族的丹药和法器,便都由你给他们吧。还有一个,是给那只小青鸾的,她根基不错,是个好苗子。”话落看向江玉楼,他这次动作倒快,覆手间,掌中便出现了六个储物戒指,微一抬手就将东西推到了青何忧面前。 青何忧躬身道谢,待二人走后。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六个戒指,终是苦涩一笑。他确实配不上,就连说出口,也不配…… …… 宽阔平坦的大道上,一辆平淡无奇的马车缓缓向东行驶着。车帘微动间,里面却无一人在内,唯一五层宝塔安放在桌上,流光缥缈。 御瑶和江玉楼此时都在聚灵塔内修炼,不过江玉楼在第四层,御瑶在第五层。她不能像江玉楼那样,在其中一层修炼,如今恢复伤势,增快修为还是得双管齐下才是。 没错,在走出青鸾一族时,御瑶神体抓住时机重新掌握了主导,且比一直装笔的魔体修为高了一大截! 要说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便是红召南说“臣不敢”那会儿,那家伙正好心中躁动,无心留意她。 抱着江玉楼出了青鸾族的结界,一直走到半山腰,御瑶才召出了青陆车。二人在车上坐好后,御瑶向江玉楼说了她如今的情况,江玉楼一怔,他说为何她忽然间有些不同,没想到竟是被逼得两体双分所致。 忽然,江玉楼皱眉问道:“你同我说实话,你是如何救得我。” 御瑶一顿,她知道为何魔体没有向江玉楼说,她自然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矛盾。但如今神魔双分,虽然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波动,但却对彼此造不成太大影响。 而她只想尽快恢复修为,再去调查当年之事,没时间和心力去想其他的事。所以虽然心中有些异样,但却被御瑶暗暗隐了下去。 听江玉楼问她,便简单的将自己取出精血滋养他仙体,要来昆仑龙髓为他做修复神识的香炉,还有在其中加入神骨等等诸事三言两语交代完了。 看着紧抿着唇,手握成拳暗暗发抖的江玉楼,御瑶也只抿唇不语,在心中做着较量。 可在她还出神时,江玉楼忽然倾身将她抱在了怀中,下巴蹭着她露在外面的脖颈。双手仍然有些抖,略微急切的喘息直接落在了她的耳边。 御瑶叹口气,心想还是哄一哄吧,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 御瑶抬手放在他紧绷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你刚醒不久,不该大恸大悲。我没事,你无需担心。 陆吾也没事,在契机到了我便同你去接他出来。” 江玉楼抱的她更紧了,有吻轻轻擦过她的颈间,随后便是一滴泪打在了上面。她一怔,有些不会动了,听到江玉楼嗓音微哑的道:“你能重生,上天待我不薄。御瑶,你知道对神族和魔族来说精血有多重要!你好蠢。” 御瑶一顿,忽然使力拍了他一下,哼声道:“嗯!我是挺蠢的,救你这么个白眼狼!过几天修养好了,便该轮到你伺候我了!”江玉楼轻笑出声,温声答应着。 见他慢慢平复了下来,御瑶又道:“江玉楼,你是不是还没告诉我,你如何劈的两界山,你的本命剑是不是因此损坏的!还有,你是如何神陨的。”御瑶从江玉楼怀里退出,眸中深沉,盯着他缓缓问着。 江玉楼一僵,声音不复往常温润。稍显僵硬的道:“当初我赶到两界山时,唯有已废的凤瑶剑在那里,你...已经不在了。 我一气之下,用本命剑劈了两界山。后来又同帝景和凛炀打了一仗,受了重伤。 再之后,替神兽几十余族设绝世结界时,耗费了许多心力,所以最后就命陨了...” 御瑶脸色随着江玉楼的阐述越来越冷,许久,语气带着化不开的冰寒问道:“是因为那两人?”江玉楼点了点头,此时双眼虽然睁开了,但眼底却呆滞无神。 御瑶一愣,本欲出口的教训之词顿时散去一半,心中明白他是因为自己才如此做,想骂也骂不出口了。 轻抚他的双眼:“再不会了。他们,必得血祭凤瑶剑,才可平吾血恨!”御瑶虽没什么动作,却凭一句话,便冻结了车里流动的气息,寒冰在车内横生四起。 江玉楼一顿,挥手召出业火,慢慢化去了车内的玄冰。然后微一叹气,将她握的死紧的手摊开,一点一点的按着,慢慢安抚她躁动的情绪。 江玉楼看着她眼底化不开的恨意和死寂,心中一阵刺痛。御瑶前世从未如此漠然冷淡过,重来一世,他怎愿她一直活在报仇之中。 待他查清仙妖二主对当年之事都干了什么,处理了这最后的人后,他便告诉她一切。到时,无论御瑶是否还愿他跟在她身边,他都会赖着她。 此时,他的双眼不再暗淡无神,而是渗着隐隐的血红,嗜血阴险。 人界 汉灵朝的王都荆京,近日热闹的很。王都是一国中最繁华,百姓最多的地方,比其他地方热闹一些,原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御瑶看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携剑背刀,长袍坠地,容貌俊逸的年轻男女,就有些不解。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寻常凡人,这和御瑶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扭头看向正襟端坐,悠哉品酒的江玉楼,好一位风雅公子做派。御瑶挑眉问道:“这就是人界?怎么凡人还没有修仙者多?” 江玉楼挑眉想了片刻,对御瑶轻声道:“当初人界受神魔大战的影响最深,九州动乱,灾疫爆发。我掌管仙妖界时人族也一并是我管辖,正当我与众人商议对策时,恰有一人从下界飞升,其名汉怀轩。他初入仙界便来求我,说不忍凡人无辜受天灾连累,尸横遍野,自请重返人界平息兵戈,寻药治疫。后来我查其命簿得知,此人于人界动乱时降生,心性纯善,一生接济难民,为寻治疫良方耗尽心血,其心可悯,所以才能白日飞升。” 江玉楼饮尽杯中酒,又接着道:“我见其竟有此抱负,且命格不俗,便命他回了人界,司掌下界九州。他倒确有几分本事,不过百年便平息了战火,随后又寻得药方,治了水患。” “我抽空下去看了一眼,此人建立汉灵王朝,凡人安居乐业,守法有序,倒是太平。但下界修仙宗门林立,彼此关系复杂,那些修士不受其管控,有些麻烦。” “而当时的汉怀轩已脱胎换骨,修道成仙,便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以自己的仙家身份招募修士,用一国之力助他们修炼,吸引了许多人才投奔,用以与修仙宗门分庭抗礼。所以人界有修士走动是很常见的。” “现在这里聚集了如此多的修士,想必,是有什么大事。” 御瑶在车上支着头边听边望着窗外,人头攒动,熙来攘往。她是第一次来到人界,那会儿仙妖界都让江玉楼打理,她很少过问,也没时间过问。 听江玉楼这样说,她看着那些凡人脸上萦绕不散的七情六欲,忽然有些恍惚。她前世其实过得很忙碌,刚开始一心只想提升修为,追寻天道。之后达到了与天同齐,自以为有了“道”,又一心只想让神魔两族不再交战,最后耗尽了心力也没干成,还没得什么好。除了在幼时修炼的无趣下山转一会,她再没真的轻松过。 虽然她吃的,穿的,用的有些讲究了,可她为修炼倾注的精力,耗费的心力也是别人比不了的!所以左右算一算,她讲究些也没什么,御瑶如是想到。 良久,御瑶也端起酒杯喝尽:“嗯,他治理的不错,遥遥十万年过去了,凡间依旧是汉灵朝。你我既来了人界,便尽量按照人界的规矩来吧,先寻个地方住下。”语气中带了几分对凡间的兴趣,见江玉楼点头认同她的说法,御瑶便抬起右手,食指轻动让青陆车加快了速度。 荆京最奢靡富丽的酒楼外,御瑶停下青陆,撩起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又摆弄了一下头上的帷帽,转头对江玉楼说道:“你等我片刻,我进去看看。”江玉楼嘴角含笑点了点头,听着御瑶起身下车,有些无奈。 虽然此时御瑶是神体示人,比之前温和不少,可以前的小毛病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讲究。他们走走停停已经过去了好几家客栈,御瑶一次都没下车看过,都是神识一扫便走,这还是第一家被她瞧上的。江玉楼轻笑出声,心想,就他们这大摇大摆的模样,也没人会以为他们是被人追杀的。 而御瑶这边已经进了酒楼,步伐稍停,看着还算干净大气的一楼,御瑶点了点头,也不理会那些好奇打量她的人,直向掌柜模样的中年人走去。 那人却在御瑶一进门便开始注意她了,一眼便知御瑶不是荆京的人。虽然御瑶的脸用帷帽挡住了,但那身浅白衣袍所衬之下尊贵清冷的气质。自己从未在京城见过,就连王爷公主都不能与之相比。 因为御瑶没有配带兵器,且是独自一人,这位掌柜一时也拿不准御瑶是不是修士。 荆京自建都起,便是凡人修士共同生活,所以荆京中许多店铺都能同时满足凡人修士的需要。修士虽不会用法力欺压凡人,但凡人仍然对修仙者十分尊崇,因为凡人能得到修士的庇佑,也因为汉灵朝开国皇帝便是一位神仙,关于这位帝王的许多传说都被作为远古神话一直世代流传,被人们铭记。 见御瑶向他走来,掌柜连忙迎了上去,弯腰见礼,虽不知御瑶身份但却一点都不敢怠慢:“在下是这家酒楼的老板,见过姑娘了。” 御瑶透过薄纱看向他,询问道:“嗯,老板,此间可还有上好的空房。” 听着御瑶的问话,掌柜忙笑道:“有,有的。我这儿的甲子号客房是全荆京最好的,您请跟我来。”说着便要带路。御瑶却微一抬手,止住了他,神识按他所说找到了位于四楼的甲字号客房,一番打量后,终于淡淡点头,道:“我还有一位好友,稍等。”话落转身向门外走去,掌柜的也忙跟在后头。 只见御瑶撩起车帘又上了马车,掌柜一脸疑惑的在旁边看着,一楼本在用饭的人们此时也都看向这边,脸上都是探究好奇。 没多久,御瑶便弯腰出来了,只是她的怀中还多了个江玉楼。众人俱是一愣,江玉楼并没有戴帷帽,那张俊美无匹的脸顿时让距离最近的掌柜又是一呆,暗自猜想两人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江玉楼只稍微将自己周身的气息掩了掩,此时与御瑶完全一样的白衣所衬之下,更是“公子如美玉”。即使他被抱在怀里,众人也出奇的觉得没什么不妥,只当是那位没有露面的女子的夫君,身上有隐疾。 不是他不能让自己装的像个“正常”点的凡人那样,主要是因为御瑶。她单凭神力是不能变幻容貌的,也改不了那银黑两色的长发,就连额间的图腾也是费尽力气才隐去的。而御瑶带的帷帽,一是为了遮脸,还有就是助御瑶敛起周身气息。那件帷帽便是御瑶在入了凡间发现自己的情况后,在聚灵塔内专门炼制的。就算这样,也不能完全让御瑶看起来像个凡人,连一般的修士御瑶也不太像。 这就有些麻烦了,江玉楼便想,若他将自己幻化成一个普通修士,以后二人在外面行走,他跟在御瑶身边,别说像其他什么关系了,就是好友他也不像。所以江玉楼在见御瑶做的帷帽后淡淡一挥手,散去化身术,只给自己施了一个敛气术法。当时看着江玉楼一本正经的模样,御瑶一愣,直笑他爱美。 御瑶直起身,眸光转动扫过那些盯着他们的人,帷帽薄纱无风自动,从中散出了一缕气息。顿时众人只觉身子僵冷,寒气使他们不自觉便抖动了起来。只不过一瞬而已,薄纱重新自然垂落,自始至终没有露出御瑶半点面容。众人纷纷收回了视线,不敢再过多关注。 掌柜离的最近,此时缓过神来,后背已经汗湿一片了,顿时晓得眼前的二位都是修士,且还是修为深厚的修士! 见御瑶下了马车,却在车前不动,掌柜连忙上前,殷勤的道:“大人,您的马车就交给在下吧,一定打理妥当!” 御瑶淡淡道:“也好,不必喂马吃食,只备些甘水即可。” “是。”掌柜话落,便有两名小厮上前,牵走了马车。掌柜带着御瑶一直走向四楼,眼神低垂,也不看她怀中的江玉楼。 虽然他不看御瑶二人,但御瑶却有事问他。 掌柜在前带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御瑶淡淡道:“掌柜,近日王都为何来了如此多修士?可是最近有什么好事?我与好友来此看病,乡野之人第一次进京,有些好奇。” 掌柜才不信二人是什么“乡野之人”,虽疑惑他们为何连这都不知,但还是满脸笑意的立马回道:“大人有所不知,今年是天下第一宗,九清元虚宗一甲子一次的开山收徒之年。而天下各地想前往九清元虚宗的,有七成都得经过荆京,所以今年啊,王都都会有众多的修士来往不绝的。” “哦?”江玉楼奇道:“一甲子才收一回徒?我记得凡人寿龄不过弹指百年,如此,不是有很多天纵之才因此错过了?” “这位大人不知,这也是为何王都内是修士云集,而不是其他门派收徒那样,多是凡人奔相推挤了。九清元虚宗一开山收徒便是一年,也有此缘故。他们不像其他宗门那样有年龄限制,只收孩童。而是只要符合人家那个年龄的要求,那你便能拜师!只不过,九清元虚宗向来以收徒严苛闻名,想入仙门的人呐是如雨如雪,真正能被选中的,只有一片两片呦。” 看掌柜一脸唏嘘,御瑶对这个“天下第一宗”,倒是有些好奇。 掌柜一直到了四楼的甲字一号房前,才略一停步,为御瑶推开房门后也不进门,只在门外躬身笑道:“大人有何需要只管吩咐在下,温水酒菜即刻便会送来。” “嗯,你去吧。”,随后,他便关上房门下楼了。 御瑶抱着江玉楼走到卧室,把他放在床榻上。自己来到窗边的躺椅旁,一挥衣袖,那张本来由上好白狐雪绒精致铺就的躺椅,便被客人丢掉了。 坐在从聚灵塔内取出的雕云镂山,月丝铺底的躺椅上,御瑶才满意的勾起了嘴角。看向楼下大街上人来人往,御瑶轻声道:“你我现如今都需要疗养一段时间,若是随意找个山头闭关调理,那此番来到人间,便没什么用了。所以,必须在有人的地方,还要可以安稳修炼。” 江玉楼正打理微乱的衣袖,闻言笑道:“你是要?” “咱们去那些修仙宗门,挑个人最多,最厉害的,拜师修炼。” 江玉楼一顿,没想到被他猜对了:“可是,这世间谁敢承你一拜?” 御瑶挑眉浅笑道:“我是不能拜,但你可以啊!楼君,如何?” 江玉楼顿时也笑了,无奈摇头:“嗯,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可如今我眼不能视物,况且,咳咳,身体不太好,人家‘人最多,最厉害的’修仙宗门,会要我吗?” 一声扣门声打断了御瑶欲出口的话:“大人,酒菜已准备好了。”御瑶听来人依旧是那位掌柜,便对他道:“掌柜将东西放在桌上便去吧,半个时辰后来人收拾。不必再来,有事自会唤你。”话落挥手在客厅桌上放了块玉,又单独在卧房布了道结界,不再理会。 扭头重新看向江玉楼,御瑶忽然正色道:“你双眼为何一直不好,且元灵入体困难,这几日我认真寻思了番,想到两个原因:第一是你复生时间太短,我的精血还没有完全与你仙体融合,第二就是你元灵受损太严重,如今的仙体也未疗养完全,二者有些排斥。” 江玉楼也神色严肃起来:“若是如此,便也无法了。元灵受损,仙体疗养都只能慢慢来,一时半刻不会有太大好转,你我也不能此时去修仙宗门。” 元婴 御瑶仔细想了想,又说道:“如今神魔两界隐遁,我一时也找不出他们的藏身之处。敌在暗我在明,你我必须尽快恢复才行。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之法。” 江玉楼一顿:“如何?” 御瑶左手一翻拿出了琉璃香炉,起身向江玉楼走去边道:“你生前修为已到巅峰之境,元婴早已与你仙体无二,成为了你的分?身。既然如今本体不能用,那我就将你的元婴取出来,用元婴代替本体。而在修灵炉中你的元婴和元灵早就合为了一体,便也不会排斥。” 江玉楼抬头朝着御瑶的方向看去,双眼依旧没有光华,他微一挑眉:“你是傻的不成,虽然之前我的元婴与我本体无二,但如今还是破碎状态,只有完全回到本体,然后重新修炼才能凝聚,如何能代替。” 御瑶抬手,两指点在江玉楼眉间,细细的看着他已收回体内的神识和元婴。良久之后,御瑶勾唇笑道:“我自有办法。”语气中是独属于她的自信,好似六界之中就没有她做不了的事。 江玉楼却突然抓住御瑶的另一只手,盯着她道:“你又要伤及自身?” 御瑶微叹,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没有,虽然我神力只有四成,但为你牵引元婴,还用不到我伤身。” 见他不信,御瑶苦笑道:“放心,就是我想用,如今也引不出半滴血了。神魔的血再生,比增长修为还难,我之前放出半身血后,已经不能再用了,非得一方修为完全恢复才行。” 江玉楼闻言心中隐隐作痛,但紧拉着她的手放松了些,他绝不允许她再为他损害自己,一次都不行。 御瑶却反手将他的手抓住,又笑道:“好了,我还没尝过凡间的东西,刚才看着还不错,走,带你去尝尝。” 江玉楼轻笑,借她的力站起身,两人一起向外走去。 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菜肴,虽不及天界的精致,但却胜在新奇多样,味美色香。不过,两人也只是各尝了一口,还是有些吃不惯。御瑶有些失望,拉起也已经放下筷子的江玉楼又回了卧室。 聚灵塔第五层,御瑶和江玉楼站在宫殿前,眼前便是一株灵树。古木参天,却是姿态婀娜,树身粗壮的得几十人合抱,其上树枝亦是如此,其高便有身后宫殿的三分之二。就它自己,便霸占了第五层空间的四分之一,若将它移到外面,荆京一半的土地都得被它压平。尛說Φ紋網 此乃一株凤眼菩提,自神魔大战后,六界的凤眼菩提被毁去了九成。而这株的树龄当是如今六界最老的了。 当初御瑶将它移进来,就是因为它浑身是宝。尤其随缘而生的凤眼果,血红外壳里结的金果,是大补灵物。 而且此树长得特别漂亮,灵气越浓长得越好,它不结果花便不落,红金色的花瓣散在四处,十分符合御瑶的审美。 看着她一进来就纷纷扬扬的开始飘花瓣的古树,御瑶一笑,每回都落这么多,也没见它秃了。眼神快速从树上扫过,很快便找到了一处足以容纳四个人的地方。 御瑶拉住江玉楼的右手,下一瞬已飞身而起。右手边向上举过头顶边迅速捏诀,只见此间所有散落的花瓣顿时向御瑶飞去,那可是落了十几万年的花瓣啊!只见瞬间便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越来越多的花瓣汇入其中,不可谓不壮观。但若细看的话就发现,这株凤眼菩提巨树上再未落下一片花,它并没有受到影响。 当御瑶手放下时,身前树枝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床榻,材质若石,红金二色内蕴其中,完全看不出是由那些娇嫩的花瓣所成。 江玉楼也没问她,自己已经躺了上去,只没什么情绪的道:“若我发现你敢伤害自己,就是仙根有损,修为全无,也会阻止你。” 御瑶一顿,温声笑道:“好,你放心。” 虽然地方很大,但御瑶还是只让自己浮在空中,并未站在树枝上。指尖在江玉楼眉心处一点,温和的神力不受一点排斥便进入了江玉楼灵海之内,一点一点的将元灵与元婴笼罩。一瞬间,江玉楼全身亮起了血红的光芒,且迅速向外扩散,最终在其体外一寸处停息。这便是之前的血纹,御瑶微微点头:确实并未完全吸收,否则,江玉楼的仙体应该十分坚韧,修为也应随之突破,而不是像如今这般,都还没有恢复。 不过有了这层血纹,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御瑶放在江玉楼眉间的手一直未动,自己也双眸紧闭,随后,她的神识便通过指尖进入了灵海。 只见本应灵雾缭绕,一望无尽的灵海,此时却已经能够一眼看到头,灵海领域收缩到只有方寸,上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裂痕,这就是因为曾经神识破碎导致的裂缝。 没有几个人能像御瑶这么走运,身死道消了修养几万年就和没事人一样。那些身躯已死又能重生的,实际上都不是真的死了。魂魄不散,便可入轮回,前尘往事如烟,一切重新开始,也就是相当于没死。而魂飞魄散的人,不入轮回,神识飞散六界,直到有一日被其所化。向来是毫无生机的,也就御瑶,有能力逆天而行,还没事。 此时御瑶已收回了左手,静静的看着江玉楼,在他眉间正缓缓的凝聚着金光,那便是御瑶用自己的神识牵引出来的江玉楼的元灵与元婴。负在身后的右手一动,琉璃香炉便稳稳的落在了手中。轻轻一推,香炉便飞向了那点金光,转动间已将它收了进去。 元灵倒无妨,只是元婴需要她来凝聚,重新化形。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其实也不用她插手的,江玉楼完全可以自行修复。 御瑶暗叹一声,两手在身前一合,一道法诀便已成型,神色一厉:“开!” 顿时在御瑶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莲花,一层球形光罩从中升起,将御瑶和江玉楼圈在其中,那便是由御瑶神识做网形成的结界。 而御瑶眉间正一缕缕的飘出白色流光,进入琉璃香炉,缓缓将江玉楼的元婴圈起,聚合,再带出香炉。御瑶的神力纯和温润,其间也没有出现状况,而当御瑶神识之力减弱时,她脚下的莲花会立马落下一片花瓣化作白光融入其中,过程虽然缓慢但却是真的在凝聚。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一模一样的江玉楼站在了御瑶身前,静静地凝视着她,眼中深邃如幽谷深泉。御瑶双眸微启,与他对视,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缓缓相视而笑。 右手展开又向下一收,江玉楼双眼又重新闭上了,不过嘴角的笑一直扬着。 御瑶左手一引香炉,江玉楼的元灵便一缕缕向外涌出;右手画阵,只见安放在床榻上的江玉楼仙体缓缓向身下红金玉石中融去,那层血纹重新收缩,滋养修复着江玉楼的仙体。即使一心二用,御瑶也是不慌不忙。 等到一切都弄好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月。两人也没有着急出去,又在聚灵塔内待了一个月,恢复神识的损耗。最终江玉楼的仙体被御瑶收入了灵海内,和那个一半白一半黑的小人儿待在一起。 当他们再次出来时,人界已经入秋,外面正落着绵绵细雨。 江玉楼依旧一身白衣,温润如常,只是双眼眸光深邃,为他添了三分冷淡。不过,他的身高比之前低了不少,也瘦小了许多。但这并不是因为元婴分身的缘故,而是某人偏要让他变成少年的模样,说这样好拜师。 二人没再逗留,向掌柜问清九清元虚宗的具体方向后,便伴雨远去了。 良久,掌柜看着手中多出一块的极品软玉,又抬头看看远处只剩虚影的马车,一时无言。 虽不晓得为何之前跟在那位大人身边的男子变成了少年,但大人物的事自己想不明白也很正常。 从袖中拿出之前那块软玉,向着远处的残阳照去,恍惚间能看到里面有什么在流动。他晓得这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就是一块也能买下他的酒楼,甚至是荆京的半条街,更遑论两块儿。掌柜暗暗想道:以后甲字一号房再不住人了,就空着吧…… 十六章 祁连山 二人向掌柜问出九清元虚宗具体方向后,便乘雨而去了。 依旧由青陆车代步,御瑶本意是坐车不惹人注目,一路上低调些。可当他们真正出了荆京城才发现,这个想法有多蠢。青陆车速度非常快,当天上御剑的人发现地上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跑的比他们还快时,顿时便注意到了。Www.XSZWω8.ΝΕt 而御瑶他们本就是为了赶路,怎么可能放缓速度像寻常马车那样走呢。 所以在又一波修士注视他们过后,御瑶毫不犹豫的让江玉楼把惹眼的青陆车收了回去,两人站在荒郊野岭的山外一阵无语,看来还是得从天上走。 江玉楼的本命剑生前已经毁了,如今只能先拿别的代替。他在九方玉佩中翻翻找找,半响才找到一把外形普通的仙剑。左手一抹敛去上面的仙气,顿时,这绝世仙剑便成了一把灵剑,而御瑶心念一动,凤瑶剑便自己收敛起光芒和气势,悬在了她身前。 两人以前都是踏空而行,从来都没御过剑,此时依旧踏空前行,只是脚尖虚点,作个样子。 据掌柜言,九清元虚宗是在每年仲夏之际开山收徒的,也就是说他们刚入荆京时正好开山不久,所以城中才会有那么多人。 其实御瑶他们未曾多想,为何荆京一下涌入那么多的修士,而城中最好的酒楼却仍有空房,要知道修士最不缺的便是钱财。 这是因为那些有底蕴的宗门或者家族都会在一些繁华的城镇置办房产,既是供弟子歇脚,也是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在这种一甲子才有一次的盛事之际,其他小宗门或者底蕴浅薄的家族为了撑场面,也会选择租个宅院而不是去住客栈,所以一般只有散修才会在沿途去住客栈。 一路上很少有像他们这样几个人一起的散修,最多的是几十人甚至几百人一起的队伍,众人剑上的灵光聚在一起,场面十分耀眼,惹人注目。 两厢对比之下,散修便显得势单力薄了些,所以他们都习惯结伴而行,临时拼凑在一起,既安全又方便。 而真正敢单独走的,不是高手,就是涉世未深。 御瑶和江玉楼中途遇到这样的队伍,都会给他们让路,而那些宗门弟子却态度冷淡的连扫都不扫一眼,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弱肉强食,真是到哪都是如此。 不过还是会瞥他们一眼的,因为二人的样貌。 御瑶之前在聚灵塔恢复了耗损的神识后,便开始认真琢磨如何隐去那一头古怪的长发,一直戴着帷帽,终究不妥。最后,她从之前给江玉楼的各种神器里,挑挑拣拣,缝漏补缺,“拼”出了一件神器。 这件神器,便是一根流云簪,簪子通体由墨白蓝金四色相接,簪头呈流云状。御瑶将它插?入发中,那一头墨银长发便变成了寻常的青色。且它的光泽会自行收敛,所以看上去十分平常。 这个神器耗费了四五件神器而成,作用却只有一个,若是放在以前,对御瑶来说,不可谓不鸡肋。 修士赶路,就比凡人快很多了,而且荆京距离九清元虚宗原本就近,所以不过两日,御瑶他们便到了祁连山。 只见山脚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放眼望去,竟有万人之众。有九清元虚宗的弟子在那里维持秩序,将修士和凡人分成两波,参加不同的考核,过了第一个考核的,便会被带进宗门,去进行下一个。 而其他宗门的弟子,却是直接被带了进去。最少的宗门弟子也有百人,最多的更是达到了千人之数!大部分弟子都是穿各自宗门的衣袍,所以御瑶和江玉楼一扫便知道都来了多少人。 御瑶和江玉楼在云端看了片刻,找到一个落脚地,刚站稳就发现有神识落到他们身上,而且还不止一批人。二人对视一眼,料想是那些宗门长老发现看不破二人的修为,才会用神识来试探他们。二人没有理会,跟着人流向修士们站的队伍走去。 可此时,却有人向他们走来,来人一身蓝锦衣袍,容貌俊朗,刚走到他们跟前便先见礼,二人一顿,对他点头回礼。 男子笑道:“在下云胥宗李彦,贸然阻拦姑娘和公子,是想问二位也是来参加祁连山大比的吗?我见你们独自前来,没有长辈跟随,想必是第一次参加吧。不如同我们一道,我可以直接将你们带进去,这样既有个照应还可省些精力。” 他虽说的是“你们”,眼睛却一直黏御瑶身上,除来时看了江玉楼一眼,再没瞧过他。 江玉楼笑了,刚露面就有人来献殷勤,当他是死的吗。 他微侧了半步,恰好挡住李彦的目光,随后轻笑一声,温声道:“多谢公子好意,我与...师父是来游玩的,并不参加什么大比,就不劳烦了。” 御瑶没理会李彦,她不觉得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儿能比她懂多少,一看便是跟着宗门的长老来长见识的。她还不至于跟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计较,所以直接将他无视处理了。只在听到江玉楼说她是他的师父时笑了,不是商量好对外说二人是姐弟的吗?怎么转眼成师父了? 御瑶挑眉一笑,轻“嗯”一声,应和了他的话。 李彦看的一痴,有些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然而不待他再开口,江玉楼便面上含笑,对他微一点头,径直拉着御瑶向那边修士的队伍走去。 看着外表依旧一幅平易近人,温润谦和的江玉楼,御瑶嗤笑。他那眼神沉的都快吞下一个湖了,冷气连她都感觉的到。 江玉楼气结,伸手捏了下御瑶的脸:“你还笑,这张脸真是惹眼!我恨不得......”恨不得直接藏起来,谁都不许看。 御瑶拍掉他的手,揶揄道:“好了,乖徒儿。你不也一样?要不是师父我在你身旁站着,怕是早就围满了小姑娘。”话中满是嘲笑,却没有江玉楼的那份别扭。 江玉楼冷笑一声,也不理她。只心道,她惹情债的本事可比他厉害,以前若不是他盯着,想要投怀送抱的都能将他的殿门踏飞了! 楼君独自在那儿生闷气,计较着之前的莺莺燕燕,却选择性的忘掉了曾经倾慕他几万年的仙子们。 …… 九清元虚宗入门的第一道考核很简单,修士三十岁前过了筑基期就可以,当然你修为更厉害年龄也会相应的放宽。但这第一考就已经拦下了四成的修士,验石没过的人自然是一脸失落,可这就是修真界,你能修炼还不行,天赋和运气也是必不可少的。 即使这样,依旧还有千人,二人自然没有问题,随着众人进了宗门。 只让众人调整一盏茶的时间,便开始了下一个考核。第二道考核是在九清元虚宗的炼体楼内进行,修士闯到第三层便算通过。虽然这个练体楼一共有六层,但这第三层的锻体程度,却已经相当于是金丹期修士了。 第一关考的修为,第二关考的锻体,那么第三关和第四关考核的内容便是神识和天赋了。考题倒是简单,不过要求却是十分严苛的,接连三关下来,御瑶二人的身边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以这架势,最后能招入两百人就已经不错了,不是说最后的考核简单,而是过了第三道考核,就已经算是九清元虚宗的弟子了,但你在宗门内能待在什么位置,是被着重相待还是无人问津,便在这第四关了。 而考核的整个过程,其他宗门都可以全程旁观,用意不言自明,这也是那些宗门不远千里来这里的一个原因。 简单来说就是,想入九清元虚宗的人如雨如雪,能进的却不足十分之一,折在考核中途的不乏有天赋上佳的,虽然他们没有机会入九清元虚宗,但其他宗门却会给他们一个机会,这对原本失望不已的修士来说,自然是个很好的去处。对那些宗门来说,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毕竟天资卓越的弟子对一个宗门来说,从来都不嫌多。 但那些宗门来此,并不是专门来捡漏的。他们最重要的目的是,每百年才会举行一次的修真界大比,这个比试会为青年一代的修士进行排名,是宗门和修士们都十分看重的一个排名。 祁连山大比进行半年的时间,期间内众人都住在九清元虚宗。大比时间不短,各宗门也会借机互相走动,切磋学习,所以能排得上号的都会赶来。然而近万人都在九清元虚宗住下,也不见其拥挤喧闹,这便是天下第一宗的气派之处了。 前三道考核都是同一天考的,等到第四道却是定在了三日后。 ------题外话------ 【前一天没更的,补上了╰(*′︶`*)╯】 前三道同一天考,没过的自然是从哪来回哪去o(???)o 凡间修为从低到高:先天,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和一般修真文大体是一样的,文书有一篇修真文,其中设定便是如此,那本在存稿……) 小楼儿最喜欢赶她师父身边的“莺莺燕燕”了,乐此不疲(*?︶?*) 十七章 通过了第三道考核的修士,这三日都可留在九清元虚宗,住所吃食修炼一应所需应有尽有,内门弟子按照前三道考核的综合排名来划分修士,共两百八十一人,前六十名被十位内门弟子带到了离内门最近的一片雕栏高楼住下,之后的两百名修士被另外十位内门弟子带去了与这处隔了一座山头的楼阁安置,剩下的八十一人,被带去了外门弟子所住的地方。 楼宇都是相同的,雕梁画栋,碧瓦朱檐。只是每个人的修炼资源不同,排名越靠前提供的修炼资源越好越多。 御瑶和江玉楼前三关累计排名分别是第四和第五,这也是两人商量好的,既不拔尖也不让人小瞧,十分符合二人的期望。 前六十名,每六人住一座楼,房间任意挑选。那位负责御瑶他们的内门弟子临走时道:“你们这三日,便住在这一处的楼阁中,随后会有人送来前三关考核的奖励。这几日你们可四处转转,互相熟识一下,切记不要御剑,我九清元虚宗空中设有阵法,没有宗门玉符之人若试图御剑,会被直接打下来。” “是!多谢裴师兄提醒!”一人立马含笑谢道。 “不必客气,三日后我与诸位便是同宗兄弟,往后还要互相帮衬啊!”那位内门弟子也笑道。随后在众人的寒暄吹捧中满意的走了。此时天色渐晚,并不适合互相结交闲聊,故众人散去前商量好,明日在楼间小亭中小聚。 御瑶对结交修士没什么兴趣,但接下来三日要住的地方到底如何却是十分上心,等众人客套完,立马拉上江玉楼去挑房间了。那些想与她攀谈的修士看着美人匆匆远去背影,暗悔连连。早知如此,就应该更加主动一点…… 远处的几座楼她早看过了,仙山琼楼,布置的十分雅致。御瑶相中了一处隔窗便能看到夜湖月景的房间,生怕有人和她抢,拉着江玉楼,脚尖轻离地面直接飞了过去。 江玉楼失笑,她总是爱在这些方面认真,像个孩子似的。也只有这时候,她才会露出以往的性情,重生回来,她有些不爱笑了。 低头看着拉着自己的手,江玉楼悄悄拉紧了些,不论她想干什么,这一次,他都会陪着她。 没人能比得了御瑶的速度,当御瑶拉着江玉楼霸占住那间房子的时候,其他人才开始挑选起来。 御瑶占了两间房,但江玉楼还是待在御瑶的房中修炼。自从进入九清元虚宗,便一直有神识注视着他们,所以两人并没有进入聚灵塔内修炼。虽然效果减弱不少,但如今刚到别人的地盘上,自然循规蹈矩一些比较好。 其间有弟子送来二人的奖励,御瑶没有理会,让江玉楼出去打发。 来人还是之前那位金丹修士,江玉楼一开门便看到他在那打理衣襟,转身看向他时两眼灼灼,全没有先前盛气凌人的姿态。 江玉楼微一挑眉,面对来人瞬间黑沉下去的脸色,依旧温和有礼的道:“原来是裴师兄啊!您这是……”江玉楼停顿了一瞬,看了眼他手里的锦囊,恍然大悟的道:“专程给在下送考核奖励?” “啊!是啊,我怕你们有什么其他需要,所以就再来看看。”裴诚尴尬一笑,又问道:“这间不是御瑶师妹的房间吗?这么晚了,江师弟怎会在此啊?” 江玉楼一愣,笑道:“这是瑶儿的房间吗?无妨,我和她一直都是同睡的。她在沐浴,便让我出来看看,真是劳烦裴师兄了,如此费心。师兄将我的那份也一并找出来吧!就不必再往那间房中送了。” 一番话下来,通情达理,言笑晏晏。 裴诚张口结舌,最后匆匆将东西交给江玉楼,甩袖而去。 江玉楼低头看着手中的两个锦囊,没什么情绪的道:“真像以前游历的时候啊。” “像什么?怎的用了这么久?”御瑶走到江玉楼身边,淡淡看了门外一眼道。 “没事,是裴师兄来送锦囊。我让人家给我那份也找出来,所以久了些。”话落看了御瑶一眼,抬起手里一大一小的锦囊:“你怎么也出来了,对这感兴趣?” 御瑶一蹙眉,道:“我什么都会,要这作甚?何况九方玉佩里还有许多,哪一瓶仙丹不是极品!你也不许吃,免得最后还得我为你炼去除药渣的仙丹。” 江玉楼轻笑出声,将两个锦囊随意放在门口的桌案上,拉起御瑶的手边往里走边道:“不是说要谨言慎行吗,还这样。从小到大,我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哪个不是你的?” “我还想赖你一辈子呢,怎会吃别人做的丹药,我才不吃!” 御瑶毫不犹豫的回道:“都是我做的。” “噗!哈哈……”江玉楼忍不住大笑:“对,都是你做的,我们瑶儿最厉害!” 御瑶没有反驳,显然受用的很,连江玉楼的称呼改了都没在意。 两人回到卧室,一个坐在床榻,一个坐在窗边躺椅处,没有再闲聊,各自修炼起来。 外面秋月清冽,湖水柔和,有鹤低颈饮水。清唳之声穿窗而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但却不觉搅扰。 江玉楼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直勾勾的看向御瑶。今日她有些不同,他自然察觉到了,也许是因为这里没什么危险,也许是她也想到了以前游历的日子,才稍显放松…… 重来一世,再没有那群人来扰她了,她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六界大任。这一次,他要把她放在心尖儿上,明面上宠着。不仅要外人知难而退,还要她明白他的心。 良久,江玉楼转身,左腿随意的搭在椅上,撑着下颌向外望去。湖面如镜,映着月夜与湖底,虽比不得天界真正的仙境,却比其观赏起来更显亲近。等御瑶放下往事后,他俩也去寻处人间美景,设个绝世结界,谁都进不来! 最好那会儿能把那只破剑丢了,省的打扰他们。 ------题外话------ 嘿嘿╰(*′︶`*)╯ 俺滴封面终于换上了,开心开心!!宝贝们多多评论收藏哦!! 仦說Ф忟網 第四道考核 江玉楼望着窗外的月夜出神,一直到御瑶站在他身边了,才察觉。 扭头看向她,她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负手伫立,冷眉冷眼。他不喜欢这样的她,他想让她永远如初遇时那般,狡黠又自信,有时还十分的挑剔傲娇。 不知怎么,刚刚的所想便问了出来:“当一切都结束后,你可愿随我在这人间住下?你我寻一处山头,再不过问这六界。” 御瑶一顿,望向窗外的眼神收了回来,凝视着江玉楼。 许久道:“一切都结束么?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要不要答应我?” “考虑去哪个山头。” 江玉楼低头,如画的眉眼此时笑的十分好看,轻声道:“你向来言出必行,我可当真了。” 御瑶也笑了,在他肩上轻拍:“这有什么做不到的?你我都是孑然一身,住一块儿正好有个照应。等这六界有我容身之处时,我们便不再理会他们。到时候,我设一道绝世结界,谁也别想进来,咱们也不出去。” 江玉楼一怔,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抬起右手,将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握到手里,一点一点的在掌心上面按着,然后翻个面,又接着按了起来,双眸也随着左右端详。 御瑶没有理会他,重新望着外面的湖景出神。刚才她没直接答应,是因为她怕那时,自己又一次不在了,最后还是留下他一人。 神魔两体双分,直到如今,她也没想出还有什么可以代替万水之源。当她两体的修为都达到巅峰之境时,已经没有万水之源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重新融合的。到时候,两体分离,再无干系。 不过这次,她不用担心有人能伤他了。等那群人都死了,这六界,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的那半滴精血,会一直替她护着他。 …… 三日转瞬过,两人并没有去那个“亭间小聚”,而是一直呆在房中修炼。如今江玉楼大半的修为都留在了仙体内,而他现在的修为才相当于人界化神期的修士,委实有些低了。 原本元婴分|身是不能自行修炼的,只能依靠本体的境界突破,连带着提升自己。 可御瑶却直接将他本体的元灵一遍拉入了元婴中,以神木切断其与仙体的联系,令双方完成了互换,打破了元婴不能自行修炼的瓶颈。 如此,江玉楼依旧可以修炼,且当元婴重回本体时,他的修为还会叠加,很可能会直接突破巅峰之境,与天同齐! …… 今天便是第四道考核之日了,众人早早聚在那个楼间小亭处,等人来带他们去考核场地。 不久,裴诚便来到了此处,同众人见礼后,他眼神一扫便看向了御瑶和江玉楼,脸上划过一丝冷意。 江玉楼却不在意,直接迎上,与他对视一笑,而御瑶在旁边负手而立,根本不理会他。 收回目光,裴诚又笑容满面的看向众人,道:“诸位最后一关的考核地,今年有所改变,往常一直都是先按照个人意愿划分,然后再进行相应的天赋测试。而今年,你们须得先去元虚殿参见宗主,然后由长老们直接为你们测试天赋,评定去处。” 众人听完一片哗然,“我居然这么快就能见到宗主了!过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人激动的同身边的修士说道。 “真没想到这次竟是长老为我们测试天赋!这么好的机会,若是能入宗主长老的法眼,那不是一飞冲天了吗!”另一人又道。 “那可不是!说不定能直接当关门弟子呢!”对方一脸笑容的道。小說中文網 而御瑶和江玉楼却相互对视了一眼,神色不明。此事没那么简单,九清元虚宗开山收徒几千年没有变过的规矩,今年却改成了长老直接测试。 就算前几关刷下不少人,可如今也有将近三百修士,一个一个看,那些长老不嫌累得慌吗? 没多久,裴诚摆手让众人安静,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众人前往元虚殿。路上遇到了同样前往元虚殿的另外两波修士,裴诚看着同样有些嘈杂的队伍,和另外两人无奈一笑,都没有出声呵止。 一入宗就能看到宗主,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机缘。向他们这些内门弟子,也都是几年难见一次宗主,所以几人有没有制止他们。 不过一炷香的时候,众人便看到了巍峨壮丽的元虚殿,汉白玉修建而成的大殿,曜石做的殿门。远远相望都觉得宏伟,更别说走进看的感觉。 此时元虚殿外已经占满了修士,其中有九清元虚宗的弟子,也其他宗门的弟子。 殿门大开,里面一眼望去也全是人,各门各派都有。而他们只是相比殿外的修士更规矩一些罢了,毕竟长辈们就在身边,自然比外面的乖一些。 此时双方都能看到对方了,其中有相识的,便客套几句,没有熟人的就一早让出位置,让众人过去。 当众人进入大殿后,喧嚣的声音才渐渐减弱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这两百八十一人,各种打量和试探。 首当其冲的便是前面十人,他们是这次所收弟子中的翘楚,也是宗主和各个长老们的首要人选。 其中有数道神识扫向御瑶,有一道神识十分的浑厚中正,御瑶抬头看向大殿最前方,那个中间的位置此时坐着一位男子,身穿白衣,容貌俊朗不凡,气质沉稳。 此时也在看着御瑶,见她抬起头,便对她颔首轻笑。御瑶挑眉,微微点头示意。 没想到这九清元虚宗的宗主竟想收她为徒,看其仙根,倒是个好苗子,想必再有几百年便能飞升了。 江玉楼扭头看着御瑶正盯着前面一个男子出神,神色一顿,随后轻轻拉住了御瑶的手。 感觉到手被人扯了一下,御瑶才收回了目光,看向那个忽然抓她手的人,微一挑眉,示意他说话。 江玉楼直勾勾的看着御瑶,微一抿唇,道:“那些女子一直盯着我,有些烦人,借你手用一下。” 御瑶一顿,笑了:“向来对女子毫不关心的楼君,今日倒察觉到人家盯着你了?” 江玉楼脸色一僵,道:“我何时对女子毫不关心了?你不是女子吗?” “……” 御瑶扭头,不再理他 异样 两人说话之际,上座的几位男子已经站到了上方台阶之前。 其中最前面的一人,棱角分明的脸十分俊朗,那双剑眉直插鬓角,衬得其气质极为凌冽。俯视众人一圈后,他才漠然冷声道:“诸位都是我宗此次开山收徒中的佼佼者,每人有每人的天赋和特长,我宗甚是欣慰。” “既然你们选择了九清元虚宗,那我们必定会为你们找出最适合你们修炼和今后发展的位置和方向。今年,因尔等当中天资卓越者不在少数,故临时改了考核方式和地点,直接由我们来为你们测评天赋。” “按照排名顺序依次上前,先由我为你们测试。” 大殿中间宽阔,此时站了近三百人也不显拥挤,每人之间都有两人宽的距离。 御瑶和江玉楼对视一眼,都感到奇怪。说话这人太过盛气凌人了,而且两边高坐的其他宗门的人,有一部分,看他的眼中竟隐隐露出恐惧和敌意。 太不正常了,更别说那位高坐上方的九清元虚宗宗主,从头至尾,连动都不曾动一下。虽之前与御瑶含笑示意时,十分和善亲切,可如今再看他,御瑶瞬间发现了不对。 御瑶凝神望去,果然,他被定了身!扭头看了江玉楼一眼,御瑶转音告诉他自己的发现。 江玉楼看着她,淡淡道:“我也发现了,你倒挺关心他。” 御瑶一顿,面露疑惑的又看了他一眼,道:“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出门之前没见你吃药啊?” 听她拐着弯怼他,江玉楼轻“嗯”一声,道:“我就是吃错药了,又没人心疼。” 御瑶一愣,还要再说,却听到上面那人喊道:“御瑶,御瑶!还不赶快出列!” 她这才发觉,原来已经到她了。缓步向前走去,她边打量着前面的男人。仔细一看她便发现,他那目空一切的双眼中隐隐露着血丝,有走火入魔的倾向。 御瑶暗道:“真是无论天界人间,只要是人,都有心魔啊。她一看便知,此人心魔是权和欲。只是不知,江玉楼的心魔是什么?” 当初,他突破巅峰之境时,她也未见过他的心魔。她都准备好救他的各种办法了,到最后,一个也没用上。那时她还心想,他竟没有欲望,没有野心。 其实她不知,当时江玉楼为了不在她面前让心魔显露,废了多大心思。他怎会无欲无求,他又不是佛陀,不过是不敢为人所知罢了。 她和江玉楼心思相通,在她听话向前走时,江玉楼便知道了她的想法。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还是等他们动手了再说,反正二人修为高深,这几个凡人,还翻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见御瑶乖乖的站在了阶下,那人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才抬起左手向她按去。 只见一道光束竟随着他的掌心向御瑶眉间飞去,“噗——”的一声,便钻了进去。 御瑶挑眉,那道神识刚一进入她便察觉到了异样,这竟是用来操控修士的锁灵丹。若是寻常的修士,不论修为多深,只要还未突破至渡劫期,被锁灵后,必定无法解脱。 可这次,却有了意外。因为它遇到了炼丹的祖宗!御瑶传承天道的炼丹药方,可比这凡界的翻版强多了。此丹,她早寻到了破解之法,且十分简单粗暴。虽然现在不能服用,但她也不担心,因为那些致幻引|欲的东西,向来对她无用。 而这全是因为她额间的图腾,那些东西本质其实殊途同归,都是源于对修士的灵海造成影响,才能奏效。 而御瑶的图腾,是她灵海与血脉的映射之处,最不怕的便是这些玩意儿。 御瑶轻笑,仍有那东西闯入自己的灵海,并不阻拦。而此时,上方那个男人却有些目瞪口呆了。 他紧紧盯着下面的御瑶,半响惊道:“什么!你竟是先天全天赋之人!这世间竟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原本沉闷寂静的大殿,因为他这句话沸腾了,众人皆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御瑶,那些其他宗门的人,连他们正被人攥着性命都忘了,全都激动的看着御瑶。 大殿上只有一人神情自若,十分平静,便是江玉楼。他比谁都清楚御瑶的本事,此时看着众人不可置信的神色,只觉心中颇为骄傲,那是他的人。 虽然众人都要将她望穿了,可御瑶依旧冷眉冷眼,连个眼神也没看过去。等他话一落,她便往回走去了。 只是在路过江玉楼时,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江玉楼一顿,随后扶了扶她耳边的长发,对她微微点头。 御瑶一怔,传音道:“你晓得就晓得了,捋我头发干什么!” 江玉楼手一僵,无奈的看她一眼,垂下了手。还能为何,他可注意到了,不少人看她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劲。此时她正好主动拉住了他的手,不趁机宣誓主权,往后那群人还不更加肆意妄为了? 下一个测试的人便是江玉楼,当台阶上的人回过神后,便叫了他的名字。 刚刚御瑶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江玉楼的手,可不是像他一样,动机不纯。她那是为了给江玉楼灵海设阵法罢了。如今她的那半滴精血还在江玉楼的仙体处,此时他的元婴与仙体分离,可不会受到庇护,所以她只得临时给他设一道结界,替她拦下那道光束。 那个站在最前面的长老从御瑶的打击中缓过后,脸色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傲慢。看着下方的江玉楼,冷冷的将手举起向他压下,有一道光束从他的掌中飞出,然后落入了江玉楼的额间。“先天修炼天赋,不错。”众人又是一惊。 江玉楼点头回礼,然后转身回去。他在前世便知道自己修炼天赋极佳,不过这与御瑶相比,就有点不够看了,所以他一直也没因此高兴过。 当时还是御瑶看不下去他的挫败样子,对他道,她的“先天全天赋”,可是六界独一份,连她那两个“哥哥”都仅仅是三个先天天赋。所以他不必觉得自己不聪明,主要是因为她太强了。 他记得当时自己更沮丧了…… ------题外话------ 先天全天赋包括:修炼,炼丹,炼器和设阵。 御瑶便是先天全天赋,她的两个哥哥是修炼,和另外的两个。 …… 御瑶:“哥哥”请加双引号, 谢谢(;一_一) 文书:噢!我错了。 走火入魔 两人之后,其他人就有些不够看了。最前面那个长老,不过又测试了七人,便示意身后的长老上前,自己转身回去闭目养神了。 几位长老一起动手,测试的速度便快了起来,不过半个时辰便将众人轮了一遍。 那个早就回去坐着的长老,等人到他身边告知他后,才又睁开双眼。倨傲的向下看了一眼,然后冷笑一声:“宗主,两日期限已经过了,你可想清楚了? 如今内门七成弟子都认我为宗主,若你还想这九清元虚宗太平安宁的话,就乖乖听话。” “你不是最会取舍吗?怎么这次,却舍不得了?” 刚进大殿的众人顿时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当他们想要唤剑时,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如同凝滞一般,根本无法运转。而且慢慢的,连身体都不能控制了,一个个如同牵线木偶般,僵硬的立在那。 众人回想起刚才的测试,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中招了。wWW.xszWω㈧.йêt “宗主之位没什么舍得舍不得,不过让我把九清元虚宗交给你一个魔修,绝不可能。”首座的男子,终于出声了。只是那有些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现在的状况并不像他的语气那么从容。 而他话刚落,大殿两方便有几波人站了起来,一个身形消瘦的老者面露狠毒的道:“大长老,不必与他废话!他既不答应,就将他连同那些忤逆的弟子一起杀了,送去魔界! 如今魔族大军已到了山下,只需您下令,便可血洗九清元虚宗!” 随意靠着桌案的男子听闻后,嗤笑一声,无奈的看着首座的男人,道:“宗主,你看这如何是好!” “内门那些不听话的弟子,师弟我已经处理了一部分。可外门的弟子实在是太多了,师弟我可杀不过来。 若您依旧不肯,那我只好让魔军进来,替师弟分忧了。” “陈珂,事情不要做绝,否则最后,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首座的人静静的看着他,忽然道。 听到这话,陈珂脸色瞬间变得阴冷下去:“李长风,你的命如今可在我的手上,居然还敢这样高高在上的说话,你不怕死吗!” “就算你大开杀戒,也不会得到玉令和神器。”李长风神色漠然的又说道。 “啪——” 一声极重的拍桌声响起,陈珂身影一晃便到了李长风的面前。 “砰——”他双手瞬间抓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由于力道太大,扶手竟直接裂开了。 两人此时距离十分的近,都互相凝视着对方,互不相让。 忽然,陈珂伸手挑起了李长风的下巴,又凑近几分。缓缓道:“怎么?这两日我杀的弟子太多,以至于师兄今天一直冷言冷语的,都不对我笑了。” 主位旁边的几位老者闻言,脸色铁青,忽然吐出口血,怒道:“放肆!陈珂,你怎敢如此!” 而李长风身形一颤,却闭眼没有理他。 “呵,看来师兄是真的不满意!那今日在这里,再来一次,可好?”陈珂邪笑一声,眼中神色疯狂。 忽然起身,双手向下一抓,这一次,竟是要直接动手杀人。 大殿上的所有人,此时都被二人惊懵了,就连之前强行出言的长老也瞪着双眼,震惊不已。 陈珂如愿以偿,将一名弟子的脖子抓在手中,李长风脸色苍白的看着他,却无力阻拦。 陈珂的眼中,此时尽是疯癫,发狠的收紧右手,那名弟子立马脸色涨红。 众人里,江玉楼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他也顾不得假装了,直接一把将御瑶拉了过来,沉声道:“到我身后去!” 御瑶一愣,无语道:“你不去帮忙,拉着我干什么!” “……” 正当御瑶将江玉楼的手推开时,一阵劲风已到了两人跟前。 不待御瑶动手,江玉楼已经抽出薄剑甩了过去,而他也在此间隙带着御瑶向后退去十几步,和来人拉开了距离。 虽然如今江玉楼个子没有御瑶高,但反应依旧极快。抓着御瑶的手,江玉楼冷淡的看着前面和仙剑打的难舍难分的陈珂,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御瑶轻轻拽了他一下,示意他松开,她要去救李长风,可江玉楼看了她一眼,却再没了下文。 而此时两侧和前方的几人都冲了过来,御瑶神色一紧,手一拉将他拽到身后,道:“就你现在的修为,能打的过这么多人?挡在前面干什么!” 随后另只手上下一动,直接将他们定在了原地,就连和仙剑缠斗的陈珂也停在了空中,挣扎不脱。 御瑶看了江玉楼一眼,嫌他鲁莽,若是刚刚真被伤一下,她还得分心照顾他。 江玉楼在后面眨眨眼,无奈的笑了。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二人在一起,她连站都不让他站在前面。 江玉楼心里一叹,自己一个仙龄快二十万年的神仙,即使如今法力低微,可有仙剑在手,这些凡人怎会伤了他? 可他却愿意顺她的心意,因为她从不会对其他人这样紧张。她想护着他,他就站在后面,为她看着对手。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完,才又看向殿中的情形。 而众人从九清元虚宗宗主和他师弟有一腿的消息中回过神后,又被原来刚刚中招的九清元虚宗新招弟子竟然有两个大能的消息震晕了。 御瑶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单手飞快的结印,几息间一道阵法便从她身前飞向了殿顶,法印瞬间增大数倍,将场上的一干人全笼罩在了下面。 随后御瑶左手在九方玉佩上一划,十几瓶丹药便飞了出来,顺着御瑶手一扬,一粒粒的丹药便向众人头顶的阵法飞去。 锁灵丹的破解之法其实十分简单,只要中招修士服下大量聚灵丹,然后再让他人将这些暴增的灵力牵引着逆行半周天便能解。 可世人都知锁灵丹下,灵力停滞如死水一潭。若此时给体内打入一股强大的灵力,那不是有爆体的危险?所以根本无人尝试,六界也无人知晓,其实几粒寻常的聚灵丹,就能解开这操控修士的丹药。 ------题外话------ 俺错了,俺不知道言情不能写那啥。对不起(?í_ì?) 瑶尊 看着众人面露惊愕,江玉楼温声道:“诸位无需反抗,顺着体内的力道将这股灵力逆行半周天,锁灵丹药力即可破解。” 众人闻言,又一脸惊讶的看着江玉楼,依旧没有反应。御瑶眼神淡漠的扫了众人一圈:“他的话,没听清吗?再不运法,你们就会爆体而亡。”御瑶这话一出,他们才回过神,也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快撑破经脉了,纷纷闭目调息。 御瑶所结阵法,直接就会引导他们体内的灵力逆行,所以她话落后便不再理会众人,而是看向主位的李长风。 李长风自始至终没有理会冲入体内的灵力,只凝神注视着大殿中间的陈珂,眼中神色复杂。御瑶一顿,竟从中看到了悔和情,一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带着江玉楼直接落到了李长风的身边,打算等他恢复后了解一下此事的原委。 半炷香后,李长风慢慢抬手对御瑶和江玉楼作礼,声音略带疲惫的道:“多谢两位尊者出手相救,门内弟子走火入魔,竟险些毁了宗门,在下惭愧。” 御瑶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多礼。道:“既已无事,便说说此间究竟吧。” 李长风神色复杂的看向陈珂,也不隐瞒:“我与他,孽缘罢了。” “当年,前任宗主怜他幼年遭遇凄惨,将他带回宗门,收他为徒。而他拜入师门时,恰逢师父渡劫将至,便将他交与我照看。我知他自幼孤苦,诸事对他都很照拂,可数百年的朝夕相待,他竟生出了非分之想。” “我一直没有察觉,是师父点破才知。当时师父历劫失败,将要羽化之际,担心他执迷不悟,便让他去剑峰闭关五百年。我以为他已经迷途知返,却不曾想,他执念至深,心魔已成。” “咳咳!是我之过,若及早发现,也许他还能回头。”李长风长叹,痛心疾首的说道。 御瑶看了两人一眼,心知这是人家的宗门家事,她和江玉楼不好插手,便道:“既然只是你宗门的家事,本尊也不好多言。不过既被我等遇上,山下的魔族便为你处理了。” 李长风一愣,连忙行礼道:“九清元虚宗上下,多谢尊者相助。” 御瑶摆手,带着有些僵硬的江玉楼向外而去。 她回头看了眼江玉楼,挑眉问道:“你怎么了?刚刚就心不在焉的。” 江玉楼睫毛一颤,笑道:“无事,先解决了魔族再说。” 见他不愿说,御瑶看他一眼没再多问。 等二人来到宗门结界处后便看见,将近一万的魔修在山前的空地列队布阵,随时准备攻进来血洗祁连山。 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御瑶沉思,如此一来,只有一个快捷的方法了。 她带着江玉楼穿过结界,用九方玉佩里的神器隐匿了身形,一直绕道魔族大军的身后才止步,注视着前面的魔族,眼神渐渐阴沉了下去, 瞬息之后,御瑶双眸一闭一睁,周身气质便换了。浓厚的魔气萦绕着她,衬得那身白衣仿佛都变暗了。她左袖轻摇,便将它换成了墨金袍,右手还抓着江玉楼,便一道把他的也换了,霸道至极! “哼!惯会使那些阴险伎俩,自己无计可施了便召本尊,贱人!”御瑶微微眯眼,冷哼道。 江玉楼摇头苦笑,轻咳一声,提醒她现在还有正事。 御瑶转头看了看他,道:“无妨,不过一些都还没入门的魔族修士,还难不倒本尊。” “你不必出来。” “嗯,我替你留心。” 嘱咐完后,御瑶长袖一挥便出了神器,魔族众人看着凭空出现女子俱是一震,尤其她身上的魔气,竟然压制的他们有些喘不过气!这可是近万人的魔修啊!此人威压居然让他们同时行动缓慢,来人修为是有多高! 霎时,原本井然有序的魔族军队便躁动了起来。有几人同时拔地而起,向御瑶飞去,在距离御瑶两米外才止了身形,其中一位中年男子对御瑶拱手一礼,恭敬的道:“不知是哪位大人驾临,有何请教?” 御瑶微微垂眸,看了看地上的魔军,神情倨傲。又轻拂衣袖,并不理会他。 那人微愣,虽脸色难看,但依旧拱手道:“大人,我等是罗穆魔君的将领,此次是奉命前来灭九清元虚宗,不知您……” “魔族?就尔等这些货色,也配称自己是魔族!” “你……” “回去和他说,想知道本尊名讳,让他亲自滚过来!你们?还不配。”御瑶微微仰首,狂傲的回道。 “狂妄!你究竟是谁,竟敢这样说话!”又一人从下面飞来,刚刚的那些魔修看到他,立马俯身行礼,喊道:“魔君!” “哼!魔族一盘散沙数万年,竟都忘了你们祖宗是谁吗!”御瑶淡淡扫他一眼,魔气直向他压去。 几人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御瑶。罗穆却是仰天长笑,眼泪都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你说你是凛炀帝尊?笑死本君了!美人,出来骗人怎么还不多读点书,黄口小儿都知,凛炀帝尊是为男子,难不成他轮回转世,成了女儿身?哈哈哈哈……” 他身边几人闻言,终于反应过来,瞬间都笑了起来。 御瑶冷眉微动:“哦?魔族就一个祖宗吗?本尊神陨十万年,竟让尔等都不记得了?” “......” 众人一噎,身体僵硬在了原地。 “你是御瑶?凭什么证明!”罗穆忽然冷声道。 “无需证明,本尊这一身至纯魔力便是铁证!”话落,御瑶两手一开,向上抬起。顿时,周身魔气凝如黑墨,极快的向罗穆几人和地上的近万魔君蔓延而去。 “嘭——” 瞬间,几人便虚跪在了云端,而地上的魔修,此时都弯下了脊梁,有的甚至已经趴在了地上。 这就是御瑶魔体的神魂震慑,就像凤清宁对凤族的血脉威压一样。于魔族而言,如今神魂的波动,已经让他们认识了御瑶。 魔族的女主人,回来了。 而离御瑶最近的罗穆等人,此时已经不敢造次了,俱是一脸惊恐。 …… “恭迎瑶尊——” ------题外话------ 宝贝儿们,收藏一下哇(*?????)谢谢!! 变故 “恭迎瑶尊——” 近万人的齐呼声,震颤了这方土地。此时的天地间唯有御瑶一人站着,身姿绰约,天地独尊。 众人臣服后,御瑶便收了威压。罗穆一改之前的轻佻嘴脸,神情激动的道:“瑶尊,魔族等候您了十万年,您终于回来了!我魔族终于不用仰人鼻息了!” 御瑶负手立于云端,淡淡道:“吾已重生,魔族今后便不再是一盘散沙。” “魔族五君恭请尊上主持魔界,护佑我魔界众生!”闻言,罗穆立马又道。 “本尊知尔等数万年来受尽诸多欺辱,本尊亦怜我魔族生灵,但却不能立时回到魔界。” 御瑶扬手阻止了罗穆的话,又道:“不过本尊不会弃尔等不顾。数万年来魔族传承尽断,以至尔等竟要靠杀戮和吞噬他族修士来增强自身。此乃我魔族大不幸。” 几人浑身一震,皆不知已为魔修的自己,除了杀戮和吞噬,竟还能同他族一般修炼!罗穆更是浑身颤抖不已,微张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御瑶:“瑶尊,您的意思是,我等还能够......还能够再求天道,历劫成神?” “当然,我魔族几十万年来能够稳坐这六界主位,所靠的就是魔族独一无二的修炼方式。如今你们无法问道,饱受欺辱,甚至被六界恶弃,便是因为当初你们丢了传承。” “不过如今,既然本尊回来了,自会再续我魔族传承。” 罗穆老泪横秋,声音已经嘶哑,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再问天道,还能正常的活着。 他狠狠抹去泪水,另一只腿也重重的跪在了云端,郑重地道:“罗穆代魔族,跪谢尊上再造之恩!” 御瑶挥手将他扶起,看向地上的魔军,将修为凝练于声音中后,缓缓道:“本尊知道,尔等皆是因为断绝了传承,才沦落到靠杀戮修炼。此法虽快捷,却会断了尔等的修道机缘。” “我魔族并不是不能修炼,相反,魔族的传承,才是这天地间至精至纯的修炼方法!尔等既奉本尊为主,本尊便为你们,重续传承!” 地上的魔修们早已愣在了原地,皆是满脸的震惊,他们的想法和罗穆等人一样,都以为自己入魔后便只能,杀敌人杀亲友,终日呆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与一群孤魂厉鬼争抢稀缺的资源,永远是六界摒弃的对象……没想到竟有一天,他们能有自己的传承!他们堕魔后,还能有另一条路可走。日后,他们的家园也能同其他界一般,安稳和煦。 看着激动不已的众人,御瑶弯了弯嘴角,凛炀与神族数十万年的交战,从未想过这些族人。他完美的继承了魔族骨里的冷血,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他们的神,是他们的帝尊,是本该庇护众生的存在。 虽然她恨神魔族,但她恨的是十万年前的神魔族,不是如今这些由各缘各法成为魔修的族人。御瑶心道:既然凛炀舍弃了你们,便由本尊护佑你们吧! 御瑶将手放到额间,轻轻一点,隐去的繁复图腾便显现了出来。她慢慢的闭眸,凝练着灵海之内天道传承的力量,用神识将其整理成卷。 一炷香后,一颗浑圆的珠子便浮现在了她的额前,墨金二色耀耀生辉,其中的天道之力若隐若现。御瑶抬眸看向罗穆,道:“回去后,寻一灵山,将此物放于山顶,它自会幻化出栖身宝塔,无人能动。只要心志坚定者都可登山求道,离它越近传承越佳,尔等凭自己承受能力选择即可。” 话落御瑶凝视着罗穆,传音道:“本尊此次虽不与你等回魔族,但须得向外宣称,本尊已回魔族闭关疗伤,不得有误。” 罗穆一顿,暗暗向御瑶点头:“罗穆遵令,瑶尊放心!” 御瑶又道:“还有,立刻撤军,不得再枉造杀孽,否则尔等日后必受反噬之苦!” 罗穆惭愧地垂首,道:“是臣之过,臣立刻便撤军,不再招惹人界!” …… 待大军撤退时,御瑶也跟着他们走了一段,随后便闪入了紧跟着的江玉楼身边,只留影子同大军返回魔界。 两人隐在神器里,一直到入了九清元虚宗的护山结界,才显露身形。 可却在此时,山下一处怪石后,竟忽然银光乍闪,冲出一炳长刀袭向御瑶。来人猝不及防一击,极快。 御瑶刚转头已来不及闪身,本想修为化盾,挥手挡下一击,可周身魔气竟然有些凝滞,不过瞬息长刀便到了眼前。 忽然,江玉楼抓住她手一拽,自己的左臂已经迎上了刀刃。 瞬间,黑金墨袍便被划出了一长道裂口,江玉楼的左臂上,一条深可见骨的伤上魔气氤氲,深红的血顷刻间渍渗透了衣摆。 御瑶一怔,连忙用手按住江玉楼的伤口,下一瞬便向怪石后抬手猛抓。双眼瞬间变得暗红,神色阴冷:“竟是魔族的人,本尊还未找你们算账,你们这些杂碎倒先撞上来了!” “还敢伤他!” 怪石后一声惨叫,一身穿战服的魔修便被御瑶提在了手里,御瑶虚掐他的脖子,神色不定的道:“你没选择通风报信,而是对付本尊,是你最大的失误。” “御瑶!没想到……你还能活过来!呸,我魔族才不认你!咳咳……不过一些堕魔,你以为让他们尊你,唔……你就不是杂种了吗! 你和江玉楼一样,罪孽滔天!” 江玉楼神色一暗:“你在找死。” 御瑶盯着他凸起的双眼,微一用力,他便被御瑶捏断了脖子。她忽然缓缓一笑:“刚若伤了本尊,或许还能赏你早死。可如今,万般刑法,你便生受吧!” 随着御瑶的话,那人的脚底燃起了一阵幽蓝业火,一息之间便将其焚烧成灰。可他的神识却依旧被御瑶掐着脖子,活活受下这浴火这刑却连叫都叫不出口。 随后,御瑶闭眸,神识勾连幽冥之境,想要将他的神识丢进去。 可忽然右手一痛,那人的神识竟从她手中溜了出去! 天雷 御瑶刚想将那个魔修的神识丢进幽冥之境,却感到手心一痛,人便溜走了。 她诧异道:“怎会!”身形一晃便追了上去。 “御瑶,你等着吧!我魔族能灭你一次,就能灭你第二次!” 看他那嚣张的气焰,御瑶脑中立马浮现了前世的情景,勃然大怒道:“孽障!你逃的掉吗!” 江玉楼一急,想要上去阻拦,可突然发现他竟被御瑶施了定身诀。如今他修为没有她高,以至于现在才发觉。 眨眼间,二人身形越来越近,御瑶的右手再次举向了他,可最后,她所想的小王八蛋被她轻易捏在手里的画面却没有出现。 贼人依旧扬长而去,背影甚是讽刺! 她眼睁睁的看着人跑了,没有再追。只是盯着自己的手骇然失色。 她的法力,不能用了! 她使力运转法力,却没有一点效果,魔力凝滞如石入大海,没有波澜。 御瑶怔愣道:“怎么可能?我的修为……没有了!” 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她呆愣在那里,想不通原由。 “咯噔——”脑中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语气冷肃,声若洪钟:“汝为私欲逆天道,乱界律,造杀孽,当受此罪。” 御瑶一僵,猛的抬头看向上空,狞声吼道:“你个王八蛋!你没看见是他先打的我吗?啊?!我如今都不能还手了是吗!” “还有你凭什么管我!我要你管啊!死老天!本尊死的时候没见你跳出来骂那两个缺德货,如今你跑出来主持公道了,你怎么不说他打我呢!那小王八蛋打我这两界至尊,你瞎了!” “还禁我修为?你要不要脸!” “轰隆——” 天上忽然一道闪电向御瑶劈开,震耳欲聋。 御瑶如今没了修为,根本躲不了,而且她还在掐腰骂天。所以只能看着手臂粗的雷霆直直落在她身上。 虽然修为不能用了,但同神同魔的身体其坚硬程度还不是一道雷能伤到的。 只是,看着正冒着黑烟的残破衣袍,御瑶被气得身子剧震。狠狠道:“怎么?本尊说的不对吗?你个王八蛋!你个死老天!” “霍嚓——” 又一道天雷劈了下来,这次御瑶有准备,连忙向身旁一闪。可那天雷好像长眼睛了似的,居然拐着弯儿劈她! 然后,那沉云里还嗖的一下闪过几道闪电,模样十分像一张坏笑的巨脸如同故意挑衅她一般。 “你——,无耻不要脸!死……”还未骂完,忽然旁边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那只手上的冷浅潮湿让她一怔,回过神来。 御瑶扭头看着这么短时间冲破她的定身术,急忙追来的江玉楼,不知该怎么说。 她此时一定特别狼狈,两道天雷虽然只是她骂天,而降下的惩戒。 尽管不伤身,可衣服却根本不能看了。 等江玉楼弯腰时,她才发现,连那根束发的流云簪也被天雷劈了下来,其中一角已经变得焦黑。 江玉楼拾起它后,轻轻在另一只未沾血的衣袖上擦拭了几下。然后抬眼看向御瑶,道:“转过去,我为你挽发。” 御瑶一愣,对视上他的双眼。随后,乖乖的转了过去。 江玉楼慢慢将御瑶的长发理顺,之后再向上挽起,他的手依旧有些冰冷,可动作却十分温柔。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御瑶见他沉默,知道他生气了,因为刚才被她定在山门口。 “你这么快冲破束缚,可受伤了?” 江玉楼没理她。 “你手臂如何了?那人是神魔族的魔修,修为不低。” 江玉楼依旧不理她。 “你怎么不说话?”御瑶脸一黑,说完就要扭过头看他。 “别动。”江玉楼低声道。 “……” “哦。” 听他的声音还算正常,御瑶便放下心了。依言不再乱动,一直等他的手放开了她的长发才转了回来。 可入眼的,却是江玉楼板着的脸,他脸色苍白如纸,神色冷凝,一点儿消气的意思都没有。 “我刚刚……一时心急便追了上去。是怕你再牵动了伤口才让你留在那里的。”御瑶看了他一眼,犹豫道。 “御瑶,你知道我听到雷声,有多害怕吗?”江玉楼沉声道,“为什么又……” “两位尊者!” 远处急急传来的几人大喊,把江玉楼欲出口的话,给拦了回去。 江玉楼淡淡的看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眼,挥手将外袍脱了下来,披在了御瑶的身上,将她遮的严严实实。 不就是衣角破了点,也没露出什么啊。御瑶心道。 江玉楼同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忽然弯腰把她抱在了怀里,道:“不许动,头贴着我。” “你……” “额头的图腾还在外面露着,你想让他们都看见?”江玉楼垂眸盯着她问道。 听着已经赶来的众人,御瑶双眼微闭,将自己埋入了他怀中。 见她听话,江玉楼的脸色才好转了一些。 原来御瑶追那个魔修都追出了十几里,都快离开九清元虚宗的范围了。众人是顺着雷声寻来的,远远便看到二人在一片焦黑的林中站着,可等他们赶到近前,却发现只有一位尊者站在那里,另一位被抱在了怀中。 李长风一愣,连忙问道:“尊者可是受伤了?” 江玉楼瞥他一眼,道:“无事,她害羞。你们既然寻来了,便走吧。” 话落,抱着他们眼里“不知死活”的御瑶,向九清元虚宗飞去。 等众人走远后,又有一人从树上露出半个头,神色不明的看着远去两人的,若有所思。 如今两人已不必隐藏实力,而且他的身形,在御瑶给他换衣时一并变了回来。所以,江玉楼直接抱着御瑶踏云而行,就算入了九清元虚宗也没有降下,直向之前的住处飞去。 在与李长风等人分手时,江玉楼只是简单嘱咐道:“不必前来打扰,若有所求我自会出现。”之后便带着御瑶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了临湖小楼后,江玉楼才把御瑶放下。看着她那一身被火烧坏的衣袍,江玉楼想起这人的挑剔和洁癖,最后还是先替她换了,再算账。 见她满意的端详着身上那间墨金衣袍,他忽然身子一倾,两手将她锁在了躺椅上。 然后,他轻轻给她擦了擦脸颊,低声道:“若有下次,定要你吃些苦头。” wWW.xszWω㈧.йêt 心魔 回来后,江玉楼将她圈在椅子上,捏着她的脸道:“若敢有下次,定不饶你。” 御瑶一呆,咬牙心道:她都解释了,还给他道了歉,竟然不行?真是不能天天给好脸,这家伙都学会威胁她了! 可此时鼻尖却嗅到了阵阵的血腥味,她的气劲顿时消了下去。算了,这人今日受了伤,她就不与他计较了。 撇开头去看他的胳膊,血在之前就让她止住了,可骨肉翻飞,看着十分恐怖。 她推了推江玉楼,想起来给他看看,可这人一动不动。 又推了推,还不动。 御瑶不耐烦了,瞪着像一堵城墙的江玉楼,道:“你给我起来,堵在我前面干什么!” 然后余光像是看到了什么,抓着一边的衣袖就惊恐道:“你给我换衣服的时候怎么不给自己也换了!看看!身上的灰都掉下来了!” 江玉楼脸一黑,瞅着她那满脸嫌弃的样子:“御瑶!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御瑶一顿,思索了片刻,忽然一挑眉,他说要惩罚她? 慢悠悠的抬起眼帘,御瑶直勾勾的看着江玉楼:“你说要我吃苦头?怎么个吃法?” 江玉楼被看的一慌,忙撇开眼神:“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御瑶轻笑,按住他没受伤的手腕,一个翻身便把他压在了身下。 江玉楼之前只是圈着御瑶,两手一直撑着自己,两人看似姿势暧|昧,却没有一点身体接触。 可御瑶此时却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两人之间挨得很近。 江玉楼眸底沉沉,屏息凝神的望着她。 而御瑶却一改之前的恼怒,笑的绝美。她挑起江玉楼一缕墨发:“怎么?小楼儿都敢同我说‘定要我吃些苦头’了,如今问你句话,却不搭理人?” 御瑶勾唇,向他耳边凑近几分,感慨道:“本尊还是第一次听你这样说话,特别期待你想怎么罚我。” 然后稍稍抬头,一本正经的道:“这次既然做错了,就该受罚,怎么能等下次呢?” 江玉楼看着她那狡黠的模样,小脸笑的有些粉嫩,朱唇一刻也不停的拆穿着他的心思。 江玉楼呼吸有些乱了,看着御瑶,双眸此时极黑。 他如今还不能告诉她,再等等吧。 江玉楼转开视线,不再看她,淡淡道:“胡说什么,谁上赶着找罚。快起来,刚刚还嫌我衣服脏,如今又自己粘上来。” 御瑶见她调戏无用,有些挫败。边起身边嘟哝:“如今本尊这么没有魅力了吗?以前还老是看着本尊发傻,现在这么快就清醒了?” 江玉楼身子一僵,默默地并腿起身,根本不让御瑶察觉到一丝,他的反应。 在床榻上盘腿坐好后,江玉楼调运仙力开始排体内的魔气。 之前御瑶骂天的话他都听见了,知道她如今不能再用法力,所以也不怕她看出什么。 御瑶起身将落灰的外袍脱了后,头靠着右臂躺在椅子上,看着入定的江玉楼。 楼君甚美,如晚月,如凝脂玉;如宝剑,如万仞峰。 她想,仇要报,可人也要弄到手! 就这样盯着自家俊美无俦的楼君,御瑶慢慢睡了过去。 听见她轻浅匀长的呼吸后,江玉楼转头望了过去。 十万年前,六界从不选“第一美人”,因为她是众界皆知的天地唯美,没人能与她相比,也没人敢比。 她从来不缺仰慕者,大胆的怯懦的,风姿万千的不苟言笑的,各种各样,太多了…… 幸好,她从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也从不给他们半点机会。 可他也没护住她,在她被天道雷罚,万箭穿心的时候,他连替她挡一下都做不到,连那把破剑都比他运气好,还能陪她死。 江玉楼慢慢起身,向御瑶走去,温声道:“在这睡作甚,也不嫌难受。” 弯腰将她抱起,转身向床榻走去:“瑶儿,这次,无论干什么都等等我,让我同你一起面对。” 江玉楼右手轻动,床上的被褥便被他换了一套,然后缓缓的将她放在榻上。 替她取下流云簪,理好脸侧的发丝后,江玉楼又盘腿坐在床边,守着她。 十万年的魔修可不是现在的魔族能比的,那一击蕴含了那个魔修全部的修为。若是江玉楼之前的身体,生生受下这一刀,伤势绝对没有这么轻,如今只是皮肉翻飞,也是因为琉璃香炉的缘故。 …… 不知多久,御瑶睡眼惺忪的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旁边坐着江玉楼。 她微按了按眉心,缓过神后,挪向身旁的江玉楼。只见他额间都是细密的汗珠,原本白皙的脸和脖颈此时泛着粉红,长眉微皱。 御瑶微微眯眼,伸手搭在他的背上,想替他缓解一下。 如今子时已过,她的法力已经可以用了。 法力同神识一同进入江玉楼体内,御瑶打算双管齐下,帮他一把。 法力随着江玉楼的仙力一起压向那股肆虐的魔气,而她的神识却去了江玉楼的灵海,寻找他的元灵。 “嗡——” 灵海之外,御瑶的神识忽然被挡了回去,江玉楼竟不让她进!小說中文網 “嗯?”御瑶猛的睁开双眼,蹙眉看向江玉楼,不知他为何不让她帮他。 可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她怎能不管。御瑶不过心念一动,便又向他探入了神识。 这一次,江玉楼本就紊乱的灵海,说什么也挡不住已有准备的御瑶。 当她闯进去后,看到的便是被心魔摄住了元灵的江玉楼,那只心魔已经长得犹如实质,面孔清晰,竟有了魔王的修为。可这都不是让她僵硬不动的原因,而是…… 他的心魔——是她。 御瑶的神识此时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反应。 忽然,江玉楼的元灵看向她,冷冷道:“出去!” 御瑶一怔,脸色凝重,道:“你,为何不早说。” 元灵没有回答御瑶,只是一股力道向她冲来,灵海顷刻间掀起了巨浪,直直的将她推了出去。 御瑶神识刚回体,便被暴起的江玉楼按在了床上。然后,冰凉的薄唇便吻住了她。 “……” “江……玉楼!冷静……” 心魔2 随着御瑶的神识回到体内,江玉楼的元灵也被心魔侵蚀,完全失守了。 两唇相贴时,御瑶一怔,忙叫道:“江……玉楼!” “唔……” 他没有一点柔和的意思,反而因为她那声略微颤抖的呼喊,让那人更凶|狠了起来。 狠厉碾磨,御瑶感觉嘴都麻了,她心中长叹一声,想:这是用了多大力气?就她这连雷都劈不坏的身子,嘴巴竟然感受到了麻疼! 如今她都被人压在|床上了,竟还有心思想这些,御瑶无奈,可能是刚睡醒人还傻着呢。 看着双眼泛红的江玉楼,御瑶轻叹,抬手拥住了他的窄腰,开始回应他。 感受到身下人的变化后,江玉楼的脸色没有先前那么冷硬了,渐渐冷静了下来。 连动作也柔和了许多,双手抚着御瑶的纤腰,却没再有其他动作。 还是怂的一批! 可御瑶双手却动了,慢慢移到他背上几个穴位处,一点一点的将自己修为渡了进去,开始与心魔争夺他身体的掌控权。 缠绵纠缠,如月与夜,抵死不相分…… 御瑶看着江玉楼,浅笑起来,她真的有些喜欢他,长得太俊俏了。 良久后,御瑶身子一动,将他压在了底下。现在江玉楼已经平静了下来,元灵刚稳定。此时双眼禁闭,发丝凌乱,连衣衫都有些松垮。 御瑶向一旁一歪,用手支着头,漫不经心的欣赏着面前如此难得的美景。不止一次的感叹自己眼光好,有远见,这么好的孩子从小便让她捡走了。 只是,那同她一样红肿的双唇,两个时辰可能消不掉了。 如今她每日的法力有限,刚才给他压制心魔,耗损了近一半的修为,她才不想再浪费那个修为给他消!她还肿着呢! 缓缓倾过身子,御瑶又浅浅吻了一下,然后翻身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晨曦微光透过大张的窗口照入房中时,江玉楼还在沉睡。只是,他轻轻一个翻身,便将身旁浅眠的御瑶揽入了怀中,还抱的死紧。御瑶想睡,都没有机会。 无奈的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御瑶一时间有些走神。 轻声喟叹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皎皎如月,杳然生姿。” 她说话声音很低,可江玉楼却依旧被唤醒了。 修长的双眉微皱,下一刻便睁开了双眼。猛的对上御瑶的脸后,深邃的瞳孔骤然一缩。 两人挨得太近了,而且都只穿着中衣,御瑶的身体温度毫无阻拦的传了过来,激的江玉楼险些跳起来。 而御瑶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看着他,习惯性的勾唇轻笑。 可如今她那还略带肿痛的红唇,却没给她带去一点狡黠如狐的聪明相,反而衬得她娇娆万千,就像要勾人|欲|死的妖精。 反比御瑶的漫不经心,江玉楼此时已经有些心乱如麻了。他脑子难得的不清明起来。 余光看见御瑶红肿的双唇,江玉楼更是一呆。他昨晚都干了什么…… “我……”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御瑶实在忍不住了,吃吃笑了起来:“怎的?楼君一夜风流过后,就不想认账了?小女子如今还酸痛难受的很呢。” 江玉楼一时间有些怔愣,然后从御瑶身上把僵硬的双臂移开,神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我竟对你干了那种事?” 而且他的眼中,竟慢慢生出了些狠厉。 御瑶一挑眉:“哪种事?” “就是……男女之间……那种事” 回想起昨晚这人规矩的不能再规矩双手,御瑶冷哼:“你还想干那种事!可惜啊,某人有贼心没贼胆儿。” 江玉楼一顿,道:“那你说……” “笨蛋!我说我嘴麻!” “……” 江玉楼看了眼她的唇,微微抿了抿自己双唇:“是挺肿的。” 随后,便感到自己的嘴也传来阵阵的麻疼。 看他那呆傻的模样,同以前重伤昏迷时蠢萌的样子根本没什么区别。御瑶直感觉心尖被撩了一下,一点也不想此时就这么算了。 “原来楼君占完别人便宜,都是这么随意了事的?简单撇开话题不谈,就当从未发生过?”御瑶忽然神色黯淡道。 江玉楼心下一紧,他什么时候占过别人的便宜? “我何时占别人便宜了?我何时说不管了?我可是……”话音一止,江玉楼看向御瑶侧躺的容颜,又叹道:“御瑶,你真的想好了,愿同我亘古相守,生死不离吗?” 御瑶双眸微眨,看着他同她一样红肿的薄唇,温声道:“我……” 她话刚要出口,忽然额间图腾疼了起来,这是她的灵海突然开始躁动不安所致,图腾在警告她。 御瑶立马闭眼,打算强行压制灵海,可片刻后,再睁开双眼的御瑶,依旧还是被换了。 此时的御瑶,眸中没有了刚才的悸动,里面平静的如一汪古水,是淡然的看向江玉楼。 其实还是有些变化的,可却没有之前那么强烈。 “再等等,本尊再回复你。如今,我给不了你想听的话。” 江玉楼薄唇轻抿,温声道:“好。不过这段时间,你不能甩开我!” 话落在她隐隐闪着微光的额上轻轻一吻:“因为,你还得对我负责!虽然你想赖账,可我却不会忘。” 御瑶眸底,有什么起了涟漪。不过,她依旧不想承认。 江玉楼翻身坐起后,从玉佩里拿出一大一小两套衣衫,手腕轻动便给他和御瑶换上了。 只是,两套衣服的颜色,不再是昨晚拿出的墨金色,而是月白色。 他如何不知,御瑶换了,可她终究是她,他想要的,也是完整的她。只要她有一点还未想好,那就是没有想好。 不过,刚才御瑶不躲不闪,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对他有意,毋庸置疑!只是还不是太喜欢罢了。 …… 两人先前都耗损了不少心力,不及时恢复恐有不妥。故江玉楼在房中设下结界后,二人便入了聚灵塔修炼。依旧一人在第四层,一人在第五层。 …… “嘭嘭——” “嘭嘭——” “二位尊者在里面吗?” 忽然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题外话------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出自诗经 后面两句,我编的。 大大!我真的没写啥,呜呜呜呜,求您别禁啊,今天快过去了呜呜 阵图 “嘭嘭——” “二位尊者在里面吗?”忽然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江玉楼留在屋内的神识一动,聚灵塔内的他便睁开了双眼。 如今九清元虚宗的宗主已经知道二人的身份,所以他们才没太多顾忌。毕竟在六界眼里的御瑶此时已经去了魔界,而且御瑶的复生对他们来说,刺激不可谓不大。 他临别时嘱咐过,不必打扰。没想到短短一日的时间,就有人寻来了。 江玉楼起身,来到第五层看了眼御瑶。尐説φ呅蛧 红金花海中,御瑶一身白衣坐在虚空的白莲里,入定修炼。 江玉楼没有打扰御瑶,只看无恙,便独自出了聚灵塔。 挥手将聚灵塔收入玉佩,江玉楼才转身去开门。 吱呀一声,打断了门外人焦急莽撞的“砸门”,那人一个没收住,险些扑到江玉楼。 江玉楼向一旁轻闪,同时右手微动,止住了他的冲势,好在没让他因此破了相。 来人手忙脚乱的止住身形,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匆匆整好衣袍,急忙对江玉楼躬腰行礼,道:“尊者,宗主有请!” 江玉楼淡声道:“出了何事?” 那名弟子脸色凝重道:“尊者昨日同我师尊回宗后,便来了临榭楼,有所不知。” “此次来九清元虚宗观礼比试的宗门有近百个,他们昨日被大师……,被魔头下药羞辱了一番,险些性命不保。幸得尊者相救,才解了锁灵丹的药效。” “可是,有几位修为浅薄的道友,最后还是被此丹伤了根基。其中,就有一位太和宗的少宗主。” “师尊见此,亲自打开宗门仙宝库,拿出了数枚极品仙丹相助。 其他人都恢复了,唯独那位少宗主,天缘太浅,就是极品仙丹的药效下,他的灵根还是有了裂痕,此生修为再难大成。” “而那位太和宗的执法长老以此为由,竟要我宗交出魔头和……二位尊者。他说……,是那位女仙尊的阵法出了错,才使得他们少宗主遭逢大难,要那位仙尊负责……” 那位弟子实在说不下去了,悄悄看了一眼江玉楼,又怒声道:“他们真的太过分了,二位尊者出手救他们,不思回报也就算了,竟然得寸进尺!” “师尊劝慰了半天,许诺诸多好处给他们,可那个长老非要见尊者。 师尊解释说您二位还有要事,不便轻易露面。他就怀疑说这次魔头的事都是九清元虚宗的阴谋,说您二位和我们是一伙的,故意加害众人。” “在他的鼓动下,元虚殿近一半的人相信了这番说辞,逼迫我师尊交出您二位,且让出宗门一半的修炼资源作为补偿。” 说到这里,他愤愤不平的握紧手中佩剑,冷哼了一声。然后又道:“我师尊最后答应了众人的要求,但他们对您二位的污蔑之词,师尊无论如何也不认,只说派人去请尊者。” 二人边说边往外走,此时已经能够看到元虚殿了。 江玉楼在前面踏空而行,听他不再出声,冷然道:“怎么人人都想让她负责?他配吗?” 那名弟子一愣,没听懂江玉楼的话。 他抬手挠头:什么人人?不就一个吗?还有,什么配吗?那个老头就是想讹点儿宝贝,是不配啥? 二人来到元虚殿前时,里面喧嚣一片,还在吵。 其中有个人的声音,好似杀猪般,咆哮道:“本少往后可怎么修炼啊……你们那是什么破仙丹!成心不想让本少恢复吧!都怪你们!” 他话刚落,便有一个老者高声道:“今天你们必须交出那两人,让他们说出那个阵法的来路,给大家一个交代!”语气咄咄逼人,甚是嚣张。 而李长风,却没有出声回应。 只一少年,朗声嘲讽道:“老头,你家少宗主被断了仙途,不怨自己平时不争气,怨两位尊者?脸皮可真厚啊!” “那个阵法当时可是罩着我们所有人的,最后谁都没事,就他有事,不认自己倒霉,怨阵法?哼!想贪别人的阵图就直说,都不要脸了,还在这儿装什么仁人志士!” “你……” 少年嘴太快,那位太和宗的长老根本插不上话,直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半句话卡在嘴边,噎的他脸都成猪肝色了。 少年旁边的中年男子见状,连忙把他拉到身后,暗瞪了一眼。随后,转身对对面的众人赔笑道:“弟子无壮,冲撞长老了。” 不待他们再吵,江玉楼挥袖现出了身形。殿上的众人俱是一愣,没想到江玉楼已经来了多时了。 右手轻拂,拦下了李长风的跪礼,江玉楼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都知晓了。 随后,面色从容的扫向众人,道:“刚才是谁,想让瑶儿负责?” 那位长老看见江玉楼当真来了,心底顿时一慌,没有搭话。 不过虽然他装起了缩头乌龟,可他家的那位少主却瞬间蹦了出来。 只见他用力挺直自己肥硕的身体,昂着头颅道:“是本少!那个女人布的什么破阵法,害得本少今后不能再修炼了,难道她还不用负责吗?” 江玉楼微一挑眉,看着前面原本就仙缘浅薄的男人,淡淡道:“你想让她如何负责?” “当然是先给本少磕头道歉,再将那害人的阵法拿出来了!”那人毫不犹豫的说道。这可是长老教他许久的说辞。 江玉楼也跟着轻笑出声,看着他双眸微弯,温声道:“你倒是敢想啊。” “竟敢打她的主意,看来之前救你,真的不该。”江玉楼浅笑摇头,眸底暗潮翻涌,危险至极。 身边的人都感觉到了江玉楼周身恐怖的气势,唯有那正对着他的“少宗主”,半点没有察觉,还在那趾高气昂的叫着。 “既然你认为是瑶儿阵法的原因,那现在本尊就给你修复仙根。” 还不待他高兴,江玉楼又淡淡道:“不过,那锁灵丹,本尊也一并还了你。” 话落,两颗丹药便一并飞入了他的嘴里。一个筑基丹,一个锁灵丹。 只见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少宗主”,此时一脸呆滞,僵立不动了。 他身后的老者和其他打御瑶阵图的人,瞬间后背一凉,他们之前鬼迷心窍,想起那件至宝都忘了,这人可是有些手段的。 约定 见太和宗的少宗主随意便被江玉楼处置了,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都安静了下来。 那位长老跟旁边的人对视一眼,眼中划过不甘,最后还是站了出来。 不过他对江玉楼的态度却软和多了,他躬身一礼,语气带着委屈:“尊者,在下等人前来九清元虚宗,本是来庆贺的,却遇到这种事情,老夫不过求个少宗主平安罢了,却屡屡被针对。” “我等只是以为,可能会跟阵法有关系,并非如那云胥宗弟子所言,贪图尊者的阵图。” 随后拱手又道:“尊者,李长风害我太和宗少宗主仙缘尽断,还用假药诓骗,您心怀六界,不能只偏袒九清元虚宗啊,请您为我们做主!” 江玉楼哼笑:“你想让本尊如何做主。” “如今既已知晓并非阵法的缘故,那我宗少宗主之祸,便是他九清元虚宗一手造成。请尊者准许之前所提条件,交出陈珂,以及,让出“天下第一宗”称号和所占资源。” 江玉楼静静地看着他,和他身后此时都盯着他预备“乘宗之危”的那些人。嘴脸嚣张,打算以人多势众欺负人。 现在还站在李长风身旁的,只有江玉楼认识的云胥宗和另外两个宗门。 他们不做坏人,也不打算主持公道。 许久,江玉楼转身,望向李长风。 李长风瞬间会意,只见他向前拱手,毫不犹豫道:“九清元虚宗全凭尊者做主,心甘情愿。” 如今内门弟子死伤近半,已经动摇了宗门根本,即使不让江玉楼做主他也改变不了局面。还不如…… 江玉楼颔首,道:“那好,既然你们都要本尊做主,那此事,本尊便插一手。” “此间祸事确实是九清元虚宗宗门不睦所引起,一概罪责难逃无疑。不过,幸得最后未酿成大祸。” “本尊以为,此事便以九清元虚宗让出四成修炼资源作罢,至于“天下第一宗”的称号,便等百年后,下次祁连山大比,诸位分胜负来定夺吧。” 太和宗那个长老脸一沉,最后也未反驳,只弯腰作礼:“全凭尊者,做主。” …… 众人之后不欢而散,谁都没露出笑脸。 江玉楼也不管他们,只和李长风说看上他家后山几座,往后要在那里安家,若有急事摇土铃即可,便独身消失了踪影。 半月后,日光正好,风稍寒。 御瑶正在江玉楼搬出的摇椅上假寐,神情惬意。 旁边石桌上,放的是江玉楼为她做的干果清酒。 这段时间不知怎的,江玉楼几乎天天变着法给她做东西。吃的喝的玩的都有,权当她是个孩童对待。 她虽嘴上不说,脸上确实满面春风。以前她想吃什么,都是江玉楼给她做。 有的不会他就学着做,数万年下来,楼君厨艺可十分了得! “尝尝!我用凤眼菩提花做的鱼。” 忽然,身后一道温和声线响起,唤的很轻。 御瑶抬起扭头,此时日挂正中,是该吃饭了。 她的修为一天有一天无的,像赌气似的,天天膈应她。 闹的她不仅心烦,连身体都在气闷中变得脆弱,竟开始有腹饿困倦的感觉。 开始她还忧虑重重,可江玉楼却表现得十分愉悦,道自己的厨艺终于有大展手脚的机会了,天天精神无限的搞花样。 御瑶当时心道,怎么折腾也不就是那些东西,莫非他还能整出个花来? 今天,江玉楼便端着花来了。 看了眼紧紧盯着自己的江玉楼,御瑶浅笑,拾筷夹起一片鱼肉。 鱼肉入口即化,鲜嫩过后,嘴里只余菩提花的幽香。 不仅味道好,红金色缠着嫩白鱼片,品相也极佳。 御瑶嘴角噙笑,“刚摘的菩提花?” “嗯,现摘现做。过会儿去酿菩提酒,埋在院子里,入冬后正好赏雪配它。” “午后我同你一起去摘花酿酒。” “好啊,咱们多酿几坛!” 情绪正浓时,忽然外面来了个不速客,十分没眼力见的敲响了矮竹门。仦說Ф忟網 江玉楼斜撇过去,眼中寒光暗闪。 御瑶停筷,抬眼望去:“何人扣门?” 来人探头探脑的对着院里两人猛瞧过去,嗫嚅道:“我来找楼帝尊。” 二人一顿,江玉楼不给好脸:“有谁晌午找人的,想蹭饭没有。” “不是!我不是来蹭饭的,我是替龙长老来寻帝尊的。” 江玉楼神色一变,“你说龙辰?” “是……” “你是如何出来的?” 那人浑圆的大眼珠微张大,神情微愣,悄悄的看了眼御瑶,说话支支吾吾。 御瑶挑眉,道:“金龙一族不是在绝世结界里吗?你是怎么出来的?” 御瑶直切主题的一问,让龙嫌错愕,他指着御瑶结巴道:“你……你是谁! 结界只是当年只有帝尊和陆吾神君知晓,这……神君何时变成女的啦?” 御瑶轻笑,抬手打开了门,让他进来。 “说说,是何事让你跑出结界,万里寻君的?我可记得,如今六界,没几人知晓江玉楼还活着,你怎么找过来的?” 龙嫌绕绕后脑勺,思考良久才开口讲道:“十万年前,神魔大战波及到了神兽众族……” 巴拉巴拉,这位外貌俊秀,说话口吃的龙族太子,足足说了两个时辰,才在最后把御瑶想知道的事说明白了。 大体意思就是,江玉楼当年在众神兽恳求下,将他们迁去了西天脚底——梵界,并为其布置了绝世结界。 西天梵界,清净无尘,本是个好去处。 可十几族神兽在一处安然待上十万年,没有战乱没有天劫,种族人数边会不受控的增长,且没有优胜劣汰,神兽们的资质无疑越来越差。 何况人多了,地方还是那么大,资源还是那么些,便会有些挤了。 争斗,自然而然就爆发了。小战三天大战两天,众族都不想这样下去。 所以,便想出来了。 而众族长老齐聚一堂,费尽心力和修为,也只能将结界打开一条缝。 这就限制了人数和修为,身份不够修为低下的出去,没准儿转头便被外面的人处置了,身份高修为高的,又出不去…… 最后,众人想起了天生仙根有损的龙嫌,龙王大手一挥,将天生残缺的四皇子封成了龙族太子。 又来人了 从此,一朝偃蛇变真龙,谁都高看龙嫌一眼。 而他听说自己担负的是解救所有神兽的重任后,热血上涌,一甩脑瓜便答应了。 通过长老给的信物,他在六界转悠了百年,终于在最近感应到些许江玉楼的气息。 兜兜转转,寻了几处地方,才在今日找到了江玉楼。 御瑶看了他一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渴不渴不知道,反正她听的有些渴了。 身旁的江玉楼神色阴晴难辨,“你是想让我解开绝世结界?” “是,帝尊!” 龙嫌第一次表情认真起来,扑通跪在江玉楼身前,道:“龙嫌代神兽众族求帝尊了!” “绝不可能!” 龙嫌一怔,问道:“为何?” 江玉楼冷冷的看他,道:“你可知什么是绝世结界?一旦绝世后,便是死生不复出。” “就算本尊,也没有办法。” “什么?怎么可能?帝尊您能设结界,自然能解啊!为何……” 江玉楼抬手止住他的话,道:“不必多说,你也不必再来了。本尊解不了。” 龙嫌看看一脸决绝的江玉楼,又看了眼无波无澜的御瑶,微张着嘴。就算人家下了逐客令,他也不想走。 看他固执的神情,御瑶眨眼,轻笑道:“当初既然决绝,日后又何必反悔。 去吧,就算天地至尊都逆转不了绝世结界,他没说谎。” 只是在最后,御瑶神色不明的看了龙嫌一眼。 …… 是夜。 龙嫌静静的立在树旁,看着林间深处。 半响过后,一白衣身影显现在了他身旁。 他看了来人一眼,立马跪下行礼。 “龙族太子龙嫌,参见瑶尊!” 御瑶不看他,“你早就认出了本尊?” 龙嫌也不隐瞒,躬身道:“不久前,瑶尊遇袭时,在下刚好在附近。” “你那时就来了?” “是,本打算寻机会与您和帝尊结识,可九清元虚宗那名弟子比在下快了一步。而那次之后,帝尊和您已没了行踪。” 御瑶抬眼让他起身,淡淡道:“本尊知你所想,本尊确实能解绝世结界。” 龙嫌脸色一喜,又听御瑶道:“可凡事都要付出代价,你想解结界,就得为本尊做几件事。” 龙嫌神色一禀,肃然道:“瑶尊尽管吩咐,龙嫌万死不辞!” 御瑶闻言轻笑,“你果然是装的。只可惜江玉楼当时神色大乱,否则白日你走不了。” 他观御瑶未动真气,也跟着笑道:“几百年行走六界,有些东西慢慢也学会了。” …… 山林深处,几间竹房立于其中,如今已月上中梢,却还有人蹲在院里,手一刻不闲。 御瑶听到屋外动静,下榻推门去瞧。 她一扭头便见江玉楼侧对着她,正摆弄着什么。 她走近,看到江玉楼端详手里两种酒坛,蹙眉纠结着。 那是天界最常见的两种酒坛:白坛酿酒甘醇清冽,鼃坛酿酒辛辣刺喉。 她也跟着蹲下,托着腮道:“菩提花性柔,全身上下都能用来救人,用白坛吧。” 江玉楼凝思,道:“可菩提花做酒,本就会大减其药性,如此,倒不如做成烈酒。” “菩提花做烈酒,它不乐意怎么办?” 江玉楼沉吟,“咱们打晕它,在摘它的花。” 御瑶一想,果断选了鼃坛! 二人趁着夜黑风高,溜进聚灵塔,将那株活了几十万年的老树敲晕,摘了几十斤的红金花。 第二日,御瑶便和江玉楼忙活了起来。 本就不大的小院,被他们全用来晒菩提花,红金二色在日光下,灿灿生姿。 他们本可以用法力直接烘干,可两人一合计,觉得不划算,反正有的是时间,便直接让羲和帮忙了。 御瑶身子虚弱了一段时间后,又好了起来,不过却天天换性子,也就是神魔两体天天轮着出来。 两人最明显的不同,就是对江玉楼的态度了。 神体如常冷淡,魔体却异常热情,每次弄得江玉楼哭笑不得。 就如一日晚上,御瑶对他说,中午想吃鱼,可当他第二日做好时,她又黑着脸,偏不吃鱼。 两人一直对着干,神体对江玉楼有着克制,举止有度。 可魔体不管那些,她早就和江玉楼说了,她答应,她愿意! 所以回回一蹦出来,就缠着江玉楼不放,怎么放肆怎么来,就像故意气神体似的。 不过这却让江玉楼有些为难,夹在当中,踌躇难动。 这一日,御瑶把江玉楼抓住,偏要让他陪她睡。 江玉楼无奈,合衣躺在床榻的外围,如今入冬多日,夜里有些冷。 江玉楼自然无事,可御瑶却对此感触极深,天天恨不得就呆在聚灵塔不出来。 这一日又是魔体掌权,所以御瑶才决定在外面休息。 两人躺下不久,御瑶便开始了,手脚齐用,一点儿都不安分。 纤长的素手轻轻勾他的衣带,两脚及时的配合着准备压住他的小腿,随时预备他闪身。 江玉楼睫毛轻颤,每次都不知道是在折磨谁,他无奈一叹,按住了她的手。 御瑶反应不可谓不快,当机立断爬了上去,压住他低眸一顿细瞧。 没有一句废话,头一歪眼微闭,直接吻了上去。 江玉楼心弦微乱,这是在要他的命。 缓缓扯下那只不安分的手,十指相扣,反客为主。 许久,两人分开,御瑶终于安静了,可他却…… 不能起身自己解决,还不能被发现,楼君真是好一通强忍。 第二日,江玉楼早早翻身坐起,系好中衣,看着御瑶无奈轻笑,起身去做早饭了。 如今御瑶不太着急报仇了,心绪也活泼了不少。能与她有今日,是老天厚待了。 至于两体双分,日后定会有办法的,他不急。 可他不急,有人急了。 他刚做好早饭,便有人敲他家大门。 江玉楼眼神一动,面无表情的看向外面。 只见那扇漏风的矮门外,此时站着一老一少,都穿着招摇的红衣,上面绣着更招摇的凤凰。 江玉楼脸一黑,他不喜欢鸟,其中最不喜的就是凤凰。 真是与他命中犯克,这次一来就来了两只死鸟! 看着那老者一脸激动,笑眯了的眼,江玉楼含笑心道。 凤亭 老者满脸堆笑道:“老夫凤亭,参见帝尊! 敢问帝尊,瑶尊可在吗?” 江玉楼皮笑肉不笑:“你们如何寻到的此处?本尊外面的阵法……” 那老头捋着胡须,眯眼笑道:“我等在路上遇到了一龙族小子,是他告知了迷阵走法,老夫才带着孙女寻了过来。” 江玉楼也跟着眯了眯眼,当初忘了将那傻子留下了,死的活的都行。 他该换个迷阵了,换成一进就死的那种。 江玉楼站在厨房门口,心里盘算道。 忽然,卧室那边传来了一声轻响,是御瑶出来了。 “小楼儿,,为何不赶紧吃饭?我都闻到菜香了!” 江玉楼一惊,未曾想今天还是魔体掌权。 瞬间人已闪到卧室门口,一挥手便施了道法决,不让御瑶开门。 不理会御瑶的发问,只对着矮门外的两人冷声道:“不许进,在外等着!”随后自己穿过了卧室大门。 江玉楼刚一进就被抵在了门上,御瑶盯着他问,“怎的不让我出去,外面为何有女子的声音?” 他顺势接住她,低声道:“外面不仅有个女人,还有个男人,你打算穿着中衣往外跑吗?” 话落贴着她的耳边有轻声道:“我可不准!” 御瑶顿住,这才想起自己就穿了一件衣服。 软下身子全让他撑着,御瑶两手松开绕住了他的腰,软软道:“我饿了。” 江玉楼揉揉她的墨银长发,柔声道:“我给你穿衣。” 今天是墨金黑袍,得从玉佩重新拿。 穿衣擦脸束发,御瑶动都不动,全任江玉楼摆布。 他们好似夫妻一般,丈夫疼爱他的娇妻。可也只是像而已。 带着收拾妥当的御瑶出来时,那俩人依旧在门口杵着。 御瑶斜撇了两人一眼,尤其是看到那个女子,让她蹙眉。 那女子同以前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一点儿没有凤凰的矜贵,活像只花孔雀! 止住老者的话,御瑶语气漠然:“进来吧,有事之后再说。” 二人疑惑,随后看到江玉楼端出几盘珍馐小碟,和御瑶一起坐在院里的石桌上,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Www.XSZWω8.ΝΕt 老者神色尴尬,却一言不发,静静的站在旁边等着。 待两人吃完,他拉着身旁的女子立时跪了下去。 “凤亭带罪人凤英,像瑶尊请罪了。” 御瑶这才知,之前那个嚣张不已的凤族公主,叫凤英。 她接住江玉楼递来的清茶,慢慢喝了起来:“哦?请罪?她有何罪。” “目无尊卑,顶撞尊上。” 御瑶轻哼:“非也。” “无德无能,嚣张跋扈,实不配……” 御瑶扫了眼欲言又止的凤亭。冷声道:“你是觉得,本尊所说有错?” “凤亭不敢,她确实无德无能,不配族长之位。可……” “如何?”御瑶挑眉。 “可瑶尊,凤英却是凤族数万年来,资质最好的凤凰了。” 凤亭轻叹,细长的凤眼中满是惘然,又道:“十几万年前,凤族族长凤清宁神陨战场,十万年前,您也……” “自那之后,凤族便开始衰落,五凤分裂,族内无人能够担任族长之位,几万年来一直由我们几个老东西维持。 可仙族欺压,妖族蛮横,我们也快羽化了,到时凤族定会沦为两族奴役的对象。 是这丫头给了我们希望,虽然她如今还有些任性,但总比没有强……” “你想让我收回传承谕令?” 老者眼神一动,但依旧缓缓摇头:“不,凤亭此次前来,目的有二。 一是想求您收下她,若她有福,得您指点,实是她的大造化。 二……,凤亭知道族长所附神剑一直跟随您,神魂并未寂灭。 凤族历经十万年,终于想出了能让族长重新涅槃的方法。” 说到此,他神情激动,颤声说道:“凤亭是来替凤族众人,求您应允,让我等试一试。” 前面的话,让御瑶极为不耐,若不是看在他几万年兢兢业业为凤族操劳的份上,早将人赶走了。 可后面两句,御瑶听罢,却瞬间站了起来。 她怔愣当场,凝视着跪在地上激动不已的凤亭,只问:“当真?” 凤亭同样看着御瑶,态度坚定:“当真!凤亭用凤族上下的性命担保!” 江玉楼看着反应激烈的御瑶,和被推翻的清茶,面色有些僵硬。 他竟有天能再回来…… 御瑶衣袖一动,忙将二人扶了起来,“本尊从不收徒,但可以收她在旁几百年,这个小事。 走,随我进屋。你们想怎么救他,详细说来!”御瑶边说边拉着凤亭往屋里走,步履有些乱。 江玉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从始至终没有看过他,眼里只有凤亭。 端起身前已经凉透的清茶,垂眸看了片刻,清茶再次飘起了徐徐轻烟,茶香四溢。 江玉楼慢慢移到嘴边,一滴不剩的全喝了。 被落在院里的凤英一愣,抬手想提醒他,却对着转瞬没了身影的空座,闭了嘴。 她想,那可是一盏滚烫的茶,江玉楼竟面不改色的直接灌了下去,这是十万年前的仙家独有的胃吗? 屋内,御瑶已经拿出了凤瑶剑,正紧紧的盯着凤亭的动作。 老者拿出来一瓶红水,直接浇在了凤瑶剑剑身上,登时,剑身狂颤,凤鸣之声嘹亮响起。 随后,又拿出了四片凤心,御瑶眸色微动,她一眼便知,这四片凤心每个都有几十万年的修为,定是凤族镇族之物。 只见凤亭两手结阵,将四片凤心推向了凤瑶剑。 所用阵法,御瑶不曾见过。 不知他用的何法,竟将它们直接融了进去。 最后又拿出一个玉瓶,往剑身上滴了一滴血,随间,凤瑶剑变得通体血红,隐隐可见里面有什么正在成型。 全都做完,那个凤族长老才再次看向御瑶,神色凝重:“瑶尊,实不相瞒,这救族长的方法,是在前不久才决定下的。” 御瑶脸色微冷:“何意?” 凤亭下一刻已经跪下了,“在来的路上,在下遇到了金龙族的太子龙嫌,是他告知的在下迷阵破解之法。顺便……告知在下瑶尊要开绝世结界。” 御瑶冷笑:“顺便?那本尊暂且当你是顺便。” 凤亭老脸一红,有些尴尬。不过又接着道:“在下也是得知您要解绝世结界,才能如此肯定的说有把握救族长。” ------题外话------ 国庆多更几章,嘿嘿~ 俺保证!! 别扭 御瑶挑眉:“你是说,绝世结界里,有救凤清宁的东西。” 凤亭神色重新凝重,道:“是,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御瑶看了看已经恢复正常的凤瑶剑,又看了一下院外。 刚刚凤啼之声太甚,她早已设了结界阻隔。 她见,院内已没了江玉楼的身影,只有一个凤英,在玉石桌前,端着个茶杯仔细端详。 御瑶会意:“龙嫌同你说了,江玉楼不知情此事?” 凤亭拱手,“是,他说务必不得在帝尊在时说起此事。” 御瑶转眸看向院内,摆手让他起来,随口道:“你们有几成把握?” 凤亭又捋起了他的几根胡须,也随口回道:“七成。” 御瑶蹙眉,“本尊知道了,开了绝世结界,就带凤瑶剑找你。”ωww.xSZWω㈧.NēΤ 凤亭会意,对着御瑶的背影深深作揖,道:“多谢瑶尊,在下告退。” 御瑶举手轻摇,没再理会。 江玉楼去了何处,她不知。 江玉楼为何离去,她亦不知。 恍惚间她有点懂,却没有很懂…… 撤了结界,御瑶推门出去。 凤英已经放下茶杯回去站好了,那次在青鸾族,她可受了不小的恐吓。虽不理解祖父为何非将她带到这里,可看见御瑶,她已不敢再放肆。 见御瑶出来,凤英连忙躬身行礼,“瑶尊! 听到御瑶嗯声后,她慢慢起身,悄悄瞥御瑶的身后,却没发现自家老头的身影。 此时御瑶已经回到石桌前,重新坐下了。 她犹豫半天,最终还是问道:“瑶尊,我祖父哪去了?” 御瑶拿过江玉楼的茶盏,又给里面倒了一杯,漫不经心的道:“已经回去了。” 凤英一顿,垂眼“哦”了一声。 虽然她任性,可祖父决定的事,她也从不会违逆。 御瑶没看她,只说:“凤英让你跟着本尊,可想留在本尊身边没那么容易。” 凤英心里一紧,问道:“你……,尊上想让我做什么?” 只见御瑶边品茶边又道:“先去九清元虚宗历练三百年吧。” 凤英一呆:“让我!一只神兽!去人界的宗门!!” 御瑶:“怎么?人界的宗门有什么不妥?”边说边斜睨了她一眼。 凤英:“没……,我可以,我现在就去……”说完就要跑。 御瑶又道:“等等,带上这个,李长风自会为你安排。” 随即,一张信封便浮在了她的眼前。没想到御瑶还为她安排了,凤英暗想,对御瑶有了一丝改观。 接过信后,凤英转身拜了拜御瑶,便要走。 可此时御瑶又出声叫住了她:“你如今的修为不合适,本尊给你遮一遮。” 话落,一道光阵出现在了她脚下,她只觉得,自己上仙修为被硬生生压制到了金丹期,她愣了一瞬,立马跳脚,扭头就想爆出口。 “我……!” 转身对上御瑶洞察一切的冷眸后,又瞬间蔫吧了,那句脏话噎得她直咳嗽! “是…,凤英多谢瑶尊关怀!”一句道谢得话被她说的莫名有些咬牙切齿。 御瑶眼露坏笑几丝,眯眼对她点了点头。 等凤英真正走后,她又恢复刚刚的漫不经心,江玉楼会去哪里,她根本不知,所以出去找他的想法,刚生起便被她掐灭了。 御瑶暗自想,我既找不到,不如待在这儿,他一回来就能找到我了,左右也差不多。 江玉楼独自站在河边抒发满腹的惆怅与醋意,左等不到御瑶,右等不到御瑶。若让他知道她的心中所愿,非得吐血不可。 差不多?这差太多了! 许久后,腿站麻了。江玉楼动了动身子,想,还是他回去看一眼吧。唉~ 没骨气有吃醋的某人,便自己又急巴巴的回去了。 等他回去后,看到的便是对着一桌大碟小盘直发愣的御瑶。 他一直没回来,御瑶喝光了茶,便又跑去厨房看他做的其它吃的。 平时什么都最多只尝几口的御瑶,把他准备的三天的糕点全吃了! 江玉楼轻瞥一眼,心里快被醋淹没了:“至于这么激动吗?早上都吃过饭了还吃那么多!” 他步履从容的走了过去,又神色自如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御瑶微怔,缓缓抬眼看他:“去哪了这么久?” 江玉楼依旧没什么情绪,温声道:“出去看了看迷阵。” “看迷阵需要这么久吗?” “嗯,顺便逛了逛。” 御瑶蹙眉,“外面有什么奇景,比我都好看?” “……”江玉楼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御瑶又问:“就算出去为何不等等我,你我同去啊?” 江玉楼转眸看向她,淡淡道:“你不是有要事要忙吗?我怎好打扰?” 御瑶顿住,“就因为不想打扰我,所以你走了半天?” 江玉楼沉默,不理她。 御瑶:“你因我早时未理你,生气了?” “……”她开窍倒是快。 御瑶看他神色有了变化,也跟着沉默起来,许久又接着道:“你吃醋了,因为凤清宁。” 不是问句,御瑶此话是直接肯定的。 “我不喜凤族罢了。”江玉楼轻咳一声,掩盖他的想法。 “不喜凤族,因为凤清宁。”御瑶又道。 “………………” 江玉楼被她毫不犹豫的两句弄得有些气血上涌,直接道:“是,就是因为他!” 话落便立马起身,衣袖一甩卷起盘子向厨房而去了。 他又气又无奈,气自己为个死人扭捏放不下,又无奈御瑶的确是在乎他,从为他照看凤族就看得出来,他没权利说什么。 御瑶看着第一次表现自己吃醋的江玉楼,也有些怔愣。 她不是忽然开窍了,她想了好久好久,从开始到现在,这半天虽然她没出去找人,可脑袋里装的却都是他。 终于,老天厚待,之前似懂非懂的问题,让她撺掇利索了。 江玉楼不喜凤族,十万年前她就有察觉,却一直不明白缘由。 原来,都是因为凤清宁,那个死在她怀里,死后神识化灵的人…… 看着某人有些落寞的背影,御瑶觉得,此时得讲清楚,不能让江玉楼把事情冷着冷着就过去了,不然以后更说不清! 哄他 想到此,御瑶也忽的站了起来,大步向着厨房而去。 江玉楼正给她做吃的,听到外面的动静一怔,刚转身就被抱了个满怀。 他抿了抿唇,冷心冷肺的说:“松开,身上有面。” 御瑶紧紧抱住他,摇摇头:“我不,有就有!你身上的我不嫌弃。” 江玉楼心里冷笑,之前还嫌弃,现在又不嫌弃了。变得可真快! 不过面上仍旧从容自如,只问她:“你抱着我作甚?东西都让你吃光了,不用我做了?” “当然用!不过我怕你心里吃醋给我做的不好,所以先解决你的事再做。” 江玉楼躲开视线不看她,也不知声。他并不想跟个死人较真,可看她对别人那么上心,他就十分的不舒服。 “我救他,是因为他是你我的好友,因为谢他为我重铸本命剑,谢他生死相陪之义。不管哪个原因,里面都不包含男女之情。” “前世不论情爱,若我御瑶今世身旁会有一人,唯有江玉楼。” 感受着他越来越僵硬的身体,御瑶更加严肃道:“我不管神体在犹豫什么,但与我而言,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眼前一暗,唇便被人吻住了。 江玉楼只觉心快跳出来了,一时间什么都被抛在了脑后。 现在,他只想将她揉在身体里,两人再不分开,管他是谁,都插不进去。 发狠的力道,是御瑶以前没有尝过的。这些日子江玉楼从生涩到娴熟,除了走火入魔那次,每次都会照顾她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他在清醒时这么疯狂。 她回应着他,终于放下心,想清楚他为何反常时,她其实有些懵。 哄人,她哄过江玉楼。可哄道侣,她没有做过。 她直觉,若按以前哄孩子的方式对他说这件事,可能会适得其反。 但如何哄道侣,不是半天能学会的,一时间也没地方学。所以御瑶便想,直接表诚意,左右不会错,可她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看着不再冒冷气的江玉楼,御瑶一边痛苦又愉悦的承受着,一边暗爽:原来这么好哄,以后两人再吵架,她就先定住他,不让人跑掉,再抱住他,跟他说好话,一遍不行就说两遍! 忽然,搭在她腰间的手一紧,江玉楼双眼微睁,一道眼神飞来提醒她走神了。 御瑶连忙眨眨眼,更加卖力的回应他。wWW.xszWω㈧.йêt 两只小手也不消停,直往他怀里伸。 良久,江玉楼要回本,不与她计较了。松开她被折磨半天的唇,咬她耳垂,“你从来一诺千金,所以今天说的每个字我都信,且奉为圭臬。若今后,有半点言行相悖,我定要罚你。” 话及此,“啪!”的一声,轻轻拍了下御瑶的屁股。 御瑶一下觉得整个身子麻了,连耳朵也有点烫,慢慢的浑身都开始热了起来。 她有些恼羞成怒,手伸到后头想揉揉,最后又收了回去,红着脖子瞪江玉楼:“你如今胆儿肥了!连本尊屁股都敢拍!” 江玉楼一挑眉,根本不为所动:“怎样,有本事你拍回来。” 御瑶气结,她虽敢在上面揩油,可别的她连想都没敢想过。一时被堵的不知该怎么发火。 看他那副挑衅的样子,御瑶觉得这张俊脸太欠揍了!抬起手就掐了上去:“好哇!如今都敢欺负本尊了,以后还了得!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我就不叫御瑶!” 说着两人就扭在了一起,笑声伴着御瑶的怪叫许久不绝,两人之间再没有芥蒂。 晚饭过后,两人搬出了张床榻摆在院子里,御瑶喝着菩提酒取暖,也不觉得冷。 两人靠在一起,看着冬日特有的清冽星辰。夜虽冷,心却是温暖的,像手中热过的烈酒。 御瑶把玩着江玉楼的手指,边喝他递过来的菩提酒,虽然没人说话,但气氛融洽的好似掺了蜜。 看御瑶玩的不亦乐乎,江玉楼轻笑:“凤亭不是让你照看他的孙女,你把人赶走了?” 御瑶目不转睛的瞧他的手,闻言随口说道:“我将她丢给了李长风,这么便宜就想留在我身边,哪有这样的好事?” 江玉楼反手握住她的两只手,慢慢揉着:“是你看出她从未离开凤族历练过,才让她入九清元虚宗的吧?”捏捏她的侧脸,他又笑道:“分明一片好意,却要让人误会你,和谁学的?” 御瑶任他捏着,眼睛还盯着他手,含糊不清的说道:“谁一片好意了,我就是要磨炼磨炼她。脾气暴躁,又傲慢不逊,这次封了她修为和真身,看她和谁耀武扬威!”话落,御瑶眯眼坏笑起来。 为人尊者,品性傲慢,目中无人可要不得。凤英如今还像个孩子一样,先去外面收收性格再说吧,哼哼!她是答应收她,可没说是她教。 看她那狡猾的模样,江玉楼哭笑不得,知道凤英有的受了。 这时御瑶终于不盯着他的手看了,改盯他的颈侧,一眨不眨,兴趣十足。 江玉楼被她看的嘴干,抬起手里的半杯酒便饮了下去,喉结滚动,烈酒入喉,他发现嘴更干了。 低眸时,便见御瑶轻舔了舔自己双唇,如饥似渴的模样,他恍惚间还以为是她想喝酒了。 下一瞬,御瑶便整个扑了上来,压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低头含住了颈间的凸起。 江玉楼一僵,手中的酒杯应声跌在了床榻上。 他紧绷着身子感受御瑶的舌尖划过那片极为敏感的肌肤,一动不敢动。 一声轻哼传出,江玉楼使出全身力气将自己钉在塌上,他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事…… 许久,御瑶终于放过了已经薄红的喉结,勾唇笑着,说话依旧带着些含糊:“江玉楼你真白,我舔着竟然还有酒香,真厉害!” 江玉楼顿住,“瑶儿,你竟醉了?” 御瑶摇晃脑袋,“没有,我就舔了你几口,怎么会醉呢?” 江玉楼:“……” 见他不理自己,御瑶不再晃悠自己发晕的脑袋了,凑近了些又道:“你让我再尝尝,好香啊!” 她把自己唇间留的酒香,当做江玉楼身上的味道了。 他侧头看了看一旁的酒坛,两人竟喝了一大半,顿时感觉自己头也有些晕。这可如何是好,菩提酒可没有醒酒药能解。 ------题外话------ 御瑶心想,就舔了几下,她怎么就喝酒了?冤枉她╰(???)╯ 竟然醉了 还未等江玉楼想出解酒法子,这边他的危机已经来了。 御瑶又含住了他的喉结,而且这次居然开始下移,这他如何忍……,他还必须忍! 她左手熟练的找到腰带玉钩,两指一捏,便将腰带提到了手里,御瑶随意将它丢到一边,开始扒拉江玉楼的衣服。 微一用力,江玉楼胸前的衣服就被御瑶拉开了,没有腰带束衣,不管他穿了几件,此时在御瑶面前都是摆设。 入眼一片白皙微显的腹肌,上下起伏,晃得御瑶眼睛也开始晕了。 她微微低头,将唇印了上去,一触即分。当她抬头看时,那片肌肤竟然抽动了一下,虽然很轻,但还是被御瑶看到了。 御瑶眼一亮,觉得惊奇,又低头舔了一下,然后立马抬头去瞧。果然,它又收缩了一下! 御瑶扑闪几下自己的眼眸,笑的眼都弯了。抬眼去看江玉楼,想问他这是为何,可入眼却是江玉楼深沉的如这寒夜的黑眸,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她,极为不正常。Www.XSZWω8.ΝΕt 若是清醒的御瑶,下一瞬便能察觉到不对。可如今喝醉的她,却只能凭借本能感觉到危险。 御瑶怔愣,呆呆的望着他,挪着身子想后退。可她刚有动作,江玉楼便立刻压了过来,一步不让! 她再退,江玉楼再进。 不过须臾,她便到了退无可退之境地,而江玉楼,此时却门庭大开的撑在她上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御瑶艰难的咬了口下唇,不知他要干什么。 然而不过须臾,江玉楼便有了动作。 只见他右手忽然向她背后伸去,一探一揽,便将她抱在了怀里。 随后直起身子下了塌。她一下没了支撑,脚也离地,略有些慌神。立马双腿抱紧了他,两眼茫然的望着身前的江玉楼。 江玉楼一怔,心里暗骂了声,随即抬起另只手,轻弹她脑袋一下:“身体没好前,休想再喝菩提酒!” 然后直接抱着她向卧室走去,左手弹完后,又后悔的多留了片刻,给她揉了揉。 御瑶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上半身贴着他白皙的前胸,好奇的问道:“小楼儿,你干嘛硌着我啊!” 江玉楼止步,完全僵在了原地。眼见她还要说,连忙堵住了她的嘴…… 过了许久,江玉楼放开她,可刚分开御瑶又道:“好像更热了!” “……” 忍无可忍,还是得忍!江玉楼忧心忡忡,觉得自己要废了…… 微一狠心右手直接拍了下她屁股,训斥道:“再说!我就再打!” 刚刚那一下,打的御瑶浑身一个激灵,疼的两眼汪汪。现在又听他凶巴巴的吼她,顿时委屈不已,当即扁着嘴,憋着泪,再不和他说话了。 江玉楼黑着脸,一直到把她放到床上才去看她,“我也无法解这个酒,只能为你先逼出一部分。剩下的,就靠你化解了。” 御瑶看都没看他,打定主意不理人了。 江玉楼叹气,缓和下脸色,柔声低语,“我非有心打你,瑶儿,乖些可好。” “……” 江玉楼又叹,蹲下身子:“不气了宝,明日给你做鱼。” 御瑶两眼闪了闪,转过来看他。 江玉楼轻笑,用手拨她的眼睑,御瑶痒得眨眼。 看她不恼了,江玉楼将手放在她眉间,缓缓探入仙力替她消化酒力。 “乖乖休息,醒来就无事了!” 御瑶伸出手圈他,“你也得睡!” 江玉楼无奈,他还想多活几年呢!随即摇头表示不可以。 御瑶气鼓鼓,将自己滚成一条虫:“哼!我不睡我不睡!你仗着我无父无母,亲兄长也不疼爱就欺负我,非礼我!打我!骂我!我就不睡!” 江玉楼看着撒泼打滚的一团小人,再一次愣在了原地。 “……” 这还是御瑶吗?那个骄傲冷情又讲究极多的天地至尊! 御瑶滚了半天也不见人家理她,心想自己第一次和人撒娇,竟一点都不管用,果然,她从来都没人喜欢。 所有人都喜欢哥哥们,把她当杂种,好像前不久还有人骂过她。 御瑶不滚了,卷着被子开始哭,身子一抽一抽的。 正要伸手的江玉楼又顿住了,御瑶哭了…… “……” 看着决堤了一样的泪珠流下,江玉楼心刺痛的厉害。 “隆……” 外面传来了雷声,大雨伴着闪电直灌了下来。 御瑶的喜怒,从来都影响着六界,就算如今她修为被封,她也依旧是御瑶! 天界没有四季,也就没有夏雨冬雪,可御瑶神陨时,天界下起了雨,血红的雨。 虽然只下了三天,但倾盆之下,天界也闹了次水患。 不过上界和下界不同,待雨停后,自有神族的人来收水,真正被波及的只有仙妖二界罢了。 江玉楼看了两次水患,一次山崩,听到外面的雷声时便晓得,是因为御瑶的缘故。 冬日的雷鸣暴雨,虽因御瑶如今修为不高,影响范围不大,可却会让人察觉到古怪。 他转身看了看窗外,慢慢将御瑶转过来:“是我的不是,打你骂你非礼你,瑶儿,不哭了,可好?” 红肿的双眸紧紧望着他,自顾往后挪去,示意他爬上来。 等他躺好后,御瑶立马将自己的双手递过去,江玉楼握着,冰冰凉凉。 最后钻到他怀里后,御瑶才安静了下来。 虽然她不说,江玉楼也知道她为何而哭。从前的御瑶,不会醉酒,也无丹药阵法能让她致幻或者袒露内心。 她就像一个完美的神一样,永远尊贵强大,就连想要杀她,都只能依靠天道的威力。 可她怎会不难过,不委屈呢?因同神同魔遭到厌弃,她仍旧怜惜她的族人,看他们深陷战乱,耗尽心血想救他们。 到最后,却换来了天雷压身。 她降生在贫瘠之地,自小就孤身一人,她怎会不渴望亲情? 明知自己有两个哥哥,却和没有一样,甚至还得时刻提防。 三人的关系,比仇人更甚,互相掐的必须死两个,活一个也罢休! 二人相拥而眠,外面的雷雨已经散了,寒月又露出身影,照彻人界的江河湖海。 ------题外话------ 御瑶第一次喝醉,第一次撒娇ー( ̄~ ̄)ξ, 戏有点多(;一_一) 密信 这一日,御瑶照例躺在院里的躺椅上吹风,手里拿了张纸条。 她看着上面的两句话,一脸平静。 这是龙嫌第一回传来信息,时隔百年。 纸上“已入,其未放下戒备。有关,扶授殿有蹊跷。”两句,向御瑶说明了龙嫌的进度和天界的可疑之处。 御瑶捏着纸心道,确实是个人才,就是…… 片刻后,素白纸条便化粉飘走了,御瑶垂眸,江玉楼今日又出去了。 自从那日御瑶醉酒后,她就再未喝过了,两体私下里闹的不可开交,最后无法了,二人约法三章。这饮酒,光荣位列第一禁令,谁都自觉的不再提了。 百年时间,御瑶法力恢复了七成,是神魔两体同时恢复了七成,可谓是收获不小。 不过,先前担忧的事,也因此慢慢露出了端倪。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一日有两个时辰都要承受蚀骨之痛。这是因为神识在分裂身躯,她无法阻拦只能忍着。 如今她的左手和右手,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不知皮相,就连底下的血和骨也都在发生改变。 因为神识在凝固自己的力量,炼化她的身体。它们开始占地盘了…… 若等二者延伸到上躯,御瑶猜自己会陷入沉睡,再管不了这个自己了。 今日,神魔两体达成共识,放下戒备互相融合,让十万年的御瑶,第二次回到了天地间。 她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后果也知道。若真的分裂,都得去。 而照这个速度,再有两百年就会分裂。二人都没有办法,只能临时召出老大来出主意了。 御瑶轻轻扶额,愁思万千。如今,她都不必特地修炼了,修为恢复到七成,身体会自己调动法力运转周天,倒替她省了不少事。 神魔两体商议,各祭出三成修为和神识用来融合,为期半年。 如今御瑶都掌控身体一月了,还是没什么头绪,这本就是无解之事。 而且她还面临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同江玉楼相处。 神魔两体自己做的好事,她没心思追究,毕竟都是自己的一部分,好色占便宜,她认就是! 可看着自己养大的娃儿,天天柔情似水的望着自己,她还需要时间适应。 嗯,她喜欢江玉楼,毋庸置疑。但如今诸事不顺,她确实没心思想这些事。 所以她决定像前世那样,先装过去再说,等一切收锣罢鼓,两人再好好说说这事。毕竟二人一个神,一个仙,日子多的是! 所幸江玉楼也有自己的事要处理,最近在家的时候很少。 他去干什么了,御瑶大体知道一些。 江玉楼也在调查当年的事,不过,二人的方向不同。御瑶借龙嫌之手探入天界,江玉楼借昆仑山五族的势力,将手插入了妖族。 两人南辕北辙,目的却一致。只不过,一人知道另一人的想法,另一人却被完全蒙在了鼓里。 而再过几日,便是九清元虚宗的祁连山大比,也就是当初约定的“天下第一宗”易主之比,这也决定着九清元虚宗三成修炼资源能否守住。 故今年大比办的甚是隆重,来的人也多,气氛也是剑拔弩张,全没有以往的和睦温馨。各个连装都不待装了…… 所以九清元虚宗也没有将人留在宗门内住下,只把当初未曾落井下石和对其表露善意的几个宗门留了下来,并以上宾之礼相待。 其他的,都被赶到山下小镇,让他们掏钱租九清元虚宗的客栈去了。 九清元虚宗毕竟是人界第一宗门,山头之大,房产之多,住那区区几万人,也没太大问题。 而有些受不了这气的宗门,九清元虚宗派人传话,表示爱住不住! 嫌贵的,可以在山里头搭窝棚啊!不过这片儿山头都信九清,钱照收不误,不过价钱好商量。 一通明嘲暗讽,可把那几个宗门气死了,来传话的那位长老,任他们吹胡子瞪眼,两眼朝天,理都不待理的! 那次的事,虽然让九清元虚宗损失惨重,可也不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如今的宗门,上下齐心,一致对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有宗主站在前面,承受他人质问,连一个出头的弟子都没有的“天下第一宗”了。 正所谓:“、人心齐,泰山移,独脚难行,孤掌难鸣。” 这一次,他们要用实力,将当初的豺狼打服,打到再不敢叫嚣! 他们要让世人知道,“天下第一宗”只能是九清元虚宗! …… 红日西斜,天渐渐黑了。 御瑶斜靠着椅子假寐,听到脚步声后,抬眼看向竹林,恰好有人转过了身影,步履从容,手里提了两条鱼。 她一顿,看着来人不满的道:“又吃鱼!我都快成鱼瑶了!” 江玉楼没忍住,笑了几声,“不是给你吃的,我吃。今日有鹿肉,给你做。” 御瑶眼前一亮,坐起身跟着进了厨房。 两人这百年,经常一起做饭,御瑶帮倒忙爱捣乱,江玉楼也不拦她。形影不离他还求之不得呢。 御瑶嘴巴极挑,不管神体魔体还是本尊,小毛病一模一样。 因此,江玉楼练就一身好厨艺,出神入化堪比天界神厨。 两人在饭后谈及当年约定之事,江玉楼道:“我当初答应了李长风,大比会出席,昨日也收到了土铃传音,打算两日后去看看。” 话落江玉楼望向御瑶,挑眉道:“瑶儿,你也想去?” 御瑶点头,悠悠道:“凤族那丫头也历练将近百年了,正好去瞧瞧她。” 江玉楼轻笑:“我还以为,你早将她忘了。” 御瑶确实忘了,若非今日龙嫌的那条密信提醒,她还真想不起这号人。 两人商量好后,便一前一后入了聚灵塔。江玉楼是去四楼修炼,而御瑶是去睡觉。 她每日体内翻腾时,都靠睡觉来熬过去,躺下时封闭五识,根本感受不到多少痛苦。 江玉楼修炼的极快,此时已经修炼到了罗天上仙的境界。 御瑶回来,他早已察觉,不过既然她不想承认,他又怎会说破呢?江玉楼虽心中疑惑,但只要御瑶在他跟前,如何都行。 ------题外话------ 鱼瑶表示,鱼瑶不想吃鱼了(╯>д<)╯ 注:人心齐,泰山移,独脚难行,孤掌难鸣。 出自:明代·佚名《增广贤文》。 伏道菇 江玉楼不知,御瑶并未说实话。她连凤族那女子名字都忘了,怎会是因为她下山。 真正的目的,就是下山去找办法,只是顺带看个热闹。 …… 深秋的艳红群山,甚美。无论走到哪一处,放眼望去,都不会让人失望。 御瑶和江玉楼出了自家山头,便徒步往元虚殿赶去,中途慢慢悠悠欣赏别人家的风景。 今日是收徒的第三天,也就是前三关通过的修士休息的第二日,后日开始第四关,之后再过一月,才是大比开始。 所以二人就算一路顾涌过去,都绰绰有余。 “你看!那可是伏道菇!没想到这小小的九清元虚宗,竟有这等灵物。” 江玉楼闻言扭头望去,只见一片山花尽头处,贴着山脚阴凉处,有一点莹莹微光,在正午的烈日下,一点都不明显。 若不细看,连他都未察觉。江玉楼微挑眉,他向那处打入一道神识发现,还真是伏道菇,而且还是六百年的。 转身看向身边的御瑶,江玉楼轻笑:“你这眼光一如既往地好,如此远的距离,竟然只凭余光就瞧见了!”尐説φ呅蛧 御瑶勾唇,“那是!本尊横行天地数十万载,这平地识物之能,可是冠绝六界的!” 江玉楼摇头,宠溺的又笑了笑她。 两人边说话边向其走去,若是旁的什么东西,二人不会专为其移步,可这伏道菇不同,它实在太稀有了,就算是天界,一朵伏道菇都得是按仙山算个头的。 此草样貌和功效如其名,伏道菇,形如蘑菇,不依附草木生长,而是依靠天道,伏在地上,吸收地精。 它的功效,便是其中含有的一缕天道奥义,极细小的一丝,却令六界争抢不休。 于修士而言,无论你属哪一界,修炼都只为了能够有一日与天同齐。那在此路上,只要与天道有一点关系的,自然都是必争之物。 这伏道菇,食之,虽只得一丝天道奥义,可若用在突破瓶颈时,这一丝的天道,却是救命的灵物。 御瑶蹲下来瞧它,奇道:“以往伏道菇都长在灵气充裕的仙山旁边,这朵怎的落在了人界?” “可是此处还有什么灵物?” 江玉楼看着地上已有巴掌大小的伏道菇,也有些惊奇:“此灵物,最喜贴着灵气十足的东西长,它既能长这么大,必是附近有什么在供养它。” 御瑶抬头,“那得找找,若东西不错,也一并捎走!” 江玉楼抬袖微掩嘴唇,应道:“好,都听瑶儿的。” 然后,两人便当起了九清元虚宗的内贼,四处张望,打算偷人家的天地至宝化为己有! 二人都感觉激动不已,虽以往寻灵山,挖灵物的事没少干。但在人家地盘,发现宝物,悄悄踹走的事儿还是第一次做!难免有些小心翼翼。 四处寻了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低矮的山洞里发现了宝物的踪迹。穿过屏障,又是一通七拐八拐,最后眼前一亮,才真正看到了宝物的模样。 那竟然是一整块灵玉髓!大小有两张床那么大。 “……”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之色。 若是旁的东西,二人便也拿走了,可这么大一块灵玉…… 到了他们这般修为,一眼便能看出,此灵玉衔接了数座仙山,且将仙山之下的龙脉连接在一起,它,便是聚集之处。 这灵玉既连接了它们,也制约了它们。若动了它,此间仙山的龙脉必定会受到影响,少不得闹腾一番,甚至直接就跑了。 若这样,不是便毁了九清元虚宗的修炼之所吗? 还有就是,二人又不是凡人,要凡人的灵玉又没用,还不如把它留在此处,守护着此地的连绵仙山。若得机缘,这灵玉日后也能修得正果,化个人形什么的,倒是不错。 所以两人看到这一大块灵玉后,便又转身走了。待退到半人高的山洞前,两人又停了下来。 这次是江玉楼站在了前面,双手翻飞,在结印。 两人路上又商量一番,觉得还是留个封印为好。若在二人走后,此地被人发现,人界少不得一场腥风血雨。 因为此物对仙和神无用,但对人界修士而言,可是至宝。 一道封印落下,除非那灵玉修得正果,再无人能冲破。 二人还留了句话,用以告诫那块灵石,和解阵之法。 做好一切后,御瑶和江玉楼又溜达到了那朵伏道菇旁边,利索的将它连根带泥顺走了。 反正江玉楼的九方玉佩和聚灵塔能装活物,随便寻个地方埋了它就行。 虽然两人开始这样想的,可没几天看它垂头耷脑的模样,最后还是得好好替它思量住处。 寻思半天,又把它挖出来,埋在了凤眼菩提大腿粗的树根交加处所塔成的一处阴凉地里。 终于,伏道菇恢复了原来的光彩。 好东西是好东西,难养也是真难养。 御瑶咬牙切齿的看着那朵烂蘑菇,一脑门的“爷不想伺候了,再不行,直接砍死了事!” …… 晃荡半个月,两人终于走到了元虚殿,也没露面,打听到李长风的住处后,二人便转身离去了。 此时元虚殿内,正像百年前那次,吵扰不休。 不过,却是几帮子外地宗门弟子和此地地皮蛇代表宗门弟子,互掐互打互相关爱。 御瑶听了几嘴,连方言都喊出来了,真是一番鸡飞蛋打。临走前,还听到有个嗓门儿极高的老者也淌了脚,想必接下来骂局会瞬间扩大几番,被波及人数也是如此。 幸好两人及时溜了。 与元虚殿遥相而望,便是宗主的住所,寻风殿。 这是将半山腰一半的土地移平而建的,上面还栽了不少冬梅,深秋正是菊花盛开的时节,梅还得三个多月。 所以寻风殿外的光景,此时并不好看。 枯枝败叶,干枯依旧没有生机的梅树,和从不远处飘来的红枫败叶,没什么看头。 二人到门口后,也没让人传话,直接定住守门弟子进去了。 绕过前殿,入眼的风景,却让两人眼前一亮 相劝 刚刚外面的枯枝烂叶,实在太惨败了,二人都没期望里面会有什么不同。 可当入到内里时,才惊觉此间的乾坤。 一簇簇的菊花,鹅黄的,泥金的,雪青的,淡绿的,洁白的……秀丽淡雅,鲜艳夺目,争相怒放。 而他们此来要找的人,正在这百花丛里,从容自若的料理着他的花事。好似名利眼前过,不如一朵“菊”。 李长风此时右手拿着花洒,在深秋时节,正给这可“杀百花”的“君子”降火气。 原本一翩翩佳公子,如今却面带憔悴,神思恍惚。身前的那株黄菊,昂扬的花头都被冰凉的山水打的歪了脖子,他都未察觉。 御瑶暗自摇头,这走神走的,鞋落了湿泥都未察觉。 江玉楼轻咳,叫醒了他。 李长风微怔,回神看见两人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下一刻连忙见礼,“见过两位尊者” 御瑶和江玉楼助他不少,可到如今,他连二人名讳都不知。说起来永远是二位尊者,二位尊者。 不过他也不想多问,几次相处下来,他看的出眼前两位不愿透露身份,他自然不会上去找人不快。 见礼后,李长风将二人引到菊园旁的小榭处,招手让人上茶。 待三人坐下后,李长风才笑道:“没想到二位尊者来的这般快,今日距大比还有半月时间。” 江玉楼道:“自来还未瞧过九清元虚宗的仙山雅景,中途四处转了转,我等提早半月来,就是想问问李宗主,对此次大比可有把握?” 李长风看着指尖的茶盏,晃神片刻,又道:“九清元虚宗虽在百年前折损了近半的金丹弟子,可天赋绝佳的弟子并未受到波及。百年间,已有不少弟子突破到了金丹期。只是……” “只是他们灵根不稳,并不能在此时参加比试。”江玉楼淡淡接过话。 李长风颔首,柳眉微蹙:“我并不想让孩子们冒险。” 御瑶此时却开口了,她问道:“当时丢给你的那个丫头呢?如今可还在宗内?” 李长风闻言,脸色有些古怪,回御瑶道:“在,她被我大弟子收做了关门弟子,也在此次比试名单之中。” 御瑶了然,挑眉道:“那还担心什么?有她在,再来一打都不成问题。” 凤英脾气暴躁,怎容得下比试被人踹下擂台,尤其还是一群凡人! 所以她绝不会输。 没想到李长风此时点点头,竟毫不犹豫的赞成了御瑶的话。 御瑶一愣,看着这家伙百年里,闯了不少祸。 几人聊完近在眼前的事后,有想起之前的。 江玉楼道:“你的那位师弟,最后如何处置了?” 提起这事,李长风又有些心不在焉,良久才回道:“不瞒二位尊者,我徇了私,只是将他关在剑峰,死生不得复出。” 江玉楼和御瑶对视一眼,也未再多言,别人的家事,旁人就算有千种万种的道理,依旧插不上嘴。 只是,御瑶眼含深意的瞧着对面的男子,道:“听闻李宗主自接下宗主玉令后,从未论过婚,可有此事?” 此话刚落,坐在她旁边的和对面的两个人同时一怔,双双望向了她。 旁边江玉楼的眸底瞬间暗潮云涌,而对面的李长风神色,却是五味杂陈,有些精彩。 “别误会,你只说是也不是。”御瑶没看江玉楼,依旧望着李长风。 “是,我从未议过婚。”李长风神色有些发怔。 “我还听说,你与陈珂还是弟子时,经常包庇纵容他。就连你师尊为你寻的门当户对的别宗仙子被他送走,事情告吹,也是你替他求得情。” 李长风似是想起了当年往事,脸色缓和,温声道:“当初他以为那是师尊为他寻的婚事,百般不愿。别人说什么也不信,最后竟将人装车上直接送回去了。” 江玉楼看他无奈的神色,轻声道:“他未必不知。” 李长风脸色一白,没有说话。 一时间,三人都再未说什么。许久后,御瑶轻叹:“这几百年,你二人间这种事应该不止这些,你也早就知晓吧?” 李长风依旧右手虚握茶盏,垂首不说话。 “世间诸事逃不过一个情,一个欲。他眼中有权势,不甘心只做一个长老,即使关在剑峰思过多少年,也是反心依旧,不知悔改。” “你如今的做法,不过是骗自己和他罢了。” “事事禁不起一个辜负,若真的心死,又怎会有之后的万般诸事?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李长风听到最后一句,终于有了动作。 缓缓将手中握的死紧的杯子放下,他抬头看向御瑶,认真的道:“谢尊者解惑,在下知道该如何做了!” 话落起身就要走。 御瑶忙道:“别急,你先给我二人招待好在去也不迟。”随即看下他的衣袍下方。 只见他浅灰衣袍的下摆,满是泥点,全是刚刚浇花弄上去的。 李长风脸颊一热,边拱手道:“在下失礼了!”,边挥手扫去身上的泥渍。 待亲自替御瑶和江玉楼两人安排好住处,又叫来大徒弟服侍后,他才匆匆赶去了剑峰。 御瑶两人闲来无事,也喜在菊园小榭赏花吹风,便在此边闲聊边等着看看李长风的徒儿和顺便赶来那个“没有教养”的凤英。 “莫不是天王老子来了?怎的连我也得来!宗主怎么想的,不怕我掀了客人的头顶?” 不久,殿外边传来了某人的大嗓门,还未走入,先用嗓子问候了…… 而凤英的话刚落,便又响起了一道略显稳重的男声,“凤英,不可无礼!” 江玉楼一顿,竟是个熟人。尐説φ呅蛧 待两人入得内殿后,四目相望,才看了个真切,而其中三人神色都有了变化。 原来李长风的大徒弟,就是当初去请江玉楼的那个弟子。江玉楼回想当时那个差点撞到他的少年,确实是眼前这个男子。 不过百年后,比当初更沉稳了。 而凤英看清寻风殿的客人后,立马僵立在了原地。 她怎的将这两个祖宗忘了,这两人可是专管天王老子的…… ------题外话------ 李长风没想到二人会用真名,所以没往别的方面想(*′?v?) 比试 凤英看清亭子里的两人是谁后,猛的往后退了两步,若不是御瑶看向了她,她可能早转身溜了! 实在无法,凤英逼着自己往小榭走去。 只是此时的凤英,一点儿没有之前的春风得意,活似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挪着碎步向御瑶走去。 御瑶见状,一脸玩味的打量她。 而她身旁的李景哲,却像见了鬼似的。 自他收凤英做徒弟后还从来没见过她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时候。多会儿不是意气风发,豪爽直率。 李景哲看向御瑶和江玉楼,猜想她这徒弟的来历,或许不简单。 再怎么磨蹭,这个园子也就个弹丸大小,终有挪无可挪的时候。 凤英垂着脑袋站在御瑶前面,一副小媳妇模样给两人见礼,“见过瑶尊,帝尊……” 御瑶嗤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本尊欺负你了不成?” 难道你没欺负我吗?凤英磨牙,但如何也不敢说出这句话。 只见她悄悄抬眼看了看御瑶,道:“我这一百年改了好多,没有刚刚那么……” 御瑶摆手,“你如何本尊一清二楚,不必找借口了。” 凤英瞧御瑶没生气,顿时暴露了本性,对她咧嘴一笑,也不再去辩解。 李景哲见她又喜笑颜开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对御瑶和江玉楼拱手,恭敬道:“师尊临去时嘱咐景哲,好生招待二位尊者,让我带您二位到宗门有名仙境转转。” 江玉楼温声道:“我二人倒不用你照顾,仙境也自会前往,不必你操心。 此次召你前来,是想了解大比的具体事宜和你们如何安排的。” 李景哲看了眼身旁的凤英,道:“此次大比,规则上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对参加的弟子修为做了严格划分。 而决定“天下第一宗”能否守住的关键,便看金丹期弟子间的打斗。故金丹期修士越多的宗门,修士越大” “往年每次都是九清元虚宗在人数上,境界上拔得头筹。这次……,胜算只有六成。” 江玉楼问道:“你打算如何应对?” 李景哲:“我借规则的一个漏洞,令在外多年的外面弟子,及时突破金丹期,给他们固本培元的丹药,还有极佳的修炼场所,助他们再突破一小段。这样就不算还未固本的金丹修士了。” 让修士四人一队,修为不行了就下来,替上修为强的。反正他们人多,最不怕的就是车轮战。 李景哲心道,不是喜欢以多欺少吗?这次让你们爽个够! 江玉楼颔首,虽不清楚大比规则,但他既然有了应对对策,他和御瑶便也不操心了。 最后只拿出一瓶丹药给李景哲,替他分担了点重任。 看着手心的白玉小瓶,李景哲一怔,没有多言,只是对两人深鞠一拜。 打发走李景哲后,御瑶单独留下了凤英,道:“看来你这一百年,过得很不错!” 凤英苦笑,央求御瑶道:“过得一点都不好!瑶尊,您就解了我的真身束缚吧……真的太难受了,我堂堂凤凰,连飞都飞不了,那还算一只好鸟吗?” “就连我的族人都会笑话的!” 御瑶若有其事的点点头,道:“说的在理,那好吧,本尊就解了封印。”小說中文網 凤英一喜,不敢相信御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然而高兴太早,结果就悲剧了。 她只听御瑶又道:“不过有个条件,你得离开九清元虚宗,待在本尊身边。” 凤英微怔,她现在不想走…… 御瑶从来说话算话,说必须她回去才给解封印,那就是回去解,绝不会宽容的。 立马,她有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垂头耷脑,没了生机。 御瑶轻笑,“事事有得必有失,你竟不愿离开九清元虚宗,那便继续封着吧。” …… 半月后, 大比如约举行。 九清元虚宗的擂台场,此时人山人海,都挤在一块山壁前看着什么。 由于这次的大比,夹杂了以往没有的含义,所以金丹期修士的擂台赛,参加弟子有了限制,只有当初那十几个宗门。 参加其他境界比试的修士没有要求,也没有被众人重视。 除了原本就中立或退出的个别宗门队伍里气氛轻松外,其它宗门弟子间,皆是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 各个都不对付。 都想将别人在比试之前,就先在气势上赢过一局。 九清元虚宗作为东家,自然会被别人合伙欺负,但他们却毫不在意。 别人只需与参加宗门里的其中四家比试,赢三便可通过。 而九清元虚宗的弟子,若想晋级,必须连赢六局,且宗门无论能否晋级,都得与参加的宗门全比试一遍。 虽安排不合理,但九清元虚宗依旧气焰高涨。 御瑶向围的严严实实的山壁望去,没多久便找到了衣裙艳丽,夺人目光的凤英。 只见她站在一个圈内,趾高气扬的放出豪言:“诸位道友,尽管来战!在下等着你们,来求饶认输!” 这话太挑衅了,当即便有几位青年想站出来教训教训她。 最后却被自家师兄师姐拦住了。 他们看不透凤英的修为,还发现其身上有一个封印,十分古怪。 所以连忙拉住自家师弟,怕他们鲁莽行事,出什么事。 江玉楼看了看凤英,转头对御瑶说道:“有时候这丫头和你可真像。” 御瑶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何处像了?我有她那么嚣张?” 江玉楼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 御瑶:“但我也没有那么大嗓门。” 江玉楼点头:“嗯,这点她确实是独一无二的。” 陆陆续续的,众人都查清了自己的比试场地和对手,纷纷向擂台下赶去。 不久,山壁前的人便寥寥无几了。御瑶和江玉楼慢悠悠走过去,找着凤英的比试场地和这一轮的对手。 比试开始后,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凤英便将对手逼到了擂台边缘,还算轻松的赢下了第一场。 御瑶暗自点头,不错,这一百年倒没白磨练,如今都懂得韬光养晦了。 比试2 大比分个人赛,宗门赛。 修士间比试,排名前三百入围。然后再令三百名修士按宗门组队,进行下半场大比。 这宗门赛,自然是第一轮参加的修士越多,后面越有优势了。而且宗门赛是在妖兽林举行,最后看的是总成绩。 凤英下擂台后便瞧见了御瑶和江玉楼,她同身边的女修说了几句便向二人走去,并不与九清元虚宗弟子一道。 三人也未多说,又回到之前的那处山壁。比试结束后,下一个对手会直接公布出来,所以修士们打完会再回来,查看自己的对手和场地。 上半场比赛,每位修士一日比十场,为期七天。而九清元虚宗的弟子比十四天,分值相应折半。 临走时,凤英看着目前排行榜最后一名的自己,冷哼一声。她一定要让那群人看着,自己如何打倒他们的“精英”,登顶榜首! 第二场比试,凤英出手比上一场多了几分凌厉,虽依旧是“险胜”,却让对手见了血。 御瑶和江玉楼在旁边站着,陪她比完了十场,其中没和她交谈过。两人好似寻常的修士,只是简单来看她的比赛一样,十分低调。 最后一场比完,凤英下台,一脸狐疑的看着两人,不知他俩这一整天无所事事的,是要干啥。 其实两人真的只是来看她比试而已,并没其他阴谋。小說中文網 因为李长风如今都还没回来,偌大一个寻风殿,除了他俩只有数不尽的菊花。而花赏个一次两次也罢,可天天对着争相怒放的菊花,他们总觉得有些诡异…… 可九清元虚宗的美景,早在刚下山时,两人便逛完了。所以闲来无事,便打算来看着她。按御瑶的话就是,“凤英行事不知深浅,给人打残了,还得本尊这个被‘托孤’的无辜之人给她擦屁股,还是亲自看着为好。” 所以两人一合计,便跑来了,而且来打算之后的十天都来“关爱”她。 凤英看着旁边悠闲的两位,眼皮微跳,规矩问好后,便去山壁前看第一场的对手了。只是转身时,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又是那两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还是……看着不远处一站一坐的两人,凤英懂了。这是要监视她啊,怕她闯祸,凤英嘴角轻撇,她才没那么幼稚! 扭头看向台下的李景哲,对方正好也在看她,见她扭头,忙笑着抬手给她鼓气,凤英轻哼,没理他,只小声嘟囔一句“幼稚!” 比试对手都是随机抽取,并没有修为高低之分,也许你今日碰上的都是修为比你低的,可明日就未必了。 这一日最后一场,凤英就碰上了一个修为比她高的,而且还十分不好对付。 双方一上台,对方就道:“我早注意到你了,你一直都未用全力吧?” 凤英冷嗤,“废话真多!” 那人也未生气,只接着道:“你是不错,长得也很美,可你不该一遇到我的师弟师妹就痛下狠手,让他们再不能参与比试!” 凤英一怔,转身看向挂着双方名姓小旗,原来对方是太和宗的人。因为他没穿太和宗的道袍,所以一时间凤英没发现。 知道他来自太和宗,凤英冷笑,鼻孔朝天看他。 百年前,就是太和宗带头搞事,才有的今日局面,九清元虚宗的弟子们,人人都憋着火,一早便商量好了,大比只要看见穿黄衣服的,统统打残,绝不让他们有再比试的机会! 而太和宗也是如此,一对上九清元虚宗弟子,便是非死即伤。 得亏李景哲提醒过,若对手太强,在其出手前便认输,绝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如今凤英听到对方的质问,便觉得十分可笑,不知他哪借来的脸能问出口。 也不理会,听到开始的喊声后,直接出手招待他。 对方被突然飞到眼前的剑花一惊,连忙向后躲闪,同时眼神变得阴鸷,紧紧盯着凤英。 不到半刻钟,二人便交手了一百回合,凤英虽有些吃力,可胜负依旧未明。可下一瞬,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后方向她飞来,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凤英被它一惊,忙回身应对。 可转身才发现,打向她的不过是一颗瓜子!甩去一道剑气将它劈碎后,凤英回头看向那名太和宗弟子,凤眼微眯,冷声道:“你还想玩儿阴的?” 那人阴险的笑了几声,十分得意:“什么阴的,不过个瓜子罢了,道友莫不是还怕一棵瓜子?哈哈哈……” 凤英冷哼,小人行径! 手中长剑轻佻,招式更加狠厉起来,就在她想直捣黄龙时,忽然感觉体内灵力一滞,竟像泄了气一样,忽然提不起一丝来。 凤英猛的抬头看向那人,却见他一脸得逞的看着她,慢慢向她走来。 嘴里还无声的说了句,蠢货! 瓜子太小了,而且刚刚还在她的剑气下被直接劈的粉碎,就算事后追究,也没有证据。 两人的谈话,声音本就不大,况且擂台上还有阵法,隔绝了法力和声音,底下的只会当两人刚才不过对骂几句。 谁让还未升起阵法前,两人就骂起来了,此时被阴,凤英想,事后也没人会相信她。 就在凤英打算临死也要咬他一口时,忽然她发现,对方竟然也不能动了! 而她体内好像有什么一热,周身灵力居然慢慢运转了起来。 凤英一喜,随即提剑向其刺去,运足了体内刚刚恢复的四成灵力,直接挑了对方的两根筋。 如此,余下几日,他便再不能进行比试了,相当于提前送他淘汰。 当光阵撤下后,凤英的修为已经完全恢复,看都不看被抬下去的太和宗修士一眼,直向御瑶和江玉楼而去。 也不绕弯子,凤英直接问道:“瑶尊,可是你方才帮了我?” 御瑶勾唇,反应倒挺快。 微微颔首承认,御瑶道:“此人早已被心魔侵体,用心不纯。刚才给你下的药,若你最后强行突破,可能会被直接伤及根本。” 凤英一怔,没想到刚刚竟如此惊险! 比试3 听了御瑶的话,凤英立马转身恨恨的盯着他,看他耷拉着脑袋被抬走依旧一点都不解气! “哼,早知道我就打断他狗爪!看他以后如何害人!”凤英愤愤的说道。 …… 七日一过,其他宗门的弟子便陆续比完了,剩下的时间便是休养生息,和去观察九清元虚宗弟子的招式和修为。 渐渐地,凤英每次的比试擂台下,总是围满了人,都是慕名来看她的。 而所慕之名,便是她乃如今唯一一个未输过一场的九清元虚宗弟子,七十多场比试下来,永远精力十足,不显疲态。 人们都在猜,她连比这么多天,什么时候输,或是什么时候力竭于台上。 可几日过去,除了同太和宗的大弟子比试时,她脸色有过一瞬的变动,之后再没出现过。 而且,之前的比试赢了后,好歹还笑笑,自从那次以后,美人直接结霜了。 为此,绝大多数目的不纯的男修表示,甚为遗憾! 最后一天,第一百四十场比试,几乎八成的修士都跑来看凤英了。 这是祁连山大比上半场金丹期修士比试的最后一次,也是凤英连赢一百三十九场后的最关键一场。 当然,此前的比试,也有认输不战的,凤英并不是真的比了一百三十九场。 此时,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台上,心里比自己上台还紧张。 因为修真界自创立这个百年一次的大比后,还从未有人能连赢到底,他们好像看到了一个奇迹,怎会不激动呢! 这次与凤英比试的,是出自纯剑修的宗门弟子,修为堪堪要突破金丹期,实力十分强劲。 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灵剑合为了一体,周身气质极具锋芒。 凤英面色凝重,她知道,此人是她这半月所遇到的对手里最强的。不,是这次大比里,除了她以外,最强的金丹修士! 将剑举在身前,凤英拱手一礼。 这是第一次,她重视对手,不仅重视他的修为强大,还敬重他的一身正气。 而对方也将手中重剑举在身前,对凤英回礼。 他之前也看过凤英的比试,对方虽然有些目中无人,但也确实有狂妄的资本,一路轻松赢到最后,她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 二人见礼后,同时比了个请的动作,都让对方先动手。 两人一怔,竟相视笑了。 不再谦让,二人同时动了。 凤英使的也是剑,不过她的剑是薄剑。剑身极薄,所以剑也很轻。 而对方所用的剑,乃是千斤剑,以宽,重闻名。 即使不施加灵力,此剑都有几百斤的重量。 双分不必修为,就武器的差距就很大。 只见几次碰撞下来,每次两剑相击,凤英的剑都被对手压的弯了身。若不是僵持时间极短,好像随时那薄如蝉翼的剑就会被压折了。 即使如此,凤英脸上也没多出什么表情,除了开始时的轻松和敬重外,一开始比试,她便又变成了之前的冷漠。 对面的男子心奇,以往别的修士若使剑,只要一与他的灵剑遇上,都会大惊失色,可凤英非但没什么表情,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令他感到疑惑和不安。 他不知道的是,之前他所遇到的剑修,他们所拿的剑都是没有剑灵的寻常剑,就连他引以为傲的剑也不过是把灵剑,而凤英手里所拿的,却是他祖父凤亭四处搜寻宝物,求白泽族长老炼制的仙剑,可以说是凤族最称手的法器。 而且此剑,是凤英的本命剑,也就是同她神识相连。 一把仙剑,就算如今凤英的修为和本体被御瑶封了,也不是一把灵剑能折断的。 不过片刻,二人便交手了百招,那位剑修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他发现,凤英手上的剑,竟在与他一次次的交手下,变得十分坚韧! 就是说,刚开始两人相撞时,他能瞬间将那把剑压的弯回去,让它首尾相接。 可渐渐的,凤英的剑弯曲的越来越不明显,就算他下一次多用上几倍的法力,那把剑依旧一次比一次坚硬。 当他回神后,再次劈向那把剑,他发现二者竟已经不相上下了! 怎会?!自己修为比凤英高,而且剑本身就极重,这次相交时,他已经使出了七成法力了。 那凤英得用多少修为?她还能支撑多久? 反观他脸色凝重,凤英却越来越轻松,甚至嘴角竟含了丝久违的笑意。 凤英轻笑,比剑,她何时输过?就算不用法力,她手中的本命剑也能自己对付了他。 若不是不能让别人发现,她早撒手,让它自己撒泼了! 剑随主人,主人文静,剑便像儒雅文士,虽凌厉不减,但却会透着一股淡漠。 若主人是个暴脾气,那这剑便也会如此,好战好胜,遇强则强。 凤英无疑便是个暴脾气,她手中的本命剑还从未输过,什么时候都要赢。 自剑灵觉醒后,还从没遇到过对手。 当然,御瑶那次不算。 因为它又没露面,就算主人被打出屎来,同它也没关系,不认! 凤英也是第一次遇到用重剑的对手,家族里的修士,都和她一眼,剑修用的都是轻剑。 不过也是她从未下山历练过,其实真正交手的次数并不多。 如今男子的优势不仅没有了,而且还慢慢转为了劣势。 因为剑的原因,他所修剑法,都是“一力破万法”之类的,若是换个修为高的人使他这套剑法,或许能使出最大威力来,可他如今被制压着,根本发挥不出剑招的真正威力。 而凤英不同,她的剑法以灵巧,多变为主,要的便是让人着不住头绪。 当两人旗鼓相当时,凤英一手剑花使下来,晃得对面剑修眼都花了。 不多时,便被凤英挑了佩剑,逼到了擂台边缘。 凤英没将他直接打下台去,而是点到为止。 对待强者,就是凤英这种整日嚣张的人,也会格外尊重。 那位剑修看着抵在胸前的薄剑,眼神微怔,轻声道:“我输了,心服口服。” 剑峰 闻言,凤英轻笑,将剑收到身后,“你人看着斯文,用剑倒是别类,我认你这个朋友!” 话落一扬下巴,“九清元虚宗凤英,你叫什么?” 男子站稳身子,也笑了,“在下剑宗李裕,多谢道友手下留情。” “不客气!” 李裕摇头苦笑,知她性子直爽,也不再多说。 当阵法退去,两人便有说有笑的结伴下了台。 众人皆愣,这二人怎么乍看不像是来比武的?倒像是来游玩赏秋的…… 不过,凤英如此顺利拿下比试第一,也是一件令众修激动的事。 此时,无论宗门间是否有恩有仇,修士之间对强者与生俱来的敬仰,却是盖不过的。 凤英一路下来,不管是不是九清元虚宗的弟子,都面带笑容的拱手祝贺,言语间都是敬佩和尊重。 凤英也不再冷着脸,一一回谢。 与李裕分开,凤英一路像御瑶和江玉楼走去,三人也不再多留,聚合后便转身走了。 “不错,这一百年倒是长进不小”御瑶撇了凤英一眼,轻声赞道。 “那是!”凤英挑眉,十分得意。 随后又想到自己在跟谁说活,咯噔一下,连忙悄悄去看御瑶。 御瑶轻笑,不与她计较。 收回眼光,凤英舒了口气,她发现下山后的御瑶,脾气倒是好了许多。 之前的御瑶,她连直视都心里吊着石头,说话也小心谨慎,行事收敛。 可现在的御瑶,她竟不自觉的就开起了玩笑,十分想和她亲近。 一旁的江玉楼见两人不再说话,便道:“上半场比试结束后,还有半月的时间,如今没热闹可凑,你明日想去哪转转?” “……” 虽知道这两人是闲的没事干才来看自己,可当着她的面就直说,是不是太不在乎她的感受了。 凤英在另一边,时不时看江玉楼一眼,打算暗中提示他一下。 可江玉楼就是没看见,依旧同御瑶聊着明日的消遣计划。 确实没在乎她…… 凤英回房时,两人才想出了个去处,凤英听着耳熟,等回屋做好才想起。 猛一拍桌,惊道:“那不是九清元虚宗的禁地吗?” 没错,两人计划着,想去剑峰瞧瞧许久未归的李长风。 可第二日出了寻风殿才想起,他们好像不认路。 最后只好将李景哲叫来,给二人带路。 路上,三人间气氛十分活跃融洽,一点不觉尴尬。御瑶心想,这就是八面玲珑的宗主大弟子的本事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 李景哲一道为二人仔细介绍了九清元虚宗的各处风景,还有宗门间的各种复杂关系,两人可谓是受益匪浅。 到了剑峰山脚,李景哲止步,对二人拱手行礼,“弟子只能送到此处了,剑峰乃九清元虚宗禁地,宗门弟子不得擅自进入。尊者只需沿山间小路只往上走,不久便可寻见师尊了。” 两人点头,让他走了小說中文網 等李景哲没了身影,二人便顺着剑峰山脚开始闲逛。找李长风并不是太要紧的事,御瑶觉得,先四处逛逛为好,不然某人那狐疑的眼神都要贴她身上了。 果然,见御瑶不急着上山,江玉楼脸色立马缓和了不少。 剑峰为九清元虚宗的禁地,自然是结界套结界,寻常人连上山都找不到路。 可闲逛了不过几步,二人便遇到了麻烦事。 只见前方有什么身影一闪而过,看着不像人,像只小鹿。 它动作极快,且身上沾着血气,闪身而过时,连这片空气中都是血腥味。 两人神色一凛,江玉楼瞬间便出手了。 若路上李景哲所言属实,那此山上,如今便只有陈珂和李长风两人。 陈珂被锁了内元,如今同凡人没什么区别,根本伤不了李长风,这也是为何两人这么久也没担心过他。 可刚刚那只鹿的身上,分明沾的人血,且它身形如此之快,不想寻常小妖。 所过之处,竟隐隐带着些邪性…… 江玉楼现在的修为已入大乘期,人界已少有对手了,拿只小妖根本不在话下。 右手轻抬,一按一拉,拿只鹿妖便被擒住了。 等将它提到眼前时,鹿妖已变化了人形,两人只见捉到的竟是一容貌俏丽,眼生媚态的女妖。 而她一身娇黄裙袍上此时沾了不少血渍,让那魅惑男子的丹凤眼,添了几分妖异和怨毒。 女妖被江玉楼束缚了身形,动弹不得,只能拿那双媚眼去瞧江玉楼,妄图勾他心魂。 御瑶轻嗤,抬手微撩起白色帷帽一边,外头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本尊曾经见过一人,天生一双凤眼,长眉入鬓,竟勾得六界女修无数,比你这扭捏作态的眼神可自然多了。 不巧的是,你对着的这位,生平最不喜的便是同凤粘钩的事物。你这双丹凤眼就是翻烂了,斜歪了,也不会起作用。” 女妖一顿,扭脸看向江玉楼身旁御瑶。 御瑶不再看她,放下手又道:“你是从山上下来的,身上的血也大多不是你的。能逃下来,想必是得手了, 既已得手,想必是知道路的,你也不必想出什么花样,你那点修为还不够看。 前面带路吧。” 女妖被封了口,由点不了头,只得又巴巴的看向江玉楼。 无奈郎君铁血无情,扫都不扫她一眼,只甩袖将她丢在了前面。 御瑶说的没错,江玉楼此生最讨厌的便是凤凰,凡事和凤字挂钩的,不论什么他都厌烦。 之前瞧都没瞧这女妖一眼,所以不曾发现她长了一双丹凤眼。听御瑶这么一说,他只觉厌烦。 而且刚还从御瑶口中听到了某人,更让他心情不爽。 虽然面上没表露出来,可心里早就暗骂起来。 所以这不识趣的小妖,最后没讨到半点好,生生被压制修为摔在了地上。 能只凭抬手虚握便将她抓在手里,确实不是她能放肆的,所以只得认命在前方带路。 女妖走的近路,没多时三人便寻到了李长风和陈珂。 之间山中一间竹屋旁,两人斜斜的靠在那,李长风口边带血已经昏迷,陈珂则挡在他身前,低着头喘息不已。 不过气息已经十分微弱。 救人 两人的姿势,一瞧便知是陈珂挡在李长风前面,在护着他。 救人要紧,御瑶和江玉楼将那小妖锁在一旁,忙上前去看。 刚走近几步,忽然二人身上冲出一股妖风,威力势猛,江玉楼急忙将御瑶护在怀里,用背挡着。 御瑶心急,可她这几日修为一直没恢复过,只能躲在他怀里眼睁睁看着。 妖风极快,顷刻便来到了两人跟前。见他要被伤着,御瑶下意识的抬手,阵法顺势而出,法力竟在这危机时刻能用了! 御瑶见此,凤瑶剑立马离体飞出,直追过去。 本命剑只需心念而动,只要御瑶法力能用了,它便不受约束。 见着主人差点被伤,凤瑶剑动了真怒,剑光凌厉,伴随着凤凰清唳,直将那道遭了阵法的妖风劈的粉碎。 见没了危险,凤瑶剑嘚瑟在空中划了个剑花,向御瑶邀功。 可御瑶瞧都没瞧它一眼,正拽着江玉楼左右查看。 “方才可被伤到?背过去,让我看看!” 江玉楼不动,只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御瑶气结,“背过去!” 江玉楼轻叹,拗不过她,只得乖乖转过身去。 只见原本完好白衣,此时背上那处裂开了一道。 “幸好没伤到,妖族如今竟还如此大胆!” 提起妖族,御瑶就难免想起以前的往事,那次江玉楼险些死于妖族之手。 那次大怒之后,御瑶瞧见妖族的修士就不喜,做什么都不待见。 江玉楼拉起御瑶的手安抚,道:“我无事,方才那道妖风里,隐隐藏着鬼气,想必没那么简单。” 将她帷帽带好,他又道:“先救人,之后再说。” 御瑶点头,想起地上还横着两个,立马和江玉楼去瞧。 没了那道妖风,二人这才看清李长风和陈珂的状况。 只见一道鬼气分别缠在两人额间,直向中庭逼去,若二人再晚来一步,怕是就回天乏术了。 御瑶见此,不自觉就将手伸出,想救人。 可刚伸出就被江玉楼按了下去,他脸色不善的看着她,道:“你都成这样了,还想冒险去救人!我不许,不过几道鬼气,我一人足矣。” 御瑶看他,手上的力道很大,瞧他那气结的样子,御瑶未语,乖乖将手收了回去。 江玉楼见状,放开她的手,将人拉到身后。 随后探出两道仙力,开始替两人驱除鬼气。 一刻钟后,萦绕在额间的东西,终于被除尽了,两人的气色也立马红润起来。 江玉楼又拿出两粒仙丹给他们渡到体内固元,果然,不久李长风便醒了。 睁眼看到他们时,李长风还有些迷茫,清醒后才发觉,御瑶和江玉楼又救了他一命。 挣扎着要起来谢二人,江玉楼摆手止住了,让他先去看看陈珂。 李长风一顿,这才发现陈珂竟还未醒过来,手忙脚乱的爬起,察看他的伤势。 “尊者……,他怎么样?为何我都醒了他还没醒,可是有什么不妥?” 李长风满脸焦急,扭头问江玉楼。 “无事,他伤势比较重,将养几天就行了。” 李长风神色微缓,又向二人道谢:“长风多谢两位尊者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永不敢忘,日后有用到长风的地方,万死不辞!” 话落就要对二人磕头,江玉楼抬手阻止,“无妨,既是碰上了,顺手而已。” 让他起身,御瑶指了指一旁还趴着的女妖,淡淡道:“此女子,你可见过。” 李长风一怔,顺着御瑶所指望去,可看到人后却是一脸疑惑,摇头道:“在下从未见过此人。” 两人跟着微愣,御瑶又道:“那你二人这是出了何事?竟弄得如此狼狈,险些丧命。” 李长风闻言,一脸凝重,“在下差点殒命,是因遇到了妖界的妖主。” “谁?奉渊?” 李长风抬头,蹙眉道:“正是他。” “他突然现身,一语未发先把陈珂捉住,用他挟持我。 他拿出一张图来,问我可见过额间有此图腾的女子。那副图画的十分复杂,我当真从未见过。 他却不信,非要我说出那女子的下落。 可没僵持多久,他又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竟直接出手打向陈珂。陈珂被封了内元,同凡人没分别,怎能挨得了他那一下! 我便同他交了手,只是未曾想,百年前还同我不分上下的奉渊,如今修为竟完全压制了我。若不是最后被什么分了心,当下我们都死了。” 两人听罢,看向地上的女妖。 江玉楼挥手解了她的封印,只听一声娇喘响起,下一刻一道尖利的嗓音便叫了起来。 “两位好大的尊威啊!奴虽是小妖,但却从不妄害生灵!” 看她那副妖异样子,两人表示不信。 女妖心虚,不过还是挺直胸膛接着道:“我随妖主前来,是想看看他千里迢迢来这凡人宗门干什么,没想到,却瞧见他竟是要杀这两位俏郎君,拆散人家。 我……,我一时不忍,便寻机骗走了他。去看他们伤势时,被留在其中一位公子体内的鬼气所震,便连忙跑了。” 抬眼看了江玉楼两人一眼,弱弱道:“我以为你们是坏人,所以……”wWW.xszWω㈧.йêt 所以满脸怨毒的看着他们,还狂抛媚眼想勾搭江玉楼。 二人没想到,这个女妖竟是个好的,他们抓错了。 江玉楼轻咳,也向她丢了粒仙丹过去,之前封住修为那一摔不轻,女妖胳膊和腿上都见了血。 只见她撇嘴轻哼,一脸不依不饶的模样。 可身体却十分诚实,连忙接过仙丹,一口便给吃了。 刚才她可看得真切,江玉楼拿出的丹药上面,蕴含的仙力十分浓郁,绝不是寻常东西! 而当她将东西含在嘴里时才惊觉,这竟是极品仙丹! “极品仙丹!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会有这么好的东西!” 一直未再出声的御瑶闻言,微抿了抿唇,抬手将帷帽摘了下来。 李长风只见,不久前刚看到的那个繁复图腾,此时正好在御瑶的额间,形状分毫不差! 只是那个图腾看起来,竟像蒙了一层灰一样,黯淡无光。 奉渊 李长风当时看到那副图时,只觉六界怎会有如此繁杂的图腾印记,一眼看去只觉十分烦乱。 可当他真正看到有人额间有这样的图腾后,只觉它十分古朴尊贵,而配在御瑶身上,更是最合适不过。 只是如今那个图腾,没有半点光芒,众人只觉原本它不该是如此。 因为御瑶的法力时灵时不灵,额间的图腾也跟着天天闹腾。 模样依旧一半黑一半白,只是像落了尘土似的,灰败难看。 当御瑶听到是奉渊打伤的二人,她便猜到应是为她而来。 之后果然听到李长风说到了图腾。 如今已过了十万年,就算六界还流传着她的往事,可知道她长何样的却没有。 那越云和奉渊要是想找她,只能凭借流传于世的那个图腾。 天地同生,她和她那两个“哥哥”,都有象征身份的图腾。 帝景和凛炀的图腾都十分华丽大气,世人临摹相传的图纸,甚是好看。 唯有她的,顶下头上时倒不显什么,可若也描摹在纸上,就会显得十分丑,因为实在太繁杂了。那线条,她自己都不知那些过目不忘,敢临摹她图腾的修士是怎么勾笔的! 瞧几人呆愣的模样,御瑶伸手摸了摸额间。 一只手却在此时抓住了她,御瑶抬起眼帘望去。 江玉楼轻笑,抚了抚她侧脸,道:“瑶儿如何都是最美的,六界第一的美名可一直都未易过主。” 江玉楼说的没错,自御瑶神陨后,十万年来虽依旧会有六界美人排行名册,可榜首的位置却一直没换过人。 御瑶在世时,众人都不敢放肆,但心里却始终公认御瑶乃六界第一美人。 而等人没了,六界不再顾忌,便大肆宣扬了起来,什么头衔都给她按。 世人最好八卦,对这位天地至尊的女子,更是一提起便是什么容貌绝世啊,什么六界追慕者有多少啊,还有同她身旁唯一出现过的男子江玉楼有多少勾当之类的…… 幸好御瑶重生后未看过当下六界最流行的话本,不然非活活再气死过去不可! 此时听到江玉楼的话,御瑶轻笑,微一挑眉,“那可不!本尊虽不屑这些虚名,可也从不妄自菲薄。” 江玉楼弹她额角,哭笑不得。 御瑶按住他手,扭头看向李长风,“你二人今日的或是,归根结底却是因为本尊,所以方才的事你便无须太过在意了。” 李长风依旧呆在原地,问道:“在下斗胆,敢问尊者究竟是……” 御瑶看了李长风和旁边的女妖一眼,道:“吾名,御瑶。” 许久,两道抽气声响起,二人俱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看向御瑶。 御瑶说罢,二人想了良久,搜肠刮肚的思索六界历代至尊宝册,一一核对名字。 最后连个姓御的都没翻出来。 直到往回倒了十多万后,联想起那复杂的图腾和江玉楼说的六界第一美名,这才对上了一个人物。 却是不敢确信的人! 洛意流转各界,倒是听过有人说什么,魔界的祖宗回来了,轰动了六界。 可她只以为是魔界哪个魔尊死了又转世出来跳脚,所以随便听了一嘴便走了。 未曾想,竟真的是位祖宗,回来了…… 御瑶竟又降世了…… 两人回过神后,皆是态度端正,双膝跪地对御瑶行了个古礼。 “人界九清元虚宗李长风,参见瑶尊!” “妖界夫诸族洛意,参见瑶尊!” 如今天地间,虽仍旧分着六界,可却没了天地主人。 十万年间,无论哪一界威风,谁的修为如何高,却终无人能得与天同齐之境。 也无人,被六界共同拜服。 虽世人皆传,神魔两族有创世之能,可真正能使出此神迹的,天地间只有三人,。wWW.xszWω㈧.йêt 便是由天地所孕化的——神族帝尊帝景,魔族帝尊凛炀,还有便是神魔同体的御瑶了。 御瑶虽不是哪一界的帝尊,可她却是这三位里,实实在在为六界做过事的。 数万年后,曾经的人都化了尘埃,六界自是不再惧怕,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在后人心里,其实只有御瑶,当的其那个天地至尊,一生功绩无数。 庇佑仙妖二界,救上古神兽,以一己之力阻拦神魔大战,不惜殒命。 这是其中最为重大三件,而其它的,也都是累世功德,全在六界宝册记着。 如今的六界,无人不服御瑶,无人不怀念她。 就是新出世的幽冥鬼界,也从不敢对曾经的天地至尊有何置喙。 御瑶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得她,而且看样子,竟比之前对她还恭敬。 二人那半点不作假的态度,倒让御瑶有些不适应,“都起来吧!如今本尊被人追杀,藏匿于此,早没了曾经的尊荣,往后也不必如此。” 两人一怔,没想到御瑶是被追杀到此处的! 而谁动的手,不说自明。 思索片刻后,李长风皱眉道:“瑶尊,那奉渊既然找到了此处,便说明他已起了疑心。恐怕他不会就此罢休。” 江玉楼温声道:“无妨,他并不知瑶儿的模样,而我下山也隐了容貌。他一时还找不到我们。” 李长风闻言点头,但依旧有些担心。 江玉楼又道:“方才为你疗伤时,有股鬼气残留在你的体内,十分霸道。” “看来奉渊的修为百年间能提升这么快,必是走了捷径。” 一旁的洛意此时神色难看,说道:“方才我与妖主交手时,也发现了。他的妖力好似……”她皱眉回想,“好似十分的杂乱,当中确实有幽冥鬼界的气息。” 御瑶脸色微冷,“他好大的胆子!” 用秘法来提升修为,用的都是阴损招数。 不是损害自己,就是损害别人。 就如江玉楼,当初他提升修为的阵法,便是以自己做祭的。 而御瑶听李长风所言便知,奉渊有失控之状,即有些走火入魔。 他所用之法便是以他人为祭。 这百年间,还不知道幽冥鬼界被他嚯嚯成什么样子了。 此逆天害人的事,御瑶怎能容得下。 只见她双眸微眯,寒声道:“奉渊因一己之私,害鬼界生灵无数,当杀……” ------题外话------ 文书有话说: 以前的六界,神魔仙妖人佛。 现在的六界神魔仙妖人鬼(但神指的是仙界修为至大罗金仙境界的仙人,魔指的是于其他道修炼出错或者压不住心魔从而坠魔的修者。)。魔在幽冥界与鬼界挤着住,神就在仙界。 佛不在六界划分,被特殊另立在一个世界。(此时已经地位极高,超凡脱俗了) 幽冥鬼界 御瑶此话一出,江玉楼便知她动了真怒。 御瑶同她两个哥哥最大的不同,便是她心有苍生。就算重生归来,她总说上辈子自己是个蠢货,不该去救那群白眼狼。 可江玉楼知道,若重来一次,她依旧会那么做。 他探出手拉住她,安抚她动荡不定的情绪。 御瑶扭头看他,一脸不甘和心痛。 江玉楼心被刺了一下,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右手抚上她的长发,江玉楼叹道:“瑶儿不必如此,你还有我。等这里安顿好了,我替你去一趟,定将奉渊正法。” 御瑶轻轻抱着他,心里难受的很。 她气自己,在生灵有难时,她却修为不济,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嗯,江玉楼,谢谢!” 江玉楼一怔,轻笑:“你我永不必说谢。” 江玉楼重新给御瑶戴上帷帽,转身看向对面两人,道:“等陈珂醒后,本尊便去幽冥鬼界一趟。洛意,你与本尊一起去。” 话落看向李长风,“如今你既已知道御瑶的身份,本尊也不再瞒你。当初来到九清元虚宗,就是为了得一暂时修养之处,未料给你引来如此麻烦。” 李长风忙躬身道:“尊者不必在意,百年之前若无尊者出手,九清元虚宗早就不复存在了。长风说过,若尊者需要,九清元虚宗上下,定当万死无辞!” 江玉楼轻叹,他实在不想麻烦他,可若他去了幽冥鬼界,御瑶却只能先托付给他。 “也罢,待本尊回来,定会重谢。不日后本尊走了,瑶儿就有劳贵宗照料。” 李长风立马单膝跪地,郑重道:“尊者放心,九清元虚宗定会护瑶尊周全!” 御瑶在旁边站着,并未阻拦,她知道江玉楼不放心,她又何尝放心他一个人去呢。 几日后,陈珂终于醒了过来,江玉楼又替他查看了一番,见已无事,才与洛意去了幽冥鬼界。 而江玉楼走了不过十日,青何忧便来到了九清元虚宗。 御瑶看到来人一愣,随即道:“是江玉楼通知的你?” 青何忧见礼,温声道:“是,帝尊不放心瑶尊独自一人,便让臣和红召南来照看着。红召南再有几日便到了。” 御瑶挑眉,这还是那个大醋坛子吗?她可记得前世,自己身边可是连一个男子都不曾出现过,那些仙山修士,还没到她跟前便被打发了。 而江玉楼又不喜女修围着,所以在仙妖界做客时,她身边相当于是一个人都瞧不见,整天都是他跟着自己。 她当时还纳闷,怎的江玉楼当了两界之主后,竟比以前还悠闲? 直到后来偶然听见上门找他的女修说道:“你竟为了她,连帝尊都不做了吗?”她才知,原来是江玉楼将一干事物都撇给了下属,自己已多日不问政事了。 她得知后有些尴尬,没想到江玉楼为了招待她,居然这么不管不顾。所以没过两天,她便找了个由头跑了,又到凤族去借住了几日。 御瑶想到此轻笑,她今日才知,那是江玉楼不想因为别的事,而错过与她相处的机会。 那时的她,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六界疯跑,少有几日消停日子,两人见面自然也少了。 她记得那次以后,两人又是几百年不曾见面。如今想来御瑶唏嘘不已,当初就该好好问清楚,两人也…… 她轻叹,居然有些庆幸那会儿不知他的心意。 因为当时的情况,两人注定会死别,若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想必会随她而去,就像凤清宁一样。 御瑶不知,就是不知道,她没有喜欢上江玉楼,他也随她而去了…… 青何忧在一旁看着神色不定的御瑶,不知她在想什么,脸色竟如此苍白,便轻咳一声,道:“瑶尊不必担忧帝尊,白三位族长也随帝尊去了幽冥鬼界,定会保帝尊无恙的。” 御瑶扭头看他,有些纳闷,心道江玉楼那个脾气,怎会在明知青何忧对她有意思还让他跟随自己?如何想的? 而等到几日后看到前来找她的凤英,她才想明白。 原来是因为人家有婚约了,才这么放心。 她心道,幸好江玉楼不知自己已让青何忧去退婚了,否则…… 刚到幽冥边界的江玉楼忽然感觉身后一凉,眼睛也跟着跳了几下,又开始担心起御瑶来了。 他不爽了一路,可也没办法。昆仑五族里,除了红召南一个女子,其他的都是光棍,就青何忧定了婚。 他也是斟酌许久,又想起人家未婚妻正好在九清元虚宗才放下心,决定让他去守着御瑶的。 白笈在后边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忙劝慰道:“帝尊放心,幽冥鬼界不过是近几万年繁衍起来的新界,有我等随您走一遭,定能查清缘由,除掉奉渊。” 而他在身后唧唧歪歪了半天,只换来自家帝尊一句“青何忧和他未婚妻关系如何?”这样的八卦话。 白笈一噎,半天摸不着头脑,什么? 见他不回话,江玉楼又扭头看向身旁的其他二人。 那两位族长对视一眼,又看到江玉楼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表情,连忙如实回道:“何忧与凤族少主关系并不融洽,且……,且在百年前刚向凤族传了解除婚事的帖子。” “……” 两人见江玉楼许久不说话,便抬头看向他。 只见江玉楼的脸色,此时已经阴沉的快要赶上鬼界的天了。两位族长赶紧低头,再不敢看向江玉楼。 “速战速决,半月便回去。”江玉楼声音冷寒的道。 “是!”众人应道。 四人再不休息,身形极快的向鬼界都城而去。 …… 而凤英来到御瑶这里,看见突然出现在此的青何忧,也是一脸阴沉。 “你怎么会在这儿!”凤英冷声道。 她可没忘记,当初就是因为和他吵架,才被御瑶教训的。而且如今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更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曾经还与人有过婚约。 凤英瞅他一眼,心道最好连见都不要见面! 青何忧微顿,淡淡道:“帝尊命我来此守护瑶尊。” 鬼主大殿 凤英一脸狐疑,“昆仑的五族长,哪个不比你厉害,为什么偏偏让你来保护瑶尊?” 青何忧一顿,也不理解江玉楼的用意。 御瑶此时在一旁打断两人,“好了,有何可纠结的。” 她看了凤英一眼,问道:“你来找我何事?走的这么急。” 凤英:“我不是听说帝尊走了吗,就……想来看看你。” 御瑶浅笑,倒是个热心肠的人,也不记仇,确实如她祖父所说,还能救一救。 “那就进来吧,都别在门口杵着了。” 三人入了房中,坐下后御瑶道:“你二人对幽冥鬼界可了解?” 凤英灌下两杯茶后,道:“以前陪祖父访友的时候,倒是路过几次,但没去过。”话落像是想起了所见的场景,皱眉嫌弃道:“太阴森了,从上面看里面一片漆黑,还特别的冷,根本不是能待的地方!” 御瑶蹙眉,又看向青何忧,“你是一族之长,可对鬼界有过接触?” 青何忧颔首,道:“我确实与鬼界打过一次交道。” “当时我刚掌管青鸾,妖族的几个凶兽打上我们的主意,竟在大礼上一起围攻青鸾族。 我当时修为不济,被逼到最后自爆了元灵。可却未成想,居然因祸得福,涅槃化凤了。” 御瑶不解,“这和鬼界有什么关系?” 青何忧解释道:“当初我自爆元灵后,有一部分残灵飞到了幽冥,鬼界之主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的死因,竟然说:‘你为族人舍生忘死,功德无量,不该被打入轮回道转世。且天地自有造化,不急一时,再等等吧。’ 之后我便陷入了沉睡,等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殒命之处,且四散的元灵竟自己开始凝聚,然后我便涅槃了。” “事后我百思不解,为何六界会有如此大神通之人?几万年来,天地间并未有什么天象显示,又降生了一位天地至尊。 所以我便四处打听,也去了一趟幽冥鬼界,几番下来,我才知道了鬼界的由来。” “原来那时我看到的人影,并不是什么鬼界主人,而是一块石头。” 御瑶一顿,脸色有些凝重。 青何忧接着道:“那个幽冥鬼界,根本没有主人,在鬼主大殿上,只有一块黑石。 在它之下,有一个天地结界,里面围着结界是六道黑门。鬼界众生在此入轮回,转化重生,那些不入轮回的,都自愿留下来供奉那块黑石。久而久之,便有了鬼界的主城。” 御瑶肃声道:“你可还记得那个人影的相貌?” 青何忧摇头,“当时我元灵残缺,并没有看到他的脸,只见他的身前有一块黑石,与我在鬼主大殿看到的一模一样。” 御瑶凝眉,不再问他。 凤英在一旁道:“这块石头可真厉害,竟连人如何死的,生前的功德都能知晓,六界真有这样的人?” 说道这儿,凤英扭头看向御瑶,“瑶尊,你能一眼看出死人生前的功德吗?” 御瑶颔首,依旧眉头紧锁,“能,之前的六界除我之外,还有两个人能一眼看出修士的功德和死因。” 二人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只听御瑶又道:“那道人影应该就是凛炀,他竟死了?” “是谁?谁杀了他?”御瑶皱眉,自言自语道:“难道,帝景也死了?” 青何忧和凤英没听清御瑶最后说的什么,但前面的他们听清了,也听懂了。 十万年前不知所踪的魔族帝尊——凛炀,竟早就神陨了! 可为何六界一点都不知晓呢? 不说天地至尊了,就是一界之主命陨,六界都会发生异象,怎会悄无声息的就死了一位帝尊呢! 御瑶还有一点不解,若鬼界的黑石是凛炀,他觉醒后,为何不找处灵山修养恢复,却又创了一界,且在青何忧面前现身? 这可是要耗损他诸多魔力的啊! 御瑶一震,魔力?为何幽冥鬼界修为本源是鬼气? 难道鬼气就是由魔力所化? 御瑶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她忽然想起,之前拦下李长风两人身上的鬼气时,她由于习惯,当时用的是神力。 所以她并不知自己的魔力是否与鬼气同宗一源! 突然,御瑶瞳孔微缩,骇然失色道:“不好!江玉楼有危险!” 对面两人一惊,顿时站了起来。 御瑶抬起腰间系着的九方玉佩,怔愣不已。 江玉楼临走时怕她有危险,便将玉佩留给了她,里面有御瑶十万年前修为鼎盛时设下的护身阵。 御瑶手轻颤,一时间竟有些抓不住它了。 “青何忧,通知红召南转道去幽冥鬼界,让她将这个消息告知江玉楼。嘱咐他,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是!” 御瑶死死攥着玉佩,道:“你二人带着玉佩,现在就走,务必将它交给江玉楼!” 二人脸色凝重,有些犹豫。青何忧道:“瑶尊,我们都走了,你……” 御瑶摆手,“不必担心我,你们快走!这是青陆车,它会带你们去找江玉楼。” “是……” 二人不再耽误,带着玉佩即可便离开了。 御瑶紧紧握住身旁的凤瑶剑,气息有些不稳。如今已过了十日,她真怕会来不及…… 可就在御瑶心急如焚之际,几日后,龙嫌却给她传来了第二封密信。 …… 鬼界主城。 自那日后,江玉楼一行四人日夜不休的赶路,终于在三日后来到了鬼界主城。 鬼界与其他五界不同,修士不是最多的,却是最听话的。 他们都奉信鬼主,虽然从未见过鬼主,却一直将那块黑石作为鬼主的化身。为其建宫殿,摆神位,整日都要供奉。 四人凭着江玉楼的丹药,隐了真身,此时正在鬼主大殿外休养生息。小說中文網 众人商量,明日便去探查一番。 白笈看着鲲鹏,蛟龙两位族长,叮嘱道:“那块黑石在内殿放着,你们穿过前殿时要小心,若事不可为,不要强求。” “是,大哥放心!”二人向白笈点了点头,又对江玉楼躬身行礼。 江玉楼颔首,让两人小心。 甬道 鬼主大殿是通体深黑的一座宫殿,墙壁和地面全是幽冥地独有的黑沉石。大殿十分雄伟,而构造却十分简单,只分前,后两部分。 前殿供鬼修跪拜,大殿建造的宽广无比,除了几根雕影巨柱和烛台外,空位一物,根本藏不住人。且前殿每日都有无数鬼修,鲲鹏二人穿过这里时,可谓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 而内殿就与此不同了,极少有鬼修的身影,十分安静。蛟龙族长纳闷道:“这鬼界真是奇怪,既然这么看重他们鬼主的化身,为何也不派些修士来看守着?都不怕别人把黑石偷走吗?” 鲲鹏族长摇头,“没那么简单,此地有轮回道,鬼界绝不会如此大意。这里太安静了,有些不对劲。” 蛟龙族长点头,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前殿与内殿中间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一眼望去幽黑阴晦,看不到头。 墙壁同样用的黑沉石,只在左侧挂着几盏油灯,光亮有限。 两人隐去呼吸,脚步极轻的向前走去,寂静的甬道内没有一丝声响。 “呲呲……” 墙上的油灯噼啪作响,两人顿住,不再向前走了。 二人并没有走到尽头,止步是因为,前面忽然出现了几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两人看着前面模糊不清的人影,脸色有些难看。 二人并不是怕什么,只是那两道人影,十分的古怪。 由于甬道连着前后两殿,所以修建的很高,也很宽。 而前面的那几个人影,他们远远看着竟比寻常修士高出半个身子! 两人都是神兽,本就比修士在身量上高大威猛一些。 可,与前面的几人相比,他们竟显得十分“瘦小”。 二人皱眉,都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他们一路过来看见的鬼修,和其他五界的修士并没有不同。也不像前面的“人”那样高,这是怎么回事? 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再次向前走去,掩在长袍下的手,暗暗取出了本命剑。 然而,他们却越走越心惊。 距离“人影”越近,那几道身影的模样越真切起来。 二人只见那并不是什么人,而是两边墙壁上和地上的画,被暗光照在了中间形成的图影罢了。 总共三道,都是上古的凶兽小鬼。二人也是现在才发现,两边墙壁和脚底的地面上,竟有画像。 由于左侧油灯的缘故,一路上都有那么一片地方是亮着的,而墙上的凶兽又是拿黑色描的,被光一照,在黑沉石上更不明显。若不凑近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只是那暗光的位置竟在墙壁和地砖里面,而且是极细的一条,散发着黑色光芒。 在昏暗的甬道里,这几束黑光并不显眼,可站近了却会发现,它们居然有些刺眼。 无光的地方,本就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黑色又怎么有区别呢?它又不像其它颜色那样有强度之分。如今怎么会如白光那样刺眼? 两人不解,又往前走了几步,鲲鹏族长伸出握着剑的手向前试探,却看到剑尖直接穿过了黑影。 他一顿,扭头见蛟龙族长直接摸上了旁边的黑光,也没什么异象发生。 两人微愣,“难道这就是个摆设?是鬼界祭祀的新花样?”蛟龙族长轻声问道。 鲲鹏族长皱眉道:“我也不知,当初并没听何忧说过,这条甬道内有这个东西。” 蛟龙族长:“想必是因为没有危险,所以何忧才没提起它。” 鲲鹏族长不再回他,心里有些不安,何忧性格细腻,即使没有危险也应该会说起才是。 一旁的蛟龙族长推了推他,问道:“二哥,还往前走吗?” 鲲鹏族长犹豫许久,最后还是道:“不,我们回去。” “何忧心思缜密,若他遇到过此事,定会和我们说起。既然他没说,那这三道黑光可能是你我来后才出现的。” 蛟龙族长点头,“二哥说的对,我们先出去!” 两人商量好后,便想原路退回。 可他们走了不到半炷香,蛟龙族长忽然道:“二哥,进来时墙上的油灯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吧,我用的左手剑,当时还不注意碰了一下。” 鲲鹏族长边扭头看向蛟龙族长,边道。 “……” 二人顿住,蛟龙族长看着他方向,道:“那为何,现在油灯在我这边?” 鲲鹏族长看了他一眼,又越过他看了眼后边墙壁。 果然,长长一排油灯,如今就在他这边,蛟龙族长的左手边。 而且他往前一看,之前那几道黑影也跑在了他们的前面。 两人决定返回时,是直接转身走的,并没有调换位置,可现在油灯却变了方向…… 鲲鹏族长此时两眉深锁,猜想他们可能入了什么阵法。 他拉着蛟龙族长转身,道:“你我可能出不去了,如今只能往前走,看看有没有其它的路。”ωww.xSZWω㈧.NēΤ 蛟龙族长转过身,顿时一僵。“油灯又到你那边去了!” 鲲鹏族长依旧抓着他,“别管灯了,你拉紧我,千万不要走散!” 不久,两人又走到了那三道黑影跟前,看了旁边的光束一眼,二人不再犹豫,直接穿了过去。 …… “帝尊,如今都过去两日了,他们还没出来,臣想去看看。”白笈一脸焦急的躬身道。 江玉楼蹙眉,“一起去吧。” “是!” 江玉楼和白笈在外面等了两日也不见两人的身影,便决定进去寻他们。 没多久,他们也来到了那条甬道的入口处。江玉楼看了一眼里面,又看了看左侧一排的油灯,神色十分严肃。 拉住一旁想进去的白笈,江玉楼冷声道:“你别进去,若本尊两日内没有出来,你便回去找瑶尊。同她说,凛炀也重生了。” 白笈顿住,反手拉住江玉楼,急道:“帝尊,您此话何意?凛炀……那不是魔尊帝尊吗?” 话落白笈身子一震,又道:“您如今修为尚未恢复,不如同臣一起回去,先与瑶尊会和再说!” 江玉楼摇头,拉开了他的手,“你回去和她说,小心奉渊越云。还有……” “仇我已报,不必再找神魔界了。” 龙祁 “什么?”白笈惊愕,伸手还想拉江玉楼,可转瞬间江玉楼便消失在了甬道内。 他向前几步,最终停在了入口,未敢踏入其中。 对着幽幽的甬道,白笈深深一礼,“帝尊放心,臣定将话带到。” …… 九清元虚宗的仙山无数,各处都是好风光。 可御瑶偏挑了一处又矮又秃的山头立着,眺目远望周围的风景。 龙嫌来了半响,一直低垂着头站在身后,不敢出声打扰她。 “唉!本尊为你们呕心沥血,换来的却是与人勾结,算计……” “本尊为了止息神魔相争,奔走数千年,可原来人家一早便等着,等着你跳进来,替他们献祭苍生……” “洪荒时期,女娲古神为了收拾别人的烂摊子,不惜耗尽自身,炼石补天。后人说她生有圣德,六界都建庙祭祀报答她。” “何等的风光。” “而我,被蒙在鼓里,替人祭天。生受天罚神雷三道,神魂覆灭之际,又被万支泯箭穿魂而过……”尛說Φ紋網 御瑶轻笑,“好!甚好!帝景,凛炀,既然让我这个做“妹妹”的代你们受了过,为何又躲着不见呢?” 御瑶转身,看着一语不发的龙嫌道:“走,带本尊去见见他。” 龙嫌拱手,试探道:“瑶尊,您如今修为有损,去天界恐有不妥。不如……” 御瑶负手站在他身前,闻言弯腰去看他的脸色,漫不经心的道:“无妨,本尊去见他一面,顺便替你解了封印。” 龙嫌眼睛微眨,顺势躬身施礼,态度恳切的道:“那龙嫌替族人,先谢过瑶尊了。” 御瑶冷笑一声,“不必,你只需记得,绝世结界的阵法,本尊比江玉楼布的更好。” “倘若有朝一日,让本尊去再布一次,怕是连条细缝,你们都没有。” 龙嫌蹙眉,眼中暗光一闪而过,身子又伏低了几分,“是!龙嫌谨记在心。” 御瑶起身,摆手让他起来,淡淡道:“你去准备东西,明日便动身。” 话落身形一动,便离开了山头。 龙嫌慢慢直起腰,看着前面御瑶刚才的位置,轻笑道:“若你到时候还有力气,再说大话也不迟。” 天门。 一旁的守将看着前方的两道身影,轻轻皱眉。 等人到了近前后,他才面露笑容的躬身道:“仙君回来了!” 然后扭头看向他旁边戴着帷帽的女子问道:“您身边这位是……” 龙嫌笑着回礼,摇了摇折扇道:“这是舍妹。我不是在天上安顿下来了嘛,便带妹妹来看看。她第一次上天,难免有些害羞!” 那位守将点头,又看了眼她,便侧身让行了。 如今龙嫌可是天帝面前的红人,他们可得罪不起,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在走远后,龙嫌微垂头道:“多亏您有龙骨香,否则还真不好入这天门啊!” 御瑶瞥他一眼,道:“是因你如今位高权重,守将才会如此。” 龙嫌轻笑,“是瑶尊教的好。” 若非御瑶给他神丹变化了真身,教他如何混进天界,他又怎能这么快就得越云青眼。 御瑶闻言,不再说话。龙族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什么狐族天生狡诈,心若琉璃?在龙族面前,根本不够看! 不久,两人便到了龙嫌的宫殿。 “瑶尊先歇息片刻,待入夜再去看那人也不迟。” 龙嫌将御瑶安顿好后,便先去处理这几日的公务去了。 毕竟他现在是天界的神官,还是很得宠的官,公务自然也不能懈怠。 御瑶四处端详这座宫殿,发现龙嫌确实很得宠。 如今的天帝本就出自金龙族,不过他并非五爪金龙,而是白龙。 当初为夺权,越云带领白龙一支叛离了神兽龙族。 “云从龙,风从虎。”龙族自古掌管的便是天空,而五爪金龙便有控云雨,掌雷火的本领。 白龙区别于五爪金龙的是,白龙只能控雨,龙爪之间并无引雷之能。 御瑶为龙嫌改的真身便是白龙,但并未限制他的引雷本领,所以他一上天,越云自然一眼便注意到他了。 且御瑶给了他一个得体的身份,让越云只以为自己的龙族出了一位天生便是全能的小辈。 他一个叛逃的龙族,血脉不纯,天赋不全,此生绝难有问鼎巅峰的机会。 御瑶料到他会垂涎龙嫌的天赋,便来了个引君入瓮。 一个有野心的人,自然逃不出欲望的牢笼。抓住其要害,肯定一套一个准。 天渐黑,两人便隐了身形前往那人被关押的宫殿了。 龙嫌对御瑶说,越云此人虽表面十分刻薄易怒,其实行事极为小心。 那人的关押之处,时刻都有人守着。到了夜里,更是明里暗哨无数,也只有将黑时,守卫有个空隙。 暗室杀阵龙嫌走过几遍,如今已是轻车熟路了。 这间牢笼,是修在宫殿之下的,且是等比修建的,所以十分宽敞。 御瑶一路走过,估摸应该是一半设阵,一半住人。 她左右看了一眼,说是囚禁,这比龙嫌住的还好。 两人左拐右拐,又走了半响,御瑶才看到了真人。 只见卧室里,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在棋蒲上坐着,正与自己对弈呢。 龙嫌见此,快步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叫道:“族叔,您怎么又在和自己下棋啊?也不嫌烦。” 老人哼笑,“你这么久不来看我,我不得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龙嫌赔笑,道:“晚辈不是忙吗,今日特地来向您赔罪的。” “哦对!还给您带了个故人来。” 两人闻言,扭头看过去。 随后便蹙起了眉,“这位姑娘浑身裹在帷帽里,老夫实在看不出是哪位故人。” 他没认出御瑶来,可御瑶却认出了他。 此人十万年前,在神兽众族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御瑶因替凤清宁接管了凤族,与这些神兽族里的人都有些交道。 而龙族,当初更是与凤族并列首位。 面前此人,正是龙族的二长老——龙祁。 御瑶闻言,边取下帷帽边道:“不过十万年,二长老便不认得故人了。” 九方玉佩 龙祁一愣,眯起两只老眼又望了过去。 等他看清御瑶的脸后,只听“嗒——”的一声,手里捏着的棋子便滚落到了棋盘上。 “瑶——尊!” 龙祁满脸的惊恐一点也未作假,御瑶轻笑,“怎么?看见本尊回来了,这么害怕?” “当初设计害本尊时,不是挺胆大吗?” 龙祁一颤,立马跪在了地上。头贴着手背,骇然道:“瑶尊,当年我是被人蒙蔽才会隐瞒您啊!在下和龙族,从没想要害您!” 御瑶轻笑,“蒙蔽,倒是个好借口。” 龙祁又磕了几下头,在手背上。“在下句句属实,当年就是被越云那厮骗了,才带着白龙一支投靠了神族,他当时做了什么,在下是全然不知啊! 等事后察觉不对,在下暗查多日才知道了真相,本想去找帝尊揭发他,可被那叛贼提前知晓了。 他抽了我的的龙筋,废了我的修为,将我关在这里等死。 在下十万年来,整日都在悔过啊!” 御瑶垂眸,看他那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冷笑,不愧是龙族二长老,这演戏上可是得了真传。 见状,御瑶长叹道:“那看来是本尊错怪你了,起来吧。” 龙祁哽咽的道:“谢瑶尊垂怜。” 随后又用袖子擦了擦脸,这才起身。 御瑶坐在一旁的蒲团上,不冷不热的道:“你知道多少便说多少。” 龙祁垂首道是,然后说起了他所知道的事。 “当年越云找上我,说楼帝尊在神魔大战中受了重伤,已命不久矣……” “当时六界动乱,仙界没了楼帝尊和您,日后定四分五裂不得安宁。他想在此之前掌控了那些不安分的势力,避免之后的纷乱。 他说如此也能让白龙旁支在龙族更有地位,说我也不用再被大长老压一头了。”小說中文網 “所以我便带着白龙一支跟他一起谋事。之后不久,他便拿下了天界,我在无意间发现他竟与奉渊,魔族有勾连,便觉得这一切没那么简单。” “我暗地派出几批人去探查消息,可能因为事情发生不久,越云还没开始斩草除根,不到一月我便找出了些冒头。” “之后我寻了个机会逼问他,他见无法再瞒便说了实话。原来是神魔族的人曾找上他,说不日天将倾,地将陷,非瑶尊不可救。” “而龙族向来与凤族交好,且,神兽众族都深受瑶尊大恩,绝不会答应设局诓骗……” “所以便瞒了我。” 一番话大致与龙嫌所说无疑,御瑶轻笑,“他也知,本尊对你们有恩?” 龙祁作痛心疾首状,“在下真的不知那孽畜敢谋害尊上!否则万死也不敢啊!” “你方才说,江玉楼在神魔大战中受了重伤,命不久矣?” 龙祁点头,道:“您神陨后,楼帝尊曾去过一次神魔战场……” 御瑶用手支着下颌,淡淡道:“这本尊知道,他去过不止一次吧?” 龙祁犹豫道:“是,可那次……楼帝尊用本命剑劈了两界山。” 御瑶:“这我也知,他还因此毁了本命剑。” “是,不过楼帝尊不止毁了本命剑。” 御瑶一怔,“他究竟做了什么?” “帝尊……帝尊在劈两界山前,还屠杀了无数神魔修士。七天七夜,古战场变成了尸山血海,是天雷降下帝尊才罢了手。” “在下听说,天雷落下时,帝尊挥剑指天痛骂,十几道雷罚下来连动都不动。最后还引着天雷劈向两界山,也因此天雷才停歇了。” 御瑶想起百年前,她也曾指天痛骂,引来了雷罚,便摇头苦笑,他俩真是像啊! 厮杀七天,又受雷罚,他竟还能劈了两界山! 如此怎会不身受重伤,别人看了以为他命不久矣,自然便有了其他想法。 御瑶如是想到。 …… 今天便是第二日了,白笈隐在暗处焦急的看着甬道入口。 两日里,虽然前殿和甬道口人来人往,但白笈发现从没有人会进入甬道,去往内殿。 所有的鬼修,好像十分惧怕一样,就连走过甬道口,都步履匆匆,神色紧张。 白笈皱眉长叹,看来是他们鲁莽了。如今只盼帝尊无数,今日过去,他得赶快去搬救兵! 幽冥无昼夜,白笈算着时间,再有一个时辰便过了两日,他心中一急,不想再等了。 可他刚走出大殿,便看到有三人向这边赶来,其中两个还是熟人。 白笈一愣,连忙迎了上去,“何忧,召南!你们怎会到此!” 红召南气喘吁吁的摆摆手,道:“先别说这些!帝尊在哪?我们有要事求见!” 白笈神色微暗,“帝尊和二弟三弟都被困在了鬼主大殿里,我正要去搬救兵呢!” 青何忧蹙眉,“还是来晚了一步!” 白笈一惊,“听你这话,你们是专门来救我们的?” 青何忧点头,“我赶到九清元虚宗时,瑶尊问起我鬼界之事,在听到鬼主黑石和石中身影时,觉得不对。瑶尊说,那黑石或许是凛炀的化身,帝尊可能会有危险,便派我们来阻拦你们。” 红召南轻叹,“没想到我们紧跑慢跑,不到十日便冲来了幽冥鬼界,还是没赶上!” 白笈急忙拉住红召南的衣袖,问道:“若真的来不起,那瑶尊可说了对策?” 红召南摇头,“没有,瑶尊只让我们给帝尊带话,还有将一块玉佩交给帝尊。” 说着,旁边的青何忧便取出了玉佩。 白笈拿起一瞧,“这不是帝尊的九方玉佩吗?瑶尊为何让你们千里迢迢送它过来?” 几人摇头,都不知御瑶深意。 可这时,白笈忽然发现,手中的玉佩竟慢慢热了起来,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乱动。 正当他想拿近了仔细看看,那块玉佩竟脱离出手,自己飞向了鬼主大殿。 众人一惊,连忙随着它入了殿中。 玉佩动作极快,若不是紧跟着它的白笈远远瞧见它向甬道去了,转弯之际几人便跟丢了。 玉佩的光芒越来越亮,而那群鬼修却像瞎了眼一样,根本没有看见它。 “噗——”的一声,玉佩飞进了甬道。 白笈追到甬道时,只看到一马当先的一块白光,和随后左右墙壁上,各亮起的两排油灯。 救人 他一顿,自己在这里守了两天,怎从未见过里面的墙壁上有灯? 此时青何忧等人也追了过来。凤英见里面灯火通明的,便急道:“为何不进去呢?不是救人要紧吗?” 白笈犹豫摇头,将之前所见对三人说了一番。 青何忧在旁边听罢后,神色凝重道:“大哥,我那次来鬼界,这条甬道两壁是有灯的。而且,甬道内并无危险。” 红召南:“看了帝尊和二哥三哥就是中了阵法了。” 青何忧看向白笈,劝道:“九方玉佩既是瑶尊让带过来的,想必真能管用,我们不妨跟上去看看!” 白笈闻言,立马反应过来,“走,我们跟上!” 几人随后跟上前面的玉佩,进入了甬道。 左右两侧高挂的油灯,随着众人急掠过的身影,烛火摇曳不停,比鲲鹏他们进入时生动不少。 不过几时,他们便来到了之前鲲鹏二人见到的黑影面前,而且九方玉佩此时也停在了那里,不再向前,只莹莹发着微光。 众人面面相觑,白笈扭头看向青何忧,“何忧!这是为何……” 青何忧蹙眉向前走进几步,看了几眼,道:“此处好像有个幻阵。” 红召南闻言道:“能解吗?” 青何忧点头:“能,不过,恐怕得需要很长时间才行。” 白笈急道:“那快啊!帝尊他们等不得了!” 青何忧点头,“嗯,我试试!” 随即他便打算开始试探,可双手刚举起,前面的玉佩却又有了动作。 “嗡——”的一声。 只见玉佩轻吟过后,忽然亮起了灼眼的白光,随即直接撞上了那道黑影。 而与此同时,两侧墙壁和地上的暗光也骤然亮了起来。 黑光渐渐强盛,竟同那道白光一样,也灼眼了起来。 一白一黑两点极光,下一瞬便接触到了一起,两方相连之处瞬间发出了火星,且互不相让。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九方玉佩此时正镶嵌在黑影当中,它所发出的白光,与左右和下边的三道黑光一起抗衡,也未落下分。 忽然,玉佩发出了一声冷哼,随即有人道:“放肆!竟想压在本尊头上!” “铮——” 此声话落,白光更甚,竟一下就将三道黑光压了下去。 随后一声巨响,三道黑光直接迸裂了。 凤英惊愕道:“那不是瑶尊的声音吗?瑶尊难道也来了?” 青何忧摇头,道:“瑶尊没有来,玉佩里有瑶尊的神魂。” “神魂?!”白笈一怔,“你是说瑶尊撕裂了自己的一缕神魂,留在玉佩里面?” 青何忧满脸凝重,“是,而且不止是一缕!瑶尊这道神魂力量觉醒后,竟能将凛炀帝尊的三道魔气直接击溃,只怕是瑶尊神魂的四分之一!” 众人愣在原地,凤英咂舌,“四分之一……,瑶尊居然损毁神识,在玉佩里留下了一道保命符。” 红召南疑惑,“如此折损自身的事,你们二人离开瑶尊身边时,都没有察觉吗?” 青何忧:“玉佩里的神魂不是瑶尊如今才留下的,是前世,瑶尊便做了。” “帝尊神陨时,瑶尊神识已经散于天地间,所以当时没有守护得了帝尊。如今瑶尊重生而回,这块玉佩里的神魂也跟着觉醒了,也继续着它的使命。” 众人微愣,使命?守护帝尊的使命吗? 瑶尊对帝尊…… 青何忧眼神有些灰败,她对他真的是无微不至,也许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真的死,玉佩会派不是用场。 不,派上用场了,如今它正在护着他。 几人怔愣之际,玉佩已将凛炀留下的魔气一扫而空了。 几人前面的景象,也真正明了了起来。 众人只见,鲲鹏,蛟龙两位族长,此时就立在他们前面几步的距离,两人都两目圆睁,脸色灰白。 而江玉楼,就在两人的前面一座神龛之上盘腿坐着,而他的后面,是一块通体幽黑的巨石。 此时巨石正散发着缕缕黑烟,萦绕着前面的江玉楼。 江玉楼的额间,已被黑烟侵染了大半,只由一繁复的图腾苦苦挣扎着,保留着江玉楼灵海中一点清明。 几人一眼便认出,江玉楼额间的图腾,与御瑶的图腾一模一样。 九方玉佩破开了黑影后,直接飞向江玉楼,在他头顶停住后,也流出数道白烟来。 与先前的情景相同,黑白两色相撞后,又互相较量了起来。 众人见状,连忙分出几人去救两位族长,而白笈和青何忧来到江玉楼身旁,替玉佩护法。 “江玉楼!你疯了吗?”一道凌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叫住了江玉楼前行的步伐。 “疯?”江玉楼轻笑,血红的双眼转过去看向他,“凛炀,你们拿她来献祭六界时,我就已经疯了。” “你们想坐享用她换来的六界?你们配吗?既然她没了,神魔两族便不必存在了……” 凛炀脸色骤变,“放肆!江玉楼,你敢!” 江玉楼狂笑起来,一身白衣被染的血红,跟他瞳孔颜色一样的血沉。 他缓缓举起右手,手中的长剑被他举过头顶,剑尖指着天上的黑云。 他轻轻笑了几声,“你看我敢不敢?” 话落,右手一挥,长剑被他划过一个弧度。他的身旁,是无数细小的黑点。 一剑落下,他竟直接将空间给震碎了!仦說Ф忟網 剑尖所过,直径百里的范围之内,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你竟献祭自己的元灵来毁两界山!” 又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稳重之中多了些慌乱。 此人便是神族的帝尊,帝凌。 “献祭又如何!我就是要让你们为她陪葬!” “你敢毁两界的根基,是要遭天谴的!” 帝凌和凛炀身后的长老怒斥道。 “天谴?若真的有什么天谴,此时你们早应该飞回湮灭了!” 长剑划的缓慢,但此时已到了两界山的边沿。 只见这座神山,在顷刻间便被裂出来了一道十里宽的裂隙。 天地隆隆巨响,此时谁也阻止不了江玉楼。 因为在他的附近,已经被九天玄雷包裹住了。 佛尊 九天玄雷锁定的范围内,谁都不敢擅入。此时他前面站着的这群人,有多少心怀鬼胎,又有多少真的心系六界? 江玉楼轻笑,连他们的主子都不把这天地放在眼里,更遑论他们自己。 江玉楼站的高,手臂挥落到身后时,两界山已被他一分为二,就是今后被称作天汜和幽沣的两座山。 阴云浓重的天空,此时发出了阵阵雷霆巨响,像龙吟,像怒吼。 随即,水桶粗的天雷直向江玉楼轰下,上天发怒,要江玉楼为此抵命。 “哈哈哈哈,还不够!我要让你们都去死,都不得好死!”江玉楼疯癫的指着众人吼道。 帝凌和凛炀脸色一变,再不顾他身边雷罚,一左一右向江玉楼直飞而去,想要阻止他的动作。 江玉楼怪异一笑,两只血红的眼睛悄悄眯了起来,静静地盯着前面的两道身影,双手急速的翻飞。 顷刻间两人便到了江玉楼的身旁,还未出手,头顶突然传来两声巨响,同样两道水桶粗的天雷向两人轰下!两人顿时发现,他们的身形慢了下来,凝聚法力也比之前更加损耗修为。 “之前你们就是这样对付的她吗?”江玉楼笑道。“如今二位亲自感受,滋味如何?” 二人脸色苍白,没有回应他。在天雷之下,他们没有江玉楼豁得出去,自然就没江玉楼那么轻松了。 说话间,法印已成,江玉楼看都不看,直接将它甩向头顶。 一道金黄的方形法印瞬间便脱离了他的手间,直向上面狠劈它的天雷冲去。 众人只见将两位帝尊都困在原地的天雷,居然被那道法印击的化为乌有,而且它还一点也没受到影响!纷纷梗着脖子瞪眼看,没有一点反应。 帝凌咬破嘴角,冲他们吼道:“快滚开!” 随后凛炀也道:“他在引天水倒灌,大军快撤!” “哈哈哈哈,来得及吗?”一道狰狞的冷笑响起,江玉楼如同鬼魅般盯着他们,好似在嘲笑这群愚人。 众人立马转身,想逃离古战场。有人喃喃道:“疯了!江玉楼疯了!” 听到此话的人在心里也这样想,好不容易换来的六界安宁,他竟要破不周山封印,倒灌天水,就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而就在此时,古战场上方的天好像要被撕裂一样,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下一瞬,阴翳的天空破开了一个碗大的洞,渐渐地的洞口越来越大,里面不断地涌出水来,向江玉楼方才劈出的裂痕中流去。 后面来不及跑的人,被四溅的天水浇在身上,顿时感觉一股冰寒气息席卷全身,而沾染到天水的衣袍和肌肤也在瞬息之间起了一层白霜。 “怎么回事?天水何时能够化冰了!”看着手上冻结的一块皮肤,有人惊愕的怪叫道。 不周山天水,天地万水之源,永不会化冰。可在此时,它却泛着透骨的寒意,结冰了! 而这自然是因为江玉楼…… 天空的裂口越来越大,天水不要命的往外倾泻,冲过两山的裂痕后,便如凶狠饥饿的猛兽,向前方的神魔族修士追去。小說中文網 江玉楼瞪大双眼,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就要成功了!就算今日飞灰烟灭了,他也要拖着这群人一起! 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长叹,古战场上数千人都清晰的听到了。 被困在天雷里的帝凌和凛炀两人面上一喜,顿时安定了下来。 江玉楼自然也听见了,而且他还看见了来人。 只见一人站在大军的最后,天水之前,也在看着江玉楼。 他双手合十,慢慢对江玉楼作揖。 而他前面已奔涌到近前的天水,居然在这一礼下,直接停在了原地,再不能往前一寸,且上空的大缺口也在慢慢缩小,消失。 无人敢小巧这个身形单薄的男子,因为此人正是佛界之主——佛尊。 江玉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道:“佛尊,你想插手神魔族的事?” 来人闻言,一脸悲悯的摇头:“不,贫僧插手的,是天地众生的事。” 江玉楼冷笑,“天地众生?秃驴,前不久也有件关于天地众生的事,你为何不插手管管呢?” 佛尊垂首,“先前之事,贫僧无能为力。” “那你就觉得,今日你便能管上一管了?” 他摇头,又是一声长叹,“贫僧此来,是想与楼帝尊说件事。” 江玉楼冷声道:“我不想听。” 佛尊看向江玉楼,传音入耳,“关于瑶尊。” 江玉楼盯着他,也传音道:“你想说什么?” “只要六界安好,瑶尊自有她的机缘。” 江玉楼闻言双眸的血红褪去一些,又道:“你想让我放过他们?” 佛尊道:“天水倒流,六界都会受其害,你知道的。” 江玉楼冷哼,“那有如何?” “瑶尊一生心系天地,你当真想毁了它?”佛尊摇头,又道:“你不想,你只是想逼天道,给你个说法而已。” 江玉楼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男子,不知何处起了微风,吹的他佛衣咧咧,法相慈悲。 他身后得救的众人,无人敢出一点声响,生怕打扰到正在“斗法”的二人。 许久,江玉楼移开视线,抬头看向上空。 随着天上裂口的消失,一直对江玉楼穷追不舍的天雷也已经偃旗息鼓了。此时天空阴云俱散,已经露出了日光。 江玉楼轻声道:“天道不公,让她献祭六界……” 虽然是因为帝凌和凛炀的陷害,但也有天道的默许的缘故。 佛尊:“万般皆是缘,没有公与不公。” 江玉楼微阖眼,道:“好,我可以放过他们。” 如今神魔根基已毁,他们已经算是名存实亡了。 佛尊:“善哉,贫僧告辞。” 看着他消失在原地,江玉楼垂眸。妄动杀孽,罪恶滔天,他或许等不到她的机缘了…… 御瑶,六界无边,你游散在这天地之间,可会觉得孤单?无妨,等我处理完剩下的事,便来陪你,陪你一起等到机缘再生的那日…… “嗡——” 江玉楼睁开了双眸,而头顶的九方玉佩也在此时跌落在了他的怀中,不在散发白光。 离开(一更) 内殿空间比前殿还要大,同样用黑沉石修建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道石门。Www.XSZWω8.ΝΕt 门上雕刻着众鬼全身像和各界的山水江河,此时石门禁闭,无端透着一股神秘莫测。 凤英绕着内殿扫了一圈,发现这里一共有七扇门,他们便是从其中唯一扇开着的石门进来的。 白笈看到江玉楼终于醒了,神色一喜,急道:“帝尊!您感觉如何?” 青何忧收回手,也看着他。 江玉楼低头,看着突然跌在怀里的九方玉佩,目光凝滞。 他进来没多久便被困在了幻境里,凛炀用当年之事逼他入魔,他都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未曾想,又被御瑶救了回来。 江玉楼拿起玉佩,轻轻摩擦着,神色温润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九方玉佩上白光乍现,好像回应他似的,闪了几下。 江玉楼轻笑,给它系在了腰间。随后抬头看向白笈,道:“不碍事,并未伤到根基。”话落又看了眼青何忧,问道:“瑶尊如今在何处,谁在旁侍候?” 白笈:“臣不知,您进去两日后臣正要去九清元虚宗,何忧和召南他们就赶来了,还带来了这枚玉佩。” 江玉楼一怔,看向青何忧。 青何忧拱手道:“是瑶尊知道了鬼界的情况,猜测到凛炀在此,让臣等带着玉佩前来,告知帝尊一声。” “她知道了凛炀在此?” 青何忧:“是,瑶尊已知凛炀觉醒。” 江玉楼蹙眉,不再问话。 红召南将鲲鹏和蛟龙两位族长安顿妥当后,便来到江玉楼身旁,犹豫道:“帝尊,如今还查吗?” 白笈和青何忧也看向江玉楼,现在知道凛炀便是鬼界的鬼主,而众人连人都没看见便被重伤了两人,并不适合在查下去了。 江玉楼垂眸看了看九方玉佩,温声道:“瑶尊让你们来此,不只是让你们带块玉佩吧?” 红召南颔首,道:“瑶尊还让臣等带了句话,说让帝尊不要轻举妄动。” 江玉楼点头,“那我们就回去。” 凤英闻言,“啊?就不差啦?”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无需再留在这里。瑶尊一人在九清元虚宗,我不放心。” 凤英不解,都知道了?她怎么不知道? 青何忧也有些疑惑,不过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他扭头看了眼凤英,让她不要多问。 随后几人又在内殿休整了片刻,不过都在远离那块黑石的地方,而那石头也像受了伤似的,死气沉沉的再未有过任何反应。 江玉楼没提起那块黑头,众人也不敢多问,只纷纷坐地调息,不再多言。 一个时辰后,鲲鹏和蛟龙两位族长也慢慢清醒了,只是被幻境吸取了太多修为和生命力,半月内不能再用法力。 红召南和青何忧一人搀扶一个,众人极快的向外退去。 外面的幻境都被九方玉佩给冲破了,所以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阻碍,十分顺畅的便出去了。 众人出了鬼界大殿后,不再歇息,一路向幽冥鬼界的边境赶去。 …… 御瑶看着前面的龙祁道:“本尊想听的已经都听到了,你今后什么打算?” 龙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求瑶尊垂怜,救我出去!我在这里被关了十万年,已经没多少时间可活了,真的不想死后也烂在这儿!” 御瑶摇头轻笑:“你明知不可能,又何必提呢?” 龙祁脸色微变,“瑶尊既进的来,一个阵法又怎能难得住您呢?” “本尊若解得了,还需他带路?”话落,御瑶瞥了眼龙嫌。 龙祁垂首,神色不明。 御瑶重新看向他,漫不经心的道:“你也无需想着玩儿什么花样,收拾你,还不需要本尊多少修为。” 随后她站起身,向殿外走去边又道:“若你耐得住性子,不久,自会有人来救你。若你想向越云摇尾乞怜……” 御瑶转身,食指微屈,向前一弹,一朵红金色花瓣边落在了龙祁身上,他本能后退,却依旧没有躲过。 龙祁铁青着脸看向她。 御瑶勾唇微笑,眸中泛着寒光:“便会立时神魂破散。放心,本尊也不忍你死后还长眠在此,所以不会给你留下半点儿血肉。” 话落,御瑶转身跨出殿门,再不看他的反应。 龙嫌看着跌坐在地的龙祁古怪一笑,“你还当这是十万年前的御瑶,任你们随意摆布?当初她心念六界,所以才怜惜众生。现在,她……” 龙嫌止话,低身贴近他道:“御瑶早就看出你的心思了,只不过她懒得揭穿你。” 龙祁垂着头,身子软趴趴的向一旁倒去,仿佛随时就要死一样,始终没有回复龙嫌一句。 龙嫌十分嫌弃的看他一眼,最后还是挥手把他扔到了床榻上,随后抬步去追御瑶。 没多久他便在杀阵入口看见了御瑶,摇了摇手中折扇,龙嫌轻笑:“瑶尊走的可真快,我追了半天也不见您。” 御瑶从他手里接过帷帽,只淡淡道:“折扇这种东西,多是温文尔雅的男修才会随身携带。你用,有些糟蹋了。” 龙嫌挑眉,浅笑问道:“那您觉得,我适合用什么?” 御瑶负手沉思,“你用重剑,倒是不错。” “何解?” “若用重剑,无论剑身多重,对你而言都是小事。且五爪金龙天生双手带有雷火属性,若在剑法里融入雷火双属性,便会使剑法千变万化。” 御瑶点头,“再合适不过。” 龙嫌收起脸上的玩味,深深看了御瑶一眼。 其实他的本命剑,正是一把重剑,不过平日他从未用过,只拿手中折扇做武器。 龙嫌心道:不愧是瑶尊,只是最近的相处,便能看出他适合什么武器,以前是他小瞧她了。 忽然龙嫌反应过来什么,皱眉问道:“就算我适合用重剑,可我用折扇怎么就是糟蹋了?” 御瑶戴帷帽的手一顿,扭头看他一眼,明白的用眼神告诉他: 这还用说?你皮下是什么牛马,姐早看出来了。 “……” 龙嫌怔愣当场,不知为何,他就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御瑶的意思。 ------题外话------ 昨天真的有事,跪求原谅。 会天天坚持更(T_T) 归来(二更) 龙嫌一脸无辜的在前面带路,他觉得御瑶刚刚在用眼神骂他“衣冠禽兽”。 第八次扭头看向御瑶,告知自己的不满。 御瑶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的道:“你们龙族可真是会演戏,若不是看过你爷爷撒泼打滚的模样,或许本尊还能相信你片刻。如今,便算了吧!” 龙嫌眼睛睁大,轻眨了眨,结巴道:“我祖父……撒……”他实在说不出口,自家那个威压无比的老头,会有这样的时候? 御瑶挑眉,“你不信?当年凤族有位长老抢了一块他的山头,他上门找人打架。 正好本尊在凤族留宿,让他知道了,便直接跑到本尊面前,痛哭流涕的告状,坐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走,撒泼打滚,一直等那位长老说还给他后,这才离开。” 御瑶意味深长的看了龙嫌一眼,又道:“那也是本尊第一次亲眼看见,龙族为达目的,有多么‘不择手段’。” 龙嫌摸摸直挺的鼻子,尴尬笑了笑。 那老头最会计算了,明知御瑶在凤族,自己出手的话肯定打不过,他才不会那样做。 可当时若去告状,就是他有理了。 他指定说什么,瑶尊是六界的瑶尊,不是凤族的瑶尊云云,来堵凤族的人。 龙嫌心想,若当时是他的话,他也不会去跟凤族的人打架,但他也不会撒泼打滚。 看了身旁的御瑶,他也许会去色诱试试。 亏得当初不是他,否则江玉楼如今看到龙族也得不待见…… 没多久两人便出了暗室,外面月已上中天,今日星辰稀少,并没什么美景可看。 御瑶看了看三十三重天的方向,脸上没什么表情。 龙嫌见此也跟着驻足抬眼看去,轻声道:“你当真恨他们吗?” 御瑶冷声问他:“我不该恨吗?” “应该。若是我,重生后定会将这六界闹个天翻地覆!无论神魔族躲在哪儿,我都会将他们挫骨扬灰,让两族真正从六界消失。” 御瑶扭头看他,这是第一次龙嫌在她面前露出本性。 龙嫌收回目光,同样看向御瑶,沉声道:“但你不是我,你是御瑶。你并不恨他们。” 御瑶蹙眉:“你怎知我不恨?” 龙嫌眼神深深,凝视着她,忽然道:“你是不是在神陨时,便知道原因了。” 御瑶没有理他,扭头重新看向三十三重天。 龙嫌又兀自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你不知。你之前只是猜测,也是最近才确定的吧?” “……” 过了许久,御瑶轻声道:“你同我说了龙祁之事后,我想起了一些事。” “何事?” “我觉醒时,曾听到过几声梵钟。有人问我,可后悔。本不必理会六界的因果,却承其果业,神陨九天。” “我回他,不悔,这是我降生之因果。” 龙嫌神色一震,看着眼前的人,不知该说什么。 “你猜的不错,我确实不恨六界,可参与过当年之事的人,却一个也逃不了。因果自有定数,既然让我重生,他们便该还这个业果了。” 御瑶转身,轻声又道:“等天亮了,便回九清元虚宗。” 看了眼旁边的龙嫌,她又道:“等江玉楼平安回来,我便随你去西天梵界。” 龙嫌顿了一下,道:“多谢瑶尊。” 御瑶摆手,“无妨,既然答应你了,本尊便不会食言。你既能联系到凤亭,顺便通知他一声,让他去梵界入口等着即可。” 龙嫌拱手,“是。” 不日二人便回了九清元虚宗,宗门一切如旧,并未有什么大事。 龙嫌也随便留在了九清元虚宗,只待江玉楼回来,二人便走。 两人等了四日,终于在御瑶没有耐心之前,众人回到了九清元虚宗。 江玉楼一入宗门结界,御瑶便感觉到了玉佩的气息,龙嫌只见,原本斜靠着躺椅喝酒的御瑶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他抬起的手一顿,忽觉杯中的酒没了滋味。 轻放下酒杯,龙嫌弹了弹衣袍,也起身走向宗门口。 江玉楼刚收起青陆车,正要飞身而起,便看到了前面忽然现身的御瑶。仦說Ф忟網 她竟直接撕裂空间,踏步赶来了宗门口。 江玉楼身形一顿,又一晃,直接闪身将人抱在了怀里。 御瑶也抬起双手,轻轻拥住了他。 “你可受伤?”她如今修为太弱,与玉佩里神魂的联系并不强,两人又隔了一个界,她只感觉到他们遇到了阻碍,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江玉楼揉了揉她的长发,温声道:“无事,凛炀受了重伤,你不必忧心。” 御瑶不信他,修为运转到指尖,直接探进他的背后,仔细查看了起来。 江玉楼来不及阻拦,只能无奈轻叹。 这一瞧,御瑶直接黑了脸,江玉楼能瞒过那群神兽,可瞒不过她。 他能凭着大乘期修为将凛炀打成重伤,又怎会全身而退? 推开他,御瑶对一旁的众人道:“不必多礼了,本尊带他先走一步。” 话落,便拽着人消失在了原地。 刚打算见礼的众人身子一呆,抬头一看又轻愣。 红召南打着哈哈道:“瑶尊真关心帝尊啊,你说是吧!” 旁边的青何忧脸色难看,没理她。 红召南又看向另一边的白笈,白笈一吹胡子,数落道:“尊上的事你也敢议论,没规矩!” 红召南一噎,顿时闭嘴不说话了。 隔着白笈的凤英却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俩人天天都这样,你往后就知道了。” 红召南笑笑,她都见过瑶尊拦腰抱着帝尊了,她怎会不知。 扭头看看旁边的青何忧,心里长叹,只是某些人,却喜欢装糊涂罢了。 被两人扶着的鲲鹏,蛟龙两位族长满脸茫然,他们却是第一次知道帝尊和瑶尊的关系,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扭头看向最边上的凤英,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欲望,可碍着跟前一脸严肃的大哥,他们也不好直接开口问。 只能捅捅红召南,让她赶紧说。 他们才不信红召南什么都不知,谁不知道她最好这个。 梵界 三人嘀嘀咕咕了一路,众人才终于了解清楚了。 被凤英挤到一旁的白笈收回竖起的耳朵,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暗自感叹,圣人的感情,果然不同凡响。 “瑶儿,轻伤罢了,不必紧张。”江玉楼看着前面人的黑脸,温声哄道。 御瑶没理他,只拽着他的手腕力道更大了些。小說中文網 江玉楼摇头,这是真的生气了。 两人没有撕裂空间直接回去,而是御空飞行。刚走到一半,便看到了步履匆匆的龙嫌,江玉楼一顿,连带着前面的御瑶也停住了。 江玉楼看着明显和之前不同的龙嫌,和他紧盯着御瑶的眼神,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片刻,龙嫌直接向御瑶走去。 江玉楼手一紧,便将御瑶拉到了了自己身边,依旧看着他。 龙嫌啪的一声展开折扇,边走边道:“你忽然不见了人影,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跑来接人。” 折扇朝向两人的那面,画着只慵懒的金丝虎,眼神十分倨傲的看着他们。 随着龙嫌的动作,它跟着前仰后合,显得他十分风骚。 “你还得再等几日,他受伤了,我一时走不了。”御瑶看了折扇,淡淡说道。 江玉楼看向御瑶,“你要去哪?” 不待御瑶答话,一旁的龙嫌轻笑一声,作揖道:“好,那我就再等几天。” 说完便摇着折扇又转身回去了。 御瑶叹气,道:“我答应了替他解绝世结界,等你伤好了便去。” “……” 江玉楼凝视着她,一时没再说话。 许久,御瑶移开了眼神,想要抽回手。可江玉楼却先一步抓紧了她的手,不让她抽开。 依旧看着她,“你明知,若让神兽众族重回六界,是会大乱的。为何……” “我知,可大乱有如何?六界平静了十万年,也该乱一乱了。” “瑶儿!你怎会这样想?” 御瑶扭头看他,“本尊为何不能这样想!这六界是用本尊换来的,自然是本尊想让它如何就如何!” 江玉楼一怔,“你知道了?是他告诉你的?” 御瑶双眸轻轻眯了起来,“你早就知道。” 江玉楼垂眸,半响道:“是,前世我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御瑶明白了过来,为何江玉楼会去劈两界山,断神魔族的根基。 是因为他知道了,御瑶是替帝凌和凛炀,替神魔族的,六界的生灵献祭了天道。 御瑶闭眼缓了缓,道:“你既然知道原因,我解开绝世结界有何不可?” 江玉楼蹙眉:“如今四海八荒都安居乐业,安稳太平,若让他们出来了,必会同人争夺修炼资源,祸乱六界。” “四海八荒本就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如何算得上争抢。” 江玉楼轻叹,“瑶儿,是他们心甘情愿去的梵界,自己放弃的六界,怎能再回?” 御瑶:“他们也是被神魔大战所逼而已。” 江玉楼摇头:“神魔大战的确让六界都受到了灾祸,可如白泽、鲲鹏等族,他们却宁肯与神魔族同归于尽,也不愿舍弃故土。虽难免有族人殒命,但他们却半分不让。” “他们又怎会愿意和梵界的神兽族共享资源?” 御瑶看着江玉楼,再说不出替他们辩解的话来。 只能道:“可我已经答应了,你知道,我言出必行。” 两人许久未言,最后江玉楼拽着她,继续往回走。 白笈等人贴地飞行,比两人御空走的还快,众人赶到寻风殿时,里面只有一个龙嫌在那饮酒。 等御瑶和江玉楼回来时,便见李长风正和五位族长谈笑风生,一问才知,几人竟然认识。 随即也不觉得奇怪,九清元虚宗毕竟是人界第一宗门,与昆仑山神兽相识也正常,毕竟昆仑掌管着两界结界。 众人见礼,江玉楼让他们自便,径直带着御瑶入了内殿。 几人面面相觑,随后都移去了前院,他们看两人的脸色便知,还是远离的好。 果不其然,没多久便见御瑶独自走来前院,神色沉沉。 御瑶蹙眉道:“江玉楼身体不适,这几日你们要好生照看。” 白笈等人连忙拱手道:“是,瑶尊放心!” 随后御瑶看向龙嫌,道:“走吧,现在就去。” 龙嫌挑眉,“现在就走?你放心?” “你再多言,本尊便不解了。”御瑶负手往外走去,边冷声说道。 龙嫌闻言,立马收扇起身,“走!这就走!” 凤英只见,刚刚还愁云惨淡喝闷酒的龙嫌,一转眼便换了个人,笑意盈盈了起来。 凤英无语,心道果然是:六月的天,男人的脸,说变就变! 随后扭头看向李景哲,还是她家师父好,什么时候对人都如春风拂面,温和有礼。 李景哲察觉到她的目光,偏头看了过来,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期间神情淡淡,连个笑影儿也没有。 “……” 凤英愣住,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是在给她甩脸子? 此时在内殿趴着的江玉楼心中同凤英想的一样,也没想到御瑶会直接给他甩脸,还在给他上药时锁了他的修为,扭身走了。 虽不是御瑶何时恢复了修为,但晓得她有修为傍身,江玉楼也放心了些。 他轻叹,至于别的……,便罢了。 既然她一心想解结界,那还是不知的好。 …… 西天梵界,在不周山以西,妖界之后的另一方世界里。 当年江玉楼是同佛尊商榷好后,才将神兽十几族迁来了此地。 当初佛尊划了很大一片仙山给他们,对于那时一群老弱残兵来说,可谓是足够了。 可如今过去十万年,结界里一应俱全,还没有天灾人祸,各个族群自然发展的都不错,而人一多,慢慢的资源自然紧缺了起来。 供不应求,便会生争乱,争乱一起,族群之间就会生出嫌隙,自然不愿再住在一处了。 两人走了半月,终于赶来了妖界的边陲小城。 龙嫌说,他给凤亭传话先在这里会和,再一同进入梵界。 凤族离妖界很近,凤亭早就来多日了,两人寻着凤亭留的标记,很快便在一处院落里找到他。 ------题外话------ 花纹的橘猫,古称:金丝虎 沙弥 几人进屋后,凤亭凝声道:“瑶尊,臣来的这几日,发现妖界并不太平。” “臣这一路过来,看到有众多妖兵聚集在城门边,摆着防御阵。而且在城中也有不少隐在暗处的妖修,修为都很高。” 龙嫌蹙眉:“看来奉渊知道凛炀受伤了,这是在防着你。想必没这么简单,恐怕之后会有什么动作。” 闻言御瑶想了片刻,对凤亭道:“你即刻给九清元虚宗传信,让他们小心妖界。 凤亭拱手:“臣现在就去!” 龙嫌看着一脸凝重的御瑶,忽然阴阳怪气道:“你不担心他。” 御瑶脸色微沉,毫不犹豫的道:“担心,所以本尊必须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立马赶回去。” 龙嫌一顿,面色淡淡的摇了摇折扇。 等凤亭回来后,御瑶便道:“你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我们便走。” 凤亭轻愣,哦了一声又出去了。 龙嫌瞥了眼出门的凤亭,手中折扇摇的更加起劲了。 御瑶负手站在门边,看着西方红霞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半个时辰后,凤亭走入房内,告知御瑶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御瑶却忽然抬手,道:“不急,你们先走一步。” 凤亭疑惑,怎么又不急了? 而一旁的龙嫌却道:“你想去吸引奉渊注意。” 御瑶淡淡道:“他若知我在此,便不会为难九清元虚宗。” 龙嫌沉声道:“可你如今修为不足两成,你就不怕自己受伤吗?” 他未发现,不自觉间他的语气便硬了起来。 御瑶挥袖,边往出走:“本尊还不需要你来操心。” 凤亭在一旁看着,满脸窘迫,连句话都插不上。 城主府,御瑶抬头扫了眼门上巨大的牌匾,随即将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 门口盯着她半天的两个小妖见状,立马举起了手里的长枪,厉声斥问道:“哪里来的小妖,这里可是城主府,还不快滚!” 御瑶没看他们,只抬手微屈,将两人直接抓到了半空。 只听两人口中立马传出了两声惨叫,声音划破昏暗的街道,响彻整个城主府。 不过片刻,只见里面开始涌出众多的妖修,皆身穿战铠手拿灵剑,他们围着御瑶形成了一个半弧,却没有了动作。 片刻,从后面开始分出一条长道,直朝向御瑶身前。 有一虎背熊腰的男子从后面走到了她的眼前,古铜色的大脸上笑吟吟的,堆满了虚情假意。 他随意抬了抬手向御瑶拜了拜,然后便道:“胡烈见过瑶尊,我们妖主说了,只要看见您,就让我们留您好生招待招待,不得怠慢。您这便请吧?” 御瑶轻笑,道:“虽是个边陲小城,消息倒传的挺快,那本尊便放心了。” 前面的人不解,可下一刻他便被御瑶提到了空中,和已经哑了嗓子晕死过去的两个小妖并列排着。 同时右手一动,将身旁的妖兵挡在了结界外面。 御瑶将那两人放下,手指微一用力,只听那个城主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叫声凄厉更甚两个小妖。 已经让人抬下去两人也被这一声吼的哆嗦了起来,虽然依旧没有意志,但还是忘不了先前的痛苦。 御瑶松了些力气,只听那人瞪着眼道:“怎么可能?妖主明明说……” 御瑶冷笑,接过了他未说出口的话:“哼,你是想说,奉渊明明告知你们本尊修为受损,不足两成,为何如今有恢复了?” 他毛骨悚然的看着御瑶,冷汗打湿了全身,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以为本尊不知,九清元虚宗有奸细?”御瑶寒眼睨他,“洛意是被你们抓回了妖界吧?” 他一愣,没想到御瑶什么都知道。在江玉楼等人前往幽冥鬼界途中,奉渊曾派修士截杀过一次,虽没有伤到江玉楼等人,却让洛意在中途先行离去。 在奉渊要挟威逼下,洛意不得不返回妖界。可她刚踏入妖界,便被奉渊囚禁了起来。 胡烈想到这里,冷笑道:“那个贱人死活不肯透露半句你们的情况,无奈之下妖主便搜了她的灵海。” 御瑶一怔,又听到他说:“您也知,被强行搜了灵海的修士,不死也得残废。所以最后,妖主便将她赏给了众人,如今不知死没死呢……” 胡烈银笑一声,眼神肮脏的看向御瑶。他可能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便也不再怕她。 御瑶冷冷的看着他,只说了一句:“天地仁慈,让万物有灵,可以修炼得道。而你活着,便是辱了天地。” 他刚想嘲笑御瑶,可却再也来不及发声。 只见在他的脚底,缓缓生出了幽蓝业火,瞬间便吞噬了他的妖躯和元灵。 御瑶轻叹,只恨如今幽冥鬼界在凛炀手里,否则她定要将此人扔到幽冥地底的鬼狱里,生受百年的酷刑。 忽然她脑海中划过什么,可动作太快,她没来的及深想便又没了踪影。 御瑶蹙眉回过神来,看了眼空中化成了齑粉胡烈,随后扭头看向那群妖兵。 众人见修为高深的城主,不过瞬间便一丝都不剩了,皆脸色煞白的看着御瑶,手中的灵剑都有些隐隐发抖。 当对方太强时,便不是数量可以弥补差距的。 御瑶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只冷哼一声便撤了结界,“本尊不屑杀你们。去告诉奉渊,本尊在这儿等他,偿命。” …… 西天梵界。 凤亭和龙嫌此时已经到了西天梵界的入口,正当他们要进入时,结界里面先出来了一个沙弥。 他双手合十,对二人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可是要去普引河?” 凤亭微愣,看着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小和尚,不知如何回复。 他心想:普引河?怎么这么耳熟? 而一旁的龙嫌看着前面的小和尚,眼神却逐渐沉了下去。 他轻摇折扇道:“正是,不知小师父有何指教?” 沙弥垂首又是一礼,“奉我佛法旨,给施主传句话。” 龙嫌:“什么话?” “争乱已止,不必在意。” 龙嫌眯眼,手中的折扇顿了半响。 许久,他莞尔一笑,道:“在下知道了,多谢师父。” 沙弥点了点头,便自顾入了身后的结界,转眼消失了踪影。 普引河 凤亭看了眼小沙弥,又看向龙嫌,“这……” 凤亭茫然不解问他,“什么普引河?他刚刚的意思是,佛尊让他在这里等我们?” 龙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正是佛尊,普引河,绝世结界就设在普引河。” 凤亭一顿,“那佛尊的意思是……” 龙嫌转身,神色严肃的看向他,语气中带着警告:“你若还想让凤清宁重生,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御瑶。” 凤亭闻言,脸色也凝重了起来,片刻对他点了点头。 自那小沙弥之后,结界内外都十分平静,他们担心再有人冒出来,进入结界后还四处检查了一遍,才回到入口等着。 月上中梢,一道白衣身影入了结界。 两人一直盯着入口,自然第一眼便看到了御瑶。凤亭顿时起身迎了上去,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道:“您终于来了,一路可还顺利。” 御瑶看了他片刻,淡淡道:“无妨,就是些低阶妖修,并不费事。” 御瑶侧头看向凤亭后面的龙嫌,问道:“你们可遇到危险了?” 凤亭身子一滞,手心瞬间出了层薄汗。好在御瑶已经朝着龙嫌走了过去,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龙嫌轻笑摇头,“没有,一路还算顺利。” 御瑶微微点头,不再多问。 她四处看了看,发现结界之后几人所在的位置,竟是一处山谷的谷底。 今晚月色莹亮,谷底的景物一览无余,离几人不远的地方便有一处河流。 秋蝉鸣叫中,流水声依旧那么清晰。 御瑶侧身,看向两人之前坐着休息的石头,她走近几步细看,随即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果然如她想的一般,这可不是块简单的顽石。 这是块磐陀石,专供行路的佛门弟子歇脚打坐。 虽六界皆传梵界为极乐世界,拥有无尽修炼资源,仙山灵水无数…… 可真实情况,也只有真正去过的人才知晓。 虽的确仙山灵水无数,可梵界的里的佛修其实很少。 根本不是凡界话本里说的那样,什么西天五彩佛光比日光还甚,什么地上随处都是一团佛光,还有什么漫天诸佛……都是假的。 那些佛祖,菩萨,罗汉什么的,一般都不在梵界。只有在每次的朝觐,诸佛才会齐聚大雄宝殿,向佛尊禀奏事宜。 其他时间,他们都在自己的道场弘法,根本没几人留在梵界。 就御瑶听说,佛界的药师琉璃光如来,一直便待在自己的东方净琉璃世界,几乎很少来梵界。 不过医王善逝与其他菩萨不同,他的法相其实一直散布在六界,四处游走,救济生灵。 听说前不久还跑到远古大荒,救了棵草,事情弄得沸沸扬扬,为此佛界还有些尴尬。 御瑶收回思绪,转身对二人道:“你带路吧,我们现在就去绝世结界。” 龙嫌点头,“好,随我来。” 几人不再逗留,即刻便向绝世结界行去。 走了两天,路上他们没遇到一个和尚,龙嫌说带两人走的是捷径,所以偏僻一些,所以很少有佛修。 很少有,却不是没有。御瑶一路过来,再未看到一块磐陀石,也就是说,不是他们走的这条路偏僻,而是龙嫌一直在有意避过佛修。wWW.xszWω㈧.йêt 两人虽没说什么,可御瑶看的出,他们的神色分明一直情绪紧绷着,好像防备着什么一样。 梵界不可杀生,若有生灵陨落,是会受到守界者惩罚的。所以这里可比外面安全多了。 虽梵界如今并不限制六界修士进出,就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愿收起血器,也可入内。 但只要进了梵界,却是再不可掏出。哪怕仇人见面,也不可动武,只能出去解决。 所以他们入了梵界,本应该是最放心的,怎会如此紧张? 御瑶想起几人临走时,凤亭的脸色,好像也是十分的慌张。她忽然想起那块磐陀石,好像确实与她在古籍所见的有些不同。 相传若有罗汉或者其他佛法高深的佛修在磐陀石打坐歇息过,那这块磐陀石便会在其离去后,发出五色佛光,与天上的赤日争辉。 且佛光普照整整九日才会消散。 而她只比两人慢了几个时辰,若他们真的遇到过什么人,那块磐陀石应该不会那么黯淡。 可它也确实要比普通的石头晶莹剔透一些,御瑶蹙眉沉思起来。 三人修为都不低,一直不停歇的走了四日,终于到了绝世结界外。 御瑶看着眼前宽达数百丈的河流,长眉轻挑,转头看向河岸的巨石,只见上书“普引河”,字间气势磅礴,似有万钧雷霆蕴藏其中。 她勾唇,心想江玉楼倒是替这群神兽们寻了处好地方,这条河的来历,想必不简单。 龙嫌和凤亭也看着眼前的普引河,也甚是震撼,虽说他们在六界行走,哪怕一日数万里也不在话下,可平日无事,他们也不会老远跑到四海去啊! 所以他们极少有机会看到这么辽阔的河面,只听凤亭惊叹道:“此河怕是有三百丈吧!竟如此奇伟壮阔!” 他身旁的龙嫌点头,也十分感叹,“此河确实宽有三百丈,横亘了半个梵界。它的源头处,就是佛尊的大雄宝殿。” “听说千年一次的诸佛朝觐,这条河便会开始倒流,引着一路的佛陀向大雄宝殿而去,场面极为壮观,曾是天地间两大盛景之一。” 凤亭颔首,恍然大悟道:“我也曾听过这个传说,原来就是这条河!” 随后龙嫌收回目光,道:“好了,之后再感慨,先做正事。”话落便接着向前走去。 三人沿着河岸又走了一个时辰,龙嫌终于停了下来。 凤亭看着眼前辽阔的河面,扭头看向龙嫌。而他神色凝重的看了眼前方,却转身看向了御瑶。 御瑶端详了片刻后,抬起右手向前划去,只见原本平静的河面瞬间震荡了起来,无数细小的水珠从河中升腾而起,渐渐地又凝聚成一小股水流。 水流越来越多,而它们却互不相容,竟像有人在纸上作画似的,开始在空中游走起来。 不久,一座巨门便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题外话------ 文书想说:药师如来那里,其实是另一本书的两个主角(づ︶ど) 结界 第54章 凤亭轻呼,他看到这由水做的门上,有一个圆形法阵,占据着巨门的中间位置。 绕着它有十几个图腾,当中最显眼的便是那条龙,虽然此时图腾没有颜色,但那雄劲矫健的体态,也让他感到极为震撼。 如今的六界,只有天界仙主一支龙族——白龙,就连凤亭之前也从未见过真正的五爪金龙。 此时看到巨门上的龙图腾,他不免想到自己幼年时,祖辈所说的‘曾经的时代’。 那时的神兽族,居住在仙妖两界相交之处,不受任何一界的管辖。 龙族与凤族是神兽中最大的两个家族,当初,人人都幻想着,有一天他们也能得天地造化成为第七界。 凤亭感叹,谁成想,最后神兽众族落得一个退隐的下次。 终究,都是一场空梦…… 龙嫌也盯着那个图腾长叹,若不是当年的族长目光短浅,为一时的太平甘愿永世蜗居在这里,此时仙妖人三界早就是他们龙族囊中之物了,哪还有那个叛徒什么事? 龙嫌摇头,唉,真是不甘心啊…… 御瑶仔细打量这个结界,在其左下一角处看到了龙嫌闯出结界所留下的裂缝。 裂缝只有两寸大小,在水纹下显得特别细微,可它对御瑶来说,却省了她不少的事。 御瑶侧头看向龙嫌,道:“若想破了结界,本尊必须进去,从里面来解。” 龙嫌脸色微变,打开折扇摇了摇,笑问:“从外面没有办法吗?” 御瑶眼帘微动,她怎么感觉龙嫌不想让她进去呢? 随后,御瑶点头,肯定道:“没有,若想让本尊解,就得进去。” 龙嫌右手动作微缓,半响后才道:“好,那我就试试,看还能不能打开!” 看他一副为难的样子,御瑶勾唇道:“不必,本尊有办法。” 话落,从发间抽下一根簪子,旁边的两人微愣,都不解的看向御瑶。 他们抬眼一看,却瞬间怔愣在了原地,一脸的惊讶。 只见刚刚还乌发及腰,容貌绝世的御瑶,忽然一头长发变成墨银两色,而且在额间还多了一个图腾。 那个图腾也同发色一样,分成了黑白两色,繁复中透着诡美。 御瑶看着手里的流云簪,轻声道:“这是本尊做的神器,用了数件神器才做成,当中便有一部分来自荒石锤。” 她看了两人一眼,又道:“如今九方玉佩不在本尊身边,而且现在也做不出荒石锤,便拿它来代替一下吧。” 荒石锤,顾名思义,是一把锤子,不过它确实一把神锤,是件可堪比盘古开天之斧的极品神器。 御瑶以前无事经常喜欢锻造它来练手,所以倒是铸了许多把,不过如她所说,如今都不在身边,只能拆簪子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菜色。 没想到,瑶尊这么奢侈,拆荒石锤做簪子,当真是暴殄……。 不!当真有品味啊…… 两人僵着嘴角点点头,对御瑶笑了笑。 御瑶见状对他们点点头,便开始用力卸簪子了。 此时两人便能看出御瑶对于炼器的精通程度了,只见她双手灵活的几个翻转,注入神力,不过半刻,神器流云簪便被大卸八块了。 簪簪头和簪尾处,分别脱出两块黑石,正是两把荒石锤的精髓。 御瑶捡出它们后,将剩下的神器放入内虚后,便再次看向那座巨门。 巨门能够显形,一直是靠着她的法力支持,而在她拆簪子之前,便转由龙嫌和凤亭负责。 不过短短片刻,御瑶便见巨门竟然开始分散了起来,她侧头看了两人一眼,立马眯起眼睛。 只见二人一副法力不支的模样,额角挂着汗珠,正“艰难”维持着,巨门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见状,她更加肯定了龙嫌在瞒着他什么,而且是非常不想让她进去。 虽然与龙嫌相处时间并不长,但她从开始便知他根本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当初在天界,她一语断言龙嫌武器当是重剑,并不是随意胡说。 虽然龙嫌从来不用重剑,但她还是察觉到了,龙嫌应该有本命剑,而且就是重剑。 因为他的性格和修为。 龙嫌的修为极高,是他刻意压低了,而不是只有上仙的修为。 所以她一点也不相信就这短短半刻,龙嫌就会开始吃力了。 御瑶侧头看向结界,左手翻飞施诀,直接将巨门定在了空中。 虽然这样会耗损她更多的修为,但为了保证之后进结界前不会出问题,必须得如此。 御瑶淡淡道:“你们退后。”闻言,两人立马向后飞去。 御瑶微微阖目,双手再次翻飞起来。 下一刻,两块荒石锤的精髓便飞向了前面的巨门,紧紧贴在那条裂缝上。 御瑶边布阵,口中边念着古语,一直过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只见她静默了片刻猛的即睁开了双眼,看向那座巨门。 准确来说,是看向哪两块荒石锤。 右手随意向前一推,御瑶道:“开!” 阵法贴上的瞬间,荒石锤碎片便炸了开来,变成了细小的碎末,渗进了阵法里。小說中文網 耀眼的黑光下一瞬从阵里散出,一点极小的漩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御瑶急道:“快走!”随后便立即闪身飞入了其中。 龙嫌和凤亭对视一眼,也跟着飞身进入了漩涡里。 众人眼前不过黑了一瞬,再睁眼,他们便踩在了绝世结界的里面。 御瑶看着周围的青山绿水,安然静逸,轻叹了一声。 而远在九清元虚宗的江玉楼,本要去拿书的手一顿,立马捂在了嘴边。 “噗——” 江玉楼弯腰吐出了一口鲜血,神色也跟着黯淡了下去。 终于还是进去了…… 御瑶临去时,他没有阻拦,但也没告诉她,绝世结界当年是他用半条命设下的。 若是要破结界,就会先重伤了他。 江玉楼看了眼手中的血,轻笑了起来,他如何开口? 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她不好,她为难。 御瑶扭头看向龙嫌,道:“走吧!带本尊去找金龙族族长。” 龙嫌一怔,道:“瑶尊不先解结界吗?之后再去也不迟。” 齐崆 闻言,御瑶也轻笑,“如今都进来了,你也无需再装。” 龙嫌笑容逐渐消失,看着御瑶不再说话。 御瑶看他一眼,又道:“你不是说,本尊已不是十万前的御瑶,那么愚蠢。” 御瑶轻叹,“是啊,当年的御瑶,真是蠢……” “走吧,带本尊去看看,这一代的龙族族长如何。还似先前那个一样,那么鼠目寸光,胸无大志吗?让你一个娃娃出来寻找破解结界的办法。” 许久,龙嫌无奈摇头,拱手道:“之前是晚辈失礼了,瑶尊,这边请。” 话落龙嫌便向一个方向走去,御瑶紧跟其后,而凤亭在后面无人看到的地方懊恼半响。 看瑶尊的样子,分明是知道了!他心想,当时又何必隐瞒呢? 龙嫌边带两人往前走边道:“绝世结界里共有十六族,结界口在九凤族的领域,我们穿过这几座山旁边便是龙族。” 御瑶点头,问道:“如今龙族发展的如何?” 龙嫌:“如今的龙族共有三千多族人,是结界里四大家族之首。” “你不想本尊进入结界,是因为并不是所有神兽都愿意离开结界吧?” 龙嫌微愣,叹道:“果然瞒不过瑶尊,没错,晚辈出来前个家族还在争论个不休。一边认为一直蜗居在这里,再过几万神兽众族就会走向灭绝,另一边认为此地安逸没有纷争,只要众族自此限制起族人人数,结界里完全可以生存。” 龙嫌语带嘲讽,“说的简单,谁会愿意限制自己族人的人数?不过是逼迫别人如此做罢了!” 凤亭问道:“那你离开之前,局势如何?” 龙嫌:“我父亲是个暴脾气,做事从来都是横冲直撞,我临去时他把反抗的几个家族族长软禁在了族内,如今我也不知如何了,想来人还都关着吧。” 可龙嫌万万没想到的是,人的确还关着,可关人的和被关的,却调换了一下。 三人赶到龙族时,只见大门敞着,两边站着一群人,其中便有龙嫌走时被他爹软禁的那些人。 他们也看到了御瑶三人,站在最前面的几人里,一位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者举着木杖走出,看着御瑶嘴唇抖得厉害。 随后身子一矮就要下跪,御瑶一怔,右手立马抬了起来,止住了他的动作。 而老者却摇了摇头,挥手散去御瑶的力道,仍旧跪了下去。 他将木杖放在一边,两只略显枯瘦手举到胸前,一上一下坐着手势,眼神极为虔诚的看着御瑶,渐渐地眼里盛满了泪水。 他终于开口了,念了句众人陌生又很熟悉一段话,然后朝着御瑶拜了下去。 身后几位中年男子脸色怔愣,都难以置信的看向御瑶。 后面的小辈可能没听清楚,或者没听懂,可他们掌管着家族的祭祀大礼,怎会不知老者行着祭天古礼,口中说的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他竟然说的是:“瑶尊祁安,麒麟族恳敬。” 御瑶也有些出神,多久了,居然还有人记得。 她仔细看了看前面老人的身形,回想他的容貌,随后轻吸了口气。 她长叹一声,“原来是你,十万年了,你变了很多。” 老者哽咽着抬头,看着御瑶已是泪流满面,“没想到在臣羽化之前,还能再见您一面!待臣死后,对那几个老家伙也有交代了。” 御瑶轻叹,上前几步亲自扶起了他,“齐崆,你又何必如此。” 老者摇头,抬起衣袖拭泪:“臣太激动,在您面前失礼了。” 御瑶低腰替他捡起木杖,“我早说过,你不必如此。” 齐崆笑着点点头没有回话,扶着御瑶便要进去,嘴里边嘟哝着什么边又留下了两行泪。 旁边的众人见状,欲言又止,都不知该如何提醒他,其实还有正事没办呢…… 御瑶随他走了几步,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好了,你先缓一缓,然后同我说说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为何都跑到了龙族这里?” 老人轻啊一声,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许多人,他还有事没处理。 随即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念念有词了起来。 然后又抬头看了眼御瑶,眼泪又忍不住的往外流,无奈御瑶扭头看向其他人,问道:“如今龙族的人在何处?你们在此,是感觉到结界有了异动,专门在这里的等着?” 其中一位男子点头,拱手道:“是大人,我们正是发现有人闯入结界,才到这里的。” 齐崆眉头一皱,骂道:“没规矩!什么大人?这是瑶尊!” 御瑶摇头,对他道:“无妨,你接着说。” 那人被骂的呆了一下,连忙躬身道:“是,老祖宗!瑶尊,龙族的人就在里面,不过被我们用阵法困住了,龙族族长和几位长老被单独软禁在了偏殿里。” 御瑶又问:“其他想出结界的家族,也是被关在自家族内?” “是的。” 御瑶颔首,道:“本尊已经晓得你们的意思了,你们去放了他们,本尊在这里等着。” 前面几人顿住,都看向了齐崆。 齐崆见状,一吹胡子瞪眼:“都看我做什么?没听到吗?还不快去!” 那副样子没有一点老态龙钟的感觉,这与刚刚说自己快要死了的老者分明是两个人。 御瑶挑眉,也有些哭笑不得。 几人闻言连忙拱手道:“哎,老祖宗,我等这便去!” 待人走后,龙族大门前便空旷了起来,只有不到十人在旁边站着,想来是护着齐崆的。 御瑶扶着他向一边走去,右手轻挥,便照着聚灵塔内的躺椅造了张。 齐崆边坐边哑着嗓子问:“楼帝尊果然没有食言,他居然真的复活了您!天道之下裂了真身,又被泯箭穿魂而过,他拖着那副身子,竟然还真的找到了办法。” 御瑶刚坐下的身子一怔,看向齐崆。 “什么意思?” 齐崆接过身后小辈递来的清茶,边给御瑶边道:“您在外面不知吗?楼帝尊当年被神魔界那两位打的毁了仙根,又在普引河布结界时受了重伤,我们众族竭尽全力也没有办法。” 出来 御瑶将茶推回去,眼眸紧紧锁着齐崆,“之后呢!” 见她不喝,齐崆将茶送到自己嘴巴,边吹边道:“就当我们在门外焦头烂额的时候,楼帝尊突然没事人一样的走了出来,一身的伤竟全都痊愈了。那可是魔界至毒啊,我到现在都不知帝尊是如何做到的。” 御瑶顿住,“魔界至毒?” 齐崆点头,“没错,楼帝尊当年是先来与佛尊商量好,选好地方后,才迁的众族。不过在帝尊布结界时,忽然从地里冒出了数道毒烟,那可是幽冥最深处的三毒所凝聚的,尤其对仙家伤害最大。 然而当时结界已布下一半,帝尊可能是怕若当时撤手,恐再无法布结界了,所以最后生生受下那几道毒烟,将绝世结界设了下来。” 齐崆叹气,“若不是之前帝尊与帝凌和凛炀打了一场,想来根本不会伤的那么重。” 御瑶阖了阖干涩的双眼,江玉楼没同她说过,当初布结界的时候还受了重伤。 那几道毒烟,想来是凛炀种下的,他算准了江玉楼的性子,必定不会半途而废。wWW.xszWω㈧.йêt 御瑶搭在椅子上的右手一紧,“啪——” 一声轻响,御瑶那侧椅子便被掰断了,众人只见,瞬息间那块沉木便化为了齑粉,四散在了空中。 齐崆身后的几个小辈,跟着打了个激灵,脸色发白的低下头,太吓人了! 虽然时间很短,但那一瞬间御瑶爆发出的威压,却让众人都感到了恐怖。 这就是御瑶,修为恢复接近九成的御瑶。 齐崆眉头紧蹙,“尊上,……” 御瑶止了他的后话,道:“这里事了后,本尊还有急事,就不同你叙旧了。若有机会,本尊再来看你。” 齐崆长眉一垂,瞬间没了精神,但还是道:“哦,那尊上万事小心。” 御瑶点头,心不在焉的看着前面。 许久后,他们才带着几位族长回来,御瑶起身,众人向偏殿走去。 偏殿阵法已被龙嫌解开了,此时他正和龙族族长说话。 见众人进来,龙族族长起身,向御瑶行礼,“龙祁,见过瑶尊。” 御瑶挥手轻嗯,人却早已站在了阶上。 “本尊知道,你们有人想走,有人想留。本尊只一句,如今的六界,于你们而言,或许并不是什么新的桃源,往后出去了,无论福祸都是缘法,若再找本尊或是叨扰江玉楼,本尊提前送你们上路!” 那些原本激动不已的族长们闻言,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御瑶此言,是在怪他们不知好歹,当年哭求着要进来,现在又死活要出去。 几人互相看了眼。纷纷垂首道:“是,晚辈谨记。” 御瑶:“本尊只给两日,后日午时开启结界,过时不候。” 众人一怔,两日? 虽时间急的比火烧屁股还让人焦虑,但看御瑶那已经不耐烦的脸色,几人还是乖乖退下了。 一旁的龙嫌听到只有两日也是眉头一皱,刚打算问问御瑶,可未来得及开口,御瑶便没了身影。 如今快要巅峰的御瑶,他真是连影子都摸不着了。 两日后,决定离开结界的八个家族,火急火燎的赶在巳时三刻聚集在了结界出口。 麒麟族几个小辈跟着齐崆来见世面,所以一早便悠悠哉的等在了这里,反正他们又不走,送个竞争资源的对手,自然无比开心了。 一个女孩儿捅了捅她旁边的男子,悄声道:“哎!哥,瑶尊这两日好像一直在这里站着,连动都不动呢?”她摆着头不动,缓缓移动眼眸看向御瑶,又道:“而且老盯着结界看,不知道在干什么啊?” 男子面色不动,只传音道:“瑶尊刚才看了你一眼。” 女孩儿身子一僵,“真……真的?” “嗯。” 闻言,女孩儿挺直的立在原地,再不动了。 男子嘴角极小的弯了一瞬,那日御瑶掰断椅子腿后,麒麟族里的小辈看见她就发怵,‘御瑶’二字可是现如今最流行的“狼来了”之升级版,对付小孩儿百试百灵! 众人到齐后,龙祁上前呈上一个火红盒子,“瑶尊,这是您要的东西。” 御瑶看了凤亭一眼,他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这可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啊! 那日御瑶心烦意乱,直接将这事给忘了,还是凤亭提醒她才想起,便让他带着自己口谕去了各族。 里面的东西都是人家族中至宝,幸好凤亭有备而来,否则其中几样或许还没这么轻松能到手。 御瑶看向齐崆,笑道:“等诸事了却,我带江玉楼一起与你叙旧。” 齐崆挤着眼睛笑,“尊上千万别,臣可不敢!到时还不被帝尊劈了我这把老骨头啊!” 御瑶笑着摇摇头,眼神透着无奈,这还真说不好。 想当年麒麟族是第一个尊御瑶的神兽,而原因正是齐崆,这家伙倾慕御瑶,一直死缠烂打,最后被江玉楼收拾一顿后才消停。 不过,虽然之后他歇了心思,可转头却又想当御瑶的部下了。这次他说动了自家老爹,迁族以向,江玉楼也阻止不得,便让他得偿所愿了。对此,江玉楼每次见到他,都有些脸色不好。 “时辰到了,尊上去吧。”齐崆眯着小眼睛又向御瑶说道,难掩佝偻的身躯艰难的挺着,眼中的笑意下盛满了不舍。 御瑶凝视了他一瞬,点头,转身开始施决。 天命难改,如今的她,已经无法再逆一次天道了…… 水纹巨门又一次出现了,所有的人都非常的激动,眼中尽是对六界的神往。 这次那道裂缝被御瑶撑的有三寸之宽,悬在她身边的凤瑶剑,嗖的一下自己飞向了裂缝,途中也缩成了三寸大小,随后直挺挺的卡在了上面。 御瑶道:“还不快走!” 众人闻言,连忙唤出护身罩飞了进去。 一个龙族就有三千之众,凤亭临走时瞧了眼,各族的位置都是乌泱泱的,加起来恐怕有两万人。 御瑶最后看了齐崆一眼,他又开始行起了古礼,恭送她离去。 御瑶轻叹,撤下凤瑶剑,一语未发走了。 昆仑虚 普引河 “我出来了!我真的出来了哈哈!” 一位族长欣喜若狂的张开双臂喊道,周围是同样激动的人们。 她们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普引河,难掩内心的欲望。 御瑶负手立在前面,并未回头理会他们,只对凤亭道:“走,我们回凤族。” 凤亭拱手,“是!” 随后两人便要离去,不远处搀扶着龙元的龙嫌,目光自始至终一直盯着御瑶,可到她没了身影,也没回头看他一眼。 如今御瑶修为恢复,怎会不知他在看她,不过是,觉得没必要罢了。 他垂下眼睛,漫不经心的想着。 龙元看了看他,叹气道:“你是明白人,何必将自己困在不可能的事上,六界或许无一女子比得上瑶尊,可也无一男子配得上她。” 龙嫌沉默不语,若真如此,他也许心里真的会好受些。 可,当真有那么一个人,配得上她,还让人不能插足。 若他早出世一些,是否有能力一争呢? 龙嫌想起了凤清宁,齐崆。 他惨淡一笑,或许也是没机会的吧。 他忽然取出了折扇,唰的一下打开,看着上面的金丝虎慢慢笑了起来,“真是不甘心啊……” 龙嫌左手食指点上了扇上的猫头,见状龙元微惊,道:“你终于要用它了?” 他点头,“御瑶说,我的本命剑该是重剑,用扇子,是暴殄天物,道貌岸然。” 龙元一噎,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 梧山, 御瑶在院子里搬出了把椅子,此时正倚在上面望着远处苍山。 如今已到冬末,可这梧山依旧还有许多的秋叶在树上挂着,什么时候高兴了,就给人落一落。 她来凤族一个多月,一直都待在这处院子里,不让人打扰,只同凤亭说,何时东西准备好了再来找她。 她出神的看着远方,想着往事。有些已经随风而逝,有些依旧刻骨铭心。 她想,也许帝凌和凛炀都是江玉楼杀的,也许他未必不知自己会重生。 只不过于他而言,没有时限的等待,他宁愿同样四散在这天地中,陪她一起,等待那个机遇的降临。 她还想,上一世的自己,也许是喜欢江玉楼的,不过于别的而言,有些微不足道。 这一世,当她眼睁睁看到他的尸体时,才恍然发觉。那点曾经以为不值一提的喜欢,在心底深处交错在一起,不显则已,当露出一分,却能让她痛不欲生。 有些事,江玉楼瞒着她或许有自己的打算,他想让她放下。 御瑶阖眼,“若他们愿意安分,我便如你所愿。” 如今距离她两体再次分离已经没有几天了,她打算将凤清宁复活后,就去昆仑虚看看陆吾。 从开明兽那里,她要到了可以替代陆吾的东西。 毕竟二人同出一源,听说御瑶需要后,开明兽一族主动献出了宝物,族长来找御瑶时说:“陆吾是替我们肩负起了昆仑,此时他有难,我们不能不救。” 在陆吾降生前,昆仑神山一直是由开明兽一族守卫者四山,九井和九门。 他们的族人,生来被结界束缚着,没有自由。直到陆吾去了昆仑之后,才将他们从中放出,以至后来跟着神兽众族去了梵界。 故御瑶没有推辞,收了宝物。 她想,等她接出陆吾后,一起去九清元虚宗接江玉楼,三人寻处如九清元虚宗一样的仙山,就不再下来了。 有人来了,御瑶抬起眼帘看向门口。 果然,片刻后凤亭推门而入。 他看到御瑶就在院内,便连忙行礼道:“瑶尊,一切已准备妥当。” 御瑶点头,起身拍了拍衣摆道:“那便走吧。” “是!” 凤清宁的元神在剑内滋养了十多万年,复生不是难事,只是从前没有能代替凤凰真身的灵物,风心也是难事,所以才成了难事。 如今两者都解决了,自然可以复活他了。 现在只需将凤清宁的元神从剑内取出,由凤族以秘法加以修复便可。 不过如此一来,御瑶的本命剑就会重新变为断剑了。 看着炉上那块血红灵石,御瑶道:“开始吧。” 她抬起凤瑶剑,见它十分不乐意的震动,她轻笑,“合该如此。” 将左手按在剑刃上,御瑶缓缓向下划过。 众人只见御瑶被割开的手中,除了一条裂痕外,没有一滴血溢出。 如此,血祭引出剑灵是行不通了,而御瑶也没打算这样做,她想用凤族的传承之法来引出凤清宁。 于凤族而言,这反而是最简单的办法。 她自己逼不出传承之法,所以必须让几位长老在外帮她才行。 七天七夜,众人终于将凤清宁的元神取了出来,由于他本人十分不配合,所以比预期多耗费了几天。 御瑶看着暂时昏睡的凤清宁,对凤亭道:“你们好好守着,他休整一段时间自会醒来。” 凤亭和几位长老看着脸色难看的御瑶,和已经断成两截的凤瑶剑,同时跪在了地上。 “凤族上下,跪谢瑶尊天恩!” 御瑶摆手,“不必,凤清宁于我是好友,复活他亦是我之心愿。” 御瑶看向凤亭,“你们留在这里,我还有事,不必送了。” 凤亭一顿,犹豫片刻还是道:“是,万望瑶尊保重自身,无论何时何事,凤族都万死不辞。” 御瑶点头,转身离去了。 出了凤族后,御瑶扶着一颗树缓了缓身形,本命剑断毁,对她自然伤害不浅。可如今只剩三天了,若她此时倒下,再想救出陆吾,事情就难了。 幸好凤族距离昆仑不远,待气海平息后,御瑶便撕裂空间前往了昆仑虚。 陆吾临去时将昆仑安排的很周到,御瑶看着太平安逸的群山生灵,缓缓点了点头。 重重结界拦不住御瑶,她未惊动一人,便到了昆仑虚底。 看着被天道封印压出原形的陆吾,御瑶生出几分不忍。 她轻声道:“陆吾。” 只见那颗昏昏沉打盹的大脑袋轻轻动了一下,随后,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四散起来。 陆吾微微睁开眼睛,茫然的看向前方。 当年 “瑶尊?”陆吾愣住,不确定的叫道。 他在封印里看不清外面的情景,只能通过身影猜测。 御瑶点头,“嗯,你在里面如何?” 闻言陆吾有些激动,“真的是瑶尊!陆吾很好,您放心!瑶尊,主人如何了?” “江玉楼很好,我此来就是为了接你出去,一起去找他。” 陆吾声音洪亮的笑了起来,大眼睛也笑的弯成了一条缝,九条尾巴在后面四飞乱舞了起来。 “瑶尊,我真的能再见到主人吗?”陆吾不敢相信的又问道。 御瑶也跟着笑了起来,又点了点头,“能,他就在外面等你。” “哈哈哈哈!好!太好了,主人,陆吾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御瑶取出龙髓,在陆吾还没回过神之前,飞身闯了进去。 她道:“这是开明兽一族的至宝——开明髓,它足以代替你作为昆仑山新的龙髓。待我将它打入虚底重新镇住封印,你便可离开了。” 陆吾眉开眼笑的巨脸闻言,突然凝固了。 他不确定的问道:“什么?瑶尊您刚刚说,这是什么?” 御瑶疑惑,侧头看向他重复道:“这是开明兽的开明髓啊。” “……” 陆吾脸色慢慢苍白起来,“我记得没错的话,开明兽一族,如今应是在佛族梵界的绝世结界中吧?” 御瑶神色也冷了下来,她隐隐觉得,江玉楼还瞒了她什么事。 御瑶道:“没错,这正是我进入结界带出的。” 陆吾身子微颤,忽然向外退了几步,急道:“瑶尊,您不知……” 御瑶蹙眉,“我该知道什么?” “绝世结界当年是用主人的命设下的,若结界有失,主人是会遭到反噬的啊!” 陆吾惘然的说道,眼中的惊喜全都消失不见,“瑶尊,您可是将结界破了?” 御瑶僵硬的身子转了过去,摇头道:“不曾,我没有破开结界。” 陆吾发青的脸这才好转了一些,“那就好,那就好。” 御瑶:“我先将你救出再说。” 话落,她将开明髓向着封印里的一块凹陷的地面打去,双手轻动,一道封印飞出,将悬在其上的开明髓直接打了进去。 与此同时,两人周围的天道封印轰鸣作响起来,原本数丈的封印开始慢慢缩小,而打入开明髓的地面慢慢浮了上来。 一座高台从地面升起,中间放着的,正是开明髓。 过了许久,天道封印缩小到正好笼罩住高台的大小后,便不再变化了。 而两人自然也出了封印的范围。 陆吾恢复了人形,此时站在一旁焦虑的等着。 片刻后御瑶收手,忽然眼前一暗,身体晃了晃。 陆吾连忙上前扶住她,急道:“瑶尊!” 御瑶摇头,“无妨,修为耗损太过了。” 陆吾扶着御瑶在台阶上坐下,还未歇息多久,御瑶便问道:“你同我说说,十万年前我神陨之后,江玉楼究竟都做了什么?” 陆吾沉默半响,拳头握了松,松了握,最后长叹一声,“我知道,就算您问,主人也不会说。那便由我说吧!” “当年,东滨四凶兽同时造反,紧接着仙界众多上仙堕魔。仙妖二界一起动乱,主人两边倒,就是有心也顾不上尊上。等到主人听说神魔族邀您前往两界山时,已经来不及了。 主人听到仙将来报时,天界正好下起了红雨,天界无四季,亦无夏雨冬雪,突然天生异变,主人如何能不知缘故。 可当时他什么都顾不及,丢下大军就独自向两界山而去,我匆匆交代副将几句后便连忙追了上去。 人间到天界,再到两界山,主人用了两刻便到了!我在后面怎么追都追不上。 红雨从天界开始,渐渐地六界都下了起来,越靠近两界山,雨下的越大。 等我赶到时,只见空阔的古战场上,主人跪在地上,手里……是您的凤瑶剑。 我冲了过去,想劝慰主人一句,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数万年的深情太重,我当时只怕主人会受不住走火入魔。” 说道这里,陆吾神色悲痛的笑了一声,“果然,主人入魔了。” 他看向御瑶,“您知道吗?还是您救了主人,否则当时主人就要羽化了。” 御瑶怔愣,疑惑的看着他。 只听陆吾道:“是那块玉佩,它拉住了主人最后的神智,否则……” 否则他就死在主人剑下了。 陆吾长叹,“两日后,主人终于清醒了,而我们四周也围满了神魔大军。” “主人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在下一刻,给我打回了原形,罩上了护身罩,在帝凌和凛炀眼皮底下,一个阵法送走了我。” 陆吾阖眼垂首,极其不愿回想当日的情景。 “待我拼了命从昆仑冲去时,两界山已经被劈开了,天河水倒灌,因佛尊前来阻拦,所以并未殃及六界。 可古战场上,尸山血海,遍地的血泥,没有一块裸露的黄土。 都是主人杀的。 帝凌和凛炀看着立在河上的主人,最后还是走了。 不周山封印被破,天地红雨不断,已经危及到了天界的稳定。 他们为六界太平献祭了您,自然不愿看到天界被毁。 红雨下了三月,六界的天阴沉了一年,众人都以为天道要将天地冲垮了。 主人在两界山站了许久,握着您的断剑倒了下去。 我将主人背回后,整整养了百年主人伤势才有了好转。 可仙根已毁,若不是大仇未报,主人动用秘法逆天强撑,如何还能活。 主人没有同任何人说起,只有我知晓此事,看着已经心如死灰的主人,我拦不了,只在后面陪着他,时不时说些您的往事博他一笑。”尐説φ呅蛧 陆吾擦去满脸的泪水,又道:“一直到神魔界再次交战,神兽十六族求上主人,主人才出了天宫。” “可没想到普引河设结界时,凛炀竟一早在地里打入了三毒,主人修养了百年的伤势,瞬息间功亏一篑。” “我至今还记得,当时昏睡的主人醒后,只对我浅笑,说时候到了,业果,该还了。” 降世 御瑶浅浅的喘了口气,心口的钝痛让她眼前有些发晕。 陆吾:“待我们离开佛界不久,神魔界便又打了起来。主人没有理会,只是每天坐在椅子上,看着天宫的仙琼楼台重复人界的一首诗:‘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御瑶不知秦淮是人界的一条河,可诗中的万念俱灰,却让她眼中酸涩。除了那日以凡人之躯喝醉了酒,御瑶流过泪,她两世来,这是第二次。 昆仑虚上阴云郁集,雷声作响,与当日她醉酒痛哭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陆吾又道:“神魔大战最后也没逃过,六界都知,已无人能都阻止了,关系到天地之主的大战,人人都关注着。当时,两界山千里之外,围满了来看旷古大战的修士,主人也去了,而帝凌和凛炀都当主人已废,所以没有理会我们。可我想起前不久主人交代的后事,便知主人必有动作。” “两界至尊交手,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参透的,也只有主人了。帝凌和凛炀每次都只出一招,却每次都是地裂山崩。在他们第三次交手时,主人动了,大阵围住了他们三人,主人以一敌二,本就受了重伤的两人,自然不是主人的对手。” “帝凌和凛炀身死后,主人吸神族法力,给他们也射了两支泯箭。 两界山又下起了红雨,我在众人呆愣之际,带主人去了人界。” “主人弥留之际,没再说什么,只让我替他换上墨金衣袍,便坐在岭南山巅羽化了。我在主人仙体破碎前引动昆仑龙髓将主人护了下来,只望将来能寻得方法救回主人。”尐説φ呅蛧 陆吾断断续续说了将近两个时辰,虽许多都是一笔带过,可御瑶对当年之事也已经了解了。 御瑶轻笑,“江玉楼,你好得很!不愧是本尊带大的人!”话落,御瑶甩袖起身,直往外而去。 “瑶尊!”陆吾在后面连忙跟上。 如今已过去快两日了,御瑶浑身的血肉,此时随着她每走一步都在剧烈的疼痛,提醒她马上就要再次分裂了。 二人刚从昆仑虚底上来,便见西边碧蓝天穹忽然升起一团火红,且迅速蔓延开来。 陆吾微惊,“这是,凤皇降世之兆!” ...... 九清元虚宗。 当凡间也看到天上的异象时,西方已完全变成了火红之色。那冲天的红色,修士们只是看着,都仿佛能感受到其中来自上古神兽的气息威压。 元虚殿前,此时站着众多修士,就连几位长老也在其中,都看着西边的异象窃窃私语。 李长风看着赶来的江玉楼蹙眉问道:“楼尊,西方是妖族的地界,今日忽然天生异象,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江玉楼面色冷峻,淡淡道:“这是凤族的凤云,与妖族无关,是凤族族长降世了。” 李长风一惊,“凤族族长?他怎会选在人界重新降世呢?” 正在此时,众人听到了一声悠扬不绝的凤吟从远处传来,其中的喜悦之情仿佛能够感染旁人一般,让他们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为其庆祝! 李长风感叹,不愧是上古神兽,此修为放眼如今六界,怕是难有敌手啊! 下一瞬,众人又在身后听到了两声凤啼,一沉稳一清脆。他们扭头看过去时,便见两道身形冲天而起,绕着元虚殿转了一圈后,在天上朝着一个方向低下了头。 众人仔细一瞧,那竟是两只凤凰!此时低着头,羽翅半弯,对着他们宗的那位贵客道:“楼尊,吾族族长降世,特请归族!” 江玉楼负手望着天上的青何忧和凤英,轻轻点头。 随后,二人又是垂首一礼,便向西方而去了。 这一场变故太快,让九清元虚宗的弟子们一下子还没回过神来。 李长风只听江玉楼道:“本尊也要走了,近来六界不安稳,待我走后,你立即开启护宗大阵,不要随意插手。” 李长风躬身道:“是!” 江玉楼看着西边那片红云,脸色有些黑。他心道:“救人就救人,这人都醒了也不知要回来!” 出了九清元虚宗后,江玉楼召出青陆车,直向凤族而去。 他心中想着御瑶,一时未留意车外的情形,等到察觉出不对劲时,一支箭已向他飞来。 集天地神物炼制的青陆车,竟轻易便被那支短箭射穿了。 江玉楼右手轻抬,将车帘掀起,便见车外此时站着六人,其中一人手中拿着把长弓还未放下,所对的方向正是他方才坐着的位置。这六人都是一脸愤怒的看着他,神情中还带着几分厌恶与不屑。 对此,江玉楼轻笑,衣摆微动,漫不经心的从车上下来,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来人他并不陌生,而且还都打过交道。 见状六人中一个身材矮小,额上满是阴翳的男子忍不住了,出口道:“你还真沉得住气啊江玉楼,看到我们不赶紧下跪求饶也就罢了,连逃跑都腿软的动不了了?” 江玉楼理着白衣衣角,仿佛没听到此人的聒噪一般。 那人见此气涌心口,右手长剑一动就要出手,他身旁一位老者却在此时阻止了他,皱在一起的双眼带着警告意味看了眼那人,随后有望向江玉楼。 他冷哼一声,嘶哑的嗓音响起问道:“楼尊,可还认得那支箭?” 江玉楼脸色冰寒,抬头同样看向他:“当然认得,本尊永世不敢忘。” 老者大笑,笑声从他口中,莫名让人心中犯寒,恶心。 他道:“那就好,不枉我等亲自带它来送你陨落了。” 江玉楼袖子下的双手紧握,知道这几个老头来此,就是为了堵他的。他看了眼那个低矮的男子,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此人刚一开口,江玉楼便认出他就是那日从御瑶手中逃走的魔修,看今日这架势,想必便是他引来的魔族长老。只是不知御瑶那边情况如何,如今御瑶还未完全恢复,若再遇到一次神魔族的人,他不敢想。 江玉楼死死压住心底的恐慌,看着前面的魔修,双眼逐渐变得血红,“当初留你们一条贱命,是本尊的仁慈。” 截杀 江玉楼一一扫过六人,又道:“尔等不躲着做人,非杵到本尊眼前,找死。” 五个老者闻言,身子同时一抖,都想起了十万年前那个疯魔一样的江玉楼,同时也想起他们如今落得如此地步,也是因为眼前之人。尐説φ呅蛧 顿时,被压下的怨恨疯狂的涌了上来!领头的那位老者怒不可遏,狞声道:“江玉楼,今时不同往日,就现在的你,还是我们兄弟的对手吗?今日,定要你给仙魔族赎罪!” 江玉楼冷笑,“那你们不妨试试。” 话落瞬息,江玉楼的身形已后退数十丈远。他先前便发现了,由于人界的限制,他们这次带来的泯箭的威力与长度都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只要能退出泯箭射击范围,那们就不必考虑它。 几人一见江玉楼的动作,便知他在打什么主意,那位老者看向旁边三人,只一个眼色他们便动了。 只见三人身上黑气一闪一隐,便分别向左右两边以及地下而去,速度之快,竟与江玉楼不分上下。 剩下几人也没闲着,从正面直接向江玉楼逼近。其中一人中途突然向江玉楼急冲而去,且还冷声道:“江玉楼,老夫今日不将你神魂撕碎,定不让你早死!” 江玉楼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勾唇,“五长老,十万年了你居然还这么冲动,早死不怪你。”话落便见江玉楼收住后退之势,反向他直飞过去,竟是要与他硬碰硬! 五长老见状心中狂喜,一介凡躯与他这上古魔体相撞,看他不把江玉楼直接撞碎!随即,他再不收力,双手在胸前翻起魔诀,更快的朝着江玉楼而去。 其他三方魔头纷纷冷笑,也止了动作,看向空中。 不过几息,两人便在空中相遇了,黑白两色光芒同时在二人手中显现。一声巨响下,被撞成齑粉的,却不是江玉楼,而是五长老还有他后面的那个低矮的魔修。 其他几位魔族长老,怔愣的看着散在空中的两人,还有地上慢慢消失的泯箭。他们之前明明看到泯箭从车中飞出去了,江玉楼是何时拦下的? 几人心念交流后,看着中间的江玉楼脸色都十分黑沉,之前是他们轻视他了。 没有言语,四人都用出了全部修为攻向江玉楼。以一敌四,若是十万年前的江玉楼,就算只剩一成修为,也能将他们重伤。 可是现在在人界,他们修为本就受限,更何况他如今的身躯只是一个元婴,怕是摆脱这四人都难。 江玉楼不愿多与几人纠缠,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御瑶那边,魔族能一下子派五位长老来截杀他,那御瑶那边,恐怕只会比他多。 思及此,江玉楼身上暴虐之气骤然腾起,双眼更是犹如被鲜血淋过,四人见此,知江玉楼这是要入魔。 四人面面相觑,纷纷祭出本命剑,魔剑招式诡谲多变,从不同方向朝江玉楼飞去。 江玉楼冷哼,右手轻划,从九方玉佩里取出四把神剑,也不看四人离他远近,直接将剑扔向四人。 众人微一顿步,正要接招,却没想到已经要贴在他们脸门的神剑,竟一个一个自爆了! 虽然人界有天道制约修士的修为,可法器的自爆,天道可管不了。 也是它没想到,会有人舍得将神剑自爆。 人和剑的距离太近,四人不得不将先前蓄势待发的杀招转化成法盾,护在自己身前。 江玉楼甩出四把神剑后,立即转身向远处飞去。 “砰砰砰砰——” 四声震天撼地的巨响,方圆数里的山林都被化为沙砾的神剑碎片切割。 “噗——” 一口鲜血从江玉楼嘴里吐出,同时引动四把神剑自爆,让他也受了伤。 血染红了他身前的白衣,其中一滴落在了九方玉佩上,江玉楼没有发现,玉佩渐渐变成了血红。 忽然背后升起一阵寒意,江玉楼本能向左边移了半步。 他身形刚动,身后便飞来了一支泯箭,瞬间将他的一缕长发给隔断了。 江玉楼长眉微皱,追的好快。 不再多留,江玉楼吞下一瓶丹药后,又向身后丢了四把神剑,然后转身向前飞去。 他也想用神器隐去身形,可落在他身上的那道神识,让他没有机会。 如今只能先拉开距离,等他修为恢复后再与他们一拼了。 四个魔修依旧从四方向江玉楼追去,距离江玉楼最近的便是先前那位老者,魔族大长老。方才正是他射出的泯箭。 他看着迎面飞来的神剑,知道江玉楼如今已是黔驴技穷,不足为惧。 手点眉间,大长老道:“小心神剑,我们就跟他耗!” “好!” …… 昆仑群山, 御瑶看着眼前的十人,双眸瞬间变得冰寒。 与江玉楼遇到的六人不同,这十人皆身穿白袍,腰细金带。 他们虽都一脸严肃,可却没有露出半分敌意,只是并排跪在御瑶身前,拦着她的去路。 御瑶负在身后的双手慢慢握紧,这群人来的真是时候,正巧在她修为大跌时,装模作样的找过来,逼她听话。 御瑶一直记着在凤族时她的承诺,若神魔界不招惹她,她愿意留他们苟延残喘。 可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神族二长老,当听到他说,“恭请瑶尊回神魔界主事”后,御瑶银牙都要咬碎了。 她知道这群老家伙有多能忍,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比不过他们的厚脸皮! 御瑶冷哼,忍着怒火道:“本尊未去找你们算账,你们倒先来碰本尊的晦气。都给我滚!” 闻言,神族二长老带着余下众人又道:“恭请瑶尊回神魔界主事!” 御瑶闭眸,她发现江玉楼有些天真了,这群王八蛋怎么会愿意放过她。 忽然,她心中一悸,好像突然漏了风。 御瑶猛的盯向前面几人,沉声道:“你们拦我,到底想做什么?” 跪在前面的二长老身子微怔,道:“臣等,只为迎尊上回族啊!” 御瑶怒极反笑,“迎本尊回族?好!魔族的人呢?就你们神族,来送死吗?” 魂破 “魔族……” 二长老一时间心虚不已,想好的说辞到了嘴巴,不知为何,怎么也说不出口。 心口越来越痛,御瑶怒道:“让开,本尊不与你们动手!” 而二长老却只是俯身拜下,神色坚定不让半步。其他长老面面相觑,最后随着二长老一起,拜了下去。 御瑶脸色阴沉,心知江玉楼定是出事了,神族的人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若她真的与他们交了手,怕是正好中了圈套! 可她要如何脱身呢? 御瑶看向一旁的陆吾,陆吾此时也是一脸着急,他也感觉到了江玉楼有危险。 见御瑶看向他,陆吾立马对御瑶点了点头。 御瑶微叹,她刚救出陆吾,没想到又让他陷入了险境。 御瑶看向二长老,背着的手轻动,淡淡说道:“既如此,又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 话落,法诀出手,直向当中三人头颅而去。小說中文網 一旁的陆吾也动了,本命剑出手,同时圈住了四人。 然而神族几人早有防备,御瑶一招先发制人,最后也只是让一人重伤,其他两人受了轻伤而已。 “瑶尊!臣等当真诚心实意来求您回族的,至于魔族,臣确实不知情啊!您就同臣走吧!”二长老边抬剑抵挡边作苦口婆心状说道。 好一群老滑头!御瑶心道。 不与他费口舌,御瑶法诀越来越快,配合着时不时结成的阵法,倒是略压六人一头。可若想杀了这几人,却是没有办法。 越打,御瑶眉头皱的越紧,这群人的招式都用在了化解和抵挡她上,只是为了拖延。她转头看向陆吾,果然他那里也是。陆吾刚从封印出来,以一敌三,本该早就落了下风,如今竟也打成了平手。 见此,御瑶攻势微乱,短时间她想不出办法破此僵局,可拖得越久,江玉楼处境就越危险。 仿佛为了应验她的猜想,下一刻她胸口便像是被重拳砸中,气血翻涌下一口血险些吐出来。 “咚——” 一声闷响,御瑶毫无征兆的从云上落了下来,单膝跪地。 与此同时天上巨雷炸响,几欲要劈向这一处的昆仑山头。对面神族的几位长老见状,也愣在了原地。他们明明没出手啊,御瑶怎会突然像是受了重伤似的。 然而在御瑶脑海中,此时却有什么东西碎了。 那是她的一部分神魂,被人直接击碎了! 终是没有忍住,御瑶低头吐出了一大口血,她脸色惨白,右手撑在地上,仿佛下一瞬便会昏过去。 “瑶尊!”已经从云端下来的二长老焦急的喊道,这时几人脸上竟多了几分真情。 二长老此来堵御瑶,一来是为了杀江玉楼,二来便是为了带御瑶回去主持大局。他自然不愿看到御瑶有半点损伤。 可现在的御瑶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神魂忽然遭受重创,她没直接晕倒完全是因为她脑海方才闪现的画面让她强撑着。 就在神魂破碎之前,前世的神识与她忽然融合,让她看到了江玉楼。 一身鲜血的江玉楼,被三人的本命剑同时刺中,若非九方玉佩突然破碎释放了她的全部神魂,那三人的全力一击,足以杀了江玉楼。 “噗——” 御瑶左手捂着心口又吐出了一口血,“江玉楼……” “瑶尊!”陆吾抗下一剑,连忙向御瑶飞去。 还未赶到,便见御瑶徒手向神族二长老抓去,手中白光轻闪一道阵法瞬间结成。 二长老两眼猛睁,飞快向后退去,只见一道白影掠过,不过几息,二长老便被御瑶攥住了喉咙。 “瑶……” 不等他多言,御瑶手下一动,便拧断了他的头颅,“你们敢动他,就不怕阖族都陪葬吗? ” 一身白衣的御瑶,丝毫未变的绝世之貌,无论站在哪里都像神祗降世。可此时她启唇所说的话语,却让众人感觉寒气从头灌下,直冻到了脚尖。 双腿止不住的颤抖,最先受伤那位,此时已经跪在了地上。 他们想为自己辩解,可嘴好像粘在了一起,下巴微动都是蚀骨之痛。 御瑶松开手,任由神族二长老的尸体跌落,她踩着他走向众人,身上的骨血随着她的脚步疯狂作响,陆吾看到御瑶额间的那抹图腾此时黑白二色来回转换,竟有渐渐融合之象。 没错,御瑶阴差阳错下,竟找到了让她两体重合的方法。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天材地宝,便当两体意念一致,完全诚服于她的本体时,自可重合。 然而两体双分时间越长,想让他们绝对诚服越不可能,若非江玉楼的缘故,怕是到最后御瑶也不会有再回巅峰的一日。 神族几人互相对视,下一刻同时向御瑶扑来,陆吾大惊,也急忙向御瑶冲去。 三长老眼底露出狠毒,心道:既然御瑶不能为他们所用,那留下一个傀儡也不碍事。他们清楚若让御瑶修为恢复了,再想制约御瑶就难了。 就在此时,一道火红的光芒突然从天而降,正好将御瑶围在了其中,神族几人没收住身体,皆撞在了上面,随即被狠狠弹了出去。 随后一道红色身影落在了御瑶的身边,几人定晴一看,正是凤族族长——凤清宁。 三长老抹去嘴角的血迹,阴沉道:“凤清宁,你跑到这来插手我神族的事,是不顾凤族安危了吗?” 凤清宁扶住神识紊乱的御瑶,沉声道:“就你们这群强弩之末,我还不放在眼里。” “你!” 忽然,御瑶抓住了凤清宁的手腕,抬眸看向他,“你替我拖住他们,江玉楼有危险。” 凤清宁微征,轻轻点头,“好。” 话落,御瑶不再管那群神族的人,手中法印瞬间出手,下一瞬便要撕裂空间离开。 三长老等人心中一紧,飞身欲拦,可凤清宁动作总是比他们快一步,旁边还有陆吾牵制,最后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御瑶离去。 几人与御瑶二人本就纠缠了一段时间,虽只受了轻伤,可面对全盛的凤清宁和拼出性命的陆吾,一时间竟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