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被偏执仙尊宠上天》 第1章 退婚 云雾缭绕,层峦叠嶂。 高耸入云的山峰上,一抹青色身影沿着曲折蜿蜒的石板小路缓缓移动,凌冽的山风将她衣袂吹得鼓动起来,两鬓碎发在空中纷飞。 约莫着过了小半响,宋枝无力瘫坐在地上,回头看向望不到尽头的白玉石阶,淡淡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 她双手撑在身后,两条腿随意搭在下面的台阶上,夹道吹来的风吹过她本就沾染着一层薄汗的颈间,一股子凉意窜上她心间。 “阿嚏” 她打了一个喷嚏,这时,她腰间挂着的白玉石坠子闪烁几下,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师姐。”那人开口叫道,语气有些犹豫,“岷仙宗那边送了一封退婚书来。” “是吗?”听到他的话,宋枝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随手拨弄着一旁的小草。 当她听说梁衍失忆时,就料想到这件事了,毕竟,在这之前他就有一年没有回信。 “不用管它,梁衍又不是岷仙宗的人,梁家都没做声,要它一个宗门来充爹!” 玉坠里又传出一道暴躁的声音,宋枝认出来这是她大师姐。 林山门是浮山的一个小门派,没什么名气,弟子也不多,加上师傅也就才六个人。她排第三,上有一双师兄师姐,下有一对师弟师妹。 “就是,师姐你别担心,这婚事退不了。”小师妹在那头安慰她,糯糯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暖心。 “岷仙宗不就是仗着梁衍失忆将你忘了,想要截胡,不过这婚约可不是白订的。” 那时梁衍还不是岷仙宗段洪尊者的唯一关门弟子,也不是什么修真界第一剑修。他六岁时跟着母亲在浮山落脚,风扬子见他们孤儿寡母也不容易,所以经常帮衬着。 那时宋枝和梁衍一来二去也相熟识,她还经常吵着闹着要嫁给他当新娘。 看着两人渐渐长大,梁母与风扬子一合计,干脆给两个孩子定了娃娃亲。 直到十六岁天赋测试,梁衍被检测出稀有的雷灵根,且拥有千年一个的天身剑心。这个消息被传出去后,各大宗门都来抢人,最后他选择了同样是雷灵根的剑修段洪,当了他唯一的亲传弟子。 而宋枝,当他在接受众人的惊叹时,被检测出六根具废、灵力驳杂。 天赋惊艳、又俊又美的修真界天才有一个废柴未婚妻。 宋枝在一夕之间变成了修真界的笑柄,但她毫不在意,只要梁衍不嫌弃她就行了。 梁衍去岷仙宗后,他的来信越来越少,从最开始的三天一封,到后来的迟迟不见回信。 听说岷仙宗还特意为他俩列了一块榜,上面写着‘希望今天清昀君能自由’,上面有所有岷仙宗弟子的签名,都成了每届新弟子的一个必要流程。 普天之下,唯一觉得她能配的上梁衍的,也就只有自家师傅和师兄妹了。 宋枝想,若是没有梁衍的同意,岷仙宗又怎会将退婚帖直接送来。果然,又听见小师弟又支支吾吾地说。 “可,这上面有清昀君的心头血,还有定亲信物。” 心头血! 他竟如此狠绝,宋枝眼底闪过一抹痛色,梁衍这是怕自己上去死缠烂打吗。一般解除契约是不需要心头血这样重要的东西,更何况是近百年前立下的婚约,当时连个阵都没列。 他这样做,不过是想逼着她同意罢了。 宋枝伸手摸向挂在胸口的玉佩,那是信物的另一半。 “枝枝,你也不要担心。”她师傅风扬子苍老虚弱的声音传来,犹如一阵带着暖意的春风,将她心头萦绕不去的烦躁拂去。 “如若你真的不同意,我去找风娘…咳咳。”话还没说完,他便撑不住咳嗽起来,听起来就像是破旧的风箱。 见师父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还要为她的事操心,宋枝只觉得自己太没用。她连忙拒绝,“不用了,这件事再说吧。” 反正另一份信物在她身上,也不见得对方会来抢,当务之急的是风扬子的病。 凡人说修仙修的是不死之身和永远不会老去的身体,事实也是这样,但修仙一途,除了讲究勤奋和基于,更重要的是天赋,因此最后能成功飞升的人也不过屈指可数。 如果没有修到元婴,一般修者的寿命也就在七百岁到九百岁之间,风扬子的修为算不上高,刚刚够上金丹。所以到了七百岁后,身体变得越来越差,近年来躺在床上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 “师姐,有九转回魂丹的消息了吗?”小师弟问。 传说九转回魂有白骨生肉的作用,服用之人不仅能凭空多出三百年修为,更是能让濒死之人复活。 所以当二师兄提起这个东西的时候,宋枝突然想起,自己好友奉贤子似乎知道这个药的下落,所以前往落云宗。 切断了与师门的通讯,宋枝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抬头看向天上御剑来去自如的落云宗弟子,暗自叹了口气。 她没有剑修的天赋,学了这么些年,也就会那几招几式,连最基本的御剑飞行也做不到。 一步一个脚印地爬上山去,一直到日暮悄悄降临,昏黄的日光洒在她身侧,宋枝才终于登顶。 八角望山亭内,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男子一袭白衣端坐在石凳上,手执一杯清茶,褐色的茶叶杆漂浮在水面。他拨弄盖子将其拂到一侧,然后低头轻抿。 “我这次来,是想问有关九转回魂丹的事。”宋枝开门见山。 男子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打趣道,“我以为你是要来向我诉苦。” “倒也不至于。” “你现在可是从修真界的一个笑话,变成了另一个笑话,没有什么想说的?”奉贤笑得欠揍,两只手托腮。 “我想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九转回魂丹的事。”她没有搭理他,面无表情的将话题拉回来,不给他一丝八卦的机会。 见她实在不想提,奉贤也没有强求,“知道是知道,但你又拿不到。” 见他说的笃定,宋枝疑惑地看过去。 “我所知道的就是,现在整个修真界共有三枚九转回魂丹。”他伸出手笔画着,然后煞有介事的说,“其余两枚我不知在哪,但闻岐仙君手上有一枚。” 闻岐? 宋枝觉得这个名字耳熟,然后想起,六千年前飞升成功的那位天才少年,就叫闻岐。 第2章 抢夺 传说中这位闻岐仙君,在六千年前可谓是一个传奇,是一个划时代的象征。他六岁便显露灵根,拜入当时岷仙宗的宗主门下,修习不到两百年就修为就已经达到心动期。 由于他实在天资过人,岷仙宗宗主就让他四处历练,还特意为其寻了一柄轮回境,好让他尽早尝遍人间的嗔痴爱恨,顺利飞升。 闻岐这人,不到四百岁就飞升成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不仅如此,如今岷仙宗的独门密学破云剑法,就是当年他自创的。 得天独厚,在他的身上显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一个六千年前就飞升的人,她要怎么去找,宋枝觉得奉贤在逗她。 “哎呀,你听我说完嘛。”他呸出一口茶渣,然后解释道,“几百年前我有幸遇到他一次,还顺手帮他解决了一个麻烦,所以他就给了我个信物。” 一边说,他一边从从怀里掏出一朵金色的莲花,这莲花巴掌大小,薄如蝉翼的花瓣上用银色的水描满了各种经文。 “你带着这东西去东洲九境,找到闻岐仙尊后,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得到九转回魂丹的消息,宋枝立马朝那个方向赶去,然后发现如果是光凭自己的双脚,要走到猴年马月去。 但是她又身无分文,只好走进红叶阁,先赚一笔路费。 红叶阁是七百多年前才兴起的赏金商铺,当时效仿红叶阁的铺子有很多,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沉寂下去。而红叶阁却在一夜之间遍布整个修仙大陆,凡事有修者的地方,必有它的身影。 不过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它背后的势力,只要你有钱就能发布任务,只要你有能力就能领取赏金,不论正邪、不论身份。 她踏进黑色的大门,熟练地拿下第二层的任务牌,然后交给店里的伙计。 登记的人是个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他弓着腰站在桌前,长满斑纹的手接过任务牌,然后抬起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融合期的修者只能接两星以下的任务。”他将任务牌退回来,指着右上角的‘肆’字,“这不合规矩。” 没有想再理她,男人又低下头忙着自己的事,没想到宋枝掏出一个黑色的木牌,上边有一个红字。 男人认得这是红叶阁的通行证,有此证的人,可随意选择墙上出示的任务牌,不受规则制约。 但这通行证只有完成过六星任务,也就是最高级任务的人才会有,这种任务几十年也不见得会有一个,偏偏这女子拿了出来。 他抬头重新看向她,只见这女修眉目清秀,一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小巧挺翘的鼻子,还有那不染自红的薄唇。再配上她自身疏离而又清冷的气质,虽算不上数一数二的美人,但也有一种自成一体的风味。 宋枝凭借通行证拿到任务牌后,就跟着上面的指示走向黑水潭。 她这次接的任务是拿到一对蟒蛟的毒牙,走到黑水潭后她没有轻举妄动,反而先是绕着外围走了一圈。 脚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声,一条斑驳墨绿花纹的细蛇溜过,她抬脚踩住它的尾巴,仔细看去,果然见它尾梢处有一点猩红。 蟒蛟乃剧毒之物,外至鳞甲,内至胆囊,所到之处花枯草灭。唯一能存活下来的就是这种暗纹蛇,只有不到她手腕一半粗,没什么攻击性,但是速度快,一般生活在蟒蛟周围。 暗纹蛇是群聚物种,宋枝跟在它后面,只要找到它们的巢穴,就定能发现蟒蛟的踪迹。 走了不到一刻钟,草丛里窸窣声逐渐变得明显,她将腰间的软剑取下,紧握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朝前走着。 突然,一道人影从她右前方飞来,随之而来的是她身后一抹张着血盆大口的黑色残影。 宋枝反手握刀,眼睛紧紧盯住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蟒蛟,准备看好时机后一击毙命。谁料那女子看见了她,然后调转方向朝她扑来,那蟒蛟同时也向她飞驰而来。 来不及躲避,宋枝用剑劈开一道气流,推来面前的女子后,顺着脚尖一点,翻身爬上了蟒蛟的脖颈。 被吸引走了注意力,下方的女子发现自己已经脱离危险,顿时松了口气,然后靠在树干上。她从腰间取下一个竹筒状的东西,拔下底部的白色短线,一道明黄色的烟花窜上空中。 “咻”地一声,蟒蛟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竖瞳,身上的血腥味愈发浓郁起来。宋枝见机挥剑,还没来得及砍下去,这蟒蛟一个扭身,差点将她摔下去。 她重新凝神,单手捏诀,一道白光自她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流转。 再一看去,她手上多了一把半人高的弯月刀,宋枝将手缓缓滑向刀刃,一滴鲜红的血珠融着白光没入刀身。 趁着蟒蛟还未反应过来,她一刀劈在它眼睛处,千斤重的弯月刀在她手里应用自如。 她没有拔出弯月刀,而是抓住蟒蛟挣扎的空隙,用力一击,将其直接劈成了两截。。 黑色污血溅在她脸上,宋枝毫不在意地扯住袖子将脸擦干净,然后将自己的宝贝刀细细擦拭干净。 这柄弯月刀,是风扬子送给她的十七岁生辰礼物,自她十六岁被打上‘废柴’的标签后,她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风扬子从幽明山带回来这把刀,交到她手上时,他说,“我知道你练剑是为了梁衍,但我希望你先是你自己,才是别人。” “剑修这条路不好走,虽然你六根具废、灵力驳杂,但你有天生神力,若能用好,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然后她就开始了刀剑双修,与练剑的艰难不同,当她摸到弯月刀的那一刻,她就感觉自己和它已经融为一体,挥舞起来灵动自如。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剑修,因为梁衍,也只因为梁衍。 神色淡淡的将刀收好,她蹲在地上,掏出一柄细刀,小心翼翼地剔着那两柄毒牙。 “师妹!” 这时,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走出来一行穿着统一弟子服的少男少女,看着有七八个,宋枝只需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岷仙宗的弟子。 没想到她走进了岷仙宗的地域,真是冤家路窄,她默默地加快手中的动作。 “咳咳” 树下的那个女子捂着嘴轻咳,一个小师弟赶忙跑过去将人扶起来,“师姐你没事吧。” 那女子摇头,身子软软地靠在他身上,给师弟闹了个脸红。 她气若游丝的说,“我倒是没事,不过那蟒蛟,怕是白忙活大半天了。” 说罢,她虚弱地抬起手,缓缓指向正准备溜走的宋枝,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滑落。“都怪我没用,让别人抢了先,我对不起你们。” 她话音刚落,其余人就七嘴八舌的安慰起来,同时还夹带了不少对‘别人’的指责。 看来这个别人说的就是她了,感受到浓浓的茶意,宋枝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3章 阿衍 “站住!” 身后一手持长剑的男子将她叫住,纵身跃到她身前,抬手用剑尖指向她。“把东西交出来。” 宋枝偏头,表示不理解。 “你是说这个?”她拎起装着毒牙的存储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用脚踢了踢摊在地上的蟒蛟尸体。 “这是我杀的。”言外之意就是我拿自己的东西,你有什么意见。 见她这样猖狂,男子眼神一凛,手腕一动就要朝她攻来。 比速度,宋枝怕过谁。 她侧身一转,然后脚尖点地直接一个后空翻,轻松躲掉他的剑锋。 见状,他手挽长剑就要追击而上,她当然不会站着让他打,东躲西窜,灵活的就像一只小鹿。 男子使出的剑法越来越凌乱,他越是挨不到她的衣角,他就越是急躁。 见自家师兄渐渐落于下风,又出来两个弟子上前帮忙,将宋枝围在中间。 “姑娘,你何必这样苦苦相逼。”先前那女子对着宋枝说,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你将东西交出来不就好了?” 宋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方才她故意将发狂的蟒蛟往自己这里引,她好心就她一命,没想到被这人反咬一口。 没有管她的疯言疯语,宋枝看着这三个将自己围住的少年,勾起一抹冷笑。 “你们这是想强抢?”她手腕微动,想要拿出弯月刀。 这时,从不远处的天边御剑而来两道身影,其中那男子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修长,容颜如画,眉眼间透露出一股特殊的俊美。 阿衍。 宋枝失神片刻,眼看着那人朝着她的方向飞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还是他们俩自百年前浮山一别,第一次再见。 她出神的看着那人缓缓落地,忍不住上前一步,不料那弟子以为她要发起进攻,一剑朝她刺去。 来不及反应,宋枝只能侧身堪堪躲过,一缕墨黑的秀发随风飘起,被利刃分成两截。 其余两名弟子见状,乘胜追击,将她逼得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仓皇之际,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人,被他眼里的陌生刺得心尖一痛。 “刺啦”一声,她的手臂被剑刃划出一道口子,溢出的血将浅青色的布料染的通红。 “现在可以把东西交出来了吧。” 那弟子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宋枝不答,朝梁衍看去,只见先前那个绿茶女子又装作楚楚可怜的站在他身边说些什么。 下一刻,他看了过来,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走过来的几人,特别是在看到站在梁衍身边那名黄衣女子时,眼底闪过一抹深色。 “原来是你。”那女子见她这颇有些狼狈的模样,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被退婚后,就沦落到做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当了吗。” 她此话一出,大家都想到了宋枝的身份,原来这就是清昀君传说中的那个废柴未婚妻。 梁衍他眯着眼细细打量面前的女子,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方才和宋枝起争执的那个弟子,突然大笑起来,对她嘲讽道,“你不是说这蟒蛟是你所杀?众人皆知,你宋枝不过是个连剑都提不起的废物,如何能斩杀蟒蛟!” “修炼一道,最忌讳失心,宋姑娘,你说是不是。”那女子看似是好心点拨,实则意有所指。 “不是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要强求,死缠烂打的,多没面子。”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宋枝压根没想搭理,只看着梁衍的眼睛,冷冷的说了句,“这蟒蛟是我所杀。” 你们爱信不信,老娘不伺候了。 她调整好状态,打开存储袋将剩下的尸体一同装了进去,就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身旁那弟子又提剑冲了上来。 她冷眼看着这一次又一次地将剑尖指向自己的人,抬手一挥,一把通身漆黑的弯月刀就出现在她手上,手臂那么粗的刀柄上缠满了破碎的灰布条,锋利的刀刃上布满腾腾杀气。 既然你想要试一试我的刀,那就满足你。 她快速转身,连续向后躲避两下,身姿轻盈得似一片落叶,在半空中来去自如。 她眯着眼,细细观察那人出剑的手法、动作,还有一些小习惯。片刻后,她已经差不多看明白他的一招一式,在找到破绽后,迅速出击。 在他腾空飞起的时候,一刀砍过去。 这一刀她用了四成力,即便是死不了,但多少也得受点伤,算是对她方才收到挑衅的补偿。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但当她的刀锋离他身体还有半掌远的那一瞬,她就像被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不过这样的状态也只持续了片刻,她感受到一股力量将她推开,宋枝不受控制地跌落在地。 她眼里闪过一丝痛色,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才对她出手的人。 “阿敏说的对,修道之人最忌讳失心。”梁衍看着她,语气淡淡。“你戾气太重。” 说完,他白袖一挥,她腰间的存储袋腾空而起,眼见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就要被抢走。宋枝忍着钻心的疼痛,伸手将袋子握住。 “这是、我的。”一边说着,一道鲜红的血从她嘴角流出,她眉头都没皱一下,死死握住手中的东西。 见她这幅冥顽不灵的样子,梁衍眼中闪过一丝厌色,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即便是明显不敌也要固执的抢夺。 是的,他从来没相信过她说的话,再后来知道她就是自己忘记的那个未婚妻后也没想过要相信。 毕竟现在的宋枝,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他为何会不相信自己的师弟师妹。 想着,他拧着眉,想要将蟒蛟夺回来。 感觉到对面的力量逐渐加大,宋枝红着眼眶看向他,硬是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知道自己今天是绝对带不走这条蟒蛟,她死死咬住嘴唇,拼着最后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 用嘴将红绸塞口拔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前一泼,瓶子里的水悉数洒在存储袋上。 存储袋先是冒气一缕青烟,然后迅速的干瘪下去,淌出一滩乌红的血水。 看着自己的杰作,宋枝嘴角挂着爽快的笑意,视线一个一个的从他们脸上划过,见到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只觉得心里爽快。 喜欢抢是吗? 让你们抢个够。 第4章 回忆 “你!” 那弟子气急败坏地想要提剑刺过来,但碍于梁衍在场,并不敢轻举妄动,他瞪着一双眼狠狠的看着地上那狼狈的女子。 “贱人,别让我再见到你!”他挥剑将一旁的树砍成两半,“不然,这树就是你的下场。” 宋枝压根就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一脸漫不经心地坐在地上,还颇有闲情逸致的捡了根杂草叼在嘴里。 见这人实在像一个滚刀肉,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众人气急。 蟒蛟被毁了,梁衍觉得自己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他作为这次岷仙宗外门弟子试炼的带队师兄,能做到的就是保证他们的安全。 其实刚才出手也算是违规了,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不想看到那女子这般混不吝的模样,明明像是个陌生人,但每当看见她的时候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情绪。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流露出的情绪又是失望,又是不解。 梁衍挥袖转身离去,其他弟子也紧随其后,有方才被她搭救那女子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其他人不知道,但她明明是看见宋枝一刀将蟒蛟劈成了两半,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像他们口中的修炼废柴。 一直到走远了好久,她才悄悄的走到师姐身边,问出自己的疑问。 “师姐,方才那女子真是清昀君传说中的废柴未婚妻?” 黄衣女子偷瞄一眼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们的梁衍,然后点头,“身为剑修,她连剑都使不出,不是废物是什么。” 见师姐的神色不屑又笃定,她更是不好将自己刚才在黑水潭的所见说出来,只得将这件事埋在心里。 还时不时的安慰自己,说不定是看错了。 她们发生的事宋枝一概不知,她坐在原地歇息了一会儿,然后继续站起身来朝黑水潭深处走。 虽然这条蟒蛟被她用化尸水毁掉了,她一点也不后悔。只是想到与梁衍再次相见居然是这种情况,有些心酸罢了。 她拎着弯月刀,拨开脚边的树枝杂草,一寸一寸摸索着向前走。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走了大概两里地的时候,她又碰到了一条年岁更大的蟒蛟。 存活的时间越长,它蜕皮的次数就越多,这时无论是它身上的鳞片,还是嘴里的毒牙,都要值钱不少。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她赶回街上将任务交了,顺便将蟒蛟的尸身也卖了个好价钱。 没有急着赶路,她先找了个客栈,清洗掉自己这一身脏污。 夜晚,月光透过窗柩照进屋里的木桌上,宋枝靠在床边睡觉,眉头一直紧皱,嘴里还在不停的喃喃。 睡梦中,她似乎又看到那个白衣少年,他半挽着裤腿赤脚站在水里。 “枝枝,这花送你。” 翠绿色的荷叶从他脚背划过,滴着水的袖口被他搂在怀里。他手捧一朵白莲,脸上挂着笑意,淌过河水径直向她走来。 就在她即将伸手触碰到那修长的手指时,画面一转,她变成了十四五岁的模样。 她梳着两个发包,趴在地上从墙角的狗洞钻过,沾满灰尘的树叶掉落在她身上。当她快爬出洞口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面前,伸手拂掉她肩上的灰尘,一把将她扶起来。 一瞬间,四周的景象就像碎掉的镜片一样片片剥落,那抹白色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远到几乎看不见。 她想要追,却发现自己被定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她急得不行,但是没有一点办法。 “修道之人最忌讳失心。” “你戾气太重。”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宋枝挣扎着想要醒来,却越陷越深,最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宋枝就到集市上买了个乌鹫当坐骑,这东西虽然长得丑,但胜在便宜,速度也快。 不过用了十来天,她就到达东洲九境外围的澎星湖,她低头向下看,发现众多不同门派的修者聚集在一起,其中还有她熟识的面孔。 “小宋姐姐!” 她刚一落地,一道绯红的身影就朝她直奔过来,躲避不及,宋枝被人抱了个满怀。 这少年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十七八岁的模样。 他笑着朝宋枝撒娇,整个人恨不得挂在她身上,“小宋姐姐,我好久没见着你了。” 她揉了揉他的头,然后无情地将人拨开,正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从他身后走来两个人。 “小宋,你怎么在这?”说话的是一个长满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他摸着下巴,打量的看着宋枝,问,“难道林山门也有人失踪了?” “不应该呀,你们一共才六个人,还都是些老弱病残,没事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他自以为说的小声,听得宋枝是满头黑线。 他身旁的女子捂嘴轻笑,见宋枝看过去,轻声喊了句宋姑娘。 这姑娘和方才那少年是乌烟谷公孙家的小姐和少爷,是对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却各有特色,这一点在他们的性格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公孙红月身穿一条浅蓝色长裙,腰间系了一条玉白色的细带,上面垂了一个铃铛,但不做声响。 “我来这里找个人。”她没有提闻岐的事,这人的身份过于敏感。 说完,她想起方才他提到什么失踪的事,又问,“谁失踪了?” 刚刚她一落地的时候,就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来的人不下于十个门派。 锤星门、流风谷、长音阁…… 她还看到了穿着雪族特殊服饰的女子。 “还不就是我家那小子,整日闲不住,前段时间说要来看什么灯戏,看得连人都不见了。”段宏振说,“最后还得我带着人来捞他。” “那这些门派弟子在此,也是因为有人失踪?”她问。 “大概是的。”公孙红月指了指坐在街角正在吃面的那位男子,转过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他是鸿蒙轩的下一任掌门,这次是来找他未婚妻。” “找到了吗?” “哪有这么好找,我们来了三天,一点线索都没有。”她摇头,面露一丝难色。 “说起这件事,我就觉得奇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澎星湖绫家到现在也没露过面。”公孙乐星在一旁搭腔,双手环胸。 听到他的话,段宏振也点了点头,他对宋枝说,“小宋姑娘,若你不急,不如同我们一起?” “对呀,小宋姐姐,说不定你要找的人也在这里。”公孙乐星凑过来趁机抱住她胳膊撒娇。 宋枝垂眸思忖片刻,然后点点头,“我先同你们一起。” 乌烟谷平日与林山门有些来往,她小时候还在公孙家小住过一段时日,别的不说,段明跟在她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还叫了小半个月。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留下来帮忙。况且,她也拿不准闻岐现在的具体位置,不如在这里碰碰运气。 第5章 绫家 给师门传了一封音讯后,宋枝就跟在三人身后。 因着前几天是澎星湖最盛大的灯会,所以事发后,这些用来参展的东西还未来得及取下。 街道两侧的小摊上挂满了形状各异的灯笼,灯笼四周用油纸封住,暖黄色的光透过油纸,将上面惟妙惟肖的画像投影在桌案上。 与这样热闹喜庆的景象格格不入的是街上行人,他们步履匆匆,神色焦急,个个都皱着眉头。 “就没人去找绫昌海?”宋枝问。 东洲九境有三大家族,澎星湖的绫家、沣胥的杭家,好友海棠里的雪族。绫昌海就是绫家的现任家主,澎星湖以木偶操纵术在修真界占有一席之地,而绫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所以澎星湖每十五年一次的灯会上,最重要的灯戏表演环节就由绫家负责,而这次失踪案正是发生在众人看灯戏时。 听她问,段宏振摇头,“怎么没人去找,那老狐狸找各种借口不出来。” “再不出来,我们就去将他的门给踹了。”公孙乐星说。 “这件事确实不好办。” 她无奈摇头,眼下一点线索都没有,都不知道应该从何查起。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几人回了客栈。 在刚踏进客栈时,迎面走来一个玄衣男子,他冷硬的脸庞就像精雕细琢过一般,高挺的鼻梁,如剑一般的眉毛直飞入鬓。 他看见迎面走来的几人,特别是当他眼神落到公孙红月身上的时候,明显闪过一抹不喜。 “穆公子。”公孙红月轻声唤到,对着他行了一个礼,面上看起来冷冰冰,但宋枝明显在她眼底看到了一抹迅速闪过的痛意。 她听说过三个月前穆家与公孙家结亲的事,本来她也收到了红月送来的请柬,但那时她刚知晓梁衍失忆的事,所以没抽空出来参加两大家族的婚礼。 但听说这个婚,最后也没有结成,说是新郎在典礼举行到一半的时候,带着另一个女人跑了。 好巧不巧,那女子正是公孙红月院里一个侍弄花草的婢女。 穆成安此举,相当于将公孙家的脸丢在地上踩。 不过穆家想阻止也没有办法,他们虽然想要同公孙家联姻,然后增加自己在本家的筹码,但穆成安作为他们这一分支最有希望入住本家的后辈,他们更不想失去。 穆家想要两全其美,谁也不得罪,但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们准备上台缓和气氛的时候,公孙逢阳飞身上前,当着众位来宾的面,将两家的协议撕毁得一干二净。末了还用真火将其烧毁,直到其变成一团粉末,然后随风扬走。 这些都是宋枝道听途说来的版本,具体的他也没有亲眼见到,但见公孙红月这般样子,想来也是对穆成安抱有感情和期待的。 而这穆成安,在她眼里简直就不是一个男人。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穆成安冷声斥责,看着公孙红月的眼神不带丝毫温度,“若不是你,敏儿她也不会负气离开我,更不会失踪。” 提到敏儿,他眼中的恨意越发浓烈,看着公孙红月,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反观公孙红月,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要走是她自己的事,与我何干。”她不满不紧的回答,抬起眸子叹了一口气,“穆公子,你不能什么都怪在我头上。” “不干你的事?公孙红月,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敏儿若不是可怜你,想将我让给你,她用得着离家出走!” 他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剑鞘松动,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拔剑冲来。 见状,公孙乐星将姐姐挡在身后,拧着眉看他,“说话就说话,还想动手吗?” “再说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用得着别人让来让去。”公孙红星冷笑一声,“那个劳什子敏儿,你自己当个宝贝就行,犯不着到处找存在感,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他话说的难听,气得穆成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正想动手,一道软软的女声传来。 “穆公子。”公孙红月看着她,叹了口气,“你我的婚约已经解除,若穆公子能和冯敏喜结连理,我定是非常高兴的,说不定,还会将她的卖身契和奴籍一并送去当贺礼。”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忘了她现在还不过是我公孙家的一个下人,你说话做事做好小心一点,别把我逼急了。尛說Φ紋網 在这种大家族,主家有随意发卖下人的权利,不过是公孙家向来仁慈,对下人也是极好的,不然也养不成冯敏这样的白眼狼。 听她这样一说,穆成安脸一僵,这才想起自己爱人的身份。 觉得自己丢了脸面,他狠狠瞪了一眼她,怒气冲冲地就朝外面走去。 经过了这一场风波,更是让宋枝对身边的这位女子刮目相看,她一直以为公孙红月是个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没想到还有这样伶牙俐齿的一面。 几人在前台多开了一间房后,各自回去调整休息,也就谁也没看到,二楼的屏风后面,有一道墨色的折扇移过。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起,楼下就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被吵得心烦,宋枝干脆在床头贴了一张隔音符,耳边瞬间安静下来。 等她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公孙姐弟和段宏振正坐在一个小方桌边上吃饭,宋枝走过去坐下,随手拿了个胖乎乎的热包子。 “快吃,吃完了我们去一趟绫家。”段宏振说。 “绫家?”宋枝疑惑了一下,“他们肯出面了?” “倒也不是,只不过今天早上有人得到消息,看见绫府大门前挂满了白布条,门口的两座石狮子脖子还系上了白花。”他解释。 原来今早上闹哄哄的就是因为这事,她心想。 又转念一想,挂满了白布条?难道说绫府有人死了! “是绫昌海死了。” 第6章 蹊跷 绫昌海死了? 宋枝对他的死讯既是在意料之中,又感到非常意外。 说是在意料之中的原因是绫家的每一任家主都活不长,具体表现为自绫漠之后,凡事当上家主的人都会在短短十几年内突然猝死。 然而绫家对此的说法则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所以无论大家对这件事表现的有多么怀疑,但始终是外人,不方便插手。 前几任家主宋枝没有接触过,所以予评价。但这绫昌海不一样,二十年前落云宗,她在奉贤那儿有幸见过他一面,那是正值他位临家主的前一个月,所以特意前来落云宗拜访,想让奉贤为他查看身体。 待他走后,宋枝处于好奇问了一下,奉贤给出的回答是此人在修道一路上还有很大的空间,不出二十年,心动期不在话下。 可随着绫昌海当上家主后,修为不进反退,整个人变得刚愎自用、暴戾无比。 宋枝后来遇上过一次,那时他身体还没出现问题,但整个人给她的感觉,与之前见到的温文尔雅大相庭径。 若不是还是那张脸、那个名字,她不一定能认出来。 几人用过早饭后,匆匆赶到绫家,这时绫家大门前已经聚集了好些人。 “段兄。” 一个白胡子老头走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手拿折扇的男子,扇骨通身漆黑,上面镶了几颗大小不一的各色宝石,扇面用金漆铺满。 “白老?”段宏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然后朝他身后看去,只见那男子容貌俊郎,手摇折扇,是个生面孔。 “这位是?”他问。 白胡子老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然后介绍,“这是我家远方的一个小侄,这次带他出来见见市面。” “原来如此。”段宏振点头,又问,“你们怎么会在此。” 若他没记错的话,白家在海市,与这里相隔十万八千里,相当于十来个东洲九境,就算乘坐最快的交通工具,也要花上个两三个月。 而且,白家避世很久,一般修真界中的事,他们一般不会出手,所以他对出现在这里的白凤阳感到很是疑惑。 闻言,白凤阳摇头,“我至此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收到他们门派联名请求,让我前往澎星湖查清这次的失踪案。” 原来如此,大概是有些门派早就料想到这次不会这么简单,所以将白老请了过来。不过,他们也才是六天前接到的消息,这两人怎么会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许是知道他的疑惑,白凤阳解释道,“我这侄子前些日子算到这里有事发生,所以我们提前过来了,没想到碰了个巧。” 推演师? 现在的年轻人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段宏振深感自己年老,再看向他身后的那名男子时,眼里多了一份欣赏。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绫家的大门突然从内打开,“吱呀”一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婆婆站在深红色的大门后面,穿着一身黑色的布衣,手臂处系了条白布。 “众位,里边请。”她的声音苍老干涸,说完,就转身大院里面走去。 大家陆陆续续跟在她身后。 绫府的布置很是奇怪,院里没有种树,反而放了很多半人高的盆栽。四个角落分别放置一个大水缸,里面除了清水什么都没有。 大家在跟着老妪穿过一条蜿蜒曲折的长廊后,终于走到了厅前。 悠悠的哭声传来,老人、小孩、男人、女人…… 宋枝探头往前面看,只见大厅里稀稀疏疏站了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带着用白布条挽成的葬花。 人群中间放着一个黑木棺材,沿边摆满了白花,灵台上的木牌上写着‘绫昌海之位’五个银色的字。 “原来绫昌海真的死了。”公孙红月轻声说。 手持折扇那男子侧目看了她一眼,见她殷红的嘴唇微张,十分惊讶的样子,说道。 “说不定早就死了。”等她看过去的时候,他抿出一抹笑,装模作样的打开扇子摇了摇,凑在她身畔悄悄说。 “我说的当然是绫昌海。” 虽然他声音挺好听,但公孙红月还是觉得他有点病,而且还是一个轻佻的神经病。 暗自翻了个白眼,她自以为隐蔽地挪动自己的身体,没想到那人看着她的小动作,一下子笑出声来。 不过幸好他没有再做出一些轻浮的举动,她松了一口气。尛說Φ紋網 突然进来那么大一群人,里面的人不可能没有感觉,这时,站在最上方的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对着大家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 “各位叔伯,实在不好意思。”他道歉倒是诚恳,脸上真诚的歉意让大家的不满稍减。 “众位也看见了,实在不是绫家弃大家于不顾,前几日我们家主突发疾病,对大家多有疏忽,晚辈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 说着他对着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在他身后,宋枝发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他带着黑色的帷帽,低低的帽檐遮住盖在脸上,只露出一个嘴角,还有一截棱角分明的下巴。 “那是绫水生。”公孙红月见她一直盯着看,以为她是不认得,于是开口介绍。“原本是绫家这一辈中最出众的少年,但几年前因为一些事受伤,所以只能在轮椅上坐着。” “不过他的操控术在绫家还算是数一数二的。”她为其惋惜,“可惜了,绫家家主是不会让给一个有缺陷的人。” 宋枝细细打量了那人一下,总是觉得他给她的感觉很是熟悉,“说不定,也不可惜。” 她若有所思的说,然后将目光转向正在讲话的绫风,“这就是新家主?” “是的。” 在她出神的那会儿时间,绫风已经讲得差不多了,正带着大家往会客厅走去。 宋枝几人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当她走进厅堂的那一刻,她看见侧主位边上站了一个紫衣女子,她蒙着面,一双星眸盈盈流转。 这是,张灵珑。 第7章 张灵珑 张灵珑此人,修仙界众人对她的评价多为两个字,‘绝色’。她总穿着一袭紫色的纱裙,轻薄的纱袖堪堪遮住她小臂,露出一截细白如玉的皓腕。 再有一点特别的是,她脸上总带着一面白色纱巾,更显其秀目澈似秋水,娇颜白如凝脂,通身若有淡淡光华。 宋枝对此人一直没有什么了解与想法,直到她在梁衍衣角处看到了那朵紫色的海棠花。 只有指甲盖大小,还遮掩在外衣的下面,但宋枝不知为何,一眼就看见了,还看得那么清楚。 “这是,宋姑娘?” 说话的不是张灵珑,而是坐在张灵珑前面的那个人,一个模样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她眯着一双眼,对着人群后的宋枝上下打量,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引到宋枝的身上。 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形式成为众人的焦点,宋枝神色淡淡,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我倒不知你是谁。” “呵”那女人轻笑一声,落在宋枝身上的眼神总带着些若有若无的轻蔑。“牙尖嘴利,倒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她身无剑骨、灵根驳杂,还是可惜她被从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退了婚? 她也不搭理这人,自顾自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行了,大家来这里也不是听你说这些的。”白凤阳轻飘飘地看她一眼,警告道。 不过显然他的警告没有被那女人听进去,正想开口反驳,被身后的张灵珑悄悄的扯了一下她衣袖,然后她闭上了嘴。 见她还算识趣,白凤阳也没再说什么,正准备走到另一副主位上坐下,被绫峰赶来阻止。 “白老,您还是坐主位上。”说着,就毕恭毕敬地将人请到最上方正中央的位置上坐下。 见到这一幕,方才那女人悻悻然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她今天能坐在这里,完全是沾了她弟弟张宏山的光,若是给他闯了祸,她想到这里都觉得脸疼。 在经过一个小插曲后,众人聚集在这里的目的终于达到了,白凤阳坐在上方先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是让绫峰介绍了一下澎星湖。 澎星湖处于一个盆地,三面环山,一面饶水,但在百年前绫漠当家主的时候,唯一一面不靠山的河流也被填平,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有越变越高的趋势。尛說Φ紋網 近年来,澎星湖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碗底。 “每十五年举办一次的灯会是澎星湖的惯例,这一点相信大家都知晓,而且这灯会无论对整个澎星湖,还是对绫家,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们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大家做手脚。” 他双手握拳,语气真实诚恳,看着在座所有的人,眼神明亮,“但绫家对这件事也绝不会置身事外,一定会全力配合大家。” 说完,他有站起身来,对着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 见他态度这样诚恳,大家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默默咽下前几天受的气。 白凤阳在他说完后,点了点头,然后说,“这次的失踪案不是某一个人的事,也不是某一个门派的事。这也是为什么把大家聚集在一起的原因,我这老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让大家坐在一起想想办法。” “白老谦虚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站了起来,他光着一个满是肌肉的膀子,手里还拎着一把长满刺的流星锤。“当年要不是您,我们锤星门今天还不一定存在。” 说罢,他向主位上的人鞠了一躬,他这一带头,其余人也纷纷站起身来说着白凤阳以前对他们的帮助提携,现场一下子变成了谢恩大会。 “好了好了。”白凤阳摆手让大家消停,指着最先说话的那名大汉,让他说说自己调查到的一些情况。 “我应该算是第一批来的人,来这里时街上只有寥寥几人,当时天色灰暗,据我收到弟子求救信息还未过去四个时辰,且地上毫无打斗痕迹。” “这个我可以作证。”一个青衣男子站了出来,他说,“我是第一个到达的人,因为我当时与师兄约好一同来看灯会,但我有事耽搁了片刻。赶来时师兄已经遇难,但当时街道上丝毫没有挣扎。” “如果真是这样,怎么说得过去。”另一人站出来反驳,“且不说那些来凑热闹的低阶修者,你师兄付显乃剑修排行榜第四位,若真的遇险,怎么能不使剑?” 若使剑的话,排名第四的剑,又怎会一点威力都没有,连纸糊的灯笼都斩不破。 真是奇怪。 想到这一点,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若不是遇到了袭击,而是埋伏,这可能说的过去。”公孙红月提出想法,“在大家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举捕获,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样就没有打斗痕迹了。” 大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其实之前也已经有人想到过,但是碍于绫家下一任家主在场,他们就没好意思说。 毕竟在自己家门口,被人设了埋伏,要么就是监守自盗,要么就是修为能力都十分低下,这样说,也太不给绫峰面子了。 就在大家都暗自认同她的说法时,那青衣男子又提出了不同意见。 “不止没有打斗痕迹,在现场,我连师兄的气息都没有察觉到。”他说的信誓旦旦,“但他在灯会开始前还和我通讯,说是已经到现场了。” “会不会,你师兄在骗你?”有人质疑。 “不会的,他绝对不会骗我。”青衣男子摇头,笃定地说。 那这就棘手了,按照这青衣男子的说法,那这些前来参加灯会的人,其实都没到过灯会现场?但那师兄又确实说自己在参观灯会,莫不是,还有另一个灯会! “绫小兄弟,这澎星湖一共有几个灯会啊。” “自然只有一个。”绫峰颇有些无奈的说,“光是准备着一个灯会,我们就要提前好几年开始选人、训练,两个灯会实在是做不到。” “说来说去,这一点进展都没有嘛。” 有人急了,忍不住站起身来。 刚想对着白凤阳抱怨,冷不丁对上他身后那名手执黑扇的男子,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一盯上,一股凉意从背脊窜过。 好可怕,这人。 第8章 被困 “在这里讨论半天,都还不如大家伙一起去现场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一位年轻女子站了起来,拧着眉环顾四周,“都是些大老爷们,没人害怕吧?” “说什么呢,你!”之前那位手拿流星锤的大哥站了起来,“去就去,谁怂谁就是孙子。” 众人的情绪被点燃,大家纷纷站起身来。就在这时,原本好好坐在位置上的绫风突然抽搐了一下,额头上迅速闪过一抹黑色的雾。 宋枝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他再次睁开了眼睛,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绫峰给她的感觉很是奇怪。 如果说之前的绫峰给人的感觉是彬彬有礼的后辈,现在的绫峰整个人透露出来的气息就透露出一股子邪气。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想起了第二次见绫昌海的时候,但眼前的绫峰还没有那么大的变化。 醒来的绫峰听见大家要一同前往灯会现场,突然皱起了眉,与刚才的态度大不一样。 “各位,现在的会场可能不方便各位前往。”他沉声说道,“还是等明天,我亲自带领大家前往吧。” “俺们又不是没去过,之前也没见有什么不方便的啊。”一位身材矮小、头上裹着黑色毛巾的男子疑惑。 大家一听是这个道理,纷纷让绫峰给出个阻止他们的理由。 “这事关我们绫家的辛密,大家还是不要过问太多的好。”他黑着脸定下了主意,然后以身体抱恙的借口匆匆离开。 等他离开后,留在厅堂的人面面相觑,各自脸上都是不解。 “这绫峰,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既然主人明确表达了不愿意,他们也不好意思硬闯,即便是有几个人想要尝试再次进入那个地方,却发现自己就像是被隔离在外面,始终进不去。 当然,这是后话,眼下宋枝只好跟着公孙三人又慢悠悠的走回去。 在离开绫府的时候,她又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绫水生,他坐在棺材旁边,神情冷漠地将上面的白花一朵一朵拂开。 似是感觉到宋枝的视线,他转头看了过来,隔着一层黑色的帽檐,但她依旧能感觉到此人浑身透露出来的冷漠。 “绫水生,是绫昌海之子吗?”她问。 段宏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他是绫昌海的独子,三岁时母亲就死了,从小由父亲抚养长大,一直以来和绫昌海的关系都不错。” 提到这茬,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过就在绫昌海确认要继承家主之位后,两人大大小小吵过无数次,听说曾一度断绝父子关系。” “这么严重?”宋枝有些不解,难道是怕自己的父亲早死? “绫家人对她的评价都是冷漠、自私、白眼狼。”公孙红月说,“挺不容易的一个孩子。” 宋枝对此人了解甚少,移开视线后就跟着众人往外走去,当刚出府的时候,她又看见了张灵珑的身影,她身旁还站着那名中年女子。 对方见到她显示楞了一下,然后颇有礼貌的对她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她先走。 宋枝也没有和她客气,径直踏出大门,跟在公孙红月的身边。 因为不能从灯会那条街道穿过,所以他们准备沿着绫家后山的小路往回走。ωww.xSZWω㈧.NēΤ 众人离开时,天已经黑了。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暖黄色的月光透过斑驳的叶缝照下来,铺洒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椭圆形的光点。 宋枝伸手接住一个,没想到那光像是穿过了她的手,直接照射在地上。 “等等,这里不对劲。”一名男子大叫,她听出来是来找自己师兄的那名青衣男子,他将剑举在自己头顶,似乎是想要拨弄上边的树叶,却发现无论怎样都触碰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又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接着纷纷有人开始惊呼,“这是什么鬼地方。”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四周的景象迅速变换,不仅光线在慢慢变暗,大家的视线也逐渐模糊,有不少人开始躁动起来。 “大家稍安勿躁,大家稍安勿躁!”白凤阳让大家冷静,然后挥袖施法,想要将周围的环境变亮,却发现自己的法力被不知名的原因限制,只能发挥一点作用。 他皱着眉,想要再试一次,他身边那折扇男子轻轻按住了他的手,然后用扇尖在他手背上悄悄写了两个字。 看着白老失败了,但大家并没有放弃,有不少人不约而同地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或者火石,但这些东西在点燃后不到一息的时间就会自动熄灭。 有的人不信邪,将身上带的所有能照明的东西都试了个遍,连拳头大的夜明珠都拿了出来。然后才发现,在这里,只要是用来照明的东西、或者以照明为目的的法术,都不起作用。 没有办法,待在原地也不是办法,众人只好摸黑前进。 公孙红月有轻微的夜盲症,不过这件事除了她娘,谁也不知道,她在黑暗中抱着自己的剑,跟着大家慢慢往前走。 突然感觉脚下一硌,就在她即将摔倒之际,旁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臂,稳稳的揽住她的腰,将人护在怀里。 “谢,谢谢。”看不清这人的模样,虽然鼻尖萦绕的香味很特别,但她实在想不出是谁。 那人听到她的道谢后,发出一道极其短促的轻笑后,移开手。 虽然他看似离开了,但公孙红月还是能感觉到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踩着小碎步跑上前,抱住宋枝的胳膊。 “我,我有点看不清。”她解释道,然后感受到宋枝温暖的手握住她手臂。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感觉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压抑,且现在四周的环境已经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了。 “师兄,我害怕。” 人群中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但现在也没有人有闲情逸致去安慰她。 众人手里都拿着自己的法器,准备找准时机,发起进攻。 突然,一道白光乍现,在短暂的失明后,宋枝听到那名青衣男子惊喜的声音。 “师兄!” 大家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跑去,慌乱之中,她只感觉自己被一只修长的手扯了过去。 伴随着一抹女子特有的幽香,她陷入昏暗。 第9章 孟兰城 烟雨蒙蒙,一片接天的碧色荷塘里上,两条轻舟从叶与叶的缝隙中穿过,几名穿着浅紫色长裙的姑娘坐在舟上,嬉笑间伸手将一旁的莲蓬摘下。 偶尔看到开得正好的莲花,也会将下面的根茎一起折下,放在后面的竹兜子里。 谁也看不见,在人群中间那个圆脸少女身后,跟着一个透明的幽魂。 自宋枝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时空,但根据她跟在这小姑娘身边听到的信息,可以推断。这应该是她在澎星湖遇到公孙三人的八个月之前。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做孟兰城,位于修真界的最边上,紧挨着人界。所以这里的人同凡人一样,没有修炼的能力。 由于孟兰城的资源很是丰富,所以为了不成为各个门派争抢的对象,他们常年依附于修真界最强的门派,岷仙宗。 她跟着的这个小姑娘是孟兰城城主孟辉的义妹,孟莹莹,再过两天就是她的婚期。 不过就宋枝跟在她身边这两天来看,她好像并不是那么开心。 是的,从宋枝到这里时,她就发现自己并不能离孟莹莹两步远,她们俩之间就像是有一根牵引绳,牢牢地将两人拴住。 “小姐,你看,这莲花开的多好。”一个粉衣女子举着一朵莲花花苞跑过来,对着孟莹莹笑,“待小姐成亲那日,我将它摆在新房可好,那时这花开的正盛,定是好看的。” 见她说的高兴,孟莹莹也笑着点头,但站在她身旁一直看着她的宋枝却发现,她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阿苏,哥哥他回来了吗?”她问,神情有些期待,她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孟辉了,以前更久的时间她也等过,但今天不知为何,就是心里急得慌。 那个名为阿苏的女子摇头,“还是没有城主的消息。” 是吗,她失落地低下头,嘴里喃喃。 她不知兄长是厌烦她的任性,所以不想再见她,一直躲着她。还是在外面遭遇不测,怕让她担心,所以一直迟迟未归。 这两种情况她都不能接受,一想到孟辉再也不见她,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见自家小姐又要哭,阿苏连忙跪下来哄道,“小姐别急,城主说小姐结婚当日一定会到场主持大典。” 却不料,她一提起这门亲事,孟莹莹更是要哭出来。 她根本就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要嫁给他不过只是一句气话,本想着孟辉能劝阻她,没想到他直接上门定了这门亲事。 她又能怎么办,难道反悔吗,要用什么借口,难道直说她的心上人其实就是孟辉本人吗? 想到这里,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直接从她眼眶滚出,然后顺着白皙无暇的侧脸滑落。 “小姐,小姐…”阿苏连忙从怀里扯出一张白色的绢布,为其擦拭眼泪,却不料她的眼泪越流越凶,不一会儿就将整张绢布打湿了。 “我的小祖宗诶,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婚我不成了,这婚我不成了!”她打了一个哭嗝,然后闹着,“你去将哥哥叫回来,说这婚事我不要了,让他去退了。” 在小姐身边待了那么久,阿苏又怎么不知道她怀的是怎样一个心思,不过她是从夫人身边退下来的侍女,看着孟莹莹这样也绝对不会惯着她,反而狠狠扯了一把她的衣袖,厉声道。 “你这是要将城主逼死啊!”她伸手指着她,满脸失望,“从小到大,城主哪点对你不住?你要这样害他,当时你哭着喊着要嫁人,现在万事俱备,你就要悔婚。” “你可知,你嘴巴一张一合,城主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要跑多久。”说着,气急了,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干脆背过身,不再理她。“这事,你想也不要想,安安心心等着嫁人吧。” 说完,抹了一把脸,又换做一张笑脸和丫鬟们打成一片。 不远处的嬉笑声又响起,孟莹莹只觉得自己委屈,但又实在没有办法。 当时她抢着要结婚是为了什么,不过是孟辉与雪族那女子订婚的消息传来,她一下经不住刺激,非得赶在他们两人之前就将这个婚事办了吗。 可现在婚期越来越近,她心里就越来越害怕,要是真的成了亲,那她就要悔一辈子,她一辈子就毁了。 她哭个不停,等大家将莲蓬采完了,她眼睛也肿的不成样子。小說中文網 阿苏带着她回了房间,用毛巾蘸着冰水一点点敷在她眼睛上。见她这样,其实阿苏自己心里也难受,“小姐,你就安安心心成婚,婚后我还一直跟在你身边,绝不会让别人欺你一分一毫。” 说完,她见孟莹莹神色也有所松动,便端着铜盆走了出去。 看着小姑娘趴在床上哭了一晚上,宋枝也只能无奈叹气,她没见过她们口中的孟辉,但孟兰城城主她却是有所耳闻。 在梁衍之前送来的信件中有提到这位孟兰城才上任不久的新城主,梁衍对他的评价大概分为两类,好的方面是有勇有谋、沉稳大气,不好的地方则是太过于局限于条条框框,很容易将自己必入绝境。 其他的也没细谈,毕竟君子不言人是非。 时间过得很快,婚礼当天很快就到了。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孟莹莹就被阿苏从床上捞起来,半强迫半主动的将火红的嫁衣穿上,孟莹莹坐在铜镜前,看着里面一脸憔悴的少女,感觉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新娘子笑一个。”妆娘用指腹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嘴角,将她摆成一个笑脸模样,然后说,“这就对了嘛,结婚就是要喜庆。” 就在别人匆匆忙忙之际,宋枝百无聊赖的坐在床边,心想着她被拉到这里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一个侍女附在阿苏耳边轻声说着,“洪山长老到了,清昀君也来了。” 清昀君? 宋枝站直身子,看着那窃窃私语的两人,将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