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帝师做外室,恢复记忆不认账》 第217章 收的利息 刚踏入院子,手上还端着汤药的杏儿,端托盘的手猛地一抖。 迈过门槛的脚,险些崴了一下。 这声音…… 让她想起了青山县…… 僵直的身体,颤抖的托盘,绯红悄然爬上她的脸颊。 这该死的安煜君! 房中的水响越来越大,仿佛能听到水花溅起的声音,让她面红耳赤。 她羞愤地跺跺脚,脚步踉跄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然而,越是着急,手中的托盘便越不听使唤,摇晃得厉害。 一个不小心,托盘里的汤药洒了出来,溅到了地上和自己的裙摆上。 看着湿透的裙摆,她更加懊恼了。 好不容易逃到最外层的宫门口,却又被一群宫女拦住了去路。 她们好奇地问她是否需要进去给王女放水。 杏儿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不、不必了。” “王女今日乏累,刚睡下。” “现在进去放水只会扰了她的清梦。你们都不用围着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放水的事,我自会处理。” 宫人们听了她的话,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问,纷纷向她行礼后离去。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杏儿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暗暗埋怨着那个可恶的安煜君。 她一边抱怨着,一边收拾着残局。 而此时,房间内的水响依旧持续不断,那恼人的声音仿佛一直在她耳边回响,让她的心情愈发烦躁。 都怪这该死的耳力! 杏儿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心情有些郁闷。 叹了口气,朝着自己的卧房缓缓走去。 心中暗自琢磨着今日这般,看来怕是不需要她伺候了。 一曲浮沉,方歇…… 屋内的秦未晚像一朵盛开的娇花般,无力地瘫倒在温晏礼的怀中。 他紧紧拥抱着她,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抱中。 他们之间的情感如同烈火一般炽热,但又似乎有一层无形的面纱遮盖着彼此。 秦未晚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仿佛含着无尽的柔情。 温晏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轻笑道:“今日暂且欠下,迟早要你还清。” “这里可不是大胤。” 秦未晚的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低下头,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言下之意不就是,这不是他的地盘,他已经够收敛了呗。 半晌,秦未晚眼睫微抬,上面还沾着刚才惹上的水雾,那样子更是惹人怜爱…… 温晏礼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爱意和眷恋。 “你身体还虚……”说罢更是顿了一下。 温热的气息纠缠着秦未晚的耳垂,惹了湿濡,嗓音间更是带着化不开的情欲:“他日……再与夫人,浪里浮沉,共攀云峰。” “你说,好不好?” 秦未晚觉得憋屈,原本应该是她掌握主动才对,但如今的状况似乎完全相反。 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秦未晚,温晏礼心生捉弄之意,伸手在水中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轻轻捏了一下。 “怎么不说话?嗯?”他戏谑地问。 秦未晚用力咬住嘴唇,转过身来,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挑衅地说:“那安煜君可要努力了!” 她伸出一只手,手指顺着他身上流淌的水滴路径,从他宽阔的胸膛缓缓向上摩挲…… 她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魅惑:“本宫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也在这次本宫挑选夫婿的范围内哦~” 原本沉浸在她指尖撩拨中的温晏礼,听到这句话后突然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她说:“你刚才说什么?” 秦未晚看到自己成功反击,得意地笑了起来,准备抽身离开。 然而,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紧紧抓住手腕,用力向前一推,一双美人蝴蝶骨猛地撞在了冰冷的池壁上。 温晏礼下颚冰冷的水滴滴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然后顺着身体滑落,带来丝丝凉意。 而男人的手掌却带着炽热的温度,轻轻抚摸上她有些微红泛肿的唇瓣,带来一种异样的感觉。 冷热交替间,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一激灵通过两人紧密相贴的皮肤传到了温晏礼身上,让他的额头青筋微微凸起。 他右手的指尖轻轻划过水面,形成一道道涟漪,而后搂住她的蝴蝶骨,轻声问道:“怎么?” “现在求饶,本君就放了你。” 秦未晚听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求饶?安煜君莫不是忘了,这里可是昭元,可不是你们大胤。我为何要向你求饶?” 温晏礼听到这话,胸膛忍不住震动起来,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他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和调侃:“我的晚晚啊,如果你一呼喊就能叫来人,那么刚才,你我二人那般……早该有人冲进来救你了。”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的贴身丫鬟杏儿已经把所有人都支开了。” 秦未晚听到这话,心中一惊,顿时明白过来。 失策啊!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嗯……其实呢,是这样的,你之前不是说过欠着吗?” “晚了!” “不不不,没晚,没晚。” “本君说晚了就是晚了!” “温晏礼~”秦未晚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求饶地口气道:“我今日真的累了……” “好不好?” 温晏礼微微撅起嘴巴,眼神轻轻示意秦未晚低下头来。 秦未晚刚才因为一时疏忽大意,没有注意到他的情况,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他已经“箭在弦上”...... 难怪他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秦未晚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吞咽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温晏礼猛地用力一拉,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又贴近了许多。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吻住了秦未晚此时略显肿胀的嘴唇。 “刚才……说了,日后欠着的,也作数......” “现在本君收的只是一点小小的利息。” 第218章 玉珍软轿 秦未晚累极了,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刚眯了会儿就被温晏礼恶意地用力弄醒。 直至二人都出了浴池,他才用外袍包裹着她回到床榻。 秦未晚眼皮都打架了,就感觉到温晏礼给她调整了一个姿势。 让她头朝着床沿,随即就听到他翻箱倒柜的声音。 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他坐在了床榻边的地垫上,手上还拿着块布巾给她擦着湿发。 “唉,刚才一时忘情,在水里就要了你。” “眼下你困成这般,头发都还是湿的,可不要感染了风寒才好。” 见秦未晚迷迷糊糊地想要应声。 温晏礼轻笑出声:“睡吧,我帮你擦着。” 随即秦未晚就在温晏礼温柔的大掌擦拭和按摩之下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都是中午了。 秦未晚在温晏礼的胸膛醒过来的时候更是恼极了! 完了完了! 眼下又是白天!可怎么让他出去才好! 秦未晚咬唇看着眼前依然窃笑的温晏礼,更是生气不已。 “你就不能趁着夜色溜出去么?” 温晏礼耸耸肩:“我也想啊,谁知道你半夜就抓着我的手不放!还直接就钻进了我的怀抱。” “软玉温香在怀,本君没有拒绝的道理啊!” 秦未晚一掌拍向他的胸膛:“胡言乱语!” 温晏礼温柔地笑看着眼前懊恼的人儿,一把又将她拉回了怀里:“好了,不生气。” “你自己睡觉多不老实,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昨日问过你的!” 秦未晚有些不信,抬头问道:“你问我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问你,我留宿一夜好不好?” “你说好,然后就拉着我钻进了被窝。” 秦未晚眯起眼,钻进被窝这个事儿,她有一点印象,但是…… 她怎么不记得她拉了人? “啊!温晏礼!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秦未晚不信,但眼下着紧的是把他送出宫去。 她迅速起床穿衣,而温晏礼只是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穿着已经晾干的衣服…… 见他穿衣的那一刻,秦未晚脑中炸响! 他一身炎栖功,烘干个衣服都不在话下! 他还说衣服湿了出不去…… 见她如此这般盯着自己,温晏礼巧笑道:“衣服呢是我烘干的,但是你的头发我没办法。” “我不敢随意将内力用在你身上……”似是想到了之前的弄巧成拙,他收敛了笑意。 “王女,起了么?”杏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秦未晚慌忙走过去要开门,昨日温晏礼把门栓从里面带上了。 刚走两步,就觉得哪哪都疼,腰更是酸软地不行,她哀呼出声:“哎哟哟……” 温晏礼几步向前,扶住她着急询问:“哪里不舒服?” 秦未晚着恼地一掌拍开他扶过来的手,上前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就见杏儿黑沉个脸。 进门也不说话,更是一脸怒意地盯着温晏礼:“安煜君!昨夜为何不出去?” 温晏礼好整以暇地道:“王女留宿,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此话一出,二人都看向了秦未晚的方向。 秦未晚着急摆手,她不是,她没有…… 杏儿扭头望向温晏礼继续说道:“我家王女年纪小不懂事,这深宫的规矩,安煜君难道也不懂么?” 杏儿是真的生气了,秦未晚能感觉的到。 “今日就是接风宴,大胤的安煜君是从昭元的凤栖宫走出去的!” “你将我们王女置于何地?” “这次择婿,天下瞩目,你想让她成为天下人的笑话?” “毁了一个秦未晚不够,你还想毁一个虞念一么?” 温晏礼听完也不生气,却也知道了杏儿是真正为秦未晚着想之人,心中顿时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秦未晚被杏儿义正言辞的一番说教,怔在当场,随即轻咳两声道:“听见没?” “我都说了让你趁夜色出去,现下宫中守卫森严,你要如何出去?” 杏儿不屑地睨了一眼温晏礼道:“或许……” “哼,安煜君也可以不出去!” “今日你依然待在王女殿中,等到接风宴结束,再趁着夜色出去。” 言下之意就是,今晚的宴会,温晏礼也别去了。 秦未晚认真说道:“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却见温晏礼浅笑着,依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王女。”门外传来宫女的轻唤。 杏儿回身,走出门:“何事?” “大胤的安煜君,遣人送来一顶玉珍软轿,说是里面有为王女请来的天山石观音像。” 杏儿身子微怔:“送回去吧,王女不需要。” 小宫女有些为难地道:“姑姑,这不太行吧。” “这玉珍软轿,是太子殿下的掌司官一块送来的。” “说是先送到了太子殿下的府邸,询问过太子殿下,这才敢往宫里送来的……” 秦未晚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温晏礼,那眼神就是他怎么知道的? 温晏礼一耸肩,有些不以为意地走到一侧的茶桌,倒了一杯茶喝。 “杏儿姑姑,怎么好大的架子?”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 “洒家是太子殿下的掌司官,这第一次到这凤栖宫来送礼,不见人迎接就算了。” “怎么?这天山石观音,你准备直接帮王女殿下拒了不成?” 杏儿见大太监一脸不屑地从最后面的人群中走出一时也有些懵。 “公公,杏儿不是这个意思。” “是……就算是我们王女殿下要收这观音,也应该直接放到偏殿,待整理出一个佛堂再给请进去才对。” “却也是没见过,直接就往殿下房里抬东西的!” 那大太监一挥拂尘,尖声说道:“你懂什么?这观音是开了光的!观音娘娘的莲座上还有一根天然形成的凤羽!” 一说到凤凰相关的,这些个奴才就有些与有荣焉地味道。 因为都知道昭元皇室与凤凰的传说。 “观音娘娘头上还蒙着红布,就等王女殿下亲自揭开!” “公公稍等,我这就去请王女殿下……”杏儿听这意思只要王女揭了就行。 “大胆,洒家还没说完呢!这安煜君也是有心,请的大师说了,这观音必须在王女殿下的寝殿中安放三日,方可移到佛堂。” “你快些去禀报王女殿下,宫人已经准备好了屏风,一会儿这玉珍软轿进去,不会看到殿下宫中任何事物!” 杏儿脸一阵青一阵白,却是看到了玉珍软轿旁走出的侍卫。 不就是温晏礼身边的五使之一,白鹤么! “杏儿,让他们进来吧。”秦未晚适时开口。 杏儿让开一条道,宫人搬着厚重宽大的屏风就进来了。 而温晏礼此刻也藏到了最里面的屏风后。 直到布置好一切,大太监才带着人将玉珍软轿抬了进去。 一顿布置以后,大太监才恭敬对着屏风后的秦未晚道:“王女殿下,揭开红布以后,奴才好领着这大胤的使臣出去。” 第219章 择婿标准 秦未晚瞥了一眼藏在一侧的温晏礼,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全都下去吧,本宫揭了红布自会唤你进来。” “这……”大太监有些犹豫地抬头偷瞄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 “公公,既送了观音进这殿中,难道不清楚揭面之时只能有本宫一人在场?” 大太监回身看了一眼白鹤,刚才也提及这事儿啊。 不过这大太监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这等小事却也没有必要忤逆了这位王女殿下。 “奴才这就带人出去。” 说罢一挥拂尘,带着所有下人都鱼贯而出。 见人都走了,秦未晚才缓缓走到那尊观音面前。 双手合十虔诚一礼,起身之时温晏礼已然站在了她的身侧。 “观音是真的。知道你在昭元时就已经着人去寻了,只想着能护佑你左右。” 秦未晚不说话,缓步上前,轻轻揭开了红布。 “行了,我知道你的用意,你还是快些走吧。” 说完也不再理会温晏礼,轻轻抱起观音像走向一侧的书桌。 温晏礼等她忙完,想上前拉她的手再温存一番,却被她一把甩开。 “愈发大胆了!门外那么多人都是摆设么?”秦未晚小声嗔怪道。 温晏礼轻笑一声,在她脸颊留下一吻,这才恋恋不舍地坐进玉珍软轿。 放下轿帘时,只是用口型说着“晚上见。” 之后的事就简单了,白鹤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温晏礼乘坐的轿子抬出了皇宫。 杏儿进来伺候秦未晚梳妆时,还有些不忿。 今日的接风宴是陛下亲自主持坐镇,自然规模规格也就不一样。 所有人都早早到了宴会厅候着,无人例外。 主桌空悬,左右两侧分坐着太子和秦未晚。 虞霖羽没来,自然没人敢提前开席。 秦未晚端坐于上,只感觉右侧下首的温晏礼眼神愈发地大胆了。 她有些尴尬地抬袖遮挡着喝了一口茶,这才看到左侧的白无患身后果然站着毒三通。 这毒三通显然是梳洗打扮了一番,不再似之前那般邋遢模样,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见秦未晚眼神看向自己,毒三通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看向了另一侧。 在座的王公大臣,世家子弟小声地交流着,都知道今日这宫宴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接风洗尘。 大概率会在今日将王女的夫婿人选定下。 王甫今抬眸看向秦未晚的眼神更是有些不加掩饰,仿佛今日神券在握。 “陛下到!”一声尖锐嗓音划破夜空。 所有人都起立噤声,凝向入口的位置。 虞霖羽在绝公子的搀扶下缓步入场。 令人意外的是虞霖羽的气色相较于昨日却已经好了很多,但身边的绝却是眼眶泛红。 令虞宸朗感到意外的就是,这是虞霖羽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带着绝出场。 直至虞霖羽落座以后,众人才纷纷行礼。 其他人隔的远看不清,但虞宸朗和秦未晚的位置却是能看清的,虞霖羽的面上似乎扑了脂粉…… 只是一瞬,秦未晚和虞宸朗交换了一个眼神,又迅速回到各自的状态。 “朕今日……咳咳,就是为各位远道而来的使臣们接风洗尘。” “宴会开始。”虞霖羽的声音可以提高,却一下子呛咳出声。 没一会儿歌舞表演,美酒佳肴都陆陆续续进场。 而虞霖羽面前的筷子却是一下都没动。 秦未晚眼神在面前的佳肴上,眼角的余光却还是看向了白无患和他身后的毒三通。 毒三通抿唇皱眉没有动作,而白无患则是在注意到她的眼神后,轻轻抬起面前的茶碗。 一面掀开盖子,一面摇晃着脑袋吹着滚烫的茶水。 秦未晚自然也看懂了他的意思,不敢再有什么眼神动作。 “各位,朕还有重要的事情宣布。”虞霖羽开口说话,声音不大,却还是瞬间让所有人沉寂。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相信各位都知道,朕寻回了兄长的外孙女。” “我昭元王女当配的上最好的儿郎,所以才会给各国送去帖子。” “承蒙各国君厚爱,纷纷响应。” “我昭元王女择婿……咳咳,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虞霖羽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那模样似乎是在造成大家的期待感。 只有秦未晚和虞宸朗清楚,他是说不动了。 “原先,朕觉得,只要我昭元王女相中的男儿就是最好的。” “现在,朕身体每况愈下,想到已故兄长……这夫婿人选还是由朕亲自为王女把关。” 所有人一惊,这言下之意不就是陛下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么? 温晏礼第一个站起来不同意! “陛下!您择婿的标准是什么?我等远道而来,自是仰慕王女殿下已久。” “总不能让我等什么都不清楚就直接回去吧?”温晏礼此话说的有些急切。 虞霖羽望向这个打断他说话的人:“大胤安煜君是吧?” “朕听过你的名号。” “感念贵国君遣你这样的儿郎来我昭元。” “择婿的标准在朕心中,朕自有论断。” 温晏礼倔强地站在原处,完全没有想要坐下的意思。 “先坐下吧,安煜君。” “陛下!我大乾也有疑惑,可否将择婿标准明示?” 虞霖羽有些不悦地望向另一侧站起身的白无患。 半晌,没人敢说话,全场鸦雀无声,寂静非常。 直到虞霖羽轻笑出声:“看来,二位都很喜欢我昭元王女啊。” 说罢眼神更是一扫身侧的秦未晚。 “不过,朕刚才说过了,由朕做主!” “若二位,非要一个解释。” “朕只能说,有人给朕谏言,昭元王女本就是先太子血脉,不应再嫁与他国儿郎。” “择婿一事,理应昭元好儿郎优先。” “你说是吧?王丞相?” 此话一出,还有几人不知道这所谓的谏言不过就是丞相在为自家儿子谋划。 本次择婿,昭元儿郎最有力的人选,本就是王甫今。 见虞霖羽提到自己,王丞相慌忙起身应是。 虞霖羽眼神轻蔑的扫过温晏礼和白无患:“这个理由二位可满意?” “朕今日指定的人选便是,当今丞相嫡长子,王甫今!” 第220章 成何体统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王丞相更是呆愣当场,行礼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他不过是向陛下谏言,但是没想到陛下会当众挑明此事,还直接将人选定出来。 这不就是让大胤和大乾的脸面直接扫地了么? 让人千里迢迢过来参加择婿,却什么也不让人准备就直接公布自家人选。 怎么看都是在耍人家! 温晏礼眼神中的杀意尽显,但很快就压了下来。 不卑不亢地大声说道:“陛下虽已定了人选,但本君不同意!” 掷地有声,引起一片哗然! 虞霖羽挑眉冷笑一声:“哼!怎么?” “我昭元王女择婿,还得经过大胤的同意不成?” 温晏礼绕过面前的餐桌,缓步走到中庭,凝着虞霖羽朗声道:“陛下想我大胤和大乾前来择婿,不就是想要与我们两国交好么?” “既是如此,又怎能出尔反尔?” 秦未晚见温晏礼如此,心脏也跟着快速地跳动起来,却是猜不透他想要怎么一挽狂澜。 “你说……朕出尔反尔?” “朕派人送去的帖子,可有言明必定会在你们两国之间选定人选?” “没有。” “朕遣人传的话里,可有一句提到今日朕必会择你二人其一?” “也没有。” “即是如此,安煜君从何处说起朕出尔反尔?”直至此刻虞霖羽振振有词地说出这番话,秦未晚才真正感觉到了上位者的气息。 温晏礼不急不缓,大声回道:“陛下帖子没有言明,但是说了为保两国交好,‘勿必’前往!” “陛下传的话里没有一句提到择我二人其一,却也没说明不在我二人之间选!” 虞霖羽愈发地不悦,刚才说了太多话,此刻只觉得胸口一口闷气憋着。 想要咳嗽抒出,却还是努力吞咽了几下,喝了几口茶将那预出的猛烈咳意生生咽下。 “安煜君,你莫与朕说这文字游戏!这里是昭元!” “朕不同意,你还想强娶王女不成?” 面对虞霖羽的质问,温晏礼只是躬身行礼:“陛下何不问问王女的意见?” 所有人的眼神瞬间就集中在了秦未晚的身上。 秦未晚正要开口,虞霖羽一个犀利的眼神射出,抢先一步开口:“王女一事,全由朕做主!” 秦未晚有些惊讶地看向他身后的绝。 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就是在说不是他出的主意。 “陛下,我也想听听王女的意见。”白无患连忙走到中庭和温晏礼并行。 虞霖羽只是眯眼看着台下站着的两人:“怎么?大胤和大乾想要联合施压不成?” 此话一出,下首的一众言官使臣都议论纷纷。 大太监忙高声喊道:“安静!” 温晏礼上前一步:“陛下,您就算要把王女许配他人,不愿听取王女意见……” “也需得听听本君一言。” 虞霖羽冷笑:“安煜君还有什么话?朕意已决!” “陛下,本君有一事需得向众位大臣,在场诸位陈情!” 温晏礼停顿一下,高声说道:“本君乃是昭元王女养在大胤的外室!” 这话的冲击力可比刚才任何一句话都要猛烈! 在座的众位更是脸色变了又变,有人说羞耻啊,有人说有辱斯文。 更多的人交头接耳说的都是“外室”这个词! 偏那位安煜君站在中庭,挺直了腰杆,没觉得一丝羞耻,却还一脸自得之色! 虞霖羽后槽牙咬紧,一字一字的往外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安煜君!” 温晏礼昂首:“本君是昭元王女养在大胤的外室!” 现下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更甚者有人轻笑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秦未晚,只等着她说话。 秦未晚哪知道温晏礼会说这话,眼下更是吞咽了一下口水。 “王女,属实么?”虞霖羽冷声说。 “咳,本宫……”秦未晚犹豫着开口,却被温晏礼直接打断。 “本君不仅是王女养在大胤的外室……自本君到昭元以来,王女更是对本君念念不忘!” “连续两日,王女都将本君留宿凤栖宫!” 此话一出,咬紧后槽牙的人变成了秦未晚,该死的男人! 王丞相和王甫今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 本以为高洁神圣的王女竟是这般女子么! 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王甫今袖子下的双手攥紧了拳头,这温晏礼说话却是一点不给他留情面。 “王女!”虞霖羽一拍桌案,直接起身! “如此荒唐之事!你作何解释?!” 秦未晚慌忙躬身行礼,却是说不出话。 她知道,现下就算她说什么反驳的话,温晏礼都能拿出证据来坐实他刚才说的一切。 只得咬咬牙点头道:“本宫……本宫……嗐,确有其事。” 虞霖羽被气的脚下发软,一直关注他的绝立马上前搀扶坐下,给他顺着气。 “陛下!本君答应做王女外室之时,她可是答应过本君,会给本君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的!” “本以为这次择婿是王女殿下对本君的心意,眼下却突然杀出了变数!” 在场众人的心内想着,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呢? 这外室求身份的戏码什么时候反过来放在了男子身上了? 而且,这……这安煜君到底图什么?不是说安煜君乃大胤第一儿郎么?怎地就答应给人做外室了? “众位是不是想问,本君怎么就倒贴着做了女人的外室?” 温晏礼说着,眼神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落在秦未晚的身上:“那得问问王女殿下了!” “王女殿下当初山盟海誓,甜言蜜语,骗得本君到手,就想始乱终弃……” 这这这……这话一出有几个文人大家老者直接给气晕了过去。 晕倒前说的话无不是,成何体统! 一侧的白无患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以前怎么没发现温晏礼如此不要脸! 秦未晚抿抿干涸的嘴唇,被气笑出声:“温!晏!礼!” 温晏礼耸耸肩,躬身行礼道:“殿下,本君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 “如果殿下反驳,那殿下可以明确说一下!” “刚才本君说的,哪一段不属实?” 第221章 殉葬 秦未晚脸色难看至极却也只得勉强挤出两字:“属实……” “咳!咳……噗!”秦未晚的话刚落地,高座上就传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一扭头就看到,绝速度极快地将一块手帕捂在了虞霖羽的嘴边。 绝极力地克制着自己身体颤抖地幅度,手帕已经温热湿濡一片…… 他眼神绝望却又带着些许祈求地看向了秦未晚。 那样子仿佛就是在提醒她不要再说什么刺激的话了。 秦未晚抿紧下唇后退半步,一旁的虞宸朗却朗笑出声:“父皇息怒,我昭元王女身份尊贵,市井男子尚且有外室。” “王女有个外室也不足为奇。” 绝眼色微变,有些戒备地望着虞宸朗,手上不动声色的将已经被血染红的手帕藏到了袖中。 “大胤安煜君少年帝师之名天下皆知,既能放下身份做我昭元王女的外室,哈哈哈,不也是一段佳话么?” 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下面的言官文人墨客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是虞霖羽的眼神从虚弱转变成了犀利。 还真是他的好儿子,文武百官这态度…… 虞宸朗继续对着上首行礼道:“父皇,我昭元皇室许久没有那么热闹了,既然这大胤的安煜君已经做了王女的外室。” “那今日王女直接收了他也不是不行!” 这话明里暗里的,可就是没有挑明给安煜君正式的身份。 温晏礼唇角微翘:“哦?” “太子殿下的意思……” “本君的身份配不上王女是么?” 虞宸朗有些挑衅意味地居高临下地望着温晏礼。 “王女择婿,多选几位也不是不可!父皇既然已经定了正夫人选……” 他停顿了一下:“那就只能委屈安煜君了!” 秦未晚就这么看着二人有来有回,一时也插不上话。 “陛下!太子殿下!” “本君还有一事需陈情!” 虞宸朗有些疑惑地挑眉,就见温晏礼往前走了几步。 缓缓从手上摘下指环,高举过肩:“这信物!是王女殿下许本君一生一世一双人时,亲自给本君‘戴上’的!” 别人离的远,看不太清。 但上首的两位虞家人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上一次虞宸朗见到这枚戒指就有些怀疑,一直没机会证实。 现下温晏礼却当众挑明,很多事情现在一想就都连上了。 “陛下!” “此物是不是昭元的‘火羽戒指’?” 火羽戒指? 台下有些资历的老臣高,纷纷走出自己的位置,想要凑近些查看是不是昭元的至宝。 台上的虞霖羽也是颤抖地起身。 而秦未晚却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这枚戒指的来历! “本君听闻,昭元百年历史中也有女帝将火羽戒指赠予王夫一说!” “所以,本君也想问一问陛下!” “由王女亲自赠予男子的‘火羽戒指’是不是就证明了他王夫的位置!” 虞霖羽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秦未晚,声音有些嘶哑地说:“你骗朕?” 秦未晚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之前自己说戒指藏在“安全之所”的话。 秦未晚一咬牙,回禀道:“没有,陛下。” “确实是……安全之所。” 虞霖羽一听她的话,抄起手边的茶杯就朝秦未晚扔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秦未晚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紧闭双眼。 许久,预期的疼痛感没有到来,一睁眼就看到了温晏礼宽大的背影。 还好这茶水不够滚烫,虞霖羽本也是病入膏肓之人,扔的力量有限。 “陛下!有任何事,可以冲本君来!”温晏礼怒意不止。 现下是真的生气了。 虞霖羽颤巍巍地坐到椅子上:“好好好,好一个安全之所!” “咳咳!呕……”虞霖羽这一下呛咳,连绝都没反应过来。 一下子当着所有朝臣的面直接就吐血了。 这一下咳血,打断了虞霖羽继续发火的节奏,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有些慌乱地回头看了一眼绝…… 这才缓缓回身,望着台下一众慌乱的众大臣。 “众爱卿无需惊慌,朕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 “今日……噗!”又是一口鲜血。 绝慌忙上去为他擦拭,他的手袖也已被染红。 虞霖羽摇摇头,有些不舍地将他还在擦拭的手推到了一边。 “今日,我昭元至宝得归,是喜事。” “请巫医和司天监上来做个见证。” 虞霖羽转头看向温晏礼,颤抖着伸出手:“把戒指还给朕!” 温晏礼眼神微眯,手指蜷缩,扭头看了一眼秦未晚。 秦未晚轻轻推了他一下,点了点头。 温晏礼这才快步上前呈上戒指。 虞霖羽伸出一只手,绝会意,忙扶住他走下台。 虞宸朗自然知道此刻虞霖羽想做什么,拧眉跟在了他的身后。 “火羽戒指见证,我儿宸朗得继大统,今日朕就传位于太子!” 说着就在众人的目光中拿过火羽戒指。 虞霖羽手指刚触上戒指的时候,原本灰蒙无光的戒指却忽然大放异彩,隐隐有一丝一丝的红光缠绕于戒身之上,像极了有一根无形的凤羽缠绕于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虞霖羽…… “嗬……哈……哈哈哈哈。”虞霖羽大笑出声,却像是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地苦涩。 扶着他的绝手上也不禁用了几分力,却还是快速地低下了头。 离的近的秦未晚自然看到了他来不及擦去的眼泪,就这么砸在了地上。 虞宸朗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重重一声叹息之后,跪在了地上:“谢父皇!” 虞宸朗接过戒指,虽光彩依旧,却没有虞霖羽握住时那般刺眼。 有见过先太子继位盛况的老臣们都在议论纷纷,这虞霖羽拿到戒指时的异象好像比先太子还要盛…… 虞霖羽仰头看天,一片漆黑,心中更是悲凉…… 无人知道他这几十年背负的苦! 无人知道他少年继位,被摄政王,辅佐大臣排挤的痛! 无人听过他这几十年躲在凤栖宫的哭声! 虞霖羽勉强挤出一笑,剩下的交给司天监和掌事太监就行了。 他在绝的搀扶下回到了座位,等一切安排妥当。 虞霖羽才淡淡开口:“接下来,就是朕最后一份遗诏。” “拟旨!” “昭元王女虞念一,德行不配,祸乱宫廷,待朕死后,要其殉葬,昭寒玉池!” 第222章 血书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跪着的身子全都不敢抬头。 都道帝王心难测,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就突然让人陪葬了! 温晏礼第一个不同意,他不是昭元国人,不用那么守礼跪拜,直接站起身。 “陛下要王女陪葬?”他强忍着怒气,袖子下的手里却攥紧了刚才跪下去抓起的那个茶杯碎片。 他愤恨地盯着那位帝王的脖颈。 只要一下! 只要一下他就能直接割开那人的喉咙! 秦未晚自然知道虞霖羽想让自己陪葬的原因。 除了刚才一场闹剧刺激到他,更因为他放不下冰棺里的那人。 秦未晚拉拉温晏礼的衣袖,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坚定走到了他的身前。 她知道会有这一天。 从她确定外祖父不可能活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虞霖羽的疯魔不会放过自己! 她今日穿着都是当年宫门事变外祖父的颜色和相近的款式,甚至刻意柔软眼神,坚定而又缓慢地说:“陛下!真正要!先太子殿下绝后么?” “先太子殿下虞霖珏对陛下的恩情,陛下还清了么?” 听到这“虞霖珏”三个字,跪着的大臣们更是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这是陛下的逆鳞,可以说先太子,但是不能提名讳! 虞霖羽看着眼前的秦未晚,却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秦未晚却快步上前,“唰”的一下,一把抽出了一旁护卫的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这一下动作却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 温晏礼更是快步上前准备夺下她手中的利器。 秦未晚大喝着后退:“你别过来!” 温晏礼定在原地,却也瞬间明白过来! 秦未晚的剑尖随着她的动作幅度摇摆,却是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发钗,不知怎地竟然瞬间就散乱开来。 这一身红衣,这凄楚悲凉的眼神,这一头的散发…… 虞霖羽吞咽了一下口水,满脸痛苦地站起身,眼泪朦胧了他的视线。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人站在那里…… 有些慌乱又有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摸…… “不不不…不……不。”他的嘴里始终只能说出这个字,头更是摇地和拨浪鼓一般。 虞霖羽推开绝想要搀扶的手,跌跌撞撞地跑下了高台,噗通一下跪地。 “皇兄不要……不要……求你了!”一如他当时站在城墙上不停的哭喊。 奈何距离太远,皇兄根本听不到。 虞霖羽往前挪动一步,秦未晚就往后退一步。 虞宸朗也没想到秦未晚会这么刺激虞霖羽,见众大臣始终跪在地上,只一个眼神,身侧的太监便全数走到大臣身边低语:“蒙眼。” 现下如果有大批人员移动,肯定会惊醒虞霖羽的“梦”。 所以只得如此…… 秦未晚也没料到这一招会有那么大的冲击力,一时有些慌乱。 温晏礼自然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大声喊道:“背叛昭元!该死!” 这一声大喝,更是引起了虞霖羽的心魔。 少年的他站在城墙上哭喊着那人听不到,离的近的兵士却听到了。 他们大喊着:“背叛昭元!该死!” 一声声一遍遍! 直到几千人同时大喊,那声音喊的他瑟缩在了城墙的背后,不停的捂住耳朵,止不住的害怕颤抖。 可他就算是捂得再用力也拦不住那震耳欲聋的“背叛昭元!该死!” 跪在地上的虞霖羽眼眶通红,抖如筛糠,猛地捂住耳朵。 温晏礼自然是知道这场历史的,这一役昭元死了一个皇帝一个皇子,一个太子! 几近灭国的大事,又有谁不知道呢? 他只喊了一声,但是虞霖羽却像听见了千千万万声! 绝心疼的无以复加就要上前搀扶,却有一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一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别动,这剑锋利着呢!” 说罢,更是直接顺风吹散了一把粉末,绝瞬间就有些分不清这是何处! 白无患迅速上前,一针扎在跟着有些模糊意识的秦未晚后脖颈,秦未晚瞬间一激灵。 温晏礼也是被白无患扎了一针:“我师兄这粉末只能坚持一盏茶,我这针只是急救之法!” 温晏礼感激地点头,用眼神示意白无患,还有虞宸朗。 他可是见证者,没有他的支持,万一一会儿虞霖羽突然没了,就真解释不清了。 秦未晚摇摇脑袋见虞霖羽已经跪缩成一团:“虞霖珏对你的恩情,还不还?” 半晌,想必在毒三通药粉的催化下,虞霖羽已经身处梦境又经历了一遍。 他缓慢而又泪眼婆娑地抬头:“还。” “我还……我还了,他就原谅我了么?” 秦未晚轻轻放下剑,扫视了一下在场众人的神情仿佛如梦初醒。 她缓缓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节布巾,缓缓展开在他的面前。 从布的形状可以看出显然是从衣服上切下来的,布料也有些陈旧,上面更是有一些深褐色的血字。 “你可认得此字?”秦未晚轻声问。 只见布块上面写着:吾弟小羽不用责怪自己。 看清上面的字迹以后,虞霖羽猛地抓握在手心,攥在胸前,抽噎着大哭起来。 连虞宸朗都有些疑惑这块血书是从何而来? 秦未晚轻叹息一声,这血书是金红身上拿出来的。 金红是最后陪着先太子的人,先太子自戕前知道虞霖羽别扭的性子,一定会越来越扭曲,所以才会留书想要让他释怀。 可是先太子一死,虞霖羽继位,并没有能力为先太子翻案。 先太子党自然就成了叛军,死的死,伤的伤。 就连最开始要将先太子尸身要放到昭寒玉池,他也无能为力。 可是这却弄巧成拙保存了先太子的尸身。 昭寒玉池的底层最开始是没有冰棺的,先太子和所有叛徒一样只能站着…… 而流落在外的金红听说以后更不可能将这血书交给虞霖羽。 虞霖羽真正掌权就用了二十年! 二十年才为先太子翻案,更何况翻案以后还将尸身放在昭寒玉池,那不就是羞辱么! 日复一日,金红都对着那血书,只觉得先太子不值得。 为防止这血书破败,金红更是做了防腐防水的处理。 所以在金红被冰封之后,这血书才得以保存下来。 被冰封的金红伸手想要够到的东西自然是先太子的棺椁,而她左手攥紧的便是这血书…… 秦未晚日日进出昭寒玉池,想要发现不难。 但虞霖羽看不到,那是因为他只觉得金红想要偷先太子的尸体,所以才将其冰封…… 自然不会多看一眼。 第223章 合葬 等到虞霖羽哭的声音渐小,慢慢扭头看向秦未晚。 他眼神已没有了刚才的浑浊,望着眼前披散着头发的秦未晚,以及那双眼睛…… 哑声说道:“传朕旨意,王女虞念一不用殉葬。” “嫁娶一事,由王女自己做主……”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未晚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慈爱。 只是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唇边还是止不住地溢出了血沫。 虞宸朗有些自嘲地摇头,他的慈爱从来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过。 “太上皇身体有恙,众爱卿先退下吧……” 王丞相父子临出去前还回头看了一眼秦未晚,只觉得这王女不简单,还好今日没定下这门亲事。 所有人都走了,巫医和白无患才上前为虞霖羽把脉,少顷,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出声。 绝轻声说道:“现下可以放开了。” 毒三通望着眼前的白衣公子,手上的动作一怔,愣愣地松开了钳制的手。 就见这白衣公子脚步蹒跚地走向此刻仍然跪坐在地的帝王。 他走过去,轻轻扶上虞霖羽的肩膀,虞霖羽似乎很累了,有些撑不住地就倒在了他的怀中。 绝无声的眼泪就这么划过他的下颚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虞宸朗似有触动,脚步迈前一步,却还是生生止住了。 虞霖羽伸手给绝擦去眼泪,一句话都没对自己的爱人说。 他知道千言万语他都懂。 “朗儿,过来。”他对虞宸朗招招手。 虞宸朗有些别扭地上前,缓缓跪在他的身前。 “父皇对不住你……你知道的,父皇这一世有两大遗憾,一个是没有火羽继承的皇位,人人都说我资质平庸德不配位,比不得先太子。”虞霖羽说一下缓一下,说的很慢。 “今日,火羽现世,为朕和你都证了名。你以后就是昭元君主了,朕相信你一定能比父皇走的更远。” “另一个遗憾……朕与你娘是错误的结合,当年朕没有能力只能妥协。但你是无辜的……朕错了,朕……我错了。” “我不该为了复活皇兄把主意打到你身上……让你恨了我那么多年。我对不起你。” “我我知道,若不是我早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你我父子终有兵戎相见的一日。” “咳……呕……这样也好,当年的太子宫变,成了天下人的笑话。那么多年……” “眼下父皇先走,就不会再有宫变一事发生……嗬嗬……嗬。” “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的心能宽一些。”虞霖羽说着颤抖地举起手伸到虞宸朗的面前。 虞宸朗咬紧下唇,双目通红,虽倔强地想忍住,还是一不小心吸了吸鼻子。 眼泪掉下的瞬间,他快速地用袖子擦拭,那样子像是生怕别人看到一般。 半晌,他才颤抖地伸出手……可是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对方。 虞霖羽的手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下…… 绝悲恸万分,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 而虞宸朗僵在半空的手只是呆愣了一瞬,迅速收回,袖子一下又一下地擦拭脸上爬满的泪痕。 他一边擦拭一边站起来转过身,不再看地上的人一眼,嘴里喃喃地道:“你说的对,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原谅。” 秦未晚看着他颤抖的背影,似乎这个初登帝王宝座的人承受了太多,想要上前去安慰。 余光却瞥到绝的嘴边竟然也有血痕…… 秦未晚忙蹲下身子查看,绝却丝毫没有回应她的关切,只是定定地凝着自己怀里已经绝气的爱人。 似乎这世间只有他们二人一般…… 秦未晚求救地看向一侧的白无患,白无患刚准备施救,就听一道声音道:“没救了。” 毒三通缓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摇摇头重重叹息:“刚才师弟和那位医者把脉以后没说话他就已经服了药……” 秦未晚说不出话,只是有些怜悯地看向绝。 一阵夜风吹过,轻轻吹起了绝一绺散落的发丝…… 好似有什么凋零了一般。 半晌,见他没什么动作,秦未晚才发现他,竟然带着满满爱意的笑容望着怀里的爱人没了气息。 秦未晚几时见过这般为爱殉情的场景,一时哽咽出声,温晏礼忙上前圈紧她。 拍抚着她的后背,一句句一声声安慰着。 秦未晚实在不忍,望了望地上的两人,又看了一眼始终背对着这面的虞宸朗。 走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地:“皇叔!” 这是第一次的,秦未晚这么称呼他。 虞宸朗站直的身子一怔:“你是想说……他们二人合葬的事?” 秦未晚噙着泪,重重点头:“求皇叔成全!求陛下……成全!” 她说着重重地磕在地上,没抬头,她知道这有多难…… 虞宸朗的母亲是皇后,皇帝百年理应合葬一处。 虞宸朗仰头叹息,好半晌才道:“嗬……哈哈哈……朕…准了!” 说罢更是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一路都是这癫狂地笑声。 秦未晚不知道,这事一早绝就求过虞宸朗了。 而彼时的虞宸朗存了利用的心思,他想着假意答应,日后再反悔也不迟。 可是……真到了这一步,虞宸朗却说不出那让他们分开的话。 他想……也许母后也不想见到那人也说不定。 他走在宫道上,以后他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他想过的,虞霖羽说的话……若是他今日不死,那么他们父子二人终将兵戎相见。 可是他死就死吧,为什么还要对自己道歉呢…… 他为什么呢…… 很快,昭元皇宫的上空就响起了丧钟的声音。 新丧期间,所有人都不得外出,穿戴孝服,禁止一切婚仪嫁娶。 三日后,七月初七,虞宸朗手戴火羽,正式登基为昭元帝。 改国号,元盛。取昭元盛世之意。 因着这皇位是虞霖羽当着众人的面宣的旨意,且火羽戒指光芒不减,这皇位,虞宸朗坐的名正言顺…… 先太上皇本就病入膏肓,在场众人也都亲眼所见,虞宸朗恩威并施,没人敢把先太上皇病逝一事怪罪到秦未晚故意“引导”的份上。 第224章 名字 所有的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太上皇在七月十一日的时候,已经安葬在了帝陵之中。 而绝的棺椁则是后来偷偷放进去的。 秦未晚穿着一身素白的丧服,静静地凝视着死士们从昭寒玉池中缓缓起出的冰棺,内心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虞宸朗确实是一个好皇帝,因为先太子案对他产生的深远影响,他不愿意看到任何冤假错案以及那些背负着“耻辱”印记的人和他们的后代重蹈覆辙。 因此,他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便是拆除昭寒玉池。 同时,他还下令彻查所有被冰封者的案件,如果有后代愿意,可以将尸体领回自行安葬。 冰棺安放妥当之后,秦未晚慢慢地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着外祖父的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 也许是由于冰棺盖子的折射,她竟然感觉到外祖父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微笑。 她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之前玉池底部的光线太暗没注意,还是因着今日的太阳太刺眼…… 外祖父出殡当天,她亲自披麻戴孝,以王女的身份为其扶灵,百姓站于街道两侧,看着这肃穆的一幕,有耄耋老人默默流泪,感叹,自己当年没有看错人…… 昭元有女帝的先例,所以对于女子扶灵一事也没有什么说道。 不仅如此,她还遣人随杏儿,前往天岛峰将自己娘亲以及那些一世都没有碑文的英烈全都风光接回昭元安葬。 全程温晏礼都陪在她身边,望着她处理家人的后事。 帮她统筹一些她遗漏的事项。 这一下忙完就已经过了三个月…… 时至深秋,秋叶已经落尽,秦未晚百无聊赖地趴在亭子的扶手上。 温晏礼在一侧含笑给她剥橘子肉,还细心地挑掉上面的经丝才喂到她的嘴里。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清闲了?”秦未晚看着温晏礼手中的橘子,问道。 “怎么会呢?”温晏礼笑着摇摇头,“你刚刚处理完家里的事情,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而且,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吗?” “可是……”秦未晚犹豫了一下,就听到温晏礼柔声道:“祖母的书信又来了,说什么时候你能把她的曾孙带回去,她很想念孩子。” 说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他的目光锐利,认真仔细地看着秦未晚的表情变化,仿佛这样能看到她的内心。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她心情也好了很多,她明明知道儿子就在昭元王都,却还是闭口不提。 就像一个守着秘密的孩子,倔强而固执。 秦未晚咀嚼的动作一顿,还是保持着趴伏的姿势,没有回头看温晏礼,她的背影就像一座孤独的山峰,坚忍而沉默。 “他们……健康么?”秦未晚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就像被压在石头下的花朵,在黑暗中努力地呼吸。 与她的压力不同,温晏礼听她问起,声音明快地回道:“那是自然……你不相信我很会养孩子么?” “我照顾的很好。” “我们的孩儿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期,现下就和普通的小朋友没有区别。” 秦未晚拧眉,神色复杂地扭头看他。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俩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她就看了一眼…… 孩子甚至都没睁开眼看看她这个母亲,他们当时的面色也很不好…… 她……一直都不敢想……他们。 “要不?我抱过来给你看看?” 温晏礼小心翼翼地问,秦未晚却不知怎么了,瞬间有些鼻酸。 最终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温晏礼笑起来,抚着她的发顶,轻拍两下:“傻气……” “见自己的孩子,害怕不成?” 秦未晚却没想到他竟然看透了自己的心酸害怕,嘴瞬间就翘起:“呜呜,都怪你!” “都是你的错!” 温晏礼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对对对,我错了我错了,怪我怪我。” 半炷香的时间,翠羽和白鹤就抱着两个孩子出现在了凤栖宫。 秦未晚定定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她害怕,却又有些紧张。 直到看到襁褓中伸出的小胖手,在虚空中胡乱地抓着什么,她才又哭又笑地上前。 待抱着两个孩子坐到床榻上,她更是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活像两个孩子出了什么事一般。 鼻涕珠子都快掉到孩子的手上了,被温晏礼一把拧过,擦在一旁白鹤递过的手帕上。 秦未晚这才感激地抬头望着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就这么抽抽噎噎地哭着,温晏礼拿过一块新的手帕给她擦着眼泪:“好啦,不哭了好不好?” “哭的眼睛花了,你就看不清孩子了。” 秦未晚猛地吸着鼻子想要遏制自己的眼泪,可还是做不到。 温晏礼贴心地倒了一杯水过来,一个眼神示意白鹤和翠羽先退下。 他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喝口水,哭多了一会儿你该头疼了。” 秦未晚边喝水边打了个哭嗝,惹的温晏礼又是轻笑出声。 听到他笑,秦未晚的拳头更是一顿乱捶,只想发泄自己心中的闷气。 直到她打的累了,哭声也止住了。 他们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小家伙似乎对秦未晚这个新面孔很好奇,一直对着她咯咯笑,还想要伸手抓她。 秦未晚压抑的母爱此刻才真正的释放出来,伸出两根手指放在两个小家伙的手心。 任由他们抓握……那种感觉,温暖的不像话。 秦未晚慢慢抬头,看向温晏礼:“他们有名字了么?” 温晏礼浅笑答:“没有。” 秦未晚瞪大眼睛:“那你平时都不喊他们么?” “我都是直接叫,儿子!” 说罢也俯下身对着两个小家伙道:“对吧,儿子,儿子。” 秦未晚有些无奈道:“怎么?是不是你家人不喜欢他们?所以才没有名字?” “你想什么呢?” “我家人怎么可能不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只是他们娘亲没有回来,所以想要问问娘亲的意见再定名字。” “啊?你是说我取么?” 温晏礼笑着点点头:“嗯。” 秦未晚摇头叹息了一声有些无语:“温晏礼……你莫不是,忘了……” “三两,这个名字的由来?” 第225章 大结局一 温晏礼逗弄孩子的手僵在了原地。 头也不敢抬起,刚才说出口的话,现在却是不知怎么收回才好。 能有一个三两,说不定孩子会被她取名一钱二钱。 秦未晚调皮地眨眨眼,凑到他的面前:“行了。” “你们做主就好,我还不想费事儿呢。” “我呢,给他们取个乳名就好了。” “咦,不如就叫一钱二钱!” “你觉得怎么样?” 温晏礼猛地抬头,看向她,有些祈求的眼神望着她道:“不不不……不好吧。” “堂堂国公府的小少爷,帝师之子叫这个名字?” “晚晚?我们换一个好不好?”温晏礼小心翼翼的商量道。 秦未晚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行吧,那换一个。” “换……嗯,那就一个玉哥,一个青哥好了。” 听到她说这两个字的温晏礼自然知道她的用意,含笑点点头,轻轻的唤着两个孩子。 这一下午,秦未晚就守着两个孩子,也不觉得饿,直到两个孩子饿的直哭。 她也难受地跟着哭了起来,特别是温晏礼安排奶娘把孩子抱走以后。 秦未晚直接趴在温晏礼的怀里抽噎不止,一个劲的自责。 “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是不是蛊虫的影响,我没有办法亲自……喂养。” 确实,秦未晚生完孩子以后除了身子虚弱以外,巫医也一直在给她调理,她并没有经历产妇那些“磨难”,自然也没有母乳。 温晏礼又是一番小声安慰,轻声诱哄着她吃点东西。 现在的日子,是温晏礼做梦都求不来的那番美好。 妻儿在侧还有什么奢求? 谁都能看到安煜君日日进出这凤栖宫,整个人春风满面,一脸喜色。 这日,二人还在逗弄着孩子的时候,虞宸朗过来了。 虽昭元朝堂早在他掌控之内,但是登基以后还是有很多事务需要他亲自处理。 现在已经没有了昭寒玉池,也没有了昭元秘闻,她的孩子自然也就活在了“阳光”之下。 虞宸朗望着夫妻二人一个劲地逗弄孩子,也是莞尔一笑,心里倍感温暖。 “今日朕过来,是想与你商量……”他轻声开口。 秦未晚笑容还挂在脸上没有收回地打断他的话:“皇叔,你不是已经答应迎娶皇后了么?” “秀女的选拔不日就要举行。” “我想……皇叔会有很多个孩子。” 虞宸朗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明知道的。” 秦未晚收起笑脸正色道:“我不知道。” 虞宸朗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不想走父亲的老路…… 他的爱人背叛了他,可他也需要孩子继承皇位。 秦未晚凛声开口:“皇叔,先太上皇的悲剧你若是不想重演,这皇后和选秀一事,我还是建议您缓缓!” 虞宸朗抬着茶杯的手一僵,半晌才抿了一口茶。 “朕知道,朕会想清楚……” “朕不过是想,若是你同意……朕的计划就不会改变,立后选妃照常举行。” 他又顿了一下才开口道:“若是你不同意,朕也不强求,如今的昭元不想再多一转叔侄反目的戏码供世人调笑。” 温晏礼在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哄着孩子。 表面上无波无澜,实际上内心早就已经在盘算北莽的大军如何攻打昭元,如何瓦解昭元的政局…… 听到虞宸朗放弃的说法,他才缓缓舒开刚才紧皱的眉头依旧在一旁不出声。 “多谢皇叔。”秦未晚朗声道。 虞宸朗又坐了一会儿,见温晏礼依旧不识相地待在这里,只得无奈道:“安煜君,宫里要落钥了,你还不打算出去么?” 温晏礼头都没抬只是拿着小勺子就着茶杯给青哥喂水:“陛下聊你们的就是,不用在意本君。” 虞宸朗微挑眉道:“既然如此,安煜君一起听了也无妨。” “朕这次还给你安排了择婿的事宜,现下想和你商量一下……” “噗!”秦未晚刚喝进去的水直接就喷了出来。 温晏礼更是僵在原地。 “怎么又说到择婿了?” “上次的事……还……还……” “哼,安煜君不是说了么,他只是你的外室。” “再说了,父皇,当时也许了你可以自己抉择。”虞宸朗说着有些玩味地看向一侧强装镇定的温晏礼。 “王夫还是要有的……” 温晏礼转身将水杯重重放在桌上:“陛下!” “火羽戒指不是证明了我的王夫身份么!怎么还有择婿一说!”他质问道。 虞宸朗却只是笑笑看向了秦未晚:“你与王女可有公开的婚仪大典?” “从始至终都是你一家之言,你说是王夫,那也得王女承认才行!” 温晏礼一听,迅速扭头,危险地眯眼瞪向秦未晚:“怎么?王女这是和陛下合伙给本君演的一出大戏么?” “本君从外室坐到王夫的位置是有哪一点配不上王女?” “王女这是想不认账么?” 一句句质问,咄咄逼人,把秦未晚吓得脖子一缩。 “嗐……说的是什么话,我……咳,认的!认的!” 秦未晚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才对虞宸朗道:“皇叔,你别逗他,他这人在这事上听不得这话!” “他疯起来,很吓人的!” 温晏礼拧眉有些不悦。 虞宸朗却大笑出声:“哈哈哈,有趣,有趣。” 温晏礼冷哼一声,面色不善地坐回了一侧的凳子上。 “朕也想问你,你日后是打算留在昭元还是大胤?” 秦未晚看了看温晏礼和摇篮里的两个孩子,坚定道:“生在大胤,长在大胤,知道根在昭元就好。” “再过一段时日就随他回大胤了。” 虞宸朗了然地笑着,却又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孤独感,就像溺水一般,将他慢慢包围。 “也好,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时常有空回来看看朕就行。” 说罢,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缓步走出了寝殿。 “恭送陛下。”二人齐声说着,望着他的背影。 这偌大的皇宫,若是他们都走了,那就更空了。 秦未晚正在心中暗自感叹,一回身却直直撞进了一个怀抱。 “我疯起来……很吓人?嗯?”温晏礼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第226章 大结局二 秦未晚吐吐舌头,小小声地说:“没,没有。” “没有?” 温晏礼朝前进了两步,直接将她逼入墙角。 秦未晚退无可退,轻轻地用手格挡在二人中间。 温晏礼见逗弄的差不多了,右手握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晚晚,你刚才说要同我回大胤的……一切都得作数。” 秦未晚抿抿唇,温晏礼左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颚,迫她迎上自己的目光:“回去我们就住在外府,你不用每日晨昏定省,没有条条框框,每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睡到自然醒最好。” “给你缝制的嫁衣……我在接到玉哥青哥的时候就着人去准备了,十八个技艺精湛的绣娘。” “是十八个,不是十个。我的晚晚应当穿上这世间最美的嫁衣。” 他顿了顿,继续深情道:“我们第一次拜堂,在玉山县,你意识不清。” “第二次拜堂,是在我府上,你没有意识。” “我欠你的,这婚仪大典……你若想要在昭元举行,我就着人将嫁衣和家人都接过来。” 温晏礼说着说着,眼眶微微泛红,满目尽是化不开的柔情。 秦未晚静静听着感受着他的心跳,好半晌才轻声说道:“还是,在昭元吧……” “这里有我娘,我外祖父,还有,皇叔。” “哦,对了,你把我哥也接过来吧。” 温晏礼点头应允转身就开始着手准备。 秦未晚看他写着一封封书信,全是关于让他的家人动身前往昭元的安排。 一时有些感慨,又觉得此刻的光景就像在做梦一般。 虞宸朗得知她要在昭元办婚典也甚是高兴,立马就着礼官给她准备最盛大的婚礼仪制。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氏亲眷在开春的时候终于到了昭元王都。 见到温晏礼的祖母那一刻,秦未晚的脚步一滞。 却实没想到太夫人会来,她一直听闻太夫人身体不好…… 太夫人颤巍巍地上前,拉过秦未晚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 双眼已是噙满眼泪,满是心疼的道:“孩子,你受苦了。” “往日我……我被那妮子蒙蔽了双眼……还好你们二人能走到一处。” 老夫人说着又各种慈爱地摸着她的面颊:“这得受多少苦啊?” 秦未晚忙摇头安慰面前的老人,一一回着话,说到动情处自己也开始跟着小声抽咽起来。 谭归见状忙上前安慰两人:“怎么第一天见面先哭上了?” “哭不得!哭不得!不吉利!对吧?儿媳妇?” 这一声“儿媳妇”直接给秦未晚喊得俏脸一红,顿时羞涩的笑出了声。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就这么围着她,嘘寒问暖。 单回答问题就给秦未晚说出了一身薄汗,手边的茶杯更是续了三次水。 温晏礼浅笑着适时上前解围,众人才安静了下来。 此次温氏亲眷,老国公和太夫人,温晏礼的父母全数到场,其余人都留在了大胤主事。 婚礼在王都举办那天,所有王都百姓都提着山上采集的花瓣给王女鲜花铺路,所有人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城墙上白无患披着披风,看着下面一片喜乐氛围,锣鼓喧天,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师弟后悔了?” “你要是后悔,师兄就给你抢亲去!你放心!” “师兄能给你办到!”毒三通说着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白无患浅笑着伸手拦住他的身子:“别闹了!师兄!” “我和她只是朋友。” 毒三通哼了一声,也看向了城下的迎亲队伍,揶揄道:“是!只是朋友嘛!我知道!” 说完也只是无奈叹气,一言不发地站在他的身侧,陪着他…… 二人眼角的余光看到一素衣公子慢慢登上城墙。 看到那公子竟长着一张与温晏礼有几分相似的脸,二人也有些诧异。 却见那公子一脸伤情地站在了风口上,肩膀微微颤抖着,一直盯着下面的迎亲队伍没有动作…… 白无患一脸无奈摇摇头,再看向城墙下,竟看到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混迹在百姓中间。 始终追随着新娘子的车辇亦步亦趋。 这不是李栀年么? 他怎么来了? 就见李栀年同样手提鲜花,一路跟着给她的车撵撒着铺路。 只有李栀年自己知道,他追的这一路就像当年她追他的那一路状元游花…… 他想要补足的又何止是游花的遗憾? 他想要补足的是他们之间错过的所有美好时光。 他想要告诉她,他后悔了,他不应该那么晚才鼓起勇气去找她。 他想要告诉她,他爱她,一直都爱着她。 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她已经嫁给了别人,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他只能默默地祝福她,希望她能够幸福快乐。 在知道温晏礼要成亲的时候,他就在怀疑她没有死。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当他看到婚车中的新娘时,虽然重重纱帘遮挡,看不清面容,可他知道是她……他的心也终于落定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站在她的身侧,可他还是来了。 他不想打扰她的婚礼,也不想让她感到尴尬和困扰。 他只是想静静地看着她,送她走这一程花路。 有人伤心,自然也有人开心。 温晏礼骑在高头大马上,洋溢的笑容任谁看了都得沾上一分喜气。 他开心的在前方开路,时不时地回头看向身后的车撵,只觉得上天待自己不薄。 而秦未晚自然是开心的,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做新嫁娘。 她抚着身上大红嫁衣的绣线也是一阵感慨。 喧闹声中,有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响起:“娘亲,前面骑马那个就是王女的外室么?” “嘘嘘,小孩子别乱说话!哪里听说的外室一词,呸呸呸。” “嗐,婶子,你凶孩子干啥?这是事实啊。” “对啊,谁不知道咱们王女好样的,直接收了人大胤的安煜君做外室。还给人收的服服帖帖的。” 秦未晚听的满面汗颜,她都能听到这些话更何况最前方的温晏礼? 直到凤栖宫的时候,都还能听到宫人在两侧说着,这王女竟让外室扶正一词。 这……若不是虞宸朗纵容,宫人哪敢如此议论。 秦未晚更是哭笑不得,牵着喜绳的温晏礼却浑不在意,那表情就像很是受用一般。 秦未晚更是摸不清了。 “晚晚,在发什么愣?”温晏礼见她停在原地凑近她小声问。 “没,没有。”秦未晚才发觉自己竟然走神了。 温晏礼轻笑出声:“可是在想,外室一事?” “啊?你怎么知道?” 温晏礼牵着她在中庭站定:“这外室的身份,我当时既然能当着众大臣的面说出来,就没想过要回避。” “能在你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温晏礼正想继续说什么,就被喜婆婆催着吉时已到,耽误不得…… 他笑着收拢喜绳,不顾众人的眼光,牵起了她的手…… “这次拜堂,可得记清了啊,呵呵。” 第227章 大结局三 大胤,临澧城。 秦未晚百无聊赖地趴在亭子的栏杆边,看着水池里的鱼。 这鱼池浅的可怜,就是人站进去刚刚好能没过脚踝的地步。 而这池边上是温晏礼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新品种的荷花,不用深扎在淤泥里,全是嵌进了鱼池中间的石缝中的。 秦未晚好几次都和温晏礼说起:“你这水池,就是人掉进去都得摔一跤。” 这不,第二天这水池边就立起来高高的护栏,看着……嗯,与这庭院的风格格格不入。 秦未晚初始到这里的时候就是是持了怀疑的。 直到看到那卧房里巨大的——温泉玉池。 再想往外逃已是来不及,温晏礼就这么将她抵在墙角:“夫人对为夫的布置可还满意?” 秦未晚又羞又恼,轻捶他的胸口:“温晏礼,你可真是……哼,算了。” 温晏礼拧眉浅笑:“你想什么呢?” “原先你深受寒气侵蚀,巫医说常泡温泉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哦……我知道了,夫人莫不是想起了……咳咳,青山县的温泉玉池?” 秦未晚脸颊滚烫:“我,我信你才有鬼!我就不信你不是存心的!” “温泉玉池放哪里都可以,你偏偏放在这个位置……” 温晏礼轻笑着将她捞到怀里:“放哪里都行,可我不想让人窥见自己私有的光景。” 秦未晚自是拗不过他,任由他抱起自己,缓缓步入水池。 回到大胤的温晏礼还是很克制,差不多就放过她。 各种补品珍品时不时就送到她这里来,让秦未晚一度以为他是不是贪墨了。 温晏礼只笑着说她低估了温家:“大胤第一氏族不是只靠朝廷俸禄的。” 一杯清茶递到秦未晚面前的时候,秦未晚才回过神。 “妹妹,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不是没听到?”却是秦安今日来府里陪她说话,她趴在那里竟然走神了。 “嗯?你刚才说什么了?” “昨日温国公府起了大火,这火也不知道怎么烧起来的。” “大半边天都染红了,还好国公府人多,周边几个大家族也帮着出了人力。” “不然整个国公府都得没了!”秦安说着那眼神看向秦未晚就像在要糖吃的小朋友。 昨晚温晏礼倒是出去了一趟,快天亮才回来的。 “不过我那妹夫就惨了,这次国公府大火,单单就把他的院子烧了个精光。” “只烧了他的院子?”秦未晚有些疑惑道。 “可不是么!以后回府,估计都没地方住了。” “几时起的火啊?”秦未晚喝了口茶问道。 “听到动静的时候就是三更了。”秦安笃定道。 秦未晚淡淡应了一声,昨夜她渴了,开口喊温晏礼给她倒水,半天也不见床侧有动静。 她又是懒得动的性子,迷迷糊糊间听到更夫的报更声,正是二更。 哗啦啦。 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扑面而来的泥土气息还带了草木的清香味。 雨幕中就见白鹤给温晏礼撑着伞走来。 他手里抱着一件薄披风,先是给秦安打了个招呼,这才给秦未晚披上。 将她趴在栏杆上的手收回来,调整了一下坐姿。 秦未晚刚站起身,就见他黑了脸:“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亭子的石阶再贪凉也不能坐!” “你要坐也得垫个软垫!” 秦未晚有些尴尬,就见温晏礼自然地解下自己的披风垫在了她的位置下方。 而他则自然地在她身侧,坐下。 拉过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揉搓。 秦未晚见秦安还在场,有些不自然地就想抽回手:“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早上出去的时候我还听你说了今日要留下来给陛下讲学,会晚些回来。” 温晏礼手上源源不断地给秦未晚输送着暖意,柔声回道:“本打算是这样的。” “我看天气变化,好像要下雨,我怕你手疼就给陛下告了假。” 秦未晚轻笑出声,本来呢,这手会疼以前也没那么疼。 但不知怎么地,越被温晏礼娇养着就越来越难以忍受。 她还常常和他调笑:“这下好了,以后都得靠你娇养着了。” 温晏礼只是坚定地点点头。 可是像今日这般直接告假回家给她暖手却还是第一次。 不过想想以前,下雨的时候多数是在夜里,白天见她没什么事,他也才放心地去上朝。 秦安尴尬地坐在原地喝了几口茶就要告辞。 秦未晚轻轻开口道:“兄长,秦星云怎么样了?” 秦安叹了一口气:“他那个夫家生意不知怎的一落千丈,我们秦家也帮不上忙,全靠着那位胡夫人娘家支撑。” 秦未晚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力道有些缩紧,回头看了一眼温晏礼。 “哦,对了,你那会儿不在大胤,所以不知道,这林柏川啊,又纳了一房美妾,说是这来福客栈的六国花魁!” 这倒是让秦未晚有些意外。 但她知道上一世到这一世,沈菲菲都是喜欢林柏川的。 至于上一世沈菲菲的死,她摇摇头,她不信林柏川不知晓,毕竟那是林柏川的地盘。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的心中产生,如果说沈菲菲的死就是林柏川一手造成的呢? 沈菲菲明明在绳子里放进去手指挣扎,可还是…… 如果是她自愿被挂上去的呢?而且她听温晏礼说起过,沈菲菲其实是白无患的暗卫,哪有暗卫不会武功呢? 若不是心甘情愿,她又怎么会还有生的希望突然就直接放弃挣扎呢? 秦未晚叹息一声,若真是她心甘情愿赴死,那只有一个解释,上一世的林柏川觉得她已经没了利用价值。 “叹什么气?你在惋惜什么?”温晏礼有些醋意地道。 “我在想沈菲菲。” “咦,妹妹你也认识那六国花魁?” 秦未晚点点头:“一次意外识得。” 秦安有些憨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那林柏川也不知从哪里修来的福气,这三人相处的还算不错,除了生活拮据了一些,却维持着平衡。” “别看这沈菲菲只是妾室,星云和那胡夫人都挺敬重她的。” 秦未晚颔首,想来,没有她的介入,沈菲菲也走上了不一样的路。 上一世,林柏川可是从未将她纳入府中的。 手上力道加紧,秦未晚回神,立马扭头委屈地看向温晏礼,轻声说:“疼……” 吓地温晏礼立马松手,轻轻揉捏。 秦安见此是彻底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告辞就走。 “兄长。”秦未晚叫住他。 “给秦牧的药,你已经做了就不要自责后悔。” 秦安猛地身子一震,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怎么?秦牧的事他也有份?”温晏礼问道。 “我猜的,不过看他那反应应该是了。” “我娘待他不薄,他对自己的亲娘反而淡薄,不过是被压迫久了……” “我当时就怀疑过,秦牧一夜之间怎会疯的如此彻底,想来是他从中做了手脚。” “他想替我娘报仇,可是又做不到逃出那个牢笼,想来这就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方法。” 秦未晚说着望向秦安消失的方向:“现在秦家就是他做主,怎么不算自在呢。” 第228章 大结局四 温晏礼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发顶:“所以,你想让我帮他把生意扶上一个高度?” 秦未晚摇摇头:“他可以。” “无需你的帮助,他就可以。” “他只是不想罢了。”秦未晚看着慢慢放晴的天空有些愣神。 “话说回来,怎么最近你老是把玉哥青哥送到国公府?”秦未晚说到这里已有些嗔怪之意。 温晏礼改握住她的手:“此事……呵呵。” “咳咳,你已有半月没来葵水,我不得着紧一些么?” 温晏礼说着一只手又轻轻抚上了她的小腹。 秦未晚却是有些愣神,却是没有太注意。 只觉得平日里甚是乏累,提不起什么精神。 她还以为是因为换天气的原因。 温晏礼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太激动,没反应过来?” 秦未晚一把拉住他的手,正色道:“我一直有一事想问你。” “我……” 温晏礼见她神色认真也收起了笑意:“怎么啦?” “我知道玉哥和青哥是在画舫那晚来的,但是你为什么没有怀疑过?” 温晏礼听她说完,还以为什么大事,伸出一指轻推她的额头:“你啊!” “所有医生给你看病只说是很难有孕,并没有说不会有孕。” “你想说的是那晚画舫之上,邓诗怡对你说的‘脉象古怪,不像会有孕的迹象’是么?” 秦未晚更觉诧异,“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她说的话?” 随即又反应过来,温晏礼定是见过她的! 温晏礼确实见过,就在昨晚。 他回临澧城那么久却没再去折磨那人,只因他现在过的太幸福。 当他再次站在邓诗怡面前,已没有了之前的死气沉沉。 邓诗怡见到他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更是绝望无比。 在知道秦未晚为他生下两子的时候,邓诗怡癫狂笑出声,直言他被别人戴了绿帽还不自知。 温晏礼一言不发,她就说起了画舫之上的事。 听完以后的温晏礼只觉面前之人可悲可恨。 “你冒充有孕,却没想过晚晚就是在那晚有的孩子。” “你断定她不会有孕,却也说了她脉象古怪。你身上的南疆蛊虫还不能解惑么?” 邓诗怡经他一提醒,再低头看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身子,那些虫子还在身上蠕动。 每日里没人来看她,这里安静的可怕,只有虫子钻进她血肉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明显。 偏她还死不了,每日在这受着折磨。 一日又一日…… 温晏礼是故意松开邓诗怡的绳子的,邓诗怡迫不及待就拿起身旁的火把往自己身上烧。 一边烧一边满足的狂笑,见到那些小虫子被烧落在地的邓诗怡更是大叫着:“烧的好!烧的好!哈哈哈哈。” “我早就想烧死你们了!哈哈哈……啊!”她仿佛不知疼痛一般疯了一样往自己身上点火,直到后来火势已经控制不住。 她整个人就如同火球一般,才开始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温晏礼早已站在院墙之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院子他是不会留的! 就算之后要再回国公府,那也只能是重建。 温晏礼捞过秦未晚按到自己怀里:“我知道你们谈话的内容,自然有的法子。” “医士的话也好,蛊虫也好,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要……”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你一辈子不能生育,那又如何?” “我温家不是只有我一个儿郎!延续香火的事可以由他们完成。” 秦未晚努努嘴,有些小感动是怎么回事?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啧啧,这话怎么说的我那么舒坦呢?” 温晏礼加深了几分拥着她的力道:“晚晚,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嗯,我知道。” 温晏礼摸着她的发尾浅笑:“我要是说,你第一次帮我洗发束发的时候……” 秦未晚笑容戛然而止,猛地抬头。 温晏礼一副吃定她的表情:“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 “知道什么?温晏礼?” 温晏礼有些无赖地道:“你说要出去端水到床边的时候,我看着桌上放了一盒头油就往脚踏的位置洒了一些……” 秦未晚哭笑不得!亏她还以为是自己蹲久了,脚麻了! 她还以为是自己强吻了人家,人家的回应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秦未晚气鼓道:“我说呢!打扫的时候怎么会有水也有头油在脚踏上,我以为是我不小心弄上去的!” 温晏礼见她模样甚是可爱,一个低头就吻上了今日肖想了一整日的唇瓣。 一面吻着,一面模糊呢喃出声:“是我,都是我,我蓄意谋划,我处心积虑,我不会让你走,自然要让你觉得对我做了些什么……” 天谕十年,临澧城,温府。 玉哥站在亭子内,拿着手上的书卷负手而立:“这话你以后莫在父亲面前提!” “兄长!这事可是你先提起来的!我就是应和了一下!”青哥有些不悦地道。 “我哪知道父亲听不得‘桃蹊李径年虽故,栀子红椒艳复殊’啊?再说了,也没人和我说不能让李夫子来我们府上啊!” “现下好了,父亲已经两日没有理我了!” “兄长,我才是最冤枉的!那李夫子的才学大家也是公认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他。” 青哥有些委屈地道:“我就是说了一句,他的眼睛和我们父亲的好像。不知道谁多的嘴,让父亲听了去!” “父亲罚我,晚饭都没得吃!” 青哥越想越生气,好在身边有妹妹偷偷送来的糕点充饥。 “怎么办?娘什么时候回来?”青哥望着玉哥道。 “我看杏姑姑已经到了,娘应该已经在府上才对。” “啊?娘回来了,那为何还要罚我们抄书啊?”青哥委屈巴巴地说。 “实在不行……让妹妹去给父亲求求情?”玉哥想了想。 两个小人儿商议着就往母亲的院落走。 刚走到房门口,就见到秦未晚跪坐在软榻上拿着笔在誊写着,口里还念念有词:“桃蹊李径年虽故……夫君,我手疼,可以不抄了么?” 而一侧的温晏礼怀里抱着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孩逗弄:“不行,刚抄两遍就手疼,你忽悠谁?” 秦未晚耷拉着脑袋,却瞥见门口探头的两个小孩,连忙在背后摆手示意他们快走。 “进来吧,偷偷摸摸地干什么?”温晏礼沉声说道。 秦未晚连忙起身想要求情,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跪好!” 秦未晚只得乖乖跪坐回软垫上,在看地上的男人……也不知道说跪的是他还是自己。 这男人一面说着要罚跪她,却让她跪在软榻上,还给她垫了个垫子。 而他自己则铺了个垫子,跪坐在她的一侧,怀里还抱着女儿。 真要这么看起来,却像是他跪她才对。 玉哥青哥站在一侧有些局促地观望着面前的形势,都不敢开口。 “秦未晚,你给我解释一下?” “是谁告诉他们的,去找李栀年做夫子的?” 秦未晚小声嗫嚅道:“我前几日问过你啊,可不可以找国子学的夫子上家里来的,你说可以,我就让他们自己去挑了呀!” 温晏礼咬紧后槽牙:“你!好!真好!随便挑就挑中了自愿请调到国子监的李夫子是吧?” “一不小心我儿子就知道了‘桃蹊李径年虽故,栀子红椒艳复殊’?”温晏礼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未晚。 秦未晚有些不敢抬头:“那……那不是这两个小毛头笑我写字丑,我给他们露一手么?” 温晏礼危险地眯起了眼:“我的名字你不是写的很好么?” “我写了呀!可他们说只会写你的名字算什么本事?我……我就顺手!” “好一个顺手!那你今日就再顺手抄一百遍吧!抄不完不准吃饭!” 温晏礼气怒起身,动作却很轻柔地将女儿放到地上,女儿笑嘻嘻地就钻到了两个哥哥的中间。 秦未晚一咬牙一狠心:“抄不了!” “给我个理由!”温晏礼生气上前。 秦未晚可怜兮兮地抬起刚才在袖子底下故意用力一撇的手腕,此刻已经有些微红。 她眨巴着双眼,噙着泪:“我刚才就和你说了,手疼……真的,疼!” 温晏礼一看她的手已有些微红,一时脸色大变,大喊着:“翠羽!” 一面拿了牌子递给玉哥:“去交给你白鹤叔叔,让他去太医院请院正!” 秦未晚一时有些怔愣,知道温晏礼会着紧,会喊大夫,却没想到他会直接将院正请过来。 “秦未晚!你最好别告诉我,你为了逃避抄书,自己把手撇断了!” 断?怎么可能?她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可再看自己手歪曲的方向和那迟来的痛感。 秦未晚此刻却是真疼的眼泪都止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青哥,带你妹妹出去玩。”温晏礼眼见不对,生怕秦未晚吓到女儿。 秦未晚抽噎着靠近温晏礼的怀里,如一个小猫一般一直在他怀里钻了又钻:“夫君,救我!” “救我,夫君,太疼了!呜呜……”说罢更是哭的梨花带雨。 给温晏礼哭的心一颤一颤地心疼坏了,翠羽进来的时候直接就将随身携带的止疼药给用上了。 院子里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拉着青哥的手问:“哥哥,娘亲怎么总喜欢用这苦肉计?” 青哥愣在原地:“谁告诉你,那是苦肉计?” “爹爹啊,爹爹说娘亲每次都不想好好哄他,总是用各种方法来让他心疼,说这就叫苦肉计。” 青哥哭笑不得,忙在她的嘴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 “你知道就好了,可别再让其他人知道了,我们爹爹也是要面子的!” 两个小人窃笑着好像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跑了出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