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宅二三事之美人灯》 第122章 鹿儿台 “凡晨小师父你没事吧?”吕大叔看人走了,担心的检查了一下凡晨。 “他抽我最多给我皮抽坏了,抽到你怎么办哟!”吕大叔有些感动的唠叨凡晨。 “我是人,抽到我最多躺两天,抽到你那就不是躺两天的问题了,他们就是那什么很厉害的闻家人吗?”凡晨好奇的看走远的人问。 “嗯,他们就是有名的闻家人!”吕大叔说完眼底藏着担心说不出口。 吕大婶跑出来看看老伴,“你没事吧?” “没事,刚刚凡晨小师父给我挡了呢!”吕大叔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他们闻家人真是霸道,”吕大婶恨恨的骂了一句,两口子返身进屋了。 凡晨坐回台阶上,看了看屋里又看了看没影的地方,“康浩你怕吗?” “不怕,”康浩没抬头的回答。 “你怕了?”康浩反问。 “怕倒是不怕的,就是觉得原来在我们这一行里,还有这么嚣张的人,”凡晨皱眉不理解。 康浩闻言笑,“不是只有你们这一行,是每一行都有它的另一面,那一面多数都是不为人知的。” 凡晨低下头默默的刻着棺材,“观主刚刚出手了两次,估计今晚肯定是起不来了。” 康浩拍了拍凡晨,“还有十天才火庙节,我会多练练鼓棒的,到时候不让观主操心。” “嗯,”凡晨冲着康浩笑笑,俩人坐在夕阳的余晖下,一脸的安静祥和的做着事情。 …… 眨眼的功夫火庙节还有两三天,鹿儿村来的人达到了人声鼎沸,凡晨跟康浩也不出门八卦了,整天关着门在家刻棺材练打鼓。 “凡晨小师父别刻了,把汤喝了!”吕大婶笑眯眯的端来两碗肉汤。 凡晨喝完肉汤看门口,“观主为什么出门?” “有人拜访观主,所以观主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吕大婶小声的解释。 康浩皱眉心里道,什么人在这个时候拜访观主?观主不是一直都拒绝人拜访的吗? 观主跟吕大叔正坐在善保先生的宅子内,屋里有二三十个各家的当家人,他们的目光里,或多或少的都在打量着彼此。 善保先生闭眼坐着拄拐杖,手在龙头拐杖上摩挲着不说话,宅子里的人喝茶的喝茶,沉默的沉默,谁也没有开口打破僵局。 “善保先生怎么个意思?怎么地仙换了,之前犯的事也勾销了?那可是我闻家十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今日善保先生不给我一个交代,莫怪晚辈闻殊岐不讲情面……” 扑哧一声笑响的有些嘲讽,有一人带头笑,后面陆续跟了好些人笑,以至于越来越多人笑的前仰后合。 闻家中年人被笑的恼羞成怒,还没等他拍桌子说点什么。 观主无聊的打着哈欠道,“想吹牛也不找个好地方,地仙都能在临近火庙会消陨,你闻家人的事为什么不能勾销?” “怎么闻家没人做家主了?推你这只癞蛤蟆露面?闻道虬本人藏头裹脸的行事,真是堕了他当年闻家小将的名声。” “他背地里送我一份大礼,我当面还他一份,他都不敢出面接回去,看来闻家也不过如此了。” “你……你如此侮辱闻……” 观主啪嗒一声直接放了一副铃铛出来。 “我侮辱了,你又能奈我何?我修为折损了不少,你闻家人都不敢明面行事,我打量你充其量也就是个守门的东西,你也不看看,这宅子里的人,哪一个受你狗吠?闻家不行了夹紧你们的尾巴做人。” “张……” “张观主,何必跟他言语计较的,闻家够格说话的家主架子大,我等不配坐在这里陪着,喝茶喝茶!”又是一个中年男人懒洋洋的开口劝。 “要说我啊!咱们不必浪费口舌的,至于交待,便让闻家主自己慢慢琢磨,”五娘子起身弹了弹指尖要走了。 闻家主恼火的对着五娘子扔东西过去。 善保先生睁开冷戾的眼睛,抬手一拐打碎了闻家主的东西。 “闻家主,收好你的东西,现在还没到火庙节的日子,你且忍耐两日,你若是再坏了鹿儿村的规矩,莫怪老朽的拐杖了。” 五娘子回头冷笑一声,“听到了吗?且等等两日,老娘要你感受我招魂幡的滋味。” “她是幡子王家的人?”宅内的人纷纷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纷纷议论起来。 “当年龙蛇斗幡子王没了,就是闻家人出手打的,听说至今都没下木偶线,幡子王家里人也不是没给闻家服软,还每年给了不少好东西,可是闻家人就是不愿放人,啧啧啧,看来五娘子不抱希望了!” 闻家主看地上碎了的骨棒,脸色难看的都要阴出水来了。 “各位没意见了的话,就请吧!后天鹿儿台恭候各位光临了,”善保先生拍了拍桌子。 闻家主冷哼一声用力甩手走了,宅内陆陆续续起身走了不少人。 观主坐着没动享受的喝着茶。 善保先生出去关好门回来坐下,撩开眼皮看了一眼观主,“何必给五娘子扯进来!王家又不认幡子王了。” 观主转动着茶杯盖咚咚响,“终归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当年小木匠心里一直后悔没能救他,今年有这个机会了,该让他好好的散了!” 观主说完拿了一副官印推过去,“那俩孩子的。” 善保先生按住小巧的官印笑,“你不拿这东西我也该护一二的,他们没在鹿儿村做过孽,反而还给鹿儿村带来了点欢乐。” “是个心大爱玩的俩孩子,如此便麻烦善保先生了,”观主说完领着吕大叔打开门要出去。 “灵人……”善保先生喊了一声没立刻开口。 “老朽也可以舍命护你一把。” 观主手握着门轻声道,“没有灵人了,我也该如我的卦一样,不过还是要谢善保先生的好意。” 善保先生看摇晃的门环眸光多了些惋惜,他总共就见了她三面,都说事不过三的。 观主跟吕大叔回到宅子,大门再次关死屋里开启了中午饭,都知道后天火庙会了,几人默契的闭口不谈,只捡开心的说笑。 下午凡晨坐去门口一边刻木偶,一边目光朝门缝里看外面,屋里康浩和观主他们在穿木偶人,木偶人是一架一架的穿,一架子为十二个人,上面男女老幼全都有。 吕大叔两口子给木偶人缝制衣服,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全都是穿戴整齐打扮漂亮,穿戴好的木偶人挂去廊檐下风着。 四人忙了一下午,廊檐下挂满了皮影人和木偶人,吕大婶还找了干净的白布裁剪叠好。 晚饭吕大叔两口子铆足劲烧,上桌的菜是八荤八素,还额外的给观主热了两壶酒。 康浩看满桌子的菜有点咂舌,又看供桌上摆满了香炉烧香,第一反应,这是最后一顿断头饭了?这谁还能吃的下去? “傻看什么?进来坐下吃饭啊!”观主对康浩说道。 康浩挠挠头跑进去坐好,小心的看着观主问道,“观主,我们是明天就得死吗?” 观主…… “蠢小子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吕大叔不理解的看着康浩问。 “饭菜太丰富了!我看电视里最后上路的饭就是这么丰盛,”康浩不好意思的解释。 观主…… 吕大叔两口子…… 凡晨抱着碗正在疯狂的扫菜,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吃,多吃总是不亏的。 “凡晨,你饿死鬼投胎吗?倒酒呀!”观主敲了敲酒杯。 “哦,”凡晨放下筷子拿起酒壶,给观主倒了一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你要吗?”凡晨问康浩。 “给他来一杯,喝了明天才有力气敲鼓,”观主挥挥手。 凡晨闻言给康浩来了一杯,三人端杯子喝了一大口。 观主拿出两张卡给俩人,“你们一人一张没有密码,凡晨,道观主我已经托朋友更换名字了,以后山上的人就靠你了。” 凡晨要张口说话,观主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我还在这里,你们就要听我的话,要想不听话,等我以后没本事管你们了再说,你们陪我好好的吃顿饭。” “好的观主,”康浩老实的拿了自己的那张卡装好,酒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三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两壶酒很快见了底,桌上的菜倒是没怎么动,象征性的吃了几口撂下筷子。 凡晨感觉有点晕乎了,爬回卧室倒床睡的死狗样,半夜还自问自答的说了两小时的话。 天亮在锣鼓震天中醒来,鹿儿村的锣鼓声响彻天空,呼啦啦的人都疾步去了鹿儿台 康浩跟凡晨揉着眼睛跑出来,院子里吕大叔给俩人打了两盆温水放着。 “凡晨小师父醒了?给你们洗漱的水打好了,快洗洗吃早饭,”吕大叔温和的对俩人说道。 “观主呢?我们是不是要迟到了?”凡晨慌张的接过毛巾洗脸问。 “观主去鹿儿台布置了,时间还早的很,你们吃完早饭等着人来接就行了,我们在家做好中午饭等你们回来吃,”吕大叔安抚他们别着急。 吕大婶给俩人端来白粥,一碟麻油拌豆腐,一碗切块的油饼很脆。 “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敲鼓,”凡晨不客气的把油饼给自己夹了一半,剩下的都倒给了康浩。 康浩闷头吃饭,他就喜欢跟心大的凡晨吃饭,天大的祸事永远没有她吃饭重要。 俩人狼吞虎咽的吃完早饭,擦了擦嘴,鹿儿台来了两个古板的人,敲开门一言不发的带着他们过去了。 越靠近鹿儿台越热闹,鹿儿台是露天的大戏台子,台下坐满了看热闹的人,坐在鹿儿台最佳位置的人,正在交头附耳的说话,台上围坐着一桌子人男女老少都有。 “观主,”凡晨跟康浩到了后台,看观主正在闭眼休息,俩人打了一声招呼,还没等开口说话。 戏台上上了一群人,咿咿呀呀的翻跟头唱起了来,康浩特意伸头看了一眼。 “别管他们,这一副行头是你的,木偶人的行头是凡晨的,待会轮到我们上的时候,你原地打鼓不要上,凡晨只要按照动作提线就行了,”观主简单的交代了一声。 第123章 鹿儿墓 “知道了观主,”凡晨略有紧张的点点头,手心里潮潮的攥着木偶棒,目光投向台下形态各异的观众。 “别害怕,一切有我在,”观主一副胸有成竹的安抚俩人笑。 戏台上一轮又轮的大戏轮番上演,差不多来了十多出戏,给台上台下氛围拉到了高潮,凡晨想该是她们上场了吧? 结果戏台上善保先生拍拍手开口说话了,“请各家主再上鹿儿台!” 下面看戏的人刷一声起来二十几个人,或笑或严肃,或冷眉或温和,大步迈上了舞台中心坐下。 台下有人家抱着襁褓的婴儿跟上来站好,目光一直探究的看后台,台中心互相打机锋的说着话。 善保先生拿出黑色的碗倒扣,点了一根蜡烛立在碗底中心,红色的线被碗扣着露出个头。 “有没有换人的?没有老朽就要开鹿儿室了,”善保先生威严道。 “快点吧老鬼,我们等着欣赏千军万马呢!”戏台上的人不耐烦道。 善保先生闻言没说什么,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真没异议了,他举着自己的手对红线扎去,一股血红的珠子溶进了红线里,其他人看善保先生先开了血,都纷纷伸出手覆盖上去。 不多时黑色碗压制的红线,变粗变大挣脱掀开碗,眨眼跑出去不见了,戏台上的人飞似的跟追上去。 他们前脚追下去,一股沉闷的鼓声咚一声响起,原本台下的观众心思跟着跑走的人了,听见声音回神都看向戏台。 又是两声鼓棒声急促呐喊,似有千军万马俯冲而来,那一瞬间台上台下的人,都好似看见了红婴枪扎中眉心,扬高的战马铁蹄,发出阵阵的嘶鸣声,杀声震天的响彻在整个戏台。 破旧的舞台上站着几个木偶人,他们整齐划一的对着台下行礼,对着人笑,对着人哭,对着人求饶,还对着人隐藏眼底的邪笑。 康浩抡圆了胳膊用力的捶着鼓,木呆呆的看着戏台下的人张牙舞爪,他们一个个被木偶人抓了魂魄上舞台。 凡晨隐在龙柱后面上下拉着线,戏台上的木偶人打的异常凶狠,脸上都是兴奋得意的笑模样。 打输倒下的木偶人,不停的爬起来继续进攻,台下看戏的人,渐渐的永远保持了表情不变,坐着一动不动的看着台上的自己,附在木偶人身上拼命的厮打争夺。 善保先生走到幕布后面看观主,“留下的闻家人都上木偶人了,还有台下的观众也全上了,张观主是否该放它们进去了?” 观主背手登上舞台看戏台抚手笑,笑容里是说不出的畅快,接过康浩的的鼓棒,自己用力的敲起来,她敲的没有康浩的磅礴响亮,却多了一丝尖啸的肃杀气。 凡晨被尖利的声音震的脑壳要碎了,伸手捂住耳朵,任由眼睛和鼻子出血,好像灵魂跟着出窍了似的。 飘飘荡荡的随着争先恐后的看戏人,飘到一个小孩墓室停下,旁边是一间老旧的房子,房子不大摆满了一张张小床,小床上放满了木刻的小孩像 “观主,观主,”凡晨彷徨的大声喊,她眼看着自己飘进了一个黑洞洞的地方,腐臭中带着压抑的沉闷。 “这是……?小孩的石头墓室吗?” “不要怕,我会带你们回去的,”观主淡声安抚着凡晨他们。 凡晨只感觉有点晕乎乎的,被人别在腰间不停的晃动,听见观主的声音,她紧张害怕的心下去了一点点。 “康浩呢?康浩……” “凡晨我在你右边,我们是不是死了啊?跟那些看戏的人一样,被人拿了魂放在木偶上玩杂耍了?”康浩嘴碎的问凡晨。 也没人回答他的话,观主的脚步随着人群穿过蜿蜒的洞,一股窒闷的力量扑向凡晨。 凡晨不停的扒拉朝外爬,她好像被观主塞进铃铛里了,好不容易累的满头大汗跑出来,才发现闻家的所有人,都围在了观主身边,他们目光得意阴冷,身上带着残破的血迹。 “怎么样张先生?你找到的人不太行,”成精老头阴森的笑问观主。 “你还喜欢这个见面的方式吧?” 观主没说话看着地上的五娘子,她漂亮的脸上已经没了生气,脏乎乎的睁着眼睛不甘心。 “你邀请的朋友你不陪着吗?”闻家老头一步一步的靠近观主笑问。 观主抽出手里的灯杆,目光冷冽的看着闻家人评估。 “张虚你别装腔作势了,你根本就拿不起灵灯了,不然上次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放过我的,我素闻过你的心狠手辣……” “是吗?那你帮我鉴别一下我能不能……”观主都不等话说完,出手快的都看不见,一灯杆打在了闻家老头的腰上。 闻家老头双手护着头,他没想过观主会打他最不怕的腰,那些拴在他腰上的人,被一杆子打断了魂绳,挣脱了束缚疯了一般反噬闻老头。 闻家其他人看了慌忙上来帮忙解救。 观主直接又准又狠的打了老头的天灵盖,然后给闻家剩余的年轻人,每人腰上打了一下,趁乱扔下两枚铜钱跑了,跑到一个隐蔽的土坑蹲下,脸色惨白如纸,坑里乱爬的孩子都冲着她兴奋的笑。 凡晨被甩回了铃铛里,她跟康浩都看不见观主的情况,此时心急如焚的也帮不上忙,她用尽吃奶的力气使劲往外爬,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帮观主忙。 “吕大叔,把五娘子背出去,送到我布置好的阵里,”观主声不大的吩咐吕大叔,并把腰间的铃铛放吕大叔手里了。 “三日后去鹿儿台拿灯,走吧!” “观主……”吕大叔两眼垂泪的看着观主不敢走。 “我时间不多了,”观主伸手给吕大叔看,鲜红的疤痕出现了瘆黑的现象。 “罚劫并不都是坏事,至少对这婴儿地就是好事,破了这里,以后就不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没了。” 观主说完起身朝土坑深处走,姿态冷漠淡然并不像出事的人。 吕大叔背着五娘子咬着铃铛,一路狂奔穿过垂花墓门,穿梭爬地的时候,身上被拉扯了很多的血痕出来。 好不容易穿出了小孩童像,吕大叔夜色下回看憨态可掬的孩子像,脸上都是黯然悲戚,嘴里的铃铛,被风吹的呼啦啦作响,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绕着鹿儿台连滚带爬的跑回宅子。 “老伴,观主呢?”吕大婶守着门看吕大叔一头栽进来,地上躺着死挺挺的五娘子,她急忙要出门去寻人。 吕大叔用力的拉住吕大婶摇头,眼里是止不住的落泪。 吕大婶顿时坐在地上了,捂着脸呜呜的悲泣伤心,声音听着好像夜里伤心的狗哭声。 吕大叔起身顾不上擦眼泪,背着五娘子进右边的杂货房,里面有一口红色的棺材,打开盖子把人放进去,点上棺头的灯,又把铃铛挂在棺材里面。 吕大婶把堂屋点过的香炉拿过来,重新续上香火围着棺材摆好,她一边摆一边哭,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棺材里。 轰隆隆……轰隆隆…… “老伴,”吕大叔惊慌的跑去院子里看,鹿儿墓的方向,打雷打的地上都是颤抖的,一道道闪电把那片地照的亮如白昼。 “我要去找观主……” “不行老伴,你拿着观主的壶守着棺材,我要去背凡晨小师父他们了,闻家人就快回来了,如果人落闻家手里了,凡晨小师父他们没个好的,”吕大叔严肃的拉住吕大婶交代。 “你去,”吕大婶抬手擦了擦眼泪,进屋拿出壶灌满水守在门口。 吕大叔的四肢都要跑断了,它跑进鹿儿台后面,看凡晨跟康浩僵硬倒地,它先把康浩背上用绳子绑好,最后再把凡晨撂上去,有些吃力的一瘸一拐走了。 它刚跑出鹿儿台,身后一道炸雷和闪电落下,吕大叔心里一颤,顾不上露骨的伤腿,几乎在地上滚着跑回宅子的,它跑的快,炸雷闪电落的快,最后冲进屋里刹那间,尾巴还被雷劈了半截在门口。 “老伴……”吕大婶死命的捞三个人。 “别管我,快把他们送进棺材里,今晚鹿儿村会打整夜的雷,所有成精成魂的都跑不掉,放好凡晨小师父他们,咱们老老实实待壶里避劫,”吕大叔躺在地上催促吕大婶做事。 吕大婶起身背着凡晨先扔棺材里,然后出来给康浩连拉带扯的也扔进去。 喘着气爬上棺材正中间上方架子,伸手给铁核桃上的红线拉下六股,对着棺材的长短板系好,每个线头给坠着一枚鬼钱,在六处同时放上香炉蜡烛保护上。 “老伴好了快过来,”吕大婶跑出去咬着吕大叔甩屋里,手里的壶,不停的围着门口疯狂倒水。 院子的上空炸雷一个接着一个,整个宅子都在雷声中要散架了,吕大叔两口子猫在角落里默默流泪,大门口传来拍门声。 “开门是我,”观主一贯的冷淡声传来。 吕大婶起身,被吕大叔一把按倒,毛绒绒的手捂着耳朵,张嘴口型说道。 “不可能是观主的,她的身体没法走在雷电下,观主应该还在鹿儿室里没出来。” 吕大婶老实蹲好抱着自己,大门口从平静的拍门到愤怒的撞门。 “是我,快开门畜牲!”大门口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撞击的门环砰砰响个不停。 “我听着怎么像善保先生?”吕大婶趴在老伴耳边说道。 “不是善保先生,是鹿先生,它带着闻家年轻人的魂在门口呢!观主早上走的时候,早就给门上画了阵,只要我们不出去,它们就进不来,也破不掉观主的阵,只等着丁夫人的一缕魂来救凡晨小师父他们,”吕大叔伸手握住老伴的手。 吕大婶闻言观主两眼泪汪汪的,咬着爪子不敢哭出声,虽然早就知道观主来了不打算回了,可是真正到眼前了,心里疼的难受有点接受不了。 吕大叔呆坐着,除了握紧吕大婶的手,别无任何动作安慰。 在雷电交加中,鹿儿台再次响起千军万马的杀声,很应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暗夜合鸣曲。 第124章 冤家对头 凡晨感觉自己好像做梦一样,梦里飘飘荡荡的没有落脚点,全身疼的难受真实,还不停的有人在晃她喊她。 “凡晨小师父……凡晨小师父……凡晨小师父?” “五娘子,凡晨小师父能醒吗?”吕大婶担心的问旁边醒来的娘子。 五娘子抬头看了看棺材上方,“能醒过来,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五娘子吃力的被扶出棺材,看着受伤的吕大叔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吕大叔黯然的摇摇头,“是我们观主救了你,你进村那天她看了你的气运,开始为你布置了这个滞魂阵,她说你是她邀请来的,她应该要确保你无恙离开。” 吕大婶旁听完蹲下呜呜大哭,“善保先生也是我们观主请来的,他怎么不能保观主没事?” 五娘子靠着棺材回看里面的人,脸上带着嘲讽的嗤笑,“你们指望善保先生帮你们观主?痴人说梦呢??我去找她……” 吕大婶紧紧的咬着五娘子的衣服,满目伤心的不松口。 “观主说,不到三日谁也不能离开宅子,昨夜大门被人敲了一夜,炸雷闪电也响了一夜,别浪费了观主的好意,”吕大叔说完蹒跚的去了厨房,端了一碗糯米汤配小白菜给五娘子。 “你刚醒魂魄不稳快吃了,今天一天一夜都不会安全的,昨夜五更天时间,观主还敲了一波千军万马送人进去。” 五娘子接过饭好半天,靠着棺材小口的吃着,发软僵硬的身体,慢慢的有了点暖和气,一碗稀饭吃完,吕大叔又给端来豆腐汤。 “五娘子,糯米汤回阳气人间,豆腐汤是续命的,你快给喝完了。” “你也受伤了,怎么不收拾收拾?”五娘子指了指吕大叔的尾巴。 “雷打的药治不了,得它自己慢慢的长才行,”吕大叔回头看了一眼解释。 吕大婶给五娘子搬了躺椅过来,放在门口有太阳的地方。 “五娘子,你吃过了在太阳下晒晒,我们守着凡晨小师父他们……” “吕大叔开门了,我来拿东西去鹿儿台,”门口传来凡晨轻快的声音。 屋里三个人互看一眼都不说话,沉默的在各自无声的位置上坐着。 “吕大婶?吕大婶开门啊!观主受伤了你们怎么不开门?” “肯定趁观主不在宅子里偷懒了,”门外康浩的声音响起。 “吕大叔,吕大婶……” 大门持续的被敲了一个多小时才安静下来,中午五娘子又吃了茶叶米饭,一块肉,喝了一碗葱头萝卜汤。 “葱头汤好难喝,”五娘子捏着鼻子小声道。 “你第一天回来身体里有污秽,喝它是温养清肠明目的,葱头萝卜汤还叫清白汤,意思重新做人清清白白的,五娘子,你可别辜负我们观主的好意,”吕大婶接过汤碗,递给五娘子一盒蜜枣。 “你们观主真讲究……”五娘子扯嘴笑了一下。 “我们走了的老观主讲究,观主不是太讲究这些,就跟这宅子一样,老观主要是在的话,他最起码会提前一年过来住,给宅子养的都是人活气。” “观主去年快十二月底来的,来后除了凡晨小师父他们在的时间里,有一日三餐正常烟火外,后面基本上是不怎么开火的,也不怎么烧香净宅,直到正月来人了,宅子里才重新点了香炉敬香,”吕大叔坐在地上一边絮叨说话,一边抓香灰埋香点上。 五娘子歪头坐躺椅里,看絮絮叨叨的吕大叔两口子了,眼底闪过茫然失落。 三人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其实也不是想聊天,就是期望用说话的方式,压住心里的害怕和悲伤,天空再次起了电闪雷鸣,还有哗啦啦的大雨。 吕大婶给五娘子弄屋里,她站在门口抬头看天,身后两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莫名的觉得悲伤笼罩着她。 吕大叔耷拉着脑袋,听鹿儿台有气无力的鼓棒声,“观主这是要收阵了吧!鹿儿台那里肯定生还的人不多。” 五娘子走到棺材跟前弯身,“鹿儿台怎么了?” “鹿儿台收阵了,”吕大叔轻轻的回答。 “现在收阵?这次送了多少人进去?”五娘子不敢相信的抬起头问吕大叔,真人皮影戏最少要唱够三天,如果没唱到三天,就说明全军覆没了。 人头木偶戏,最早来源湘家缝补的赶尸匠们,他们出门赶尸挣钱,一次赶不了多少就想出一个办法。 每个丧了的人挖一块,然后给拼凑到一起掏空,用竹竿架子固定把人带回去,回到家分分能有十多家的样子,这样既能满足每一家的思念,又能很好的挣钱养家,还得了一份功德。 后来被江湖术士看了觉得好,这可比木偶马皮戏做的逼真,便夜里挖了埋的人弄出来拼凑,放点秘制的药水,不腐不烂不臭的,还轻松好携带,表演时也是活灵活现的,很得达官贵人们的青睐邀约。 再后来有跑江湖杂耍的看了心动,他们没有术士的本事,可以赋予木偶人灵魂,但是他们比术士要没道德底线。 那就抓孩子、抓男女老幼,用秘制药水给皮脱了,用人和动物的皮互换长好,然后开始街头表演卖艺杂耍,这是丧失人性的杂耍,在历朝历代被抓到了都是直接砍头,即使如此严厉的惩罚,都杜绝不了贪婪的耍戏人。 木偶戏里的千军万马严格唱起来,就跟唱戏的路数一样。 按照出阵、侦探、巡逻、造营、开拔、冲锋,回马枪,收阵,一般一出是一天,按规格昨天是出阵,今天是侦探,就是用最快一天三出的话,今天也轮不到收阵,现在中午刚过去就收阵了,说明死的惨烈片甲不留。 “你们观主有没有说过,今年要收了多少人的头?”五娘子沉声追问老两口。 “观主大年三十见了血,大年初一破戒收了闻家十多个年轻人,还有一个鹿儿村的地仙鹿先生,观主……今年是有多少收多少,一个都不会剩,至于台下的人,全都被送进了鹿儿墓里了,”吕大叔倔强的回答五娘子。 五娘子骇然的跌落在椅子里,看着吕大叔喃喃道,“王……王万举带来的人能跑掉吗?” 吕大叔没回答,反而道,“观主邀请的时候就说了,今年与十年前不一样,生死自负!王先生能来说明他是自愿的。” 五娘子张了张嘴好半天又闭上了,三人坐在屋里,雾霭沉沉的看着院子里的雨帘,轰鸣的雷声大作,呲啦的闪电,密密的去了鹿儿台,雷声一道比一道急,天就像破了窟窿一样顷盆大雨的。 …… 天黑五娘子安静的吃着饭,门口一波又一波的人敲门,有温和有愤怒还有哀求的,不管它们怎么敲大门始终不开。 深夜吕大叔趴在棺材上半梦半醒,感觉有人拉着他去了门口,耳边还温声细语的说道。 “吕大叔,张姐姐好可怜,全身没一块好地方了,她被闻家人捉住,挂在院子里做成了风筝,你快跟我去救救她。” “丁夫人?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观主送走了吗……”吕大叔陡然惊醒过来,浑身冷汗的看着自己的手,正在握着门拴拉到了一半。 吕大叔转身就跑回小屋,看吕大婶和五娘子都一脑门汗淋淋的,他赶紧拿起竹枝,对着俩人面门扫了扫。 吕大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豆大眼泪淌的跟河一样,“观主……观主被人做成了风筝老头子。” 五娘子愣愣的看着老两口没说话。 吕大叔转身趴在棺材上看凡晨他们,“凡晨小师父,观主跟她的老友一样了,你们什么时候醒呀?你快醒啊……” 回答他的,除了院子里吹来的冷风,还有火苗的炸花声。 凡晨跟康浩瑟瑟发抖的缩在闻家院子角落里,他们是被小孩的妻子招过来的,从来便一直躲在洞里不敢露头。 闻家院子里死了一地又一地的人,凄厉的惨叫声,从天黑就没停过,凡晨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涌来闻家人的院子里了。 “你终是落我闻道虬手里了,不枉我留了那女人一魂,她果然中了大用,张虚呀张虚,我不仅要把你制成人偶,我还要把你分制成蜡烛,一点一滴的烧尽你的魂魄。” “观……” “凡晨我手上有万灵火,过了四点你们被招回去的时候,便点了我的长明灯吧,灯在鹿儿台的灯柱上,让我随万灵火走,不要做任何徒劳的事情。” “唉!我大年三十见了血,大年初一破了杀生,轮回路上没有我了,只拜托你们带她最后一缕魂散了,小家伙我的东西便宜你了。” 凡晨跟康浩睁大眼睛捂住嘴,耳边若隐若现的叹息声里,没有一点的重量,飘忽着好像受尽了所有的折磨苦难,依旧还是那么满不在乎的口吻。 闻家院里时而高兴时而兴奋,空气里还有闷闷的痛苦声,康浩想往外出去,被凡晨紧紧的拉住,两人躲在漆黑的洞里度日如年,终于听不见痛苦的闷哼声了。 凡晨感觉脑袋一疼,有什么大木棒子打了她的天灵盖,疼的她整个人发蒙发颤。 “凡晨小师父?凡晨小师父?”吕大叔两口子急切的喊凡晨。 凡晨迷迷瞪瞪的被人喊醒,她睁开眼睛看见吕大叔两口子,两口子喜极而泣的脸上都是泪,她猛然坐起身看了看四周,莹莹的烛光好像带着观主的笑意,凡晨翻身就往外爬。 “我背你,”吕大叔扶起凡晨道。 “喝了百家汤再走,不然……不然没力气送观主,”吕大婶忍着泪把糯米汤送凡晨嘴边。 凡晨回头看康浩,他靠着棺材没说话,眼里都是肯定的笑意,凡晨就着吕大婶的手,恨不得拿了脑袋往里面灌糯米汤饭。 一碗饭吃完,吕大叔背着凡晨打开门,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夜色里。 吕大婶五娘子立刻跑过去,俩人合力的把门外的东西驱逐出去。 康浩自己跑去厨房吃了糯米饭,又喝了了一杯茶,抓起香灰揉了揉双手,去卧室找了鼓拴在腰上,把两根鼓棒拴在手上再次出去了。 第125章 蜡烛人 “你要干什么?出去就是个死……”吕大婶恼火的抓住康浩不给他出去。 “就是,现在不是逞能耐的时候,赶紧死回屋里待着去,”五娘子挥打康浩让他走。 康浩掰开五娘子和吕大婶的手,“我拿了观主的钱,不能干看着她出事不帮忙,说完毅然决然的打开门出去了。 “你……蠢小子你给我回来,你枉费了观主的心,”吕大婶一边哭一边骂人。 康浩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笑,直接抡圆了胳膊鼓棒打起来,围在门口的人听见鼓棒声,返身就朝康浩飞跑而去。 “蠢小子倔的跟驴样,说了也不听非要去,回头看观主进不进你的梦里打你,”吕大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骂。 五娘子看消失的身影眸光怔怔,声如震天的鼓声响在整个鹿儿村,她也理了理衣服头发娇声道。 “我要去送她一程,你留在宅子里等我们回来。” 吕大婶拉住五娘子的手不说话,苍老的脸上都是不同意。 “嗐,他们小孩家都有一颗心,我活了几十年了,还能不如两个孩子吗?你把着门等我们平安回来,”五娘子说完窜进了茫茫的夜色里。 康浩被人扒拉的寸步难行,手上的鼓棒声却一声不落,他几乎一步一跪的,跑到了闻家大门口死命的敲鼓,蜂拥的人群,疯狂的撞击闻家的大门。 闻家大门打开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四个年轻人端着火盆,他手里拿着白色棒子,对门口拥挤的人一顿打,顿时消散了干净,轻蔑的看着康浩。 “凭你也敢在我闻家门前敲千军万马?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好好睁开眼看看,她也是你能带走的?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闻家的年轻人把火盆一一摆在门口,脸上都是戏谑的笑容。 “老鬼好不要脸的,领着你的小畜生们欺负一个生人?”五娘子娇声斥骂站在康浩身边。 讥笑的看着闻道虬,“还以为你要一辈子躲在老鼠洞里,没想到这会大王们落难了,你个臭虫露头行事了?藏在宅子里眼睁睁的看闻家人死完,你可真是闻家的好家主呀!” 闻道虬意外的看着鲜活的五娘子笑。 “好好好!五娘子有本事啊,鹿儿墓里都死硬了,没想到转眼的功夫你没事了!你既然再次送上门了,可别怪我闻道虬手痒。” 五娘子拿下幡印,看着闻家的年轻人暗自紧张。 “打不过就躲,要打就打他们的腰,观主说过,闻家人最怕的就是腰上出事,凡晨去鹿儿台点灯了,”康浩快速的在五娘子耳边说完,手脚灵敏的滚去旁边打鼓帮忙。 五娘子站着不动声色,闻家上来个年轻的小伙,她朝地上一滚一鞭子直打腰上去,那个年轻人没防备,被打的倒地惨叫,瞬间身上扑满了人头啃咬他。 “殊鲤……” 闻道虬看地上的年轻人被吞噬了,暴怒的疾步扑上五娘子,手里的白色棒子不停的挥舞,似要给五娘子打死才解气。 五娘子看他怒火冲天被鼓棒乱了心智,抓住机会硬挨了一棒,顺势滚到门口踹翻火盆,爬起来对着没反应过来的闻家年轻人,一鞭子给抽了三个人 “闻家的降头阵被我破了,快点进院子躲,”五娘子大吼一声说完,捂着受伤的肩膀爬进了闻家院子。 康浩闻声踩着地上哀嚎的闻家年轻人,冲进门里,反手帮五娘子关上大门靠身体抵抗,门外的闻道虬咚咚咚的砸门撞击。 五娘子被打的受伤了没什么力气,面色惨白的看着康浩道。 “你坚持一下,我去给她放下来,这样咱们三个路上走还有个伴,”五娘子说完踉跄的去了观主脚下,抽出剪刀剪绳子,也不知绳子什么做的,特别的难剪开。 康浩摸索着插上了门,背靠着大门闭上眼任由外面砸门,额头的鲜血顺着眉角落下,他学观主生前敲的第一棒,尖啸的鼓棒声里,带着浓浓的杀气倾泻出来。 …… “凡晨小师父……”吕大叔下意识的想求凡晨别点灯。 凡晨居高临下的看着吕大叔,举起手里的香火,对着孤零零的灯点过去。 呜咽的狂风呼啸而起,随风而至的,是震天的炸雷闪电,纷纷落到闻家宅子的上方,惨烈的千军万马声裹在雷鸣电闪中,眼前好似能看到血流成河的鹿儿村。 她被吕大叔一路背到鹿儿台,吃了数不清的厉风,摔了数不清的屁股墩,好不容易才爬上观主说的柱子,摘了铃铛和灵灯还跌落了下去。 吕大叔颓然的跌坐在地,目光呆呆的看着闻家的方向。 凡晨手脚冰凉的爬下柱子,提着观主的灯和铃铛,犟着一股心劲,风一般的跑去闻家宅子大门前。 闻家大宅里是一片熊熊大火,观主依然纹丝未动,挂在院子中间上方,目下无尘的看着门外的一切。 如同她活着一般,所有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她脚下是五行八卦魂火盆,盆上有一个黑炭一样的人在挣扎。 “观主……” 康浩眼疾手快的抱住凡晨,紧紧的不给她进大宅里去,看着大火吞了观主整个人。 他跟五娘子剪半天绳子没剪开,反而还被闻老头撞开了门,他被老头扯着头,拉去了观主脚下,准备给他也穿上线挂着。 五娘子看了来救他,正好一道炸雷打在了闻老头身上,五娘子趁机拖他离开一段距离,让他赶紧打回马枪,他刚敲两下,四周的火盆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出回马枪敲完,观主的身子也着火了,五娘子手忙脚乱的给他解开鼓棒,扔到火盆上,顺带给闻老头也抽进了火盆里。 火舌吞泯了所有狂妄的人,还有一切未卜先知不合理的事,也吞泯了这个有名的死娃娃鹿儿村。 吕大叔伤心的趴在地上哭不出声,一动不动的卧看着空中的火人。 “走,”五娘子抱着吕大叔,拉扯康浩凡晨要回去。 “我们观主还在架子上,把她弄下来……”凡晨有些呆愣的指着噼里啪啦的火球,哀求的看着五娘子想进去 五娘子目光灼痛难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她永远都不会下来了,她被老鬼制成了美人蜡烛,所以她……让你点了她留的长明灯,引雷罚劫下来,结束一切孽债因果轮回,她来的时候就没打算回去过。” “走吧!再不走吕大叔两口子就要活不成了。” 凡晨木木的看着吕大叔,他蜷缩着一身的伤僵硬着,小小的五官被血糊的看不清 “凡晨我们走吧!观主肯定不希望咱们像傻子,”康浩悲伤的抱着凡晨劝她走。 “听你们的走,”凡晨倏然松懈下来,鼻血染红了半张脸,在康浩的搀扶下,三人一兽跌跌撞撞的回去了。 吕大婶红着眼睛没说话,给几人拿了药膏和纱布,还第一时间端了吃的送来。 “凡……” 吕大婶握住康浩的手微不可见的摇头,她抱着她老伴进屋收拾东西,还给五娘子带卧室里换衣服。 康浩喝完粥,看凡晨不知什么时候趴睡着了,苍白的脸紧紧的握着铃铛。 “给凡晨抱到车上,我们收拾收拾现在就走,”五娘子出来脚步很轻的吩咐康浩。 “凡晨怎么了?”康浩紧张的问五娘子。 “她……回去的路上再说吧!快点收拾走,老鬼要带鹿儿墓剩下的人回来了。” 康浩听了也顾不上问老鬼是谁,抱着凡晨跑出去送车上,吕大婶跟在后面送东西,屋里的一切东西,早就在火庙节那天收拾好了,吃的米面油类的都送给了附近的人家。 几人把一切东西搬放好,吕大婶给他们住的宅子点了火,趴在窗户边看起火的宅子出神。 康浩手握着方向盘看了看宅子,大门上黑色的中国结,变的鲜红夺目耀眼,他转回头开着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黑夜里车越开越快,康浩从后视镜看荒芜离奇的鹿儿村,渐渐的没了模样和村子,好像这世界上从没有什么鹿儿村。 天色大亮一直跑到中午到了汉城,吕大婶给了康浩一个地址。 “到汉城了我们就不急着回去了,住两天等两个人来了再走,观主有东西留给她的朋友。” “观主的朋友?我们怎么等?有电话吗?”康浩看了看地址问道。 “凡晨小师父认识他们,你们也得养两天聚聚人气,”吕大婶勉强挤出笑容说道。 “好,”康浩按照地址开去了酒店,开了三个房间,一人一间房,又把吕大叔两口子放行李箱提进酒店里,然后下来背凡晨上楼。 吕大叔依旧跟康浩一个房间,吕大婶跟凡晨一个房间,五娘子自己一个房间,中午叫餐进房间吃的,有种仿如隔世的感觉。 “凡晨怎么样了?要不还是送医院去吧?”康浩看床上睡着的凡晨担心道。 “凡晨小师父没事的,她就是碰了灵灯才这样虚弱,下午我给她灌点糯米汤就没事了。” “五娘子,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回头休息好了就能回去了,”吕大婶看着五娘子笑。 “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五娘子,我们以后回山上就不下来了,你不用担心我们的,观主走前都安排好了一切,”吕大婶摇摇头拒绝了五娘子的好意。 “行吧!以后遇到了什么难事,就来这个地址找我,”五娘子拿了一个地址给吕大婶,转身回自己房间放松休息了一天。 第三天五娘子一早退了房间,跟康浩他们打了一声招呼走了,走前还看了看凡晨,见她依旧没有醒的迹象也没多打扰。 五娘子走了差不多快一天左右了,吕大婶拿了药喂凡晨吃,又让康浩给凡晨要了一碗面条,昏睡的凡晨不多时醒了。 “吕大婶这是什么意思?”康浩不解的看着吕大婶。 “这是防着五娘子呢!他们那些人天生就喜欢逞凶斗狠的,你们能从鹿儿村里安全的走出来,难保以后有别的事情,她不会再次找上你们。” 第126章 一切安 康浩过去扶着凡晨坐好,关心的看着凡晨神色有没有事。 “吕大婶,吕大叔……” “没事了,老头子当时在鹿儿台的时候,被善保先生打了,他没告诉你,然后你们到了闻家宅他看没事了,才僵过去的,”吕大婶笑呵呵的解释道,从被窝里抱出吕大叔给凡晨他们看。 康浩闻言心有所致的抬起头,“五娘子说的老鬼也是善保先生吗?” “对,善保先生是地仙,你们实际上是经过离魂的人了,算是善保先生记录手册上的亡人,这次不应该走出鹿儿村的。” “是观主,用凡晨小师父给的铁核桃,在屋里布置了鬼仙换命术,火庙节那天,你们一上台观主就直接拿了你们的魂,放在魂铃铛拴着去了鹿儿墓,用纸人代替你们在鹿儿亡地散了。” “然后让我老伴给你们背出来,放在一早布置好的生棺里养着,只能等她再遇丁夫人最后一缕魂,才能借她的手招你们回阳市。” “丁夫人熟悉凡晨小师父的魂,只有她可以给你们带出魂铃,你们出了铃铛,就能好好的回身体里了,这是第一天凡晨小师父来时,被丁夫人牵了魂观主发现的。” “也是冥冥中丁夫人报答你的,你把她从千丝线上放下来,是因,她带你躲去安全的闻家宅内,是果!一来一回两消了,”吕大婶叹气的起身说完。 “那为什么我们要急着离开?我看五娘子很防备善保先生,是不是有什么缘由?”康浩问了心里的疑惑。 “地仙有一个规矩,就是一旦某地开了生戒,地仙就会变的很无情或者变成邪仙,鹿儿村这次就造了很多的生孽。” “善保先生是不会允许有人离开鹿儿村的,你们看他打我老伴,一点都不留情,说明善保先生没有把持住自己,五娘子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催促咱们快点离开的。” 康浩挠挠头表示明白了,其实脑子乱的很厉害,好在凡晨醒了他不担心了。 接下来三四天里,凡晨在吕大婶的精心照顾下,一天比一天生龙活虎的,吕大叔也慢慢的修养着好了不少。 吕大婶说的观主朋友出现了,就是凡晨他们第一次来看见的两个人。 “你把东西送给他们,这是观主的意思,”吕大婶拿了黑色的箱子给凡晨,嘴又对着角落的一男一女呶了呶。 想了想又拿了一对东西出来,分别给康浩和凡晨戴好拍拍笑道。 “观主夜里不睡觉去对对牌桌上,寻摸了许久专门为你们赢回来的,一直忙着没拿给你们,都说男戴官印女戴福,观主希望它保佑你们健康平安。” 康浩伸手拿起很小的官印看半天,东西很沉很小看着有年头了,用黑色的线拴着,凡晨戴的是通体漆黑的蝙蝠,雕刻成福状的蝙蝠。 凡晨跟康浩对看一眼接过东西,去了那俩人的位置坐下说话。 吕大叔扯了扯吕大婶回房间,把观主留给凡晨的信放她书包里,一切都收拾交代好了,留了字条放桌上,老两口手拉手悄悄的离开了。 楼下咖啡厅的角落里,妇人捂着嘴闷哼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雪白的纸上,龙飞凤舞的大字并不多。 “我姓宋,你们可以叫我宋先生,她走前还有别的话交代吗?” “没有了,只要把这个箱子给你们,”康浩指了指箱子说道。 宋先生颤抖的打开箱子,里面有木锤、有尺子、有木偶人和布娃娃,还有一串纸铃铛,和两缕白色的睡线。 “她……”宋先生看着一应物品俱在,哽咽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劳烦你们给它送去该待的地方,另外帮丁太太烧件衣服入个土,”凡晨大概猜测观主是这个意思。 “好的,”宋先生猩红着眼睛,把腿边的两个黑箱子推给康浩。 “这是你们为他们两口子做事的报酬,谢谢你们舍命相救。” “不用了,观主给……” 宋先生摇摇头,“观主给的,不足以表达宋丁两家的谢意,这是他们两口子最应该给的,蔷薇我们回去了。” 哭的不能自已的妇人,在宋先生的搀扶下离开了咖啡厅,凡晨目送他们上车,关了车门放声大哭宣泄难过。 俩人低头看着箱子许久,上楼告诉吕大婶东西送了,顺便问问观主夜里出门的事,结果打开房门看见桌子上的纸条,才知道老两口已经离开这里了。 “吕大叔他们走了,咱们也离开吗?”康浩小心的问凡晨,凡晨自醒来后人就有点闷闷的,全然看不出伤心难过。 “明早就走,”凡晨没精神的挥挥手进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次日一早康浩带凡晨下楼吃了早饭,两人开车出发回去,路上凡晨打开书包找东西,看见一包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拿出来拆开看了看,是观主留给她的一封信,信的开头观主语气轻松愉快。 “凡晨,谢谢你的信任,也谢谢李文明和康浩带来的欢乐,鹿儿村的这段路,因为有你们陪伴着,我仿佛过回了童年的无忧无虑时光。” “我,比较抱歉,走前让你们看到了如此惨烈的场面,实非我所愿,我孑然而来孑然而走,本应顺其自然的离开,因身前好事,借你的手卜了一卦,卦象未济,我尤不死心,到了鹿儿村夜里重新打卦,卦象依旧是未济。” “我想既是未济,你们就不该留在鹿儿村了,不想天至心诚依愿运生,你们无意中帮我解了卦象,重新让我的卦变了路数,山火雷动哀鸿遍野,妄死卦,我彻底的放下了所有,大概是我强求太多……” 凡晨看到这,眼泪落在信上擦都擦不完。 他们每天坐在门口对人评头论足,他们夜里出门输的一干二净,观主大概躲在屋里,偷偷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看着他们每天做饭挖菜地的忙碌。 凡晨拿着信继续往下看,信的最后只有几句温馨的请求。 “若是有年老之人山上觅我,请告知其,我已云游四海久未归家,不必惦念,一切皆安!” 凡晨头靠在窗上看着外面,想着年老之人,应该就是观主的养父养母了,观主那段时间说过他们,看的出观主很爱她的养父母。 康浩从后车镜里看凡晨的模样,心里对她能哭出来便放下心了,虽然不知道观主信上说了什么,但他想无非是安慰的话。 早晨从汉城出发傍晚到的家,康浩先把凡晨的行李箱都扛上楼,然后借了推车,把纸箱子里零零碎碎的装一起送屋里。 凡晨去巷子里买了饭菜提回去,客厅里摆满了带回来的东西,她对康浩笑道。 “饿了吧?吃完饭你再回去。” 康浩洗干净手坐下,指着黑色的皮箱对凡晨小声道,“那个是宋先生给你的,你回头吃完饭就把它送去存了。” “好,”凡晨点点头拿出信给康浩看。 客厅里出现了一副这样的奇景,康浩一边哭的鼻涕冒泡,一边不停的大口塞饭,嘴里还嘟嘟囔囔道。 “我们都做好了不回来的准备了,观主怎么就不信呢?明明想跟我们一起坐门口的,却装死坐屋里不出来……” 凡晨看康浩又哭又骂的,心情豁然开朗了很多,观主大概不喜欢她走后有人哭哭啼啼的。 吃完饭康浩是肿着眼睛走的,手里带着凡晨家的垃圾。 …… 凡晨自汉城回来后休息了一个星期,把家里的卫生做做,除了那盏灵灯,其它的东西她都给包包带着上了山。 山上一片青绿生机勃勃,柳大叔带着山上的人在田里劳作,凡晨坐在田头看了半个小时,起身进观把东西放去旁边供着。 去卧室换了衣服出来进书殿念经,中午柳大叔回来拿东西,闻见檀香的味道了,慌忙跑去大殿看,大殿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只看到观主常用的东西摆在供桌,他脑袋轰一声慌了。 转身就朝书殿跑来,惊慌的看着凡晨道。 “凡晨小师父,观主呢?” “观主云游四海去了,说是为她的老朋友收集点东西,以后由我暂代你们的观主职位,”凡晨没抬头的忙着抓药回答柳大叔。 “那观主的东西咋不带?”柳大叔小心道。 “哎呀柳大叔,你别光长年纪好不好?观主的东西谁敢靠近?她带着那些东西,怎么帮人收集魂……,总之就是观主不能带那些东西出门,呶,你看大殿里她的拂尘都没带。” 柳大叔看凡晨欲言又止的表情,脸上顿时放松了下来,“观主没事就好了,凡晨小师父,不对应该叫你观主了,咱们今年什么时候开庙会啊观主?” 凡晨欲哭无泪的看着柳大叔不甘心道。 “柳大叔,你说观主她不出门乞讨了,还让我当暂代的观主,她是不是不想给我发工资了?观主离开观里的时候,她有没有放钱在你那里?我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收到工资了。” 柳大叔手在衣服上搓了搓,“那啥观主,我……我没有拿前观主的钱,我田里的麦子需要打药了,我打药拔草去,”说完都不等凡晨反应一溜烟没影了。 凡晨看柳大叔的背影,她就知道观主走前绝对给她安排了工资,要不柳大叔绝不会跑这么快的,晚上说什么也要问清楚,她的工资绝不能跑了。 一个小时后,后山的娥嫂子,爽利的给凡晨送来一碗大肉面,面条放下都不像以前似的拉着她聊天,一转眼人就溜了。 晚上天黑下来凡晨从书殿出来,院子里趴满了一双双可怜的眼睛,都无声的看着她不说话。 “你们什么意思?在门口趴着也不说话的,撞钟开始讲课了,”凡晨只得退回殿里,拿起书开始温声细语讲经。 院里院外依旧是坐满了人和动物,随着沙沙的槐树声叶落,随着槐树声叶响,晚课说到晚上八点结束。 后堂做饭的吕大婶换成了娥嫂子,一个年轻利落的小媳妇,见人像喜鹊一样带着笑意。 晚饭还是老规矩肉排面条,凡晨慢条斯理的吃完,去大殿里续了香火便回屋休息了。 次日在晨钟里醒来,洗漱好继续早课经书,如此简单平静的生活,她在山上生活了一个月才结束,下山的第一件事交了一年房租,然后带着灯回了乡下。 第127章 戏痴人 “东来哥你不在家吗?”凡晨给韩东来打电话过去,让他过来拿灯回去供着,结果韩东来告诉她人不在家。 “不在家,我接到点事,带人找聋子爷处理呢!你前段时间干什么去了?打你电话关机的,我本来想带人找你做的,你要是在家这钱就咱们兄妹俩赚了,”韩东来在电话里嘟囔着。 “不是跟你说出门有事了吗,你既然不在家我把灯放家里了,你忙完直接来家里提,对了灯上的罩子不要打开,隔着布提到姑奶的小供堂放着就行了,我回去上班了,”凡晨交代完打算挂手机了。 “上什么班啊?你这些年我还不知道……” “你知道个啥?我昨天才刚交了一年的房租,现在口袋里就五千块钱,我不努力打代练,我下个月就得喝西北风,要不你先借……” “伤感情的事就不要说了,哥理解你的难处,真的,但是你跟哥借钱,那是一毛也没有的,你回去忙工作吧!”韩东来屁话一套的挂了电话。 凡晨刚把电话挂了,她爷端饭过来看着凡晨道,“身上的钱不够了?” “没有,我骗东来哥的,我每次给他打电话,他不是跟我要这就是跟我要那,现在更厉害的是,跟我说他当哥的要结婚了,我这妹妹能不能给个一万的大红包?我有两个神秘的大耳刮子,不知道他要不要的,”凡晨接过饭没好气的说道。 汪瞎子看孙女气呼呼的笑道,“他跟你说着玩的,文芳正月来拜年,走的时候你爸给了三千的红包,他们当面收了没说什么,晚上睡觉的时候,你爸发现红包好好的放在桌子上呢!他就是满嘴的跑火车。” 凡晨听了笑,跟她爷对面坐着吃饭。 中午到家待了一个小时,下午交代好便坐车走了,她确实要工作赚钱了,不能老把单子放晓月那里打。 从老家回来忙了四五天,康浩跟李文明同时给凡晨打电话,都说有事要说,康浩的是赚钱的事,李文明的是关于陶晏子男朋友的事。 凡晨想了一下看时间道,“康浩,你十点半带着菜过来,中午就在我这出租房做饭了,我正好还有别的朋友过来说事。” 康浩听了没意见,并说到时间他来早一点。 凡晨又给李文明发了时间是十一点,不用带吃的她亲自动手款待。 康浩十点拎着一大兜菜来了,进屋看凡晨把厨房腾出来给他,他戴着围裙就开始洗刷煎炸。 十一点李文明敲响了门,看见开门的康浩愣了一下,他戴着围裙手拿锅铲,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 “凡晨你朋友来了,”康浩忙着把人让进屋里坐,还扭头对打游戏的凡晨喊。 凡晨从屋里出来冲李文明笑,“我男朋友康浩,无意听说了鹿儿村的事,非让我请你吃饭感谢你,正好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来,他也在这的索性让你过来吃个家常便饭。” “康浩,这就是我以前心目中的男神,李文明大帅哥,帮助过我不少事。” 康浩懵逼了,什么意思?他一个有为青年大小伙子,这么利用他?对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一时尴尬的拿着锅铲看向李文明,见他眼里都快藏不住失落了,抬头又看凡晨,见凡晨吃人的目光威胁他,他尬笑道。 “你好,我是凡晨的男朋友,前几次谢谢你照顾她了,”康浩礼貌的伸出手,余光在凡晨满意的脸色中收回。 李文明很快收敛好情绪,若无其事的伸手握了一下,笑道。 “年前就去了五六天,同去的还有一个道观的观主,她也挺照顾凡晨的,功劳不能都往我头上按了。” “观主他也谢了,这不就剩你没谢了嘛,坐!”凡晨捞开了椅子让坐。 康浩摘了围裙把锅铲给凡晨,他又手忙脚乱的给李文明倒了热水,太匆忙了,他一时不能适应身份,只能假借倒水想想。 凡晨进厨房不多时,端了好几个菜出来摆好,打开几罐饮料,分位坐好看着李文明。 “你跟我说陶晏子男朋友怎么了?” “他男朋友入群的群主失踪了,还有,你说的那个直播间里黑屏后几分钟的事,都是真的,他们确实在割人皮,”李文明放下筷子认真回答凡晨。 康浩闻言愣了一下,“他们这么大胆?当着观众的面敢行凶?割人皮的是不是跟闻家人有关……” “以假乱真嘛!最开始的时候,肯定是给所有人看过都是假人,然后玩了几期感觉不错,慢慢的渗入真人进去了,”凡晨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同时也打断了康浩的话。 康浩还待再问的,又看凡晨眨了眨眼睛住口了,改了话题问凡晨。 “东来是不是要结婚了?” “嗯,昨天还打电话让我们那天去早点,他一个人忙里忙外顾不过来,文芳嫂子娘家人特多,”凡晨自然的接话回答。 康浩要不是知道真相,估计真的以为自己跟凡晨是一对。 “来,喝饮料,对了李文明,陶晏子你去看过她没?”凡晨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又问。 “看过了,她有很多事说的颠三倒四的,但是大多数事倒是能对上,”李文明话不多属于问一句答一句。 中午三个人吃饭气氛说热闹吧,也没多热闹的,说不热闹吧!屋里话声不断的,煎熬的饭局结束了。 凡晨热情的送了李文明下楼,车上的李文明眸光里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在凡晨没心没肺的笑声里,化为了一声叹息开车走了。 “人送走了?”康浩看凡晨甩着胳膊进来,抱着饮料又是一大口喝下去。 “你……好端端干啥拒绝他?我们看你们俩挺般配的……” “是吗?我看我们俩也怪般配的,”凡晨抬头说了一句。 康浩悉数劝解的话全吞肚子里了,搓搓手好半天说了一句,“我有一个事你接不接?钱不多但是事好做。” “你说说,”凡晨示意康浩继续说。 康浩喝了一口水道,“你听过戏痴子吗?我前老板有个要好的朋友,好像遇见了鬼戏楼,搞的现在到处求人帮忙做事,价钱给五万,要求只把房子弄清净了就行,没有特别的要求了。” “你前老板不是于尚志吗?”凡晨挑眉。 “不是他,是我前保全公司的老板,怎么样你有兴趣吗?”康浩期待的看着凡晨问。 “有资料给我看看吗?”凡晨放下杯子。 “有,”康浩起身找了自己的包,拿了一份资料给凡晨看。 “我前老板的朋友家里,属于老派人家,民国时期就出去了,后来家里子孙虽然陆续有回来,但是大多回来都是因为生意往来,没有定居的打算。” “就是近几年家里老太太年纪大了,吵着要落叶归根的来沪城,说是她总做梦回到小时候,在院子里树下玩耍,家里人才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栋据说是民国的白洋楼,楼的价钱到不是多贵。” “主要是楼有点不太安静,他们也找了很多人帮忙看过……”康浩皱眉想着要不要继续说了。 “没有一个人能解决?不会吧?”凡晨听着怎么不信呢? “我如果说去做事的大师被吓疯了两个,你信吗?”康浩目光玩味的看着凡晨。 “所以小洋楼便没人敢接了?那他五万我不能接了,我做事还要带着我哥,听你说的经过最少要折腾一番,五万不值得我们两个人过去,”凡晨摇摇头表示不接。 “不是两个人分五万,他们说的是你答应了,马上给你们一人五万,事后结束另外再给,对了也包括我在内的,”康浩笑呵呵的拍了拍自己。 “他们……?不是你介绍?”凡晨听完怔了一下。 “你不是帮了于总妹妹的事吗?解决的很漂亮,正好我们老板也知道这事的经过,这趟我回来他约我过去吃饭,然后问我跟你熟不熟?能不能帮着问问你,还接不接事做。” “你不知道,他们做生意的人,有时候做事的先生都相互介绍,一般不会轻易的找不信任的人处理家事,我当时就说我问问你,过两天再给他答复,呶,今天才给你打电话的。” 凡晨手在资料上翻看了半天,沉默好一会拿出手机,发了信息给韩东来,没有十分钟韩东来的电话响了。 “妹子,这事接了!我跟你文芳嫂子一起过去,就当你给哥结婚的见面礼了,你没说错的吧?答应了见面就给五万?” “康浩亲口跟我说的,我就知道你什么活都敢接,你真是疯了……” “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给钱才是王道,”韩东来声音大的都要炸开了手机。 “戏痴子这事他找你,真是找对人了!我奶活着的时候,给我们队就处理过这样的事,他这事我有经验的很,绝对需要五六个人才能处理。” “因为戏台分阴阳,他既然是家里有戏痴子,说明屋里曾经有过戏台楼,阴阳就是舞台中间有个分镜,面对观众的是女唱,面对幕布的那一面是男悲,两个同声同唱才能引出屋里的人。” “你那时候要忙着送人,肯定不能上舞台同悲离别,康浩是男的不能上,所以这事,只有我跟你嫂子能阴阳双唱上台,你给人回复,问问钱到不到位?到位我就教文芳开嗓子了。” 凡晨挂了电话看康浩,“你听到我哥说的了吗?不需要我转述了吧?” 康浩喜不自胜的猛拍大腿,“行了,我今天没给你白占便宜,我现在开车去保全公司,亲自面见老板朋友本人介绍。” “康浩,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鹿儿村的事,特别是我哥他们,”凡晨郑重开口叮嘱康浩。 “放心!什么鹿儿村,跟我有什么关系的?我不知道,”康浩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第128章 家事 吃完晚饭凡晨溜溜达达的回来,手里还拿着根烤肠,最近生活状态处于养猪增膘阶段,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凡晨,凡晨……” 康浩带了三个人站在她住的楼下等,此刻正对着她热情的招手笑。 凡晨挑了下眉快了两步,康浩那天自走了以后有五天了,今天这一出现就带三个人过来,什么意思? “怎么打你电话你不接啊?拍半天门你也不在家,”康浩埋怨的问凡晨。 “我出去吃饭了手机没带,你们这是?”凡晨疑惑的问康浩。 “凡晨,这位是我的老东家郑先生,那两位是覃先生,上次咨询过你以后,覃先生就想当面过来再问问你,你现在可方便?”康浩指着他身后的三个男人介绍。 凡晨看了看三个人,两个中年一个小年轻,他们都同时看向凡晨的反应。 “可以,”凡晨也没为难康浩越过他们,上楼打开门敞开着让人进去。 三人进屋打量了一番客厅,很简单,一张餐桌,几把椅子,一张沙发,多宝架上有一个盖了红幕布的东西,大概目测是什么像之类的东西,旁边是单摆放了两个香炉没有点香。 凡晨给四个人倒了水放茶几上,目光示意几人坐下说。 “这是汪小姐的工作室吗?”康浩老板笑眯眯的找话问。 “不是,我不怎么做家事,一般都是熟人朋友介绍来的才做,我正经的是上班族,”凡晨不避讳的告诉几人。 凡晨话落坐着的三人一怔,眼睛都看向康浩笑了笑。 “你们过来想问什么?”凡晨打破了他们的矜持直接开问。 “是关于小洋楼的事,不知汪小姐还能不能说的再详细点?”覃先生默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心里的焦急。 “不能,”凡晨干脆的摇摇头拒绝。 康浩带来的几人意外的看了看凡晨,什么意思? “我们给你钱……” “这不是钱的事情,我没有看见你的房子、也没看见你楼内的布局,更没看见你楼里的风水,你现在让我给你说小洋楼的事,我说了你敢信吗?你这面相,没有先生轻易给你看家里的事吧?”凡晨不客气的看着覃先生说道。 覃家父子面色一凝,“汪小姐什么意思?” “你堂中黑红交叉,眼尾温中带戾,眼似勾刀开刃,悬胆看似浑厚却无根,偏偏能撑住两鹳高堂山峡,你家平时也供庙堂的,何必来我这小堂里找茬呢?”凡晨目光不善的看着父子二人。 康浩闻言眸光倏然冷下来,扭头看他的前老板。 “郑总,你这朋友是懂行的人,何必还逗我跑前跑后的乐,我这也是好话说尽……” 康浩老板更是一脸的懵逼,“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两位?” 凡晨笑了笑起身走到多宝架跟前,“覃先生,要不要我扯了我供的像给你们看?” 覃家父子立刻起身脸色难看了,“汪小姐你误会了,我们今天来真是求教的,没有存心试探的意思。”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家兄弟确实有一个会做点事的,平时他也会带朋友回来帮忙,但自我们买了小洋楼后,家里就开始变的不平静了,他变的非常的暴躁,夜里总是打扮的特别诡异,在二楼不停的旋转唱戏。” “我也是偶然听到你帮人做事很干净,便想方设法想认识你求教一下,绝没有存心戏弄的问题,”覃先生就差举手发誓表明立场了。 凡晨走过去坐下,“有小洋楼的结构图和照片吗?” “有,”覃家父子急忙打开公文包,拿出个文件袋双手给凡晨。 凡晨接过文件袋看了看小年轻,“你父亲不是真疯了,”说完低着头开始看小洋楼的图片。 房间里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覃家父子脸色不能用精彩纷呈来形容,康浩跟他老板偷偷的看了一眼覃家父子,而后假装好奇的伸头看照片。 “凡晨,你总看这张照片干什么?”康浩看凡晨拿其中一张照片呆呆的看。 “这里是不是改动过了?”凡晨指着照片问。 “看不出来啊!一百年的房子了,改动了也没什么奇怪的,”康浩随嘴回了一句。 凡晨点点头放下照片,又看了其他四五十张的照片,大致没有任何问题,她把照片装好还了过去。 “覃先生,”凡晨斟酌再三看了一眼康浩。 “可否借一步说话?” “可以,筠明你在这陪郑总等着,”说完跟凡晨来到了门口。 凡晨挠了一头为难道,“我觉得你完全不必要花冤枉钱,你家的小洋楼没多大事,从你……他的面相上看,只是一些家事而已,我的建议是你可以报警解决……” 覃先生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筠明是我跟二哥的孩子,关于小洋楼我想当家事解决,他在中间也很为难,所以麻烦汪小姐了。” 凡晨听完点点头答应了,别人硬要送钱给她,她也说清楚了自己的义务,剩下的就是她该拿的钱了。 “我不希望我的生命受到了伤害,我们是法制社会,出事了你应该知道跑不掉的,”凡晨进去前对覃先生补充了一句。 “汪小姐放心,定下行程后我会派个人跟你一起过去处理,他名义上是我的助理,实际是保护你们的,”覃先生一副温文尔雅的儒和。 “行,那我原定的四人……” “不变,行程定在四天后可以吗?如果可以我就让郑老弟付你们钱了,”覃先生笑呵呵的接了话。 凡晨没任何问题的,回到屋里重新给几人续了茶。 覃先生也是一脸笑容的进来坐下,对着康浩前老板来了一句。 “郑老弟啊,汪姑娘的行程定在四日后,麻烦你给全程安排一下,我很多年没回来了,对家里的规矩有点不太懂。” “好的覃兄,汪小姐他们的行程包在我身上了,”康浩老板忙起身应承下来。 覃家父子把照片放下,对凡晨点点头离开了。 康浩跟他老板在后面相送,凡晨没动身重新拿出照片一张张的看,看了许久,直到康浩他们回来都没抬头。 “这照片上的女子怎么了?”康浩冷不丁的开口问黑白照片上的女人。 凡晨从最下面抽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小洋楼的全貌照片,比对着黑白女子的照片介绍。 “这栋小洋楼最开始的面貌是,巽宫高峰如旗鼓,起家女子胜丈夫,握有重权和功名,二十以后嫁远夫。” “后来应该经历过变故了,小洋楼的布局又改了一点,你看这个位子,”凡晨指着照片的其中一处。 “这里是离宫位,高峰看着还都在没变,女子纵然主贵,但是也挡不住眼目的残疾,而且它的离宫位置下,隐隐坐了馒头半边,呶,这里你看像不像吃的馒头?正好给它的绵峰震离了原位的一半,导致这楼里的男子没有全乎的。” “没有全乎的是什么意思?”康浩老板不理解的看着凡晨。 “就是他们或多或少都有问题,人不像正常人一样好好的。” 康浩皱眉挠挠头,“真有这么玄乎?” 凡晨没有回答他,反而把照片递给了康浩的老板。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我要跟你说,他给的照片不是现在的楼景,最起码有二十年了,另外他家楼里的事,并不仅仅是家事。” “刚才我拉着他出去说话,我建议他报警解决,可覃先生的意思不同意,一定要按照家事解决,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去派出所报备?” 康浩老板目光一怔,“他们牵扯了犯法?” “这就不清楚了,我可提前说好了,我看覃先生眉心纷乱断枝,必定是兄弟相残,我就是个做事的小堂生,犯法的事以及危及我安全的事,必要的时候,我都会第一个选择报警,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现在可以把钱打给我了,”凡晨觉得康浩老板有必要知道详细情况。 康浩老板不停的摩挲手指,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就按照覃先生的要求做家事吧!我把钱转给你,到时候我会额外的安排人,陪着你们一起过去护你们的安全。” “我只要现金,”凡晨看康浩老板掏手机她没动。 康浩老板有点没理解过来,“要现金……” “郑总,她这一行出远门的人,收钱只收现金说是冲红,就是于老板家做事,当初也是给的现金,不信你可以暗地里去打听打听,”康浩撒谎的帮忙打圆场。 康浩老板闻言于家他没反驳,“那行康浩,你现在跟我回公司找财务拿钱送过来,汪小姐我们不打扰了。” 凡晨看他们头铁的硬要送钱,觉得有钱人的糟心事也挺多的,礼貌的送人下楼看车走远,想着她应该要搬家了,不然会有很多人来打扰她的平静生活。 康浩他们走后不久,凡晨给韩东来打去了电话。 “东来哥,带着文芳嫂子过来吧!四天后出发去沪城。” 韩东来在电话里听了狂喜,又是一笔钱进账,二话不说保证明早出现在门口,“等好吧你!” 傍晚康浩背着书包来到出租房,进屋喝了一杯水喘口气,拿出钱放在桌子上分分好说道 “你的一份,我的一份,那两份是东来两口子的,我老板说回来还给个大红包,就跟于家那样的谢你们……不对是我们。” “对了凡晨,你为什么不接受转账?”康浩好奇的问凡晨原因。 “你不是说了吗,冲红,”凡晨笑着回答没有解释原因。 “真的冲红……” “当然了,你还以为我妹妹骗你吗?”韩东来带着女朋友推着行李箱走进来,声音又高又热烈。 康浩扭头看进来的韩东来笑,“东来,小鼻子挺厉害啊?我刚把钱送到屋里,你们两口子就来了?” 第129章 完 “什么?钱送到了是吧?”韩东来赶紧丢下行李过去抓起他的钱。 “不都是你的,还有我嫂子的,”凡晨一把夺过钱统统塞到文芳的怀里。 文芳笑眯眯的把钱放韩东来的手里,“我们今天上午才刚领完证,现在开始赚的钱,会放在共同的家庭账户里。” “恭喜恭喜,这真是大喜事了,”康浩羡慕的看着韩东来。 “嘴里说两句恭喜顶什么用?”韩东来立目道。 “这样,为了贺喜你们领证了,今晚我请你们两口子吃饭可以吧?感谢上次在乌仙寨你的帮忙,”康浩原本就打算请韩东来吃饭的。 “没说的我答应了,”韩东来转身给行李送去屋里放好,出来接过凡晨给他的照片看了看。 晚上四个人去了火锅店,一顿乱七八糟的点完就开造,文芳的性格挺亲和的,不过两个小时左右,跟凡晨他们打成了一片。 吃饭间不知道怎么又说到了覃家父子。 韩东来吃完肉喝了一口啤酒不屑道。 “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不能生,心甘情愿的抱了他兄弟的孩子呢?妹妹不是说了吗,他们家男人都不全乎,搞不好那小洋楼,最早也是他们家的,后面估计遇到什么事跑出去被充公了,现在回来是因为有人愿意拿出来卖,他们再给重新买回去的。” “哥,你坏规矩了,”凡晨重重的放下碗严厉的看着韩东来。 文芳和康浩看凡晨脸色严肃,都下意识的停下筷子。 “对不起我秃噜嘴了,我保证不再说事主的一句瞎话了,”韩东来赶紧举手认错。 “记住自己说的话,再说你就犯了大忌,吃这一行饭最要不得就是大嘴巴,”凡晨警告的说道。 “真的记住了,”韩东来正色道,又对着俩人笑笑让吃饭。 一顿火锅吃到晚上八九点才散,回去洗洗天都不聊就睡了,凡晨是打了一夜的游戏。 天亮开始睡觉到下午起床,出来吃饭屋里安安静静没人,晚上韩东来跟文芳带饭回来吃的。 第三天下午,韩东来带文芳穿上戏服,下楼去了小区活动地,开始不标准的开嗓子唱。 凡晨坐在椅上听的昏昏欲睡,虽然不知道唱的啥,但是能唱两句挺好的,第四天还是练半天嗓子。 第五天一早康浩开车过来接人,三人上车坐好回头看,车后还跟了一辆车。 “那辆车里的人是保护你们安全的,”康浩从后视镜里看了几人表情解释。 韩东来侧头看凡晨脑袋上都是问号。 “我今早出门前烧的香,是平安无事香,”凡晨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韩东来听完再次扭头看后车,“什么意思?” “他家的事做不成,”凡晨轻轻的丢了一句再没多解释了。 康浩从车镜里与韩东来对看一眼,脸上都洋溢着说不出的开心,不做事好啊!走一趟就能拿好几万,这好事能多来几个就好了! 这次出门远行没停下休息,只在高速上换人开六个小时到目的地。 按照地址找到了小洋楼停好车,黑色的铁大门,老旧的青灰院墙,里面草坪有点脏乱,还有茂盛的树木,都是韩东来这个穷孩子不认识的树木,又粗又壮还打着营养液。 “他这小洋楼位置好奇怪啊!哪有这么选路口的?”韩东来不甚明白的看凡晨。 “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寸土寸金的地方不像以前了,很多地势随着东挖西扩的被蚕食,地势大多都残缺跑了,”凡晨解释完上前按门铃。 按了许久也没有人出来开门,凡晨迷惑的看着康浩,“这是什么意思?” 康浩赶紧跑去另外三个人跟前询问,“你们能进楼里吗?” 那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摇摇头,“给郑总打电话问问情况?” 康浩急忙拿出手机打回去询问情况。 约么半个小时的功夫,来了一个老人,弯腰驼背的,满头白发苍苍,看人没有个笑模样,耷拉着眼皮,拄着拐杖越过众人开了大门。 带人一言不发的的穿过草坪,走进小洋楼里再次打开门,回头冷漠的看着几人道。 “进来看看就走,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遭瘟的丧鬼!” 众人满头的问号,看老头抵触的情绪有点强烈,小洋楼不好做事了。 凡晨拉着文芳走进去观看,楼外面是白色欧式风格,墙因为年久浸蚀,补的颜色都不搭配了。 小洋楼是三层结构,一楼大概四五百平左右,地板是亚红色的,四周包角是棕黄为主,楼梯是正常的楼梯,格调还是二三十年前的装修,一切色调都偏老气,好似六七十岁的老人一般暮沉沉的。 一楼有好几个房间紧闭着门,靠近楼梯朝后去,放了一架钢琴被绣花绿布盖着,房间看架构应该是给家里佣人们住的。 二楼有十多间房,每间也是紧关着门,楼层有点矮和压抑不是特别透亮,走廊是用棕色木板做出的,墙上挂着各种装饰画。 老头拄着拐杖慢腾腾的带人上三楼,三楼大白天看着比二楼还昏暗,它总共就四个房间,房间都是敞开的,其中有两个房间看着像什么练功房,另外两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众人进每个房间看的一头雾水,看完唯一的想法,除了昏暗就是压抑,整个小洋楼的格调古朴又奇怪。 这小洋楼还有什么住人的必要吗?人住进来一个星期不要就得失常了,特别是上楼的楼梯间,全都是各种黑白老式照片,男男女女看着都不笑有点诡异。 “娘……子……啊……” 众人初听惊慌,纷纷转身跑去走廊看情况,空旷安静的小洋楼里,乍然响起尖利的戏腔,不自觉的让人心紧了一下。 “是二楼唱的吗?”韩东来回头问老头,老头一副听不见的样子不回答,转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下楼。 康浩大步流星的跑去二楼查看声音,整个二楼查遍了也没找到,仔细听了听像在一楼唱的,他又跑下一楼找遍角角落落。 同样也是没有任何声音,仰起头,感觉声音是三楼传来的,可是他就是从三楼下来的,三楼就四个房间大开着门,根本就藏不住唱戏的人。 “东来,你去四个房间里看看,”康浩大声的对楼上的韩东来说道。 韩东来回头看身后的房间,抬脚给每个房间找了一遍,又给走廊仔细观察一番,除了墙上的装饰画和细碎的阳光,什么都没有,整栋小洋楼里充斥满了诡异的呀呀声。 “妹妹没有,”韩东来跑到凡晨身边低声道。 凡晨听了没说话目光看二楼的老头,他拄着拐杖,在二楼拐角擦一幅半身男戏画。 “他这是什么意思?”文芳紧张的拉住韩东来问。 “不欢迎的意思,你们在这不要动我去楼下看看,”凡晨说完快步下了楼,路过老头身边顿了顿脚步,继续去了一楼无视了背后的目光。 “凡晨,每个房间都看了没人,”康浩看凡晨下楼来了,连忙上前小声说自己看到的。 凡晨抬头跟二楼的老人对视一会,去了钢琴跟前掀开布盖,走到琴后看见装神弄鬼的留声机,它特别小不像博物馆里的很大,对着垂下的一处角花转动,角花应该是整个小洋楼的传声筒。 康浩惊讶的抬头看老头,老头冷冷的看着钢琴没动作,手机械的擦着画没停顿。 凡晨缓步上了二楼的拐角停下,“为什么?” “滚!你们这些遭瘟的烂鬼都出去,谁也不能把五少爷赶出小洋楼,”老头叽里哇啦的骂了一串,愤恨的脸抖动的很厉害,颤抖的身体几乎撑不住自身的怒火。 康浩跑上二楼看见二楼的尽头,有一个人分辨不出男女,一身红色戏服,身姿婀娜柔软,满头珠翠璀璨。 他(她)婀娜的身段不停的飞舞旋转,脸上红白间的五官精致悲伤,开口跟随留声机唱和着,一颦一笑抬袖婉转好似临花照水。 “康浩别过去了,打电话给覃先生,”凡晨叫住要追过的康浩,并转身下了一楼坐等。 康浩有些不解的看着凡晨,还是听话照做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听了大概十多分钟的叙述,沉默的来了一句,“你们的事情办完了,麻烦你们了。” 康浩……?? 什么就办完了?这刚进小楼才一个小时的就完了?康浩放下电话懵逼的上了三楼。 “东来,事情做完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众人……??? 韩东来握着女朋友的手下楼,跟康浩都朝二楼的尽头看,那里什么都没有了,空空的好像没出现过什么人。 老头面对着半人高的画,手用力的在画框上暴躁的搓,嘴里骂的都是方言,语速特别快还激烈。 几人下楼到一楼彼此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的就离开了。 “既然事情结束了,你们就不用保护我们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明天早上我们原路返回,”康浩走去另外三人跟前要好的说道。 那三人回头看了看小洋楼,又看了看凡晨他们,对康浩耳语道。 “浩哥,刚刚在三楼时你们没注意到,楼梯间第一间有人进出,全都是一身戏服装。” “刚才怎么不说?”康浩皱眉问。 “来的时候郑总一再交代,不该说的不要开口,有什么你们会自己看的,”其中其中一人挠头回答。 康浩拍拍他们表示知道了,随即跟他们分开来到韩东来身边,“我们去开好的酒店休息,明天坐车回去了?” “走吧!害的我把队里的戏服都借带着了,幸好他们先给了钱,要不然这一趟血亏!”韩东来骂骂咧咧的带女朋友去了车上。 凡晨跟在后面笑没说,到了酒店入住后,她窝在房间没出去,韩东来跟女朋友出门逛了逛,差不多深夜才回来。 次日一早原路返回,康浩前老板表示了歉意,给四人一人一个大红包,不干事白拿钱韩东来还有什么委屈? 一边装钱一边说道,“郑总,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言语一声,别怕我累,我农村长大的一天都闲不住。” 康浩前老板听了连连干笑着,说好的一定找。 没事做了各回各家各找妈,韩东来跟女朋友回到家,正式投入了自己红娘店忙碌。 凡晨回来没待两三天,把房子挂了转租,重新选了一个小区搬进去,忙忙碌碌搬了差不多一个月才好。 五月中旬房子租出去交接清楚了,回去参加了一趟韩东来婚礼,第三天回到城里,直接去了庙观没下山。 八月初覃家父子没通过任何人,直接去凡晨原来的小区找她做事,去到才知道她搬走了,后来不得已通过康浩打电话,凡晨直接拒绝了。 理由,不想因为三五万块钱犯罪,不值得,覃家父子听了再没找过凡晨了。 十二月底参朴观来了一对老夫妻,他们进观什么话都没说,给庙观里里外外摸了一遍,最后在大殿里拿了观主的拂尘抱在胸前,老两口没哭没问,只是紧紧抱着东西不撒手。 凡晨坐在殿里修课见此情景起身,还没等她开口询问,老头来了一句,“我闺女是不是让你说她云游了?” 凡晨没回答,她大概知道他们是谁了! 老两口抱了许久的拂尘,爱惜的放回去又摸了摸壶和铃铛,平静的互相扶着蹒跚的离开了庙观。 凡晨跟在后面给老两口送到山门,目送他们快走完台阶时,两个瘫坐在地,垂老的身躯,几乎与石阶融为了一体,化不开的哀戚比哭出声更让人心碎。 凡晨转身打了一下手势,目光平静无波的进了大殿继续修课。 梳头的女人 “你们看,那女的又来公司电梯里对镜子梳头发了!最近加班总能看见她。” 某公司的四五个职员吃完夜宵回来,说说笑笑进公司大厅,打算上楼加班,结果看见其中一部电梯打开着,里面有一个女人的背影。 上着白色的黑花纹衬衫,下穿阔腿的灰色裤子拖地,身高约有一米六出头的样子,整个头发都撩去了前面,类似洗头的感觉,手臂在额前来回的晃动。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来点钟了,一楼的大厅关了许多灯节约电,留下两盏照明,灯不是特别的亮,有点橘黄的感觉,照的大厅有点昏暗发冷。 白天六部电梯运行,此刻这个时间点关了四部,留下两部给喜欢加班的卷鬼们用。 “你说她是不是这儿不太好?怎么总是晚上来这里照镜子梳头发?每次出来看见都吓死人的,”同行的有一位女生,看了一眼电梯里怕怕的说道。 “估计又是失恋的女人,听大厦的保安大叔说,上个星期六,这座写字楼的一部电梯里,上吊过一个女的,可害惨了当时夜班部的了,”知情的人手放在嘴上小声八卦。 真的假的?我们怎么没听别的公司说?电梯里都有监控摄像头,值班保安没有一人发现有人上吊吗?”其他人闻言纷纷觉得保安太不负责了,哪怕看一眼也能发现呀! 说八卦的那个人按了另外一部电梯,笑道。 “嗐,也不能怪当时值班的保安,上吊的那女的,事前给电梯里的摄像头遮盖了,后来天快亮的时候,保安交班查电梯才发现电梯情况。” “出了这种事物管怕引起恐慌,严格申明禁止他们出来乱说,谁要是不遵守纪律就开除,所以这件事就没什么人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又一女生问。 “我是星期一夜里下雨等车,在保安室躲雨的时候,听保安大叔跟人鬼鬼祟祟的打电话,还说那天夜里当值的人都被开除了。” “怎么电梯还不下来?”几人聊了半天八卦看电梯,电梯一直停在二十楼不下来。 “要不坐那一部电梯?工作早点做完也能早点回去休息,”按电梯的人看了一下腕表提议。 “可是我害怕不敢坐,”女生胆小的看了一眼摇头。 “怕什么?我们有六个人呢!快点进电梯上去了,”其他人连拽带拉的把人扯电梯里了。 开始进电梯里的人都没说话,还给没转身梳头女留了大空间,按了他们上的楼层数电梯合上门后,空间陡然变小了。 挤一起的人不得分散开一点站,有一个女生不小心碰到梳头的那个女的,她心里惊慌了一下,急忙扭头小心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碰你的,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梳头的女生慢慢的回了一句,手一直在长长的头发上梳着,姿势不变总是回来那几下。 其他人闻言不自觉回头看,刚才在电梯外面不觉得诡异,现在都挤在一起,他们莫名的心慌起来。 有胆大的男生靠着后轿厢看梳头女,长头发覆盖了她整个脸,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她拿梳子的手好白,白的里面泛青。 “看够了吗?带你一起梳头?”梳头女停下手问。 “没……没有看你,”男生被突来的一股冷气惊的后跳,结巴的往同事跟前挤,其他人则如惊弓之鸟,疯狂的按电梯要逃出去。 梳头女转过身笑了一声,低着头慢慢的靠近几人冷声问,“真的没看吗?真不想跟我一起梳头吗?” “真的……没看,你……快走啊!对不起是我们打扰了你,”女生们胆小的都有哭腔了。 梳头女放下梳子扒开头发,冲着几个要吓死的人哈哈大笑。 “瞧瞧你们!这么多人胆子还小的不能看,亏的你们还敢进电梯来。” “王璇?这么晚了你来公司做这事?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男生们吓的一身冷汗,严肃的责问抱肚子笑的女生,脸上是说不出的晦气和愤怒。 “好啦好啦我错了,你们别生气行不行? 我就是想逗逗你们,”王璇双手举过头认错。 其他人看她不当回事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恼可也没办法,正好电梯也打开了,众人呼啦啦的跑了出去。 王璇撒娇的跟在后面赔罪道歉,众人看时间越来越晚了,觉得没时间跟她浪费,便敷衍的说原谅她了,让她赶紧去忙项目。 王璇得了同事的原谅,哼着小曲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 “可累死我了!红姐你的部分完成了吗?”起身一个男生伸懒腰询问。 “完成了完成了!感谢我们的小蒋同志帮忙,回头姐请你喝奶茶,”红姐放下眼镜揉额头,长发用一块丝巾随意扎着,陪着一只小巧的蝴蝶铃铛做装饰。 随着她低头扭头,总能发出来不大的清脆声,显的人也活泼了很多。 “对了王璇呢?从上来就没听过她讲话了,她去哪了这么安静?”另外一个相对文静的女生笑问。 “别提她了,摸黑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化妆呢!说是明天要见男朋友了,夜里坐车过去也要完美的素颜妆,咱们忙了两个小时工作,她呀!忙了两个小时化裸妆,”被吓的男生忍不住吐槽起来。 “你个大直男懂什么?女生化妆只给喜欢的人看,王璇平时对你这么化过妆吗?她见你恨不得牙不刷脸不洗的,”文静女生反驳笑。 “谁爱看她化妆的,有那化妆时间还不如做一份报告,都十二点半了!下班回家休息了,”男生嘟囔着收拾东西。 众人七手八脚的关了电脑,背着包出来看走廊尽头有一个黑影。 “我说王璇,已经很美丽了!你再继续捣腾化下去,让别人怎么活呀?听姐的话,快点下班坐车约会去,红姐打趣的笑王璇。 王璇转过身看他们几个没回应,看了十几秒钟,再次扭回头继续之前的动作化妆。 “行了给她留盏灯,让她美美的见男朋友去,”众人看她无动于衷的摇头走了。 来到电梯口按开的人都傻眼了,电梯里王璇正背对着他们梳头,一如晚上十来点那会。 “我说王璇,你有病吧?吓一次不够又吓一次?很好玩是吗?”有男生看了顿时火了。 红姐感觉不对劲,刚刚还在照镜子的人,她就是飞,也不可能这会先她们进电梯吧? 她扭身去走廊看尽头,那里已经没有什么黑影了,返身回来打算问问情况,结果其他几人都坐电梯下去了。 红姐不得已重新按了一下电梯,加班加的她头昏脑胀的难受,手不停的揉着眉心。 先上电梯的几人看王璇还在重复动作,忍不住火大道。 “我看你疯疯癫癫的是病不轻,吓人吓上瘾了。” “算了,刚刚吵吵闹闹的,也没注意到红姐没上来,到一楼了等她……” “啊……啊……” 电梯里几人发出惊恐的尖叫,一直梳头的王璇转过头,分开了头发露出脸,那根本就不是正常脸,整个脸稀碎烂糊糊的都腐了,空气里一股隐约的臭味萦绕着。 “来梳头啊!”王璇温柔的冲几人说道,并伸手机械的给几人梳着头发。 电梯门打开,爬出去的女生一脸血,被一只血红的手拉回去了,重新关上电梯门,人手一把梳子梳脸,脸被梳的血糊泥烂的。 …… 红姐等了很久的电梯才上来,她坐进去按了一楼,也就一分钟的功夫到了,出来大厅空荡荡的没人,想着他们大概走了她也没停留。 她没看见她刚走身后电梯打开,电梯六个人面对着镜子梳头,轿厢顶呼啦啦的风扇响,嘀嗒嘀嗒的往下流浓稠的血水。 红姐在路边打车回到家,匆匆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坐下抹点护肤的霜刚拍脸上。 镜子里闪出王璇梳头,红姐心里一惊定眼细看,镜子里除了她自己没有别人了,她又使劲揉眼看了一会,刚才估计是眼花了,就是什么都没有。 她也没心思护肤了,今天有点被王璇那丫头吓异常了,总有幻觉王璇在她家照镜子。 红姐心里瘆麻麻的,赶紧躺去床上盖紧被子,伸手把床头灯关灭,在关灯的瞬间化妆椅上坐着王璇,她学红姐的模样倒护肤霜擦脸。 红姐只顾着害怕蒙头了,躲在被子里闭眼瑟瑟发抖,没看见离她不远的王璇在笑。 …… 床上的红姐焦躁的翻来覆去,汗湿的额头上都是密密的汗水,她有点像痛苦的窒息感,仿佛被人闷水里呼吸不了,她伸手如爪不停的挥舞着抓东西,嘴里嗯嗯的发出求救的声音。 就在红姐身体扑腾了几下不动了时,床头柜上传来刺耳的电话声。 红姐一骨碌爬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呼吸,颤抖着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她有点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 如果是做梦,为什么梦里的小蒋他们,身体还是温热的?就是滴在她脸上的血,也是温热的,她同他们都挤在血红的电梯里。 如果不是做梦,可是她此刻躺在床上才起来…… 床头柜上的手机再次响起,打断了红姐的思绪,她回过神拿起手机看,是部门经理的电话。 她们这个部门经理惹人厌的很,整个部门的人都很讨厌她,她来电话,十有八九都是加班做PPT的工作。 红姐没有马上接电话,任凭手机响着,她抚平心绪下床穿拖鞋拉开窗帘,没发现她走过的地方出现了两个血脚印。 床上的电话第三次响起,红姐才不情不愿的去床边接电话。 “喂……” “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昨天要的项目资料,怎么还没发我邮箱?是不是不想干了?”电话那头传来火冒三丈的声音。 “不是的经理……” “项目资料限你半个小时内发我邮箱,不然星期一的早上,我希望见到的是你的辞呈,”啪电话挂了。 红姐郁闷的扔了电话,慢腾腾的去客厅找到公文包,由于天色有点模糊亮,她近视看不清东西,忽略了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找到电脑回卧室上床,打开电脑开始一顿找资料写,清晨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脸上赫然有一个血巴掌印都干了。 红姐晃了晃脖子脑袋,打算发邮件过去的,电话准时的催过来了。 “经理,资料我做好了现在就给你发。” 电话那头没声音,就在红姐以为经理酝酿更大的骂人话时,结果传来冲破耳膜的惊恐声。 “经理?经理你发生什么事了?经理?”红姐对着电话连连追问。 那头电话挂了,红姐看着电话莫名其妙的,不放心连忙打了两个过去,那边经理的电话始终都没人接听。 红姐皱眉按了一个发送邮件,随即仰头闭目休息,等着经理给她来电话,不想这一闭目竟然真的睡过去了!直到中午手机铃声吵醒的她。 红姐闭眼接通电话,“喂……” “请问是刘书红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是的,我是刘书红,你是谁呀?” 她是自愿的 “我这里是某某派出所,接线警那边反应,你总打报警电话,接通了也不说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红姐迷糊的脑袋清醒了,派出所?派出所给她打电话干什么?她什么时候打报警电话了? 电话那头一直在说话,红姐头疼欲裂的抱着头。 “刘书红你在听吗?刘书红……” “我头好疼,疼的都要裂开了,”红姐抱着脑袋痛苦的呻吟起来,电话那头匆匆说了一句话挂了电话。 红姐头疼的大口大口喘气,流成河一样的汗水浸湿了床单,双手抱着头,不停的对着床沿磕,血红的眼睛愣愣的看着床单被罩,床上怎么会有这么的血迹?哪来的血? 红姐哆嗦着伸出手,摸染血的被角发现血迹是干的,到底怎么回事?她的床上怎么会弄上血的? 门外响起啪啪的拍门声,红姐从床上血迹里回过神,趴床上忍不住干呕起来,她感觉喉咙里有异物塞堵,伸出手指对着嗓子就抠。 不开的门被人砰砰撞开了,匆匆跑进来几个警察和医生,都是一脸震惊的看床上趴着的红姐。 她手伸在嘴里嚼的嘎嘣响,鲜血顺着嘴角流床上,手指嚼的都是露白骨了,鲜血染的她一头一脸皆是。 有年轻的警察刚参加工作,没经历过这么血腥诡异的场面,面对红姐不停嚼动的嘴巴,哇啦一声开始狂吐。 红姐像是没疼感一样,正常人手破了一条长口子,都受不了疼,更别提给自己的手生吃的露白骨,老警察也不断的压出翻涌的嗓子。 指挥人上去帮忙抢手救人,跟来的医生们还好带了口罩,隔着一层血腥味,像逮猪一样给挣扎的红姐干倒,抬人呼啦啦的送下楼到医院急救。 警察在红姐被送走后,才有回阳世的感觉,手抚在胸口不看床上的碎手肉,目光打量着卧室,整个卧室不大拉开着窗户。 地板上都是凌乱的干血脚印,乱七八糟的床上更不用说了,这不可能是一个人的血,警察们套上鞋套手套,神色也变的严肃起来。 …… 同样的出事的还有红姐的公司,红姐的部门经理一早来公司加班,刚开门的瞬间,她尖叫声几乎冲破了天花板。 公司的地板上、墙上,都是凝固干了的血,办公桌上有残缺的手,她回头就往电梯跑。 一边跑一边慌张的打报警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再次恐惧的尖叫起来。 小蒋他们都挂在电梯中间,脑袋耷拉在肩膀上,这一看就是脖子勒断了的样,电梯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电线裸露出来? 电梯风扇哐啷哐啷的扇个不停,五人虽然脖子断了,但是他们统一的脑袋都在右肩膀。 面对着电梯镜子,背影对着门外,电梯里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像血味又像血制出来的血香味。 红姐经理吓的几乎昏死过去,颤抖着手按墙上的报警铃,她感觉浑身无力凉的都站不住了。 刺耳的报警声惊动了物业办公室,保安队长从监控里看到红姐经理的楼层,拿出对讲机让人去看情况,他自己调了一下摄影头的位置。 突然忙碌的手定住了,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办公室,手慌的给自己主管打电话。 “主管……主管……电梯又死人了……” 五分钟左右,整个大厦的三十名保安,全部集结在红姐经理楼层电梯口,面面相觑的看着电梯等警察到来。 …… “刘书红醒了吗?”病房外守着两个警察,被刚来的一个干练小伙问话。 “没醒,倒是她刚下手术台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其中一个警察低声汇报。 “说了什么?”小伙顺手把饭拿给了他们。 那个警察把记录本递过去,拆开饭猛吃了一口道,“她一直问她男朋友,为什么背叛她?还说了两次她的父母。” 小伙打开记录本仔细看了一遍,除此之外还有吗? “没了,那边有什么情况没路平?” “情况是,一切证据都指明刘书红当时就在电梯里,问题是她一个人,是怎么同时把四个人挂梯顶上的?” “还有一个挂在洗手间上,她又不是大力士,也不会分身术吧?”路平皱眉的拍大腿坐下疑惑。 “她应该快醒了,醒了就都知道了,”吃饭的俩警察拍了拍路平安慰。 红姐醒来是晚上九点钟了,她神情恍惚疲惫的睁开眼看天花板,这里不是她的家,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红姐皱眉抬手撑床,一阵钻心的痛让她啊出声,痛的她瞬间一身汗,惨白着脸举起两只手查看,手裹着厚厚的白纱带。 “她……她的手……?” “刘书红你醒了?”门外走进来路平问,他刚打盹的时候听见病房传出声音了。 红姐扭头看向路平眼里都是茫然,“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在医院的?” “刘书红?逃避不是问题,你昨晚做了什么你还记得的吗?”路平严肃的看着红姐询问。 “我昨晚……”红姐放下手想半天。 “我应该在加班吧!对,我就是在加班,我记得……小蒋让我……让我干什么来着……”红姐眉头皱成一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路平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昨晚发生的事不至于忘了吧?还应该在加班吧?加没加班自己不知道? “刘书红,你最好老实交代问题,若是你想换个地方交代也行。” 红姐木呆呆的睁着眼睛看路平,突然疯了一般爬起来,扑向路平大喊大叫,“我铃铛呢?我铃铛呢?把我的铃铛还给我,还给我……” 路平反应极快,对扑来的红姐扭住她的肩膀,避开她的伤手,给人带倒伸脚按了电铃。 走廊咚咚的跑来脚步声。 “还我的铃铛……还我的铃铛……”红姐大喊大叫的嘶吼着,不停的挣扎扭动着身体 跑进来的医生给红姐镇定下来,协助年轻的路平把人弄床上。 “建议你给她看看这个,”医生指了指脑袋。 躺床上的红姐,嘴巴一张一合的发不出声音来,眯眼对着天花板笑的阴森诡异,那个笑容是平静前定格下的像个面具,情绪不再有任何的起伏了。 路平审视的看了红姐许久,掏出手机去门口打了一个电话,不多时他同事把今天摸排到的资料,整理好发给了他一份。 路平找地方坐下仔细看,红姐基本资料比较简单。 二十八岁,单身、本地人士,现居住地是租的房子,目前就职于一家环境污染技术检测公司。 家庭成员,父母和一姐一弟,家虽然在本地却很少回去,与公司的同事之间关系融洽,为人比较热忱,平时多是独来独往。 路平看完资料感觉怪怪的,为人热忱还独来独往?难道没个朋友? 就是没朋友,那同事总有交好的吧?资料上说她没男朋友,那她为什么下手术台了,声称男朋友背叛了她?还有什么铃铛的…… 路平关了手机坐回门口,重新打开记录本看上面的话,他来回的琢磨半天,几句话特别简单就是跟资料对不上,他感觉脑子乱糟糟的,双手环胸放松下来闭眼靠墙休息。 …… 凌晨一点整,一条破旧拆迁的巷道深处,有一座矮小的破旧平房,锈迹斑斑的大门虚掩着。 偏屋里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门口守着三个男人,神情模样极为紧张忐忑。 左边紧闭的窗户透着红光,里面有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身不高很瘦弱,身穿蓝色老褂,头戴黑白条纹马帽,盘坐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的对供桌上的像君念咒语。 他腿前是一个黢黑的小盆子,盆里有衣服头发烧了一半,盆的上方吊了一个浅蓝小布偶人,被盆里不见明火的烟熏着。 整个屋里不见半分香烛纸钱,只有门口中心的位置,插了一支血做的香在木头缝里。 屋里传出吧嗒一声,门口的大半支血香突然燃烧的飞快,约有三分钟左右房门打开,屋里的老头手拿毛巾擦手走出来。 “成了!不出一个星期,她必会自动去你要求的地方溺亡,只是你要切记时辰买房,一旦错了时辰,你不但不能发阴财,还会家破人亡。” “好好好!多谢老官指点,小小心意还请老官不要推辞,”求事的人忙不迭的把篮子递上。 篮里的东西被做成了莲花如意状,用红色的布盖着,还给篮柄顺道系了一朵往生花。 被称为老官的人看了一眼篮子,摆手示意放下篮子他们可以走了,他一言不发的返回了屋里。 “王老弟走吧!有什么不懂的咱们出去说,”黑暗里两人窸窸窣窣走出来。 “柴哥,这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吧?那毕竟是一条人命……” “王老弟后悔了?”被称为柴哥的人问。 “也不是……后悔……” “王老弟,咱们做生意交情这么多年,我还能把毛躁的事介绍给你吗?这样我岂不是对不起我干儿子小斌,我干闺女丽君?” “跟你说,这个胡老官做阴水财房,在他们行当里敢称这个,就没人说自己是大拇哥,”柴哥先伸了食指后又伸大拇指。 “做阴水财房的先生少,做这个都有因果关系,一般不熟悉的人是不会搭理你的,哪怕你给他个金山做谢礼,他只要不愿意都不带看的。” “难得你运气好,遇到你们公司的下属,她父母眼睛只看钱一口就答应了你,你要是怕出事,就多给些钱打发了,”柴哥大拇指跟食指磨了磨。 “也不怕他们拿钱报警,生辰八字还是他们主动上赶给的,真要抓人的话,他们是第一个被抓起来的。” 王父抿嘴心里天人交战好半天,最终还是想要阴财房占了上风。 “那到时就麻烦柴哥了,你把人放去十六楼,后面赔偿的事都由我来补齐。” “行了,自家兄弟什么补齐不补齐的,都是见外的话了,老弟若是有心,就把开发区的那块地,带哥哥我看一眼就行了,”柴哥拍了拍王父的臂膀笑。 粉色蝴蝶铃铛 “刘书红,你要找的是这个铃铛吗?”路平拿出一只粉色蝴蝶铃铛问。 “是我的铃铛,是我的,”红姐激动的爬起来要铃铛。 “铃铛给你可以,你能说说这上面的情况吗?”路平拿出十多张照片给红姐看。 红姐床头还有一位中年陌生人,他看红姐呆呆的情况不对劲,急忙接过铃铛温和的笑问道。 “这铃铛做什么用的?真好看,谁送给你的呀?” “我男朋友送给我扎头发的,”红姐盯着铃铛微笑情绪也平静下来了。 那人闻言抬手把铃铛系在红姐头上,眸光不眨的观察她的情况,见红姐眼底多了许多的清明,拿过照片再次给红姐辨认。 “这些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他们都是我的同事,王璇、小蒋,秋颖,王有琪……他们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干的?”红姐捧着照片目光害怕的朝后退。 照片上的人都已经面目全非了,红姐都是通过他们的衣服辨认出来的。 “你不知……” “麻烦你想想,你最后一次见他们是什么时间?大概在做什么事?有没有谁看见过?”那人扭头做了手势打住了路平的话。 “我最后一次见他们,就是昨天晚上啊,我们部门接了一个新项目,需要提前做T挡资料,因为经理催的急,我们昨天还统一加班了,大概九点半出去吃了夜宵,回去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了王璇恶作剧……” “她怎么恶作剧的?”路平忍不住出口打断问。 “她在电梯里梳头发,小蒋当时看了小声告诉我们,说最近几天老有这样的事,我们听了好奇又害怕的。” “因为着急完成资料下班,另外一部电梯迟迟不下来,我们就进了王璇恶作剧的那部电梯,当时秋颖还被吓哭了,你们不信可以查电梯监控,”红姐说完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变成了嫌疑人。 “我没有杀害他们,我真没有……” “我们知道你没有,就是跟你了解昨晚发生的事情,后来上去了有发生什么事吗?”那人接着问。 “后来上去了就是回工位做资料,对了王璇上去了没有继续工作,她化了两个小时妆,她昨天夜里要坐动车去见男朋友,车票的时间是夜里一点半,公司离火车站比较近,她看我们加班就想去公司等时间出发……” “再后面呢?”那人紧追问。 “再后面就是夜里十二点半了,小蒋说工作完成了下班……” “你怎么知道十二点半了?”路平问出疑问。 “小蒋看手表了,他亲口说了一句十二点半了,工作做完下班,然后我们就都收了资料,走的时候王璇妆还没化完,我还打趣她别化了,”红姐说完脸上多了点笑。 “我们到电梯的时候,不知道王璇怎么回事,又先一步跑我们前面在电梯里梳头,小蒋当时看见都发火了,还推了王璇一下,是秋颖拉开的他。” “可是你没有跟他们坐一个电梯呀!”那人对红姐说道。 “我是觉得奇怪,明明王璇在洗手间化妆,怎么可能先我们一步进电梯的?我就去走廊看了一下,然后他们几个先坐电梯下去了,我当时等电梯的时候还头疼发作了。” “下电梯出来他们也没等我,我只能自己打车回的家,后面直到经理给我打电话要资料,我都没有再见过他们了,”红姐老实的交代了昨晚的经过。 “刘书红,麻烦你再帮我回忆一下,王璇二次在电梯吓你们的经过行吗?”那人远离床边一副着急的模样。 “可以,”红姐想也没想的点头。 “小蒋拉扯王璇时骂她了吗?你当时有没有劝他们?或者做什么?说什么?”那人直接把话题切在二次被吓点上。 “小蒋推王璇,秋颖劝他算了,说大家都是同事的,然后我也去拉小蒋让他别计较,小蒋甩开了我的手,还扯了我头发上的丝巾,直接嘞在了王璇的脖子上,他还随身携带了很长的绳子呢!” “我掰小蒋的手,我还让其他几个人帮忙别看了,他们全都无动于衷,不知道为什么都骂我神经病,电梯里的风扇声,响的就像绞肉机的声音,我听了头疼的难受发火,拆了电梯壁上的广告打在电梯顶上。” “电风扇响的就没那么厉害了,我拉顶上掉下来的电线,想给重新塞回去,秋颖他们就哇哇叫要跑,我嫌他们太吵了,我就张嘴咬他们的头,把他们一口一口吃掉……”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送的你蝴蝶铃铛?在什么地方?”那人打断了胡言乱语的红姐,手搭在红姐的头上摸着蝴蝶铃铛。 红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娇羞,抬手碰了碰铃铛笑道。 “半个月前的晚上送给我的,这是他专门找人为我定做的,亲手交给我父母让转给我,我男朋友听说我家里需要钱,直接给了我父母一百万解决事情。” 路平跟那医生对看一眼,问道,“你男朋友多高?长什么样?” “我男朋友长……长什么样?我怎么不记的他的样子了?我怎么能忘了他……” “你父母爱你吗?”那人柔声换了话题,手还拨动了一下铃铛,焦躁起来的红姐瞬间安静下来。 “爸爸妈妈……爱我吗?他们爱我吗?他们是爱我的,他们说只要我听话,听他们的安排,亲手在黄符纸上写时辰八字烧了,然后他们就会爱我,”红姐梦幻一般看着俩人笑。 “爸爸爱姐姐,妈妈爱弟弟,爷爷奶奶爱弟弟,外公外婆爱姐姐,他们没有一个人爱我。” “姐姐成绩不好打我,弟弟没人玩打我,爷爷奶奶看弟弟哭打我,外公外婆看弟弟惹姐姐生气了打我,只有爸爸妈妈不打我。” “他们看不见我,家里养了一只猫,姐姐还捡了一只狗,弟弟养了一只小乌龟,这些东西他们都能看见,唯独我被人忘了,现在要不是弟弟生病了需要钱,他们都想不起来爱我。” “没有我男朋友给的一百万,他们都忘了我的存在了,”红姐像个小孩子一样诉委屈,大大的眼睛里特别空洞洞,寂寞的没有任何生气。 “我男朋友要来接我走了,他要来接我了,我有人爱了,”红姐喃喃自语的躺下念叨。 路平跟那医生看闭眼的红姐,交汇了一下走到门口。 “她符合精神分裂疾病,这铃铛似乎是她某种依赖的寄托,建议通知收容治疗,”说完拍了拍路平的肩膀走了。 路平去护士站拿了检查报告,其中一页报告里,还显示了刘书红有中度抑郁症史,一直维持吃药中。 他拿着报告单坐回病房门口,打电话回去让同事去刘书红家看看。 安静下来反复观看刘书红公司的监控,以及大厦进出上下的监控,每一个视频里刘书红都是披头散发的,对中间一部电梯镜子梳头,她与公司的同事们的关系,也并不是特别融洽。 找不出电梯里和楼上有别人存在的痕迹,大厦那边的物业管理公司,更是否定了假人上吊的电线,是运行电梯里的电线,并说前几天晚上,也出现过假人上吊的情况。 还当场拆开了一部电梯顶给他们看,根据检查的结果判断,那些黑色电线都是刘书红自带进去的。 中午路平被同事换班回去,到了派出所把报告给众人看,同时还说了说红姐的情况,以及她弟弟的情况。 “你说的我们去查了,她弟弟的确得了很严重的病,看样子是需要不少钱,她嘴里的所谓男朋友,是自己幻想的,实际给她家一百万的,是她公司老板王易元。” “王易元在外有两个私生的孩子,其中一个男孩,也是身体有问题,需要定向血型者,刘书红恰好符合要求,这两年她一直在王易元的公司,名为上班其实就是献血者,”路平同事摊手说了情况。 “而且大厦那边打电话来,想让我们尽快恢复他们的秩序,你说这个刘书红……!” “按照报告病因和监控录像来看,电梯里的血和那几个上吊假人,以及楼上的那个,都是她做的没错了,办公室的假人胳膊手还有她的指纹。” “另外我们查了她的网上购物记录,她买了六个真人娃娃,还特别备注厂家,照着她自己和她同事模样做,同时还发了照片给厂家。” “但是没有找到她购买鸡血的记录,回头我再去菜市场问问,确定找齐物证后,就通知她家人送她去精神病院治疗,”路平同事略有同情的说完。 中午吃过饭,路平来到大厦转转看看,大厦已经恢复了秩序,他特地进电梯里查看什么都没有了,转而上楼查看一番,远远的就听见保洁阿姨骂骂咧咧的,双腿跪地上铲鸡血做卫生。 下午时间一晃过去了,晚上疲累的回家洗澡躺床上想经过,睡到下半夜被一阵铃声吵醒。 “路平出事了,刘书红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的……”路平一骨碌爬起来,急忙穿好衣服飞奔到门口停下脚步。 他做梦了?刘书红的案子都结束了,也通知她家人接她了,他怎么会做这种梦的?路平摇头回床上坐下吁了一口气。 …… 深夜里红姐穿着一件极小的衬衫,神情木呆呆的去了某处小区,走到其中一栋楼,爬楼梯上了十六层,推开门慢慢的进了一处浴室。 浴室里的浴盆放满了水,她伸手摸了一下冰冷的水,凄凉的叹了一口气,迈进浴缸散开头发,人滑进水底,睁着惊恐的眼睛摇头。 她的腿不断的挣扎着想浮出水面,双手却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铃铛的清脆声音配着扑腾的水花,十多分钟人便不动了。 …… “红姐?红姐?红姐……”小蒋可怜巴巴的哀求红姐,手掌厚的资料放在手边。 “小蒋,不是姐不帮你,是姐的工作也多的做不完,这样,你看秋颖的工作是不是少点……” “我的工作也不少呀红姐,咱们几个里面,你工不工作老板也不会开除你,你这么拼干什么?”文静女孩直接抱起一摞文件给二人看。 “我说小蒋同志,人家王璇不愿加班为了约会,你这点工作又是求爷爷又是告奶奶的为啥?”旁边的另外一个男同事调侃道。 “约会,”小蒋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找到女朋友了?”红姐闻言从电脑前扭头问小蒋,一阵叮铃响甩出来。 小蒋不耐烦的叹了一口气没回答,坐下认命的继续工作。 团团圆圆搬新房 “红姐,你头上为什么总带个蝴蝶铃铛呀?看着挺别致的,”文静姑娘秋颖找话题聊天说笑。 红姐抬手摸了摸头发上的铃铛娇笑道。 “是吗?这是我男朋友专门为我定做的,说是心语聆音。” “红姐的男朋友好浪漫呀!有机会带给我们看看,”小蒋手欠的抢了红姐头发上的铃铛。 “还给我?”红姐猛的站起身厉喝。 王璇看红姐变脸了,忙过来拿了铃铛还给红姐,嘴里还解围的说道。 “让你手欠手痒的,小蒋,你不是说饿了吗?现在也九点半了,我们下去吃个宵夜再上来继续奋斗,”说罢给人连推带扯的弄出去了。 “我也饿了,跟你们一起去吃点得了,”转眼办公室的人走的就剩红姐了。 她散着头发去电梯照镜子,打算给头发重新扎起来。 可是头发怎么扎都不对劲,还没等她头发梳好,讨厌的小蒋王璇他们又回来了!红姐哀嚎一声决定吓吓他们。 王璇他们果然被吓傻了,红姐的心情开朗了很多,与同事之间重新有说有笑起来。 上楼工作了一会,红姐想起今夜要与男朋友约会,第一次见男朋友她得打扮一下,提着化妆包去了卫生间。 “不行了,我现在就跟经理辞职,红姐看着太诡异了,跟个精神病一样吓死人的,我一个月拿几千块工资,再把我吓出好歹亏死了!”王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囔。 “我也害怕感觉好瘆人呀!红姐看人直勾勾的,仿佛要吃人,刚刚在电梯里红姐非问我顶上能不能上吊?我听完心都裂了,恨不得离她远远的,王璇我跟你一起走,”秋颖也急忙收拾东西要回去。 “我们都走吧!”小蒋说了句。 “可是红姐……” “让她自己慢慢化去,”小蒋挥手几人拿了东西出来,嘴里象征性的说了一句 “红姐别化了,已经很美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了电梯。 …… 红姐温柔的对着镜子画眉眼,眼看着画完了王璇过来了,拿起红姐的眉笔讥笑道。 “长这么丑也有男朋友?要是真有好男朋友,你爸妈怎么不介绍给你姐?你姐也单身呢!我这就给你姐打电话。” “别打……” 王璇挑衅的笑了一下,拿出手机当红姐面拨电话,“你不让我打,你还能不让办公室的那几个打吗?” 红姐头疼的要撕裂了,看王璇电话接通有说有笑的,她抓起修眉刀给王璇扑倒。 一下两下划烂王璇那张可怖的脸,温热的腥味喷她一脸,她抬手抹了一下,找出角落的拖把布条拴在王璇的脖子上,给她挂上洗手台。 又看王璇拿她眉笔的手,红姐暴怒的给她手掰断,拿着手怒冲冲的去办公室,他们要抢她男朋友,她不会放过他们的。 “红姐,我们一起下班去找你男朋友呀!”小蒋看红姐回来了,笑着抬头跟她说。 “对呀对呀!我们都去找你男朋友,听说你姐姐还没有男朋友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的大笑。 红姐握紧修眉刀忍着眼泪伤心,“我带你们去找我男朋友。” 几人浩浩荡荡的上了电梯,小蒋抚着摄像头对王璇笑道。 “王璇,一会见了红姐男朋友就给你了,她有病不配有男朋友。” “好……” 红姐忍无可忍对着小蒋的脸划过去,她耳朵里轰鸣鸣的难受,她要把这些人都划烂脸,他们都是要来抢她男朋友的。 对,她还要去约会,红姐帮他们整理好姿势,神色平静的回了办公室拿包,下楼招手坐车回家躺下。 …… “王老弟事情成了!你准备吉时来拿房子,”柴哥在电话那头高兴的报喜。 “谢谢柴哥帮忙,老王洗澡去了,回头出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我们家老王会感谢你的,”娇柔的女声掩饰不住欣喜的道谢。 “弟妹,不用王老弟回电话了,你转告他别误了吉时就行。” 王父笑眯眯的把玩小妻子的手,“你后天下午四点过去登记,记住浴室的浴缸位置不能动,一个星期后卧室进门的人你谈好了吗?” “讨厌,人家跟你好几年了,儿女都给你生了两个,什么时候你吩咐我的事出过差子?我这样的你当草当垃圾,你家里的那个,人老珠黄的女人你当宝。” “你看你这是……” “哼,我告诉你老王,先前你不离婚说什么有儿女,如今我也为你生了一对儿女,看着可比你那大了的儿女王斌王丽君孝顺,你要是再不给我们娘仨名份,以后你别想见到我娘仨了,”女人腾一下火了离开沙发 “你再等等,胡老官说的你又不是没听见,我现在正走破水路,要不哪能走这么邪的路?”王父怜惜的拍了拍小妻子。 “你就仗着人家心疼你,我等你破了败势,得立刻给我名份,”女人顺势坐回了沙发里,打开电视看事实报道。 第三天下午一辆黑车停在某小区外面,下去一个漂亮的女人,被人热情的迎接进售楼部,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出来了。 “顺利吗?”王父看进来的女人问。 “顺利,这是那家的电话,人一直躺在太平间里冻着,老王,真要这么个人进主卧室?他可是不完整的人,听说半个脑袋都没了。” “都是按照老官的要求做的,别害怕,只是给他迎进门停到十二点就出去了,”王父拍了拍女人的手开车走了。 一个星期后晚上十点半,王父柴哥领着胡老官,手拿安魂铃来到小区后门,在黑暗处停了一辆面包车,几人上去敲敲车窗,车门打开下来一男一女有点局促。 “老板,真的停一下就给十万块钱吗?他还有刚出生的孩子需要用钱,”女的忍不住再次确认问。 “真的给,待会人抬上去到点了就给你们,只要求你们不准进去,”王父说道。 “我们不进去,”俩人急忙摆手 柴哥看两方说定了,对保安室招手拦杆抬起,他让司机直接开车去楼下,那里等了十几个人抬棺上楼。 “老官小小心意,”王父恭敬的给最后走的老官送了篮子。 胡老官看他一眼道,“这阴财房最多保你四年财运。” 王父停下脚步,“才四年……” “你不是正经夫妻养财,我只有这个本事了,若是觉得短了现在停手也可以……” “老官别见怪,楼上请!”柴哥听了急忙过来打圆场,把胡老官弄上楼后,跟王父走在最后说道。 “王老弟不是当哥的说你,你真是重视美人不要江山,明明跟你说好要大弟妹去买房,你倒好,给临时换成了小弟妹!” “你这是起了离婚的念头吗?咱们做生意的人,都讲究妻不离宫,外面不管怎么花花,家里流水财可不能断了,你看你,直接给家财亲自切断了,你这不是……” 王父默了片刻,“我打算跟王斌妈离婚,娶她进门。” 柴哥听完觉得荒唐,突然发现这个干亲家的财路没多少了,他得收拢一下两家的合作了。 十六楼胡老官给人点了三炷香,烧了两挂纸钱,过了十二点就让人抬出门了。 阴房布置结束,王父便马不停蹄的装修新爱巢。 …… 三年后; “老王别愁眉苦脸的了,我又帮你打听到了好东西,你空点时间出来咱俩去给请回来,我打听过了,这次请没什么大道道,只需要你本人到场就行了。” “都说那人的东西生财的厉害,好不好咱们就花二十万,哪花的不是钱!” 王父手放在下巴上,脸上都是纠结的表情,公司亏损的让他烦躁异常,“真管用?”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女人眼一瞪。 “既然管用你准备钱我们去……” “找你正经的老婆拿钱去,几年前请阴房让我花钱,现在请又让我掏钱?丽欣不是你女儿你不心疼,那小浩总归是你亲儿子吧?你可着我一个人要钱,我不养儿子了?没钱爱请不请。” 王父生气的看女人走了,星期六回到家陪妻子吃顿饭,难得儿子女儿都在家。 饭罢一家人坐着聊会天,王父接到电话也没避人,口里答应道。 “柴哥二十万够吗?我现在人就在家里。”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王父又道。 “这样柴哥,我让斌子妈给你准备二十五万,等你转过寸头还就是了,别人不行,你是俩孩子干爸还能不行吗?” 王父放下电话对好奇的王斌妈道。 “给老柴准备二十五出来,他呀栽了!早就跟他说歪门邪道的事不能干,总觉得是我看不起他,这不出人命了,房子也砸手里了,现在被人堵家里要钱呢!扬言不给钱就剁他胳膊,孩子都在跟前看着的!”王父叹气的说道。 “老柴不是收手了吗?”王斌妈奇怪。 “他能收住手吗?行了你把钱给我,我现在过去看看他什么情况,你回头给老柴妻子打个电话安慰两句,我自己都焦头烂额的缺钱,”王父嘟囔两句催促王斌妈拿钱。 王斌妈看王父表情不像假的,进房间开了保险箱拿出二十五万给王父。 第二天王父低调的带着小妻子,去找人请了一座东西。 “这什么意思?”王斌爸看小花轿皱眉。 “这是南洋有名的娇猫妻,请回去一个星期有成效,屋里要布置的喜庆些,它今天也算进你家为正了,”先生说完给了他一副摆抬的指示。 王父又在小妻子的催促下,把花轿抬回了爱巢,拜了天地后,从此生意蒸蒸日上了两年,房子再次出现问题。 …… 王斌隐蔽在公司的安全门后,清楚的听到他爸跟人打听阴水财房的事,他等人走后摸出手机打给室友韩东来。 “东来,你知道什么是阴财房吗?” “死过人的房子,据说只要合了八字,来财特别厉害,怎么你要买这样的房子?”韩东来惊讶的询问。 “没有,我就是听同事总说,想起你也懂这方面,就打扰你问问,那这房子能要吗?”王斌解释笑问。 “能要呀!很多老板迷信专要这种房子,”韩东来如实回答。 有了韩东来的肯定回答,几日后王斌爸回家通知娘仨,他买了两栋花园洋房,儿女各一层,楼上儿子楼下闺女,他希望一家人搬过去住十六楼,却只字未提阴宅房的事。 王斌听了没任何的意见,同意了,没事还经常带母亲妹妹去看装修的房子。 半年后房子装修好,一家人欢欢喜喜搬进了花园大洋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