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卦世间所有美好》 第135章 车祸 叶蓁蓁没有理会吴娴雅长篇大论地攻击,拉起林维崧的手贴向自己的脸,可能意识到自己身上带着寒气,皮肤冰凉,又迅速将林维崧的手藏掖进被下,眼泪汹涌而出。 吴娴雅像一拳打到棉花上,见到此状,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了。曾经她一直想要一个机会狠狠教训叶蓁蓁,以消她的心头之恨,可当这个机会摆在面前,真叫她发作起来,反而没了兴致和心情。 正当两人僵持着,空气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凝固,一阵清脆带着某种节奏的脚步走进病房。 “曼姨,您回来啦?”吴娴雅热情地上前接过宋曼手中的物品。 叶蓁蓁听到“曼姨”二字,知来人正是林维崧的母亲,胡乱擦了擦眼泪,慌忙起身,垂头低声问好。 “曼姨,这位是叶蓁蓁,阿寻哥哥的女朋友。”吴娴雅不咸不淡地向宋曼介绍。 宋曼冷眼打量眼前消瘦却挺拔的身体,苍白的小脸眼眶、鼻尖泛着红,一看就是刚刚哭过,利落地短发别在耳后,除了女兵身上特有的英气,另有一种典雅的美。 如果林维崧没有出事,如果害林维崧的人不是叶荣,宋曼或许会大度地给叶蓁蓁一个好脸看,婚事不同意是出于对吴娴雅的看重,但不至于对叶蓁蓁本人有什么好恶情绪。 可是,现在,自己的儿子因为谈了一场恋爱遭到小人的呛害,躺在病房一睡不起,她的心焦,痛苦怎能不化作怨与恨,此时见叶蓁蓁出现在这里,一腔怒火更是如火山般喷薄而出,“哼?女朋友?她也配?你还有脸来这里?要不是你他能躺在这里?哭得这么伤心,假惺惺地演给谁看!” 叶蓁蓁心内一惊,猛然抬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因为去演习遇到泥石流才受伤的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曼冷哼,“谁知道你家缺了什么阴德,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恨你找不到报复的机会,报复到我儿子这里,我儿子遇到你算他倒霉,从现在开始,你们俩那点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以后他的死活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别来打扰他我阿弥陀佛感谢你。” “阿姨,我不知道事情到底怎样,你说因为我害他,我不敢反驳,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但是在他醒来之前,在他没有亲口和我说分手之前,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叶蓁蓁说的斩钉截铁,坚定地目光令人无法怀疑。 宋曼笑了,看着吴娴雅,指着叶蓁蓁讥讽道:“你瞧瞧她这副盛气凌人样儿,谁家的好女儿用副态度和长辈说话,听听她说的话,她不知道事情原委,她不敢反驳,敢情我在诬蔑她?”转过头来对着叶蓁蓁咬牙切齿:“叶荣你认识吧?他和你家有怎样的过节你心里很清楚吧?他置我阿寻于死地时对你们有怎样的恨,你也明白吧?你查清楚怎样,是能改变他和你家没有夙仇旧怨,还是能改变我家阿寻没有受到伤害,没有躺在这里? 你要给我一个什么交代?前有因后有果,你是能改变前因还是能改变结果?你给我最好的交代就是离开这里,离开我阿寻,永远不要和我阿寻再有任务瓜葛。 哦,对了,我听说,你从小命格不好对吧,你身边但凡亲近的人总会无故遭殃是吧?不然你父母也不会从小便不待见你,你亲戚对你避之不及,像你这样的人,哪一点配我阿寻?别说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他好端端的把你带到我们林家,我也绝不同意你这样的人入我林家的门。” 叶蓁蓁听到叶荣名字的时候,一颗久而沉匿的刺再次向心口翻出,“啊”一声闷哼,叶蓁蓁紧紧捂住胸口,心口的痛随着脑海里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向她涌来。 她很小的时候,因自己长得粉妆玉砌,又极聪慧可人,逢人就笑,长辈们很喜欢这个软糯Q萌的小团子来亲近自己,人人都夸她是个“小大人儿,别看人小,说话做事就像读懂人心一样,特别会哄人。”尤其小叔叶远舟最喜欢她,常带着她和堂弟叶荣一起去游乐场、买好吃的、好玩儿的,堂弟有的她都有,但她有的,堂弟不一定有,如果叶远舟给自己儿子的是爱,那给她的就是偏爱了。 正是这种偏爱使小小年纪的叶蓁蓁渐渐变得骄纵,一个山花烂漫的春天,叶远舟见小叶蓁蓁喜欢樱花,便只身驾车到邻市的樱花之乡去踏春赏樱。 满树花枝向天空肆意伸展如粉色彩虹般梦幻,她在前面跑啊,跳啊,笑啊,叶远舟在后面追啊,双臂伸出护着唯恐叶蓁蓁摔倒或碰到游人。 叶远舟折下一小枝半开半是花骨朵的樱花,笑着递到小叶蓁蓁的手中,“你看这漫山的樱花,是不是很美?” 小叶蓁蓁点头。 “小叔教你一首形容樱花很美的诗,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好吗?” “好!” “山深未必得春迟” 小叶蓁蓁没少学诗词,尤其叶远舟每次带她和堂弟出去玩儿,遇到什么有趣的事物或风景,就会随口教他们一些诗词。 小叶蓁蓁相当熟稔地念道:“山深未必得春迟” “处处山樱花压枝” 小叶蓁蓁激动地拍手指着前方大片大片的樱花,“就像它们一样,对吗?山深未必得春迟,处处山樱花压枝,我喜欢这首诗。” 叶远舟开心地抱起小叶蓁蓁,宠溺地贴了贴叶蓁蓁的小脸“小机灵鬼,什么你都知道!” 回B市的路上,原本小叶蓁蓁坐在叶远舟后面的儿童座椅,可是那天叶蓁蓁玩得太开心了,她偏要坐在叶远舟旁边的副驾驶座位,叶远舟宠她,可能觉得回B市走高速也就1个多小时的路程,而且对路很熟悉,就欣然应允了。 谁知,刚下高速,叶远舟与小叶蓁蓁正开心的说着话呢,对面一辆大卡车直直地向他们的方向冲过来,叶远舟避无可避,第一时间转身将叶蓁蓁护在身下…… 第136章 醒来 叶远舟不治而亡,小叶蓁蓁吓坏了,高烧不退,正当叶家为叶远舟的丧事忙乱,为叶蓁蓁的病情着急时,叶远舟的妻子蒋秀怒气冲冲向叶蓁蓁的父母发难,“你们早知道这个孩子的命格有问题,为什么还把她养在身边祸害别人?现在好了,我们家因为她家破人亡,荣儿还这么小,你们让我一个家庭妇女以后怎么生活?啊!作孽啊……” “阿雅,让她出去,这里不欢迎她!” 叶蓁蓁是怎样离开林维崧病房的,她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昏昏沉沉走在车辆穿梭地马路上,直到一声尖锐刺耳地鸣笛声渐渐减弱。 “我说了,我有事,今天的工作全部推掉,你想办法,就这样!”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蓝谦哲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月夜,皎白的光辉带着雪后的空寂,似乎空气中流淌着莫名地甜香,那是从小到大蓝谦哲熟悉又怀念的味道。 床上的女孩时而皱眉,时而不安,蓝谦哲握住那双纤细的手腕,像小时候两人看过恐怖片的那样,给她安慰。 叶蓁蓁感受手部传来一丝凉意,就像往日林维崧握着自己的手,一样紧紧的凉凉的,猛然睁开眼睛,惊呼,“阿寻!” 蓝谦哲手一顿,怔了一瞬后,笑着说:“说什么傻话呢,看看我是谁?” “阿哲?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不是我,你早被人送精神病院去了!你说你啊,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只要有一个司机不长眼,或者没刹住车,你说你的小命还要不要,能这样平安无事的,算你走运啊!” 叶蓁蓁扶着头,头还是有些痛,“一点都不记得了,你家、工作室和爱茵医院不在一个方向啊?怎么会遇见我呢?” “我去那边见个朋友,没见到他先见到你了,你说咱俩是不是特别的缘份!”蓝谦哲嘿嘿一笑,不给叶蓁蓁继续说话的机会,拿起床头的桂花桃胶羹,“你的最爱,趁热喝一点暖暖胃。” “不问我为什么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 叶蓁蓁沉默,芬芳馥郁的汤水一勺一勺缓慢地流入腹中,眼睛渐渐朦胧,叶蓁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很想哭,也许是爸爸得知她不顾一切跑到B市指责她儿女情长没出息,是妈妈骂她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做事冲动,是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只有蓝谦哲,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关心自己的切身感受,对其它不说也不问,这就是“人心向背也敢孤身暖我势微”的老友吧。 叶蓁蓁莞尔“谢谢你!” 夏蝉喧鸣,午后清寂,一座高门大院的祠堂门外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瘦瘦地,脊背挺直,阳光毒辣,汗水滴湿了降色衣裤。 “知错了吗?” 男孩抬起头,一身穿着平整熨帖中山装的老人正目光森冷地俯视着他,男孩吓得脸色更加苍白,却依然倔强地回视老人的目光,小小年纪表现出不一般的胆量与气势。 老人转瞬哈哈而笑,扶起男孩,“阿寻,事情我都知道了,是你叔伯家的那两个孩子合伙演戏陷害你拿了祖宅的玉石,你父亲罚你,为什么不分辩?” “父亲向来只在意旁人的眼光和说法,我越解释分辩,他越觉得我在找理由找借口逃脱惩罚,反而被罚的更重。” “好孩子,你父亲也是有苦衷的,不要怪他!” “嗯!你放心吧爷爷!千锤万炼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您教我的!”小林维崧冲着林振宇调皮地眨眨眼。 林振宇深深地望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孩子,“好!不愧我林振宇的长孙!” 爷孙俩相视而笑,此时白云缱绻,湛蓝的天空中几只雄鹰翱翔飞过。 林维崧定睛看去,刚刚躲到云层下的阳光不知何时展露出来,强烈的光芒照射过来,犹如利器射中眼仁般,刺痛难耐。 林维崧想抬手揉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眼睛上还绑着一层白色纱布。 “阿寻哥哥,你醒啦?” “曼姨,曼姨?阿寻哥哥醒啦……” “医生,医生……” 一声声清丽又愉快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林维崧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是梦。 林维崧坐起身,发现右腿打着石膏,不便活动。 大脑迅速恢复意识,演习中夜晚去出任务,遇到泥石流,叶荣发疯,自己去救他,反被他推向泥流,泥流来势太快,来不及躲避,被一股泥流向下冲去,途中他不停试图抓一些根系强韧的草木,终于抓到了几条黄荆树幼枝,却被顺流而下的石头砸中头部,立时头晕目眩。 正想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急匆匆的赶来。 “阿寻,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终于醒啦,可把妈妈吓坏了知道不知道?”林维崧未等安抚宋曼,只听后面的医生说:“林太太,我们先给他检查一下。” “好!好!”吴娴雅扶过宋曼,宋曼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意盈盈看着几位医生忙碌,忽然想到什么,拿出电话连哭带笑地说:“老林,阿寻醒啦!” “我马上过去!” “这么晚了,你别过来折腾,明天你还有重要的会开,等开完会再过来吧!” “那行,他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还不错,儿子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绳之以法,绝不姑息,相关资料我已经递交上去了。这件事只要儿子不问,你就别提。” 宋曼想到叶蓁蓁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少年时的感情最是浓烈,想彻底切断两人间的联系,就必须……“我听医生说,只要儿子醒过来就没事,最坏情况是眼睛失明,但只要好好恢复,大脑的血块慢慢消掉,视力也会慢慢恢复,我看他现在状态也不错,不如明天出院回家养病吧,在这儿吃不好睡不好的。” “会不会急了点?要不再让他在医院观察两天,这么长时间都待了,也不差这两天啊!” “听医生怎么说,这些事你就别费心管了,我看着办吧!” 第137章 出院 蓝谦哲刚推开厨房的门,打算做点早餐,见叶蓁蓁穿戴整齐在里面煮咖啡,咖啡机旁摆着一只玻璃杯。 “这么早?”蓝谦哲不动声色,打开冰箱端详着略显空旷地食材。 叶蓁蓁似乎没想到蓝谦哲这个时候起床,诧异过后,自嘲一笑,“是比以前起的早了些!” 此时,咖啡煮好,叶蓁蓁顺手再次自杯柜中拿出一只琉璃杯。 “等一下,别拿那个。”蓝谦哲说完,转身到客厅的五斗柜里,翻了一翻。 “好了吗?你快点!我一会儿要出去呢!” “来了,来了!”蓝谦哲抱着一只陈旧却包装精美红木礼盒跑回来。 叶蓁蓁立刻认出了这个礼盒,阴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这个……这个盒子你还留着呢?” “那当然,这可是咱俩第一次一起选的礼物!” “哪有那么夸张,小时候咱俩一起选的礼物还少吗?” “那不一样,这个盒子代表开始。”蓝谦哲说着,打开盒子,一对过分璀璨的琉璃杯像一个明艳的美人摄人心魄,不知为何,叶蓁蓁脑海突然出现林维崧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比美人更美好的眼睛,可如今,那张双眼睛静默无声。 “喂!傻愣什么呢!快点倒上咖啡啊!”叶蓁蓁恍若未闻,蓝谦哲对于叶蓁蓁的愣神十分满意,见叶蓁蓁还是没动,自己等不及,笑呵呵地拿起叶蓁蓁手边煮好的咖啡,倒入杯中。 “你的,加奶不加糖!这两个杯子不错吧?我去米兰时,有一场琉璃艺术展览,本来我不想去,朋友非拉着我去,到那里我一眼就看上了这两只杯子,那时候我就想,这两只杯子放进这个盒子里最合适不过……” 叶蓁蓁木讷地接过咖啡,蓝谦哲的话渐渐模糊,宋曼的话却渐渐清晰“我儿子遇到你算他倒霉,从现在开始,你们俩那点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真的要一笔勾销吗?不! “砰”地一声,琉璃与大理石撞击声打破了沉浸在回忆中的蓝谦哲。 “怎么了蓁蓁?你去哪儿?” 叶蓁蓁跑至玄关换鞋,“去医院。” 蓝谦哲皱眉,脑海崩出昨晚的一条匿名短信“已撤,看好你的人,以后,没有以后。” “我送你去。” 又飘起雪花了,今年冬天的雪格外多呢! 叶蓁蓁望着车窗外自由翻飞的雪花,急切的情绪被放空,这个城市如此熟悉,心却不再这景致中,油然而生的空落感,充满了无奈与迷茫,叶蓁蓁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将面对什么,不,叶蓁蓁知道,只是她不想承认,更不想接受。 叶蓝二人来到林维崧的病房,房门紧闭,叶蓁蓁昨天来时也是这样。 不同的是,叶蓁蓁这次的手仿佛有千斤重,连抬手放到门把手的力气都没有。 那一刻,叶蓁蓁清晰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她不再是那个坚强的迎着阳光的向日葵,而是一朵风霜摧残的铃兰花,头低低的,生怕扬起头受到风霜更加猛烈的攻击。 蓝谦哲似乎感受到叶蓁蓁的惧意,将叶蓁蓁拉向自己身侧,自己去拉病房的门。 手指刚刚用力,一双冰凉却柔软的手覆上自己的手,蓝谦哲怔住。 “我来,无论什么,我要勇敢面对。”叶蓁蓁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可以给自己加油打气。 蓝谦哲动了动唇,最后说出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的话,“他如果离开你呢?” 叶蓁蓁低吼:“他不会。”为什么情绪这样激动?后来的后来,叶蓁蓁才明白,有一种激动叫恼羞成怒。 “啪嗒”,房门应声而开,叶蓁蓁用尽全身的力气冲进病房,没有恶语相向,没有讽刺嘲笑,没有鲜花怒放,床单平整如熨烫,一切个人物品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像它们从未出现过,这一切无不像一颗颗毒针,刺进叶蓁蓁的皮肤,痛吗?当下不觉得,却在后面的岁月中一次一次地被折磨。 “你们是谁?在这里干嘛?”护士搀着一位老人走来,叶蓁蓁当下了然,却仍不死心,“昨天这个病房的病人呢?” “你说林家三少!出院了!要不我怎么能带着新的病人住这里!”护士边说,边将老人扶到床上。 “林家三少?林维崧是林家三少?哪个林家?”叶蓁蓁惊愕,她知道林维崧和她一样来自B市,也听林维崧说过自己家的情况,不过母亲做生意,父亲是军官的普通家庭,可现在听护士这样称呼林维崧,叶蓁蓁还是心中一惊,难道…… 护士与老人相视而笑,老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护士与叶蓁蓁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见叶蓁蓁不明所以,心内了然几分,“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本地人可是没有不知道世代军勋贵族林家的。” 护士笑道:“老爷子,别说咱们B市了,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林家来,要我说,他家就是太过低调了,别说那么大的家业,就是那么大的荣耀也该显露显露才是,不然,就像这个小姑娘似的,和人相处了半日,真正的好处一点没见着!” “谁稀罕他们林家的好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一样,唯利是图,见钱眼开呢!蓁蓁,我们走!”说完,欲拉叶蓁蓁离开。 护士气得脸拉得老长,老爷爷倒是没听见般撇嘴一笑,不发一言。 “抱歉,我朋友说话对事不对人的,你们别往心里去。林维……哦,林家三少,他不是还在昏迷吗?怎么就出院了呢?” 护士见叶蓁蓁说话柔声细语,说话比男生中听的多,再则,伸手不打笑脸人,叶蓁蓁姿态摆得这样低,护士的气消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 “他昨晚就醒了,醒来之后林夫人立刻要求医生为三少做全身检查,说来也怪,本来医生建议三少24小时之后再做检查,可林夫人却好像很急的样子,坚持当时就做,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再三建议三少住院观察几天再出院,但林夫人坚持出院,天不亮就走了。” “那他的检查结果怎样呢?” “听医生说没什么问题。” “那医生为什么还建议再住院观察几天呢?” “嗨,你想啊,一个大脑里有血块的人,长时间昏迷不醒的人,刚刚醒过来,医生怎么也得保证病情稳定恢复啊,这时候一个不小心,可是很危险的……” 第138章 消息 漫天飞舞的雪花将整个城市包裹起来,白茫茫,冷嗖嗖,叶蓁蓁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和围巾。 “冷吧!快上车!”蓝谦哲为了取车方便,将车停在离住院部最近的地方。 叶蓁蓁跟上蓝谦哲,打开车门的瞬间,回头向楼上望去,那是林维崧的病房,昨天他们还见面的,今天却不知去向,想来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基地是不会回去了吧! 叶蓁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初恋竟以这种方式戛然而止!可笑!可叹! —— “哎,你们听说了吗?叶蓁蓁和林维崧分手了!” “不能吧!看林维崧对叶蓁蓁挺上心的呀,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送她不算,还带着六班人的份呢!人家说,这叫走娘家人路线!” “他们家条件那么好,送点礼物算什么。” “就是,听美娟说,林维崧在富人云集的洛星湾有房子呢,那个小区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上!” “洛星湾啊!那确实很厉害!” “我听说吴娴雅才是林维崧的正配呢!你们没看这段时间吴娴雅一直没在队里吗?” “不是说吴娴雅家里有事,才走的吗?” “家里有事还是婆家有事儿啊!”几个女兵一阵哄笑。 “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维崧受伤的事大家都知道吧,前两天全军通报刚下来的,这个不用多说,重点是林维崧这一受伤,正牌女友叶蓁蓁一直被闷到鼓里,而吴娴雅却立刻得到消息赶过去,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吴娴雅和林维崧的关系更近?” “对了一半吧,说明吴娴雅和林维崧两家本身就有交情!吴娴雅的妈妈和林维崧的妈妈是大学同学,而且是同一宿舍中关系最好的朋友!你们说,这样的近水楼台,吴娴雅不得月,谁得?” “可惜了叶蓁蓁!在咱们队里怎么也算得上才貌双全吧,原以为她和林维崧挺般配的,却不想半路被人截了胡,我看她最近状态十分不好,和她说话,不说个两三遍她根本听不见!” “是啊,你看她这周业务成绩,都快垫底了,以前她哪儿出过前三名啊!” “我有个疑问!都说林维崧家条件好,他家到底是干嘛的?” “具体情况不清楚,美娟只说他妈妈是做生意的!是个正经的女强人!生意做的很大!” “敢情林维崧竟是个超级富二代?” “那可不嘛,所以要我说,吴娴雅这么上赶子去照顾人家,没准儿只是一厢情愿!” “就是,如果林维崧真是超级富二代,豪门媳妇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当的!吴娴雅如果尽凭她妈妈和林维崧妈妈年轻时的交情,未免不太靠谱!”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知道吴娴雅是谁吗?你们要知道她父母是谁,就知道他们的婚姻才是强强结合好吗?” “她父母不就是普通的公务员吗?” “对啊,对啊,吴娴雅说过,她父母是政府机关的小科员。” “小科员?天真!” “娜娜,你知道吴娴雅的是谁?快告诉我们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总之,我劝你们少嚼一些舌根吧,别得罪了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你也太过小心了,都是战友,聊聊天怎么啦!你之前和吴娴雅好得像一个人,她什么身份你不知道?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们,所以不和我们说实话!” “嘿!你们有没有良心,平日里有什么消息我不是第一给你们的,现在说这句,真没意思,你们继续聊,我撤!” “哎呀呀!你看你,开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是啊,我们不过想知道一些内幕而已!你的消息向来来的最快,最准,而且一向对我们知无不言,这次突然把秘密藏起来,有点儿不习惯罢了!” “哎,算了,你们凑近点……这个事,你们几个自己知道就好,千万别向外说……” “要不是我亲耳听见,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竟然是副省长的千金!” “怪不得!” “什么?” “怪不得她那么趾高气扬,每天摆着一副冷冰冰的脸,原来大小姐来体会生活,不屑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为伍呢!” “娜娜,还是你厉害,咱们队里,她和你玩得最好了!以后苟富贵,勿相忘啊!” “可别,担当不起,人家看得起我,才和我走得近些,我不敢拿这份交情做指望,没得让人觉得我童安娜,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不过是好朋友之间,相互提携提携而已!” “打住吧,人家站得高,我高攀不起。马上我就退伍了,以后天涯海角,人各一方,谁还记得谁!” “你要退伍?不是一早就说要续期?而且以你的成绩和能力续期完全没问题啊!为什么要走?” “累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养老去!喝喝茶,种种花,看看书,过一过一个人就是全世界的闲散生活!” “你怎么了?越听你说话越不对劲,这哪是要强、努力、向上的四班长啊!” “我怎么了!就是我以前太要强、努力、向上了,所以我很累,我想休息休息不行?” “你才多大就喊累?你不是说你家里还指着你每月的津贴生活吗?你今年退伍,能拿多少退伍费?就那点钱能够你过喝茶、种花、看书的日子啊!” “哈哈,就别操心我了,我去意已决!” “你真的没事吗?” “我有什么事?别说我了,我再给你们说一个爆炸新闻,就当我临走前,给你们留点念想了!” “有多爆炸?” “超乎你们所有人的想象!我问你们,你们觉得叶蓁蓁怎么样?” “和她平时接触的少,只知道她挺沉默的,不过长得是真漂亮。有两次件事挺触动我的,一件是她和你在礼堂打架,后来又和吴娴雅打,最后打赢了,另一次是她在礼堂为罗小樱出头跳舞,我要男生估计也得迷她,因为她太神秘了。” “神秘!不错,这两个字概括的好!” 第139章 可怜 陈楠乔和叶蓁蓁刚走到电视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三言两语地言论声。 砰的一声,铝合金门暴力打开,窗边的一盆绿植受到剐蹭,跟着落下,陶瓷瓦片、沙土碎落一地。 童安娜一行人见情势不好,哪里还有心思闲聊,不是借口说有事,就是抱以微笑,赶紧溜之大吉,只剩童安娜一人,白着那些有胆子在背后议论,没胆子承担后果的人一眼又一眼,最后干脆一个人到坐到会议的桌子上,冷漠的与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睛对视。 “呦四班长!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嘛,都捧着你,顺着你,我以为都是什么忠义朋友,原来这么塑料呢,没掰就断了。”陈楠乔嘲讽道。 童安娜冷笑,“是啊,我身边的这些塑料姐妹,哪比的上你忠义,天天狗似的跟在主人身边。” “你这人天天不刷牙吧,不然开口就这么臭气熏天。” “恼羞成怒啊,你看看你这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样儿,我说什么了,你这么激动,你看看你身边这位,被说的当事人没有任何反应,你在这儿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你们那样说我姐妹儿,就是不行!” “不行,你能把我怎么着”,童安娜指着窗台另一盆绿植,“不行,你把那盆花砸我身上,给你姐妹儿,出出气!” “别以为我不敢!”陈楠乔被话一激,径直走向那盆绿植,叶蓁蓁拉住,“她也是可怜人,别和她置气。” 叶蓁蓁这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一句,童安娜犹如不会游泳却掉进水里的人,胡乱扑腾后,被水呛了一下产生的闷痛感,瞬间怒目圆睁,“你说谁可怜呢? 哦!你不可怜!你父母功成名就,独宠弟弟,从小给你坐冷板凳! 你不可怜!你周围所有的人视你为不吉之人,躲你避你! 你不可怜!你想做什么,没有一样得到家人的支持! 你不可怜,即使你成绩优异,家人对你依然不闻不问! 你不可怜,心爱的男朋友丢下你,男朋友的家人不喜欢你! 是啊!是你多不可怜呢……” “够了!童安娜!我之前只觉得你是被人蛊惑才被人利用,现在看来,你心性不正,人品不端,只会恶语伤人,来掩饰你内心的丑陋肮脏……”陈楠乔反唇相讥。 叶蓁蓁不等陈楠乔说完,拉着她离开电视房,那种灰败的表情,绝望的眼神,只淡淡扫了童安娜一眼,童安娜只觉寒气逼人,再没有心思听陈楠乔说了什么。 不知为何,童安娜竟然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叶蓁蓁的所有情绪。 伤心,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份爱瞬间便失去。 疲惫,付出真心,却被辜负,不得不一个人躲起来疗伤。 绝望,古人说的好哇!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痴情的人,总是没什么好下场! —— 寒风萧瑟,落叶纷飞。往日湖光山色灵动缥缈,今时湖水结冰,草木凋零。 空山度假中心一楼餐厅中,吴娴雅陪宋曼安静地吃早餐,宋曼勉强吃了几口,叹气道:“阿雅啊,这段时间多亏有你在,忙前忙后地为你阿寻哥哥操心,阿姨打心里感激你,只是……刚才……哎!他现在是个病人,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他现在眼睛看不见,他心里难过,发发脾气宣泄情绪也是正常,这段时间咱们都理解理解他,啊!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阿姨心里都记着呢,等他好了阿姨让他给你道歉、给你补偿……” “曼姨,阿寻哥哥现在挺可怜的,以前那么骄傲的人,现在不能下床,还要与黑暗为伴,换了谁都很接受的,他现在能够发泄情绪是好事,总比什么都憋在心里要好。 至于我,理解了阿寻哥哥的处境就不委屈了。 倒是您,我看公司的文件送您那里的越来越多,不如去公司看看吧,这儿有我,而且阿寻哥哥总要有个适应阶段,这段时间我们尽量都不要打扰他才好,只在他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尽可能的帮助他就好。 您觉得呢?” “好孩子!我也是想着他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回林宅,这才先把他放这边休息一段时间! 那就这么办吧!你这边缺什么,或者需要什么,打电话找老张,千万别客气,你在你家什么样,在这儿就是什么样才好。” 吴娴雅点头微笑,“对了,曼姨,阿寻哥哥不是喜欢听古典音乐吗?尤其喜欢收藏世界知名乐团的黑胶唱片,能不能拿过来几张?要是连着唱片机就更好了!我怕这边的设备不好!展现不出唱片真正的音质!” 宋曼想了想,“唱片倒是有,随时能拿过来。”忽地说:“他之前很喜欢的一个唱片机,之前我出差时,他让我给他带到洛城了,没在家里! 不过,这也不要紧,我让老张再去买件一样的就好了!” 吴娴雅脑海中闪现两个少男少女依偎一起听唱片的情景,不禁默然。 宋曼想到儿子以前有收集到什么好听的唱片第一时间跑过来与她分享,现在…… “这里是哪儿!” “你最喜欢的空山度假中心!以前你不是没事儿就喜欢来这儿爬山、跑步、散心吗?” “空山?哼!我这个样子,什么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个活死人,你们把我关在屋子里,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反正,在哪儿待着都一样,都是漆黑一片!” “儿子,妈妈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医生不都说了嘛,你都听见了呀,你的眼睛失明只是暂时的,只要好好恢复,很快会好起来的……” “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现在就是个残废!”林维崧用力推开宋曼,宋曼向后仰去,好在吴娴雅在背后及时扶住了。 吴娴雅来到林维崧的床前,边整理被子,边低声劝慰,“阿寻哥哥,以前的你勇敢、坚强、乐观,小时候我摔倒了,你说‘跌倒了,一定要自己站自己来哦!’‘哪怕灰头土脸,只要自己站起来,也是棒棒的哦!’” “谁让你在这里,你是谁,我在这里不需要你,更不欢迎你,你们出去!都出去!” “好好好,阿寻,我们都出去,你别乱动,医生叮嘱了,你现在的腿伤还没好,不能乱动。” 第140章 退伍 时间如暖瓶中的热水,要么在期限内喝温水,要么在期限后喝凉水。 退伍季也一样,要么在期限内有所成就,留队进一步发展,要么在期限后走人。 今天是留队名额公示的日子,刚听到楼下贴出公示的消息,拽着叶蓁蓁向楼下跑。自从陈楠乔知道叶蓁蓁要留队等待解放军Z大招生,本着“将走之人其言也善”的原则,想方设法帮叶蓁蓁打听消息,尽管她对叶蓁蓁的能力实力有着超常的自信,却不免担心被暗处的风波波及。 叶蓁蓁呢,自从B市见过林维崧回来之后,整个人原本不多的活力与灵气全被抽走了,每天冷着一张脸,任凭陈楠乔怎样逗她开心,依然沉默不语。 不同的是,从前佛系、不争不抢、将自己成绩保持在中上等的她,现在,但凡有比赛,有考核,她像吃了某种亢奋剂似的,全力以赴,能拿第一的绝不拿第二,三公里能跑进十一分钟的,绝不跑十六七分钟及格边缘,就连一向打酱油的格斗课,如今也是用尽了狠劲儿,甚至有时教员喊停,她都没听见,以至于不少人一听和她组队练习,犹如惊弓之鸟,叫苦不迭。 一楼的宣传栏,贴着一张A4纸,在这张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纸上,却几乎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的走向,所以那么多人将希望寄托于它的身上,叶蓁蓁甚至听到有人暗自祷告,“求您保佑上面有我的名字……” 叶蓁蓁扫了一眼名单,“枊云熙、张美娟、叶蓁蓁……” “哎!姐妹!有你,有你!”陈楠乔激动地指着留队公示书,回头却见叶蓁蓁离开上楼支了,陈楠乔追上去,“咬,别走那么快,等等我……这下确定你留队了,我肯定是要走的,咱俩就彻底分开了!” 不知是不是“彻底分开”四个字触动了叶蓁蓁的心事,叶蓁蓁突然停下了脚步,陈楠乔正在后面紧跟呢,没反应过来,一下撞上叶蓁蓁的后背。 叶蓁蓁很瘦,后背都是骨头,哪有什么过多的皮肉脂肪做缓冲,陈楠乔的头被这生硬的一磕立刻疼的叫起来“哎哟!大姐,人家正和你说着话呢,突然停下干嘛,你看把我头撞的,疼死了!” 叶蓁蓁感受到后背猛烈的撞击感,听声音就知道撞的不轻,赶紧察看陈楠乔有没有伤着。 “抱歉!”叶蓁蓁揉着陈楠乔的额头,紧张的样子令陈楠乔心里一暖,好像没那么痛了。 陈楠乔嘻嘻笑着,心想:看你冷漠谁都不理的样子,心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心软疼人! —— 退伍那天,所有退伍人员像初来军营一样戴着大红花,面前放着自己的行李箱。 通信团团长高锡盛发表讲话,“天涯相聚、又当乖离,临分惘惘。你们的军龄或许各不相同,二年的、五年的、八年的、十二年的,最长的十六年,我相信,无论你们走到哪里,都会记得自己曾经穿上过这身军装,这身军装的使命与意义,你们将终身铭记……” 退伍代表聂芳菲,泪水打湿了她侧脸的流海,八年的军旅生活不是说一句再见就可以不回头的离开,尽管她一直和身边的战友笑着说没事儿,说有机会回来看她们,可她心里知道,部队那句“聚是一盆火,散是满天星”的经典俗语,非常准确的形容了大家相聚离别的状态。 “不管什么原因,当不再拥有时,最好的态度是将这份拥有放进心里,以此为勇气,从容地向更高处飞去。 不经意放弃,也决不沉湎失去。认真过,努力过,经历过足矣。 人生是一辆快速行驶的动车,你可以选择从哪里上车,从哪里下车,却无法选择途中遇到的风景,也许,恰是这种未知的风景才能够带给我们未知的惊喜,当然,也可能是漫山的荆棘,那又怎样呢? 当我们变成更好的我们,一切的相遇都有意义……” 叶蓁蓁扫过前面一排排整齐的队伍,耳边传来轻微的抽噎声,谁说只有女生爱哭的,这样的离别同样哭倒了一大片男生。 很多人问服役的军人,为什么一到退伍的时候,那么多人在那儿哭?而且哭的很伤心,因为一起生活的好兄弟、好姐妹要永远的离开你的生活,习惯了陪伴,有一天突然剥离,心里上很难割舍! 经典不变的送别曲响起,刀郎沧桑的声音,将每个人带到哭泣的高潮,“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想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蒙蒙,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 一路多保重……” 陈楠乔紧紧抱着叶蓁蓁,嚎啕大哭,纸巾湿透了来不及换,任由眼泪鼻涕流在脸上肆意挥洒,哪里还有梨花带雨的娇美,只有时间有限,再见不知何时的紧迫,只有一哭为快的豪纵。 叶蓁蓁也哭,只是近来哭得太多了,眼睛十分干涩,只有闭着眼睛默默流泪时才舒服一点。 —— 晚点名结束,叶蓁蓁匆匆洗漱,来到学习室,和往常一样在靠窗的座位坐下。 打开日记本,叶蓁蓁写下: 承认一个人在你心里有位置,并不用故作洒脱,就算对方比你先开启新生活,就算总有幸福的一塌糊涂,只有你独自慢慢愈合前人留下的伤口,就算回忆念念不忘,就算伤口隐隐作痛,就算你早已意识到结果,因为你心知肚明你们是两个世界,却依然任性于某种瓜葛、某种纠缠。 就像曾心心念念的一种花,拥有前好奇,靠近,拥有后发现它的气味、特征并不符合你的痴迷,甚至它的花粉让你过敏,当你放弃它的时候,尽管现实再相相交的可能,但拥有前的喜欢,拥有后的了解,在这样的过程中,你花费了你的精力、时间,所以它即使最后永不属于你,却依然留下了珍贵的时光,所以,承认这段时光的珍贵,承认它占据你心里的某个位置,是一种彼此拥有过的尊重和纪念。 我想真实的面对一切,不想纠结是否隐藏,更不想任由旧人往事在黑暗中发霉腐烂,要阳光照进每一片森林,晒干每一滩潮湿,要星光璀璨,要清风润朗,要鸟语花香,要云火烟成雨,要晴空万里,所以,一餐一季,从消失的不着痕迹开始,不畏将来,不念过去。 世间最幸福的状态莫过于平静,最美好的能力莫过于独处,格调清简。 那些幻化的冷暖,融入掌纹的波折,浸进眼睛的颜色,等待着斜阳落,北风卷蹉跎。 人的心里总该留几丝希望来柔软现实的坚硬,总该放几首凭尔云的肆意欢歌来对抗俗世凡人的分分合合,百转千回,总该做一回我就是我的尘埃烟火来绚烂生命的循环往复。 太多的时间需要打开新镜头,太多的人来人往在你的世界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不必忧虑,不必刻意,你要相信,努力活着的人,自有天成。 第141章 酒醉 七年后,B市光谷大夏27层,透过玻璃窗,一间中规中矩的办公室中坐着一位常客,秘书敲门而进,“乔总,您要咖啡!” 身穿牛仔短裙,不规则白T的陈楠乔,蓬松的波浪高高挽起丸子头,不施粉黛依然面色红润。 “气色这么好,今天心情甚好?”办公桌前一袭白色西装的叶蓁蓁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陈楠乔。 “今天遇见一个人,蛮有意思。” 叶蓁蓁了然一笑,“就知道为了男人。我说你现在大小也是个二、三线明星,娱乐圈、观众圈各路男人也见了不少,就没有一个让你想以身相许的?或者哪怕认认真真谈场谈爱呢?” 陈楠乔把玩着咖啡杯,褐色的液体不断向杯壁漫延,由深到浅,由浅再入深。“男人和感情就像这咖啡似的,需要时来一杯,恰到好处,要是循环往复起来,失去了最初的好奇和新鲜,趣味也就随之荡然无存。” 叶蓁蓁将最后一份文件签好,放到右手边。起身,拿起围巾、包包,“你这些乖张的理论啊,害惨了多少小男生的心!” “别!”陈楠乔还想再论几句,见叶蓁蓁已穿戴整齐,想到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瞬时没了玩笑的心思,“今天怎么个打法?” “先去楼下垫几口饭。”叶蓁蓁与陈楠乔走进电梯,电梯合上的一刻,“蓁乔传媒”四个大字在两人眼前一晃而过。 那一瞬叶蓁蓁仿佛回到了刚创立“蓁乔传媒”的时候,她刚军校毕业就转业到了地方,叶慕山不满她做事三心二意,没有恒心,加上多年降到冰点的父女关系,叶慕山私下将叶蓁蓁转业至的市区单改到边远地区,美其名曰“不吃苦无以上进”。 叶蓁蓁一气之下,拒绝转业分配的工作,并断绝与叶家的所有往来。 彼时,陈楠乔已在各剧组跑了几年的龙套,虽没挣到什么大钱,但近两年配角的位置有所上升,薪酬也跟着提了一些,竟也攒下了一些积蓄。 二人是怎么想到创业的呢?具体情况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两人喝得烂醉,回忆过往时都哭了,在痛哭流涕中,互相安慰,一定要独立,要靠自己出人头地,要狠狠打一打那些不看好自己的人的脸。 南北山水是一家吃融合菜的餐厅,重点不是菜品,而是优雅而隐蔽的包间,在这里吃饭,不会听到任何食客的嘈杂声,甚至几乎遇不到其他房间的客人。 陈楠乔换上了一套黑色礼服裙装,精致的妆容无时无刻不在闪现着一位女明星的姿态,即使目前并未有多大的咖位。 “陈导约我们来这个餐厅,会不会别有用心啊!”陈楠乔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心里莫名不安。 叶蓁蓁何尝不知道这个餐厅的桃色新闻,但公司需要发展,陈楠乔需要好的作品好的导演扶持,叶蓁蓁侧头,“既来之则安之,见机行事。” 1007包间是被服务员从里面拉开的,叶蓁蓁好不容易调整好的表情,见到陈导后瞬间僵住, 陈楠乔顺着陈导的脸早已看清他身旁的男人,没看见般,拉了拉叶蓁蓁,笑着向陈导伸过手去,“你好陈导,您能在抽出时间见见我们,我们十分荣幸。这是我的经纪人,也是我们‘蓁乔传媒’的合伙人,叶蓁蓁。” 叶蓁蓁听陈楠乔不慌不忙的介绍自己,赶紧回神,笑着与陈导握手,问候。只是眼睛再未向陈导身旁的男人看去。 陈导指了指身边的男人,“一个朋友,过来吃饭时偶遇,不介意大家一起用个餐吧!” 叶蓁蓁微笑,“一起吃饭才热闹!” 陈楠乔冷冷的盯着那个顾自喝酒的男人,几年不见,不见了阳光,开朗,反倒一副忧郁、冰冷的样子,寸头换成了三七侧分,满满地成熟男人风。 叶蓁蓁与陈楠乔轮番敬陈导酒,陈导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心知她们的曲意奉承不过为了陈楠乔在他的即将开拍的玄幻剧《魔尊》中争取女一号。 他对陈楠乔有一些了解,是个有灵气的女演员,只是缺乏一些好剧本锻炼的机会。《魔尊》中的女一号是一位古灵精怪的上古遗神,陈楠乔身上的很多特点与之恰好吻合。 只是…… “你们的意思,我了解了,只是最终的演员一要看演技,二要过投资方,这样,明天小陈来我们剧组,先试个戏!”陈导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叶蓁蓁懂这已经是给陈楠乔机会了,陈导过手的剧,入围过不少大奖,所以他在投资方面前非常有话语权,虽说定角要过投资方,但只要他力荐,结果就不会落空。 陈楠乔也明白机会就在陈导手上,更加卖力的哄陈老爷子开心。 整个洒局的过程,那个男人一言不发,头也不抬一下。 回到家的叶蓁蓁,抱着马桶吐起来,陈楠乔拍着叶蓁蓁后背,见到他你就这样,灌自己这么多酒,难受的还不是自己?陈楠乔想说,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陈楠乔扶叶蓁蓁回到房间,脱衣服时,一把拉陈楠乔的手,“不是你说要分手吗?你为什么要出现?”说完,向后一仰,摔倒床上,抱着不知来历的熊猫玩偶,将整个身子蜷缩起来,呼呼睡去! 分手后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 这是叶蓁蓁每次喝醉,都会说的一句话,像是宣誓,更像质问! 现在,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即使他不发一言,仍能瞬间搅乱她的心,你,何德何能! 陈楠乔为叶蓁蓁掖好被子,关好房门。 一杯冰水下肚,陈楠乔冷得打一个激灵,往事顺着冰水一点点浮上心头—— 陈楠乔刚退伍,到处找工作,有一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她好吗?” 声音很疲惫,她知道是林维崧,当她听叶蓁蓁讲了关于林维崧所有的事后,她对林维崧哥哥般的崇拜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权势的反感和厌恶,对林维崧的不担当,不作为感到失望,她没好气地答:“你说呢?” 第142章 你好 林维崧默了默,或许自知理亏无言以对,或许打电话来不过无心之举,总之,电话很快断了线。 陈楠乔本想逼林维崧道出实情,解释他不得不与叶蓁蓁分手的苦衷,她多么希望,即使分手,也是“解怨释结,切莫相憎”的,她能感受到,林维崧对叶蓁蓁的一往情深,也能感受到,叶蓁蓁对林维崧的讳莫如深,昔日的倾心相交,变成今日的分道扬镳,属实遗憾! 只是,她不解,电话中的林维崧似乎充满了纠结与为难,到底因为什么呢? —— 基地通信团连队的走廊,叶蓁蓁双手托腮倚靠栏杆,黄昏下球场,晕染一片金黄色的光泽,那个手拿篮球,冲着自己笑的少年,美好的让人不忍移开眼睛。 “蓁蓁,蓁蓁,快下来啊!” 少年向自己招手,叶蓁蓁下楼,向球场跑去,可是,她越向前跑,少年越向后退,叶蓁蓁心急,“你别动啊!” 不管叶蓁蓁怎么跑,怎么喊,少年始终笑着看他,却不应一声,直至消失,徒留叶蓁蓁四处张望,惊慌失措。 叶蓁蓁醒来时,一股冰凉的触感袭来,叶蓁蓁起身查看,明蓝丝质枕套竟湿了一片,“阴魂不散!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梦到过你了,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这个时候又出来捣什么乱!真是!” “起床了,吃饭了!”一听就是陈楠乔在餐厅扯着嗓子叫叶蓁蓁吃饭的声音,陈楠乔和叶蓁蓁平时是不住一起的,只是,叶蓁蓁极度不喜厨房,对吃食经常应付了事,因此陈楠乔经常来与叶蓁蓁小聚,做些家常便饭,尽可能的地照顾叶蓁蓁吃的健康一些,营养均衡一些。 叶蓁蓁扯下枕套,“好,这就来!” 陈楠乔见叶蓁蓁向洗衣机里塞什么东西,“哎,我说你不赶紧去洗漱,洗哪门子衣服啊,一会儿不是有阿姨收拾吗?” “贴身衣物,还是自己洗着放心!放心,不会耽误你试戏的,我这就去洗漱哈!”叶蓁蓁急匆匆地奔向洗手间,路过餐厅,陈楠乔刚榨好两杯橙汁,“等等!” 叶蓁蓁停下,不明所以地望着陈楠乔。 “你这黑眼圈就算了,眼睛怎么还肿了?昨晚没睡好?哭了?”其实叶蓁蓁的眼睛平时熬夜了,或者水喝多了,第二天早上都可能出现浮肿,昨天见故人,陈楠乔担心叶蓁蓁心绪不佳,所以不过想调侃二句而已。 却不想正中叶蓁蓁的心事,叶蓁蓁的脸噌地一下红了,边离开边说:“没有的事,你别瞎说,昨天睡的太晚了而已,一会儿,我用凉水洗脸,冰敷眼睛,浮肿立马就消下去了,早饭你先吃,吃完准备今天试戏的内容。” 陈楠乔,只顾盯着灶上的蛋羹,对叶蓁蓁的反应和心理活动一无所知,还当和往常一样,两人拌嘴,嬉笑而已,便只顾眼前的事,其它的由着叶蓁蓁去了。 —— 天公作美,万里无云,风和日丽。 纱质红裙在温柔的清风中更显美人俏皮可爱,叶蓁蓁似乎非常满意自己为陈楠乔选的这件衣服与妆扮,一路上啧啧称赞。 “是,我美我好看,你呢,要不要也像我这样穿得鲜亮一点,青春一点,别整天黑白灰,一水儿的职业套装,知道的你是爱工作,疏于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性冷淡呢!”陈楠乔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叶蓁蓁的着装开始有微词的,她不记得了,退伍之后?还是分手之后? 叶蓁蓁抢过陈楠乔的台词本,“你是高高在上的魔尊,你可以轻松拥有这个世间的一切,那又怎么样呢!哈哈!我要让你知道,不管我是仙是魔,是鬼是人,你能拿走我的不过一条贱命,而我的心你永远得不到……” 叶蓁蓁毫无感情,犹如念书一样制式的语言,逗得陈楠乔哈哈大笑,“顾左右而言它的功夫,不佩服别人,就佩服你!” “别笑啊,该你了,向下接啊!” “臣妾做不到啊!” 两人又是一阵哄笑,不知何时,司机已开到了试戏的剧场,车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两个嘻笑不止的女人,在司机的提醒下,陈导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他身边的人依然站着那个他所谓的朋友。 叶蓁蓁迅速下车,神色沉静,面容却透着一丝潮热微红,白净净的脸,在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西装上,更添清冷与威严。 “陈导,见笑了,楠乔我们认识的时间长了,私下相处毫无顾忌,孩子气了一些,不过,她在工作上态度还是非常认真,上进的,相信这次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是啊,陈导,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我会把握好分寸,努力工作,不让你失望!” 陈导见两位小辈诚惶诚恐,开怀一笑,“别紧张,好好试戏,一起进去吧!”说完,转身要走,没走出两步,看看身边的男人,又看了看陈楠乔、叶蓁蓁,“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魔尊》最大的投资商林总。” 此话一出,叶蓁蓁没有像对陈导那样热情,甚至礼貌也是淡淡的,不过点头致意。 陈楠乔心想,完了,冤家路窄,你们千万别给我扯什么幺蛾子啊! “哈哈,林总是吧,你好,林总!”陈楠乔热情的伸出手,以示友好。 林维崧笑了笑,稍稍碰了碰陈楠乔的手指“你好!”就在大家以为互相介绍结束,林维崧再次向叶蓁蓁伸出了手,“你好,叶总!” 这一下,叶蓁蓁愣住了,握手吧,真心不想和这种负心汉再有接触,不握吧,他的手里还捏着楠乔是否能成为主角的生杀大权。 叶蓁蓁笑着握上去,“你好,林总,这次我们楠乔的事还需要你多多照顾!” 林维崧再次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好说!” 四人向剧场走去,陈楠乔拉住叶蓁蓁,“为了我,委屈你了!” 叶蓁蓁笑了笑,“这有什么好委屈的,成年人都以利益为上,小孩子才感情用事!如果握个手他就能让你顺利当上女一号,那是咱们赚啊!” 陈楠乔惊声,“真的假的?你真这样想?”引的陈导再次向她们这边看来。 叶蓁蓁对陈导笑笑,反手拉过陈楠乔,正色道“别管这些没用的,你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好好试戏,要是有失误,或者表现不好,被人家毙下来了,我拿你是问。” 第143章 匿名信 陈楠乔在戏中放飞自我,叶蓁蓁看得正想笑,一道追随自己很久的眼神,逼迫自己不得不拿起手机,低头随意刷着不知所谓的新闻。 “嗡嗡”地震动声伴随着手机屏幕上方弹出的邮件窗口,叶蓁蓁毫不犹豫的打开了一封匿名邮件: “以前我以为一个人最大的幸福是遇见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当然,现在,我依然这样认为。 只是,现在的我,失去了这样的机会。是,这是一种遗憾,甚至是一种悲哀,但,至少在遗憾里我看到了自己错误的认知和错误认知导致地不可逆转地后果,在悲哀里我看到了人性丑陋和脆弱的一面。 也许你对爱情,对一切美好的人或事依然抱有期待和希望,我为你高兴,为你经历了生活的磨难和感情的挫折依然能拥有一颗赤子之心,我为你高兴,同时,我自愧弗如。 我相信爱情和一切美好事物的存在,不过我更相信美好只是事物的某一方面。人与事都是错综复杂的,随时可能出现未知的情况和特质。 我不拒绝对美好的渴望,却也不想困在对美好的幻想中,我接受美好的滋养,同样也享受风雨的磨砺。 人活一世,不过一场经历,遇事修身,遇人修心,我希望自己的余生以中正平和的心态,对待所有人所有事。 再也不想用无谓的挣扎,争吵,分辩去证明那些虚无缥缈地情与爱,对与错。 再也不想用哪怕一点点的精力与心力,去产生、释放一文不值的情绪和自以为是的付出以及由此产生的委屈。 我累了,但我无比庆幸,四年的婚姻让我在无数的吵闹中终于看清了两人感情的差距,也看清了一个人甚至一个家族本来的面目。 退伍的五年让我在社会中数次沉浮,终于看到现实的残酷,也终于找到自己的努力方向。 婚姻需要爱吗?当然有是更好的。 可你说婚姻中的爱需要很浓很烈吗? 当然越浓烈越好对吗? 可,爱的纯度和浓度是最善变也最易变的不是吗? 爱这种过于飘渺地东西,你能把控它吗? 就算一个男人很爱你,他能有多爱你,这种爱又会持续多久? 爱情很迷人,因为它能让两颗心怦然心动,然后呢? 就像男女做爱一样,做的时候欲仙欲死,耳鬓厮磨,你侬我侬,可人家she出去地瞬间,所有的美好不一样归于沉寂,甚至吵架时都恨自己没发挥好,没将对方打败,没将对方征服。 终归,怦然心动的两颗心不过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怦然,大多数还是会回归常态。 爱情,男人,这种对方爱你时,捧你在掌心,不爱你时,恨不能踩你下地狱,不可能一个人永远都是对你笑脸相迎,体贴温柔,是人就会有缺点。 而且如果一个人越爱你,他越觉得自己为你付出的多,就会越想得到你的反馈和回应,一旦你没有如他所愿,来吧,战斗会立即展开…… 关于这一点,女的也一样,因为人性如此! 所以,两个人不以感情至上,就不会生出缠缠绵绵的情愫和情绪,相敬如宾,相安无事地婚姻,未尝不是一种岁月静好。 所以,我释然了。 如果现在你问我,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最大的区别。 我会很开心的告诉你,33岁以前,我会以爱为营,以情为重,我会竭尽所能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自己。 我会买很多漂亮甚至昂贵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地光鲜,因为我相信人们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我会非常在意城市、房、车和钱。 但,33岁以后,我放下了爱,看淡了情,喜欢的东西欣赏足矣,不求拥有。 我看到了资本的套路,营销的陷阱,我不怎么买新衣服了,因为我发现人们固然“先敬罗衣,后敬人”,其本质是想透过你的穿着打扮,寻找更适合营销你的方式而已。 当然,不同的场合还是需要准备几套拿得出手的衣装。 城市、房、车和钱固然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明白了城市、房、车和钱不过是一个人认知、能力水平和创造价值的综合体现。 以前我认为他至少给了我一个生活的基础保障,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所有的保障都应该是自己给自己的才足够稳定,别人给的都是空中楼阁,说塌就塌。 所以,没那么爱没关系,只要他人品没问题,顾家,能够做好他自己的事,我们能和平共处就好。 现在,我要的只是一个完整的家,与一个家的和谐稳定、平静来说,多付出点钱没什么,何况我要把对他的爱全部收回,我要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我自身的成长和工作发展上,只要他能接受我的忙碌和沉默,也许我的忙碌和沉默正好让他乐的轻松自在呢! 哈哈!那再好不过! 就这吧!人至中年,从一个做爱情美梦的小女孩,变成只争朝夕的女强人挺好,也许我失去了浪漫花开地人间四月,但也许因此得到了果实累累的九月金秋呢! 总之,我控制不了别人,但我能控制自己,心性光明! 不要为我担心,更不要为我难过,人生就是有失亦有得,你可能为我失去的东西不爽,但是恰恰是这些东西让我得到了最宝贵的教训和比较深刻的领悟,我很开心我现在能想明白这些! 我现在觉得,人生不过两件事,一件想的明白,一件做的明白。 我现在很多事情都能够想明白,下一步就是看自己能不能做明白。 这样挺好,我现在充满了斗志和激情,我要回到初心,好好爱自己,好好奋斗事业,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等有一天我足够独立,足够成功了,想在院子里养花就养花,想去找你们谁一趟随时就去,想喝个茶就喝,想看个书就看,想去哪里旅行,抬腿就走,想约什么朋友随时就约,想买什么就买,想送谁什么就送谁什么…… 到那个时候,我还会在意这个男人是不是很爱我,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这些辨不清真伪的东西吗? 我自己过的好,活的快乐,自在,不比什么都强? 何必为难别人,消耗自己,浪费时间呢! 就现在这样,挺好!真的! 自从我想明白这些,我再没和他吵过一句,甚至我连一句高声说的话都没有! 挺好!我很享受现在这种平静!” 第144章 默默想你 林维松回到公寓已是夜半,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向窗边,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房穿透,月光虽冷,血液却尤为炙热,他知道,这是见到故人的缘故。 打开电脑,文档里安然睡着那些不知何时誊写的文字: “不知道为什么,能够打动自己的东西越来越少,能够被打动的原因越来越非之表面,或者非于纯粹。 就像两年前的我不会想到,听歌主看词,看人歌合一,看唱功,看美感的自己,有一天,会被唱者的心态打动。 郑恺说:两周以前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舞台会这么的专业,那时候来可能还是带着一种表演的心态或是做综艺的心态来的,但是慢慢地让我感觉到今年的《跨界歌王》不仅是跨界,还要当歌王。 每个人的选择,看似自由,实则在现实和本心的衡量下,多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何况得失均在取舍之间。 尤其那些决定性的选择,管你什么脾气心性,管你什么喜好憎恶,管你什么原则标准,管你什么习惯不习惯,管你开心不开心,除了耐心,包容,接纳,改变,积极寻找出口外,任何抵触,抗拒,都是自找麻烦,一不小心,掉进情绪的陷阱,沦为感性的囚徒。 当我们还是孩子,一颗糖可以甜一天,初成少年,三五成群跑漫山遍野,待至青年,无论心有猛虎还是细嗅蔷薇,有向上的冲劲,也有向内的柔情,总之,在这之前,一个人可以是全世界。 之后呢?人到中年不如狗。我家安迪(陈楠荞小姐养的拉布拉多),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带他出去溜达拉粑粑,剩下的全是别人陪着玩儿,管着洗澡,打防疫针。楠荞说,就当学习提前带孩子了!试问,有人过上像安迪这种安逸程度的日子了吗?一半也行啊! 听着都很搞笑对不对,日子就是诙谐的很,你越庄重,它越轻浮,你越认真,它越失真,你越诚恳,它越疑虑,你越坚信,它越让你横生枝节,一切的真实也好,模糊也罢,也只是你自认为看得清或看不清,谁也决定不了是真的看得清还是看不清,所以,聪明的人们,没有在意这些。 在意什么呢?你有什么?你能干什么?你能为我做什么?你能为我带来什么?你能为我的未来带来什么?…… 中年,不止是年龄的事,还是各方面的临界点,身体,家庭,责任,能力,收入…… 有人问我,在这个年龄段,焦虑吗? 不焦虑。真心话。 如果再追问一句,满意吗? 半对半。满意的一半是幸运如我,拥有像楠荞这样的好闺蜜,这些年相依为命,给彼此家的温暖。不满意的一半是沉寂如我,始终没有找到真正点亮自己的此岸。那些深埋心里的东西,依然没有机会长大。 所幸,这一切,我并不急,谁不是一边“跨界”,一边争取着歌王?谁不是在选择后,才真正体会开始,体会生活,体会命运,然后学会驾驭生活,掌控命运。 多年后,无愧于经历,对得起本心,足矣。 至于理解与懂得,曲解与偏见,随意,因为风一样的来,必定风一样的去,好的珍惜,不好的放弃。 几多春秋,无须愁,不必忧,‘人生有多少时光,相爱一场’!” “昨天逛了一天园子, 今天下了一天雨, 闲暇之余,尝试将一日时光,通过排列组合,回归走过的风景,收藏逝去的分秒。 也许水榭无声,也许菊花正盛,也许人与人远远近近,来来去去,只要心如明月,情若兰草,总能淡然自处,静宁自由。 生活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你当头棒喝,甚至欢乐的余音未尽,便转瞬进入无际的黑夜。或者,在你一夜未眠找不到出口后,窗台的雨水,润泽你的眼睛,洗濯你的心,释然也可以顷刻而至。 成长的阵痛就是生活无处不在的荆棘,生命的美好就是敏感的神经,奇妙的际遇,越来越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卑微和脆弱,也是如此的丰富与强韧,平凡如众生,活着确是一种苦,也确是一种幸。 当真不较真,皆是过路人,不必惊慌。” “窗上有冰凌,音乐在耳边,‘划一个安全的天空界线,谁都不准为我们掉眼泪,放弃好好爱一个人的机会,要看着你幸福到永远。’ 有些东西就像冰凌,很美,却在阳光中融化,变形,直至消失。 你,好吗?” “逃避不是办法, 我们却习以为常的选择它。 好像有太多理由, 其实没有。 有些东西放久了, 也许风干,也许成酒。 总有些遗憾来不及弥补变成了空白, 总有些空白来不及回味变成了尘埃。 如果珍惜要用失去去提醒, 世间便没有珍贵二字。 喜欢用文字记录留念, 喜欢随手在纸上,书本里,相册里,某个空间里,或执笔,或整理, 喜欢在时间里体会珍惜, 喜欢在拥有时认真尽力, 就是希望有一天, 我们老了,慢慢聊的时候, 讲一个你熟悉却陌生的故事, 那么多你不知道或者忽略的事, 最终变成我的文字,变成我送我们的情诗, 一首一辈子的诗, 现在呢,就默默地,沉淀一份爱意深深的岁月。 他在你这里是唯一, 你在他那里是之一, 这就是区别。 你知道我是不善言爱的,所以我在朋友圈、日记、书里、相册、音乐评论,所有能记录、表达我对你的爱的地方,默默地,沉淀一份爱意深深的岁月。” …… 林维崧不知道反反复复看了多少遍这些文字,在叶蓁蓁的微博里,这些只言片语像是一盏盏远方的灯塔,指引他,带领他,走向那个他缺席很久的心海。 林维崧常常问自己:“如果当时没有躲开,如果当时更有勇气一点,会不会比今天的状况好一点……” 林维崧突然想起什么,拿起电话,“那个主角人选就按下午说的定,对,老规矩,不要说这个剧是我投资的!” 第145章 难道你过的不好吗? 清晨,叶蓁蓁刚换好运动衣准备去跑步,手机嗡嗡阵动,“选上了女主角了?”电话那头不是陈楠乔是谁,“小女子,真乃神人也!”隔着电话都能感受陈楠乔狂笑的颤抖声儿。 “哦,知道了”叶蓁蓁不是没想过,林维崧在中间可能发挥的作用,但是她就像刻意回避想起他似的,立马塞上耳机,打开音乐,离开家门。 蓝谦哲近来创作压力很大,始终找不到灵感,偶然的一次参加了叶蓁蓁的晨跑动,那天天空微雨,行人寥寥,江边升起一层水雾,树叶在水雾里显得更娇嫩翠绿,各种建筑在有些暗沉的天色中呈现一种落寞的灰色,一道之隔的马路上,车辆穿梭,对于平时不到午时不起的人来说,这样的清晨充满了未知的新奇和惊喜,就这样,以此为背景的《灰色》横空而生,一举斩获多项大奖。 从此,只要蓝谦哲没有通告和节目安排,他每天都会在楼下等叶蓁蓁,一起晨跑。 见叶蓁蓁出来,蓝谦哲向往常一样,不发一语,跟上叶蓁蓁的脚步,向江边跑去,这一次,蓝谦哲明显感觉叶蓁秦的跑步速度比往常要快很多,而且眉头紧锁,仿佛有什么心事。 晨跑结束,两人做放松运动之余,蓝谦哲,说:“你上次写的词稿很好,不过我一时还没想好曲子怎么说”,叶蓁蓁嗯了一声,蓝谦哲又说:“陈楠乔说去试了一场选主角的戏,怎么了?”叶蓁蓁低头继续做腿部拉伸,“选上了!” “好事儿啊,陈楠乔那个戏迷还不乐死,哎,咱仨今天去吃‘芙蓉斋’去庆祝庆祝。”蓝谦哲嘻嘻一笑,心想:叶蓁蓁这个闷葫芦,什么事什么话想问她很难,问陈楠乔那个大嘴巴正好。 “行!我完事了,先回去了啊!”叶蓁蓁关掉早已停放的音乐,拿下耳机放回耳机盒。 “哎,我还要去你家蹭个早饭呢!” 叶蓁蓁指着楼下的几家早点店,“那边有的是,选择多,口味好,来我家,恐怕得饿死你!” 蓝谦哲是见识过叶蓁蓁家的“极简”,那冰箱空空,厨房更是形同虚设,“没事儿,这样,我去早点店买一些回来,咱俩一起吃!” 叶蓁蓁平时都是到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店吃早点,从来没在自己家楼下吃过,今天尝尝倒也不错,“行!不过你得快点,时间不多了,一会儿我得和陈楠乔去剧组!” “嗯,你先回去洗澡收拾吧,剩下的都交给我!” 蓝谦哲输入密码,啪嗒门锁应声而开,虽说两人近来经常一起跑步,不过他一直遵循着不打扰只陪伴的怀柔政策,没叶蓁蓁的邀请,他从来没上来过,这个密码是叶蓁蓁刚搬来时,需要和陈楠乔出差一段时间,家里的花草没人照顾,这才给他,让他帮忙照看的。 此时,叶蓁蓁已换好了一身黑色通勤裙,妆发也整理好,边走边戴一颗珍珠耳饰,“厨房里有碗筷,你自己吃,我来不及了。” “吃个鸡蛋,小笼包,撑死10分钟就够了,而且自家公司,有陈楠乔在,不用这么着急吧!”蓝谦哲显然对于叶蓁蓁不吃就走表示不满。 叶蓁蓁苦笑,“大哥,就是因为自家公司才要争分夺秒,而且这次是因为陈楠乔给我打电话,说剧组提前一小时集合,就算我现在走,也不一定来的及。” “那你……”蓝谦哲直接把手里的早餐一股脑全塞进叶蓁蓁手里,“估计陈楠乔也没吃早饭,你俩路上空了吃!” —— 不早不晚,叶蓁蓁接上陈楠乔,到剧组的时候刚好8点。 其他演员显然也是临时接到提前1小时集合的通知,有的人妆还没化好在补妆,有的人头发没梳好,在做造型,更别说还有人小声嘀咕骂爹骂娘的抱怨,抱怨那些搞突然袭击、不顾人死活的万恶资本家。 陈楠乔扫了一圈剧组里的演员,除了米粟是旧相识,其它的都没打过交道,米粟似乎感受到来自陈楠乔眼神的问候,款款然走来,米粟是小家碧玉那一挂的,一件米黄色的公主裙在一副小骨架的身材上显的清纯而可爱,“阿乔,蓁姐!” 甜甜的一个招呼,陈楠乔与叶蓁蓁相视一笑,陈楠乔揽上米粟的腰,“小甜心,今天为什么突然提前集合,你知道吗?” 米粟悄声对陈叶二从说:“正想和你们说呢,具体为什么不知道,但听说这个剧有一个神秘的投资人,他给陈导打的电话。” “嗯?投资人?投资人还管什么时间集合这种绿豆大的事儿?没病吧他!”陈楠乔对这件奇葩事儿也是醉了。 叶蓁蓁递给二人一人一瓶水,“别管这些了,先喝点水!” 陈楠乔打开瓶盖,刚想喝,呯地一声,有人撞到了她,幸好反应快,一把将水向右边移去,洒了一地,“是谁这么不长眼……”刚想骂,回头一看,竟然是林维崧,旁边站着陈导,这还骂什么,立刻噤声。 “小陈啊,你撞了人,还不道歉!”陈导向陈楠乔递眼色,那眼神如果陈楠乔不道歉,能立刻给陈楠乔直接抹脖。 “我靠,他先撞的我,他还有理了!是老熟人,也不带这么蛮横无礼的吧,刷存在感,别拿我当垫背的啊……”陈楠乔在心里问候林维崧了一大圈,虽然自己是受害者,但谁让开口的是陈导呢,“对……” “对不起”叶蓁蓁抢先陈楠乔一步道歉,躬身道:“对不起,她是我公司旗下的艺人,我替她道歉,她有什么不足之处,望您谅解。”没有委屈,没有气愤,语气平静至极,仿佛错的人就是陈楠乔,而道歉是理所当然。 林维崧紧紧盯着叶蓁蓁的眼睛,那双曾经对他笑,对他撒娇,对他宠溺,对他流泪,情感丰沛的眼睛,此刻如月光般,皎洁还是那样皎洁,冰冷也是真的冰冷。 林维崧被一阵寒冷禁锢,沉默数秒,最终不发一言离去,叶蓁蓁望着昔日高大、挺拔、光芒在背的身影,如今越发瘦削,深沉,还有一股浓烈的黯然之感呢?“难道你过的不好吗?” 第146章 插花 手机提醒还有60秒关机,叶蓁蓁才发现昨晚睡觉前忘记了充电,加之早上走的匆忙,充电宝充电器之类的充电设备竟是一样没带,此刻独自在山脚凉亭处边歇息边等待陈楠乔的叶蓁蓁,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向四周望去,是去游客中心租借充电宝呢,还是…… 叶蓁蓁望着半山腰处漫山遍野地野杏花,随着春风摇曳多姿,“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不由地随意哼唱这首诗,心想:如此美景,要去感受,要去拥有,要去追寻风和自由。 叶蓁蓁将屏幕已黑的手机放入背包中,戴上遮阳帽,向山上攀爬而去。 一棵明显更为高大粗壮的杏树,花瓣呈现深粉色,因为初春,此时的杏花正处于花骨朵陆陆续续绽放的状态,林维崧本无心剧情监制,随意散步至此,如此清新美好的景色,无人观赏岂不可惜,所以,竟不由地背靠树根席地而坐,闭目养神,将身心完全放空于天地之间。 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神游秘境,睁眼看见的就是叶蓁蓁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颇有兴致地挑选杏花枝桠,咔,刚折了一支,还没怎么看,眼睛又看向下一枝,眼看第二支也要被折下,林维崧淡淡开口,“折得这么开心,想过一会儿怎么拿出去吗?” 叶蓁蓁被突然而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只见一棵大树下一个男人挡着脸,穿着宽松运动长裤的双腿,难掩腿部线条流畅修长。 “我怎么拿出去和你什么相关,本姑娘开心,想折就折,难道这杏林杏花是你家的?”叶蓁蓁说完,咔,不解气似的也不看杏花的枝桠是否形状美好,是否适合插花了,随手就折了一大枝。 心想:老娘,今天真是晦气!走哪儿碰哪儿,越不想见越出现! 林维崧起身,笑道:“多年不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性,刁蛮,倒也很可爱!” 林维崧越笑,叶蓁蓁心里越莫名窝火,“对,我就是这么任性又刁蛮,而且不仅如此,我还会骂人会巫术呢,小心我骂你狗血淋头,诅咒你灵魂永远不得安宁!” 林维崧不怕叶蓁蓁生气,哪怕又打又骂,最怕冷漠,看见他转身就走,像现在这样能拿着他出气,他已然很感激,因为他知道,只有一个人对你有感情的时候,才会对你产生情绪,情绪越强烈,感情越深刻,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也是同理吧。 林维崧一步一步靠近叶蓁蓁,一言不发,空气里除了风声、树叶花瓣的沙沙声、剩下的就是坚实地脚步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叶蓁蓁感受林维崧的靠近,不自觉地向后退,可是脚却像有千斤重,退的很慢,几步之后林维崧已然与叶蓁蓁只有一个低头都就能碰上额头的距离。 一阵专属于成熟男性身体的味道随杏花的清幽,融进叶蓁蓁的呼吸,叶蓁蓁猛然闭上眼睛,停止呼吸,心怦怦跳个不停,暗骂自己:不中用,没出息! 山川峡谷,云霞水天,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只有鼻息间熟悉的感觉,只有彼此怦然心动地心跳声,不知道两人站了多久,叶蓁蓁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仿佛刚刚一切都是在做梦,仿佛某人根本没有出现过,内心竟没来由地失落,叶蓁蓁不明白,这种失落究竟缘何。 “你好,小姐,需要把您折的花带出景区送到您家中吗?”一个穿着景区制服的园林工作者打断了叶蓁蓁沉浸的思绪。 叶蓁蓁木然点头,将家的地址写到递过来的便签纸中交过去。 再次回到凉亭,陈楠乔正玩着手机优哉游哉,余光看叶蓁蓁回来了,继续投入游戏当中,大声喊叫的样子,如果被有心人拍到丑图,不上黑榜遭吐沫星子洗一遍才怪。 “咦,今天怎么这么安静,竟然一句没叨叨我,没管我?今天观音娘娘下凡普渡了一下咱家这位美人以宽容慈悲为怀?” “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的游戏中止,先让你的队友们把你骂死!” “别别,蓁姐,蓁神,我不开玩笑了!你别这么暴力!不过话说,你脸这么红,是因为今天太阳太大了么,我包里有防晒喷雾,你赶紧喷上一些,别等着晒伤再修复,不容易修复不说,脸又痒又疼才难受呢……” 叶蓁蓁摸一摸还在发烫的脸颊,拿出一瓶矿泉水贴上,冰凉的触感瞬间遍及全身,此刻的大脑才算完全恢复,“别啰嗦了,你今天的戏拍完了吧?拍完了就赶紧去吃饭然后回公司!” 陈楠乔恰好此时游戏一局已毕,起身配合收拾东西,“我想吃老黄家的蟹黄灌汤包” “不行,蟹黄是寒性的,你特殊时期不能吃!”叶蓁蓁厉色拒绝。 “那你定吧,直接带我去,反正咱好养活,不挑食!”陈楠乔打开游戏,新起一局,继续在游戏的世界中厮杀吼叫。 叶蓁蓁无奈摇头,“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你先玩儿吧,我刚去爬山也累了,正好在这儿在休息一会儿,等你玩儿尽兴了再说!” 等叶蓁蓁回家的时候,天色已黑,跑了一天,浑身散架一样的,眼睛昏昏欲睡,困的睁不开眼,家门打开一半,才发现门口正放着折下的杏花,枝桠伸展,花朵水润,花枝下一个蓝紫渐变釉色陶瓷花瓶,颇有一种古朴典雅气质。 叶蓁蓁先是将花摆放玄关,看着不舒服,又移至阳台花架,还是不好,一阵儿搬来挪去,最终摆放在茶桌的茶台一侧。 陈楠乔在剧组安排的酒店休息,和米粟一个房间,两人各自洗漱完毕,米粟迫不及待地坐到陈楠乔的床上,“听说了吗?今天站在陈导旁边的帅哥,一个人去折杏花,还用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古董屏去插花!” “陈导旁边的帅哥?那不是林维崧么?他去折杏花?还插花?”陈楠乔一边心想,一边脑补这个画面,觉得怎么都不像这个曾经的哥做出的事,于是肯定地说:“长得像么人吧,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不可能?”米粟一脸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