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老祖宗她只想长命百岁》 第296章 麻烦找上门 只是,还没扒拉两口,章氏就默默的放下了碗筷。 她从小就是章太傅最宠爱的孙女,打小就没吃过这么糙的饭食。 即便是云鸿出事,她被荣氏厌弃,独自带着云晔过活的那几年,她也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她有丰厚的嫁妆,有贴心得用的丫鬟,荣氏不管她,侯府不管她,她也能靠着自己的嫁妆过上好日子。 云落还好。她是从小苦过来的孩子。 可云英和云艾哪里吃过这些苦,刚吃了一口,云英眼泪珠子就落了下来。 她一哭,云艾也跟着哭了起来。 “祖母,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想吃阿寿姐姐做的饭。”云英眼泪汪汪的看着荣恩清。 云艾也哭着点头:“祖母,我也是。” 荣恩清鼻头一酸,顿时也吃不下去了。“别哭。祖母会想办法将阿寿她们救出来的。”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 等吃过饭,店小二也把衣服买来了。 六套,全都是粗布衣裳。 原因无他,便宜。 衣服越便宜,店小二能省下的跑腿费就越丰厚! 看着摆在众人眼前的衣服,大家又是一番沉默。 章氏上手摸了一下,就开始重重的叹气,“母亲,这样的衣裳,大人穿也就罢了,几个孩子如何上得了身?怕不是一小会儿就能给孩子身上磨破皮去。” 章氏看了看细皮嫩肉的云英和云艾,顿时也无奈了。 这两个孩子实在太小了,皮肤也委实太嫩了些。 “算了,我还是让店小二重新去买几身吧。” 说着又拿出约莫五两重的银饰交给店小二,“劳烦小哥再帮忙跑一趟成衣店,卖几身细棉布的衣裳。” 店小二接过银子,掂了掂,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点银子买完六身细棉布的衣裳,可剩不下多少钱了。 荣恩清想了想,将之前那几套衣裳一并递给店小二,“劳烦小哥帮忙拿去退了,退回的钱就当是小哥的跑腿费了。” 店小二这才神色缓缓的点点头,“行吧。” 荣恩清松了口气,刚要关门,就听到正在下楼的店小二嘀咕道:“啧啧,粗布衣裳就不能穿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处境!都落魄到投宿客栈了,还当自己是贵人呢?” 店小二的声音并没有放低,明显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荣恩清拿出来的都是首饰,一看就是没什么钱了。 就这样了,还要讲究个穿个好。那等身上的首饰都花光,以后怎么过活? 所以,店小二的话说是全然的讽刺也不尽然。其中也夹杂着一丝提醒的味道。 店小二是贪财,可贪财也不耽误他善意的提醒。至于荣恩清他们能不能听得进去,就不是他的事了。 这一回买回来的衣服,虽然还是不能和他们身上的比,可总算是勉强能上身。 要了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大家就各回各屋,准备睡觉了。 累了一整天,荣恩清几乎是倒下床就睡着了。 云英和云艾在被窝里抱着哭,又怕吵醒荣恩清,所以两人都哭得一抽一抽的。 云落则是一遍心疼荣恩清,一遍轻轻拍抚着两个妹妹,时不时的小声安慰她们。 就这样,睡到半夜的时候,客栈的里突然冲进来一群官兵。 值夜的店小二吓了一大跳,连忙将掌柜的叫来。 “这位军爷,这么晚来小店,有何贵干啊?” 领头的军士四下扫视了一周,抬手朝着身后的士兵招呼道:“给我搜!” 掌柜的面色大变,连忙往领头军士手里塞了一定五两的银子,讨好的问道:“军爷!军爷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喝口茶,慢慢说。大半夜的搜店,搅扰了店里的客人休息,也让军爷们受累不是?” 说着,转身吩咐店小二:“快给诸位军爷上几壶好茶,再让厨房将店里的拿手菜做来。” “这大半夜的还要当差,诸位军爷都辛苦,小店的招牌菜味道尚可,给诸位军爷填填肚子。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 也不知道是掌柜的态度太好,还是领头的军士别有心思,竟然真的就这样招呼跟着他一起来的七八个人,坐了下来。 刚好,坐了两桌。 很快,热茶先上来。 掌柜的弯着腰,恭恭敬敬给众人倒了茶,这才一脸小心翼翼的问道:“军爷这是在找什么人吗?怎的大半夜还不休息?” 领头军士也不隐瞒,似笑非笑的说:“跑了几个要犯,抓不到,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我劝你也赶紧将你客栈里面的客人都叫起来。我们要一个一个的辨认。” “这,客人都睡下了……” “废话那么多?”领头军士身边的军士不耐烦的将腰间的佩刀往桌上一拍,厉声喝道:“还不快去叫人?” 掌柜的不敢再多话,连忙让店小二去叫人。 荣恩清正睡得香甜,猛地被人惊醒,吓了一跳,噌的一下坐起身。 刚开口叫了一声“绣彰”,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客栈,当即拍了拍睡在身边的云落几个,开始麻溜的穿衣服。 可惜,荣恩清以为的麻溜,其实没比乌龟快多少。最多也就是会穿的程度。 等她穿好衣服,云落早就穿好了,这会儿已经在帮着云艾穿衣服了。 云艾太小,以前又有人伺候,完全不会穿。 云英也不太会,这会儿正乱七八糟的折腾着。 荣恩清忙帮云英穿衣服。 祖孙四人穿好衣服,将玉器之类紧要的东西都藏在身上之后,这才出门和云晔母子汇合,一起到一楼集合。 等一行人来到一楼的时候,其他的客人早就下来了。 客栈里面总共也没住多少人。除了荣恩清一行六人之外,就只住了五位客人。 其中一对年轻夫妻就是京城附近的人,来京城采买东西,天晚了就准备住一晚再回去。 剩下三人是外地来的小商贩。三人是一道的。 荣恩清一行人刚下来,领头军士身边的那个军士就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吼道:“好大的胆子,敢让我们等这么久!说,磨磨蹭蹭的在房间里做什么?莫不是在房间里藏了逆党?” 说话间,他和领头军士交换了一眼神,见领头军士点头,这人立刻高声吩咐道:“兄弟们,去他们房间搜!” 话音刚落,四个士兵就目光灼灼的朝着楼上冲去。 第297章 众人受辱 自从一行六人到了一楼大厅,荣恩清就很自然的站在了众人前面。 她将云英、云艾都往身后推了推,让云落牵着她们。 章氏也紧紧的搂着云晔,低垂着头,半个身子都躲在了荣恩清身后。 云晔挣了几次,想要上前和荣恩清站在一起,可都被章氏拽住了。 几人都神色紧张的看着领头的军士,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说是抓要犯,可一上来就借口他们迟到,跑去搜他们的房间了。 不多时,上楼的四个军士就回来了。 领头军士转头看了一眼那几人,其中一个就摇摇头,“什么也没搜到。” 此话一出,荣恩清等人也松了口气。 掌柜的也松了口气,笑着就要上前说点什么。 就见那领头军士脸色一沉,指着荣恩清等人道:“给我搜身。” 闻言,荣恩清面色大变,急忙道:“不是说抓要犯吗?为何要搜身?” “我说搜就搜!”那领头军士也不废话,就下令手下军士上前。 “住手!” 云晔再也顾不得章氏的阻拦,两步上前挡在荣恩清身前。 他仰着头眼神锐利的看着领头军士,冷声质问道:“你们是在抓人的?还是特意来找我们的?” 领头军士微微蹙眉,随即冷哼出声,“你当自己是谁?本军爷是在执行军令。少废话,给我搜!” 听到云晔的话,荣恩清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不等军士上前来搜身,便连忙说道:“别动手,我们身上的东西,自己拿出来。” 说着就率先从手腕上撸下来两条金手链,又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个玉坠子,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放着小巧的金银首饰。 掏完自己的东西,又转身去将云落几个手上、脖子上的东西摘了下来。 章氏也有样学样。 看着桌子上堆成小山的金银玉器,领头军士眼睛发亮。可随即就怒喝道:“大胆贼人,胆敢偷盗财物!” 云晔冷着脸说道:“这位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您们特意找来,想来也知道我们的身份。这些东西就当是孝敬几位将军,劳烦你们大半夜的还辛苦跑这一趟。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群老弱妇孺。” 领头军士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什么身份,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财物来历不明!还不给我继续搜身!” 云晔脸色一沉,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说道:“顺安侯府是被抄了,可将军焉知,顺安侯府没有东山再起之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劝将军还是三思而后行。” “哎哟,小侯爷好大的威风啊!”领头军士奚落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小侯爷的架子呢?呵,落水狗而已。 “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竟然胆敢偷盗侯府赃物!圣上可是有旨意的,不许尔等罪民私藏侯府财物! “给我搜!” 这次,底下的几个军士再不迟疑,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冲上来就要搜身。 云英和云艾何曾见过这阵仗,之前就被吓着了,只是强忍着。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云落也被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搂着两个小的,瑟瑟发抖。 章氏也吓得面无血色。就在一个军士的手即将摸上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人推开了。 “滚开!滚开!” 那个军士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个踉跄,正好撞在另一个正要搜身荣恩清的军士身上。 “行不行啊你?还能叫一个娘们儿给打了?”那个被撞的军士调侃道。 被章氏推开的军士自觉丢了脸。立时阴沉着脸上来就甩了章氏一个耳巴子。 章氏半边脸顿时就肿了,嘴角也流出一丝鲜血来。 章氏顿时被打懵了。捂着脸眼泪直掉。 “哎哟,没瞧出来,这娘们儿长得可真漂亮!” 章氏之前一直都低着头,打人的军士这会儿才瞧清楚章氏的长相。 章氏容貌其实只能算中上,可胜在气质出众。此刻捂着脸泪眼婆娑,又更添了一份惹人怜爱的娇柔。顿时就让那军士心生邪念。 只是,不等他做什么,荣恩清和云晔已经冲了上来。 荣恩清狠狠的推开那军士,伸手将章氏护在怀里。 云晔也是抬脚重重踹在那军士小腿上,疼得那军士半跪在了地上。 “娘的,劳资今天……” 那军士刚开口,一句完整的话还没骂出口,就被云晔飞起一脚踹在了脸上。顿时脑袋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云晔一脚就踩在了他的脸上。 “敢打我娘?你活得不耐烦了?” “活得不耐烦的是你!” 领头军士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冲过来,一把就抓住了云晔的脖子,直接就将人掐着脖子提溜了起来。 云晔学了一年的功夫,刚刚能趁其不备放倒一个,已是侥幸。这会儿面对领头军士,完全不是对手。 被提留起来之后,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 荣恩清哪里还顾得了章氏,狠狠的撞在那领头军士身上。 那领头军士明显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虽然被荣恩清撞得身形一晃,可手却依然掐着云晔的脖子没有松开。 “你放开我孙子!你放开!” 荣恩清叫嚣着再次冲了上去,只是这次,没等她靠近,那领头军士抬起一脚,就将荣恩清踹出去两米远。 荣恩清被这一脚踹的不轻,摔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见状,被吓傻的云落几个也不哭了,冲到荣恩清身边,就要去扶她,“祖母?您没事吧?你要不要紧?” 荣恩清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指着云晔。 云落会意,转身冲过去,抱住那军士的胳膊就咬了上去。 这军士要掐死云晔,还打伤了荣恩清,素来淡定的云落也发了狠,狠狠地咬着那军士的胳膊,一副不咬下他一块肉誓不罢休的模样。 那军士吃痛,终于松开了云晔,抬手就将云落甩了出去。 说的很慢,可这一切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章氏这会儿也醒过神来了,连忙接住被甩飞的云落,又转头去看云晔。 只见云晔软趴趴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第298章 郡主驾到 章氏立时红了眼眶,放下云落就朝着云晔冲了过去。 只是半道上就被人一把搂住了腰,“往哪里跑?” “放开我!放开我!”章氏哭喊着,挣扎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云晔,“晔哥儿,你醒醒?晔哥儿?” 荣恩清倒在地上,神情痛苦。云艾趴在她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章氏被一个军士搂着腰调戏。 云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云英紧紧的抱着云落,瑟瑟发抖的看着领头军士。 而一群军士正看着荣恩清几人笑得肆意张狂,嘴里也说着志得意满的话语。 有人说:“风水轮流转,终于也有机会叫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有人说:“哈哈哈,就这?还叫贵人?趴在地上,连死狗都不如!” 有人说:“哎哟,还别说,这欺负欺负贵人,我咋觉得这么带劲儿呢?” …… 客栈掌柜、店小二,以及其他几个客人,也早就看出来了,这些人是冲着荣恩清一行人来的。为了不被波及,他们早早的躲到了角落里。 眼睁睁的看着一群老弱妇孺被欺负,没一个敢上前帮忙的。 安阳县主进门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副情形。 她眼睛都气红了。 “你们这是在找死!” 这句话,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来的。 听到她的话,领头军士不屑的转过头来。等看到安阳县主那通身的气派,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不认识来人,可从来人的穿着也知道,来人身份不简单。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丝毫不惧。 “还请这位贵人切勿多管闲事。我等这是在捉拿要犯。奉旨当差。”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 最后这句话没说出口,可意思却表达得清清楚楚。 领头军士本想吓唬吓唬来人,不曾想,他话音刚落,就见来人阴沉着脸,吩咐身后的婢女道:“给我掌嘴。” 入画和听琴闻言,从安阳县主身后走出来。 那领头军士没想到来人如此不给面子,脸色一黑,正要出言恐吓。话还没出口,就被听琴反剪双手,押着跪在了地上。 入画更是左手起,右手落,结结实实给他来了个左右开弓。 那领头军士没想到两人动作如此快,而且能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明显是练家子。能切还是高手。 他心生惧意,可自恃占理,当即冲着其他军士大吼道:“你们还楞着做什么?还不快上!就算是贵人,打了官差,我也要叫她们吃不完兜着走!你们还怕什么?给我上啊!” 他这一喊,其他几个军士也反应过来了。 不管来人是什么身份,敢打公然阻挠他们办案,还当街殴打官兵,事后闹出来,他们也占理。大不了这差事不要了!今晚干这一票,分一分,也足够大家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于是,几人一窝蜂的朝着入画和听琴冲了过去。 然而,这群人明显低估了听琴和入画的战斗力。 更何况,安阳县主身后还站着默棋和绘书。自从安阳县主出事之后,默棋和绘书也不再隐藏了,而是和入画、听琴一般,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这会儿,面对冲上来的一群人,入画听琴都没动手,三下五除二,就被默棋和绘书收拾了。 等一群人被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时候,领头军士的脸也被入画扇肿了。 安阳县主刚让入画住手,那个领头军士就强忍着快要张不开的嘴巴,愤然开口质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妨碍公差办案?” “嗯,看样子还没学乖。”安阳县主看了那人一眼,吩咐道:“手筋挑了。” 入画犹豫了一下,本想说这不好吧。可话出口,却变成了:“哪只手?” 安阳县主这会儿已经走到荣恩清身边,和绘书一起将人扶了起来。 “太夫人,您还好吗?” 荣恩清捂着胸口,疼得一抽一抽的,良久才摇摇头,艰难地吐出两字:“还好。” “晔哥儿!?” 就在这时,章氏突然嚎哭出声,“晔哥儿,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荣恩清也着急道:“云晔,云晔……” 挣扎着站起身就要去看看云晔的情况。 安阳县主连忙扶着人过去,又让绘书上去看看云晔的情况。 绘书快步过去,蹲下身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这才说道:“郡主,云公子没事,就是昏过去了。” “没事就好。”安阳县主松了口气。还好来得不算晚。 “将人抱回屋。再去请个大夫过来。” “是。”绘书弯腰将云晔抱起来,询问章氏房间在哪儿。章氏连忙领着绘书去了楼上客房。 默棋则是快步出门,吩咐马车夫去请大夫了。 这会儿,云落也牵着云英走到荣恩清身边,关切的看着荣恩清,“祖母,您没事吧?” “祖母,我好怕。”云英依偎在荣恩清身边,眼中满是惊恐。 云艾也吓得不轻,此刻还一抽一抽的哭泣着。 “别怕,都别怕!县主来了。再也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荣恩清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伸手在几个孩子头上摸了摸。 安阳县主这才有空回答入画的话,“两只手,一起废了。” 此时此刻,领头军士也已经知道了安阳县主的身份,立时就吓尿了。 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吓尿了。 听琴嫌弃的松开人,退到了安阳县主身后。现在也不用押着他了,谅他也不敢再反抗。 “县主饶命啊!县主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罪该万死!” 领头军士朝着安阳县主磕了几个头,然后开始啪啪啪自己扇自己耳光。那力道一点都不比入画轻。 其他人这会儿也被吓傻了。两个婢女就将他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儿给揍趴下了。这还能是一般人? 再一听名头……好家伙!安阳县主! 那可是连梁贵妃的侄女都敢打,连阁老夫人的帐都敢不买,连公主皇子都敢得罪的硬茬子! 而且,听说,梁贵妃的侄女昨儿个还被她杀了。 最夸张的是,杀了人不但没事,还晋封了郡主! 一天时间而已,安阳县主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他们这是上辈子干了多少坏事,现在才会落在她手里啊? “郡主饶命啊!郡主饶命!……”所有人都跟着磕头求饶。 有那机灵些,也开始跟着领头军士自扇巴掌。以求安阳县主能看在他们自觉的份上,对他们从轻发落。 第299章 幕后主使 面对众军士的磕头求饶,安阳县主却是丝毫也没有心软。 “刚刚是谁打伤太夫人的?”安阳县主声音淡淡的问。 此话一出,没人应声。 可是领头军士却是身子一抖。 就在这时,云落上前两步,朝着安阳县主福了福身,指着领头军士道:“县主姐姐,是他打伤祖母的。这些人都是他带来的。他还差点掐死了大哥。” 领头军士汗如雨下,一张脸惨白一片。 “默棋,杀了吧。”安阳县主冷声吩咐。 “是。”默棋快步上前,手腕翻转间,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便出现在她的手上。 “郡主饶命啊!不是小的故意找茬的的!小的也是受人指使的啊!”那领头军士看着被默棋玩出花儿来的匕首,吓得亡魂大冒,连忙为自己的贪婪开脱。 不过,这也不全然是开脱。确实是有人指使他来的,否则,他如何知道顺安侯府这群人住在这儿?又如何知道这群人身上携带着大量财物? 安阳县主抬抬手,阻止默棋,饶有兴趣的看着那领头军士,“哦,我很好奇,是谁指使你来的?有我护着,还敢动顺安侯府的人,来头不小啊!” 那领头军士连忙又磕了个头,神色惊慌的说:“是吴焕。他在禁卫军里面当差。并没有什么后台。 “他就是今天跟着刘公公查抄顺安侯府的时候,看到顺安侯府的这群罪民带着大量财物离开,所以起了心思。 “也是他查清了这群人的落脚处之后,偷偷通知我,让我带人来追回财物的。他还说,追回财物之后,他只要两成,剩下的都分给我们。所以我们才来的。 “郡主饶命啊!小的也是一时财迷心窍,被吴焕蛊惑了啊!” 安阳县主点点头,吩咐棋默道:“你跑一趟。那个叫吴焕的,别让他活到天亮。” “是。”默棋应声出了客栈。 “县主,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荣恩清有点担忧。 安阳县主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太夫人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说着,目光再次投向了领头军士:“自己选吧,两只手?还是死?” 领头军士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郡主,小的已经交代了背后主使……” “正是因为你交代了背后主使,所以我才给你选择的权力。废你一双手,也是让你知道,不该动的心思,别动。不该捞的东西,别捞。” “小的,多谢郡主饶命!” 领头军士低下头,颤声谢恩。可眼底却翻涌着浓浓的恨意。 很快,绘书就动手了。 她和默棋一样,使用的是匕首。 眨眼间,领头军士甚至连疼痛都来不及感受,双腕手筋就被划断了。 直到失去双手的掌控,他才蜷缩着手臂,疼得瘫倒在地上。 其余人见状,吓得魂不附体,有人忍受不了爬起身就想往外跑。 只是,不等他们跑出客栈,就被守在门口的入画一脚一个踹了回来。 安阳县主也不想过多的和这些人纠缠了,冷声吩咐道:“所有人废掉右手。刚刚调戏大夫人的那个,废双手。” 入画守门,听琴护在安阳县主身边,绘书动手,不消片刻,八个军士都抱着手臂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不止。 “还不快滚?”安阳县主不悦的皱皱眉,呵斥道:“真是碍眼!” 众军士不敢再停留,忍着疼痛爬起身,踉踉跄跄的跑出了客栈。 “县主,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荣恩清担忧的看着安阳县主,“到底是官府的人,你这样动用私刑,传出去会不会惹来麻烦?” 安阳县主笑了笑,“我是故意的。我以后还要长久的在京城立足。梁玉兰那样的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所以,杀鸡儆猴,立立威对我而言,并不是坏事。” 荣恩清知道安阳县主的意思,她无父无母,唯一能震慑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就只有雷霆手段和赫赫凶名了。只是,“你不怕圣上知道会怪罪你吗?” 安阳县主苦笑了一下,这才收敛笑意,正色道:“只要不是谋逆,不论我做什么事,圣上都不会怪罪的。” 此话一出,荣恩清顿时一惊,这话什么意思? 安阳县主看了看周围,起身道:“我送太夫人回房休息吧,等一会儿大夫来给太夫人和小侯爷看过没事了,天亮之后我就送你们出城。” 荣恩清知道安阳县主这是要单独跟她说话的意思。 于是点点头,艰难地站起身。 下一刻,她就被人公主抱了起来。 荣恩清吓了一跳,扭头就看到听琴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太夫人别怕,奴婢力气极大,不会叫太夫人摔了的。” 荣恩清尴尬的冲着听琴笑了笑,随即想到什么,连忙问道:“禁卫军来查抄侯府的时候,听琴姑娘不是在侯府吗?那些禁卫军怎么肯让你离开?” 当时听琴带着县主府十个人去顺安侯府帮忙。还没等事了离开,禁卫军就来了。听琴他们也被困在了侯府。尽管他们一再申明自己不是侯府的人,也没人听。 荣恩清又走得急,也没顾得上他们。 不过,就算荣恩清顾上了,怕是也没办法让禁卫军放他们离开。 听琴解释道:“禁卫军确实不准我们离开。还是县主,郡主来,那些禁卫军才放我们离开的。” 说到这个,听琴又多说了一句:“郡主顺便让禁卫军将钟先生也放了。” 钟先生是荣恩清给云落请的女夫子。倒是忘了她了。 “多谢郡主了。”荣恩清由衷的感谢。 “太夫人客气了。” 很快,荣恩清被抱回房间,放在了床上。 听琴乖觉的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荣恩清和安阳县主。 安阳县主这才说道:“太夫人,你知道这世上的人心有多难测吗?” 荣恩清一愣,不知道安阳县主为何突然说这个。 下一刻,就见安阳县主眼眶红了。 “太夫人,你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说是抵御外族,战死的吗?”话一出口,荣恩清就想到了袁氏云家女的身份,诧异道:“难不成是杨巍和袁氏害死的?” 杨巍夫妻是安阳县主的养父母,从小对安阳县主视如己出。猛然知道这个真相,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然而,安阳县主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爹娘确实是杨巍夫妻害死的。可真正的幕后主使,却不是云奕。而是圣上!” 第300章 局中局,碟中谍 此话一出,荣恩清就差点跳了起来。 她捂着疼痛的胸口,惊诧莫名的看向安阳县主,“怎么可能?” “是真的。”安阳县主低着头,悄然落泪。 “云奕让袁氏隐姓埋名嫁给杨巍,为他操持家务,为他生儿育女,甚至动用隐藏的关系,一步步将杨巍推到了副手的位置上。为的就是将杨巍绑在云家的船上。然后害死我爹,取而代之。这样他们就掌控了二十万大军,同时掌控了西北边防要塞。” 荣恩清只觉得心惊胆战。 一旦云奕发动叛乱,二十万大军南下,边防空虚,外族入侵,内忧外患。若是再借助自然灾害,趁朝廷手忙脚乱之际起事,大周倾覆也只在旦夕之间。 “圣上说,为了大周的江山,为了天下的百姓,既然猜到了云奕的计划,也只能将计就计了。所以,我爹必须被杨巍害死!这样,云奕才会相信杨巍!” 荣恩清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杨巍是圣上的人?以牺牲你爹的性命为代价,来获得云奕的信任?” 安阳县主哭着点头,“这些都是圣上亲自跟我说的。他说,这个计划是我爹亲自提出来的。知道内情的只有我爹,杨巍,和圣上三个人。” 荣恩清心中大为震撼。她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如果事情是这样的,那安阳县主说除了谋逆,不管她做什么,太和帝都不会怪罪她,也就可以理解了。 同时,荣恩清也为谢将军的忠肝义胆所折服。 想想自己的贪生怕死,再想想谢将军的自愿赴死,啧啧,不能比! “县主,您别伤心了。谢将军心怀天下,忠肝义胆,世人会铭记他的功勋。”荣恩清不会安慰人,干巴巴的说了两句,便默默地陪着安阳县主。 安阳县主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就哭过了。这会儿也只是稍稍哭了一会儿就平复了心情。 “太夫人,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荣恩清想了想,说:“我想在京城附近找个落脚的地方,等着圣上对顺安侯府的处置结果出来。到时候,我要把我院子里的丫鬟都买回啦。还有要去充军的家丁也需要打点一下。” 说到这儿,荣恩清面露尴尬,“这些事,还要请县主帮帮忙。” 说着,荣恩清伸手从怀里掏出那个贴身放置的油纸包,打开,拿出里面的十万两银票递给安阳县主。 “县主,这些是我从侯府带出来的银子。麻烦您到时候帮忙将南山她们买下来,再帮忙打点一下充军的人。需要充军的人一人给他们二十两银子防身。” 安阳县主接过银票,看了看,都是一千和一万的大额银票。 她从里面抽出几张一千的,然后又将剩下的一大叠还给荣恩清。 “这些就够了。剩下的,太夫人自己留着。以后你们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荣恩清看了看安阳县主手里拿几张一千的银票,很想问这么点够吗?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知道,如果不是顾及她的面子,只怕安阳县主一张都不会拿。 “那就多谢县主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入画在门外禀报,说大夫来了。 于是,安阳县主让大夫进门给荣恩清看了看。并未伤到内腑,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大夫又去给云晔看了看。此时云晔已经醒了。本来人刚醒就要来见荣恩清的,可是听说安阳县单独和荣恩清在说话,再加上章氏一力阻拦,所以也只能躺在床上,等着大夫到来。 好在大夫给他检查之后,说他没事。只是当时背过气去了,醒来就无恙了,连药都不用吃。只留下一点消痕祛斑的膏药。云晔脖子上的手指印看着着实有些吓人。 送走大夫,不多时,去杀吴焕的默棋也回来。人杀了,首尾都收拾了,绝对不会留下丝毫痕迹。便是有人追查也查不到安阳县主身上来。 至于之前被废了手脚的那些军士,就算是站出来指证也没用。空口白牙的污蔑人,怕不是不想活了。 更何况,就算他们有胆子站出来指控安阳县主杀人,安阳县主也有恃无恐。 让默棋收拾干净首尾,也不过是抱着能少一桩麻烦就少一桩麻烦罢了。 折腾了大半宿,天色也快亮了。 安阳县主吩咐客栈掌柜给众人准备了早餐。 简单的吃过早餐,安阳县主就亲自带着荣恩清一行人坐上马车,准备带他们出城,去京郊的一处庄子上落脚。 只是,一行人出了客栈,就发现大街上的士兵比昨天还要多。逮着一个形迹可疑的就要上前盘查。 因为全城戒严,大街上行人很少,小商小贩也很少有出摊的。所以,马车很快便畅通无阻的来到城门口。 “车上是什么人?全部下来接受检查!”守门的士兵大声呵斥着。 入画和听琴掀开马车帘子走出来,冷声说道:“车上坐的是安阳郡主,你也要让郡主出来接受检查吗?” “不管是谁,都要接受检查!” 那士兵话音刚落,一旁的另一个士兵就伸手拉了他一把,连忙弯腰陪着笑脸说道:“姑娘别生气。这是个憨子,刚来的,不懂事。郡主的车驾自然是不用检查的。请!”说着朝后面挥手放行。 一行人快速的出了城。 马车上,荣恩清忍不住询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到底在抓什么人啊?” 安阳县主一言难尽的看了荣恩清一眼,这才说道:“昨天早上,你不是送进宫两个人吗?” 荣恩清想了想,点头道:“没错。一个是云鸿,一个是老管家李茂。有什么问题吗?” 安阳县主笑了笑,“两个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我亲自让人抓的!怎么可能是假的?”荣恩清震惊不已。 “或许你抓的时候是真的,可到了提审的时候,两个都是假的。全都戴着人皮面具。” 安阳县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换掉的。反正,现在全城戒严,除了防止有逆党趁乱混出城之外,主要就是抓捕他们二人和徐昌平了。” 说到这儿,安阳县主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荣恩清,“徐昌平,据说是云奕最为信任的军师之一,负责暗中统筹京城的所有事务。而且,徐昌平好像也不是徐昌平。而是早些年就被人顶替了。这件事,圣上是知道的。只是,安国公府的人自己不知道罢了。” 这一重磅消息,再次惊得荣恩清目瞪口呆。 好家伙,太和帝到底暗中掌握了多少消息?这都不抓人,由着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 这回好了,人跑了…… 第301章 众人齐聚 京郊的庄子是安阳县主被封为郡主的时候,太和帝一起赏赐下来的。 占地五百亩的大庄子,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只是,荣恩清一行人住进来之后,却没有心情游山玩水赏风景。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众人又是担惊受怕,又是换环境,在客栈还折腾了一场,身边日常伺候的人也没了。 诸多因素凑在一起,刚住进来的头天夜里,云英和云艾就发起了高热。 好在安阳县主早早安排了大夫住在庄子上。本来大夫是为荣恩清准备的,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荣恩清身子也不大好,需要静养。 云落和云晔到底年幼。 虽说庄子上有婢仆伺候,可终究不是自己人。 最后还是章氏站了出来,担起了照顾众人的重担。 伺候荣恩清吃穿,看顾云英姐妹吃药,叮嘱云落、云晔不要乱跑,还要盯着京城那边的消息,每天都忙忙碌碌的,片刻不得停歇。 可是越忙碌,章氏脸上的神色却越柔和。 一来二去,一直游历在祖孙几人之外的章氏,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融入了进来。 “娘,这都半个月过去了,郡主那儿还是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侯府的情况怎么样了。秋平和南山她们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早起,章氏一边伺候荣恩清穿衣服,一边担忧的说着话。 荣恩清也叹了口气,“我心里又何尝不记挂着这些丫头?等着吧。既然托了郡主帮忙,我们便安心等着吧。” “嗯。娘说的是。郡主是咱们的贵人,我该对郡主多些信心才是。” 荣恩清没再说什么,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章氏的手背。 “祖母,祖母,郡主姐姐来了!郡主姐姐来了!”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云英的声音。 很快,就见云英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短腿的云艾。 半个月的调养,云英和云艾的病都已经好了。 庄子上环境好,地方大,庄子里的小孩子也多。 荣恩清本就是穿过来的,自然不会有什么身份门第的迂腐观念,更不会阻拦云英几个跟庄子上的小孩子一起玩耍。 于是,几天功夫,云英和云艾就跟庄子的小孩子玩到了一起。小孩子天性也让她们再次变得活泼起来。 “祖母,郡主姐姐来了!我看到郡主姐姐的马车了! 因为耳朵的缘故,云英说话的声音总是比别人大几分。 云艾也笑着说:“祖母,祖母,来了好多马车!你快跟我们出去看啊。” 荣恩清伸手摸了摸她们的脑袋,正好也穿戴齐整了,便笑着牵了两人的手说:“走吧,我们去看看。” 荣恩清还不忘回头招呼章氏,“一起吧。” 章氏本来想说还有很多事要她忙,可想了想,还是笑着点头,跟着荣恩清一起出了门。 等四人来到大门口的时候,云落和云晔已经等在门口了。 而云艾口中的一长串马车也正缓缓的停在庄子门口。 安阳县主不出意外的从第一辆马车上走下来。 跟她一起的还有周嬷嬷和入画。 不等荣恩清上前迎接,紧接着,就看到默棋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跟在她身后下车的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云淑!以及她身边伺候的李嬷嬷和翠玉。 第三辆马车上下来的则是绘书和南山、阿寿,春雨、春草,以及秋平、香果几个小头。 第四辆马车上下来的则是听琴、胡山、李管家,以及绣彰。 看着自己在乎的所有人几乎都来了,荣恩清瞬间泪湿了眼眶。 “母亲!”云淑下了马车,第一时间跑上来抱住了荣恩清。 如果不是安阳郡主出现,她就要被安国公府送到大理寺了。 当初安国公府被围,她抱着同生共死的决心回到了安国公府。 那时候安国公府的人也还不知道徐昌平的事情,所以对她格外的看重。 可是,直到安国公府的人被告知,徐昌平参与了谋逆,甚至现在的徐昌平都不是以前的徐昌平时,安国公府就彻底变了脸。 原来原本的徐昌平在摔断腿之后就一蹶不振,长期将自己关在屋子。 而现在这个假的徐昌平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取而代之的。 遭受打击之后,性情大变,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假的徐昌平就这样人不知鬼不觉的隐藏了好几年都没被安国公府的人瞧出端倪。 等事情被拆穿,假的徐昌平早就不知所踪了。剩下云淑,处境尴尬。 安国公府的人出于愤怒,准备将云淑送到大理寺去。 毕竟,云淑是逆党的妻子,说不定对于大理寺抓人还有用。 只是,不等安国公府有所行动,安阳县主就带人上门了。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荣恩清拍了拍云淑的后背,嘴里不停地安慰着。 就在这时,南山等人也跑了过来。 一群人到了近前,纷纷跪在荣恩清跟前,朝着她磕头。 “太夫人,我们回来了。” “太夫人,我们好想您!” “太夫人,我们终于见到您了!”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哭着,也笑着,场面纷乱而又滑稽,却让荣恩清瞬间潸然泪下。 “好好,快起来。你们平安无事就好!平安无事就好!” 说着,荣恩清又在人群中逡巡了一番,这才问道:“怎么少了些人?延年呢?春草、春芽呢?她们去哪儿?” 荣恩清刚发问,不等她着急,南山就连忙解释道:“太夫人,您别急。她们没事。我们被郡主救下之后,她们就主动提出要回家去。所以,便没有跟来。” 闻言,荣恩清这才放心下来。 这几个丫头都是从庄子上挑上来了。虽说庄子是顺安侯府的,可只要查清了庄子上的佃户没有参与谋逆,最后庄子换个主人,这些佃户也照样能过活。 几个丫头回家也好,以后就不用跟着她颠沛流离了。 直到此时,绣彰才缓缓走到近处。 她就站在人群外,看着被众人包围的荣恩清,眉目舒展,眼泛泪光。 她终究还是如愿了! 从今以后,她就只是太夫人身边的一个寻常丫鬟了。 她没想到,宫嬷嬷不惜犯下欺君之罪,也要谎报她的死讯,让她有机会脱离皇宫。 可惜,刘公公在顺安侯府见到了她。 宫嬷嬷的谎言不攻自破。好在刘公公并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所以,宫嬷嬷的谎言并没有上报上去。 她确实坏了规矩,本该处死的。她甚至已经被抓回了皇宫。 可任谁也没想到,最后太后娘娘竟然亲自出面保了她一命。 然后,她就被安阳县主带出了宫,送到了太夫人面前来。 “绣彰!” 她终于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温暖的、慈祥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 她迎着那道惊喜而炽热的目光,轻声应道:“太夫人,奴婢在!” 第302章 奔向新生活(完) 荣恩清和南山几个相聚的时候,春雨、春草和云落,香果和云英,秋平和章氏……其他的主仆也在叙话。 直到大家都简单的见了面,荣恩清这才领着众人给安阳县主跪下,叩谢她的大恩。 只是,荣恩清还没跪下去,就被安阳县主拉住了。 不过,其他人还是纷纷跪下,诚心诚意的给安阳县主磕了个头,以示感谢。 “都起来吧。我救你们出来,是因为太夫人。你们若是要谢,就以后好好照顾太夫人便是。” 安阳县主简单的说了两句,就挽住荣恩清的手往里走。 “太夫人,我们进去吧。我有些事要尽快跟你说。” 见安阳县主神色严肃,荣恩清心中一凛,暂时将和绣彰她们相聚的喜悦压了下来,连忙快走几步和安阳县主一起进了正厅。 “云晔,云落,章嫂子也来。” 安阳县主转身吩咐入画她们,“你们带其他人下去歇息。” “是。”入画和听琴几个带着绣彰和南山她们下去休息了。云英和云艾也跟着去了。 正厅里,安阳县主强拉着荣恩清一起坐了主座。章氏、云晔、云落也在下手落了座。 待众人坐定,安阳县主这才说道:“京中形势越来越坏了。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两天收拾收拾,赶紧离京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荣恩清连忙问道:“郡主,京城出了何事?” 安阳县主也没隐瞒,语气沉重的说:“这半个月,圣上大肆清理云奕逆党。但凡沾点边的都被下了大狱。证据确凿的,已经砍了几轮了。 “礼部尚书阳家进京的所有人,从尚书两口子,到他们的儿子孙子,包括从老家跟来的二十几个老奴,全都已经拉去菜市口砍了。 “镇国公府、吏部左侍郎府,还有伍家,全都已经抄了家。主子全部论处。奴仆,男子充军,女子发卖。 “梁家受到伍明育和梁玉兰的牵连,也被下了大狱,只是因为梁贵妃和三皇子的缘故,圣上暂时还没有处置梁家人。不过,结果只怕也不会太好。 “当初被禁卫军围困的府邸,就只有安国公府解了封。算是逃过一劫。” 说到这儿,安阳县主看了荣恩清一眼,犹豫道:“荣家也被抓起来了。” 荣恩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因为我的缘故?” “也不全是。”安阳县主说,“荣家人似乎在进京之前也和云奕的人有过接触,所以当初才会被圣上调进京。” 安阳县主犹豫了一下,还是询问道:“需要我帮忙想想办法吗?” 荣恩清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小荣氏死了,我和荣家的情分也断了。他们该怎样就怎样吧。县主就不必费了我费这个心了。” 安阳县主点点头,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见状,荣恩清不由得暗暗担忧。“郡主,京中形势是不是很不好?你救出绣彰她们是不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安阳县主也没硬撑。她脸色变了变,微微颔首道:“圣上或许是隐忍太久了,这次下了狠心,要彻底肃清京中的逆党。所以,很多牛鬼蛇神就趁机冒了出来。” “有人提议顺安侯府应该诛九族,有人提议应该将你们全部抓回去,一并论罪。” “以漓江大长公主为首的这群人,来势汹汹,我怕我到时候护不住你们。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们尽快离开京城。” “放心,等这件事过去了,有机会,我再想办法跟圣上求个情,让你们回京。” “不用,不用!”荣恩清连忙摆手,“郡主的心意我们都明白。不过京城是非多,我们还是离得远远地为好。我们这就回去收拾包袱,明天一早就离开。 “只是……” 荣恩清想了想,还是问道:“不知道二房和三房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还有云海……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提到这些人,安阳县主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太夫人,你家二房那边,姜氏死了,两个孩子已经被抓了。三房那边的一家子人也被抓了。我倒是帮忙到点了一下,不至于叫人在狱中欺负了他们去。只是,监牢那种环境,几个孩子怕是要遭罪了。” 闻言,荣恩清神色一惊,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那可如何是好?能不能请郡主想想办法……” “祖母!”云晔及时叫住了荣恩清,起身朝着安阳县主躬身告罪道:“郡主,我祖母太过紧张几个弟弟妹妹,还请勿怪。郡主能帮忙救下绣彰她们这么多人,对我们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情。我们万不该再过多苛求郡主!” 他看得出来,其实郡主也很为难,也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否则,不过花了半个月时间才救出绣彰她们。更不会,半个月时间连一点消息都不给他们传。 历朝历代,谋逆都是大罪,他们这群人能逃过一劫已是万幸。 可祖母却奢求太多!总想要圆满,希望将所有人一个不落的全救下来! 但这不是为难郡主吗? 果然,他的话刚说完,荣恩清就醒悟过来了。 她擦了擦眼角,抱歉的看着安阳县主,“是我思虑不周。为难你了。” “没事。”安阳县主伸手拍了拍荣恩清的手背,宽慰道:“太夫人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的救下他们。” 荣恩清点点头,“多谢郡主了。”到底还是没忍心拒绝安阳县主的帮忙。 “事情该说的,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太夫人,你们都回去收拾收拾吧。我带来的这几辆马车,正好可以送你们离京。” *** 众人本就是借住,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次日一早,大家就整队出发了。 荣恩清、章氏、云淑各自带着几个人坐了一辆车。 马车则是分别由绣彰、听琴和胡山驾驶。 最后一辆马车由李管家驾驶,上面满满当当的装着衣物和食物。 李管家和胡山都是安阳县主花了大力气救出来。 除了听琴的缘故之外,也因为荣恩清她们这一路远行,路上需要有人护卫安全。单单一个绣彰,明显是不够的。 可加上胡山和听琴就足够了。 至于李管家,则是等荣恩清她们安顿下来之后,需要一个得力可信的管家。 看着远去的车队,入画忍不住红了眼眶。 “郡主,太夫人他们还能回来?” 安阳县主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听琴呢?送太夫人他们离京安顿之后,还回来吗?” 安阳县主怅然一笑,“不回来了。她以后会和她爹一起,跟着太夫人他们生活。听琴和她爹分开太久了,以后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入画红着眼眶点点头,“对,是该替她高兴的。可是,郡主,为什么我这么想哭呢?” 安阳县主笑了笑,侧身搂住了入画的肩膀,“没事,听琴走了,以后你就是我身边的第一大丫鬟了!这么想,是不是能好受点?” “呜呜呜,郡主……”入画伸手抱住安阳县主,失态的哭了起来。 *** 马车上,云英和云艾一左一右依偎在荣恩清身边,云落端坐在另一边。 “祖母,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云英仰起头看着荣恩清,心中满是忐忑。 “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荣恩清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也望着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她孤零零的穿到这个世界,如今身边却多出了这么多与她相伴的人! 虽然经历磨难,可她依然初心不改,奔着长命百岁大步向前! 或许,属于她的躺平人生才刚刚开始! (正文完) 完结感言 烂尾了! 没办法,中间就写崩了! 好多坑都没填上!尤其是很多宝子说到的“因果系统”…… 没办法,冬月是个没大纲、想到哪儿写到哪儿的废物点心。所以,写着写着就写变样了! 写到最后发现整个故事跟最初的构想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 本来的构想是,云落用她的女主光环实现了云晔的愿望,让荣恩清重新活过来,目的是为了改变顺安侯府全军覆没的结局。 而因果系统则是帮助荣恩清无往不利的外挂! 结果好家伙,写着写着,因果系统直接给写没了! 还有安阳县主,本来的构想是,她和云落是死仇!云落的曾祖父谋害了安阳县主的父母!安阳县主也是要黑化的反派……结果,写得云落啥也不是!安阳县主反而成了最大的赢家! 啊啊啊啊……乱七八糟的! 终于,冬月自己也写不下去了!于是,烂尾完结了! 好在冬月坑品还不算太差,好歹是完结了。 后续,要是系统允许,又有宝子想看的话,应该会写一些番外! 若是系统不允许的话,那就只能下一篇文见了! 毕竟冬月还没到L5,番外也不是想写就能写的! 囧囧囧……下一篇一定先写大纲!!! 冬月还没有写过百万字的完结文呢,下一篇朝着百万字进发! 番外 人终于齐了 荣恩清一行人一路朝着南下,中途改道向西,最后入了蜀地,在锦官城落了脚。 因为初来乍到,荣恩清也不敢买太大的宅子,只买了一座两进的宅子,一大群人紧巴巴的挤在了一起。好在,大家都不嫌弃。 胡山和李管家成了府里唯二的壮年男子,府外的事务都交给了两人打点。 府里的事,则是由章氏牵头。 荣恩清成了甩手掌柜,每天就琢磨着吃和带孩子。 这回,云晔也被荣恩清带在了身边。吃饭、玩耍、逛大街,喝茶、听戏、去上香,不管荣恩清去做什么,都会把他带上。弄得云晔哭笑不得。 “带着你出来玩,你还不高兴?” 荣恩清没好气的戳了一下云晔的脑门儿,“小孩子就该高高兴兴的玩耍!你看看云英、云艾,再看看云落……算了,还是别看云落了。” 云英和云艾正在跟着阿寿、南山几个采野菜。 倒不是说他们就缺这口吃的,不过是,出来爬山,阿寿见到了,便嚷嚷着说这个野草凉拌好吃,那个野菜包饺子味道鲜美。 于是,大家的爬山之旅,就变成了采野菜。 和热热闹闹的云英不同,云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就是在路边歇息的功夫,也不知道云落是从哪里摸出来的书。 “那丫头是放不下书了!”荣恩清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随即又劝告云晔道:“云落看书是打发时间,你就别学她了。该玩就玩,以后长大了也能当个富家翁。” 云晔苦笑着摇了摇头,“祖母,您不用担心我。我知道我读再多书,学问再好,也没办法参加科举,更没办法入仕为官,出人头地。我心里都有数。您放心,我不会怨天尤人,也不会自怨自艾。咱们一家人能好好的活着,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真这么想?” 也不怪几个孩子中荣恩清最担心云晔。 毕竟,云晔年龄最大,经历的也最多,最容易出现心理问题。 “祖母,您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云晔冲着荣恩清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荣恩清,转移话题道:“祖母,我发现您似乎比在京城的时候瘦了。” “真的吗?”荣恩清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掐了掐自己的腰,然后惊喜的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瘦了不少。腰上几乎没什么赘肉了。这一点跟以前比,手感特别明显。 荣恩清不由得感慨道:“以前周雪就说我该减肥了,我自己也几次三番下决心要减肥,结果愣是减不下来。这会儿没注意,倒是自己瘦下来了。” 刚说完,荣恩清就沉默了。 云晔也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祖母是想念郡主她们了吗?” “是啊。一晃就过去半年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们。” 荣恩清也没隐瞒,她想念周雪,想念郡主了,也想念云海了。 “会有机会的!”云晔安慰着。 荣恩清也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完全没注意到云晔眼神中的认真和坚定。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 因为荣恩清秉持着财不外露,低调做人的原则,半年下来,倒也没生出什么事端来了。偶尔有那宵小看他们是外地人,想要打他们的主意的,也被胡山和绣彰、听琴给揍了回去。 又过了几个月,临近年关的时候,京城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锦官城。 以云奕为首的谋逆势力终于土崩瓦解了。云奕、云鸿等主犯也纷纷被缉拿归案了。 年初,荣恩清他们离京后不久,云奕就起事了。 北方的雪灾,也给了云奕一伙人煽动人心,挑起叛乱的契机。 加上从京城逃出去的徐昌平在雪灾地区的活动,不等朝廷的赈灾措施下达,发生雪灾的多个县就发生了暴乱。 云奕也是在这个时候,在西北边关发动叛乱的。他准备联合北方灾害地区,割据一方,再谋将来。与此同时,全国各地都有一些地方开始蠢蠢欲动。这些都是云奕几十年来埋下的暗桩。 只可惜,他的谋划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失败。 其他地方都是小打小闹。他真正的倚仗是西北那二十万边军。 可偏偏,杨巍从始至终都是太和帝的人。 当然,云奕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让太和帝伤筋动骨的。 云奕信任杨巍,却也拉拢了杨巍手底下的几名大将,真正算起来,也可以和杨巍分庭抗礼。可若是真要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势必会两败俱伤。 而关外异族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 两厢僵持的时候,异族首领也曾派人私下联络云奕,说愿意出兵,帮助云奕推翻太和帝的统治。条件就是事成之后,将西北三个州划给他们。 云奕手下的人,有人心动了,还想劝云奕答应。 结果,云奕却将那人连同异族来使一起给砍了。 云奕到老还是那样优柔寡断,不够狠心,也不够果决。 所以,直到最后被俘,他也没能真正对太和帝和大周江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最后,太和帝也并没有赶尽杀绝。 参与了谋逆的人,无论男女,全部处斩。 而对于谋逆毫不知情的人则是从轻发落。 所以,云海和云晖、云昭,以及三房的几口人都被判了没收全部家产,流放蜀地。 是的,流放地就在蜀地。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安阳县主或者太后娘娘在里面使了力。 反正,云家剩下的人都被流放到了西南地界。 等荣恩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云海和云江、曹氏正带着几个孩子在几个官兵的押解下往锦官城这边来。 自从知道云海一行人是往蜀地这边来之后,荣恩清便吩咐李管家和胡山多加关注。 终于,几天之后的一个夜里,荣恩清已经睡下了,却突然被绣彰从梦中叫醒。 “出了什么事?”没有大事,绣彰是不会半夜来叫她的。 绣彰神情激动的说道:“老太太,三老爷和四老爷他们到了!” 听到这话,荣恩清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回,人终于到齐了! 番外 安阳郡主(上) 皇宫,御书房中。 刘新接过太和帝递给他的一个折子,打开看了看,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圣上,郡主这好大的手笔!” 折子是一份为雪灾捐献的物资清单,里面包括了粮食、棉花、棉麻布料等实用物资。 数量之大,几乎能充抵此次救灾物资的三分之一。 刘新心里默算了一下,冬日里这些紧俏物资价格比平常贵不少,折子上的物资数量加起来至少价值五十万两。 前些日子,全国各地的灾情报上来之后,太和帝让户部准备救灾物资。户部说国库紧张,还提议让朝中众臣和全国商贾一起捐款。 太和帝虽然得了顺安侯府的那批黄金,可黄金是归入他的私库的,而且那笔钱他已经陆陆续续投入到各地驻军的军备建设中去了。尤其是北方和西北的边军。 云奕伏诛,内乱平息,接下来,他就要大展拳脚,开疆扩土了。 所以,他也穷啊! 于是,户部的捐款提议,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捐款的倡议书贴出去,第一个捐款的会是安阳郡主。且,出手如此之阔绰。 老实说,他知道安阳郡主很有钱,比很多世家大族都有钱! 因为,安阳的父亲谢辰曾是和他一起辅佐先帝征伐天下的小统领。 开国先锋军将领,多得是不义之财! 谢辰虽然忠肝义胆、心怀天下,却绝对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不然也不会跟着太和帝父子一起起兵造反了。 所以,谢辰当年也是一路搜刮过来的。 他成婚本就迟,多年下来膝下又只有谢欢一个女儿。死后,所有家业都留给了谢欢。 再加上,谢辰死了,太和帝心中感念谢辰的忠义,所以,除了封谢欢为安阳县主之外,还赏赐了诸多财物。而后宫众人也有样学样,纷纷往谢欢那儿送东西。 所以,谢欢有钱也很正常。 只是,他没想到,谢欢会一次性捐出这么多物资。 太和帝点点头,“也算是有心了。” “要奴才说,还是圣上宅心仁厚,以德报怨,力排众议,饶恕了云家那群罪人,郡主才会感念圣上恩德,捐出大笔物资,以解朝廷燃眉之急。”刘新笑着拍马屁。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安阳郡主和云家的荣老太太交好。当初郡主早早的送走了荣老太太等人,之后又救下荣老太太身边的那群丫鬟,前阵子,还动用关系,将荣老太太的几个儿孙的流放地从岭南改成了西南。据说,荣老太太一行人就是去了西南的蜀地。 “安阳郡主如此肆意妄为,圣上都能睁只眼,闭只眼,可见圣上对云家罪人的仁慈,对安阳郡主的宽容。如今,安阳郡主能主动捐献物资,替圣上解忧,也不枉圣上看重郡主。” 太和帝扫了刘新一眼,“行了。朕还不知道你?没少收安阳的孝敬吧?这样替她说好话。” 刘新谄媚的笑了笑,“圣上说笑了。郡主素来是个出手大方的主。奴才又是个没根儿的,就这么点爱好了,可不就得帮着郡主说两句?还请圣上恕罪!” “行了,朕没怪你。是朕愧对安阳那孩子。她想做什么,就随她去吧。” 太和帝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 “话说,眼瞅着就要过年了。翻过年,安阳该有十六岁了吧?” “回圣上,翻过年,郡主就该十七岁了。”刘新提醒道。 “十七岁不小了。你说,朕给她找个郡马如何?” 刘新抽了抽嘴角,好心的提醒道:“圣上,您是不是忘了梁小姐对郡主做过的事了?只怕郡主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不会乐意。” 太和帝叹了口气,“那就先放出风声去,就说朕有意给安阳挑选郡马,让有意的人家自己主动接触安阳。等安阳相中了谁,朕再来给她赐婚便是。” “圣上英明。” 不出三日,安阳郡主为灾民捐献价值超过五十万两的物资一事就传遍了京城,和这个消息一同传开的,还有太和帝要给安阳郡主挑选郡马的消息。 很快,安阳郡主就开始在各种各样的地方,遭遇各种各样的偶遇。 坐在马车走在大街上,能遇到来碰瓷的,楼上掉扇子的,甚至还能遇到强抢民男的。 参加宴会,能遇到走错地方的,“背后”夸她貌美心善,忧国忧民的,甚至还能遇到直接往她身上扑的。 就连好好的待在家里,都能遇到混进郡主府来给她当小厮的,搞得她自己府里那些小厮家丁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当然,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 真正让安阳郡主头大的是,几乎半个京城的太太夫人们,都跑来给安阳郡主介绍郡主。 就连那个当初对她嗤之以鼻,厌恶至深的阁老夫人孟氏都亲自登门来为自家孙儿说亲了。 尤其是年初一,命妇入宫那天,太后的寿康宫简直成了安阳郡主的大型说亲现场。 年一过,这样的情况不减反增。 终于,周嬷嬷也被天天上门的夫人、老夫人们弄烦了,忍无可忍的问安阳郡主道:“郡主,你怎么想的?要找个郡马吗?” 安阳郡主果断摇头:“不找。” “不找,那就想想办法将这些人的心思给断了啊。这一天天的,还不够应付这些人的。你不嫌烦啊?” 安阳郡主也很无奈,“嬷嬷,我也很烦啊。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一早就传出话去,说我暂时还不想成亲。年初一那天,我又在太后娘娘宫里当众说了这话,可结果呢?愣是一点用都没有!” 周嬷嬷蹙着眉,想了想,提议道:“郡主,你说,你养几个面首如何?” 安阳郡主一愣,随即眼睛就是一亮,“这个主意好!那些人以前不是最在乎脸面的吗?结果呢?一见圣上对我恩宠有佳,又见我身家丰厚,娶我有利可图,愣是什么脸面都不顾了。我倒要看看,等我养上几个面首,那些夫人们还敢不敢上门求娶!” 见安阳郡主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周嬷嬷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郡主,你可要想好了。这么做,你以后就再也没有名声可言了。而且,你以后再想要找个真心待你好的郡马几乎就不可能了。” 安阳郡主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你以为我现在的名声就很好吗?你是不是忘了我当初一来京城就打了梁玉兰她们几个,还当众给孟老夫人难堪的事了?” 提到梁玉兰,安阳郡主明显的情绪低落了两分。 周嬷嬷也不愿意安阳郡主过多的去想以往,于是快速的接话道:“郡主不后悔就好。其实,照我说,成亲有什么好?郡主有钱有权,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带回来当面首养着便是。想要孩子了,随便生几个都行。挑着那容貌优越的面首生,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也漂漂亮亮的,多好啊!” “哈哈哈,周嬷嬷,你说的对!”安阳郡主的心情再次愉悦起来。 番外 安阳郡主(中)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安阳郡主养面首了!” “嘿,我知道,据说余家班最火的那个叫什么的戏子就被安阳郡主带回府去了。” “叫曲阑深,玉面将军。” “对对对,是这个名儿。” 茶楼里,两个大老爷们儿好好的茶不喝,台子上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故事也不听,偏偏说安阳郡主的八卦说得十分起劲。 许是两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大,邻桌的人也听到了。 见邻桌的人看他们,他们以为是自己吵到了人家听书,正要道歉。 就见那领桌的两个人弓着腰就挪到了他们这一桌来。 其中一个人神情激动的说:“你们说的这都是旧闻了。据说,自从那戏子被安阳郡主带回府养起来之后,安阳郡主又陆陆续续带回去好几个男人。怕不是得有五六个了吧。” 另外一人神情更加激动,不等人把话说完,就急吼吼的抢话道:“哎哟,你们不知道,被安阳郡主带回去养起来的面首里面,就有一个是我们那村子的。当初郡主府的马车来接人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什么情况?快说说。” “对,快说说当时什么情况?” 原来那两人连忙一脸八卦的催促道。 这人也不含糊,连忙说道:“那小子叫余常风是我们村上的读书人。本来一大家子供他读书都好好的,他也争气,十五岁就考了秀才。可是前几年他爹外出做工的时候,摔断了腿,再也干不了活儿了。他那年考乡试,又落了榜。他几个哥哥就开始嫌弃他读书费钱,闹着分了家。 “他爹娘,本该是由他大哥奉养的,结果,他大哥愣是说爹娘从小就偏心他,不让他下地,还供他读书。所以,逼着他奉养爹娘。他其他几个哥哥也帮着他大哥。没办法,余常风只得接过爹娘奉养。 “可他除了有个秀才功名,啥也不会。为了挣钱养爹娘,便想着在村里开个私塾。可开私塾他也要钱啊。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将私塾开起来了。村里人给的那点子束修也勉强能养活一家三口了。 “可偏偏祸不单行,余常风的娘又病了。而且是富贵病,非得要人参燕窝的养着才能行。 “前些日子,余常风也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跑到郡主府自荐给安阳郡主当面首,结果还真成了。 “后来,郡主府就来人了。给了余家兄弟偌大一笔安家银子,让他们奉养余家二老。然后带走了余常风。” 有人疑惑道:“那这余常风岂不是将自己给卖了?”、 “可不就是卖了?” “哎哟,你们怎么就不想想,你是愿意累死累活,还养不活爹娘,被人埋怨。还是愿意丢掉尊严,轻轻松松的活着?” “也是。说起来,反倒是安阳郡主救余常风脱离苦海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说完余常风,几人又开始议论其他的几个面首。 反正各有特色,有个故事。 从戏子,到穷书生。从街上捡回去的,到自荐上门的。身份、来历不一而足。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丰神俊朗,相貌不凡。 于是,众人都知道了安阳郡主好颜色! 就在四人说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在他们前面一桌坐着的,一个素衣常服的年轻男子硬生生折断了手中的折扇。 半坐在男子旁边的小厮,压低了声音心惊胆战的说:“三,三公子,这书说得也不怎么样,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夏宏扬。 去年年初太和帝大肆清理云奕一党,由于阳家和梁家的牵扯,梁贵妃也被卷入其中。 当初,云家秘密送梁贵妃入宫的事也被揭露了出来。 太和帝念在夏宏扬对此却不知情,并未牵连他。 只是梁贵妃却罪责难逃。从一人之下的贵妃娘娘被变成了最末等的御女,关进了冷宫。 虽然太和帝并没有对三皇子做什么,可有了一个罪人母妃和一个参与谋逆的母族,他也就绝了登高了机会,这辈子注定了只能做个不得重用的闲散王爷。 看清了自己的未来,夏宏扬便彻底放飞了自我。 今天出宫去戏园子听曲儿,明天出宫去茶楼听书,后天再去逛逛窑子,寻欢作乐一番,那叫一个纵情享乐。 御史们看到如此放浪形骸、纨绔作风的三皇子,那弹劾的折子跟雪花似的往太和帝御案上送。 太和帝一开始也很生气,可慢慢的就想通了,也对那些参三皇子的折子视而不见了。 三皇子这样做,何尝不是在向他表明态度呢? 他在告诉他,他接受他对他们母子的处置,也接受这样的命运,彻底放弃对皇位的觊觎之心。 “走吧,回去吧。” 夏宏扬站起身,走出了茶楼。 很快,马车来了。 夏宏扬登上马车,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自上了马车,夏宏扬就闭上了双眼,搁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似的。 眼看着马车就要驶上皇宫前的御道,夏宏扬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声吩咐车夫道:“改道,去郡主府!” “殿下!?”贴身小太监震惊的看着夏宏扬。 夏宏扬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催促车夫道:“去安阳郡主府!” 马车府不敢犹豫,快速的调转车头,朝着郡主驶去。 *** “郡主,郡主,三皇子来了!” 入画接到门房的来报,便小跑着进来禀报。 自从安阳郡主决定彻底抛弃名声养面首开始,郡主府里的人也有了明显的改变。 至少入画以前就不会这样咋咋呼呼的大喊大叫。 “他来做什么?” 安阳郡主蹙了蹙眉,吩咐道:“去把那个叫什么和叫什么的叫来正厅,让他们陪我见客。” 入画满脸问号的看着安阳郡主,“郡主,您说的什么和什么是谁和谁?” 安阳郡主一怔,认真的想了想,这才说道:“那个唱戏的和那个穷书生。” 入画恍然,连忙提醒道:“郡主,唱戏的叫曲阑深,穷书生叫余常风。他们都进府一个月了,您怎么连人家的名字都还记不住啊?” 入画有时候都要怀疑,她们家郡主是真的喜欢这些人吗? 番外 安阳郡主(下) 见安阳郡主目光瞪过来,入画吐了吐舌头,连忙吩咐小丫头去把两人请来。 安阳郡主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带着曲阑深和余常风来正厅的时候,三皇子已经等了差不多一刻钟了。 见到姗姗来迟的安阳郡主,夏宏扬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可等他看到跟在安阳郡主身后的曲阑深和余常风之后,心情瞬间降至冰点。 愤怒、委屈、疑惑……百般滋味瞬间涌上心头。 老实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这些人的存在不都是早就知道的吗? 可为什么亲眼见到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安阳郡主可不知道夏宏扬心里的百般滋味,进了门便径直走到主座上坐下。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曲阑深和余常风便乖觉的走过去,在她左右两边坐下。 安阳郡主姿态闲适的伸手搂住两人的腰。 嗯,左拥右抱达成。 就是有点废胳膊。 曲阑深虽然长得俊俏,可实打实是唱武生的,身材虽不算魁梧,却十分的挺拔。 余常风也是,说是穷书生,可又要在私塾教书,回家又要做家务,照顾生病的父母,活计是一点没少干啊。传说中春风拂柳、弱不禁风的书生形象,跟余常风可是一点都不沾边。 似乎是感觉到了安阳郡主的尴尬,两人都朝着安阳郡主的方向靠近了些。 看上去,就像是两人主动投怀送抱似的。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夏宏扬的眼睛,也让夏宏扬心中的百般情绪瞬间化作了愤怒。 他指着曲阑深和余常风怒吼道:“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安阳郡主被夏宏扬突然的发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顿时心中火起,发怒道:“夏宏扬,这里是我的郡主府,可不是皇宫!更不是你家!你凭什么叫我的人滚出去?你有什么资格叫他们滚出去?” 安阳郡主的话,让沉浸在愤怒中的夏宏扬找回了神志。 他收敛了怒火,语气僵硬的说:“谢欢,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你让他们都出去。” 安阳郡主眉头紧蹙,“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何须背着人?” “谢欢,算我求你了,你让他们出去吧。”夏宏扬的话语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哀求的味道。 安阳郡主深深的看了一眼夏宏扬,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让人都退了出去。 “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夏宏扬也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联络了。 她以为,当初她拒绝他的求婚之后,他们就已经再无瓜葛了。 可时隔一年,夏宏扬又为何会突然上门? “我来,是想问问你,当初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临到头来却拒绝了我求亲?” 安阳郡主莫名其妙的看着夏宏扬,“你来就是想问这个?” “是。”夏宏扬点头,“我能感觉到,你对我也是动了心的。为何分开不过半月,你突然就改了主意?突然就不想嫁给我了。难道,你付出的喜欢也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轻易收回的吗?” 被问到当初的事情,安阳郡主也忍不住回忆起了从前。 从前,她也是喜欢过夏宏扬的。 毕竟谁能不喜欢夏宏扬呢? 出身尊贵,长得好,学识好,深受太和帝宠爱,前途无量。最重要的是,他对她的好是肉眼可见的。 他会花心思准备各种各样的礼物,讨她欢心。 他会将她摆在最重要的位置,让自己的胞妹和表妹给她道歉。 他还会提前做通他母妃的工作,避免她被他的母妃不待见。 为了她,他也算是竭尽所能了。 所以,那个时候,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夏宏扬的!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过嫁给他的事情的!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个自私的人! 荣太夫人的一番话,便轻易的动摇了她的心。 她不想受约束,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更不想有一天被打入冷宫,生不如死。 所以,她选择果断斩断情缘,和夏宏扬分道扬镳。 对于夏宏扬的质问,安阳郡主避而不答,反问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再来追究,还有意义吗?” “对你来说,或许没有。可这个答案,对我而言,很重要。” 夏宏扬定定的看着安阳郡主,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安国公府的品茗宴上见到你开始,直到现在,直到此时此刻,我心里依然喜欢你!谢欢,我对你的心意,难道就不值得你给我一个答案吗?” 这一刻,安阳郡主被夏宏扬眼中的认真和绝望深深的刺痛了。 她快速地别过头,不敢去看夏宏扬的眼睛。 “我以为,你对我的喜欢……” 安阳郡主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夏宏扬却替她接了下去。 “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你的喜欢其实是别有居心?我接近你,讨好你,求娶你,其实只是因为你能给我带来利益?” 安阳郡主没有说话,其实就是默认了。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知道夏宏扬喜欢自己,也能感受到夏宏扬对自己的喜欢。可是,她不能确定这份喜欢里面掺杂了多少别的因素。 而这也是她能轻易选择抛弃夏宏扬的原因之一。 夏宏扬无力的仰起头,闭上眼睛,想要憋回去的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那个困扰他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问题,他今天终于得到了答案。 原来,不过是因为谢欢不够爱他而已! 明明就是这样简单,这样显而易见的答案,为何他直到现在才看清? 为何得到了答案,他的心还会这么痛呢? “夏宏扬?你没事吧?” 安阳郡主有些过意不去。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泪流,可只有夏宏扬的眼泪,让她觉得心中有愧。 当初的事,到底是自己辜负了他。 夏宏扬背过身擦掉泪水,再转过身来,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谢欢,你心里还有我吗?哪怕一丝一毫?” “哈?”安阳郡主瞪大了眼睛,“你问这个干嘛?” “我还是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哈!!??”安阳郡主不敢置信的看着夏宏扬。半晌才反应过来夏宏扬说了什么。 可她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也不想嫁给你。我现在左拥右抱,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我干嘛还要嫁给你,被你一个人套牢?咦,不要不要!” 夏宏扬眉头紧皱,随即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慢呼出。 “既然你不想嫁给我,那我就只好自荐枕席,来给你当面首了。” 既然始终放不下,那就勇往直前吧。 这辈子,于江山他是没指望了。可喜欢的女子,他还是能加把劲,再追上一追的。 “哈!!!???” 听到夏宏扬的话,安阳郡主下巴掉到了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从此之后,注定一辈子只能当闲散王爷的三皇子夏宏扬就彻底赖上了安阳郡主。开始在郡主府仗势欺人,打压其他面首,自个儿当上了众面首首席,并成为了安阳郡主唯一的入幕之宾。 番外 复兴之路 灵川公主从宫内回到公主府,刚进门,就见到女官拿着一个条形木盒子进来。 “殿下,这是芙蓉先生的亲笔画,奴婢替殿下寻来了。” “果真?”灵川公主不禁面露喜色,“快打开给我瞧瞧。” 一旁伺候的婢女连忙上前帮忙从木匣子里拿出画卷,小心翼翼的打开。 待画卷完全展开,一幅壮阔的巴蜀山水图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初看,青峰险峻,碧水清幽,远山近水浑然一体,一种独特的空间感让人彷如置身画中,亲眼见证了画中之景。 再看,却能发现,画中不仅有山水自然之美,还蕴藏着丰富的情感内涵,令人越品越沉醉。 当然,灵川公主是品不出画中情景相融的真正内涵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一眼看出这幅画的不凡。 “果真是好画!不愧是芙蓉先生的画作!也不枉费我让你们苦苦寻找。” 灵川公主赞叹着,欢欣鼓舞的吩咐道:“快将画拿去裱起来,回头等驸马生日,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是。”众人小心翼翼的将画收起来。 贴身婢女笑着说:“驸马最喜欢画作了,见了芙蓉先生的画,肯定喜欢。” “他若是不喜欢,我还不寻呢。”灵川笑着附和道。 说起来,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初她百般嫌弃的白胖子周长林,竟然在母妃被打入冷宫,皇兄上位无望之后,在众人都对她敬而远之的时候,还坚持和自己成亲。 成亲后,又在明知她厌恶他的情况下,使尽了浑身解数讨她欢心。 还为了她,减肥,锻炼,愣是将自己从二百斤的胖子变成了一个长身玉立的俊俏郎君。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接受周长林的。 反正,她沉沦了,不知不觉间就爱上了那个总是笑容灿烂,仿佛永远没有烦恼的周长林。 现在,她也会下意识的想要对他好了。还会费尽千辛万苦为他寻找画作。 只因为,他曾在别人那儿见过一次芙蓉先生的画,回家后跟她提了一嘴,芙蓉先生的画堪称当世一绝。 想到这些,灵川公主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 “你们说,我能不能将芙蓉先生请到京城来?如此大才,屈居蜀地,实在可惜。” “这个……”女官为难的说道:“殿下,奴婢寻找芙蓉先生画作这段时间,也从旁打探了一些关于芙蓉先生的消息。” “哦?说来听听。这芙蓉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 女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据说,这芙蓉先生因为某些缘故,无法离开蜀地。所以,他的画作无一例外全都是巴山蜀水。 “还有人说,芙蓉先生其实是个女子。只是,相信这种说法的人并不多。毕竟,芙蓉先生的画作都是壮阔雄奇的山水画。看不出几分女儿家的柔美秀气。” “无妨,你去仔细的查一下,实在不行,就派几个人跑一趟蜀地,我要知道芙蓉先生的具体情况。若是有需要,我可以想办法让他离开蜀地。 “毕竟,不能让芙蓉先生的画笔错过这大周天下数不胜数的秀美山水不是?” “殿下说的是。芙蓉先生有如此画技,能让这大周的山水入画,流传百世。想来只要芙蓉先生不是犯了什么大罪,圣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 “是这个理。”灵川公主笑着点头,吩咐道:“快去办吧。” “是。”女官应声退了下去。 *** 适逢八月十五中秋夜。锦官城,云家宅邸中。 一张特制的超大圆桌旁坐满了人。 荣恩清坐在主位上,已经五十六岁的她,身材适中,神采奕奕,看起来却比前几年还要年轻。 在她左手边坐着云江、江海,依次下去是云晔、云晖、宋时、云昭、云暇。 而右手边则坐着章氏、宋氏、曹氏,然后是云落、云英、云艾、云蓝。 足足十五个人。 真正意义上的大团圆。 宋氏和宋时是在他们来到锦官城定居之后的第三年找上门来的。 来了之后,宋氏母子俩并没有住进云家,而是就近买了一座宅子,和他们比邻而居。 半年后,两座宅子之间开了门,又整修了几处地方的围墙,两家并做了一家。供人居住的房子也多了一倍。绣彰几个再也不用好几个人挤一间房了。 如今,云家人来蜀地定居已经七年了,当初那件事,也已经过去了七年。 几个男孩子都已经长成了半大的小伙子。几个小姑娘也出落的亭亭玉立。 尤其是,云晔和云落,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都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 中秋夜宴上,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吃着团圆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荣恩清本来想提一提云晔和云落的亲事。 只是,没等她说话,云晔就站起身,率先开口了。 “祖母,孙儿有事想说。” 荣恩清笑着看向他,点头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还站起来做什么?你也太过拘谨了些。” 然而,云晔却并没有坐下,反而愈发恭敬的朝着荣恩清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说道:“祖母,中秋节后,孙儿准备去西北投军,还望祖母应允。” “你说什么?” 荣恩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要做什么?” 云晔弓着身,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话语坚定的重复了一遍:“孙儿准备去参军。这几年朝廷一直在加大边军投入,强化边军战力,便是在筹划着一场正对异族的大战。近来,朝廷开始在全国各地征兵,想来是准备征伐西北异族了。 “孙儿这些年,一直跟着胡师傅勤练武艺,为的就是这一天。 “顺安侯府失去的荣耀,孙儿要用自己的双手,重新夺回来! “祖母失去的诰命,孙儿也想用战功为祖母重新请封!” 听到云晔的一番话,荣恩清顿时泪如雨下,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以为这孩子放下了,可原来,并没有。 谁也没有真正放下。 就连她自己又何尝真正放下过! 午夜梦回时,她也曾泪湿枕巾,也曾想念京城,想念京城的周雪和安阳郡主,还有困于宫禁却能悠闲自得的太后娘娘。 见荣恩清一直不说话,云晔再也摆事实、讲道理,劝慰道:“祖母,您别为孙儿担心,孙儿并不是突发奇想,莽撞行事的人。 “这几年,孙儿一直关注着朝廷的动向,也一直暗中托人在西北那边寻人。 “前两年的时候,孙儿就和阿谋、阿义他们联系上了。 “当初侯府那批被判充军的人,现在都在西北那边的军中。孙儿过去了,也有人照应。” 见云晔将一切都想好了,荣恩清反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这事,可问过你娘了?” “我已经事先跟我娘说过了。我娘已经同意了。” 荣恩清诧异的看向章氏,章氏虽然在抹泪,可见她望过来,还是点了点头。 连章氏都同意了,她自然没有继续反对的理由。 “你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知道我拦不住了。既然,你决定好了,就去做吧。只是一点,你必须答应祖母。” “祖母请说。” “活着回来。” “好!”云晔郑重点头答应。 三日后,一家人红着眼眶,抹着泪,宋云晔和胡山离开。 是的,胡山也跟着一起去了。 现在,云家已经在锦官城站稳了脚跟。 南山几个也长大了,身手虽不及听琴和绣彰,却也不是寻常士兵能比的。家里这边的安全已经无需担忧了。 所以,云晔要去西北投军,胡山就跟着一起去了。 送走了云晔,众人正准备回去,却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众人面前。 马车上下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朝着荣恩清躬身抱拳行了一礼。 “荣太夫人,好久不见。小的这厢有礼了。” 荣恩清一惊,疑惑的看着来人:“你认识我?” “小的姓薛,名贵,曾在禁卫军任职。后来被圣上指派给灵川公主,当了公主府的护卫副统领。”中年男子语气和善的说道:“小的曾远远的见过太夫人两面。不过,太夫人应该是不认识小的的。” “不知薛统领前来,所为何事?”荣恩清本来还有点惊慌,可是见薛贵态度还算和善,这才稍稍安心。 “小的前来,是奉灵川公主之名,请芙蓉先生入京。” “芙蓉先生?”荣恩清一愣,芙蓉先生是谁?她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公主府找人,怎么找到他们家来了? 见荣恩清似乎并不知情,薛贵便转身对着云落躬身行礼道:“如果我打探的消息没错,想必云大姑娘便是芙蓉先生吧?” 此话一出,云家所有人都惊了。当然,除了知情的那几个。 比如说,云英,云艾,以及贴身伺候云落的春草。 云落也没隐瞒,规规矩矩的还了一礼,落落大方的承认道:“小女子正是芙蓉先生。” 就在这时,荣恩清终于从灵川公主大老远派人从京城来找云落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了。 “等等,芙蓉先生是怎么回事?” “祖母,大姐姐可厉害了!外面好多人追捧大姐姐画的画!”云艾抢先道。 “祖母,芙蓉先生是大姐姐的笔名。”云英补充解释道。 直到此刻,荣恩清才震惊的发现,云落的画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传到了京城。还引来了灵川公主的追捧。不惜千里迢迢的派人来接她入京! 所以,这几年,只有她是真的咸鱼! 而云晔和云落却都在为重返京城而努力!? 这一刻,荣恩清突然心境开阔,斗志盎然。 她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现在才五十六岁而已。 剩下的四十四年,就让她和这些孩子一起,以重返京城、重现侯府荣光为目标,努力奋斗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