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 第1章 客栈听闻 “三一门的左门长仙逝了?!” “对,听说是全性掌门无根生,带着恶童李慕玄闯山,害死了他老人家。” “唉...世事无常啊,想不到曾经如日中天的大盈仙人,也到了这步田地。” 某间客栈,听到邻桌路人的谈论声,姜漠正捧起茶碗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师兄,居然死了? “不..师兄的逆生三重,并不逊色于我。” “在我下山前,更是接近二重巅峰,怎会败于外人之手?” 姜漠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个可能。 多年前,他意外穿越到这个世界,更因缘拜入三一法门,勤加修持,只为突破传说中的逆生三重,羽化飞升,找到回去的路。 一眨眼,二十年的光阴,弹指而过。 姜漠云游四海,踏遍人间苦地,寻得无名真法,可掠世间三炁,充盈己身,与逆生的功法相互佐证。 最终,在冰原深处苦修数年,破开瓶颈,迈入逆生三重,实现完美的炁化。 随之,明悟的却是门派千年之秘... 流传的逆生功法,并非祖师所创,甚至就连完整的功法,被他寻到,哪怕突破三重,也无法化凡为仙。 得知真相的姜漠,正欲赶回宗门,却未曾料到,半途听闻师兄离世的噩耗。 这一瞬,时间像是凝固了般。 恍惚间,姜漠盯着手中的茶碗,那不算清澈的茶水和微微波动的涟漪,让他想起过往的一幕幕。 山中无岁月,在师父的带领下,他和若童师兄、似冲师兄,都迈入了逆生的修行大门。 三人中,他的修为与左师兄向来差不多水准,在日常的比试中,也是互有胜负。 作为曾经二重绝巅的姜漠,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师兄,那几乎能将全身实现炁化的功法境界,以及磨练到极致的性命修为,会败给一位无名的后辈。 “如果那全性掌门,真有如此能耐,不知似冲师兄、和其他的师侄是否会受伤?” “耽搁不得,我必须现在回去。”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念及至此,姜漠准备起身离去,却被一声刺耳的嘲弄声,硬生生拖住脚步。 “嘿!我看那左老头,也是罪有应得,平日里一副白发赤足的陆地神仙姿态,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故弄玄虚。” “要是搁外边输给我们掌门,碎尸万段都算轻的了,老子最看不惯这种自诩正派的伪君子。” “哈哈哈,该他有这么一天,只可惜,我没有亲手送他一程。” 姜漠眼神渐冷,他寻声望去,见到一穿着简朴、腰间绑着酒壶的男子,正在眉飞色舞地道。 对方体格健硕,满脸横肉,看起来像是凶神恶煞之辈。 尤其是在他身旁,还有着五位衣衫褴褛,实力不弱的狐朋狗友。 “哟,老陈,还给你吹上了。” 一旁秃头的同伴戏谑道:“你要真有这气魄,过几天,和我去三一门走走?” “杀人、放火、烧山,你看怎么样?” “嘿,有什么不敢?” 或许是喝得晕乎,刀疤陈一脚踩着板凳,一脚落地,狞声笑道: “不把左老头的三一门,搅得天翻地覆,我誓不为人。” “还得再想個办法,把那老家伙的坟给刨了,看看回头....” 话未说完,刀疤陈便感到一股可怕的寒意,正往他这边袭来。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名面容清秀,身材修长的黑衣青年。 “怎么?小白脸,你要找我的麻烦?” “左老头是你什么人?” 常年混迹江湖,光凭心里的直觉,刀疤陈就猜到眼前的家伙,似乎和三一门有着不浅的渊源。 否则,不会在刚才的一刹,爆发出那种纯粹的敌意。 姜漠置如罔闻,他望着这些亡命之徒,平静地道:“嗯,你死吧。” “就凭伱?贻笑大方的货色。” 刀疤陈轻蔑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和他喝酒的这些家伙,个个都是全性的好手。 区区一介后辈,看样子二十左右,除了大放厥词,根本就不可能与他们抗衡。 秃头的矮个子,眸底乍现凶光,抚手叹道: “看来真的是冤家路窄了,管你是三一门的什么人....” “今天既然撞到了,那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扇门。” 话毕,刀疤男给同伴递了一个眼色,就有人起身,开始清退客栈内的食客。 不出片刻,就连大门都被锁上了。 “小子,喜欢逞英雄是吧?” “等我削了你的四肢,好好折磨一番,再把你扔到三一门前。” 六人猖獗的姿态,尽入姜漠眸底。 他们陆续取出各种武器,有剔骨刀、铁扇、尖刺,甚至...还有几人从怀中掏出 了洋枪,露出阴冷的笑容。 看向姜漠的目光,像是屠夫看着待宰羔羊的眼神。 “这小子,生得倒是俊朗,几位哥哥,在废掉他之后,不如先给我玩玩?” 一位样貌奇丑、流着口水的男人,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欲望,便向众人请求。 “没问题,一起上,废了他!” 刀疤陈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果断运炁,身影暴动,手持一柄狭长的剔骨刀,宛若离弦的利箭,袭向了姜漠。 “噗嗤——!” 刀尖迎着姜漠的胸膛,完全刺入,却不见有一滴鲜血渗透,反而是有一缕缕淡蓝色的炁溢出。 见状,刀疤陈愈发兴奋,几乎要陷入某种癫狂的状态。 “好..好..好...我今天就要一寸一寸削了你的骨肉,直到你的炁耗尽为止!” “是么?” 姜漠不以为意,他双眸幽沉,锁定刀疤陈的心脏位置,右手随意抬起,而后如闪电般落下。 “轰——!” 令在场的全性恶人,都想不到一幕发生了。 只见被打中的刀疤陈,连一刻抵挡的时间都没有,身体以众人肉眼无法反应的速度,像是被爆破的瓷器,顷刻炸裂成漫天的血雾,连零碎的尸块都凑不齐。 更为诡异的是,屹立在血泊中的姜漠,居然浑身不沾丝毫的污垢,仿佛没有实体,也不属于这方空间。 “逆生三重么...好可怕的力道,他到底是谁?!” 死亡的气息如浪潮扑面而来,余下的五名全性,如坠冰窟。 第2章 游子归来 “快,杀了他!!!”秃头男惊惧万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见过这种可怕的场面,徒手把活人轰成血雾,若非亲眼所见,说出去谁敢信? “咻——!” 有人手腕发力,将掌心数枚淬毒的暗器全部掷出,配合着同伴发起进攻。 “砰!” “砰!” “砰!” 又是不绝于耳的枪响声传来,密集、炙热的子弹划破长空,一道道火线袭向姜漠的眉心、眼眸、五脏等要害处。 处于完美炁化状态下的姜漠,步步向前走去,任由子弹穿过他的躯体,径直射在木质的庭柱上。 “不对,快跑!!” 发现洋枪失效的秃头男,没有丝毫的迟疑,猛地一个转身,就要开溜。 “哼,想逃?” 姜漠神色一冷,右手浮现一抹淡白色的炁团,下一瞬,他五指瞬间聚拢握拳。 “嗡——!” 一层炽白如阳的光罩,平地而起,以姜漠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封禁八方,断绝了秃头男逃跑的可能。 结界坚硬如精钢,几人倾尽全力,利用武器捶打,斩击,穿刺,都无济于事。 尤其是一位面容苍老的全性,惶惶不安; 他试图接触结界,一探究竟,却在触摸的瞬间,那枯瘦的手指,好似柴木被灼烧般的剧痛。 等他低头望去,才发现指尖焦黑一片,散发着淡淡烧焦味。 “这是什么秘术,三一的崽子,竟然还藏了一手?” “噗嗤——!” 老人话音刚落,姜漠已是瞬步杀至身前,扬手如电,碎其咽喉。 “砰!” 一具枯槁的尸体,像是被甩垃圾一样扔出结界,又即刻在空中炸开。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回荡地在结界之内。 待到处决完几人,姜漠解开了屏障,信步踏出,他气质清冷,恍若一尊遗世谪仙,却与身后血腥的碎尸、血泊格格不入。 楼上某处角落,作为全性站点的联络人正躲角落里瑟瑟发抖,暗自祈祷不要被发现。 只可惜,下一秒,淡漠的声音,还是穿透了木板,落入男子耳中。 “人是我杀的,想找三一麻烦的家伙,我...奉陪到底。” 话毕,姜漠指尖溢出一枚晶莹、纯白的炁团,沿着墙壁,直袭二楼,没入那人脚底中。 随后,他转身离去,那厚沉的实木大门被一拳粗暴撕碎。 紧接着,姜漠的躯体开始透明、化作缕缕炁息,就此消散,再无踪迹。 约是半个时辰后,数十名全性的人员赶到,糜烂的血肉遍布在似蛛网状塌陷、龟裂的地板上,霎时让众人色变。 “张老二,滚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人群中,仅有独眼、但长相戾狠的寸头男,怒声质问。 被吓得近乎虚脱、脸色苍白的掌柜,听闻动静,见到是门人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颤颤巍巍地扶着楼梯走出,心有余悸地道:“是..是三一门的高手...” “前不久,把这六位爷...全杀了。” “什么?!”众人难以置信。 须知作为天下第一玄门的正道门派,三一弟子、或是门中高手,他们也算是有过交手的经验,可眼前的修罗场,却是彻底威慑住了他们。 以前死在三一弟子手中的全性门人,无不是保留着全尸。 而如今,在一地猩红的血泊中,连拳头大的碎块,都难以找到。 这种堪称极端的手段,和三一门中已知的大盈仙人、旷雅先生、维玄子等高手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到底是谁?!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蔓延至客栈的每个角落,众人皆是心神不宁。 这时,唯独那穿着军绿色制服,看似刻薄、泼辣的女子,眉头紧锁,开口询问: “三一门的家伙,这就杀过来了?” “他带了多少人?” “就一個人...” 掌柜张老二,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般,回忆起先前的惊悚画面。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家伙,看样子二十出头,容貌清秀冷冽,还穿着一袭黑色长衣。” 像是毒奶粉吃多,脑袋巨大、肿胀的怪童,看向军绿制服的女子,困惑道:“黑衣...?” “姐,三一的人,貌似没这号角色。” “对了,他的眼睛...” 突然,掌柜似想起了什么,正欲说出时,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从腹中传来。 他瞳孔骤缩,刻满恐惧,想发声求救,却来不及,内脏、筋骨、血肉,都在急速膨胀。 “轰!!!” 像是定时炸弹,掌柜张老二,瞬间炸裂,血水激荡,散落四处。 “该死!!” “怎么回事!” “岂有此理,竖子猖狂!” 被狗血淋头的众人,纷纷咒骂,一时惊怒交加。 ....... 三一门,草木青翠,满是石岩的林间小道,两道人影渐行远去。 其中一人体格修长,黑发披肩;另一人身材矮小,头戴草帽。 “师叔...我们该去何处寻找无根生?” “唔...容我想想,大概有了些思路,一去便知。” 清晨,为不被门人撞见,似冲和澄真,特意选了一条偏僻的山路,匆匆下山。 哪怕出发之前,他们详谈过对策,但真踏上这条充满未知与凶险的道路时,二人心底还是有所不安。 这,或许是一条不归之路,但他们倘若不走,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心溃散的宗门,就此衰败不起,甚至...烟消云散。 三一门,已经没有退路了。 纵使希望飘渺,作为门中的支柱,似冲、澄真二人都不可能放弃。 ...... 午间,大日横空。 望着远处高耸的石阶和庄严、古朴的大门,姜漠有所动容。 多年前,师兄目送他下山的身影,还历历在目。 “在外要小心,想家的话,随时回来。” “你的衣服要爱惜些,下次破损,就要自己修补咯。” “喏,这里是些盘缠,拿好。” 昔日送别的话语,若隐若现地响在耳畔。 念及至此,姜漠心中的悲痛,不禁又是多了几分。 不知不觉间,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至门前,轻叩门户。 良久,门开了。 站在门内的赫然是一位明眸皓齿、清新俊逸的白发青年。 陆瑾神容憔悴,他见来者,黑发赤足,气质冷冽,眸底掠过一抹警惕,声音有些嘶哑,但还是礼貌地问: “你要找谁?” “听闻师兄仙去,所以...我回来了。” 这是姜漠给出的答案。 “你是在外云游的三一前辈?!”陆瑾久久失神,难以置信。 第3章 我三重不就是了? “嗯,看你面生,应该是在我下山后,拜入三一的吧?” 初次见面,那年轻的后生,并没有因姜漠的辈分,而放松警惕,反而试探了起来。 “对,晚辈陆瑾,不知前辈的名讳是?” “姜漠,你应该听过若童师兄或者似冲师兄提起我。” 霎时,陆瑾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号人。 在师父口中,对方是天纵之姿,早在多年前就下山云游,找寻突破契机了。 然而,历经无根生、李慕玄易容闯山的阴影后,陆瑾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陌生人。 特别是其样貌,肤如霜雪,毫无苍老之态,看起来甚至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些,这真的是门中前辈么? 他既不敢怠慢,也不敢相信,某种荒唐的想法在心底涌现:万一这人也是全性派来的奸细呢? 察觉到陆瑾的怀疑,姜漠没多作解释,运起玄功,右手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蓝光。 “这是...” “逆生三重!” 见状,陆瑾眉宇微舒,为验明真假,他伸手与之轻握; 顷刻间,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觉,自掌心处传来。 “姜漠师叔...原来真的是您。” “抱歉,先前我有些无礼了。” 陆瑾还想继续解释些什么,却被姜漠打断:“无妨,师兄应该葬下了吧?” “劳烦你带我去见见他。” “好,师叔,请随我来。” 姜漠越过门槛,见到许多熟悉的景色、建筑、草木,却不见当年那些一起修行的师兄弟和长辈了。 岁月如梭,在庭院中的苦练,仿佛还是发生在昨日那般清晰。 “和我讲讲,门中的变故吧。” “我在山下遇到几个全性,才知道师兄的离世。” “据那些狂徒所说,是他们的全性掌门无根生,破了师兄玄功,导致其旧疾复发,才因此而亡?” 在去往后山的路上,面对姜漠的询问,陆瑾微微摇头,略显沉痛道: “我虽在现场,目睹所有的交手过程,却也无法确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那无根生,手段强横,但也绝非师父敌手。” 随后,他把近来发生的事,毫无缺漏地复述了一遍。 越讲到后面,陆瑾越是自责,羞愧难当: “那二人是我领入门中,我若能早些发现异样,集众人之力将之擒获,或许就不会让师父置于险地。” “此外,师父临终告诫的话语,像是有什么要交代,奈何我天资愚笨,并未能参透他的苦心。” 姜漠从陆瑾的描述中,得知大致的事情经过,猜测师兄是在突破三重后,无法接受残酷真相,而自愿散功、坐化。 要是自己能够早点赶回来,传授无名真法。 且不说助其羽化通天,但至少修补先天一炁,再通过完美的炁化,铸造新的躯体,废除旧疾,延续生命,不是问题。 在他云游在外的那些年,曾去往严寒的雪山,试图借助自然的刺骨寒冷,一次次地撕碎逆生二重巅峰的炁化状态。 却在机缘巧合下,寻至一处洞府,找到了一具疑似修炼逆生三重的异人尸骸。 在其颅骨上方的石壁,更是被镌刻着一篇古老、晦涩的经文。 后来姜漠穷尽心血,将其破译,习得其中玄妙。 这赫然是一门能够掠夺先天之炁、自然之炁、后天之炁等能量,进行相互转化,并充盈己身的秘法。 待到借助寒霜与无名秘法,突破桎梏,利用后天一炁,重新铸造肉身时,姜漠才幡然醒悟。 门派所传的功法,或许并非祖师所创,仍有这核心部分的真法遗失在外,才导致这千年里,能够突破逆生三重的人,屈指可数。 所谓的三重,人间飞升,不过镜中花,水中月,虚幻一场。 更为致命的是,缺少掠炁秘法的辅佐; 哪怕踏入三重,也有着无法弥补的缺点,体内先天一炁会像被点燃的蜡烛,不可避免地消耗,若无额外的补给手段,只能活活熬死。 师兄就是如此。 唉。 抵入三重,在秘法的加持下,漫长的修行才刚刚开始。 遗憾的是,时隔多年,再次见面,已是阴阳两隔,自己再无传法机会。 就在姜漠失神的时候,一声呼唤把他拉回现实。 “师叔,到了。” 陆瑾带着姜漠,来到一座屹立在群山之下、树林之间坟墓前。 石质的墓碑上,刻着‘三一门长,左若童’的凹陷字体,上面的赤漆,尚未完全干涸。 除去姜漠、陆瑾二人外,还有十几位弟子,披麻戴孝,跪伏在冰冷的坟墓前,沉默却哀恸。 “给我备三炷香。” “好。” 陆瑾恭敬地持香递来,姜漠接过,上前数步,插在墓前。 一边执礼叩拜,一边心中默念:“师兄,抱歉,我来晚了。” “若有来世,愿你我再共参三一真法,明悟大道通天。” “走好——” 礼毕,姜漠起身,静静地凝望坟墓。 他的目光似穿透了泥土,见到了地下那具棺椁。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姜漠在这里呆了许久,待到傍晚,日落西山,回忆才戛然而止,定格在某个温暖的瞬间。 无意间,陆瑾看到了这位师叔眼角的泪痕,他背影萧瑟,沉默无言,转身就此离去。 夜晚,返回门中的二人,恰好撞见一众弟子神色慌张,议论纷纷。 “师父仙去....” “似冲师叔、澄真师兄也消失不见,难道我偌大的三一门,要就此衰落了么?” 有的人甚至不争气地哭了声,很是担心。 “那全性妖人凶恶,师叔、师兄这一去又是生死未卜,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里,蓄着黑发、凌乱胡须的长青,苦涩道: “这两天,陆续有些人...在祭拜师父之后,就退出门派了。” “那....眼下谁来主持大局?”陆瑾暗中咬牙,紧握的双拳,出卖了他焦躁、不安的内心。 就在一众弟子垂头丧气,万念俱灰时,一道冷淡、清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很简单。” “我成三重不就是了?” 一袭黑衣的姜漠,心如止水,仿佛在述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第4章 暗流汹涌 “什么?!” 众人回首,只见说话的人,赫然是陆瑾师兄身旁的神秘青年。 “你又是谁?居然在此妄言!” “整个门派,除师父以外,就属似冲师叔和澄真师兄二人修为最高。” “他们都不敢说能进阶三重,而你凭什么?” “陆瑾师弟,这人如此面生,是你带回来的?” 长青脸色微变,似愣住了一般,他紧盯着姜漠,觉得很是熟悉,却又难以想起。 而陪伴了姜漠一下午的陆瑾,更是瞳孔剧震,无法相信这则消息:“师叔,您..您三重了?!” 他这带着颤抖的询问,声音不大,却被在场之人都听到了。 ‘师叔’二字,像是关键词,被长青抓住,他灵光一闪,终于拨开脑海中的迷雾,认出那道少年时所仰慕的身影,激动地问: “您,您是姜漠师叔?!” 众人皆惊,先前那些质疑、顶撞的弟子,霎时哑火。 谁都没想到眼前的青年,辈分这般骇人。 “对。” 旋即,姜漠不再遮掩,开启逆生三重,全身完美炁化。 蓝白二色的灵炁,似云雾般缠绕他的四肢百骸,就连原先如瀑的黑发,都因此变得霜白。 与他师兄左若童晋阶三重时的温和姿态,截然不同。 姜漠身形飘逸,脚踏虚空,恐怖的气息如山岳般覆压而来,那些弟子如临深渊,大气不敢喘,身体更是被威慑得不敢动弹。 如果说三重的左若童,陆地神仙之姿,如夜空皓月,温和而平静,让所有人都能够接近。 那么同样晋升三重的姜漠,就像是一枚坠落人间的大日,霸道而冷酷,那双漆黑的眸子,无比淡漠,让人畏惧而不敢直视。 一众弟子如遭雷击,大脑接近空白,随之而来,是宛若山洪爆发般的喜悦。 “三重!又是三重!!!” “这就是那云游的师叔么,我听师父提起过他!” “三重!!天佑三一,恭迎师叔归来!” “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 长青热泪盈眶,本就低落的情绪,一时无比激昂,他带着一众师兄弟,齐齐跪下,高声道: “恳请师叔代替师父,主持大局,重振玄门!” “恳请师叔,重振玄门!” 众弟子长跪不起,姜漠撤去逆生三重的状态,重新落地。 “都起身吧。” “长青,告诉我,现今还有门人多少?” “禀师叔...在师父仙去后,门中多数一重的弟子,离去半百。” “加上我等七人,墓地十六人,外出的似冲师叔、澄真师弟,以及几位门中长辈,共28人。” 说罢,长青眸底难掩落寞之色。 须知在一周前,偌大的门派,百余弟子,可与正道魁首龙虎山并齐。 然而,短短数天,师父散功,门人离去,往昔的三一门,已至分崩离析的边缘。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心如刀绞,却无力挽回。 “28人....” 姜漠稍做思绪,嘱咐:“接下来,还请诸位,镇守在山上,看好几位年迈的前辈。” “那您呢,师叔?”长青不解。 “我在归途中,偶遇全性,打杀6人。” 姜漠将心中所想,详细道来: “此外,师兄仙去,过往与三一结下仇怨的邪修,已是蠢蠢欲动,随时都会闯山。” “但似冲师兄和澄真师侄,未见踪迹。” “我心有不安,大致猜测,他们是要去找那无根生了。”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这二人性子执拗,要么破阶三重证道,要么就死于其他全性之手。” “我既已知,理应下山,带此二人回来。” 闻言,长青不放心,遂抱拳:“师叔,下山凶险,你一人不便,师侄愿陪同前去!” “师叔,带上我们。”其余弟子也担忧地说。 “不必。” 姜漠扫了一眼在场的弟子,辞拒道:“长青,门中就属你二重修为最高,你且带领一众弟子在山中防守,勿要失事。” “这...全性凶恶,师叔,您一人前往,恐有失误。” 长青一脸为难,又当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忙解释:“并非师侄不愿相信您的功力,那全性鱼龙混杂,人员众多....” “听我的。” 姜漠打断了长青尚未说完的话。 “我自有分寸,仅凭那些猴子,还伤不到我。” “倒是伱们,留守山中,需多谨慎。” “好...晚辈明白。”迫于姜漠的辈分和压力,长青只能接受安排。 “师叔,能不能带我一起去?”陆瑾一脸恳求。 “你?” 姜漠打量着这个小跟班,兴 许是他的白发让自己想起早年间的师兄,二者颇为神似,便答应了下来。 “可以。” “陆瑾,去把你似冲师叔和澄真师兄的衣服取来。” “我要借用上面残留的炁,追踪他们的方位。” “长青,在我回来之前,守住三一。” 姜漠开始着手布置,一众弟子表现得狂热而信服,一切根本的原因在于... 眼前的师叔,是近年来,除祖师、师父以外,第三个抵达逆生三重的前辈,只要有他主持大局,重振玄门,绝不是妄想! ...... 夜晚,郊外篝火。 “呼!”李慕玄睁眼,惊恐地望着不远处的无根生:“掌门,我梦到刘婆子了!” “救救刘先生!” “我也梦到了。”高艮脸色难看,欲言又止。 “都随我走一趟罢。” 无根生脸色淡然,直接起身,没多说些什么。 ....... 客栈,全性集聚地。 “哼!那個崽子,最好不要让我逮到他!” 独眼的大汉厉声道:“没有左老儿的庇护,我迟早得把他和似冲那个老畜生,全都宰了。” “不用这么着急。” “机会来了。” 一旁的军绿制服的女子,脸色阴毒,沉吟道:“刚接到刘婆子的通知...” “三一的毋澄真、似冲都下山了,白天就到刘先生家里,将人给绑了。” “还放话,七天之内,要见到掌门,否则,就把刘老儿毙了;” 独眼大汉不禁冷笑,狂妄地说:“好,那就多喊点人过去,把这两家伙给埋伏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哼。那是自然。” 军绿制服的女子,轻抚着手中的枪支,嘴角扬起一抹渗人的笑。 “你负责把附近的人手,都喊来,准备大干一场。” 第5章 狂热仰慕 夜幕。 面人刘家中。 “二位,吃吧。” 一位穿着半褪白色长衣、面戴眼镜的慈蔼老人,手捧两碗滚烫的汤面放置桌上。 零散的葱花和厚实的肉片,撒在汤面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被它的制作者,推向一位眼袋垂黑的青年与一位精神、干瘦的老头儿。 “不了,刘先生,我们自己有干粮。” 澄真咬着手中的面饼,脸色有些谨慎,注意力始终游荡在庭院之外,那昏黑的郊外,缭绕着数股淡淡的杀气,从傍晚开始就一直监视着他们的动向。 似冲也是辞拒了刘先生的好意,将那碗汤面原封不动地退还。 “心领了。” “哎...行吧。”刘先生面露无奈之色,自嘲道:“我是全性,你们担心其中下毒,也是能有所理解的,然而,我却是没有这个必要。” “我早先就说过了,像我做手艺的人,只要接下了雇主或门人的委托,因此捅出的篓子,不管多严重,我都认了。” 说到这里,刘先生右手微托桌前的茶杯,浅浅地饮了一口。 “毕竟,我都一把年纪,自然的寿尽而亡和被人寻仇而死,其实没什么区别。” “倒是你们....应该听我句劝,早些离开这里。” 刘先生察觉屋外的动静,微微皱眉。 那蛰伏的杀气,饶是他藏于屋中,都能明显感受到,就像一把抵在咽喉的刀刃,随时会暴走。 “无根生,大抵是不会来了。” “倒是其他和你们有仇怨的家伙,兴许会来。” “当然啦...他们是全性,更不可能是救我来的。” 刘先生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和蔼的笑容并没有因处于险境而消失,只是继续说: “从傍晚开始,我听到的动静,至少就有六七个人了...” “你们现在要走,还来得及。否则...明早,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似冲神色凝重,他又何尝不知道埋伏在院外的那些全性崽子呢。 “事已至此,无非就是斗上一场罢了。” “若身陷囹圄,或死于非命,那也是平日里的修行懈怠了,技不如人,咎由自取。”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在刘先生听来是这般的震耳欲聋,恍若晨钟暮鼓。 他眉宇舒展,忽地一笑:“这就是三一门人的觉悟么?” “如今看来,我也理解坊间的传言了,不愧天下玄门第一,倒有几分气魄。” “一个大盈仙人,一個旷雅先生...正道的人啊,真有意思。” 澄真咀嚼着粗糙的面饼,温和得像是一只啃着松果的松鼠,他说:“集聚的人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失控。” “一旦动起手来,极大概率是生死战了。” “交个底,明天黄昏之前,不见无根生,我和师叔掩护你离开,接下来的仇怨,至少不会波及你的身上。” 对于他的提议,刘先生却摇头否决,满脸愁容,淡笑道:“这就难说咯!全性的老鼠,太多了,这次会来多少人,我也不清楚....”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们三想活着离开这里,必须要见点血。” 似冲缓缓地合上眼眸,不知是疲惫还是暗中下定某种决心,声音平静得近乎淡漠。 “那就再说吧,就算再糟糕,由我殿后的话,伱二人也能平安撤离。” “师叔,不可!” “明日若不见无根生,你就带刘先生突围,我来拦截他们。” 澄真不忍,那清秀、却透露着疲惫的神容,显得无比坚决。 看着争执的师侄二人,刘先生抬了抬老花镜,调侃道:“早知如此,你们多带些人手,不就得了?” “况且,这里是全性的地盘,真要火拼的话,能召集来的异人,不说上百,至少四五十,你师侄二人,恐怕就是飞蛾扑火罢了。” 这次,似冲却笑了,笑得欣慰。 “恰恰是因为危险,我才不愿让那些年轻的小家伙跟来,都是好苗子啊,要是折在这里,未免太过可惜,老夫更是心如刀绞。” “那你门中的其他前辈呢?就剩你二人了?” 刘先生不解,左老儿仙去,牵扯在此事件中的他,自认有部分责任。 本来在他预想中,会有大批的三一门精锐寻仇上门,却不曾想过只有怀有美誉的‘旷雅’、‘维玄子’二人。 “其他人么....” 听到这里,似冲笑容苦涩,思绪暂缓。 久远的记忆浮现眼前,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恍若近在咫尺。 那人体格修长,黑发如瀑,周身散发着如烈阳般的炁息,举手投足间,都有龙虎意象。 “似冲师兄,我要下山了,云游四海!” “待寻到机缘,或在那人间极地,借助天灾之手,跻身三重,届时回来,与你共参大道, 带你好好风光!” “哈哈哈哈,走了!” 某天,这位天资绝艳的师弟,站于山门前,背对自己和师兄,就这么沿着阶梯,渐行远去,消失在茫茫天地中。 “守好你的纯阳身,别让坏女人,诓骗了去,耽误修行!!!” 那一年,尚且年轻,血气鼎盛的似冲,就这么在山上,放声大喊,也不知那位蠢师弟,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如果他在的话就好了... 就算师兄再怎么阻拦,小师弟都不会让那无根生、李慕玄,这般嚣张离去。 唉.....你到底在哪? 回忆如云雾般消失,短暂的温馨转瞬而逝,狭窄的屋内,氛围依旧沉重,屋外杀气密布。 在刘先生的注视下,似冲迎着他的那富含好奇的目光,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挑衅地笑道: “我想刘先生,你该庆幸的是,来的是我和澄真。” “若是换作与我、门长师兄交好的另一位师弟前来,那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是么?” 从对方的言语中,刘先生听出某种近乎狂热的崇拜,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不禁讪笑: “旷雅先生,你这眼神太瘆人了,看得我起鸡皮疙瘩;” “看来你口中的那位师弟,可是了不起的人物啊。” “那是,若他知晓门中之事,那你们全性...多半是要遭殃咯。” 上了年纪的似冲,此前阴沉的面容,都因提到那人,变得灿烂些许。 他发自内心地感慨:“论道的领悟,他是半分听不进去;但要说术的锤炼,放眼天下,前后古今,都未必有人能稳胜于他。” 第6章 长夜杀机 “如此盛赞,看来他在你心中,占据极高的位置啊。” 事关三一门的隐秘,刘先生识趣地打住了话题,没有继续展开。 历经一天的交谈,他感到困倦,打着哈欠,起身准备回屋:“夜深了,两位,早点休息。” “嗯,去吧,刘先生。” 澄真擦拭着手上的饼屑,饮了一口清茶,郑重道:“我们在这里,你至少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好...谢谢两位。”刘先生会心一笑,倒也不再说些什么。 他走入屋内,轻拢木门,摘去眼镜,在床头的盒子取出两块棉花,填塞耳廓,就躺在床上,渐渐睡去。 客厅,唯余二人,沉默安静。 桌上的烛火摇晃燃烧,两道憔悴、疲惫的身影被倒映在黄褐色的墙面上。 良久,将目光从房中收回、确认面人刘已睡去的澄真率先开口。 “师叔...其实您心底也把握不准吧?” “逆生的路,在师父老人家看来是断了。” “无非就是三重之后,所炼的炁并不是由后天蜕化成先天....” 似冲那双年迈的眸子,透着复杂、疲惫的光芒。 澄真的话语,像是一把尖刺,插入他那敏感而脆弱、最不愿接受残酷真相的内心。 这位在门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以“旷达、雅致”的性情,扬名于山外。 此刻却心境焦躁、不安,他蠕了蠕干枯的嘴唇,喉咙像是被千斤的重物堵住,最终还是艰难说出: “师兄借魔头之手,抵入逆生三重。” “他有资格说他的真实想法...但你我皆为旁观,非亲身经历,又怎敢妄言定论?” “或许每个人的三重都有差异,师兄中年破关留下的隐疾,多半会影响他三重的状态。” “况且就算是功法出了问题,愚弄门人,留有祸患,所有的罪责,也绝不应该由师兄一己承担。” 澄真陷入沉思,烛火映照着他略显挣扎的脸色,揣测的话语,并未遮掩。 “所以...您想证明师父是错的?” “在洞窟的时候,师兄曾言,若我等对三重怀有信心,继续走下去也无妨。” “与其说是要证明师兄的结论是错误的,倒不如说是,我更想亲眼看看,这半辈子的修道求法,是否为一场虚幻。” 把这些沉抑的心里话说出来后,似冲索性也不再有包袱,接着道: “况且..不要忘了,你的那位小师叔还云游在外,迄今生死不明,或许被困于某处绝地,寻求突破的契机也说不定。” “单论功法的境界,他从不落后于门长师兄...” “就算我们这次证道依旧是错了,但在他的身上,还留有希望!” “逆生这条羽化、通天之路,传承千余年,从创建山门的祖师、到历代以来的先贤,再到当下的你我,已经走出很远了....” “这是属于所有门人的道路,谁都没有资格,以一家之言否定。” 澄真的笑容愈发苦涩,他吐出一口心间郁气,茫然道:“但三重存在和三重能够通天,是两件事啊。” “我相信历代的传承,绝不是骗局!” 似冲微握拳头,指甲深陷掌心,他这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提前结束了后续的详谈。 “好..师叔相信,我也相信。” 澄真释怀地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三一是家,逆生为根,他同样也想看清那遮拢了千年的迷雾。 ...... 庭院外,蛰伏的黑影,数量越发惊人,竟已达数十。 “附近都扫荡过了,确认只有这两人。” 一位体型瘦弱、贼眉鼠眼的青年,小声和同伴沟通着。 “呵!掌门放话,让我们避着三一的家伙,既然他们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他们!” 说话的人,赫然是一位浑身缠绕着五毒之物的怪人。 他声音嘶哑,半张左脸都是焦黑、扭曲的肉瘤,看起来格外吓人。 “可那刘老儿还在里面,明早..要不要..”干瘦青年嘿嘿坏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做掉他,可找不到和掌门敷衍的借口。” 怪人抚摸着他苍白五指上的毒虫,笑容残暴而凶戾,道:“三一门那边,集聚了多少人?” “差不多二十吧,按照哥几個的安排,回头屠戮那些老东西和幼苗,再顺势烧干净整座山门。” “可能会早点动手,就算明天我们伏杀不了屋中人,哪怕他们逃回山门,也不过是废墟罢了!!!” “一想到他们哀嚎、悔恨的样子,我就止不住地兴奋、愉悦!” “好了,收敛点,继续蛰伏。” 怪人筹谋接下来的布置:“我的毒瘴,已在周围埋下。” “等多些门人过来,尤其是那些和旷雅、维玄子斗过的家伙,这样生擒的几率更高。” “好嘞。” ...... 深夜,三一门。 皓月当空,万里无云,星光撒落在寂静的庭院。 陆瑾捧着两套大小不一白袍练功服,恭敬地递给了面前的青年。 “师叔,这是他们的衣物。” “好....” 坐在太师椅上的姜漠,打坐清修,听到呼喊后,随即睁开了那双幽沉、静若深潭的眸子。 接过两件衣袍,姜漠右手溢出一层淡蓝色的炁息,将它们缓慢覆盖。 “轰!” 下一刹那,一道深蓝的火苗凭空燃起,转瞬化作肆虐的火焰,迅速将两件衣袍焚烧殆尽。 两枚淡若荧光的炁团,静静地悬浮空中,那赫然是似冲、澄真常年着衣所留下的炁,无比地稀薄,仅有指甲盖大小。 但那熟悉的气息,却是格外明显,目睹这一幕的陆瑾,震惊得无以复加,失声道: “师叔,这不是本门的手段...你?!” “少见多怪。” 姜漠摊开右手,那两枚炁团没入掌心,被他彻底烙印在体内,刹那炼化。 “谁跟伱说不是本门的手段了?” 平静的话语,让陆瑾一时错愕。 他急忙在脑中翻找记忆,回忆门中的秘术,以及师父左若童所传授过的辅修之法。 最终,找不到任何线索。 陆瑾怀疑是自己学艺不精,早已遗忘,故有些惶恐地道:“师叔....恕晚辈愚昧,未能看清。” “无妨,想学?” 姜漠打量着跟前的白发青年,那陆姓小儿,容貌俊朗,和早年的师兄甚为神似。 这或许就是自己爱屋及乌的原因? 面对师叔的问话,陆瑾脸颊微红,忸怩道: “若师叔愿教,晚辈尽心而学,感激不尽!” 姜漠起身,淡笑:“方才那手段名为‘人间一炁’,只要掌握任何一缕炁息,无论要寻之人,在何等的天涯海角,都恍若近在咫尺。” “待此间事了,我亲传于你。” “谢谢师叔!!!” 陆瑾抱拳,神色虔诚而仰慕,心底更是涌现一抹被关怀的温暖。 恍惚间,他从这位年轻的师叔身上,看到了师父的身影。 那从容、平静,如出一辙。 第7章 御炁踏山河 运转秘法,炼炁无形,意识化作万千丝线,上入虚空,下潜九幽,于茫茫天地之间,搜罗炁源; 旋即,一副模糊、残缺的画面,像被溅起涟漪的湖面,缓慢呈现在姜漠眼前。 他看到了千里之外的似冲、澄真二人,正紧闭双眸打坐,气息起伏略微急促,周身更是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像是在防范些什么。 “师叔,能确认澄真师兄他们的位置么?” 陆瑾既是忧虑又是迫切地问。 在他看来,承载着未来掌门身份的澄真师兄、和门里现存辈分最高的师叔,下山前往全性地盘,找寻无根生,是极度凶险的事情。 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会让本就垂危的三一门,再次跌入更深的谷底。 “找到了,在很远的地方。” 姜漠如实告知,他眺望远方,准备启程。 从他见到的画面来说,似冲师兄、澄真师侄都处于某种围困的险境下,最好是尽早驰援过去,避免意外发生。 陆瑾眉头微皱,思索道:“那我们怎么赶过去?” “既然这样,要不师叔您随我下山,我们去往城中,租借洋车,一路疾驰过去,如何?” “刚好晚辈家中经商,有所渠道获得。” 这已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洋车?”姜漠闻言轻笑:“山路崎岖,长途跋涉,油耗是个问题。” “再说当今世道,兵荒马乱,洋车出行在外,会引来不少的麻烦。” “那可如何是好?”陆瑾微咬唇角,他心急若焚。 姜漠抬起修长的右手,指向万里夜空,道:“御炁乘风,尽览山河,如此即可。” “?!” 陆瑾瞳孔猛地一缩,他的世界观受到莫大冲击,不确定地问:“是我所理解的腾云驾雾么?” “可是,师叔,您...当真有那种神仙手段?” “比你想象中的,只多不少。”姜漠运起体内的先天一炁,顺其自然地进入三重。 他披散于肩膀的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化成霜雪之色,周身的肌肤,更是流淌着出尘的淡炽银光。 “不知师兄是否与你讲过,反正你日后多半也是要向我求问修行,倒不如现在给你开开小灶。” 说到这里,姜漠已是仙人之姿。 逆生三重的入阶姿态! 他冰肌道骨,双眸淡漠,白发随风激荡,周身缭绕的炁息,无比炽烈。 周围的温度,也随之上涨,尤其是站于他身侧的陆瑾,更能体会到某种可怕的窒息感。 师叔的三重! 和师父的三重,截然不同,到底怎么回事? 未等陆瑾问出心中疑惑,姜漠的声音,已是徐徐响起 “世间之炁,可大致分为三种,一为先天之炁,生来即有,也游荡于天地之间,或聚人形,或孕野兽,衍化精灵;” “二为后天之炁,为我等异人所有。” “常态浑浊,或游离天地,或人为吐息,数量多而不精;” “需日夜锤炼,方能助人修行,掌御万物,变化神通。” “至于最后一种,则为自然之炁,你所见山川湖海,草木金石,风云雷电....自然万物,皆由它们形聚而成。” 陆瑾听得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遗漏,心中对姜漠的仰慕愈发强烈。 “按照门中的逆生理念,我等的四肢百骸,乃至脏器、筋脉,皆由先天一炁所化。” “而逆生三重的修炼,可概括为覆盖血肉、替换内脏、缔造躯体三大阶段,是一条将后天之炁,不断磨练,从而蜕变先天一炁的途径。” “一重以炁覆身,增幅血肉强度,掌龙虎之力。” “二重炁炼内脏,散于全身,水火不侵,漫漫长路,修至圆满,即可随心所欲地控制肉身炁化、规避刀斧劈砍。” “三重炁化流转,玄命归真,一身万相,堪称通天彻地,我难用苍白的言语阐述于你。” “伱如今修为尚浅,又缺三一真法相辅,未入三重,无法实现全身炁化的完美转化,做到御炁乘风。” “假以时日,你至我境,莫说御炁万里,就算是利用己身,衍化这世间万物,山川河土,不过易如反掌。” “就像今日,若不带上你,我可化自然之炁,遁入这辽阔的天地,如鲲鹏起势,肆意遨游!” 说到这里,姜漠的气势陡然暴涨,原先炽烈的气息,瞬间压缩至体内; 双瞳倒映若隐若现的赤金纹路,这一刻,他恍若行走世间的谪仙。 周身附带的炁息,浑然天成,逆生三重,完美姿态! “竟能达到这般境地....” 陆瑾久久失神,若非亲眼所见,他是无法相信世间,有如此近仙之人。 “走吧,小陆瑾。” 姜漠挥手,虚空骤变,轰鸣不已。 充盈于天地、山野之 间的自然之炁,刹那合拢,化作遍地的云雾,托起二人,升腾而上,隐入浩渺夜空。 “随我前去,迎回我三一门的旷雅先生...和未来门长。” “好,晚辈愿全力协助。” 下一瞬,璀璨的银光,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撕裂昏暗天幕,激荡于茫茫云海,就此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 “轰隆隆!!!” 炁云掠过虚空,恐怖的气流,迎面袭来,恍若重锤,让人隐隐作痛。 陆瑾骇得面色苍白,险些摔倒,他紧抱师叔大腿,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声音祈求。 “师叔!师叔!慢点!!!” “我要虚脱了!!!” “这千米的高空,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人可就没了啊!!” 说到后面,陆瑾几乎控制不住心率,他呼吸急促,四肢发麻僵直,连往看下看的勇气都没有。 “放松身心,师叔还会害你不成?” 姜漠怡然自若,任由呼啸的气流冲袭。 他眼眸低垂,望着那一头白发和蜷缩的身影,想起师兄左若童。 就像多年前,姜漠还是少年时,被师兄摸头,他淡笑着伸手前去抚顶,揉了揉陆瑾的脑袋。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与其惊慌失色。” “倒不如,放开畏惧,一览天地之辽阔,景色之绝美。” 第8章 群凶汇聚 寅时。 刘家庭院。 树林传来微弱动静,只见十余道身影,如鬼魅出行,踏叶而来。 带头的几人,正是军绿制衣的女人、大头怪童、以及独眼男。 “来了啊?” 藏匿在黑袍的毒人,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嘶哑、狠厉的声音,带有质问的意味。 “我还以为诸位怕了,看来是多此一虑。” “害,瞧您说的,赵老。” 独眼男膀大腰粗,神色桀骜道:“刘婆子,摇了一百多号人,谁要不敢来,真是怂包的龟儿。” “唔...还是有些晚了。” 被称做赵老的毒人,从怀中取出一枚暗褐色的玉牌,缕缕诡异的毒炁正流淌其中,不时绽放出血红色的幽光。 “主要是路上耽搁了,赵老。” 顶着畸形、肿胀大头的怪童,有些憨厚地道:“白天有三一门人,杀了站点的刀疤、老狗他们,就连掌柜都死了。” “为了追查对方身份,我们浪费了些时间。” 赵老那枯槁、形似白骨的右手,摩挲着掌中的玉牌,干瘪的嘴唇更是勾起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是么?无妨....” “料想也是不成气候的杂鱼。” “如今似冲老儿、毋澄真二人,就在庭院内,若能将此二人枭首,三一的灭亡,指日可待。” 闻言,军绿制服的女人,蹙眉迟疑道:“赵老,那刘先生怎么处理...?” “让他闭嘴。” “至于脏水嘛,我想你们这些小家伙,要想一个敷衍掌门的理由,并不难。” “好。”怪头大童率先表态。 余者沉默,达成默契,对他们而言,面人刘不过是诱饵而已,没有被救的价值。 “怪童,妮子,明日你二人,带些人手,在我的毒瘴外埋伏。” “大个子、其他人,随我杀入庭院,把面人灭口。” “是,赵老。” 众人抱拳应答,在这位手段狠辣的全性元老跟前,他们语气恭敬、不敢怠慢。 ..... 高耸的建筑,三一玄门,宁静庄严,屹立在群山之巅。 漆黑的山路,缓缓走出一批衣衫褴褛的全性门人。 他们各自背负武器,有冷兵器,有毒虫,更有洋枪数支。 首领带着青铜獠牙面具,腰系一口绑着麻布的唐横刀。 他体格健硕,忽感胸前震动,遂停下脚步,示意同伴等待。 当他看到联络所用的玉牌,泛起一抹血煞之光,意识到了进攻的时候。 一缕浊气自口中吐出,首领放缓呼吸,不带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像机械般发出命令: “所有人,听令。” “随我闯山,不管老弱病残,一律不留!” 话音落下,就有同行者回应,狞笑不止:“走,搅它个翻天覆地。” “把左老儿的坟给掘了,让他挫骨扬灰!” “咻!!!” 一行人加快步伐,于崎岖的山路之间,疾跑纵横,像是一头头饿疯的野兽,再无顾忌。 如今的三一门,失去大盈仙人的庇护,摇摇欲坠。 就连最能打的似冲、澄真二人,也被困于全性的牢笼,剩下的无非就是一群年轻的崽子和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 他们何惧有之! 进攻的号角,像是被火药桶燃烧的引线,无法阻止。 片刻后,山巅传来激战的火光。 刀光剑影,血水飞溅,二十多位全性门人,浩浩荡荡地袭来。 “轰!!!” 古朴、威严的赤色门户,被火药炸开,全性蜂拥而至,首领的杀气沸腾而可怕。 “三一道统,也该到此为止了。” 话语冰冷,掺杂着滔天的恨意,他持刀跨步,周身弥漫着浓郁的煞炁,如陨星般强势加入战场。 “全性妖人,擅闯玄门重地,那就死吧!” 师父头七未过,就遇全性攻山,负责镇守的长青、水云,同样怒意狂暴。 连丝毫的克制都没有,直接运起玄功,瞬入二重姿态。 他们白发激荡,脸色冷漠,举手投足间,力量发出阵阵破空之音,携二十多位师弟,与敌袭者,展开生死决斗。 ..... 长夜未尽,云空青冥。 荒郊,正赶路的无根生、李慕玄等人,忽地停下了脚步。 “门长..高兄...我不去了。” 擅长术法、会占卜测命的谷畸亭,脸色苍白地道。 他几乎半跪在地,心脏剧烈跳动,瞳孔缩放,仿佛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威胁,一副力竭的姿态,脸上、额角密布冷汗。 “怎么了,小谷,你没事吧?”高艮追问。 “方才...我心生不安,索性途中卜了一卦。” “结果极为糟糕,若再过去的话,必是死劫。” 谷畸亭喘气不断,原先炯炯有神的眸子,竟有血迹溢出,那是付了莫大的代价,才算出来的模糊结果。 他接着道:“不仅是我..小李..还有掌门...只要过去,绝无生还可能。” 听到这里,饶是救人心切的李慕玄,都开始色变:“怎么会这样...” “死劫么....” 无根生脸色微变,似在权衡利弊,他沉吟半会儿,才做出决定。 “那就不去了,继续找個地方,藏着。” “掌门,可是刘先生...还没救出来啊!” 李慕玄神色焦急,不甘地握拳:“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躲避三一门的家伙么!” “又不是怕了他们!大不了打上一场。” 无根生摇头,神情复杂,他隐约有感,一场席卷全性的浩劫,才刚刚揭开帷幕。 “我们过去必死,谈何救人?” “至于刘先生...让他自求多福吧,况且,刘婆子通知的门人,不止我们几个。”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些和三一有仇怨的家伙,都过去了。” “局势混乱,救人不现实,待风波过去,再做打算。” 高艮踌躇不前,向谷畸亭询问:“那我呢?” “高兄不在死劫内..或许可以去看看,但那里很快要成修罗场了,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哼!” “你们走吧,我倒不怕,去看看三一门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高艮留下这句话,迎着破晓的晨光,继续向前跑去。 “想清楚没?” 无根生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他望着李慕玄那因犹豫而颤抖的身子,不禁笑叹: “活着,还是死掉,自己选一个。” “至于左门长说给你的那些话,听听就行。” “小谷,我们走...” 第9章 血海深仇 上午,刘家庭院。 缕缕和煦的阳光,透过树枝细叶,沿着建筑结构射落。 方形的矮脚木桌前,围坐着三道身影。 刘先生昨夜睡得不错,他精神饱满,脸上挂着慈蔼的笑容,正悠哉悠哉地煮茶。 像他这种受雇于江湖各方势力的手艺人,本身没有强大的武力,又闲居在热闹的地带,其实多年来,几乎每一天,都做好了死于仇杀的心理准备。 毕竟,对他来说,自从捏骨、易容的手艺登峰造极后,世上值得追求、或是在意的事物,已然不多。 因此,尽管他身处三一与全性的斗争漩涡,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二位,这是苗疆采摘的花茶,试试?” 刘先生煮茶良久,闻着那清郁的香味,意识到火候差不多了,便谨慎握举茶壶,给面前的澄真、似冲各倒七分杯满。 “好...谢谢。” 澄真接过茶杯,轻饮半口,一道暖流划落咽喉,彻夜不眠的疲倦,得以舒缓。 “刘先生,你泡的茶,确实不错。” “师叔,再不喝的话,待会儿可就要没机会了。” 澄真淡笑着把茶碗放下,侧首望向庭院大门。 那里视野平坦、温暖明媚,本该是美好的景色,却掺杂着隐晦的杀气,像是源源不断的朦胧细雨,缓慢聚拢。 “已经没有机会了。” 似冲神态凝重,他凝视着大门,数秒内一道、两道、三道...直至二十余道身影,就这么明晃晃地走了过来。 他们气势猖獗,像是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进入庭院的瞬间,杀气如狂风暴雨般袭来,俨然是狩猎的姿态。 为首的黑袍毒人,带着独眼男等一众全性好手,将庭院堵着水泄不通。 时隔多年,当他再次看到两道熟悉的白衣身影,残缺的嘴唇,都因此笑得干裂,露出漆黑、扭曲的血肉。 “似冲、毋澄真,好久不见啊。” “是你?!” 见到来人,澄真脸色微变。 这可是个狠角色,擅长炼毒、养蛊,曾在沿海区域,掀起腥风血雨,害得不少平民流离失所。 就连部分前去围剿的正道弟子,都被此人与其背后的势力,残酷毒杀。 除此之外,其他的伏击者,无不是全性中有头有脸的精锐,基本都沾着数十桩命案起步,在乱世混得如鱼得水,实力不俗。 “嘿嘿,旷雅先生、维玄子,真是好悠闲啊,胆敢来我全性的地盘闹事?” 毒人身侧的干瘦青年,眼神阴鸷,一边调侃,一边发难。 “咻——!” 一枚锋锐的暗器,自他手中射出,爆发极致的速度,划破长空,锁射面人刘的眉心。 “哼!” 澄真比快更快,扬手如电,竟是在暗器的刃尖,距离刘先生的眉心处仅有数厘米的时候,强行抓握,打断攻击。 白色的炁流环绕他的右手,化解动能,暗器随之‘哐当’一声被弃在地。 “哦?可以啊。” 毒人似早有预料,戏谑道:“当年躲在左老儿身后的娃娃,倒是长本事了嘛。” 身陷于二十多人的围困,饶是阅历匪浅的似冲,也如临大敌,他的目光和毒人在空中激烈碰撞。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赵无渊。” “毒气一如当年的肮脏,只可惜那时,师兄未能一巴掌拍死你,倒是可惜了。” “可惜?那是他无能!” 听到往事被提起,毒人丑陋的面容,愈发狰狞,他逐字逐句道: “昔日左老儿,屠我恩师、兄长,十数年来,我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谁曾料想,这老东西,竟先一步魂堕幽冥,不在人世。” “而你,陪他一辈子道貌岸然的师弟;毋澄真,受他养育、栽培的苗子。” “今日不把你们凌迟处死,搅碎筋骨,喂养毒虫,难平我心头之恨!” 说罢,覆盖毒人枯槁身形的黑袍开始颤动; 邪风呼啸,密密麻麻的毒物,形态诡异的蜈蚣、蝎子、毒蛇,纷纷掉落,更有海量的黑色小虫,开始剧烈嘶吼,沿着地面疏散,将各处角落,尽数封禁。 “只怕伱没那个本事了!” 谈话间,似冲运炁,进入逆生二重,脸上的皱纹,缓慢褪去,而原先灰白的发丝,彻底霜白一片。 他并未刻意将容貌恢复至中年时期,只是体内的骨骼与血肉,与炁相融,变得坚韧而强大。 激烈的气流,垂落在地,像是形成一堵无形的铁墙,抵御着附近毒虫的接近。 似冲眸现寒芒,他把澄真、刘先生拥护身后,气势如虹,与诸多全性对峙,做好血战准备。 “上一次,师兄疏漏,让你给逃了。” “这一次,我必将亲手镇杀你。” “否则,那些跪于山门前哀求的受害者,我可不 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毒人不以为然,轻蔑笑之:“你以为你能庇护所有人?” “先收起你的大义吧,昨日夜里,我可叫了不少的疯子,去袭击你们三一门。” “按照现在的情况,估计离灭门了也差不多了吧?” “如果顺利的话,就连左老儿的尸体,我都能纳入囊中,届时有的是手段,好好炮制。” 澄真脸色冰冷,双眸浮现厉芒,他周身炁息汹涌,平静道:“那就在这里,杀了你,再回去。” 哪怕强敌环伺,虫潮封困四周,他依旧不惧。 “澄真,这里交给我。” “你先带刘先生离开。” 似冲舒展筋骨,呼出一口白炁,整個人攀升至最强状态。 无论是赵无渊炼制邪药,害死千余位无辜者,又或是他驱使全性,攻打山门,意图盗取师兄的尸骨。 似冲都下定了决心,哪怕他今天折在这里,粉身碎骨,也要把此人斩杀。 否则,后患无穷.... 那饱含杀意且纯粹的眼神,落入全性众人眼中,无不感到棘手。 这可是三一门,仅次于大盈仙人的旷雅先生,实力深不可测。 然而,那身材彪悍的独眼男,却浑然不怕。 他双手拔起腰间的剔骨刀,相互碰撞、摩擦,放声嗤笑: “老家伙,事已至此,你还在妄想?” “当年你修复断臂,我退避锋芒,如今我倒想看看你的逆生极限到底在哪里?” “咻——!” 电光火石间,独眼男瞬袭而来,尖锐的骨刀,以刁钻的角度,砍向宿敌的要害处。 “等的就是你!” “轰!” 宛若雷霆炸响,似冲迎着刀刃而过,厚实的大手落至独眼男的面门,给予重击。 独眼男被打得大口吐血,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整个人被似冲单手锁喉,抡圆了往青石铺制的地面狠狠砸去! 结实的地板,瞬间龟裂成蜘蛛网,独眼男浑身淌血,眼前一黑,身体止不住地抽搐,差点昏死过去。 “走!!!” 暴喝传来,澄真果断拖着刘先生,转身逃离庭院。 那拦截的虫墙、连带着土石构筑的墙体,竟在下一秒,被其覆炁的右拳,径直轰穿、崩溃! 第10章 惨烈厮杀 墙面坍塌,成了一堆废墟,溅起灰尘浓烟,澄真带着刘先生突围,弹指间,身影消失。 似冲双手掌御蓝白之炁,拦截在后。 他双眸如炬,血气澎湃,光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窒息的压迫感,诸多全性止步,不敢追击。 “该死,这老头不好收拾。” “开什么玩笑,说好的势均力敌呢?” “起来啊!胖子。” 虽然这些埋伏者,都清楚依靠绝对的人数优势,能把三一门两位支柱给耗死在这里,却没想到,率先动手的家伙,落得这般凄惨。 独眼男神色萎靡,失去身体控制权,嘴角血流不止。 听见同伴的呼唤,他想回应,却意识模糊,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隐约间,还感到有股劲气在体内冲荡,所过之处,五脏六腑受损,血肉碎裂。 “赵..老..救...” 话未说完,一只麻布编制的鞋履落下,迎着独眼男的面门踩踏,将其镇压在地,动弹不得。 似冲热身结束,二重映覆全身,骸骨、内脏时而炁化、时而凝实。 那淡漠而威严的话语,更是直指毒人。 “无根生见不到也罢,但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主意。” “在没有把你的毒躯彻底轰碎前,我找不到离开的理由。” “哼!你没这个能耐。” 毒人褪去黑袍,古老、邪异的纹路,交织错乱地镌刻在他那枯瘦、干瘪的躯体上。 “轰!!!” 大战一触即发,将逆生二重淬炼得炉火纯青的似冲,不曾有所顾忌。 他身影闪烁,掀起罡风,竟率先出手,与全性元老厮杀。 “动手!宰了他!” 见状,干瘦青年怒吼,与一众精锐协助毒人围攻。 “嗤——!” 密集的毒虫,纷飞起舞,扰乱视线。 毒人顺势念起一段晦涩、拗口的秘语,那阴森、暗黑的双眼,霎时充斥血芒。 似某种献祭的代价,他半张腐烂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毒人瘦骨嶙峋的躯体,缓慢膨胀、健硕。 一缕缕深紫色的炁,被他吐纳而出,蕴含特殊气味,促使遍地的毒虫,陷入癫狂、嗜杀的状态,疯狂袭向似冲,欲将其淹没。 “轰!!!” 缠绕似冲周身的气流,呈现波纹状疾速散开,又瞬间炸裂,范围内的毒虫爆体而亡,化作糜烂的血水。 “你这一脉的邪法,该断绝了。” “我这就送你去见你的兄长!” 依靠那方寸的真空地带,似冲强势得不可抵挡。 他抬手就是一掌轰出,炽白色的横光,宛若剑气,将沿途阻拦的数名全性精锐,尽数震退。 “砰砰砰!!!” 与此同时,实力最弱的几名全性,躲在石柱后,扣动洋枪扳机,试图一击毙命。 火线横空,洞穿矮小身影的要害,却如射入激流的石子,毫无反应。 “洋枪?伱们全性的变通,倒是学得快啊!” 似冲冷笑道,他虽未至二重尽头,但依靠锐敏的五感,听风辨位,提前炁化部分躯体,规避伤害并不难。 “不变通,难道要像你这迂腐的老东西一样么?” 毒人笑声凶戾而残忍,他竟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柄由脊骨铸成的骨剑,狭长而诡异,剑锋厚钝,涂抹着灰褐色的毒液。 “十几年来,为复仇,我可费了不少功夫。” “左老儿的债,就由你来偿还!” 目睹骨剑的似冲,忽地瞳孔地震,声音带有一丝惊诧:“这邪物,明明被师兄毁了...!” “不,不对。” “这是新铸的...毒气更盛!” 说到这里,知晓当年秘辛的似冲,脸色铁青,拳骨握得格格作响。 他万万想不到,当年逃走的疯狗,时隔多年,竟又祭炼了一柄骨剑。 需知铸成这种阴邪、禁忌之物,少说也得牵连数百人。 似冲的暴怒情绪,被毒人如愿以偿地抓获到了,他气焰嚣张,出言讥讽:“要怪就怪左老儿,昏庸愚昧!妄想杀我?笑话!” “那上千人的血债,可得落到他头上。” “且让我送你一程,去见你仰慕的师兄。” 毒人拖着骨剑,缓慢走来,发出咔咔的磨擦声。 更让人惊悚的是,那被骨刃接触的地面,不可抑制地腐烂着,仅是呼吸间,已焦黑、凹陷。 “连泥土都能腐蚀么...” 望着依附在骨剑上的毒液,似冲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眉头紧皱。 这种诡异的武器,就算是他,也不敢以炁化的身体硬扛。 但也不是毫无应对之法。 “汩汩汩——!” 一道浓郁的蓝炁,自似冲掌心垂 落,逐渐凝实成一柄半透明的长剑,被他持握。 “全性妖人..哼!” “当年师兄能杀你兄长,如今我就能杀你!” 似冲恢复冷静,语气坚定,像是在叙述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轰!!!” 毒人不再言语,而是以最为凶猛的攻势作出回答。 他速度竟碾压全场的高手,气力更是恐怖,挥斩的剑气,如肆虐的蛟龙,摧毁庭院地面,板砖被打成齑粉。 “铛——!”似冲持剑迎击,剧烈碰撞。 两人互不相让,在不到数秒间,剑锋至少砍杀十余遍。 彼此几乎化作实质的杀气,尽情宣泄。 周围的全性,感到惊悚,想要帮忙,却止步不前。 前方的空气、土壤都在激战中,沾染了未知的毒素,带有腐蚀效果。 “砰!”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密布裂痕的炁剑,彻底崩碎。 似冲脸色凝重,炁的消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天真的家伙。” “你的炁,应该不如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多吧?” 毒人摩挲着骨剑刃锋,止不住地畅笑:“你就挣扎吧。” “越是挣扎,我越痛快!” “我要一点点碾碎你的血肉,不放过任何一个折磨的机会。” “今日,除非左老儿,从棺材里爬出;否则,谁来了都救不了你!” 似冲屹立在原地,又有蓝炁垂落,迅速凝聚成剑。 “你说所有人?” “谁跟你所有?” 话音未落,似冲身影诡异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是一剑将躲藏在门户旁的全性枭首; 血水沿剑锋流淌,旁边两位拿着洋枪的全性,被骇得脸色煞白,手脚发颤。 “噗嗤——!” 未待他们躲避,又一道凌冽的剑光掠过,两枚首级飞起, “吱呀——!” 似冲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反手把门户锁起,掌心有蓝炁落下,加固封印。 随后,小老头手握炁剑,堵在门户,神色前所未有的松弛,他坦白接受最坏的结果。 “像当年一样,杀得只剩下你一人,我想....炁的数量,也不重要了吧?” “轰——!” 一场血战就此爆发,似冲顶着门派宿敌的攻势,开始猎杀那些全性精锐。 炁越消耗越快... 地上的尸体不断增多,似冲和毒人的实力,在庭院之中,完全是断档的存在,双方激战或是猎杀其他人,都是易如反掌。 渐渐的,血流成河,碎裂的肢体,四处散落,堆积如小山。 院内能够站立的身影,不断锐减。 半小时后,仅剩四人存活。 在废墟中,似冲断臂,浑身是血,倚靠在一块岩石旁。 他喘气得厉害,脸色苍白,整个人宛若枯竭,就连逆生二重的状态,都难以维持。 不远处,被打得形体扭曲、筋骨粉碎的毒人抓握干瘦青年的喉脖。 黑炁渗入血肉,后者发出凄厉的哀嚎声,皮肤迅速苍老,生机被掠夺得一干二净。 “呼....” 毒人终于吊住最后一口气,缓慢地恢复,却鲜血淋漓。 双方都拼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这时,最初被似冲重创的独眼男,踉踉跄跄地站起; 他面露凶色,拖着残废的躯体,笑容可怖地走向似冲: “老东西,到极限了吧?” “我要是斩了你的狗头,我看你还怎么长回去!” “轰!!!” 狠话刚放完,似冲用着仅剩不多的体力,拾起手边一枚碎石,猛地掷出。 石块贯穿独眼男的腹部,深入灵魂的剧痛,令其再次跪倒在地,哀嚎不止。 “咳咳...” 似冲视野模糊,他有气无力地擦拭嘴角血迹,而后艰难起身。 “赵...无渊...你该上路了。” 沐浴在阳光下,伤口的剧痛都缓和了许多。 似冲奄奄一息,仍在汇聚体内最后的炁,准备打出杀招,一举格杀毒人。 “杀我?哼哼,你死之后,外面的小家伙,也支撑不住了。” “三一...可亡矣。” 毒人发出幽幽长叹。 他遍体鳞伤,半边身子都快被打爆了,却在恨意的支撑下,缓缓站起,紧握骨剑。 “来!” “再斗一回合,你我共赴黄泉。” 回光返照的两人,彻底摒弃所有,再次向对方杀去! 第11章 他如神临 荒郊。 云空浩瀚,绵延千里。 骄阳高悬于蔚蓝的天穹,只见云海深处,有罡风激荡,猎猎作响,一抹银芒转瞬掠过。 在历经昼夜更替,目睹日月东升西落后,陆瑾心潮澎湃,对身侧青年的崇拜,达到了一种用无法言语描述的境地。 横渡虚空,一览九州山河;天地浩渺,如沧海之一粟。 这就是逆生修至绝巅,所能抵达的高度么? 白发被罡风吹得凌乱、飘逸,陆瑾眺望远方,俯瞰无垠的青山、黄土,隆起的山脉与那曲折的泾河,宛如游龙,长眠于地底,他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色。 这比他在幼年时,第一次见到洋车、电话、相机等舶来品,还要更为震撼。 然而,一个不经意间,陆瑾发现姜漠的脸色,像是暴雨来临前的漫天乌云,很是压抑。 “师叔...我们还有多远?”他小心询问。 “快了。” 姜漠凝视着掌心一缕明灭不定的炁焰,愈发的稀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这赫然代表着的是,似冲师兄的生命状态,到了崩溃的边缘。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陆瑾望着那逐渐衰弱的白色火苗,惶惶不安。 想起昨夜师叔与他阐述的‘人间一炁’,大脑更是如晴天霹雳,猜到了某种噩耗。 “难不成..似冲师叔他遭遇妖人伏击,已经命悬一线了么?” “嗯,我们得加快速度。” 姜漠点头,五指收拢,将那抹脆弱的火焰,庇护在掌心深处。 随即,他右手掐起法诀,周身的蓝炁愈发炽盛,二人脚底的炁云,竟在刹那,速度大幅提升。 “轰!!!” 银光横跨天宇,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 刘家废墟,两道濒死的血影,各站一方,相互对峙。 毒人眸光黯淡,气若游丝,一身血肉破碎,几乎找不到完好的地方。 他的脑袋耸拉着,左侧身躯被打没了大半,枯槁的胸膛,更是此前被一记手刀贯穿,打出一轮狰狞的窟窿,腐烂的血肉、和森森白骨交织其间。 “似..冲...有本事..啊。” 低沉的声音形同恶鬼的诅咒,毒人额骨碎裂,眉心淌血,他颤巍地摇晃着,不愿倒下。 十数米外,似冲一袭白袍严重破损,被强敌与自身的血水,染得透彻。 大大小小的创伤,遍布他的四肢,就连右眼都在激战中,被硬生生打爆。 一道漆黑的掌印,渗入他的胸腔,像是催命的杀招,体表的肌肤,都因此溃烂、枯萎。 断臂、脚骨粉碎,似冲再无力气挪动身姿,他就这样矗立在原地,像是一尊铁铸的雕塑。 视野逐渐变得朦胧、昏暗,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濒死之际,似冲不知是后悔,还是庆幸,浑浊的热泪,混着血水滑落。 深入骨髓的剧痛,开始变得麻木,千疮百孔的身体,到达承受的极限。 恍惚间,过往苦涩、曲折的经历,如走马灯般浮现眼前。 茫然抬首,他已然回到三一道宫的中庭,一条云雾缭绕、绵延至虚空的通天路阶,就近在咫尺。 他仰望而去,看到一道苍老却挺拔的身影。 泪水夺眶而出,似冲哽咽,失声呼唤:“师兄.....” 阶梯上的身影,微微转身。 “似冲么?” 那人面容枯槁,眼眸黯淡,却慈蔼一笑,像是无奈又理解地默叹。 未有责怪,只是轻声道:“罢了..我不怪你...” 临终前,这是似冲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正想回应,却无法张口。 下一秒,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 “砰!” 同一时刻,刘家废墟上,两道血影,前后摔倒在地。 屋前塌陷的石阶,独眼男忍痛起身,腹部的血洞被他用一截烂布包扎,暂缓伤势。 望着前方两具残躯,仍保留着微弱的气息,忌惮于先前的教训,他不敢靠近,而是拖着虚弱的步伐,走到门口处,抢过尸体手中的洋枪。 倚靠着倾斜在地的梁柱,独眼男脸色凶狠,在完成换弹后,先是抬起枪口,对准似冲。 就在快要扣下扳机时,他迟疑了。 想起之前同伴被毒人活活吸干的惊悚场景,他额头渗出冷汗,难压心底恐惧,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虽然毒人横伏在那里,毫无威胁。 可常年在生死边缘磨砺出来的直觉,却一次次地提醒他,不处理掉这个怪胎,他今天也难逃一死。 果不其然,废墟传来动静,几只存活的毒虫,从角落爬出,钻向毒人的口鼻前,化作缕缕血雾消散。 “咔...” 毒人的手指动了一下, 像是恢复清醒。 见状,独眼男的不安愈发强烈,心底开始盘算。 似冲死,不代表他能安全;但毒人死,他至少有机会枭首似冲,或者跑掉。 一番权衡利弊,独眼男决定先杀掉这位全性的宿老。 “恕我无礼,您老慢走。” 枪口对准毒人的脑袋,“砰——!”一道火线掠过,径直洞穿颅骨,将其毙命。 至此,威胁抹除,独眼男紧绷的神经,得以松弛。 “嘿,没想到,最后还是我赢了!” 他一阵庆幸,喜悦和成就感,同时在心底升起。 “该你了,老东西。” 正当独眼男把枪口对准似冲的时候,天空传来轰鸣声,宛若雷霆咆哮。 “嗯?” 他一时错愕,被异动吸引,下意识地仰头,本该是兴奋的笑容却凝固了。 独眼男见到了此生最为震撼的场景。 银芒撕裂云层,两道白发飘摇的身影,被蓝白的炁息缭绕,如俯瞰尘世的神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 “逆生三重..?!” 在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独眼男四肢僵硬,大脑空白,畏惧得浑身打颤。 “咻——!” 没有任何的拖延,姜漠自高空袭落,如一抹肆虐的雷光,掀起尖锐的音爆声,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出现在独眼男的面前。 抬起右手,锁定脑袋,一掌轰出。 “嘭!!!” 前一秒还得意嚣张的独眼男,连带着身后的墙体、门户,被一股堪称恐怖的掌劲,轰成了漫天的血雾和齑粉。 第12章 命悬一线 刘家庭院,房屋倒塌,由剑气造成的裂痕,多达数百道,把地面和石块尽数斩碎。 浓郁到极点的血腥味,排山倒海般涌来,放眼望去,整座修罗场中,仅有两道依稀能辨别人形的身影。 余者都在激战中,肉身被毁,连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四处散落。 “似冲师叔!!!” 当看到那染血的白衣时,陆瑾脸色煞变,惊慌大喊。 他一个箭步跑去,想要查看长辈的情况,却一只修长的手强行拉住。 “师叔!!救救似冲师叔,他要不行了!!” 陆瑾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他不敢想象,老人到底经历了何等残酷的围剿。 “师兄有救。” “但他的身体,被毒炁侵蚀了,你不能碰。” 姜漠亲自俯身查看,师兄遍体鳞伤,周身的血肉,被毒素腐蚀得流脓、溃烂,他心如刀绞,却不敢耽误。 此处是全性的地盘,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支援是必然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集聚的妖人只会越来越多。 念及至此,姜漠运转三一真法,浩荡而炽烈的白炁,疯狂地从他体内溢出,转瞬将四周包裹,形成隔绝一方的结界。 “师叔...” 陆瑾站在一旁,目睹老人惨烈的模样,他不争气地落下泪水,死死地咬牙、握拳。 姜漠搀扶着似冲的残躯。 污血和毒脓,很快就沿着衣袍,染到了姜漠身上,却诡异地停留在表面,无法渗透。 相反,与姜漠肉身接触的瞬间,那些毒液开始滋滋作响,化作缕缕白烟飘散。 “是炁毒么?” 姜漠微微皱眉,这比他预测的情况,还要糟糕。 那道打在似冲胸口的掌印,主要由两种物质构成,一是攻击者特殊的毒炁,二为自然形成或人造的毒。 毒炁散入体内各处,毒素物质从伤口处蔓延,严重损伤血肉、内脏,不管是哪一种,都极难梳理。 短短数秒间,似冲的气息又垂危了一分,姜漠掌心飘摇的白色炁焰,黯淡无光,只剩最后一缕。 时不待人,姜漠寻到了对策,决定豪赌一把,势要把师兄从鬼门关拉回。 “小陆瑾。” “我在,师叔。”陆瑾满脸愁容,不安地问:“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么?” “接下来,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打断我。” “晚辈明白...求您救救似冲师叔。” 姜漠轻呼一口气,眸底深处微微亮起赤金之色,那赫然是修行三一真法所形成的道痕。 紧接着,像是炁阀被强行扭开,炽白纯粹的先天一炁,浩荡而无穷,如激涌的江河,大肆溢出。 白色的气流,宛若有生命的游龙,缠绕似冲残躯。 然而,这并不能救活他。 姜漠要做的是,借用三一真法,完成先天一炁在不同的个体之间转换。 “哗!” 先天一炁翻滚,却被似冲的躯体,拒之在外,无法吸收。 随着姜漠的秘法不断运转,大量的先天一炁开始蜕变,颜色愈发稀薄,却能逐渐渗透似冲的伤口,不断充盈枯竭的肉体。 “那是先天一炁?!” 陆瑾瞳孔骤震,却不敢发声,那白色的炁流蕴含着浓郁的生机,与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种炁,都截然不同。 就这样,即将殒命的似冲,被姜漠吊住了一口气。 紧接着,得到先天之炁孕育的躯体,开始有了微弱的生命迹象。 虽然炁毒依旧存在,却不妨碍后天之炁的衍生。 姜漠顺势把自己的后天之炁,通过秘法,化成对应的炁,转入师兄体内。 不久,似冲仍旧昏迷,意识沉沦;但残躯之内,却存在着大量的先天一炁与后天之炁。 “呼---!” 一滴汗水沿着姜漠的额角划落。 这化炁的步骤,异常凶险,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饶是他也承受着莫大的心理压力。 进行得差不多了,姜漠直接利用三一真法,开始操控似冲体内的炁,助其运转逆生二重。 蓝白色的炁息,逐渐燃起,小老头鲜血淋漓的伤口,开始愈合。 当二重运转到极限后,几乎不再有肉体的存在,一道由炁构成的身影,就这么躺在姜漠怀中。 漆黑的毒炁,和特制的毒素,被姜漠剥离,坠落在地,腐蚀得地面坑坑洼洼。 “生或死,就看这一步了。” 下一瞬,姜漠只手抵在师兄的眉心,施展逆生三重,把炁彻底散掉。 密密麻麻的蓝白光点,四处飘散,姜漠逆转真法,操控那些光点缓缓凝聚。 不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重构。 满身是血的似冲,终于恢复了些许气息。 整个过程,堪称奇迹,看得陆瑾屏气凝神,紧张得心脏都要跳 出来了。 姜漠悬着的心,也悄然落下,他忽地一笑:“成了,我没猜错。” “小陆瑾,帮你师叔止血。” “好,来了,来了!” 陆瑾急忙上前,搀扶着师叔,帮他点穴,封脉,血水终于不再渗出。 而后,他又撕下一截衣袖,帮似冲包扎伤口。 “师叔,澄真师兄不在这里,我们该去哪找他?” 陆瑾心神不宁,强如似冲师叔,都这般凄惨,他实在不想看到澄真师兄也出事。 “他就在附近。” 姜漠起身,掌心又有另一抹炁焰浮现,如风中烛火,摇曳不定,但比起似冲的情况,还要稍微好些。 “结界能维持一刻钟左右。” “天下之大,异人辈出,或许有人能破我的手段,但花费的时间,足够我赶回来了。” “陆瑾,你就在这里守着你的师叔。” “好,交给我。” 陆瑾眉间的愁云,挥之不去,他有些担心地道:“那师叔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我必定不会让那些全性妖人,踏进这里半步。” 姜漠没说些什么,只是走到庭院角落,见到一柄淬毒的骨剑,正散发着惊人的煞气。 附近的石块,被剑刃隐隐溢出的毒液,腐蚀成了黑色的渣子,无比脆弱。 姜漠上前。 他徒手拾起骨剑,利用炁把剑柄覆盖,隔绝毒素,转身交给陆瑾,嘱咐道:“让你守在这里,我还是有些担心。” “若有全性杀来,伱暂持此物,与之抗衡。” “好...” 陆瑾义愤填膺,恨不得把那些妖人,统统斩杀。 第13章 浴血而狂 树林。 一路的尸体横伏,早先在毒瘴外圈等候的全性,竟已折损大半。 “呼...呼...” 澄真剧烈喘息,他脸色发白,手脚止不住地发颤,体力近乎透支。 “刘先生..你..怎么样了?” 被他护着的面人刘,半跪在地,嘴角淌下缕缕黑血。 此前二人强行突围,受到了毒瘴的严重侵蚀,伴随而来的,还有十数位全性妖人的追杀。 澄真修习逆生三重,生命力强悍,尚有抵抗之力。 反观刘先生,一身肌肤溃烂,被某种绯红的毒斑,折磨得痛不欲生,甚至体内的脏器,开始崩解。 “快...快..走...” 刘先生的声音像厉鬼一样刺耳,他的眼睛肿胀乌黑,周身骨头传来诡异的咔咔声,像炒豆子般,连续炸响。 每一秒,都在承受折磨,他几乎要咬碎了牙,理智一度处于失控的边缘。 “杀..杀了我!!!” 突然,刘先生猛地喷出一大口污血,状若疯癫,双手狠狠地抓挠自己的脸颊,本就脆弱的肌肤,被他撕裂得惨不忍睹。 绝境之下,澄真对刘先生的请求,没有拒绝。 他转身掠去,一记手刀穿胸,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将其内脏全部震碎。 “轰!” 刘先生的身影,如破沙袋般倒飞而出,狠狠地砸到一颗苍树下。 “毋澄真啊..毋澄真..你可真能跑。” 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赫然是穿着军绿制服的女子。 与她并齐的,还有手持尖刺的大头怪童和几位全性高手,五人缓缓围了过来。 “你比那个老家伙,耐力多得可怕啊。” 怪童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正似笑非笑地盯着猎物,试图干扰对方的意识。 “滴答..滴答..” 血水沿着掌心滑落,脑海中浮现各种嘈杂的声音,如天魔嘶吼,那是怪童的手段。 为保持清醒,澄真左手紧握,五指几乎洞穿了掌心。 “中了赵老的毒,滋味不好受吧?” 军绿制服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澄真,啧啧叹道: “想不到,堂堂三一门的维玄子,也会有这丧家之犬的姿态。” “一起上,把他四肢废了!”有人提议道。 怪童眸中血光更盛,笑容惊悚而骇人:“有我牵制,他动弹不了。” 刹那间,澄真眼前的视线模糊至极,大脑像是熔断了一样,无法思考。 “唰——!” 提着一柄狼牙棒的全性妖人,察觉破绽,狞笑着冲了过去,拎着武器就是砸向澄真的头颅。 “滚开!” 忽然,澄真怒吼,眸露凶芒,似走火入魔。 他周身爆发着汹涌的蓝炁,神经反应不但没有减缓,反而愈发敏锐。 “给我死!” 全性恶人痛快大笑,用尽全身力气挥舞,尖锐、沉重的狼牙棒呼啸而来。 “咻!” 澄真后仰半步,险之又险地避开重击,随后猛地向前袭去。 一记托云手,完美擒住全性妖人,他右手抵在内侧肩骨,左手紧扣手腕。 “噗嗤!!!” “啊!!!” 血水暴溅,一条手臂连带着小半边身躯,都被澄真硬生生撕落,那名全性发出惨烈的哀嚎,蜷缩在地。 “嘭!” 又一记重拳,由上而下,打出可怕的拳劲,空气颤鸣,摧毁妖人首级。 这残忍的一幕,看得另外几名全性脊背发寒,他们料想不到垂死挣扎的维玄子,竟还有这般能耐。 “姐...我控不住他了...” 怪童眸中血芒褪去,语气有些凝重。 刚才他一直全力干扰,换作寻常的异人,早就失控暴走了。 然而,对面却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简直离谱。 “毒瘴起效果了,他撑不了多久,上!” 军绿制服女一声厉喝,似离弦的箭羽,率先杀向澄真。 其余三人,不敢落单,一拥而上。 “砰!!” “轰!!” 双方的每一招,都是饱含杀意,拳脚激烈争锋,打得拳拳到肉,鲜血淋漓。 一位全性体格彪悍,拳头如蒲扇大小,却在和澄真的对轰中,右手被打得骨头粉碎,筋脉断裂。 浓郁的杀气,滚滚沸腾,哪怕深陷围杀,澄真举手投足间,都予以敌方重创。 “没良心的东西!” 被一掌袭中腹部的军绿制服女,狼狈横飞出去,半跪在地,全身抽搐,不受控制地吐血。 “我今天不宰了你,我跟你姓!” 话音刚落,一颗染血的头颅飞起。 那横练派系,专修肉体的全性大汉,在 接连的厮杀中,力尽不足,惜败一筹,就被澄真当场格杀。 至此,一路追来的全性精锐,仍杀得只剩三人。 澄真浴血而立,沉默不语,眼神却冷漠到了极点。 白色、滚烫的炁息,被他不断吐纳而出,霜白的发丝,变得灰白。 他正在燃烧寿命,全力维持逆生二重的状态。 “姐..要不..走了吧。” 大头怪童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对方那种噬人的目光,让他后怕不已。 特别是近身搏杀,搞不好那疯狗豁出去,真能把他们团灭在这里。 “不!他要到极限。” 那全性男子杀红眼了,不愿撤离,再次袭向澄真。 没办法,军绿制服女和大头怪童,被迫参团。 四人打得血肉横飞,山石震碎,不少沿途的树木都被拦腰折断了。 澄真身如鬼魅,在二重的炁化状态下,迎着全性男子的杀招,与之硬撼。 “噗嗤!” 男子被手刀打中,整条喉脖碎裂,彻底没了气息。 也是在这一刹那,澄真的二重破掉了,他的发丝褪回黑色,剧烈喘息,走路都显得勉强,仿佛就要摔倒。 好机会! 军绿制服女瞳孔微缩,根本不带有迟疑,瞬身接近,正要一刀刺向心脏时。 “砰!” 本就垂危的澄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右手比快更快,格挡她手腕的同时,猛地一膝抬起,直撞女子的腹部。 “噗啊!!” 她大口吐血,被澄真跪压在地,惊恐万分。 望着那染血的大手,将要落下,竟怒吼道:“毋澄真,你忘了南疆的古城了么!” “砰!” 澄真的左手,没有丝毫的怜悯,紧锁女子咽喉,杀意可怕,就要镇杀她。 奈何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任凭他充斥杀意的双眸,何等的冰冷,却无济于事。 这时,一直等候机会的大头怪童,从侧面迅疾袭来。 “噗嗤!” 尖刺贯穿肩骨与血肉的缝隙,他手腕向上爆发力量,将澄真的右手臂硬生生折断,血如泉涌。 第14章 极限救援 在打出僵直的瞬间,大头怪童不敢松懈,他穷尽体内气力,汇聚在右腿上,刚猛地横扫而出,砸中澄真的胸膛。 “嘭!” 一道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本就力竭的澄真,再次受创,横飞了出去。 “噗啊...” 摔倒在地的澄真,抑制不住地喷出一大口血。 他胸前的肋骨,被打得崩碎,断臂传来的剧痛,让他的意识,越发昏聩。 疲惫..枯竭..痛苦。 种种负面情绪,在影响大脑思索,澄真拖着麻木的身体,试图站起,却再也不能。 不远处,军绿制服女被怪童扶起。 她嘴角溢血,咳嗽不停,特别是咽喉处,还有五道染血的指印,疼痛持续传来。 “毋..澄真,你真要杀了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军绿制服女双眼填满怒火,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 “把东西给我。” 此前她的匕首,被澄真卸掉,震飞十数米远。 “姐...小心反扑,再等等。” “给我!” 冰冷的呵斥,像是厉鬼的嘶吼,大头怪童缄默,把手中的尖刺,递了过去。 “他中了毒,筋骨都开始溶解了。” “姐,你想折磨的话,可以先挑手脚筋脉,再挖眼、拔舌。” 话毕,大头怪童自觉上前。 和预估的差不多,澄真油尽灯枯,像是脊柱断了,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被他轻松擒住,按压在地。 “死在我手上,也算是恩怨两清了。” 望着眼前垂危的男子,一身污垢,长发被血水、汗液浸透,凌乱地覆盖在鲜血淋漓的胸膛上。 军绿制服女冷笑:“这幅模样,倒是好看多了,至少有点人性。” 她的尖刺抵在澄真的喉咙,恨不得即刻捅穿,却又克制着,不想让他这么轻松死去。 “放着大好的荣华富贵,不去享受,成天呆在山上。” “和你师父修道、修道,我看你把脑子都给修坏了!” “毋澄真啊,毋澄真,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她越说越恼怒。 咒骂、凌虐,种种手段都使了出来,澄真的手脚被扎了密密麻麻的血窟窿,却始终不哼一声。 血越流越多... 然而,那双黯淡的瞳孔里,除了冷漠,别无一物,仿佛二人从未认识一般。 “好,好,好!” 军绿制服女与之对视,被气得浑身发颤,几乎要咬碎了牙。 她举起尖刺,对着澄真右眼,狞笑道:“有本事,你再唾弃我一次试试?” 目光平静、冰冷,没有任何的恐惧。 军绿制服女情绪失控,加大左手力度,誓要拧断澄真的喉脖。 “我杀了伱这畜生!” 这近乎怒吼的声音,在澄真听来,却是无比的朦胧、微弱。 濒死之际,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要脱离肉体,周围越来越暗,看不清什么东西了。 他尽力挣扎,却还是昏了过去。 “咻——!” 尖刺就这么携带着巨大的力道,狠狠冲向澄真的眼眸,企图将他的大脑一起贯穿。 也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时间像是凝固了。 一道人形的白炁,从地平线尽头转瞬即逝,一掠而过,在澄真身侧凝聚。 那霜白、修长的手掌,紧握尖刺,任凭女子再怎么发力,都寸步不让。 恐怖的杀气,如狂风骤雨席卷全场。 来者赫然是一位白发激荡、黑衣赤足的青年。 他神色淡漠,体格修长,浑身缭绕的炁,附带强烈的灼烧感。 “嗯?” “逆生三重!” 面对宛若山岳覆压的窒息感,怪童、女子二人毛骨悚然,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出现。 “是客栈那个小子!!” 忽然,大头怪童暴喝一声,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姐,退!” 二人想要撤离,却是晚了一步。 “唰——!” 姜漠抬手,周身的炁,沸腾而滚烫,化作八道炽银色的锁链,瞬袭而出,把大头怪童、军绿制服女死死缠绕,猛地甩出,砸到了远处的碎岩上。 “啊!!!” “不,停手!停手!” 怪童凄厉哀嚎,他的身体先是被岩石撞得碎裂,而后又被锁链不断收缩、绷紧,骨头和血肉发出残忍的挤压声。 “噗嗤——!” 肉体抵达承受的极限,怪童连反手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被四道银链扯碎,倒在血泊里面,再无声息。 另一侧的军绿制服女,被摔得天旋地转。 不少碎石甚至砸穿她的身体,划伤内脏,让她苦不堪言。 “三一小子,你...!” 话未说完,那些锁链就开始分化、延展,逐渐形成一颗球形的囚笼,把她包裹其中。 紧接着,白色的炁,化作一根根尖锐的针刺,疯狂地刺穿她的体表,不断集聚体内。 “毋澄真!!” “三一门!!” 她七窍流血,形体扭曲,痛苦地哀嚎着。 身体像是一颗被高压气阀灌输气体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不到数秒,就猛然炸裂。 “嘭!” 一滩血迹四溅。 至此,负责伏击的全性妖人,团灭。 “汩汩汩!” 先天一炁如泉涌,姜漠怀抱澄真,再施真法,为他渡炁,平缓伤势。 “抱歉,是师叔来晚了。” 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姜漠自责、痛心。 他想不到云游多年归来,发生了这般惨烈的变故。 曾经门内和他最亲近的三人,一人坐化,一人重伤昏迷。 如今,就连当年那个喜欢骑着他肩膀上,吃糖葫芦的乖巧师侄,也险些命堕黄泉。 澄真的伤口停止流血,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蓝白炁息,这是逆生二重运转的迹象。 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只能由姜漠代劳。 此外,澄真中的毒,并不算致命,在二重的抵抗下,逐渐祛除、殆尽。 随后,那被怪童折断的右臂,姜漠御炁取回,接到伤口处。 “嗡!” 源源不断的先天一炁和后天之炁,通过三一真法的转换,注入澄真体内。 二重的功率,呈现直线飙升。 渐渐的,伤口断裂处的两端血肉,生出密密麻麻的蓝色丝线,仿佛有生命一样,缓慢地链接、重合着。 不出片刻,断臂修复完毕。 姜漠抚着澄真的额头,感受体温,发现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好睡一觉。” “接下来的,交给师叔。” 姜漠温声说道,他怕惊扰澄真,小心翼翼地蹲下,把他托到背上。 “走,背你回家。” 起身后,那沉甸甸的重量,让姜漠眸底的寒芒,愈发凛冽,他迈步向前,朝刘家大院走去。 会有全性来么? 他现在只想杀人。 第15章 只身压群魔 神秘、耀眼的白色结界,屹立在刘家废墟之上,恍若一方仙土。 由毒人率领的队伍,全军覆没。 庭院外,集聚着摩肩接踵的身影,赫然是其他收到刘婆子通知,前来支援的全性。 “整座屋子,都被打塌了啊。” 一位穿着灰色衣衫、戴着单眼镜片的青年,发出惊叹,他一副学堂老师的模样,温文尔雅。 “血腥味这么浓重,到底死了多少人?” 众人视之,无不感到头皮发麻。 除了灰衫青年外,还有一位穿着墨白配色旗袍的女子,她容貌冷艳,气质出尘,手持一根骨笛。 “这白色的炁盾,是三一门的手段么?” “多半是了,我以前在左老儿手下,见过类似的。” 回话的人,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 他胖乎乎的,笑容和蔼,眸底却暗藏瘆人的阴芒。 “似冲那个老畜生,大概率就藏在里面了。” “小顾,过来,给我锤烂它。” 随着胖老头使唤,一位接近2米高的壮汉,拖着一柄沉重的铁锤走来。 他的肌肉隆起、密集,像是历经千锤百炼的钢铁,浑身都散发着爆炸性的力量。 “轰!” 壮汉扛起百余斤的铁锤,眼神一厉,狠狠地砸到了结界上。 “咚!”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结界依旧牢不可破。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壮汉连续挥舞,铁锤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并且随着惯性的叠加,动能越来越强大。 “轰!轰!轰!” 在持续了十几轮的锤打后,壮汉气喘吁吁,面露难色:“老爷子,这东西太硬了,破不开。” 闻言,胖老者紧皱眉头,挥了挥手,像驱苍蝇般呵斥:“一边去,尽是吃米不长脑子的家伙。” “既蛮力破不掉,那就炸吧。” 灰衫青年笑着推了推眼镜,道:“就让我看看,这三一门的炁盾,到底有多厚。” 说话间,他的右手像是腐烂了一样,掉落粘稠、漆黑的液体,很快就沿着地表蔓延,爬到了结界的表面,逐渐凝聚成一颗颗大小不一肿状物。 “退后。” 灰衫青年随口说了一句,懒得去关注身后的情况,就开始御炁点火。 一抹灰色的幽光,自指尖燃起,被他掷入密集的黑色肿球。 “轰!!!” 瞬间,发生剧烈爆炸,火光冲天,烟雾滚滚。 周围多数的墙体、地面,都被炸得裂开,却依旧无法对那层结界造成破坏。 “哼...我就不信,你没有解散的时候。” 灰衫青年转身,向众人抱拳提议: “诸位,你们各施手段,这炁盾,维持不了多久。” “里面的老东西,估计就差一口气吊着了,破开它,只是时间问题。” 随即,那些全性,开始全力攻击。 “集中一点!” 胖老者探出右手,抵在光罩上,试图削弱构成炁盾的物质。 “该死。” 很快,他吃痛咒骂,缩回手一看,才发现掌心模糊、焦黑,差点被烧穿了。 “嗤!!” “铛!!” 在全性妖人狂轰滥炸的时候,那墨白旗袍的女子,似有所思,她盯着结界,缓缓举起骨笛,递于唇边,开始吹奏。 “呜呜呜!” 笛声不急促,很是平缓,却蕴含可怕的力量,沿途所过之处,石块,岩土,统统化作了尘埃。 “嗡!!” 无形的音波,在落到结界后,竟扬起一抹淡淡的涟漪。 她的攻击,和其余十数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她是通过笛声,制造特殊频率的震动,从而瓦解物体。 迄今为止,唯有她的手段,能够让光罩有所反应。 ..... 结界内。 轰鸣的爆炸声、撞击声,连绵不绝地传来。 陆瑾站在废墟上,运起逆生功法,进入二重状态,他紧握骨剑,守在昏迷的似冲旁。 “那些妖人,越来越多了。” 透过结界,陆瑾隐约捕捉二十来道的模糊身影。 面对数量如此之多的全性,他感到如芒在背。 只要结界破了,必定是一场死斗。 ...... “这王八壳子,太结实了!” 拎着巨锤的壮汉,一阵抱怨,他汗水淋漓,连续锤打了上百遍,一点效果都没有。 “难不成就要这样拖下去了?” 轮番的进攻,皆以失败告终。 胖老人、灰衫青年、旗袍女开始商议对策。 就在这时,有人看到后方的树林,飞来一道黑影。 “嗯?!” “那是什么?! ” “砰!” 一颗血淋淋的脑袋,砸落到众人脚下,那怨恨、不甘的眼神,格外狰狞。 “诸位,是要寻我么?” 随着声音响起,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位黑衣的青年,从不远处走来,身上还背负着一名伤者。 “三一门的人?” “他竟然把怪童的头给拧了,好家伙...” 胖老者眼睛微眯,有不好的预感,对方敢这么从容的折返,或许实力并不弱。 灰衫青年瞳孔一缩,当即呼吁:“一起上,废了他!” 众人闻言,围攻而去。 见状,姜漠平淡应对,周身的炁息,极速凝聚,一道又一道的锁链横空,密密麻麻,数量远比全性妖人多得离谱。 “怎么可能!他的炁,居然这么多。” 有人惊骇欲绝,刚抬手抵抗,就被锁链贯穿胸腔,大面积爆血,死得不能再死。 “你们一个都走不掉。”姜漠如履平地,径直走向庭院。 锁链的速度,快若雷光,来回穿梭在战场。 “啊!!”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横飞,这些全性的精锐,像稻草般收割着。 只要稍微被锁链擦中,非死即伤,就算最为强大的胖老头几人,也被打得脸色发白。 这是近乎残酷的虐杀,上百道炁化的锁链,围剿着20位全性。 仅是姜漠走出数十步的空档,所过之处,血流成河,碎尸遍地。 “轰!!” 不久,三道撞击声先后响起,胖老人、灰衫青年、旗袍女子,各自被数十道锁链禁锢四肢,捆得严严实实,狠狠砸在地上。 “啊!!” 滚烫的炁化锁链,灼烧着几人,堪比酷刑的折磨,让他们的皮肤和血肉烧焦。 更让他们惊恐的是,几人发现,体内的炁,越来越少,被捆绑在身上的锁链,强行掠走,并且身体也变得愈发虚弱,双眼昏黑。 第16章 不死不休 “以炁化物..好手段..” 灰衫青年感觉锁链越发绷紧,体内的骨头正发出微微碎裂声,照这种情况下去,顶多数个呼吸间,他就会被撕成碎块。 “嘭!”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身侧有爆竹般的炸响声。 刚一抬头,只见血雨滂沱,与他同为全性六邪的胖老者、旗袍女,被抹杀当场。 “嗤滋滋!” 陷入死境的灰衫青年,彻底豁出去了。 他面色狰狞,体内的炁,像是被燃烧了一样。 四肢百骸迅速腐烂,化作一团黑乎乎的液体,接连爆炸,四处溅射,借助烟尘,似要遁走。 锁链失去束缚目标后,自行消散。 一簇浓郁的、类似石油的液体,远在数十米开外,重新聚合。 “这么好的燃料,不留作当柴火烧,多可惜。” 淡漠的声音,毫不在意他能逃多远。 溃逃的灰衫青年,忽地察觉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样,硬若钢铁。 他撞得全身的黑液乱颤,却无法继续行进。 “哗啦——!” 四道白炁浮现在前后左右,并且延展成平面形状,将液化的灰衫青年囚禁。 “轰!” 爆炸从结界内传来,妖人疯狂抵抗,不愿被俘。 “冥顽不灵。” 姜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右手抬起,强行将那方结界一瞬聚拢,化作巴掌大小,隔空摄来。 一枚掺杂着血水的黑色晶体,就这么死寂地被姜漠五指抓握。 “嗯...死了?” 晶体内的先天一炁,呈现枯萎、逸散的迹象,那灰衫青年直接被碾成了糜烂的肉泥。 “嘭!” 姜漠手腕微微用力,晶体碎裂,暗红色的液体,坠落在地,彻底没了生机。 随即,他解开了笼罩刘家庭院的结界。 白色光幕,愈发稀薄,直至消失。 废墟上,严阵以待的陆瑾,瞳孔微缩,惊声道:“师叔?!您终于回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位长辈,屠戮全性的场景。 庭院门口,简直像是一座乱葬岗。 焦黑的土地,被粘稠的血河浸透,一具又一具残缺的尸体,四处横伏。 血腥味和煞气交织,森森的阴寒,回荡着冤魂扭曲的嘶吼。 陆瑾大脑近乎空白,他无法推测界外,到底发生了多么残酷的搏杀。 背负澄真师兄的小师叔,平静地踏立在血泊中; 他神色冷峻,从容而随意,散发出来的气息,比自己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人都要强大。 这就是三重的恐怖么? 像是天灾一样,与山河、天地齐阔,无法逾越..... 就在陆瑾失神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走了,回家。” 姜漠挥手,周围云炁翻滚,覆盖陆瑾、似冲二人。 很快,一道银炽色的光芒,划破天际,穿梭云海,自此消失。 ...... 黑云覆压千里,似有暴雨将临。 悲沉的氛围,笼罩着三一门,这里尸体横伏,遍地染血。 经过一夜的激战,死伤惨重。 殿门、院内的建筑,四处崩裂,就连中庭那口古鼎,都被打翻,砸进墙体,撞得成片的楼房,岌岌可危。 长青、水云,缠着血色绷带,带领一众门人,清理废墟。 “轰隆隆!!!” 恰逢此时,云空深处,有雷霆作响,一道银芒撕裂昏暗的云层,袭落山门。 “师叔,回来了!” “快看,还有澄真师兄他们。” “啊!伤得好重。” 仅剩的十几位弟子,纷纷赶来。 姜漠望着狼藉的三一门,微微一叹:“昨夜,伤亡怎么样?” 迎着师叔审视的眸光,长青羞愧难当,言语充满自责: “寅时三刻,有24位全性妖人闯山,欲毁宗门,盗取师父尸骨。” “我与水云,携一众师弟,与之抗衡,有2人牺牲,伤者4人。” “门中4位老前辈,被安置在后山,安好无恙。” “一战至天明,共计斩获17名妖人,逃走7人,我未能全部拦截,请师叔责罚!” 姜漠眸底掠过一抹寒芒,对全性的杀意,到达了极致。 后辈悲愤、茫然的姿态,被他尽数看在眼里,遂出言安抚:“无妨,你们做得很好。”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你们暂且清理琐碎,长青、水云,去烧水,备药,照看似冲师兄和澄真。” “他们伤得很重,被我救下了,后续由你们来护理。” 水云望着那遍体鳞伤的师叔,和陆瑾一起帮忙,送到屋内,就连手都变得颤抖,热泪 夺眶。 “师叔!!师兄!!” 其他弟子看到二人的惨状,无不失声痛哭。 作为修行之人,他们格外清楚这些伤势到底有多重,距离鬼门关,不过一脚。 “我等誓与全性不共戴天!” “呜呜,师叔!” 坐在大殿门外阶梯的姜漠,静心沉思。 不久,陆瑾走来,坐于身侧,他神色落寞,声音悲怆。 “师叔...是我的错..” “如果我留在门中帮忙,那两位师弟就不会死...” 对于他的说辞,姜漠难以认同:“世事无常,他们非你所杀,不必自责;” “倘若你留下,悲剧依旧发生,或者因你发生,又该如何?” “.....” 陆瑾喉咙被堵住,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眼泪无声滑落。 “轰隆隆!!!” 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在昏黑的天穹响起,黄豆大的雨水,自天幕坠落。 很快,暴雨倾盆,整座山门都被笼罩在朦胧的雨雾中。 滂沱的雨水,像是卸阀的洪水,冲刷着三一门内的血迹、灰尘,碎石。 “师叔...虽然师父不允我等向无根生寻仇。” “但全性闯山,害得门人死伤惨重,如若不能向全性索要一个说法,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陆瑾不甘握拳,雨水打湿他的白发、脸颊,再难看清泪水。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浓烈的恨意。 “轰隆隆!!”天雷炸响,似在共鸣他的愤怒。 “那就要个说法。” “师兄不允,我允。” 姜漠任由雨水淋身,他侧首凝望陆瑾,在后辈的期许中,缓缓道: “三一...以后该走的路,由我扛着走。” “至于和全性的恩怨?” “不死不休。” 第17章 风雨欲来 阴暗的洞穴。 寂静无声。 镌刻门人姓名的木牌,密密麻麻地悬浮半空,散发淡蓝色的光辉。 椭圆状的石台铺满稻草,刘婆子盘坐其上。 历经风霜摧残、满是皱纹的面容,显得格外憔悴、凝重,喃喃自语: “死了那么多...” “不应该啊...” 在她的不远处,散落了一地的木牌,多达七十之数。 那些木牌像是某种外力,强行拧断,就连名字都褪色、消失,代表这些全性门人,悉数殒命。 “赵老鬼,再怎么不济,也能牵制似冲...” “六邪死了一半,病老鬼、骨钰、筱烟,怎么回事,对付维玄子,居然失手?” “不,不对,还有其他人在场。” “到底是哪一方势力...插手。” 就在刘婆子苦思冥想时,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传来。 “哒..哒..哒..” “嗯?” “你回来了啊?”刘婆子微微抬首。 一位带着鬼面具的壮硕男子,浑身是血,扶着洞穴的岩壁,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姨...出事了,三一门有埋伏,我们吃了大亏。” “死了大半的人,才换掉两个三一的崽子。” 男子气喘如牛,说话的声音很是嘶哑,他的腹部被一道粗阔的伤口横贯,缓缓地渗着血。 “就连你也伤成了这个模样。” “看来想要把三一门,连根拔起,还缺点时机啊。” 刘婆子无奈伸出枯槁的右手,抓住石台旁的拐杖,在她起身、离开稻草的时候,浮空的木牌,全部黯淡,坠落在地。 “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你也知道了吧?” “赵老鬼死了。” “目前还不确定是谁下的手,应该不是三一那两個,凭他们的实力,还稍差了些。” 刘婆子絮絮叨叨地讲着,她摁下一旁的机关,洞穴颤动,一扇暗门在隐秘角落开启。 “里面还有几坛药水,自己进去泡吧。” “好,谢谢...姨。” 鬼面具男拖着油尽灯枯的躯体,走向暗门,不忘冷哼道: “三一那些崽子,我迟早把他们的皮都给剥了,脊骨炼成武器!” “少说几句吧,先养好伤,再从长计议。” 刘婆子低声一叹,右手轻推石门,关闭暗室。 ...... 夜晚,山中荒废寺庙。 无根生、李慕玄、谷畸亭,三人集聚在此。 篝火烧得旺盛,把他们的影子,倒映在被蛛网密布的墙壁上,几人席地而坐,各有心事,陷入沉默。 “哒!哒哒!!” 匆忙的脚步声在庙外响起,高艮扶着门把手,喘息不止,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死了,死了,都死了。” “刘先生家里,被打成了废墟,全都是零碎的尸块。” 高艮脸色煞白,至今还不能冷静下来,颤声道: “我赶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了,根据现场的痕迹,死的有病鬼、骨钰、和筱烟,和那位赵姓的元老。” “什么?!”谷畸亭骇得头皮发麻,万般庆幸躲过一劫。 李慕玄心神不宁,紧忙问:“那刘先生呢?” “死了,在树林里面。” 高艮将看到的场景,逐一描述:“整具尸体严重腐烂,胸前有贯穿的痕迹,骨头全碎了,我猜是三一门的托云手打的,但也中了毒。” “该死,我绝不...” 话音未落,无根生冷冷地瞥他了一眼:“你是闲事情闹得还不够大么?” “可是,掌门,刘先生的仇...” “这次去伏击的门人,都是精锐。” 无根生拾着一根枯树枝,捣鼓着篝火,心不在焉地道: “不乏比你厉害的,如今都下了黄泉,你找三一门,是凑数么?” “左门长愿意放伱下山,不代表其他的门人愿意。” 闻言,李慕玄死死握拳,像是泄气的皮球,又缓缓坐了下去。 他盯着篝火,冷汗从脸颊划过,那双迷茫的眼睛,显得害怕、愧疚。 这副没气息的模样,被高艮看在眼里,恨不得当场宰了他。 “李慕玄!你知不知道捅出多大的篓子了?” “你以为这次死的是谁?” “六邪这些宗师王八蛋死了一半,还有那臭名昭著的赵老畜生,在全性的辈分,比你师父王耀祖都要高!” 李慕玄彻底呆滞住了,他没想到..这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又不可控制。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就在他惶惶不安的时候,无根生再次抛出重磅的消息:“如今的全性,就是一触 即发的炸药桶。” “我虽为掌门,但从来都没有一刻能控制过这尊庞然大物。” 谷畸亭、高艮一言不发,脸色各异,他们知道这是事实。 “平日里渡渡门人,得过且过,也没多少存在感,更像背黑锅的。” “非我妄自菲薄,真要能说上话的,令门人拜服的,还得是那些元老。” “实力、地位,都在我这个掌门之上,甚至在不少门人的眼里,我不过是老家伙们的提线傀儡罢了。” “他们沆瀣一气,如今赵老死了,又岂会坐视不管?” 篝火越烧越炽烈,无根生的心情却愈发沉重,他单手支撑着下巴,一脸的无奈: “从三一门那边下手的情况来看,也是恨不得把我俩给剁碎咯。” “接下来,就是全性和三一的全面战争了。” “该躲就躲,该藏就藏,不丢人。” 谷畸亭心生怯意,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绝不能再和李慕玄这个霉星待在一起了,保不准哪天就被他活活克死。 高艮紧咬嘴角,心率居高不下,指责道: “无根生,你当初就不该带这孽畜去三一门,现在好了,掀起两派战争,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欸,没办法。” 无根生苦笑连连:“谁让恶童拧巴呢?正不正,邪不邪,还对左门长念念不忘,非要去碰一碰。” “但凡听从我的建议,提前一天走,或者稍微隐忍,都可以避免的。” “倒是他...真入戏了,也算弥补一些遗憾吧。” 哪怕远离纷争的漩涡,寺庙里的氛围,依旧紧迫、窒息。 李慕玄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双手抱膝,脸色苦郁,眼神愈发的黯淡、落寞。 第18章 纸条家书 深夜,三一门。 位于中庭西北侧的房间,灯火明亮,哪怕时隔多年,这里依旧不沾灰尘,似常有人来打扫。 一袭白衣的姜漠,束着长发,盘坐在蒲团上。 打坐良久,他才微微睁开双眸。 那踟蹰、犹豫的情绪,透过墙体传入屋内,模糊的身影,在门外不知所措。 “哪位?进来吧。” 得到姜漠的许可,一个留着寸头黑发,五官俊明的青年,越过门槛而入。 他神色悲怆,手上揣着一张紧皱的纸条,清瘦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 “师叔...这是弟子收到的消息,请您过目。” 诸葛煜泪水在眼眶打转,颤颤巍巍地递来。 枯黄的纸条,沾染着灰尘,硝烟味和暗红血迹,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去往...战场...守护家国的...师兄长辈们...回不来了,呜呜呜!!!” 诸葛煜跪在地上,失声憾哭。 姜漠接过纸条,缓缓摊开,一列又一列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看得他心情沉重,很不是滋味。 这些门人,不乏他的旧识,多数是左若童早年收下的弟子。 修为尚可,哪怕抵至二重,但在浩瀚残酷、枪林弹雨的战场中,还是太过于渺小。 根本就无法抵抗战争机器的碾杀,面对接连不断的爆破、扫荡、空袭,终有力竭身亡的时候。 望着字条上的12道名字,姜漠心情沉重,微微叹气: “我怎么称呼你?” “弟子..诸葛煜..” 青年伤悲地哽咽着,死去的人中,有几位常年教导他修行,切磋的师兄。 每每想起,泪水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了,面对这滔天的家国仇恨,所带来的惨烈变故,他近乎崩溃。 “小诸葛...人之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看开点,你的师兄们,都死得悲壮而有价值。” “他们血染河山,因此殒命,但还有遗孀存世。” 姜漠神色动容,对膝下的晚辈,嘱咐道:“这样,你去联系他们的家人。” “取宗门的部分积蓄,以作抚血金。” “至少让那些孤儿寡母,在乱世中有个着落。” 诸葛煜擦着眼角的泪痕,抽泣道:“弟子明白,请师叔放心!” “嗯,就交给你。” 姜漠神色欣慰,他揉了揉后辈的脑袋,轻言安抚:“莫哭,打起精神来。” “如今是多事之秋,辛苦你跑一趟了。” 说到这里,姜漠还顺势帮他擦掉眼泪。 这和蔼的姿态,温和的声音,简直与师父一模一样。 “呜呜呜...师叔!!” 触及内心的柔弱处,诸葛煜跪在师叔身前,以手覆面,再次嚎啕大哭。 长夜漫长.... 待姜漠目送这位弟子离去后,又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从阴暗处走来。 他是长青,一天一夜未眠,又经历数番波折,面容憔悴而疲惫。 刚进屋内,就抱拳执礼,恭敬问好: “师叔,恕弟子深夜打扰。” “无妨,坐...” 姜漠指着一旁的蒲团,又问:“师兄和澄真,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无生命危险,伤口处理得干净,还敷上了药,还在昏迷,应该不久就会醒。” “现由水云和小陆照看。” 长青简单地汇报,随即进入话题:“弟子深夜前来,有一事禀告。” 他垂落在身后的左手,缓缓伸出,将九封家书,递给姜漠。 “这是如今还在门内的师弟,家里写来的信,他们的父母很担心,都在催促他们回去。” “弟子拿不定师叔对全性的定夺,所以不敢轻易决策。” 姜漠接过那一沓家书,并未拆开,只是逐一看着封面: “长青,你希望我怎么做?” “说真话。” 长青面露难色,明明在来之前,他就整理好言语了,可被师叔询问的时候,却不知从何说起。 姜漠也不催他,直到看完家书后,才缓缓合拢放下。 “弟子不敢揣测师叔意图,但从心而言,我也希望这些师弟,能及时离开。” 长青低垂着头,内心挣扎,双手握拳道: “若接下来,您要和全性血战到底,弟子誓死相随,绝无怨言。” “我自幼被师父收养,于门中长大。” “这里是我的家...但其他师弟,并未像我这样。” “弟子担心和全性的不死不休,会牵连师弟们的家人,因而想劝他们暂时下山,躲避这次的灾祸。” “毕竟,全性这群疯狗,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需提前做好防备。” 听到这里,姜漠露出一抹赞许之色,忽 地感慨:“可以啊,长青,多年未见,倒是学会谨言慎思了。” “伱所想的,与我不谋而合。” 姜漠眸光垂落,望着手中的家书,不免有些担忧: “全性门人,遍布全国,势力深厚;历经正道各派联手近千年来的打压、围剿,依旧如蝗虫、荒草,难以消亡。” “一旦门人的亲属,因此而被牵连,就是无妄之灾了。” “届时,门中的弟子,又当如何?” “纵使全性的渣滓,杀得再多,死去的亲属也不会复活。” “让那些弟子,一辈子陷入仇恨和愧疚,是我不愿看到的。” 望着师叔微皱的眉头,长青心神领会,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道: “好,弟子明白师叔的意思了。” “我明早就和他们谈话,把这些师弟送下山。” “嗯,麻烦你了。” 灯火映照在墙上,房内卫生整洁,姜漠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长青啊,问你一事。” “师叔,何事?” 长青接过那些家书,有些愕然。 “我多年在外,这里的卫生,却一直打扫得干净,平时都是谁在忙这些琐碎?” 闻言,长青一愣,先是沉思一会,才不太确定地道; “您的寝室,我隐约记得是似冲师叔打扫的....” “还有澄真...师父也偶尔会来。” “在您不在的那些日子里,他们都有念叨您,我想清理这里的卫生,也只是为了睹物思人吧?” 对于这个答案,姜漠仿佛早有预料,却还是心底一暖,笑道: “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夜深了,若无他事,就去休息罢。” “那弟子先行告退。” 长青察觉师叔情绪微妙、不愿多说,遂匆匆起身,关门离去。 第19章 人间大盈仙 斜阳坠入地平线,黄昏褪去,夜幕降临。 陆家。 装饰古朴、简明的厅堂内,一位衣衫褴褛的线人,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面前身穿红衫、温文尔雅的男子。 “陆老板,这是我打探的消息。” “好...劳烦你了。” “客气,我先走一步,再会。” 线人起身,抱拳辞别。 “慢走。” 陆宣目送对方离去,而后摊开掌心,查看纸条。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内容极度震撼,当览阅完毕后,陆宣脸色微变,大脑一时无法冷静下来。 他紧紧地揣着纸条,端坐木椅上,目光像是忌惮,又像是顾虑、隐忍。 时间分秒流逝,莫约半个时辰后,这位陆家家主,缓缓起身,呼出胸中一口郁气。 他作出决定,要把这则消息告知叔父。 一间灯光通明的书房内,白发苍苍、精神充盈的老者,正躺在太师椅上,手执一卷古经,仔细嚼阅,桌上还放置着一杯刚煮好的清茶。 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陆宣进入书房,开门见山道:“叔父...出事了。” “怎么?” 闻言,陆老太爷把视线从古经上的繁奥文字挪开,手捧茶杯,微抿一口,湿润喉咙。 “三一要开始找全性的麻烦了么?” “瑾儿不想回来的话,你逼他没用。” 望着被自己传位的陆宣,老爷子拧起眉头,语气带有三分不悦: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的小动作!” “这个时候,强行把他拘回来,他会恨你一辈子。” 陆宣僵直在原地,想要辩解,却被老人平静、威严的目光,逼得主动认错。 “叔父,擅写家书这件事,是我莽撞了,但实在是担心瑾儿卷入和全性的纷争中。” “够了....说事。” 陆老太爷并不想听那些解释,他看出陆宣脸色不安,心底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三一门...昨日和全性大干了一场。” “似冲、澄真两位道长,在全性的地盘,把病鬼、骨钰、筱烟三邪,连带着赵无渊,都给宰了,死者七十有余。” “另外,全性也在二人外出之际,夜袭三一门,造成不小的动静。” “据线人探查,三一门死了2人,瑾儿没事,或许只是轻伤。” 陆宣将纸条上的内容,逐一复述。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陆老爷子,也甚为惊诧。 死的人,在全性的地位,实在太高了,堪称支柱的存在,更别说,还有那些踏足宗师领域的三邪。 枯槁的手指,默默地敲击着桌面,陆老爷子略显担忧,蠕了蠕嘴唇,叹息道:“原来是赵无渊么?” “怪不得那两人,会杀得血流成河....” “比起无根生、李慕玄导致左门长仙逝来说,几乎不遑多让。” 这则隐秘,听得陆宣瞠目结舌,冷汗从鬓角划落,他不解追问: “叔父,他们之间有着什么血仇?” 陆老爷子抚着白须,一段往事浮现心头。 他年纪大了,也不太记得清,先是饮茶,平缓一口气,再把古经放一边,才神色凝重地道: “多年前,东南的沿海区域,出现一批来自南疆的邪修。” “他们擅用毒蛊之术,实力强到横压一域,共有数位毒道大宗师的存在,所过之处,可谓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很多在特殊生辰降诞的孩子,成了这些畜生,祭炼邪器的材料。” “受到牵连的平民,大致几百,还是近千?” 陆老太爷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记忆角落的琐碎被他打捞而出,接着道:“应该是八百之数吧。” “反正很是凄惨....” “此人神共愤之事,很快就遭到各大正派的围剿,包括龙虎山、武当、上清、火德宗、燕武堂、三一门...等等。” “浩浩荡荡集结了百余人,都是那一代的好苗子啊,就这样全被那些邪修屠了。” “就连当时的全性,也不敢招惹这批人,被杀了元老,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跑了。” 陆宣听得揪心:“那后来呢?赵无渊应该也是那一伙人吧?” “哼!” “后来么...” 陆老爷子将那段血腥的往事,全盘托出:“大批的难民,跑去各大正道门派下跪哀求。” “在其他门派还在犹豫,权衡利弊的时候。” “距离最近的三一门出手了。” “几乎没有一刻的延误,接待了难民后,左门长就携似冲、澄真二人,一路疾驰沿海区域。” “仅他们三人,硬生生是闯入了那群魔盘踞之地,杀得血流漂杵。” “?!” 陆宣 瞳孔地震,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料想不到,三一门居然有这般霸道的一面。 陆老太爷子吹拂着杯面茶水,嘴角带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那一战,真是昏天暗地。” “在邪修溃逃向南疆,陆续有门派准备出手时,接连传来左门长枭首邪修的消息。” “整整24位邪修,被打得一路逃亡,途中殿后的毒蛊大宗师,被削成了人棍。” “仍有两位毒道宗师,以及零散的邪修,遁入南疆的十万大山。” “就在所有人,以为左门长就此止步的时候。” “他闯进去了,没人知道当年的细节。只是半年后,他拎着两颗毒蛊大宗师的头颅出来,扔给了那些难民。” “一时间,天下震动!” “自此三一门,从二流,跻身一流玄门。” “而左门长,更是被那些难民,冠以‘大盈仙人’的美称,传颂他的丰功伟绩。” “就此人品,无可挑剔吧?” 陆宣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呢喃道:“没有...堪称完人。” 一想到今人已逝,陆老爷子不禁满怀惆怅。 “在当年的后辈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他;否则,当年也不会让瑾儿拜入他的门下。” “但十万大山内,应该是残存了余孽,那赵无渊就是其中之一,时隔十数年,他同样修为大成,回到中原肆虐,挑了一位全性的元老,取而代之。” “瑾儿是三一的弟子,无论是无根生、李慕玄闯山,害死左门长,还是这以赵无渊为代表的一脉邪修,都和全性有着关系。” 陆宣感到一阵茫然失措,他既不想儿子涉险对抗全性,也不愿阻碍他的复仇。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你都不能拦着他。” 陆老爷子缓缓合上眼眸,虽感疲惫,却一锤定音道:“孩子长大了,由他去罢。” “陆家的种,要有血性。” 第20章 驱散门人 陆宣静置原地,泛白的嘴唇微微张合,像是丢了三魂七魄。 他稍作权衡,靠着仅剩不多的理智,把脑海的不舍掐灭,对着陆老太爷弯腰执礼: “叔父,我先行离去,您早点休息。” “去吧,别给他操心了,等你百年之后,你又能操多少心?” 陆老爷子挥了挥手,声音温和却饱含自豪: “该走什么路,该怎么走,瑾儿清楚,你不用抓得太紧。” “嗯,您的意思,我知道。” 陆宣恭敬退去,关上书房的门,径直来到厅堂,唤家丁取来纸笔。 与上一次的焦急不同,这位富甲一方的陆家主,此刻尽显犹豫。 面对铺开的信纸,他数次举起沾染墨水的狼毫细笔,想要落下镌写劝诫,却始终定格在半空。 桌面的香烛寸寸消融,直到快到燃没的时候。 陆宣才微微阖眸,提腕游走,写下力透纸背的两个浓墨大字。 “把这封信,送去三一门。” 陆宣神色疲惫,唤来身侧的家丁收走信纸,不忘嘱咐道: “跟瑾儿说,这里永远是他的家,爱折腾就折腾去罢。” “好,老爷,我这就去。” 家丁把信纸封裹好,揣入怀里,趁着夜色,匆匆出门。 ........ “啊!!!” “爹!!!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无助、崩溃的哀嚎声,从庭院传来。 上午,被扰醒的姜漠,似有所思,起身推门而出。 山门处,一位头发斑白、身材佝偻的老者,跪在长青身前,苦苦哀求: “仙长,求求你们,劝劝善阳啊!!” “他娘近来卧病在床,孩子还小,你们就让他跟我们回去吧。” 浑浊的泪水,沿着粗糙的脸庞划过。 年过七十、身穿灰色长袍的光头老者,跪在地上,正欲磕头,却被长青挽住。 “别!老人家,我们受不起!” 与光头老汉前来的,还有一位穿着花色衣服的妇女,怀中捧着嚎哭的婴儿。 “哇哇哇!!!” 嘹亮的婴儿哭声,回荡在空阔的中庭。 彻夜未眠的水云、长青,望着妇人、老者、婴儿,心底不是滋味。 至于那被称作‘善阳’的弟子,他头绑绷带,身高七尺不到,憨厚、老实的脸上,早已哭得涕泗横流。 “呜呜呜!” 他同样跪地,背对妻儿,不敢回首,却对老父失声哀求:“爹,我不能走啊...” “师父..传我手段..遭奸人所害..” “更有全性肆虐...攻山欲谋尸骨..” “求求您了,体谅体谅我!!!” 善阳双膝像是扎根了一样,不愿离去。 听着婴儿的哭声,那妇人的眼神更是楚楚可怜,甚至带有一丝惶恐。 水云感觉胸口像有重锤袭来,他眉头微蹙,沉声劝诫: “善阳...跟伯父回家。” “师兄,我....” 未待话说完,水云态度强硬,不留任何余地: “收拾东西,立刻走!” 长青扶起善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吧,这里有姜漠师叔,还有大家,能应付的。” “别让伱的家人担心。” 水云、长青,软硬皆施,把善阳逼得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正在嚎哭的他,见到了一道迎面走来的身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急忙上前,抱住姜漠的大腿,哭得浑身发颤。 “师叔...求求您,让我留下!” “未能..手刃仇人...弟子心有不甘啊!!” 他说话断断续续,忠孝仁义,像是无形大山,把这位汉子压得喘不过气了。 姜漠轻抚善阳的脑袋,温声劝告:“莫哭。” “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瞧,你家小娃娃,多可爱。” 善阳眼睛哭得红肿,既是委屈又无助,在宗门和亲属各执一方的天秤上,他无从取舍。 “山上的事,尽由我处理。” “仇会报的。” 寥寥数字,充斥着不容质疑的力量。 善阳哭声渐止,他微微抬首,见到目睹白衣黑发的姜漠,头顶炽阳,光芒从肩膀撒落,身形格外的伟岸。 “师叔...” 他声音颤抖,似猜到什么,害怕被除名三一。 “回去。” 姜漠望着跪伏的后辈,对方的修为,被他轻松探查,仅是勉强跨过二重的境界。 “照顾好你的家人。” “待我平定全性,三一名扬天下,你再回来。” “如何?” 没有辈分和地位上的压迫,有的只是诚心相告。 姜漠这种近乎商议的姿态,让善阳有了台阶下,不至于被心中的道义束缚。 一旁的老者,久经世故,岂能听不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他担心善阳反悔,抢先一步感激涕零道:“谢谢仙长!谢谢仙长!!” “无妨,老先生,快快请起身。” “水云,带善阳去收拾行李。” “好,师叔。” 水云拖走愧疚得如机械的善阳。 姜漠来至妇人近前,兴许是他面容清秀、温和。 刚一靠近,婴儿的啼哭就停下了,反而咬着手指,用一双明亮的小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这孩子叫什么?” 姜漠伸手轻捏婴儿的脸颊,逗得娃娃咿咿呀呀,天真而笑。 “回仙长,小孩叫恩阳。” 妇女憔悴的脸上,泪痕尚未干涸,这一路奔波,她深感疲惫。 “恩阳....好名字。” 姜漠宠溺地摸了摸小孩的头,一道灵光暗中灌入。 那是他运行秘法,随手雕刻的赐福灵咒,可佑婴儿茁壮成长,不受百病侵扰。 不久,善阳背着琐碎的行囊走出。 在下山的阶梯前,他对着残破的山门,三叩九拜,泪流不止。 “师叔...师兄...” “回去罢。” 姜漠毅然转身,回到道庭。 随后,他和长青、水云,着手开始清退那些有家眷的弟子。 与全性的争斗,注定血腥残酷,这一点,几人心中各有共识。 因此不管是否有亲属前来接人,姜漠都好言相劝,在当天把这些弟子送走。 临近正午。 陆瑾手持一卷家书,当作是权威的令牌,递给姜漠查看。 “师叔...恳请您让我留下。” 姜漠打开,‘随心’二字映入眼帘,随即默许他留下。 偌大的三一门,逐渐冷清,风起萧瑟,氛围苍凉。 暮至黄昏,残阳如血。 下山办事的诸葛煜赶了回来。 “师叔,那些师兄的遗孀,都妥善安排好了...” “好,辛苦你了,小诸葛。” 坐在山门台阶前的姜漠,指尖掐着一封家书,递给诸葛煜:“里面是你家人的想法。” 拆开。 阅毕。 诸葛煜脸色平静而笃定,紧握家书,微微运炁,将之震碎成漫天的碎屑。 “那不是我的想法。” 破碎、坑坑洼洼的山门前,就这么坐着五道身影。 水云、长青、陆瑾、诸葛煜.... 火烧云映彻整片天空,山林摇曳作响。 陆瑾望着浩渺的天地,怅然若失:“只剩我们了....” 第21章 雪中送炭 晚间。 朦胧的灯火,再次在三一门燃起。 负责执守的长青,凝视着向下绵延的石阶,脸色微变,在他视野尽头处,有数道身影缓缓攀登而来。 为首之人,一袭靛蓝道服,白发后束,胡子浓密,面容威仪,双眸如炬,散发着凌冽的正气,恍若一头狮子。 “天..天师?!” 长青有所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想起晚间师叔的嘱托,并未转身前去通知其他弟子。 片刻。 龙虎山第六十四代天师——张静清,正式登顶,不远千里,抵临三一门。 尾随他而来的,还有两位样貌平平的弟子。 “三一长青,见过天师!” 面对这位执正道牛耳的魁首,长青不敢怠慢,当即抱拳行礼,言辞恭敬。 “长青,好久不见啊。” 张静清不禁感慨,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听闻你们和全性结下血仇,我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无论是斩奸除恶,抑或他事,只要有能帮上忙的,尽管讲!” 长青神色动容,虽是感激,但还是苦笑婉拒:“谢过天师好意。” “此番恩情,我三一铭记在心。” “和全性的事儿,我们只想自己了结,不愿麻烦您。” “这是何话!” 张静清瞅着这娃娃心力交瘁的模样,纠正道: “龙虎山与三一门,素来交好,手足同情,眼下你们身陷困境,我岂能熟视无睹?” “天师,您的诚心诚意,我们愧疚难当!” 长青悠悠长叹,不作隐瞒,将门内的情况简述:“我门已在今日,遣散大部分的门人。” “此番和全性开战,只为报仇,谈不上什么大义...” “况且,天师,你们龙虎山多数弟子,都去往了战场,生死未卜。如今更是多事之秋,我三一的琐事,若是再你们添加烦扰...” “实在是这心坎过意不去啊。” 长青以手抚心,所说赫然是肺腑之言。 “除您以外,燕武堂、青竹苑...都有到访,晚辈也是逐一谢绝了,这雪中送炭之情,莫敢遗忘。” 闻言,张静清沉默了。 长青几乎是一副恳求的姿态,加上之前说的话,无不是在表明,那些留下来的弟子,已做好与全性不死不休的准备。 想到这里,饶是天师,也感到一阵无措。 他想帮忙不假,可三一承下了这份恩情,却又请求龙虎山,能有所理解,不予插手。 一时之间,张静清也敲不定主意,另想解决之法,遂换了一个话题: “长青,似冲道友、和澄真师侄,可曾回到门中?” “回天师...师叔、师弟身受重伤,现今昏迷未醒,不便见人,见谅。” 长青大致猜到天师意图,直言告知,堵死了剩下的那条路。 至此,张静清,再无奈何之法。 他一言既出:“好....长青,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但万事慎重,若有困难,切勿独行,可随时来龙虎山,我愿鼎力相助。” “天师所言,晚辈铭记在心,在此谢过。”长青弯腰作揖。 ....... 洞穴。 刘婆子盘坐在稻草上,阴暗、冰冷的地面,正跪伏着一名容貌猥琐、气质怯弱之人。 他脸色呈现病态的白色,八字型中分,留着小胡子,鼻头通红,像是酒醉,穿着一袭青灰色的衣袍,胸前还系着红色的围巾。 “苑金贵...你家的娃娃,近来可好?” 和蔼且带有调侃意味的话语,自刘婆子口中传出。 “嘿,您的药真神了!” 苑金贵竖起拇指,不吝赞词,谄媚道:“我家那胖小子,托您老的福,大病初愈,健康着嘞!” 对此,刘婆子满是皱纹的脸,轻轻松动,浮现一抹神秘的笑容: “那伱可知,我今夜,为何唤你前来?” “这...请您明示。” 苑金贵神色惶恐,表现出一副愚笨之姿。 他为人精明,若不是膝下独子,身怀疾病; 纵使给他黄金万两,或熊心豹胆,都是不愿与这手段堪称凶残的老妪打交道。 见苑金贵装傻充愣,刘婆子的语气愈发慈蔼,但说的话,却是让人毛骨悚。 “小苑啊,你这诚意,未免有些令人心寒。” “没我的帮扶,你那娃娃,早就夭折,长埋地底了。” “我已年老体衰,下次娃娃再要发病,你找我....唉。” 剩余的话,尚未说完,苑金贵连忙跪了下来,以头撞地: “您老宽宏大量,莫怪莫怪,有任何需要帮忙的,我替您老代办就是了。” “当真?” 刘婆子有恃无恐,只要她一念间,就有诸多手段,把这傀儡玩弄。 “真,一言定真!莫敢敷衍!” 苑金贵冷汗渗落脸颊,语气愈发恭敬,不敢稍有得罪。 “好孩子....” 刘婆子欣慰一笑,予以承诺:“下回小娃娃再病发,你找我就是。” “我虽老眼昏花,但挽住你娃娃的命,直至成年,并无难事。” 这一来一回,苑金贵被折服得妥妥帖帖,不敢再耍小心思,口中颂扬:“您老慈悲!活菩萨!活菩萨!”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该知道了吧?”刘婆子轻问。 在她眼里,这苑金贵除了嘴碎、擅长搬弄是非,成天就是不务正业。 连点看家的手段都没有,故而上次三一寻衅和门长的手书,自己都选择性跳过了他。 “啊?” 苑金贵一怔:“您老展开说说?” “我最近在家看娃嘞,大门都不出,江湖上的事,哪能知晓。” 刘婆子简短叙述,将无根生携李慕玄闯山,以及赵无渊、三邪殒命的事情,尽数告知。 话毕。 未有数秒,苑金贵浑身发凉,猜到这毒妇找自己来的意图。 一瞬间,他被吓得脸色煞白,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忙跪求: “刘老,您开开恩,放过我贱命吧。” “妻儿无所依,这浑水,我是真的不敢趟啊!” 开什么玩笑,全性和三一的血斗,自己这张碎嘴,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轻则人头落地,重则全家灭口。 见到苑金贵这副惊恐模样,刘婆子阖眸,声音低沉,却充满诱惑。 “这样吧,你替老身做好这件事,我划条路子给你,去往南疆,你娃娃的病一劳永逸。” “可否?” 第22章 长鸣野干 像是沙漠苦旅的商人,遇到了生命绿洲。 对于这种近乎致命的回报,苑金贵呼吸变得絮乱,他大脑飞速运转,狡猾的瞳眸微缩,贪婪之色更甚。 此前的顾虑、忌惮,统统烟消云散。 “您老,有多大的把握,治好孩子?” 兴许是苑金贵平日里缺德的事做多了。 哪怕不像昔日王老头所说的那般‘生娃没屁眼’,膝下独子也是身患怪病。 数年来寻遍中药、西医,都无根治之法。 反而每次病发时,娃娃痛不欲生,浑身高烧不退,离鬼门关就差一副棺材板的距离,可把他这个当爹给愁坏了。 刘婆子佝偻着腰,浑浊的双瞳俯视苑金贵,不知是戏谑,还是怜悯,只听她呢喃道: “论药道、医术之高远,你们中土与我南疆,几乎是并齐的水平。” “奈何你们的传承,历来饱受战乱、饥荒、**影响,早就失传了许多珍贵的医术典籍。” “譬如当年那被魏武帝处死的华佗,青囊锦书,堪称医道瑰宝。” “而我南疆,却是不同,地处偏远,十万大山,各有部落,历代的医蛊秘法,不仅完美传承,甚至继往开来,再进一步。” 话至此处,刘婆子语气中的自豪,格外明显,她沉吟叙之: “你娃娃的病,是先天之畸形,脑生肿瘤,心血不足,五脏有损,筋脉之错乱,长久以往,活不到15岁。” “待此间事了,去往南疆,以此信物,找寻老身挚友相助,可痊愈也。” 枯槁如柴的手一阵哆嗦,在宽阔的衣袖里面,取出一枚暗褐色的铃铛,扔给了苑金贵。 “谢谢您老!活菩萨啊,晚辈感激不尽。” 苑金贵拾起铃铛,只见上面刻满了诡异、古老的纹路,有毒蛊、骷髅之形环绕。 “长鸣野干?”刘婆子轻唤一声。 “欸!晚辈在!您吩咐!” 苑金贵折服得五体投地,那盯着铃铛的眼睛,充斥着几乎要溢出来的狂热和欣喜。 “昔年让你蛊惑老王头,诱那三一学堂的娃娃,误入邪道;” “又有监视掌门,看他手段;” “再到如今,也是辛苦你了。” 刘婆子眸光仿佛穿透阴暗的洞穴,她苍老的嘴角,缓缓浮现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持此铃铛,可摄人心魂....现在的水,还不够浑,还不够乱。” “我需要你长鸣野干,用这三寸烂舌,去狠狠地搅和。” “全性的疯狗,本就愚昧昏聩,伱只需推波助澜,又有秘器相辅,可轻易影响他们。” “至于三一那边,我要他们身败名裂。” 不等刘婆子详细道来安排,苑金贵就眸露阴芒,嘿嘿直笑:“这还不简单?” “掌门的手段,我曾亲眼所见,破了老王的倒转八方。” “只需说那左若童,心眼狭小,一生倚借逆生三重,化作陆地神仙之姿,欺世盗名,却被掌门破其三重,由此堕入心魔,活活气死!” “届时,管他真假,在世人眼中,信个三四成,也足够他们声名狼藉了。” 刘婆子微微一笑,神色满意,探出那皮包骨的右手,抚着苑金贵的头,不禁赞叹: “还是小苑,知我心意啊....” “去吧,办好这件事,老身在此提前恭贺你家庭美满、万事无忧。” “您老保重,晚辈这就去操劳。”苑金贵起身,嘴角噙着一抹张扬、自信笑容。 论捣弄人心,掀起全性和三一的腥风血雨,于他而言,易如反掌。 待到鹰犬离去,洞穴恢复寂静。 刘婆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伴随着无声的脚步落下,一道近乎化作的实质的煞气,自狭窄的洞穴,疯狂蔓延而来。 “你这般凶神恶煞的,老身可禁不住恐吓啊。” “怂恿我的至亲,去伏击三一,刘婆子,你猜我会不会宰了你?” 循声望去,旗袍如血焰、容貌一绝的女子,手持通体幽黑的环首横刀,踏步而来,眸光所至,杀意凌冽。 “你可以试试。” 气息羸弱的刘婆子,风轻云淡,丝毫不惧眼前之人。 “轰——!” 脸色如霜的女子,抬手奋起,挥斩而落。 如蛟龙肆虐的刀气,咆哮而来,袭向刘婆子。 坚硬的岩石,一触即碎。 数丈长的刀芒铮鸣作响,却很快,似撞到无形的墙体,如泥牛入海,在刘婆子身前寸寸崩碎,直至归于平静。 “凭你的修为,暂且修炼个数十载吧。” 刘婆子望着那怒火中烧的女子,继而调侃:“消息是小高和掌门让我扩散的,至于骨钰,更是自行抉择前去。” “你说老身怂恿她?问罪的话,你骨滢还没有资格。” 阴森的话语回荡在洞窟内, 周围崎岖、嶙峋的石壁,似有反应,缓缓蠕动。 一张又一张石铸的狰狞脸庞浮现,那邪异的眸光,铺天盖地袭落,笼罩骨滢。 刘婆子就这么盘坐在石台上,她笑容慈祥,却宛若一轮漆黑不可视,死气滔天的深渊。 至此,双方陷入僵持,骨滢恍若一叶孤舟,置身于怒海狂涛之中。 最终,由她率先让步,收起横刀,冰冷的质询声响起。 “是谁动的手?” 刘婆子冷笑一声,略做思索,给出大致方向:“兴许旷雅、维玄...外加其他三一门的强者吧。” “现今何处?”骨滢惜字如金。 “三一门。” 得到答案后,骨滢转身,不作停留。 “你破不了他们的功法。” “老身有一物,可助你势如破竹。” 苍老、嘶哑的声音,道出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骨滢脚步停下,漠然回首,问:“何物?” “用你们中土的说法,暂且称作解炁散吧” “?”骨滢未曾听闻这种邪物。 “过来。”刘婆子招了招手,示意骨滢上前。 一封纸折的药包,被老妪从怀中取出,交于眼前怀抱武道、纸道两门秘术的宗师。 “此药,涂抹剑锋之上,天克逆生功法,只要三一门人触之,炁化的躯体,会接连崩溃,露出原本样貌。” “试过?” 骨滢皱眉,有所质疑,手握那小小一包药散,她难以置信,堪称天下一绝的功法,会被其克制。 “试过。” 刘婆子坦言:“它的初始版,在多年前,曾一度压制左老儿的二重逆生。” “今而完善改进,药力更甚,对付旷雅、维玄子之流,不成问题。” “好。” 骨滢不作道谢,当即离去。 为了报仇,她并不介怀刘婆子的蛊惑,把自己视作杀戮的工具。 “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 那修长身影一步迈出,就是十数米远,肃杀的声音很快消失在洞穴出口处。 第23章 三炁流转 伙房。 姜漠守在灶台前,不时添加柴木,烧得炉火平稳,瓦煲里的药材,黑汁沸腾,散发苦涩味道。 陆瑾在一旁帮忙,不时举斧劈开厚实的木桩,撕成小块。 “师叔,您说似冲师叔、澄真师兄他们今晚能醒么?” “恢复得差不多了,最晚也是明早。” 姜漠全神贯注,拿着一柄破烂的竹扇,轻轻挥动,控制着火候煎药。 “师叔,弟子想请教一二?” 陆瑾礼貌询问,他心中有惑,此前曾见师父与无根生激战的场景,至今被梦魇缠身,莫能释怀。 “讲。” 姜漠一边回应,一边嗅着浓郁的药香,眉头微舒,煎得不差。 陆瑾停下手中动作,认真权衡,那清秀、温润如玉的脸庞上,现出一抹不忍之色。 “这世间,可有天然克制逆生的功法?” “有。” 根本不需要思考,姜漠就给出了答案:“瞧你身侧的水缸。” “石缸为肉身,浑水为后天之炁。” 陆瑾愣在原地,大脑闪过一丝灵光,未待他开始推演,便听到新的讲解。 “我们的修行,按照门中历代的先辈所传的,就是不断淬炼炁与肉身的相融,转变,终极目标就是浑水,彻底褪去污浊,化作清澈的先天一炁,与肉身共鸣。” “在此基础上,如遇强敌,酷似烈火,即可将水焚烧,蒸发,直至枯竭,伤至缸的本身,从而碎裂。” “燃火的方式有很多种,譬如煤油、碳木、棉絮等等,它们对应各种功法,或多或少能够限制逆生运转,只不过是烧水的效率有所区别而已。” “另外,还有野路子,就是用锐器或者钝器,凿开缸的一角,让水流失得更快,所以这个时候....” 陆瑾心神紧张、嘴唇发白。 这副姿态被姜漠尽收眼底,知晓这小家伙,怕是有了心结,畏惧那日闯山邪魔的手段,遂道: “你能做的无非两件事,要么加入更多的水,把缸沉入河湖海泊,以量取胜;” “要么寻找新的铸缸材料,让它变得更为坚固、不可侵。” 闻言,一周前师父与魔头交手的画面,如海潮涌,陆瑾愈发的难受,颤声说: “师叔,弟子那日,曾见师父三重之姿,气息浩瀚而澄澈,理应为先天一炁,却在与无根生交手的过程中,仍旧被破,这又是何故?” 姜漠苦笑摇首:“师兄破阶之法,如我料想得不错,应是借那魔头之手,碎其缸身,让体内的后天炁一边发生蜕变,一边重铸缸身,从而抵至三重。” “只是核心功法缺失,哪怕他闯进了这个领域,都算不得完整。” 这则话语,如晴天霹雳,让陆瑾惊讶万分,原先黯淡的眸子,更是升起一抹神采。 “师叔,您说,我们的功法,少了核心部分?!” “嗯,少了很多。” 姜漠望着这痴儿,一副恍然若失的模样,莞尔一笑: “不过...师叔运气不错,云游在外的二十数载,找寻了剩余的真法。” “那..师叔,您的三重是否完整?” 那柳暗花明、于绝境下再得生路的感觉,让陆瑾久久不能平静,他如释重负,周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雀跃。 “完整。” “逆生真法的效果,无非是掠这天地、人间,游离的万象三炁,实行流转,生生不息。” 姜漠顿觉药物煎得差不多了,挥舞的小竹扇渐停,让剩余的碳火,燃尽余温,将药材的功效,最大程度激发。 “师叔,三重,通天么?” 陆瑾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大气不敢稍喘,神经紧绷,在期待一个千古以来,无数求法者渴求的答案。 对此,姜漠微而蹙眉,认真思索:“二重如千里,穷尽一人之力,也难抵终点。” “三重更甚,与二重对比,恍若无边浩海。” “想要乘风破浪,登临彼岸,还早着。” “况且,所谓的神话飞升,不过历史的隐秘交织而成。你可曾见他派的祖师,白日飞升?” “你无法亲眼目睹,又岂知真假。” “像我带你御炁乘风,俯瞰天地,若被世人所见,口口相传,说成了通天神仙,也不见得真实。” 这番话语,像是晨钟暮鼓,在陆瑾脑中回荡,他神色动容,困惑迎刃而解。 “师叔,您要与全性血战,无根生届时参战,破您的炁化,又该如何?” 陆瑾仍有担心。 山下群魔肆虐,在他看来,师叔虽有横世之姿,但保不准无根生的手段依旧奏效,又有其他全性魔头加入围剿,恐有危险。 “凭他?” “我与师兄不同....” “他能撕破师兄的二重炁化,那是针对后天之炁的秘法,却不见得能撕裂我的三炁流转。” 话至此处,姜漠忽地一笑: “师兄要借他的手,进入三重,我没这個必要。” “真要对上,管他手段如何,我一掌下去,施展真法,让他炁化,魂归天地即可。” “?!” 陆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道:“您还能把他人炁化?” “嗯。” “功法为技,熟络人体血肉经脉、五脏六腑,捶练炁化过程,愈发随心所欲。” “真法为引,只需稍作运转,把一个人活生生轰成先天炁的碎屑,并不难。” 这白发青年,一双透彻、求知的眸子,再现故人之姿,深得姜漠的宠溺,故而不吝指教: “另外,关键在于,对方哪怕精通类似逆生的炁化手段,若不按照我的演化轨迹来聚拢,也会变成畸形的怪物,难愈真身。” 姜漠注意力挪转到陆瑾手上的柴木,递出右手,道:“给我一根。” “给,师叔。” 陆瑾似猜到了什么,恭敬献上一块刚劈好的柴木,眼睛紧盯,满脸写着期待,心脏几乎跃出胸膛。 “看好了,痴儿,莫要眨眼。” 伴随温和、自信的声音响起,一抹青色炁焰,于姜漠指尖燃起,顺势覆盖整根木条。 “哗——!” 坚实、干燥的柴木,如结晶发出清脆声响,瞬间崩溃成漫天的青色光点。 “师叔!!!”陆瑾发出惊呼,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只是死物,炁化没什么特殊的。” 姜漠淡淡一笑,意有所指地道:“当然,我的意思是....” 他的眸光,绕过陆瑾,似穿透墙壁,望向它处,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 “如果有个活人,譬如全性猴子之类的,给我练练手,倒能让你在这小灶学点东西。” 第24章 镇压妖人 山门。 灯烛昏暗,值守一天的长青,神色疲倦。 他陆续接待各大门派的访客,逐一回拒那些人的好意,说得唇焦舌燥,乏力饿肚。 “师兄,晚膳我给几位老前辈送去了,您也歇歇吧,换我代劳。” 一道关切的声音响起,诸葛煜缓步走来,他双眸清澈、精神不错,和憔悴的长青,比对明显。 “小诸葛啊....” 长青欣慰地笑了笑,他周身酸痛,眼睛更是因过度操劳充斥几缕血丝,自全性攻山那日起,截止今夜,他都没怎么休息。 “好...那下半夜,就交给你了。” “师兄,您快去休息。”诸葛煜催促。 就在两人交接时,阴冷、漆黑的树林,随风激荡,一阵悠扬、邪异的铃铛声,在周边虚空荡开,往着山门蔓延而来。 “快捂住耳朵!” 长青骤然色变,那掺杂在空气中的煞气,像是孤魂野鬼般,肆意呼啸,缭绕天地。 “又有全性妖人夜袭?” 诸葛煜眼中冒火,不由怒道:“来得正好,我去请示师叔,宰了这畜生!” “哗啦啦——!” 树林传来诡异的脚步声,密密麻麻的白色身影,不断出现,赫然是一尊又一尊用纸折的纸人,双眸点血,五官扭曲,表情怪诞,更有大批的符文,雕刻四肢手脚,仿佛活物。 近百具纸人中,一道血衣如焰的身影,占据统率地位。 她持刀向前,沿着石阶攀爬,所过之处,石板纷纷塌陷、碎成蛛网状,身后的纸人凶傀,顺势尾随。 “全性...骨滢?!” 长青眸露寒芒,体内的倦意瞬间褪去,他运起功法,进入逆生二重,发丝霜白,做好拦截准备。 “小诸葛,快去告知师叔!” 他认出对面女子,名为骨滢,全性六邪‘骨钰’的孪生姐姐,擅长折纸之术,并在武道上有着宗师级的造诣,实力强横。 “我在这里拖着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长青倍感压力,哪怕有玄功护体,面对那凌冽的杀气,他还是感到不寒而栗。 诸葛煜听从吩咐,方才转身,就见姜漠携陆瑾走来。 他连忙请示:“师叔!有妖人袭山,请您雷霆出手,镇杀此獠。” “嗯。” 姜漠抵临山门,与三人并肩。 他俯瞰千余台阶,那些纸傀,在摇曳、急促的铃铛声控制中,变得狂躁,形似失控的兽潮,横冲直撞。 “小陆、小诸葛、长青。” 姜漠轻唤一声。 “弟子在!”三人异口同声。 望着百米外的血影,姜漠无惧纸傀的威胁,沿着台阶走下,背对他们。 “想看生擒妖人,还是就地格杀?” 未待另二人答复,诸葛煜想起前夜战死的师弟,紧握拳头,脸色愠怒: “师叔,三一与全性不共戴天,杀了就好,免得多生祸端。” 话音落下,陆瑾、长青毫无异议。 “杀了吧。” 台阶上,姜漠舒展筋骨,周身溢出云雾状的白炁,仅是瞬间,他发丝炽白,冰肌道骨,整个人散发着宛若大日坠临人间的威势。 “吼——!” 那些纸傀仰首嘶吼,空气中的铃铛邪音,如阴暗的无形大手,疯狂撩拨着姜漠的五感、以及七情六欲。 陆瑾感觉内脏像是翻江倒海,脑袋轰的炸开了,腿脚发颤,险些摔倒。 长青一把扶住他,警声提醒:“那是妖女的手段,用炁护住你的耳廓,避免被影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师父提起过,这玩意儿...是北漠那边失传的秘术,一旦被催眠,就要丧失意识,丢失五感,成废人了!” 听到他的分析,陆瑾面露忌色,当即运炁,封住耳廓。 “轰_!” 下一瞬,辉耀黑夜的炽银光芒,于姜漠身后绽放,一条又一条炁化锁链,像轰鸣的海啸,于高处袭落。 “嘭!!!” 闯山的纸傀,体有符文,坚若磐石,接连被锁链洞穿,那附带的高温,把它们烧得凄厉嘶吼,形体溃烂、焦黑。 骨滢踩着石阶而来,脸色凝重却未有动摇。 她紧握长刀,左手撕裂一包药纸,里面蠕动着数条狰狞、丑陋的蜈蚣,涂抹刀锋之上。 霎时间,蜈蚣被刀锋划破,血肉迅速枯萎,化作颗粒状的粉末,自此化作特殊的膜层,依附在刀刃上。 近百具燃烧的纸傀,如稻草倒下,灰烬飘散。 骨滢越过昔日精心编织的傀儡尸体,面无表情,仰望漫天的炽银锁链,她首次感到可怕的窒息感。 那镇守山门的青年,白发激荡,恍若人间遗仙; 仅此一身,散发的炁芒,竟把通往道宫的千余昏暗石阶,照得如银色海洋覆落,举手投足间,更仿佛与整片 天地意志链接。 见证这震撼的一幕,长青几人激动得浑身发颤。 “三一...门。” 骨滢声音冷厉,与青年对视的刹那,锐敏的直觉,顿让她明悟所有。 全性三邪、乃至赵老鬼的死亡,都可能与此人有关。 眼前的场景,酷似神话重演,那屹立在道宫门前的青年,神情淡漠,几乎要飞升的姿态。 骨滢深呼吸一口气,周身肌肤紧绷,体内的血气开始燃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飙升。 那前所未有的压迫,令她如坠冰窟,若非至亲丧命,退无可退,她绝不与这等层次的怪物搏杀。 “哗——!” 黑色、深邃的煞炁,自骨滢体表倾泻而出,一枚鲜红欲滴的血色弧痕,于眉心显露。 周围的环境,草木风吹,灰尘溅射,都忽地被放慢数倍。 “轰!” 炸裂的黑炁,一路袭来,骨滢凶焰滔天,手握邪刀,与近百条锁链激斗。 “铛!” 她形似鬼魅,残影重重,在死亡的边缘,极尽闪避,不敢有任何的杂念,稍有不慎,被锁链擦中,必会殒命! “逃?” 眸光锁定那道狼狈的身影,姜漠唇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轰!!“ 锁链速度陡然暴增,从四面八方扫来,陷入绝境的骨滢,怒挥黑刀,数十道暗紫的刀芒绽放,却无法撼动锁链。 反而是刀刃接触的瞬间,锁链像遇到了宿敌,被轻微弹开。 与此同时,覆盖在黑刀上的特殊膜层,也变得稀薄。 未待她缓过来,姜漠轻抬右手,眸底浮现赤金道很,虚空轰鸣。 “玄门重地,既来之,则安之。” 在三一真法的加持下,无处不在的云空之炁,被他肆意操控,化作透明的遮天巨手,向着全性妖女所在的位置镇落。 “轰!!!” 本就破烂的山路,一瞬被打爆。 巨大的掌印,正中骨滢,她浑身浴血,形似疯魔,拼命抵抗,发出凄厉怒吼。 黑刀寸寸崩碎,附带的毒膜,转瞬即逝,失去奇物加持,骨滢无法承受撼山巨力,全身骨头碎裂,鲜血淋漓... 第25章 出发之前 见她负隅顽抗,姜漠稍微用力,空气被挤压得像钢板一样,置身其中的骨滢,血肉糜烂,气若游丝。 “咻!” 一声破风声响起,姜漠拖拽着她,摩擦石阶,横飞至山门前。 “噗啊!” 骨滢再次喷出一口黑色污血,内脏严重受损,深入灵魂的痛楚,枯竭的气力,让她悲痛绝望,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如血焰的旗袍,在激斗过程中,损毁过半,露出白皙似玉的肌肤。 她头发散乱,遮蔽苍白的脸颊,气息持续衰弱。 姜漠只手锁其咽喉,凝视她那双不甘、怨恨的双眸,轻问:“还有什么遗言么?” “....” 骨滢沉默,她咬裂嘴唇,渗下汩汩鲜血,却一言不发。 姜漠随即不再理会,转身看着三名弟子,道:“全性...就是全性。” “男或女,丑或美,尽需平等对待。” 说到这里,一声残忍的‘撕拉——!’声传来。 只见姜漠脸色平静地卸了骨滢一条胳膊,血如泉涌,让本就垂危的她,彻底昏迷了过去。 “看好了,逆生三重,可以这么用。” 在陆瑾、长青、诸葛煜不敢走神,耳朵竖起,皆是心情紧张。 只见姜漠的右手泛起一道透彻的白炁,沿着骨滢的残躯覆盖,就连地上的断臂,都没有幸免。 “砰!” 被白炁包裹的骨滢,血肉发生剧变,愈发透明,抵达某个极限后,发出清脆声响,碎成漫天的白点荧光。 “呼——!” 一道夜风吹来,光点飘散熄灭,一代全性高手,就此魂归天地。 “下课。” 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姜漠越过了他们,留下一句略带认真的话。 “不日我将下山,诛杀全性诸魔。” “若有畏惧、犹豫、仁慈,甚至连仇恨都不够彻底,怀有‘兴许全性有人无辜’这种荒唐的想法,就留在山上罢。” 话毕,姜漠发丝霜色褪去,一身炽烈的炁息消失殆尽,往着道庭走去。 ...... 深夜,盘坐静修的姜漠,听见屋门轻叩,微而睁眸。 “师叔!澄真师兄、似冲师叔都醒了!!”水云在走廊汇报,声音激动。 姜漠起身,与之一起来到药房。 当他跨过门槛时,被陆瑾悉心照顾的二人,猛地抬首,霎时呆住,时隔二十多年,他们再次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不禁落泪。 “师兄,小澄真,恢复得怎么样了?” 姜漠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随即让水云、陆瑾先出去。 待二人告退,浑身缠着绷带的似冲,早已哭得不成样子。 一旁的澄真,倚靠床栏,苍白的脸上,划过数道泪痕,饱含思念的话语,轻声道出: “师叔....” “在..莫哭。” 姜漠伸手向前,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捏着他的脸,调侃:“再哭,可就成花猫了。” “高兴...见到您回来..什么都值了。”澄真哽咽,眼睛哭得红肿。 似冲失声痛哭,满是皱纹的脸上,热泪横流:“师弟...师兄不在了..” “没事。” 姜漠轻抱这个小老头,安慰:“小陆瑾都和我说了。” “三一的根,没断,如今我也三重了。” 似冲、澄真无不声音颤抖:“真的吗?” “倘若不真,又如何把你们从那全性的龙潭虎穴救回来?” 姜漠轻笑,运起玄功,半边的躯体都完全炁化了,呈现炽白色的先天一炁,随即重新聚拢。 “好..好..好...” 似冲深深地吐出了一口郁气,有些难受地道:“你在外面的那些年,苦坏了吧?” “这三重哪里有那么容易成的,想必你也是九死一生...” 姜漠倒没有隐瞒,将这些年云游、闭关,以及发现遗失真法的事情,逐一道来,听得似冲、澄真心底愈发苦涩。 一方面,是门派千年来,走的路并不是错的,只是缺少了正确的法,才酿造了那么多的悲剧。 另一方面,听到姜漠为入三重,竟待在冰原数年,受刺骨寒风一次次撕裂逆生,再而重组,近乎生不如死。 “苦了..苦了..你都瘦成这样...” 似冲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紧握姜漠的双手,万般不是滋味。 “不过些许风霜。” “待你二人伤势痊愈,能够下床走动了,我再传你们真法,与逆生相辅,届时想踏入三重不难。” 漫漫长夜,几人详谈,直至天明。 几乎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李慕玄、南疆邪修与三一门的恩怨,愈发坚定姜漠下山的想法。 这一夜,所谈内容,其他弟子无从得知。 清晨,天未亮,姜漠在澄真、似冲睡后,离开药房。 “师叔,早!” 水云、陆瑾、诸葛煜、长青四人,齐齐在此等候。 姜漠没多说什么,扔了四根香给他们,随即离开。 “抽签,3人留下,1人随我下山。” 没有理会这些晚辈怎么讨论、抉择,姜漠回到房间,把白衣褪下,重新在衣柜里面翻找,换上一套黑色长衣。 不久,他来到山门前,呼出一口炁,瞬入逆生三重。 他白发飘摇,抬手为笔,指尖划出一道又一道璀璨的深蓝之光,刻画符箓。 并与整片天地共鸣,源源不断的自然之炁,受他聚拢,疯狂得往高天凝聚,不断形成雷云,有滚滚雷鸣回荡九霄。 从黎明、到黄昏、夜幕降临,大量的炁云密密麻麻地集聚在三一门的穹顶。 这是姜漠离去前,煞费心血布下的手段。 漆黑的天幕上,雷云连绵不绝,浩浩荡荡,笼罩整座三一山,恐怖的能量,堪称人间绝地。 做完这一切,已是夜深人静。 身后脚步声微弱,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师叔,是我要和伱一起下山。” “小陆瑾么?” “也行。” 陆瑾来至姜漠身侧,发现姜漠有些疲惫,诧异问:“师叔,您这是怎么了?” “捏炁云,在穹顶布置天雷。” “以防全性,趁我不在,伺机袭山。” 姜漠满意地眺望自己的杰作,愉悦道:“解决后顾之忧,也该下山荡魔了。” “要和大家打招呼么?” “不用。” 趁着皓月当空,夜色正浓,姜漠向前迈步,走下破烂的石阶。 “走吧,会会全性去。” “师叔,等等我!”陆瑾急忙跟上。 第26章 煽风点火 午间的客栈,食客众多。 在这十有八九都是全性门人的聚集地,划拳吆喝,饮酒耍乐的声音,此起彼伏,杂乱无序。 “哎!不好!出大事了!!” 突然,一阵焦急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道消瘦的身影,仓皇跑来,甚至被门槛绊倒,摔倒在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捧腹大笑。 正饮酒的粗犷汉子,余光一扫,嘴角扬起嘲弄:“嘿!苑金贵,你这窝囊废的,又他娘的怎么了?” “三一...三一要找咱们算账了!” 苑金贵一副哭腔的模样,神色惊恐: “就在今早...我看到街头卖酒的陈伯..被三一的崽子们,活生生打得咽气了。” “还有东坊的徐半娘,更惨嘞,被刺瞎眼睛,割下了脑袋喂狗。“ “那架势,十几个人,还说什么见咱们全性一个,就要杀一个,势要逼出掌门为止。” 位居客栈中心的酒桌,一位留着羊胡子、瘦骨嶙峋的老头儿,嘿嘿怪笑: “那你打听清楚没?” “前段时间,掌门不是带着恶童去闯山吗?到底捅了什么篓子?把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逼成这疯狗模样。” 苑金贵气喘吁吁,他青灰色的衣衫都被汗渍染湿了,惊魂未定地道: “掌门...掌门..把三一的玄功给破了!” “那左老儿一生求道,信念坍塌,一急,缓不过来,就饮恨西北了。” “什么?!”众人皆惊。 老头儿把玩掌珠,听得满脸红光,放声大笑:“好一個无根生!好一个恶童!” “这能耐是要上天了,竟然把这正道一绝给活活气死了,真不愧是掌门!” 苑金贵趴在地上,姿态低得好像一条等候主人骨头的忠犬。 见视野范围内的门人,无不是神色猖獗,笑得痛快,他又顺势道: “还有!还有!三一的旷雅、维玄子,带着门人,堵在刘先生那边...” “唉,刘先生死得可惨了,整副胸膛被打爆,骨头碎得到处都是。” “就连前去帮忙的赵老先生,病鬼,骨钰这些好手,也都惨遭不幸!” 粗犷汉子冷哼一声,抱起酒坛,一仰而尽,接着猛砸地面,碎成渣子,振臂一呼:“那就打他娘的!” “谁怕谁,把这三一的崽子们,全剁了。” “张哥,张哥,使不得啊!!” 苑金贵紧咬嘴唇,劝诫:“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谁要落单,被抓到,那就万劫不复了!!” 未待粗犷汉子回应,那羊胡老头就冷笑道:“哼!惧那三一门作甚?” “论门派势力,三一抵得过我们全性?” 他凹陷熏黑的眼窝里,毫无光泽、苍老的眼珠,开始渐渐爬起一抹骇人的血芒。 “诸位,速去通知其他门人,准备大干一场了!” “把那些下山的崽子,全削成人棍,给三一门送回去,哈哈哈!!!” 随着老者嚣张的起哄,在场的门人,无不纷纷响应。 苑金贵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怀里放置的铃铛,一直在发出微弱的声响,助他影响四周门人的神智。 仅是片刻,这里的全性,个个杀气凌厉,粗犷汉子怒目圆睁,嚷嚷着: “走,分头两路。” “找掌门去。” “还有对付三一崽子的,把这丑闻,写成信,给那些名门正派长长眼界,让三一名誉扫地,岂不快哉!哈哈哈!!!” 眼看这火上浇油的把戏,已然成功,即将掀起腥风血雨,苑金贵志得意满,心底爽得灵魂就要从天灵盖飞出来了。 “成,几位哥,你们先准备,我去通知其他人!” 粗犷汉子一把夺过桌面的酒杯,往苑金贵脚下砸去,笑骂: “就知道你这龟公狗娘养的,贪生怕死,不敢动手,滚!” ...... 当日,一封封由全性门人寄出的书信,送往各方势力。 更有甚者,嫌书信不够方便,直接去往繁华的城市地带,借用电话,告知八方。 苑金贵去往多处全性的扎根点,把事情煽风点火地说来。 在神秘铃铛的影响下,几乎没有任何的门人,有所怀疑,反而愈发激起心中的杀欲 局势失控的程度加剧,一日匆匆而过。 夜晚。 苑金贵哼着小曲儿,一路返回刘婆子所在的洞穴,神色恭敬地道: “刘老...您吩咐的事儿,我可办妥了!” “嗯,做得不错,小苑。” 刘婆子轻笑着,抬起右手,宽大的袖袍有绯红的药瓶坠落,透过玻璃层,依稀可见里面爬着几根肥硕、黏糊糊的蠕虫。 “南疆之路,千里迢迢,路上你家娃娃发病了,就喂给他吧,总能撑到目的地。” 刘婆子耐心嘱咐 ,道:“可别疏忽了,记得平日喂些食物,需用药时,让孩子生服即可。” 苑金贵连忙拾起药瓶,道谢个不停:“谢谢您老!大恩大德,小苑永世难忘。” “嗯...下去吧。” 刘婆子挥了挥手,洞窟内阴风阵阵,不待苑金贵说些什么,就把他驱走。 角落石壁开始颤动,戴着鬼面具的男子,缓缓走出,此前腹部深邃的伤口,竟已痊愈。 在他身后,是一坛又一坛诡异药水,上面沉浮着各种毒物,和零碎的骨头。 “好了?”刘婆子随意地问了一句。 “差不多。” 鬼面男子不解询问:“您老真打算帮那中原人啊?” “呵呵,瞧你这话说的。” 刘婆子慈祥淡笑:“毕竟那娃娃活着也是受苦,就让他的父母,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吧。” “您老...真行啊,要是那窝囊废知道是您当初给那小孩下手段的,不知又会如何?” 鬼面男子知晓当年的事迹,本该健康的幼童,却是被刘婆子弄成了操控长鸣野干的工具。 “没有如何,一家三口葬在圣窟里面,成为新的养料,也算是团聚了。” 刘婆子面无表情,那惊悚的话,从她口中说来,却是这般的稀疏平常。 一生以口舌挑拨是非的长鸣野干,到头来,也只是被她随意操弄的木线玩偶。 “好了...这两天有很多的门人,准备围剿下山的三一弟子。” 刘婆子盘坐石台,对鬼面男子吩咐:“伱既已痊愈,就顺便去帮帮忙吧,趁乱捡几具尸体回来,让我好好研究。” “是,您老放心,我会的。”鬼面男子阴冷笑之。 第27章 狐朋狗友 夜晚,古镇。 姜漠穿巷而过,在狭窄、阴暗的街道尽头,找到一间灯火未熄的房屋,里面不时传来窃喜的讨论声。 “是这里了么?” “是,师叔。” 陆瑾微微点头,眼神冷冽,紧盯那座古屋,道:“弟子托家里的线人打探过了...” “与李慕玄交好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是全性,藏身于此,或许能从他们口中撬出有用的消息。” “好。” 姜漠沿路而行,恍若幽灵,落步无声。 片刻,二人来至屋外,尚未破门,就听到阵阵惊叹声。 “李慕玄那小子可以啊!” “长出息了,居然和掌门,一起去三一门,把左老儿气死了,甚至还把他们的根给挖了。” “嘘!你小声点,不要命了?” “我听苑金贵那缺德玩意说,最近三一门的弟子下山了,但凡找到全性,见一个杀一个。” “嘻,这倒没什么好怕的,我们看好戏就成,反正有人去围堵了。” 然而,就在这时,屋外饲养的黄鼠狼,骤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轰!” 纸制的窗户和木门,瞬间炸裂,呼啸的罡风,阵阵袭来。 三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刚站起身,就看到庭院的两道修长身影,十几头通晓人性的黄鼠狼不见踪迹,唯有一滩又一滩血肉模糊的稠状物,溅落四周。 “几位,劳烦和我说一下李慕玄的下落。” 姜漠凝望对面几人,那穿着灰色打满补丁的衣衫落魄道士,他身材中等瘦弱,贼眉鼠眼,留着一头披散、稀疏的长发,此刻正看着宠物的尸迹,惊怒交加。 “呔!孽畜,你竟伤我灵宠,气煞我也!!” “不仅杀你老鼠,我还要杀你。” 话音落下,一道银芒炽盛的锁链,从姜漠手上随意甩出,爆发恐怖的速度,霎时掠过虚空,洞穿落魄道士的胸膛,猛地把他拖拽到身前。 “啊!!!” “我再问一次,李慕玄在哪里?” 姜漠俯视着地上的道士,他浑身流血,神色惊慌,试图双手结印,进行抵抗。 “轰!” 随着大手覆落,劲气爆鸣,没有回答的道士,被一掌镇杀。 门前长相丑陋、光着膀子的豁牙男,惊骇欲绝,不敢久留,身影一闪,就要越过走廊,翻墙离开。 然而,严阵以待的陆瑾,可不会这么放过他,瞬间追了过去,激斗数个回合。 “嘭!” 豁牙男不是对手,被折断双臂,从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坠落在姜漠身前。 “李慕玄,在哪?” 言语平静却冰冷,那双淡漠的眸子,看得豁牙男心底发怵,咬牙辩驳道:“鬼知道!那個丧门星早就亡命天涯了。” “我和你们...素不相识,快放了我!” 未待他话说完,姜漠右手锁着他的喉咙,提了起来:“你不是方才还为李慕玄自豪么?” “我..我没..误会..” “噗嗤!!” “啊!!” 豁牙男试图求饶,身体却像是柔软的棉絮,被姜漠撕下一条血淋淋的手臂。 剧烈的痛楚,让他发出哀嚎,疯狂挣扎,脸色煞白。 “在哪?” “不....” “噗嗤!” 这次,没耐心的姜漠,一皱眉,就把他仅剩的手臂,也一起给废了。 至此,豁牙男奄奄一息,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大量的失血,让他陷入濒死状态。 “咻!!” 一道银色锁链袭来,缠绕着豁牙男的腹部。 随后像是投掷炮弹般,把他扔到了墙角里,砸穿厚厚的墙角,头破脑裂,眼一瞪,彻底没了气息。 寥寥数分钟,同伴接连被虐杀,门前那穿着花色衣服的芳龄女子,哪怕容貌清秀,依旧是被吓得面无血色,六神无主。 她颤抖地向屋内退去,一条又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从她的篮筐里面探出。 “不...我真不知道!!” 姜漠审视着对方,道:“我问,伱答。” “好..好...我尽量,知道的一定说!” 女子手脚发颤,急忙吹着哨子,把毒蛇全部召回,她生怕这些宠物攻击眼前的变态,惹来杀身之祸。 “苑金贵是谁?” “他外号长鸣野干,也是全性门人,傍晚时通知我们要赶紧跑,说你们三一门人,下山屠了十几位全性,要不死不休。” “他和李慕玄认识么?”姜漠隐约觉得这个人,是条线索。 “认识...” 女子紧咬嘴唇,脸色发白,当即跪了下来,磕头磕个不停: “求求您,三一道长,不要杀我,我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请您网开一面。” “好,我不杀你。” 姜漠神色自若,声音格外威严,如同一言九鼎。 仅是寥寥数字,就让女子如释重负,她平缓呼吸,娓娓道来:“李慕玄的师父是鬼手王耀祖...” “当年王老爷子,就是因为苑金贵的拨弄,才动了收徒之意。” “苑金贵和王老常来往,我等几人,都和李慕玄认识,交情尚可,但苑金贵,或许有引荐之情,和李慕玄关系更好,知晓其下落。” 在她的阐述中,姜漠发现漏洞,又问:“苑金贵为什么要让王耀祖收徒?” “这...这我不知道。” 女子咽了一口唾沫,瞳孔因恐惧微缩,揣测道:“可能是因为王老爷子,和三一门的左仙长,有恩怨?” “苑金贵平生最爱拨弄是非,这种事他干得出来,无非是想看双方斗个头破血流。” 姜漠略微思索,继而质问:“那苑金贵,今天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这...这我不敢说。”女子连连摆手,生怕说出来,身首异处。 “说。”姜漠态度强硬:“我不迁怒于你。” 迫于压力,女子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他说你们三一的根断了,逆生三重对上掌门的手段,就是捏泥巴的玩意,甚至把左仙长离世的原因...写成书信,寄到各大道门,江湖势力那里去了。” 渐渐的,女子感受到姜漠的杀意愈发可怕,抖若筛糠,急得要哭了: “不是我说的,道长,您见谅,您见谅,我和你们三一门,绝无仇怨!” “还有么?” “没了...” 随即从她口中,索得苑金贵的住址,姜漠沉默转身,离开房间。 就在女子庆幸逃过一劫时,屋外空阔的庭院,再次传来一道平静的话语,让她瞬间毛骨悚然。 “瑾儿?” “杀了她,当练手。” 第28章 谁与争锋 在姜漠的吩咐下,陆瑾进入逆生二重,脸色如霜,没有多余的话语,直接走进了屋内。 “轰!!” 暴走的拳劲,在狭窄的屋内施展,打得房梁折断,墙壁倒塌。 激烈的打斗,仅是持续片刻,就传来不甘的哀嚎声。 当陆瑾再次走出时,他右手染血,提着一具胸骨爆碎,血肉模糊的女尸,扔到地上。 “师叔...幸不辱命,斩杀妖人一名。” “好。” 姜漠扫了一眼庭院之外的街道,有一道又一道的阴影藏匿,空气中更是弥漫着凌厉的杀机,当即意识全性埋伏已至。 “随我来,去往郊外。” 没有迟疑,姜漠残影一逝,抵至院内墙角,一拳既出,石砖碎成漫天齑粉。 “咻——!” 陆瑾紧随而去,二人沿着夜路,不断疾跑。 “追!别让他们逃了!”不知是谁怒喝了一声。 霎时间,四面八方跃出密密麻麻的矫健身影,乍一看,竟有近二十人。 这些都是白天,受召而来的全性高手。 在古镇内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三一弟子前来,如今抓到机会,岂肯放过? 一黑一白的身影,在延伸至城外的街道,疯狂疾驰,速若鬼魅,掀起凌厉的气流。 莫约一刻钟,全性众人抵达荒郊。 这里地势开阔,全是山地,有苍月高悬于天,地面杂草缭乱,他们紧追不放的目标,竟在前方等着他们。 “哼!怎么不逃了?” 带队的羊胡老头,拄着一根蛇骨长杖,他笑容狰狞而可怕。 在他身旁,有挥甩着棍棒的粗犷汉子、背负古筝却面容病态的青年、更有诸多凶狠之辈。 “嘿,这两小子,生得倒是俊俏啊。” 丑陋而龅牙的妇人,望着陆瑾,眸光愈发贪婪,舔了舔嘴唇,如此呢喃道:“只可惜,要死在这里咯!” “全性就剩你们这些歪瓜裂枣了么?” 姜漠神色愉悦,垂落的右手,开始渐渐溢出蓝白色的炁息。 在他运起玄功的刹那,血肉与炁息共鸣,呈现直线攀升的姿态,五感以及气力,几乎到达了某种骇人的地步。 “在这里的,哪一位不是你的前辈?” 羊胡老头嗤笑一声,甚是轻蔑:“本以为能埋伏到你们大部分门人,却不料只是俩大放厥词的娃娃。” “既如此,纳命来罢!”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姜漠率先抬手,周围虚空颤鸣。 地面开始崩裂,一道道白色的炁,似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出,瞬间延伸至高空聚拢,化作一方牢笼。 结界炽烈而牢固,将众人封禁。 “不对!这到底是什么?” 羊胡子老头连连失声,瞳孔因震惊,缩成针尖大小,仿佛想起什么恐惧的事情。 “有诈!” 众人皆惊,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松,就在荒郊展开结界,把一众全性好手困住。 这是何等的自信,不惧接下来的生死战,实力又有多恐怖? “哗——!” 尚在群凶愕然之际,缭绕姜漠周身的蓝白之炁,流动凝聚,化作一柄庞大的战斧。 接近一丈长,造型夸张,斧刃浑厚,恍若天神之器,散发锋芒的锐气,近乎令空间凝固。 “!!!” 无论是羊胡老头,还是背负古筝的青年,脸色都一瞬难看到了极点。 “以他的年纪,这样的气息,怎么可能!” 那柄炽炁纯粹的战斧,让他们心惊肉跳,嗅到的死亡气息,如席卷人间的海啸,残忍袭来,这但凡要被砸到,恐怕当场成了肉泥。 三一门,何时出了这么一个怪胎?! 御炁化物,竟能这般强横,论炁的数量,仅是一柄战斧,就令众人心生绝望。 与姜漠并肩的陆瑾,白发激荡,将逆生开至最大功率,部分重要的器官,都呈现着炁化的状态。 他左右手各以攻、防之势徐徐展开,形似守日望月,口中不忘道: “师叔,您留一俩活口,好问话。” 哪怕强敌环伺,全性三魔现身其一,六邪也来了一位,甚至有着十余位高手齐至,陆瑾依旧面无惧色。 “好,帮我看着点。” 姜漠紧握战斧,向前踏出一步,眸如巨阳,势若山岳,覆压全场。 羊胡老头从未有过这种惊悚的感觉,浑身的肌肤都隐隐刺痛,这是死亡来临的征兆。 他勃然大怒,不信眼前的青年,能在此翻天,遂厉声道:“一起上,杀了他!” “咚!” 蛇形骨杖,被老者枯槁的右手抓握,浓郁的紫炁,如迷雾散开,茫茫战鼓声传来,一具又一具穿着腐烂古代铠甲的将士,手持兵戈,接连于暗雾中现身。 与此同时,背 负古筝的青年,五指如玉,快速撩拨琴弦,虚空震荡,密密麻麻的斩击,以交织错乱的罗网状,袭向姜漠。 “轰!!!” 近百道无形的音斩,划过姜漠的眼眸、咽喉,撞到了后方的白色结界上,溅起微微涟漪。 一瞬间,全场陷入死寂。 成功了么? 在他们饱含期待的目光中,那本应鲜血淋漓的伤口处,除了缕缕白炁溢出,别无一物。 “该是送你们上路了。” 姜漠眸光锁定十八道身影,拖着战斧,速若雷霆,纵跃而起,携碎岳之力,如陨星坠落战场。 “杀——!” 一声冰冷的叱喝传来,姜漠势不可挡。 他身形肆意张狂,一斧镇落,空气爆炸,发出轰鸣巨响,将阻拦的古代战将,连带数十具腐烂的士兵,轰成齑粉。 “噗啊!!” 羊胡老头双眼暴睁,无法想象的剧痛,从五脏六腑传来,深入灵魂,竟无法控制,大口吐血。 他半跪在地,仅是交手瞬间,炼制的尸傀,全军覆没。 凌厉、悦耳的琴声响起,层层碧玉色的屏障浮现,试图继续抵挡。 “你配拦我?” 姜漠双眸一厉,右手腕的气力,陡然暴涨,倾力劈去,伴随着破开虚空的轰鸣斧芒袭来,屏障瞬间崩碎。 “咻-!” 身为六邪之一的韩瞑,周身紧绷,大脑如遭雷劈,正欲抽身离去,却是晚了。 “轰!!!” 庞大的斧刃迎着头颅,一击怒砸至脚,血水溅起,古筝碎成了粉末,他整个人爆成一滩肉泥。 这残忍、霸道的一幕,看得其余全性脸色煞白,浑身打颤。 第29章 暴力美学 糜烂的血水,静静流淌在姜漠脚下,他白发胜雪,手持战斧,眸光所过之处,群凶避退。 仅此一击,全性六邪韩瞑,陨命当场! 要知道,在这批伏击者中,以他的实力而言,除了以炼器为主的羊胡老头外,无人能出其右。 却连哀嚎都没有,就被轰进了深邃的坑洞,再无声息。 蛛网状的裂痕,密集而夸张,绵延数十米,看得粗犷汉子肝胆俱裂,几欲先走。 “咻——!” 在他们迟疑的时候,姜漠再次抓握战斧,身似流光,掠入群凶之间。 “不!!!” 任凭那人如何祈求,迎接他的只有,充满暴力美学的一斧。 “轰!!” 斧刃以横劈之势袭去,正面撕裂粗犷汉子的胸腔。 他那引以为傲的横练,哪怕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施展武林绝学的‘金钟罩’,都无法抗衡。 一簇惨烈的血液绽放,暴虐的斧芒,直接令粗犷汉子的肉身,爆碎成千百块。 漫天血雨撒落,姜漠拖着战斧,迈步走来,恍若虎入羊群。 目睹此景,有人连连后退,开始逃窜,手段频出,轰击白色结界,却无济于事。 “你..到底是谁?” 羊胡老头忌惮至极,不敢停留原地,陆续召唤出一些精铁、黄铜制作的傀儡,抵挡在前。 而他却向后暴退,顺势收缩腹部,掺杂着银针的沸腾毒流,像是暴雨般,猛地被他喷出。 姜漠形似幽灵,轻盈却迅捷,每次迈步,就是数十米之外,避开暗器。 那些日夜熬炼的金属傀儡,行动笨拙,接连被一斧劈成废渣,发出刺耳的金属颤鸣声。 “轰!!!” 双方实力的差距,宛如无法跨越的天堑,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姜漠拖着战斧,砸碎了一具又一具脆弱的肉身。 任凭全性的惊恐声、哀叫声何等激烈,都始终阻不了他前进的步伐。 堆积在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十余人被杀得士气崩溃。 很快,混战中的羊胡老头力竭,被逼入绝境。 面对袭来的巨斧,他汗毛倒竖,立即咬破舌尖,燃烧寿命,使用禁忌秘法,挥舞蛇骨长杖,有诡异暗雾弥漫,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与之相撞! “轰!” 地动山摇,一击之下,土层向内坍塌,碎块飞溅,狰狞的裂痕,几乎撕裂了本就溃裂的地面。 待烟尘与黑雾皆散,羊胡老者躲在不远处,他惊魂未定,正剧烈喘息。 半边枯瘦的身体,血淋淋的,左臂被打没了,却在最后关头,不知用了何种手段,避开致命一击。 姜漠环视四周,发现还有六名全性存活,其中以带着鬼面具的武者、羊胡老头最为强大,余者尚可,但终究差了一二筹。 考虑到留活口,最终他决定,灭杀五人。 紧接着,结界剧烈轰鸣,在姜漠的控制下,正以肉眼的速度,不断收缩。 “!” 六位全性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的到来,与那手持巨斧青年的距离,越来越近。 情急之下,有人竟不顾一切,转身迎着炽烈的结界,忍着足以灼烧血肉的高温,试图越过这座白色囚牢,却被烧得寸寸崩解,身体化作银白色的光点,逐渐透明、消散。 鬼面武者豁出去了,他眼神一厉,盯着陆瑾,想以此夺得一线生机。 “在我面前,你有走神的心思?” 姜漠洞察其意图,主动出击,身影扭曲,消失不见。 周围的时空,仿佛都在这一刹停滞、缓慢如龟速。 在鬼面武者的视野中,却出现了让他惊悚的一幕。 那白发黑衣的青年,瞬间杀至身前,他神情淡漠,抬起左手,正袭向自己的胸口,形同仙人降罚。 避无可避,鬼面武者不甘咬牙,哪怕知晓后果,他还是倾尽全力,一拳对轰了过去。 “轰!!” 完美炁化的躯体,他根本接触不到,反而是胸口,被一只莹白如玉大手,以寸劲正面打中。 “噗啊!!” 血似泉涌,庞大的劲力肆意宣泄,骨头、筋脉,血肉统统被残暴轰碎。 死亡前的一刻,鬼面武者双眼充斥滔天恨意,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不甘。 “嘭!” 姜漠扬手如电,一斧让他魂归天地; 至此,仍有四人苟活,他们望着那屹立在结界中心的身影,彻底万念俱灰。 “唰!” 姜漠再次聚炁成形,三条粗大的银炽锁链,腾空而舒,一扫而过,将面前几人重创。 随后,他示意陆瑾上前解决,转身往角落的羊胡老头走去。 一步,两步,轻松来到全性妖人面前。 “呼...呼..呼呼呼!!” 老头脸色惨白,他瘦骨嶙峋的胸膛 ,剧烈起伏,不敢与姜漠对视。 饶是他接近七十岁的高龄,闯荡江湖半生,见过正邪两道各种高手,数次陷入险境,都未曾像过今日这般狼狈。 光是看着那一身凌厉到几乎与赤焰等同的炁息,羊胡老头连半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直觉告诉他,对方杀他不过一念之间。 在老人恐惧的眼神中,姜漠修长的大手缓缓紧锁他那干瘦得血管清晰可见的喉脖,杀气凛然。 “若不是留你有用,真想把你这颗脑袋,连带着脊骨,一起拔起出来。” 平静、毫无波澜的话语,听得羊胡老头口舌僵紧,浑身颤栗。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凄厉的哀嚎。 “啊!!!” “轰——!” 陆瑾浑身浴血,目光冷冰,将三名重伤的全性,尽数击毙。 姜漠未曾回首,反而命令:“把无根生、李慕玄的尸体送来。” “呃...呃...” 羊胡老头几乎窒息,眼睛血红,开始痛苦挣扎,那看似柔弱、白皙的手掌,差点把他的喉咙拧碎。 等姜漠松开手的时候,他才跪倒在地,咳嗽得一身皮包骨哆嗦。 “是..不是...只要他俩死了..” 羊胡老头差点没缓过来,他失血严重,连完整的话,都难以说出。 “你们没得选。” 姜漠拎起巨斧,抵着老人脑袋,眸光幽沉,没有任何的退让。 “死,或者都死。” 白色结界消散。 羊胡老头艰难抬头,捂着断臂,与那冷漠的眸子对视。 恐惧无法抑制,他声音嘶哑地回应:“好...知道了。” 第30章 信传八方 夜月苍茫,遍地血河,虫豸的低鸣,从周围丛林传来。 随着渐行远去的那两道身影,消失在地平线尽头,羊胡老头才如梦初醒,他咬着干瘪的嘴唇,虚弱得脚步颤巍,悔恨与后怕皆有。 蛇骨长杖被打得崩裂,多年积攒的邪炁,一耗而空,勉强捡回半条命。 回想起那柄盖压山河的巨斧,不经意间,粘稠、冰凉的冷汗,已然打湿老人的衣襟。 放眼望去,身旁每一滩惨烈的血迹,都代表着一名全性精锐陨落,共17人。 “要...要变天了...” 羊胡老头目光黯淡,他倚靠一株古树,疲惫地吹响一枚铜色的哨子,静候支援。 ..... 深夜,陆家。 书房内,老爷子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信件,缓缓拆开,进行阅览。 目光顺着第一行,不断扫过潦草的字迹,直到最后一行的落款‘长鸣野干’。 老人脸色铁青,眉宇紧皱,似虬龙般的筋脉浮现在额头,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就连房间的氛围都变得沉重、压抑。 站立在身侧的陆宣,在商场侵染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就炉火纯青。 对于信件的内容,他也开始担忧了起来,按捺不住好奇,遂问: “叔父,是三一门的事么?还是前线那边?” “自己看吧。” 怒火从胸腔内腾腾升起,陆老太爷不愿多说,他把信件交给陆宣。 “这...这怪不得瑾儿不想回来!” 得知内容的陆宣,也是久久震惊,失声道: “妙法玄门的根,就这样被无根生、李慕玄这样刨了。” “还有这写信的人,也是极尽诋毁,看来全性是要和三一死磕到底,如今又是乱世,这两边打起来,到时候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哼!” 陆老爷子气得胡子竖起,道:“这全性今天能挖三一的根,明天就能挖其他门派的根,有这等歪风邪气助长,那些藏身在全性的穷凶极恶,只会愈发的猖獗,不可控制。” “而且,这封信,绝对不止我们收到了。” “有人躲在背后,想把水搅浑...加上此前的种种,全性和三一的血战,是绝无法避免。” 陆宣从老人的话语里,听出了浓浓担忧,他似预见腥风血雨,不禁求问: “那叔父,我们该当如何?” “先下去...这不是件小事,我要再三斟酌,思寻对策。” 陆老太爷揉着太阳穴,满是皱纹的脸上,难抑忧愁。 “好——” 陆宣抱拳执礼,轻声询问:“那我要不要派人打探瑾儿的消息?他或许跟随门人下山,将要讨伐全性。” 陆老爷子略有烦躁,长舒胸中郁气,连想都不想,即刻答应: “看着吧...避免发生意外,必要时候,无论代价,帮三一门一把。” “明白。”陆宣着手去安排。 望着桌面那封信件,陆老爷子思绪万千,幽幽一叹: “无根生、长鸣野干,捅这么大的篓子,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命扛得住了。” ...... 同样收到信件的,还有龙虎山。 “师爷,这是今天收的信,给您。” 一名穿着道袍的稚童,毕恭毕敬地把信件,交给刚刚回来,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的张静清。 “噢?师爷瞅瞅。” 张静清宠溺地揉了揉小道童的脑袋,随后拆开信纸,荒唐的内容,映入眼帘。 那挑衅的口吻,残酷的事实,看得他很不是滋味,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转而变得严肃。 “真是不嫌事大么...” 张静清缓缓放下信纸,小道童看他有些疲惫,遂道: “您累一天了吧?我去给您泡杯茶,润润嗓子。” “不用了,小家伙。” 张静清捏着道童的脸颊,露出慈蔼的笑容,轻声嘱咐:“去把你的之维师叔,给我唤来。” “啊?师叔今早下山赶集去了,还没回来呢。” 小道童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张静清有些头疼地抚额,“这孽障,哎,真糟我心,要找的时候,人影儿就没了!” “师爷,您就别说师叔的不是了。” 小道童挠了挠脑袋,害怕老人误会,连忙解释: “他下山是想给您置换一双新鞋,还买点茶叶,估计晚点就回来。” “成吧,小家伙。” 张静清叹气:“待他回来,你见着了,让他来见我。” “好嘞,师爷,让我给您捶捶背、捏捏骨头?” 扛不住娃娃的热情,张静清只好任其折腾,一边握起桌边的茶杯,饮用清水,一边阖眸感慨: “要是你的师叔,能像你这么懂事,我就省心咯。” ....... 短短一日,由苑金贵撰写的信纸,传遍大江南北。 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底蕴世家,乃至邪修魔教,无不知晓三一门被刨根的事儿。 有人怒气冲冠,哪怕身居其他门派,但得知此事,依旧是拔剑而起,势要下山,讨伐贼子。 有人面露疑色,实在无法接受,昔日横压一域的大盈仙人,会这般落幕,含恨不甘,死于全性掌门之手。 更有人,在收到消息后,浑身激颤,放声大笑,状若疯癫。 ....... 银芒撕裂天穹,袭落邻城,繁华的古道,寂静无人。 姜漠御炁乘风来,找寻苑金贵的住址。 眸光锁定一处屋宅,他与陆瑾对视一眼,就赶赴了过去。 “轰!” 铁铸的大门被一掌破开,飞荡而起,屋内漆黑、幽暗,显得阴森、诡异。 陆瑾嗅到空气中残留着特殊、刺鼻的味道,眉头忽皱: “师叔,是洋车的汽油味儿,那长鸣野干,兴许是知道我们要找他麻烦,所以提前携带家眷逃了。” 然而,姜漠却出神地盯着楼房,对陆瑾的提醒置若罔闻。 “这里藏有脏东西,很微弱的邪秽味...瑾儿,随我进去搜查。” “好,您负责一楼,我去地窖。” “哗——!” 两道残影掠入屋内。 推开大门,浓郁、苦涩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姜漠简单地逛了几间房室,仅是找到一些烧成灰烬的符箓,上面掺杂着淡淡的紫色粉末。 “这个味道...难不成那苑金贵,还是炼药师,或者制符师?” 就在姜漠迟疑的时候,楼下地窖传来陆瑾的惊呼声: “师叔,快来,这里有尸骸——!” 第31章 死境将至 循着他的声音,姜漠沿木制的楼梯,潜入地窖。 随着不断下降,沉闷、湿热的环境中,那股恶臭越发强烈,赫然是血水混合了药材味,持续发酵而来。 一盏摇晃、吱呀的铜灯,悬挂在腐烂的横梁上,微弱的火苗,照耀整座地窖。 “哒-!” 姜漠从半空坠落,平稳落地。 陆瑾正半掩着口鼻,眉头紧锁。 呈现在二人身前的,赫然是一座修罗场。 密密麻麻的树桩上,绑着一具又一具枯萎的尸体,血肉漆黑糜烂,腥臭的脓液,不时滴答在地。 尸体腐坏程度最轻的,保守估计都在半个月以上。 尖锐的荆棘植物,虽已枯死,但却洞穿每一具残尸的九窍,染着暗褐色的血迹,尤其是那些狭长、形似触手的藤蔓,刺穿内脏,汲取生机。 姜漠上前,周身燃起白色的火焰,炽烈的温度,霎时把潮湿、泥泞的地面,给烧得干裂。 “这些....死者,是被种药炼死的。” 姜漠注意到尸体上的荆棘植物,都是由从颅骨处贯穿。 “那苑金贵,比我想象中的要邪乎,这种手段,是要通过人躯,来培育种子、或者饲养蛊虫?” 陆瑾望着那些尸体,实在无法想象他们生前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眼眶和舌腔都空空如也,体内的大部分内脏,更是被某种未知生物给掏空了,仅剩一身皮包骨。 “师叔,要把这里烧了么?” “烧了。” 姜漠转身 等他返回地面的时候,第一时间去找寻苑金贵衣物,试图提炼残留的人体之炁。 陆瑾从屋内,找来许多废弃物品,连带着伙房的柴木,朝地窖扔了下去。 “轰!!!” 很快,一簇肆虐的火焰,演化成一片火海,开始剧烈燃烧,依附着房梁,开始不断蔓延。 “师叔,该走了。” 听见呼唤,姜漠的眸光从眼前的灰色毛衫收回,上面覆盖着蓝色火焰,已然淬炼出了一缕微弱炁团。 “走。” 姜漠五指紧握,刹那炼化这抹炁团,也顺势在浩渺的天地之间,衍生出新的坐标感应,寻到了苑金贵。 模糊的画面浮现,在空旷的平野上,一辆洋车,疯狂疾驰... “哗!” 身后火海汹涌,姜漠平静地走过,来到屋宅外。 陆瑾的白衣被血迹、灰尘染得斑驳,明亮的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神色。 在目睹地窖的十数具尸体后,他的杀意,攀升到极巅。 “师叔,能寻到那妖人不?” “我定要亲手毙了他!” 话音刚落,一道淡白的炁息,就浮现在姜漠掌心。 “捕捉到了。” 姜漠眺望远山,嘴角扬起一道冷淡的笑容。 “按照逃亡的方向推演,这苑金贵,是要前往南疆了。” “南疆?” 陆瑾愕然,“这路途遥远,他跑去那十万大山作甚,难不成他是来自那片秘土?” “轰!!!” 身后的古宅传来爆炸声,盖压一切声音,火势愈发不可控,烧得整座楼房摇摇欲坠,焦黑的梁柱接连倒塌。 “走,截杀他。” 姜漠抬起右手,虚空震荡。 茫茫白炁,流转成形,化作云雾,托起他与陆瑾,遨游夜空,穿破云海,沿着东南方远去。 ...... 清晨,旭日初升。 某处开阔的山地,响起引擎的轰鸣声,滚滚黄沙飞溅,一辆黑色的轿车,肆意飞过。 “天杀的,你开这么快,疯了吗!” 副驾位传来女子的咒骂声:“别把孩子给吓到了,慢点,着急投胎么?” 将油门踩到尽头的苑金贵,神色张扬又略显愉悦,彻夜的疾驰,让他甚是放心。 “媳妇,你是不知道我干了什么事。” “反正逃就完事了。” “嘿嘿,估计这会儿的三一门,正想杀了我。” 女子惊魂未定,她担心地望向后排,孩子太困了,还在睡觉没醒。 “轰——!” 就在这回头的瞬间,一枚石块,竟从侧方袭来,快若闪电,一瞬贯穿洋车的前胎。 “什么?!糟糕,撞石头了!!” 苑金贵脸色骤变,急忙打着方向盘,却发现轿车失控了,漂移横飞出近百米。 近乎翻车的颠簸,把后排的男孩高高抛起,撞到了车顶,疼得惊醒。 “爹!” “苑金贵,让你开慢点,你听不进了是么!!!” 女子恶狠狠地责骂,却发现自己男人嘴唇开始发白,显得惊慌失措。 在他目光凝视处,正有一黑一白身影走来。 “那是?”女子瞳孔剧 缩,心生不好的预感。 “快!!” “没时间解释了。” 苑金贵怒吼一声:“带孩子离开,我去拖住他们!!” 车门打开,母子两人匆匆溃逃。 姜漠朝陆瑾吩咐:“把人带回来,若是反抗,就杀了。” “好。” 陆瑾发丝霜白,进入二重姿态,速度大幅提升,似激射的箭羽,一瞬追袭而去。 “休想!!” 苑金贵惊骇欲绝,当即手腕一震,用尽所有气力,将数枚质地漆黑、覆盖着淡蓝色的炁焰珠子掷出。 “嘭!” 爆发出极致速度的珠子,尚未划过虚空,就被瞬身而至的姜漠打断。 他探出修长的白色大手,一迎抓握,稍微用力,更是将三枚珠子碎成齑粉。 “噗啊!!” 一口浓血自喉咙喷涌而来,祭炼半生的本命器物,就这样被损坏了。 苑金贵心若刀绞,但很快就被恐惧的情绪取缔。 他剧烈喘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噗嗤!” 姜漠抬手,聚炁成形,四道白色长锥,呼啸而去,洞穿苑金贵手脚,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啊!!” 血肉的撕裂,骨头的粉碎,让苑金贵面容扭曲,痛苦地嘶吼着。 “写信,好玩么?” 姜漠俯视着他,双指微微缩放,那贯穿四肢的白色长锥,开始扩展,撕裂筋脉,把苑金贵手脚尽废。 “啊!!!!” 血水渗透衣服,苑金贵脸色惨白,眸中阴芒更盛: “行啊,你们三一的狗崽子,鼻子灵活得很,这次栽了,我认。” “不过,能让你们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名门,就此身败名裂,倒也是酣畅淋漓!!”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 “爹!!!” “老坏种,救救孩子!!” 无助的悲声响起。 陆瑾只手提着那小苑陶走来,妇人在后面跌跌撞撞,几乎落泪。 “苑金贵,刚才的话,我没听清。” “劳烦伱再说一遍?” 陆瑾眸若寒冰。 第32章 线索初现 望着被挟持的苑陶,苑金贵眸底掠过一抹慌张,但转瞬被狠厉覆盖,他口鼻溢血,狼狈却张狂地道: “来啊!我说你们三一的都是孬种。” “祸不及家人,倘若你有本事,就把这娘俩给毙了。” “他们不是全性,我看你敢不敢动手!” 事已至此,苑金贵自知绝路,只得赌一把了。 只要把娘俩的身份给剔除出去,这些正道弟子,在他看来,也不会做杀人全家之事。 然而,陆瑾却是不为所动,反而五指收拢,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苑陶被掐得几乎昏厥过去了,痛苦求救。 “爹...爹....” “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惠不及家人。” 陆瑾俯视着四肢皆残的苑金贵,淡漠道:“你们家的条件,在这乱世中,倒也算衣食无忧。” “你这全性妖人,不事生产,又究竟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换来的财富?” “再说,地窖那些尸体,我不信你的妻儿会不知道。” “仅此两点,还不足以我杀他们?” 这强硬的姿态,看得苑金贵惊魂乍起,那尖锐的话语,像是一柄长刀破开他的心理防线。 尤其是那呼之欲出的杀气,绝不是开玩笑的。 他无比确定,只要胆敢反驳一句,眼前的白发青年,绝对会拧断孩子的头颅。 “不...伱冲我来!”苑金贵试图挣扎起身。 “好了,瑾儿,松手。” “哼!” 陆瑾随手一扔,苑陶惊恐地摔倒在地,他望着父亲被洞穿四肢,钉在地上,无比的恐惧,浑身都在发颤。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覆落,抚摸着那梳着三七背分发型的脑袋。 仅是刹那,姜漠的炁,化作一道无比稀薄的白流,透过孩童的身体。 渐渐的,在苑金贵的眼前,发生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不!!!” “停手!!!” “畜生,你他娘的放开!!” 苑金贵像是疯狗一样嚎叫着,那妇人也在这拼命冲来,却被陆瑾阻拦。 “哗!”的一声,小苑的身体逐渐结晶化,在抵达极限后,碎成漫天的光点,就此化作一团白色的炁息,被姜漠掌御手心。 两条肥硕、狰狞的蠕虫,也顺势坠落在地,在脱离宿主的血肉孕养后,它们变得无比脆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 “果然...这毒虫的口器,和那些死者颅骨的伤口,近乎一致!” 陆瑾紧握拳头,恨不得当即一拳轰杀这一家三口。 苑金贵的伤口,被四根白色长锥贯穿,随着他的奋力抵抗,血肉筋脉,都被严重撕裂。 “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三一门!!” “做吧。” 姜漠波澜不惊,道:“你或人或鬼,都不妨碍我杀你。” 随即,他施展真法,右手翻转,掌心炁流垂落,再次重构小苑陶的身体。 “爹...救我...” “爹...” 孩童无助的呼声,惊恐的眼神,让苑金贵大脑混乱,他疲惫的喘息着,目光带着怨毒、仇恨,死死盯着姜漠。 “我只问一次,这孩子魂飞魄散,还是安然离开这里,就看你的选择了。” 一旁的妇人早已泣不成声,想都没想,就答道: “你问,你问,只要我们知道的,一定说,求求您了,大发慈悲,道长!!” “老坏种,救救陶儿!!” 妻儿的哭嚎声,听得苑金贵内心悲凉。 他低垂着头,权衡良久,才艰难地呼出一口浊气,声音沙哑。 “你问吧....” 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苑金贵没有选择的权利,为了血脉延续,只得妥协。 “无根生、李慕玄,现今何处?” “有点眉目..但我不确定是否如此...” 苑金贵抬起头,浑浊的泪水沿着苍白的脸庞划过,乞求道: “这娘俩从始至终,和这些江湖事,没有瓜葛,任你怎么折磨我,我也认了,但求你们放过我的妻儿。” “你的情报,足以让我放过他们么?” 姜漠凝聚炁流,一柄锋利的尖刺,已然抵着小苑陶的咽喉,甚至划破皮肤,渗出血迹,只要再稍微往前数寸,定殒命当场。 “足够..足够...” 苑金贵像是失魂落魄,往昔狡诈、阴险的眸子,此刻只剩茫然、惶恐。 “您要真把我毙在这里,我也愿了,死得瞑目。” “但您何必为难这孩子呢?” 姜漠并无耐心,话语冷淡而残酷:“我只要答案。” “爹!!!” 苑陶害怕得声音都颤抖了,他紧张地双眼闭起,不争气地哭出声。 “李慕玄和 掌门,可能往大王山逃了,那边的全性高手...多...” “只此一条,够赎我孩子的命吧?” 苑金贵满嘴都是血,苦涩而笑。 “够。”姜漠给出答案。 “好....既然道长您仁慈,那索性再听听我的琐碎之言,顺便把我那婆娘也给饶了。” 死期将至,苑金贵没了算计的念头,只能一昧退让。 “讲——” 姜漠手握的尖刺,化作炁息,逐渐消散。 见状,苑金贵紧悬的心落下,先是凄凉地笑了一阵,笑得疲惫、力竭了,才缓声道: “掌门...兴许是个不错的人。” “信并非他让我写的...而是刘婆子,一个全性的老毒妇,出身南疆,貌似和你们三一门有着恩怨。” “甚至..我听闻同道说,有全性夜袭三一山门,料想也是她在背后操纵。” “而我...不过一枚弃子,道长,恩怨就停止在我这里罢。” 话毕,他再无辩解,听候发落。 “地窖的尸体,怎么回事?”姜漠接着质问。 “我杀的....”苑金贵气若游丝,未敢道出真相。 “你杀的?”陆瑾双眸一凝,冷笑戏谑:“荒唐!那等邪法,怕是刘婆子杀的吧。” 对于他的猜测,苑金贵不作回应,只是盯着姜漠,眼睛浮现血丝,道:“杀了我,就到这里吧,道长!” “您想要知道的,难道还不够么!” 到最后,苑金贵近乎哭腔,一副卑微的姿态。 “够了。” 姜漠缓缓抬起手,一道白色长锥于虚空凝聚,锁定苑金贵的脑袋。 “不!” “你不能杀我爹!!!” 小苑陶声嘶力竭地阻挠,他眼角带泪威胁:“你要是杀了他,将来我长大,依旧要做全性,绝不放过你们!!” “噢?” 一抹和煦的笑容,在姜漠嘴角扬起,他平静道:“你凭什么觉得你有以后?” “你!!!”苑金贵似意识到什么,想要阻止。 “噗嗤——!” 长锥猛地袭落,洞穿他的颅骨,血水四溅。 “爹!!!” “老坏种!!!” 妻儿齐哭,苑金贵亡命当场。 第33章 再起波澜 “爹..快醒醒!!” 小苑陶对着无头尸体悲吼,那根尖锐、粗阔的白色长锥,把整颗脑袋,都粉碎得变形,贯穿地表,深凹在泥土里。 尚存些许理智的妇人,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她感知到危机降临,不顾一切拖着小苑陶离开。 “走!别让你爹白白死了。” “嘭!!!” 话没说完,又一抹流光袭来。 心脏被打穿,妇人扛不住那剧烈的疼痛,跪倒在地,错愕又惊恐地望着炽银色的尖刺,染着粘稠血水,从胸腔穿过。 “砰....!” 尸体横伏在地,苑陶忍着恐惧,怒视刽子手,道:“你这个背弃信义的恶鬼!!” “嗯。” 姜漠面无表情,一步步走来,右手开始溢出土黄色的炁息,准备施展真法,助他魂归自然。 “你明明答应过我爹的!” “不..不要过来...” 小苑陶手脚发凉,心脏几乎像是毒蛇缠绕一样窒息,害怕得正在不断后退。 “方才你说,你要成为全性?” “你既知全性,那伱爹的话,又掺有几层谎言骗我?” 姜漠忽地一笑:“解构你身体的时候,我接触的血液,很不纯粹。” “换句话来说,我想你更明白,地窖那些死者,多半和寄养在你体内的药虫有关吧?” “你..你胡说!!” 小苑陶脸色煞白,身体哆嗦得厉害,仿佛被戳中了心底的秘密。 “我曾在北漠云游,巧遇类似秘术,以人养蛊,再以蛊补人...” “你残躯畸脉,本应早夭,活到现在,也该知足了。” 姜漠抬手,浓郁的土黄色炁流,激荡而来,像一方泥沼困住小苑陶。 “哗——!” 炁流翻滚,霎时,再无人影。 待到炁散,苑金贵的血脉独子,彻底被化作黄土,融入地表,魂归自然。 ....... 深夜,遍体鳞伤的羊胡老头,被门人接回到聚集点。 那是一间昏暗的酒馆,十几位全性拥挤一堂,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像下水道里的老鼠。 沉闷的空气里,尽是酒味和汗臭的混合。 “余..余老人家..谁把您伤得这么重?!” 一位矮胖个子的中年男人,急忙上前搀扶,却被盛怒之下的老者一把推开。 “哼!” “麻烦来了,三一门要和全性不死不休。” 随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羊胡老头一边抑制心头的怒火,一边将今夜所发生的事情阐述。 “要么去把无根生抓来。” “要么你们想办法去阻拦那个疯子。” “反正我不奉陪了!” “还有苑金贵这個畜生,死一万遍不足惜,尽是煽风点火,不嫌事大。” 说罢,羊胡老头拖着残躯缓缓坐下,目光阴狠得可怕。 要不是他的那张贱嘴,自己还不至于丢了一条手臂,就连半生的积攒,都消耗殆尽。 前一刻还在雀跃、欢愉的酒馆,变得沉默、压抑,一股肃杀的氛围,悄然蔓延开来。 “真..真要把掌门尸体送去?” 有人眼眸闪烁,似在深思对策。 “那也太没骨气了...” “怕他娘的作甚,摇人,干他一票大的!” 说话的人,性格暴躁,他披头散发,体格消瘦,双臂竟都是穿戴着暗铜色的护腕,举手投足间,恍若有千钧巨力。 “我门势力遍及五湖四海,门众远超三一,更有深厚底蕴,倘若请出那些归隐的老前辈....” 说到这里,起哄者忽地提高声调,激昂而兴奋地道: “哪怕就算是齐聚正道势力开战,又惧有之!!!” 像是一把烈火扔进了稻草里面,闻者纷纷触动,一股与伦理、道德、正义背道而驰的豪迈、肆意自心底油然而生,无不振臂高呼: “干他娘的老匹夫,让这三一崽子给我死!!” “芜,乘风起势,覆灭千载玄门,连根拔起,名扬天下,恶史留名,快哉!!快哉!!” “哪个狗生龟养的敢反对?!” “摇人,灭了它!” “让这正道也瞧瞧我们的厉害,最受不了他们那副清高、超然在上的范儿,干!” 眼看局势愈发失控,羊胡老头脸色阴沉,却一言不发。 这些蠢货,并没有值得他劝诫的意义,既然不惜命,那就去挨斧子罢,被砸成肉泥,四分五裂都与他无关。 历经那场残酷的厮杀后,无论如何,羊胡老头绝不想再和那手握巨斧的青年对峙。 整整十八位全性的精锐,竟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尤其是那双凉薄的眸子,形同苍天,视万物为刍狗。 至今想起,恐惧缭绕心头,在与其对视的瞬间,炼器修道一甲子有余的羊胡老头,甚至生出某种荒唐错觉,好似自己成了被随意宰杀的鱼肉。 ........ 昏暗洞穴,悬浮半空的数十枚木制令牌,再次有近半坠落。 其中两枚令牌的名字,顿让刘婆子久经岁月摧残的双眉,开始微微皱起。 “六邪..又死了一个么?” “还有...阿桐...也折陨在了中土..” 语气夹杂着些许无奈,刘婆子顺着地上的令牌,逐一数去。 很快,“苑金贵”三个正在缓缓化作灰烬消散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怎么会出事?” “难道...中途遭遇意外,还是被三一门的人挟持了?” 霎时,刘婆子坐立不安,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可久留。 “嗡!” 就在这时,一枚令牌泛起蓝芒,刘婆子注意到,眼睛微微眯起,意识逐渐清静,顺其自然地进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余迁陀?” 枯坐在原地的刘婆子,稍显诧异,在她的对面,羊胡老头前所未有的虚弱,左臂空荡荡的,被某种可怕的外力折断,莹白骨茬清晰可见。 “刘婆子,给我转告无根生,和李慕玄那个混球,自己的账,自己扛!” 羊胡老头怒不可遏,凶戾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 作为幕后策划者,哪怕是只言片语,刘婆子都推测出了大致的事件经过,她不解追问: “韩瞑,刘盗一,李不佐,这些人都和你一起去了?” “死光了。” 余迁陀语气冰冷,“被一斧一个,连渣都不剩。” “对方要求把李慕玄、无根生尸体送去,否则,这场争端,没有休止的时候。” 第34章 进退维谷 “你所遇之人,容貌是何副姿态?” 刘婆子双眸微凝,心中的迷雾,逐渐明朗,强烈的预感告诉她,或许对方就是面人刘家中屠戮的那个家伙。 否则,仅仅旷雅、维玄子二人,怎能让赵老鬼,骨钰,筱烟等人全军覆没? 迎着她肃穆的目光,余迁陀将烙印心底的那道身影缓缓口述: “白发..赤足..黑衣..手握着一柄小洋车那么大的斧头...” “他对逆生三重的造诣,恐怕都和左顽固差不多了。” “韩瞑,连一个回合都没撑过。” “引以为傲的音斩,被全然避过,一斧过去,人就没了。” 刘婆子神情变得凝重,她望着余迁陀的断臂,略有所思。 “你的话,我会带给掌门...” “至于其他的,还有什么吩咐么?” “哼!别让我们给他擦屁股就好。” “消息我带到了,你看着办。” 说罢,余迁陀不作停留,身影像是泡沫崩散,离开这方白茫茫的世界。 弹指间,移形换景,刘婆子再次睁开眸子,意识回归真身。 “呼——!” 宛若厉鬼嘶吼的阴风在洞窟内回荡,周围的石壁开始蠕动,浮现出一张又一张扭曲、狰狞的石铸脸庞。 “愈发值得期待了....” 刘婆子拄着拐杖,艰难走落石台,浮空的木牌尽数坠落,光芒黯淡。 以她对苑金贵的了解,这种墙头草是绝不会有所谓的尊严、傲骨,在遇害的时候,兴许已经泄露自己的安排了。 考虑到这一点,刘婆子不敢继续蛰伏在此。 “三一门...” “就来碰碰吧。” “看看是你门派底蕴深厚,还是我全性门人的凶威更胜一筹。” 哪怕历经数番波折,刘婆子仍旧风轻云淡。 于她而言,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返回南疆,倚借十万大山,作为屏障,重新积蓄力量即可。 随后,她步履蹒跚地来到暗门前,摁下机关,有石壁裂开,延伸出幽暗的通道,一盏又一盏荧色灯火在其中摇曳,散发着不祥、阴暗的气息。 “哒..哒...哒” 刘婆子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长廊,仅是数息,整座洞窟像是失去了核心部分,开始崩解,庞大的碎岩往下坠落,彻底掩埋所有。 ....... 夜晚,荒山,寺庙。 篝火不时发出爆竹般的声响,数只被剥光的野鸡,正被竹架串着,受炭火炙烤,外焦里嫩,不时滴落金黄油渍。 高艮、李慕玄、无根生,各自都是蓬头垢面的模样,倚靠在梁柱、或者断壁残垣上。 “呼....” 睫毛颤动,一双神莹内敛、无喜无悲的眸子,缓缓睁开。 刘婆子的话语,萦绕在耳,无根生望了一眼高艮,道: “小高...你也该走了,现在出发,说不定还能追上小谷。” “掌门...你这是何意?” 高艮皱眉冷哼,“帮伱们闯三一,绑小孩的事儿,我也有一份,我还不至于不认。” “三一想要债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沾上李慕玄这王八,谁都要倒霉!” 对此,无根生微微摇首,虽有笑意,但语气却显得沉重、认真: “你和我们不一样。” “我和小李是先进的全性,而你则是进了正派之后,再来到全性。” “从他们的视角来说,你的出身,无疑是那种最可恶的全性。” 听到这里,高艮仅剩的独眸猛地一缩,如芒在背。 胸口像是被巨石覆压,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本能地询问: “掌门,外面发生了什么?” “死了很多人。” “?!”高艮不敢相信:“这才几天,三一和全性开打了么?” 无根生嘴角噙着一抹无奈的笑,他躺坐在梁柱旁,本是平淡、干净的脸,如今胡须丛生,尽显疲惫。 “托贵哥儿的福,他整了一波大的,把我们闯山的事儿,写成书信,寄到各大门派,以及修炼世家去了。” “刨根的事儿,如今天下皆知。” 这则消息,恍若天雷,震颤高艮大脑。 就连一直沉默躲在角落的李慕玄,都微微抬起了头,慌张颤声:“不...不...怎么会这样...” “他那张贱嘴!被我遇到了,我非撕烂不可!” 高艮怒火中烧,拳头握得格格作响。 本来几人躲在深山,想避开灾祸,岂料那苑金贵,一手纸书,竟把事情的严重性抬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然而,与他的失态相比,无根生倒是心平气和,苦笑着说: “现在不止三一门的人,下山围剿我们,更有其他的正派。” “最 要命的是,还有些门人,也想要我们的脑袋。” “怎么会这样?!”高艮感觉脖子一凉,形势的危急远超他的预料。 “三一门...来了个狠角色。” “余老魔带着韩瞑一伙过去围堵,被杀得只剩他。” “还是出于传话的需求,才把他给放了。” 无根生随手拾起一块小石子,往篝火里面掷去,喃喃道: “那人指定要我和小李的脑袋,不然,三一决不罢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饶是他生性随意,都颇感棘手。 “又死了一個琴道宗师?” 高艮额头满是冷汗,心境跌入谷底。 “到底是谁出的手?” 照这种情况看,将来不久,他们三人要么死于正派的围剿,要么死于门人的毒手,难觅一线生机。 “不清楚,应该是和左门长一个辈的...” 无根生仰头阖眸,有序不乱地道: “走吧,高艮,就当是听我这个掌门一句劝。” “掌门...我..” “收起你的繁文缛节和那些没必要的道德义气。” “活下去,才最重要。” 火光映照着无根生怠倦的神色,他心事难舒,说出来的话,像是劝诫,又像是警告。 “轰隆隆!!!” 一道银白的雷霆,撕裂天穹,寺庙外的山林,暴雨将临。 “现在就走。” “....” 高艮缄默。 趁着夜色朦胧,他缓缓起身,走到灰尘积满的门槛旁,驻足回首,郑重道别: “掌门,保重。” “嗯...保重。” 无根生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在关键时刻,这个平日里试图暗杀门人、和自己唱反调的混蛋,总算听劝了。 第35章 冷暖自知 夜雨连绵千山,雷鸣声此起彼伏。 荒废的寺庙中,李慕玄惶惶不安,像是犯错的孩子,满是精光的眸子,此刻被恐惧填满。 不知是愧疚,还是害怕责罚,他朝无根生,紧张地辩解道: “掌门...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然而,饥肠辘辘的无根生,可没兴趣听他的废话,伸手抓向篝火里的烤鸡,随即就是大口撕咬起来。 “事已至此,你我又能怎样?” “吃饱喝足,走一步算一步。” “这里深山老林,只要你耐得住性子,躲一辈子都不成事儿。” 想到外界因自己而死的人,接近百人,李慕玄浑身发冷,打颤道: “不行..掌门...那样太窝囊了。” 瞧着李慕玄那不修边幅,担心报应而像虫子一样蜷缩的姿态,无根生嘴角的笑容有些牵强,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调侃: “那你爷们一回?” “跟我出去,生死由命,尽看天意,如何?” 话音未落,李慕玄就像是触电一般,低头咬牙,声音变得崩溃:“不...掌门..会死的。” “好多人,都因为我死了,我不想出去,我不想看到他们!” 庙内的破洞处,雨水滴答滴答,李慕玄所在的墙壁,早已被渗透。 湿冷更是侵占了他的每一寸血肉,近在咫尺的篝火,并不能安抚他焦躁的内心。 “掌门..您教教我!” “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到底该怎么办,整个江湖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李慕玄投来无助的目光,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仍在渴求郎中给他开药。 “欸...吃顿饭,都不让人安心。” 或许是觉得他聒噪了,无根生不曾动怒,只是没辙,随意说:“教了你也不听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但凡那天稍作隐忍,把左门长的话当作耳边风,也不至于此。” “我...我不知道...” 李慕玄完全不敢回想那天的场景,声音变得悲痛、迷惘。 昔日仰慕的大盈仙人,顺势冲破瓶颈,抵足三重,踏立虚空,恍若人间遗仙。 却又在片刻间凋零,玄功枯竭,形如槁木,就这么枯坐在庭院中,低垂着脑袋,仿佛撒手人寰。 那种画面一闪而过,李慕玄的思维变得愈发混乱,无尽的悔意袭来。 尖锐的指甲深陷掌心之中,他颤抖着落泪,哪怕体格健硕、高大,却依旧像是被淋成落汤鸡的小孩。 “慌什么。” 无根生折断烤鸡脖子,一边啃着,一边用漫不经心地建议: “实在不行,你看着自裁吧。” “以伱如今倒转八方的修为,怕是一瞬间,拧爆自己的脑袋,也不是难事。” “心一狠,眼一闭,就不用烦了。” 闻言,李慕玄抖若筛糠,他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冷汗和泪水划过脸颊,他惶恐地后仰: “不成啊掌门!!!” “这哪行,我..我不能自裁...” “您要不帮帮我,直接毙了我!” “哟....” 无根生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戏谑道:“你这倒是好主意,自己轻松了,全把麻烦扔给我。” “要真毙了你,王老爷子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他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传人,估计回头每晚都得给我托梦,生啖我的血肉。” 见他拒绝,李慕玄胆颤心惊,扛不住压力的折磨,竟产生了幻觉,耳畔响起嘈杂的亡灵哀悼声。 他死死地咬着唇角,几乎渗血发紫,脸色苍白若纸,抱头呜咽。 “少哭两句,自己琢磨琢磨。” “我这两天,有点事儿办,你之后想清楚了,随时可以跟我出去。” 无根生有些困倦,匆匆嘱咐完这一句,他就摒弃杂念,开始打坐,一点看不出紧张的模样。 而李慕玄早已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面,他听不到无根生的建议。 只是恍惚间,眼前浮现尸山血海,一道白衣似雪的身影屹立其上,那仙人白发激荡,暮然回首,面容扭曲,怒目圆睁。 “啊!!!!” 李慕玄胆怯嚎叫,不敢直视,如梦初醒,像缩进龟壳的王八一样,彻底掩盖住了面门,身体越来越冷。 ...... 午间。 苑金贵所在城镇,全性聚集的地下酒馆,到来两位新客。 “轰!” 本就陈旧的门户,骤然爆破,一黑一白的身影,堵在出口处。 “嗯?” “好家伙,居然寻到这里来了,三一门,当真是好气魄。” 在座的全性,几乎 在看到陆瑾那身标志性的白衣和霜发之后,已然明悟这是三一的弟子。 数人接连起身,神色不善,手持刀刃,不断逼近。 “瑾儿,守在这里,我陪他们玩玩。” “明白,师叔。” 陆瑾不敢大意,运起玄功,霜发飘飘,血肉、筋骨、以及五感都大幅度提升。 姜漠没有开启逆生三重的姿态,只是手中提着一柄在楼上夺来的三尺青锋,他脚踏楼梯而来,俯视十余名全性。 “我的提议,考虑好了么?” “什么?!”有人抱着酒缸,乐不思蜀,喝得醉醺醺,神志不清。 一位双臂穿戴暗铜护腕的彪悍男子,怒而拍桌: “三一小儿,欺人太甚,竟妄想屠我全性掌门。” “今日不把你的脑袋砸成浆糊,我誓不为人!” 姜漠平淡道:“嗯,欺你了,反抗吧。” “竖子,猖狂!” 未待那彪悍男子发号施令,就有全性妖人率先发难,双手操控近乎透明的丝线,划破长空,朝着姜漠的四肢缠绕而去。 “轰!!!” 凌厉的剑气垂落,铮鸣如龙吟,姜漠抬手就是一剑扫去,数丈长的剑芒,璀璨而银白,瞬间粉碎无数丝线,沿途所过,无物不斩。 “噗嗤——!” 半截尸体横空,血水飘流,剑芒势不可挡,连带着后方的酒桌、柜台、土铸墙体,都给直接贯穿。 “该死!这人棘手得很,一起....” 电光石火间,姜漠纵掠而过,身似苍雷,无法捕捉。 试图呼吁围剿的妖人,剩下的字句,彻底淹没在了喉咙里面。 剑锋划破咽喉,血线溅射,一颗错愕、不甘的首级猝然飞起。 第36章 谁能拦我? 殷红血迹顺着剑锋褪落,滴答在地,宛如催魂索命的丧钟。 顷刻间,两位全性殒命,他们的身体,像是豆腐般脆弱,一触即溃,连闷哼都没有,就身首异处,看得众人亡魂皆冒。 “哼!” “莫不是以为我惧你?” 人群中的彪悍男子,摩拳擦掌,冷笑训斥:“来,既然你的师长没有教你拜码头的规矩,就让我替他教教。” “铛——!” 他双臂骤然碰撞,暗铜色的护腕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响,锤炼千百次的纯粹煞气,一泻而出。 “上!!” 他怒喝一声,不顾是否有门人跟随,携双臂千钧之力,就与姜漠激斗至一处。 “铛!!” 金属的颤鸣声,不绝于耳,面对那如浪潮袭来的剑锋劈砍,他抬手以护腕最厚实的部位硬扛,哪怕防御不破,依旧震得手臂隐隐作痛。 那庞大的力道,让一柄普通铁剑,再现凶威,竟把锻造、淬炼数十次的乌金幽煞腕,劈得剧烈震颤。 “砰!!” 又一剑竖斩而来,命中暗铜色护腕的尖锐处。 这一次,铁剑到达材质的承受极限,彻底崩碎成漫天的碎片。 目睹此景,彪悍男子满脸横肉都在微微颤动,他兴奋地狞笑:“小子,没有武器,我看你这一拳怎么接!” 话毕,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浑身力量集聚在右臂,欺身而上,朝着姜漠的胸膛轰去。 刚猛的拳风,好似暴走的凶兽,又有护腕加持,这一击,看得在场之人,无不头皮发麻。 真要打中,血溅当场,大概能提前结束厮杀。 “你的龟壳,不见得有我的肉身硬。” 面对覆压而来的巨拳,姜漠看都没看一眼,毫无顾虑,直接一拳对轰了过去。 “嘭!” 他出拳快若流光,比狠更狠,演示什么叫绝对的碾压。 双拳碰撞,恐怖的力道,从拳骨五指传来,几乎是瞬间,彪悍男子脸色煞白; 在他惊惧的目光中,右拳陡然在对拼中,碎成了瘫软状,指骨与其掌心骸骨同碎。 就连护腕也无法抵御那股力道的侵袭,直接爆裂,发出稀有金属的哀鸣声。 彪悍男子像是破沙袋般倒飞出去,整条手臂血肉扭曲,筋脉断裂,彻底失去了知觉。 然而,姜漠并不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再瞬身而至,只手锁喉,猝然往回拉。 “轰!!!” 一记重膝完美衔接,胸膛被破开,径直砸出血窟窿,密集的肋骨,纷纷应声而碎。 “噗哇!!” 彪悍男子眼球翻白,污血不受控地从喉咙喷出,连意识都被打没了,被姜漠随手甩出,横飞撞碎角落的酒缸,生死不明。 仅是数回合,以铁拳钢腕,在全性崭露头角的彪悍男子,就迎来了最为惨烈的败北。 “还有哪位,想对我说教?” 姜漠踏血而行,一袭黑衣,神色冷峻,形同魔王。 哪怕仅有一人,所带来的压迫感,却是堪比山岳覆落,众人无不惊畏,目光躲避。 “你这般嗜杀残暴,又和我们全性有什么区别!!!” 一位尖嘴猴腮的全性妖人,言语犀利。 他站在道德的盆地里,如断脊之犬,狂吠不止,试图把姜漠拉下水。 “我行走于世,向来不倚他人评价,束缚身心。” 姜漠运转三一玄功,发丝开始霜白,体内大量的炁流,与血肉、脏器、筋骨发生共鸣,强度剧烈暴涨。 蓝白炁息,缭绕他的四肢百骸,那耀眼的灼热,顿让昏暗的地下酒馆,像是沸腾的油锅。 “闯山,夜袭,传谣,不够我杀伱们?” “若有不甘,就去找正道主持公道。” “去昭告天下,去肆意诋毁,去寻龙虎,上清,武当,四家,又或者北漠、南疆的异修。” “我倒想看看,这浩瀚人间,谁能拦我?” 姜漠的冷漠,盖压一切声音,他每迈出一步,炽烈的蓝白炁流,就愈发可怖,尤其是潮湿、厚实的木制地板,都被焚烧得寸寸消散。 “疯了!这个人疯了,分开跑!!” “撤!!” “不,一起上,还有机会,别被逐个击破。” 全性的士气,几近崩溃,在那仙人之姿面前,他们无法压制内心的恐惧,仅存的理智与兽性本能僵持,他们不愿、也不敢率先动手。 “轰!!!” 终于,在姜漠抵临酒馆中心区域时,那些全性妖人,无法承受炽烈炁息的煎熬,全部发狠,红着眼杀了过去。 “咻——!” 一枚尖锐的暗刺突袭而来,骤然绽放,宛若雨水般细微的分支,刹那掠过长空,轻易破开姜漠的肌肤,洞穿炁化的躯体。 紧接着,回应那位妖人的是,成片的炁流分裂成数百枚弧 形飞刀,锁定其位置的瞬间,姜漠挥手反击。 利刃爆发雷鸣般的速度,在狭窄的空间,呼啸穿梭。 数位全性试图还手,挥动武器抵挡,却发生诡异一幕,障碍物未能阻拦飞刀,反倒是他们狼狈躲闪的躯体,被打成了筛子,倒在了血泊里。 “什么?!” 有幸存者瞳孔一缩,失声恐惧道:“难不成那些武器,也是他身体的延伸部分?” 话音刚落,更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姜漠不知何时抓到了一位全性,五指锁喉,施展真法,便见那人如泡沫炸裂,化成漫天光点,消弭于天地间。 “跑!!” “把消息传出去!” “召集门人...” “噗嗤——!” 一道银芒烁耀的锁链,腾空而舒,横扫八方,拦腰截斩妖人躯体。 数息间,仅有三名全性苟活,退至边缘角落,陷入绝境,惶惶不安。 姜漠俯视几人,双眸如古井,不见波澜。 “三取一。” “活下来的人,带我去找刘婆子。” 说罢,姜漠转身,顺着残破的楼梯,离开将要坍塌的地下酒馆,在出口处静候。 幽闭的下方空间,传来搏杀声音,有凄厉哀嚎响起。 不久,有残存者拎着同伴的头颅,向姜漠请示,声音嘶哑道:“我带你去...还能帮你传话..放我生路,可否?” 第37章 深入虎穴 山地草木茂盛,奇岩险峻,枯坟四起,在全性妖人的带领下,姜漠前往刘婆子所在的洞窟。 爬上起伏的山脉,在山脊之间穿梭,留下足迹。 抵至某处幽谷,依山傍水,有飞鸟走兽不时出没。 望着不远处被巨岩遮蔽的洞口,全性妖人霎时脸色煞白,慌张地解释: “道长...道长...我没有哄骗你们!!” “刘婆子就是住这儿的!!” 陆瑾眺望远处堆积如山的岩石,每一块都巨大无比,重量不敢想象,挑眉道: “师叔,这刘婆子怕是察觉到我们了。” “另外,洞窟内大概有着暗道,被她提前遁走了。” “无妨,进去看看。” 姜漠压着妖人过去,只手抬起,真法流转。 在接触到岩石的刹那,坚硬的结构,瞬间瓦解,化作粒粒灰色沙硕,朝着四处溢散。 “轰隆隆!!!” 随着姜漠掌心溢出的炁芒,愈发浓郁,数十块巨岩,弹指即碎,如水中沙堡,无法凝聚。 一旁的妖人,早已呆滞,他脊背发寒,时刻想要伺机逃跑,可双脚却不听使唤,始终被恐惧紧紧绊着。 感受到陆瑾那若有若无的余光扫视,妖人实在不敢冒险。 灰色的沙流,激荡流涌,一条坍塌、曲折的山道,勉强被清理出来。 “走。” 姜漠率先跨入洞窟,妖人尾随其后,陆瑾负责看守。 整座洞窟无比高阔,狰狞的神魔石雕,烙印在险峻、崎岖的岩壁之上。 被稻草铺垫的石台,位于洞窟中心,周围阴暗的地面上,有着断裂两截的木牌,隐约可见褪色的模糊字迹。 “苑金贵...” “李不佐..” “阿骨桐...” “韩瞑...” 陆瑾在密密麻麻的木牌中,拾起几块拼凑,并试着念出名字。 “.....” 作为全性精锐的男子,每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都忍不住心底一颤,木牌随处可见,在他的预测中,伤亡最少过百。 姜漠仰头,凝望那些深凹在石壁内的雕像,它们栩栩如生,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不祥与暴虐的气息。 “这些木牌,是怎么回事?” 陆瑾持剑,抵着妖人的咽喉,语气凌厉。 感受肌肤被割裂,有血珠渗出的妖人,不敢敷衍,从实告知:“是刘婆子的手段。” “她取我们的血液,辅以药材,再刻符,通过她的能力,就能构建一片梦境。” “但凡我们休眠、打坐的时候,她老人家都能联系上我们。” “她常年就盘坐在石台上,无论距离多远,只要我们进入清静、冥想的状态,便可和她在梦境沟通。” 陆瑾面露疑色,就算水火不容,但也被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所惊奇到。 “你可知暗门,在何处?” “不知...” 妖人摇头,语气略显忌惮:“这里没有刘婆子的允许,一般人没有资格进来,否则会被上方雕刻的石像山神抹杀。” “山神?” 陆瑾转头询问:“师叔,您那边有什么发现么?” 姜漠渐渐从洞顶收回眸光,转而伸手抵着冰凉的岩壁,一道稀薄的青灰色炁息溢出,随之融进墙体,并且不断的扩散。 莫约片刻,去而复返。 姜漠沿着边缘的墙体走去,大致地摸索着,摁下某个隐藏的开关。 “轰隆隆!!!” 一扇石门缓缓打开,阵阵腐烂的恶臭,扑鼻而来。 “咳咳!!这到底什么。”距离最近的妖人,呛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呈现几人眼帘的是,一间狭窄,点燃着昏黄灯火的药房。 里面存放巨大的药坛,汤汁漆黑而粘稠,不时浮起青绿色的泡沫,甚至依稀能看到残缺的尸骸,在其中侵泡。 “师叔,您对这些东西,有头绪么?” 姜漠盯着坛子旁的遗蜕,形似纱纸,枯萎而丑陋,沉思道: “不认识..但有可能是修复伤体,或者提升肉身强度的药液。”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这几坛药水,大概率被用过了,并无价值。” 随后,姜漠退出这间密室,将其关闭,顺势又打开新的机关,一条幽暗通道,伴随石壁的颤动,在角落的夹缝出现。 一盏又一盏荧色灯火摇曳,通道两侧刻着各种古老的壁画,与中土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 “进去。”姜漠吩咐妖人探路。 “道长..不..我还有别的用处..您就饶了我吧!!” 妖人嗅到危险的气息,苦苦哀求,不敢进去。 那覆盖着一层暗绿色青苔的地砖,看得他不寒而栗。 想起刘婆子平日里的手段,以蛊御人,噬肉削 骨,纵使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擅闯那老毒妇的禁地。 见他啰嗦,姜漠聚炁成绳,捆着他扔了进去。 “砰!”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那层暗绿的青苔仿佛活了过来,不断蠕动,接触妖人的皮肤。 “啊!!!” 几乎是瞬间,他的身体发生严重异变,像是腐烂了一样,肌肤溶解的同时,五官扭曲,六感尽失,甚至尸斑逐渐出现身体各处。 惨烈的嘶吼声,持续衰弱着,不到十余秒,原先的妖人,彻底成了一具不人不鬼的怪物。 原先的衣衫,变得宽松,与那瘦骨嶙峋、血肉枯萎的身体,格格不搭 他低垂着脑袋,疲惫喘息,双眼猩红,腥臭的涎液从腐烂的嘴角滴落,一副饿鬼在世的模样。 “师叔...好重的尸气。” 陆瑾感到棘手,那铺满通道的暗绿青苔,无穷无尽,形成绝对危险的禁区。 “这妖人...不太对劲,不像活物,更不像死者。” 姜漠双眸浮现赤金道痕,在他的视野中,能看到眼前怪物的身体,先天一炁已然消散,却被无数的细微炁团如丝线般操控着四肢筋脉,并疯狂吞噬体内的生机。 “要小心了...” “那些青苔,强行把妖人寄生。” “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家伙,可不是留有自己意识的妖人,反而是那些夺取了妖人肉身的青苔。” 闻言,陆瑾如坠冰窟,自他修行以来,还是第一次目睹这般诡异的事件。 “那可有应对之法?” “刘婆子多半是借这邪物断后,趁机跑了。” “吼!!!” 就在这個时候,守在通道的妖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周身散发着淡红色的炁息,无比凶戾。 它眸光锁定姜漠、陆瑾二人,以狩猎之势扑袭而去。 第38章 金遁流光 “退后!” 姜漠一声轻喝,将陆瑾拥至身后,他抬手掌御虚空,无形大手镇落,将那妖人压制得半跪在地,脚踏之处碎成蛛网状,骨头咔擦声持续响起。 “吼!!” 咆哮震耳欲聋,尸化的妖人,再逞凶狠,不顾血肉的崩解,强行起身。 “轰!!!” 姜漠陡然用力,庞大的压强,如巍峨山岳坠落,转瞬把妖人镇成了血雾。 刺耳的沙沙声在坑洞中传来,一抹又一抹暗绿光芒的青苔,与糜烂血肉分离,它们吸附地面,缓缓游动,退回密道。 饶是陆瑾做好准备,也是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 在他的感知中,那异变的妖人,实力急剧飙升,比起燃烧寿命,也不遑多让。 “师叔,这青苔好生邪乎!” 姜漠置若罔闻,凝视着深邃的暗道,那里溢散的邪秽气息,让他微皱眉头。 “瑾儿,放松身心,我带你进去,不要运炁。” “好..师叔。”陆瑾颔首,铭记叮嘱。 接着,姜漠真法运转,只手搭在陆瑾的肩膀上,炁沿着经脉游走,淌过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哗——!” 陆瑾瞳孔骤震,发现自己进入某种极致玄妙的境地,身体无比轻盈,缭绕着蓝白之炁,全身都被炁化了。 “师叔,这就是三重么?!” “二重之上,三重之下。” 姜漠一边回答,一边御炁成铠,茫茫白炁,疯狂凝实,化作两副战铠,各自依附在他与陆瑾身上。 “日后你历经苦修,也能亲临踏足。” 话语刚落,两副铠甲彻底成型。 恐怖的神威如席卷人间的巨浪,更似人间炽阳,昏暗的洞穴,几乎承受不住这种强横的力量,无数的岩壁,开始崩裂。 那些镌刻在高处的神像,表面绽开裂痕,疯狂蔓延,并往下方坠落。 “走!” “我倒想看看,老妖妇在不在里面。” 姜漠迈步而去,踏入暗道,遍地的青苔,像是被烧着的虫海,发出清脆的滋啦声,有焦黑尸体成尘,急忙退去,不敢靠拢。 陆瑾紧随,他心神震撼,望着依附体外的铠甲,不曾想过逆生三重,也可如龙虎山的护体金光一般外化。 暗道狭长,绵延近千阶,二人不断下沉。 途中的黑暗角落,被白芒照耀,那些蛰伏的毒虫、蝙蝠,煽动翅膀,发出惊恐鸣叫,要么被焚烧而死,要么飞跃至洞窟的更高处,躲避如炎海的炁浪。 白骨森森,数百具残缺不齐的尸体,横伏在石阶上,虫卵孕育其间,微微颤抖,传来生命的律动,仿佛随时都会破卵而出。 这一幕,看得陆瑾心惊肉跳,炼狱般的场景,让他想起苑家地窖,简直如出一辙。 “嘶!!!” “啵!!!” 姜漠深入虎穴,途经之处,那些虫卵,尽数灰飞烟灭。 约是一刻钟,两人抵达底部,宏大、宛若深渊的洞窟中,一座染血的祭坛屹立在中心区域。 “师叔!!”陆瑾轻呼一声。 “跟紧我。” 面对那座阶梯断裂的祭坛,姜漠徒步走去,每迈出一步,都有茫茫炁流铺落,形成一条炽银的大道,直抵祭坛。 繁密的古代南疆部落文字,烙印在祭坛的每一处角落。 十二根被铁链相互链接的石柱,围困四周; 日月腾空,长蛇羽化的图案,镌刻在祭坛的中心,上面残留着灰色的粉末,姜漠俯身查看,那是熟悉又陌生的气味。 “师叔...刘婆子是借用这座祭坛消失了么?” 陆瑾心有不安,从洞穴内的木牌来看,在苑金贵最开始死亡的时候,或许那老妖妇就做好了应对之策。 “嗯。” 姜漠捻起一缕灰尘,仔细端倪,道: “南疆的秘术...就不知原理是怎么样的。” “但老妖妇确实是在这里消失的,残留的气息,微弱得不可追溯,她谨慎得很。” 陆瑾微咬嘴角,略做思索,提出建议: “既然线索在这里停滞,要去江湖小栈问问么?” “那里情报多,遍及全国,说不定能探到无根生和老毒妇的下落。” “好...” 姜漠起身,仰望整座浩大的洞窟,想以人力在此挖掘,实是工程浩大。 “退远点,我把祭坛毁了,避免她再倚借秘术折返。” 听到吩咐,陆瑾自觉退后,跑到对面的石阶等候。 姜漠屹立虚空,他眸光垂落,望着那庞大的祭坛,轻而抬手,一瞬镇落。 “轰!!!” 罡风呼啸,茫茫炁流,衍化遮天巨手。 随心而动,爆发碎岳之力,命中祭坛,连带着牢固的基台,尽数打穿。 ...... 深山,荒庙。 “轰隆隆!!!” 一道金遁流光,撕裂天穹,划破云空,瞬息而至,降临庙前。 来者垂暮,秃头白眉,面相阴狠,双眸狭长,白须浓密。 他走路踉跄,腰背不好,略有弯曲,右肩高耸,左肩却是形似残废。 一截金黄色、镌刻朱砂的符箓,被枯槁的左手抓握,从衣袖自然垂落。 老者扶着陈旧的门槛,来到庙中。 那倚靠着废墟的邋遢男子,朝他摇手招呼,笑容温和:“上人,好久不见啊!” “掌门..唤老朽前来,有何发吩咐?” 老者淡笑着回应,阴鸷的眸光扫过荒庙角落,当即见到那发颤不安,恍若心魔缠身的李慕玄。 “三一来势凶猛,打杀门人过百...” 说到这里,他语气放缓,似在权衡什么,随即还是放弃了。 “您二人若要离开中土,趁早避难的话,老朽倒能相助。” 无根生苦笑摇头,拍了拍灰尘,笑骂道:“去那荒岛,受拘束一辈子,得多丢人。” “那您的意思是...”老者眼眸微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带我去逛逛,找上清、龙虎山的人送信。” 无根生侧首,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朝李慕玄打趣道:“这山荒僻,你要和我们一起去透透气么?” “不...不..掌门..我不要出去。” 李慕玄颤声拒绝,他几乎缩成了一团,不敢抬头,心魔愈发严重。 见状,老者白眉轻皱,眸底掠过一丝轻蔑,戏谑道:“啧,看来老王传的苗子,也不怎么样啊。” “亏他当年和我吹嘘得都快要上天了,说什么开宗立派之姿,搞得老朽还郁闷了一阵。” “欸!上人,您老别说了,咱走,咱走。” 生怕恶童再应声闹腾,惹出篓子,无根生赶忙赔笑,转移话题,催促老者启程。 第39章 初次见面 黄昏。 龙虎山。 余晖撒落道宫中庭,张静清坐在台阶前,仪态威严,却难掩愁容。 “师父,就连您也没有办法么?” “据说武当、上清、青竹苑这些,想要帮忙,都被婉拒了。” “唉..左门长多好的人啊。” 盘坐在数米开外的五名弟子,讨论声此起彼伏。 张静清手中紧握一张纸条,俨然是苑金贵之前送来的挑衅书。 迄今为止,众弟子都不曾知晓,三一门和全性的血仇,到了何种不可制止的程度。 想到这里,张静清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平复心间的不快,他凝望众弟子,询问:“这件事,你们有什么想法,不妨和为师说说,好让我参考参考。” 与其说是征询意见,倒不如说是,更像检验,通过这件事,大致推断弟子们为人处事的能力和态度。 “要说帮忙嘛,这三一门和我们龙虎山素来交好,发生这种颠覆性的灾难,如若熟视无睹,那绝说不过去。” 率先表态的是张之维,他一袭墨蓝道服,头发束起,五官神韵充足,往昔随意、张扬的神情,显得有些犹豫,迟疑道: “难点是在于,我并不清楚,三一的朋友,是要和全性开战,抑或是把罪魁祸首给宰了。” 话音刚落,一旁正襟危坐的田晋中,扬声补充:“那必然是全面开战。” “全性掌门携恶童闯山,害得左门长离世,此为罪源;” “我又问了下山的三一道友,有全性夜袭三一门,死伤严重。” “更何况两位前辈,至今也被那些妖人重伤,生死不明。” “这种荒唐事儿,摆明了三一就是要复仇,要公道,不然搁谁身上,能咽得下这口气。” 几位师兄弟都看向了田晋中,对他的说法,表示认同。 唯有一个大耳朵,个子不高的道士,面露疑色,沉吟道:“公道么...” “未知真相,主持公道谈何容易,更何况师父亲自登门,愿鼎力相助,也被三一门的人婉拒。” “咱要是直接插手,多少会让人心里有隔阂。” “.....” 田晋中陷入沉默,他眉头微皱,实在想不明白,历经这么大的变故,为何三一门不愿接受龙虎山的帮助。 “好了...” “言一,衡予,晋中,你们三个先替为师去打听打听外界的消息罢。” “勤快点,盯着那些孩子的动静。” “是!师父。” 被念到名字的弟子,纷纷起身执礼离去。 斜阳逐渐沉入地平线,张静清索性摊开掌心,一道金光卷着信纸飞向张之维。 “看吧,这就是目前事态的严重性。” 览阅一遍,挑衅、张扬的文字,恍若苍蝇在耳畔嗡鸣,看得张之维脸色渐冷,他把信纸递给师弟张怀义。 “师父,不止我们收到吧?” “嗯,整座江湖皆知,写信的人,是真想搅起腥风血雨。” 张静清有些头疼,苑金贵的行为,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哪怕他贵为天师,正道魁首,想要平息这件事的影响,也根本不可能。 “事态如此明朗,您看帮三一门不就完了么。” 张之维拉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他撑着下巴,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对策。 “考虑到三一朋友的感受,不直接插手,那我们过去喝杯茶,看望看望左门长,上柱香,总说得过去吧?” “事在人为,既然三一和全性的战争,无可避免。” “但我们的拜访,至少能够协防妖人攻山。” 张静清审视张之维,脸上尽是欣慰之色,难得夸赞一句:“好啊,你想的办法,倒是不错。” “怀义,你怎么看?” 洪亮的声音,顿时把张怀义的注意力,从信纸上拉回,他态度明确:“弟子并无异议,全听您和师兄的安排。” “好....” 张静清复杂地看了一眼张怀义:“那你就留在龙虎山罢,让你师兄去就足够了。” “师父,那我现在出发?”张之维起身。 “嗯,去到三一门,说话机灵点。” “之前让伱下山学的人情世故,别白白浪费了。” “明白,师父,弟子先走一步。”张之维简单告别,就匆匆离开。 ....... 夜晚,江岸边,姜漠坐在一叶孤舟上,放缓呼吸,与天地共鸣,源源不断的月华,自虚空垂落,被他淬炼、融进身体。 “师叔...弟子托家中线人约的江湖小栈老板来了。” 陆瑾坐在船头,望着侧方的船只逐渐逼近,第一时间和姜漠汇报。 木艇游过浅滩,抵临岸边,与姜漠所在船只,近在咫尺。 江湖小栈的老板刘渭,一袭褐色长衫,体格修长,戴着眼镜, 面容稍显颓废,骨节分明的右手抓握酒葫芦。 双方下船,迎面走来,刘渭淡笑问好:“好久不见啊,陆少爷。” “刘老板,好久不见,大晚上还叨扰您,见谅。” 陆瑾礼貌地问候,不忘介绍:“师叔,这就是我和您提的那位江湖小栈老板——刘渭。” “刘老板,这是我的姜漠师叔。” “您好!姜道长。” 刘渭伸手,顺势打量眼前的青年,黑衣..长发..赤足,气质和已故的左门长,截然不同,炁息虽内敛,但双眸、眉宇锋芒依旧。 “您好,刘老板。” 姜漠与之握手,开门见山:“听瑾儿说,你们的情报网,密布天下,不知您这里是否有着关于全性刘婆子、掌门无根生的情报?” 闻言,刘渭摇首,惭愧道:“两位,我直说吧,早年间我曾与无根生在迎鹤楼打过交道。” “遗憾的是,哪怕从那会儿,我开始留意此人的来历和身份,甚至委派线人去调查,都无功而返。” 说到这里,刘老板拎着酒葫芦,浅饮半口,舒缓心底苦闷,继而道: “这么多年了....毫无进展,身世完全就是迷雾,神出鬼没的,追踪甚至数次中断。” “另外,你们要找的刘婆子,也来历诡异,我这边有些情报,但完全对不上。” “有线人查到她是十年前从北漠南迁,又有线人说她是本土居民,在全性扎根数十年之久。” “此外,她常年隐居,没有线人特意关注她,进行深挖,情报也就这些了。” 第40章 绝无怨悔 “不过,请两位放心,我会叮嘱线人们都盯紧些,但凡有些风吹草动,我尽量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刘渭举酒入喉,醉意三分,说话都显得有些疲惫。 陆瑾矗立在原地,眉宇下沉,双拳随着不甘上涌而紧握:“好...感激不尽,刘老板!” “哎,哪里的话。” 刘渭推辞,摆了摆手,消瘦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缅怀之色,客气道: “昔年我落入险境,被仇家围堵,幸得左门长帮扶,才避开劫难;” “此恩刻骨铭心,在下莫敢遗忘,奈何从未有机会报答,却不想左门长先一步仙去,实是惋惜。” “今而这些小事,不足挂齿。” 姜漠未曾想过眼前男子会和师兄有所交情,他清声道:“那就劳烦您了,刘老板。” 刘渭伸手入怀,掏出一张信纸,迎着姜漠的目光,嘴角微微勾勒一抹认可的笑容。 “姜道长...您和陆少爷,摧毁全性据点的事儿,我今晚才知道。” “虽然这次没带来无根生、刘婆子的消息;” “但不知道..其他的全性高手,您感不感兴趣呢?” 陆瑾表情变得认真,对那未知的消息,不免有些期待。 “谁?”姜漠双眸一凝,语调平淡。 “六邪...剩下没被宰的两位,都在上面了。” 刘渭毫不拖泥带水,把褶皱的信纸,交给姜漠。 饶是他经历江湖小栈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到这般霸道的人; 听属下汇报,对方不仅胁迫全**出掌门尸体,还把全性的聚点,杀得尸横遍野。 姜漠接过纸条,眸光如炬,扫过关键字句,记于心底。 “好,这份情报,按你们的规矩来,该价值几何?” 闻言,刘渭连忙婉拒:“不,真不用,报酬您不用给。” “真要说起来,其中一个妖人,还和我有些恩怨,您要是真能把这两人除了,兴许是我欠您的人情。” “多谢——!”姜漠执礼言谢。 “刘老板,您的消息,是给我们帮了忙,待此间事了,我再携重金向您致谢。” 陆瑾随即表达自己的态度。 “瞧您这话说的,陆少爷。” 眼看二人将要道别,刘渭忽地想起一件事,脱口而出:“对了,有位朋友想见您,方便我知会一声么?” “方便...”陆瑾大致猜到来人身份,倒没有抗拒。 “好嘞。” 刘渭给了一个眼神,身旁小弟当即会意,吹响嘹亮的哨子。 一位身穿浅棕色长衫、黑发垂肩的俊朗男子,忽然现身在江岸边,徒步走来。 “好久不见,大少爷。” “老郑....” 陆瑾神情复杂,念及血仇在身,和全性的争斗尚未结束,他双手环抱于胸前,微微阖眸,显然不太想和这位挚友交谈过多。 “大晚上的,你可真有能耐,见我何事?” 郑子布能感受故友言语中的不耐烦,他轻声道:“我奉师命来,以及上清的各位长辈,想请劝你们收手。” “全性势大,非一门一派所能撼动,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会....” 话未说完,陆瑾像是受刺激了一样,难压心头怒火,打断劝诫:“没这个可能!” “无根生闯山,害死师父,又有妖人伤我师兄、师叔;” “更有2位与我情同手足的师弟,死于全性的夜袭,现在睡病床上的,一共6個!” 越说陆瑾越怒,脸色铁青,单手抓起郑子布衣襟,呵斥数声: “我告诉你,郑子布。” “死的不是伱的师父,你的师兄弟,你当然可以保持清醒的局外人姿态!” “而我,和全性不死不休,必杀无根生、李慕玄二人!” 见挚友情绪失控,郑子布尚在心底酝酿的话语,重若千斤,堵住喉咙。 他想劝,却在那双愤怒眸子的注视下,束手无策。 “能否再多听我一句...” 郑子布眸底掠过一抹自责。 他意识到自己无形中,好像再次撕裂挚友的伤口,出于愧疚,他伸手试图搂着陆瑾的后脖,像此前把酒言欢那般。 “啪!”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冷冰冰的挥手。 陆瑾把他推开,保持距离,克制着情绪,深呼吸一口气,道:“这是我们三一和全性的仇,不劳烦你们上清操心。” “若我与师叔多年修道懈怠,因此亡命途中,也绝不怨悔。” “师叔,我们走——!” 见他转身离开,郑子布愈发不安,他感觉双方之间,已然存在了一层无形的隔阂。 “陆瑾,等等!” 话音未落,另一边,姜漠和刘渭辞别,侧首眸光袭来,瞬间令郑子布,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僵直住。 那黑衣长发的男子,散发出的威压,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仿佛天灾,仅是一道眸光,没有多余的言语,就把他逼退。 “咻!!!” 下一瞬,陆瑾与姜漠身影闪动,掠过江岸,消失苍茫夜色中。 郑子布胸间郁气骤涨,怅然若失,无可奈何地默叹。 “郑道长,哪有像您这么劝人的。” 刘渭见状,舒展着懒腰,饮酒调侃:“这都血海深仇了,您要真想帮,就帮;” “不帮的话,就别阻拦,人家父亲、我的那位老主顾都拦不住了,更何况你。” “再说你们相识多年,又不是不了解陆少爷的性格,但凡你说一起去,他都不会有半点生气,相反会记你一辈子的好。” 郑子布踏在泥泞的江滩上,苦涩摇首:“刘老板,全性险若龙潭,各路妖孽齐聚,我只是担心老陆和三一门...” “这种说辞,没必要。” 刘渭淡笑:“我这经营江湖小生意的,都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不相信上清诸位不能明白,说到底,你们是在观望吧?” 面对那尖锐的话语,郑子布霎时沉默,眉宇忽皱,脸色犹豫,却不愿再多作辩解。 “另外,陆少爷的安危,不用您忧虑,人的师叔,猛着嘞!” 刘渭仰首望月,天地辽阔,他痛快饮酒,赞许道:“区区全性,六邪三魔,外加诸多精锐、宗师老鬼,都见不得能拦他!” “大丈夫,当如斯!” “一步杀一人,千里快哉意!” 第41章 未曾一惧 无边云海翻滚,银芒横贯天穹,姜漠御炁乘风,发丝被罡风吹得凌乱,他负手而立,俯瞰璀璨星河、漆黑的夜幕倒映眸中。 “师叔,我们接下来,去往何处?” 陆瑾坐在炁云旁,清冷的月华,自云空撒落,如纱雾拂过他的侧脸; “是根据苑金贵的猜测,去往大王山,拦堵无根生他们。” “还是先去解决刘老板提供情报的双邪?” 闻言,姜漠并未多想,把纸张递给陆瑾。 “两者不冲突,他们分布在沿途古城,顺手解决就行。” “是么?那我瞅瞅。” 陆瑾修长的手指,轻松把信纸摊开。 上面潦草的字迹,镌刻着双邪的基本信息,以及他们所在的城池。 “魅妖——伊晚凝,年岁不详,身姿婀娜,媚骨天成,自西域未知部落而来,手段邪异,擅乱欲失魂,近三年盘踞在青玄古城南街二十七号...” “叱岩——穆锐滕,年42,精通古岩之法、泥沼之术,单论肉身强度,六邪最强,半月前截断燕武堂的押镖,杀16人,目前藏身苍梧镇东坊一百三十一号...” 阅毕,陆瑾目无波澜,简洁明了地道:“弟子全听您吩咐。” “需要会会么?不的话,我一巴掌杀了。” 须知前4位被他屠戮的六邪,赫然都是在某一领域,取到较高造诣的宗师。 姜漠有意借双邪之手,磨练陆瑾,让他的实战经验和心智得到蜕变。 陆瑾有所意动,眉间锋芒更盛,道: “弟子正有此意,总不能让您一人都把活儿给揽了,弟子也想亲手镇杀妖人,一畅心中积郁。” “好,那随我去也!” 姜漠欣慰而笑,揉着陆瑾的脑袋,给予适当的勉励:“尽管放手厮杀,师叔给你兜底。” “轰隆隆!!!” 下一瞬,炁云撕裂夜空,遁至天边,转瞬消失。 ..... 子时。 青玄古城,银光由天坠临,两道修长的身影,迈步而来。 昏暗的街道,两旁楼屋灯火零散,不时传来酒友的嬉笑怒骂声。 姜漠依照情报所给的地址前行,仅是片刻,就与陆瑾,驻足在一间清香幽雅的屋宅前。 门前的石狮雕栩栩如生,凶神恶煞,好似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就这了。” 陆瑾发丝霜白,倚靠逆生二重,将自身状态提升到了绝佳,锐意无双,势要杀进去。 “嗯。” 姜漠应声颔首,迈开步子,踏阶临门,栩栩如生的石狮雕、铜铸大门、浑厚墙体都在他炁息垂落的刹那,纷纷碎裂。 “嘭!” 门庭崩溃坍塌,巨大的动静,触怒屋宅的主人。 一道倩影瞬身而至,脸色若霜,对不速之客的杀气,浓郁得骇人。 “是你们?!” 然而,在目睹两人的容貌后,伊晚凝的凶焰折减近半,瞳孔止不住地颤缩,几乎没有一刻的犹豫,身影暴退,就要离去。 “下次吧。” 姜漠右手五指舒张,掌御周围的空气,极致地压缩,化作无形的屏障,硬若玄铁,根本就无法突围。 伊晚凝屹立在屋檐上,表情愠怒,不解质问: “三一的两位道长,债有头,冤有主,你们不去找寻掌门,寻我一介弱女子的麻烦作甚?” “你是全性,我杀你需要理由?” “既然与你齐名的几位,都命堕黄泉路,那伱不妨凑个整。” 姜漠眸光冷冽,态度一如既往地强势。 光是站在那里,致命的压迫感,如浪潮席卷整座古宅。 一想到同为六邪的韩瞑,竟被此人一斧轰杀,伊晚凝心底发怵,这就是刘婆子口中所说的麻烦么..... 她隐忍着不悦开口,试图找到回旋的余地:“以势压人,两位,怕不是过了?” “我与尔等素昧平生,并无恩怨,还请网开一面。” 陆瑾不作退让,杀意森然,向前半步,周身被蓝白炁息缭绕。 “纵使过了,你能如何。” 他的二重修为,已然跃过门槛,来到较为得心应手的程度。 在逆生状态的加持下,血肉、筋骨的强度,大幅提升,甚至能完成少部分躯体的炁化,不惧正面与妖女搏杀。 “杀。” 在姜漠念出这个字的刹那,蓄势待发的陆瑾,如离弦的利箭,飞檐走壁,袭向屋顶的妖女。 “轰隆!” 高高跃起的身影,一记鞭腿如战斧垂落,势大力沉,让本就神经紧张的伊晚凝,脸色微变,急忙避开。 “你逃不掉。” 陆瑾双眸如炬,战意愈发高昂,再次爆发疾速,紧追而去。 “轰!!” “轰!!” 阵阵花香弥 漫在庭院中,陆瑾与妖女持续激斗,双方力道迸发的瞬间,接连击穿一堵又一堵的墙体,房屋开始倾斜,倒塌。 “区区小辈,也妄图欺我?!” 伊晚凝眸中厉芒炽盛,哪怕有姜漠坐镇,她也不再留手。 一片又一片粉色的花瓣,如风暴怒放,疯狂淹没陆瑾,她想挟持人质,逃出生天。 然而,那掺杂着魅香、乱人心智的花瓣,未待落身,就被陆瑾全力一拳,掀起如苍虎咆哮的拳芒,尽数震开,罡风呼啸。 “哼!” 殷粉的炁流,凝聚成半透明状的骨鞭,骨节尖锐、狭长,被伊晚凝肆意地挥舞,划过长空,爆发出堪比剑锋直袭的凌厉。 “嘭!” 可怕的鞭尾,把诸多墙体,梁柱,瞬间抽爆,看得陆瑾如临深渊,不敢稍有大意。 二重的功率再次拉升,五感变得愈发敏锐,相反萦绕肉身的蓝白之炁,稍显黯淡。 “咻!” 迎着骨鞭的攻击,陆瑾闪若流光,一次次越过极限,与重击擦肩而过。 “着急送死?成全你!” 伊晚凝一声厉喝,左手浮现妖异的魅惑之炁,一掌锁定陆瑾的胸口,誓要他尝尝万蚁噬骨、欲火焚身的滋味。 望着那杀意毕露的一击,陆瑾首次领会到死亡降临的错觉。 他不退反上,放弃所有防御,将五感推升到了极限,万物的运动,在他的视野中,被放缓得清晰可见。 不仅是妖女凶戾的面孔,就连攻击的轨迹,也是如此。 最终,在那白皙却诡异的玉手,距离胸膛还有半寸前,陆瑾也完成了有史以来最为惊险的一击。 “嘭!” 巨响传来,陆瑾一掌重击妖女腹部,劲力可怕,径直贯穿内脏。 未待她大口喷血,又是扬手如电,锁住她的喉咙,向下怒摔,膝击迎去。 “轰!!!” 骨裂声清脆,妖女精致的下巴,竟被打得凹陷、鲜血淋漓,发出凄厉的嘶吼。 第42章 六邪团聚 狂暴的炁,鲜艳如血,从妖女的体内倾泻而出。 她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焰状的术纹,血肉蠕动,修复内脏,就连体格都发生蜕变,更为高挑、修长,透露极度危险的气息。 陆瑾看得不寒而栗,却不曾停手,杀意快要化作实质。 在妖女血气剧烈攀升的时刻,他聚炁于腿,腰骨链接着腿部筋脉,如蓄满的长弓,猝然爆发,鞭腿抡圆横扫而去,掀起罡气破空,狠狠砸中对方的太阳穴。 “轰——!” 惨烈的碰撞声再次响起,浴血的倩影似出膛的炮弹,不受控制,径直撞碎古宅墙体,掩没在废墟中,生死不明。 “呼!” “呼!” 陆瑾近乎虚脱,他脸色发白,喘着粗气,明澈的眸子紧盯那残破的坑洞,浮现不安之色。 三道杀招齐出,势如雷霆,碎脏,锁喉,击首,行云流水,换作一般全性精锐,必定殒命当场,奈何对付妖女怕是还不够。 陆瑾抓紧时间,松弛全身,血肉毛孔打开,贪婪地汲取着附近的空气,舒缓压力,以最快的效率,疾速恢复体内消耗过度的炁。 “砰!!” 塌陷的墙面被推开,千朵血色花瓣飞荡,诸多碎石、木块被碾成齑粉,一道邪魅、染血的身影,迈步而来。 完全体的魅妖,竟比陆瑾还要高出一截,面容惊艳而冷漠。 她的旗袍被撕得破烂不堪,那白皙的肌肤与焰状术纹交相辉映,体表多处生长着晶莹的骨刺,魅惑人心的清香,溢散整座古宅的所有角落。 哪怕陆瑾御炁化衣,庇护己身,依旧无法阻止惊涛骇浪般的欲念袭来。 他双眸泛起血丝,紧咬嘴角,抵抗着大脑深处的靡靡之音,连站立都显得勉强。 受到姜漠的牵制,魅妖没有趁此收割性命,她缓缓走来。 “他...还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在秘法、药物的加持下,伊晚凝彻底进入最强的状态,她话音冷冽,眸光绕过陆瑾的身影,直接向庭院中的青年发起挑战。 “折磨心性,挑起欲望的手段么?” 姜漠察觉异常,并未抵抗花香的侵袭,反而是凝视对方那双深红、妩媚的眸子。 霎时,汹涌的欲念笼罩身心,无数生命乐章的引吭高歌在耳畔响起。 “咻——!” 伊晚凝嘴角噙着一抹残酷的笑意,眸现杀机,残影骤然爆发,掠过数十米之距,无数血花激射,锁定姜漠的要害。 “轰!!!” 她更是刹那逼近身前,五指成爪,意图触及姜漠的咽喉。 “砰!” 一只修长的大手,稳固地擒住那被血炁增幅的手腕,令其寸步难进。 姜漠望着近在咫尺的魅妖,平静道: “通过眼睛施展的秘术么...有意思,比之前的强。” 在伊晚凝阴戾的眼神下,姜漠发丝瞬白,抵足逆生三重,散发的炁息,如大日临身,烧得她皮肤开始焦黑、溃烂。 “送你一程。” 姜漠紧握女子手腕,始终不放,反而加大力度,血肉挤压得严重形成,筋骨完全断裂。 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伊晚凝再次暴走,疯狂攻击姜漠,却触摸不到实体,反而在炽银炁芒的灼烧下,越发失控,状若疯魔。 “噗嗤!” 情急之下,伊晚凝竟把右手直接拧断,血如泉涌,向后退去。 “轰!!” 姜漠完全不跟她客气,身形暴动,一掌打去。 伊晚凝被骇得面无人色,在神经和瞳孔反应过来的瞬间,胸口传来剧痛,体内的炁流,不断流逝。 一只银白的手,把她的心脏轰碎,胸膛的窟窿狰狞而可怖,连止血、修复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意识的溃散,仇恨的怨言被堵在喉咙,伊晚凝浑身浴血,再无气息。 魅惑秘术的影响,持续降低、 陆瑾如释重负,残损的白衣被冷汗打湿,他差点就堕入心魔的诱惑,无法走出。 这一刻,他清楚认识到自己与所谓的全性六邪,宗师级的强者,还有一段暂时无法跨越的差距。 “抱歉...师叔...弟子无力斩杀妖人。” 陆瑾精神和体力都快耗尽,说话有气无力,且带着自责。 “多磨练。” 姜漠一边回应,一边俯身,被伊晚凝尸体滑落的一枚玉筒引起注意。 拾起查看,一列娟秀的字迹列入眼帘:“速来,大王山,高胡子山寨。” “咔滋滋!” 姜漠握紧玉筒,缕缕粉末从他指间流下。 “师叔,那是什么?”陆瑾感到诧异。 “一种联络的手段,内容是全性,开始往大王山那边汇聚。” 姜漠抬手,凝聚炁云,托着陆瑾离开。 “你伤势如何?” “回禀师叔,无恙。” “好,那去苍梧镇。” 银芒遁入天穹,不见踪迹,消失在漆黑的天幕中。 ....... 苍梧镇,东坊。 “师叔,之前那妖女着实厉害,但我看您怎么不受她影响?” “是在三重之后,完全炁化,毒素无法侵身么?” 陆瑾拖着伤躯,缓慢行走,他清楚记得师叔也中了魅术,吸入花香,却像没事人一样。 “撩拨欲念,只是扭曲心性的一种手段。” 姜漠沿着街道的木牌标号,找寻全性叱岩的住所。 他的到来,让本就安静至极的街道,有人影走动,显得更为阴森、诡异。 “我在北漠游历的时候,就遇过数种,权当锤炼心性的磨刀石。” “有无限放大欲望的,有操控痛觉的,更有掌控情绪的。” “其实只要习惯了,自然就能久而久之,对这些类似的招数,产生免疫的效果。” 陆瑾听得一知半解,有所好奇。 二人穿梭在昏暗的街道,不久,找到穆锐滕的住所,浓郁的血腥味,自黑暗的屋内蔓延而来。 “师叔..死人了。”陆瑾心头一凛,神态警戒。 “嗯,进去看看。” 姜漠徒手推开屋门,一簇白炁于他掌心凝聚,散发光亮,照耀厅堂。 一具骨瘦如柴的无头尸体,躺在静谧的血泊里,胸口处有钝器贯穿的伤痕,周身还沾染着些许泥浆。 “师叔...妖人可能收到风声,提前走了,我们要不要继续追。” 姜漠未作回应,只是俯身,开始尸检。 他发现那从伤口残留、消散的炁,与脚下的房屋以及那些覆身的泥浆,无比契合,遂道: “追?” “不用了,死的就是妖人。” 第43章 白眼恶狼 “怎会?”陆瑾微感疑惑,消息来得太突然,让他猝不及防。 目光停留在尸体被强行折毁的项脖处,姜漠进一步解析:“死于伏击,手脚各处泛紫,有中毒腐烂的迹象。” “心脏被钝器击碎,之后枭首,整个过程,较为狠厉,应是擅长暗杀的宗师动手。” “身上的泥浆,处于凝而溃散的状态,是穆锐滕第一时间想反击,不过,没机会了。” 陆瑾隐隐嗅到尸臭味,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在他心间作祟。 世间广辽,强者辈出,闯荡江湖,稍有不谨,就身首异处。 更何况此番下山荡魔,与全性开战,更是凶险百倍,他从未如此渴求过力量,若是平日修行,再刻苦些就好了.... “大王山,集聚的全性高手只多不少。” “今夜暂寻一住处恢复,明日再与你直入魔窟。” 姜漠起身,离开屋宅,随手捏起一朵炁云,携陆瑾腾空而去。 夜风清凉,舒抚身心,陆瑾疲意渐消,抬首轻笑: “好,师叔,待我们休整完毕,定能把那盘踞山地的魔窟,连根拔起!” “嗯。” 姜漠没多说些什么,一路疾驰,掠过广袤的平野,最终落于一处深山水涧。 这里地势开阔,寂寥无人,月光如华,清泉冲撞石子发出清脆声响。 陆瑾纵身一跃,沉入水流,燥热尽去,洗涤一日下来的血垢、灰尘,痛快至极。 “师叔!您饿么?” “弟子待会给您打点野味去!” 陆瑾头发湿漉,在水中招手,扬声呐喊。 “有劳,瑾儿。” 姜漠欣然接受,他在岸边跃上一块满是月华普照的巨岩,开始打坐。 “吁——!” 一道炁息自唇间溢出,他肌肤若霜,道骨与万物的律动共鸣,白发披肩,逐渐进入极佳状态。 面对未知的魔窟,考虑到高手如云,他打算提前淬炼一柄趁手的武器。 炽银的炁流像是开闸的水库,浩浩荡荡,倾泻而出。 它们恍若莹白的游龙,不断汇向高空,凝聚成一柄硕大、浑厚的狼牙棒,近一米长,尖锐、粗大的锥形骨刺,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棒身。 姜漠的念头愈发追求极致,那些炁被疯狂地压缩着,狼牙棒的爆炸性力量,持续飙升,变得越来越沉重,坚不可摧。 约在半个时辰后,狼牙棒达到锻造的极限,彻底完工,形似烈焰的白炁,呈飘渺之姿,依附在狼牙上。 姜漠抓握武器,格外的趁手,一抹愉悦的笑意,自他嘴角轻扬。 若是袭入魔窟,在逆生三重的加持下,他的肉身气力,配合这柄新铸的武器,杀伤力将会抵达空前绝后的程度。 “师叔!!!” “您快下来,弟子给您烤了鱼!” 就在这时,一声呼唤打断他的沉思。 陆瑾在不远处挥手,身旁篝火明亮,空气弥漫着焦香的鲜味。 “来了。” ....... 都城繁华,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热闹不已。 坐落在城南的一座赌坊,光线昏暗,嘈杂声不断,接踵摩肩的顾客在这里肆意取乐,空气浑浊、糜烂不堪。 柜台前的玄色唐装老者,秃头佝背,正悠扬、惬意地饮酒,嘴边叼着一根老烟杆,枯瘦的手指点在钞票,脸上喜色浓郁。 “韩老...您要的东西,给送来了。” 一位穿着蓑衣的男子,声音嘶哑,恭敬地把手中的褐色麻袋,递到老者身前。 “辛苦了,让我看看。” 疑似赌坊掌权人的老者,缓缓打开麻袋,里面赫然盛放着一颗面容狰狞的脑袋,血迹尚未干涸。 “好...做得不错。”· “下去,回头跟王掌柜领赏。” 蓑衣男子颔首,再次开口:“此次执行任务,还有一则消息探到,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您。” “讲。”老者不以为意,还在继续算计着账本。 “您的独子...韩瞑遇害,被三一门人斩杀,很遗憾,没有尸体留下。” 平淡的话语,道出残酷的事实。 老者数钞票的手指,缓缓停下,随着他的脸色阴沉,周围空气变得冰冷、压抑。 “何故杀他?” “您的继任者,无根生,携恶童李慕玄闯山,导致亢龙先生殒命,又有长鸣野干将此事扩散,双方势同水火,数次交手,死伤惨重。” “您深居赌坊,不知这些琐事;” “赵老鬼,病鬼,骨钰姐妹、筱烟、面人刘,都被旷雅、维玄子联合其他的三一高手宰了。” “更有三一弟子正面击溃余前辈和您独子的围剿,放话索要无根生的尸体。” “目前两位元老、以及无根生,都先后发出召集令,让大批的全性高手,集聚大王山,商议 对策。” 蓑衣男子将途中收集的情报,尽数道来。 “那你...也被召集了?” 老者语气不悦,把账本合上,随手放至角落。 他神态愠怒,苍老的眸子,露着择人而吞噬的光芒。 “是。” 蓑衣男子当即拱手,表示立场:“不过,我尽听您的安排。” “您看要出山走走么?我愿相随。” 说到这里,他抱拳行礼,俯首单膝跪下。 “我身体不好,不想跋山涉水...” 老者后仰,倚靠着花梨木椅,微微阖眸:“至于大王山那边,见到不对付的人,动手麻烦。” “这笔账,回头再找无根生算。” 老者放下烟杆,轻吐一口郁气,干燥的嘴唇微微张合,道出严酷的命令: “带点好手,以我的名义,让他们随你去三一逛逛,有多少颗脑袋,带多少颗回来。” “办得到么?” 老者审视着面前的男子,言语带有试探的意味。 “韩老...您是知道,当年左门长,对我有恩,在家族覆灭的时候,硬是从山贼手中保下了我。” “后来更是为我择了一处契合的门派,托人栽培。” “今而他老人家仙去,我这般找寻三一的麻烦,怕是有些....白眼狼了。” 蓑衣男子的声音,毫无波澜,异常平静。 老者满是皱纹、憔悴的脸庞,扬起一抹有恃无恐的冷笑,他听出话外之音,不禁追问:“那你意思是?” “得加钱——” 蓑衣男子轻声发笑,浑然不有半点犹豫。 第44章 一人之下 “钱?” “要多少都给你,办事莫要敷衍。” “左若童是左若童,三一是三一,后者可对你没有恩情。” 老者扶着烟杆,小吸半口,烟雾自口鼻徐徐而出,话里话外尽是敲打、警醒。 得到允诺的蓑衣男子,神情自若,予以回复:“不劳您提醒,这点我分得清。” “那就好。” 老者挥了挥瘦若枯竹的左手,心情有些烦躁:“去吧,一颗人头,一条黄金,后天日落前送到我这里。” “是。” 蓑衣男子微微弓腰,右手抚心,以一种近乎恭敬、仰慕的语气道别:“那您先休息,我去了。” “等等!” 老者眉头忽皱,旧事重提:“让你调查无根生的来历,进展如何?” “不太顺利...” 蓑衣男子整理脑中思绪,沉吟道:“据悉他自幼被一个不入流的老道士收养,我寻到那片旧址时,土屋倒塌,所有的杂物,都被焚毁了。” “后来,再让老朋友帮忙,算出他有子女的模糊可能,但不见踪迹,难从下手。” 老者有所意动,接着问:“江湖小栈那边呢,打听过没有?” “打听了,没有线索。” “后续我会盯着无根生,要是找到他的子女,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嗯...”老者倦意袭来,耳畔赌客的嘈杂声,令他有些麻木。 “下去吧。” 话音微落,蓑衣男子的身影,逐渐消沉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到过一般。 ...... 夜晚,木雕店灯火摇曳。 垂暮的老人,坐在矮圆的板凳上,苍瘦有力的五指,熟悉地持握刻刀挥舞,削去一片又一片腐烂的木屑。 掌中的病木,随着越来越多的碎质掉落,逐渐形成一尊木雕,栩栩如生,赫然是街口卖豆腐的黄老三。 朦胧细雨在门外坠临,一道幽魂般的身影,踏步无声,径直来到。 “卓老前辈,掌门想劳烦您,和我去办些事儿。” 嘶哑的声音,并没有妨碍老人流畅得堪比机械的雕刻动作,他面无表情,醉心于物。 蓑衣男子缓缓摘下湿漉漉的蓑帽,他头发缭乱,面容野性十足,双眸却如死水般平静,腰间还挂着一柄无锋的陈旧木剑。 “嗒....” 木屑落地,如棉絮堆积的废料,淹没老人的双腿。 屋外夜雨持续,不时响起雷鸣,直到新的艺术品,雕刻完成前,蓑衣男子都没多再说一句。 约是一个时辰后,老人舒缓一口浊气,欣慰且疲惫,像是被抽空了魂魄,随手把木雕放进怀中。 见状,蓑衣男子玩味一笑:“您做这缺德事儿,偷富翁气运、婴儿寿命、转灾移祸、街坊邻居们要是知道了,得多难过啊。” “管好你的嘴。” 枯瘦的身体缓缓站起,火烛的光芒,映照着老人饱尽风霜、满是褶皱的脸,他双眸浑浊,头发灰白,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请——!” 雨后的街道,格外清凉。 蓑衣男子弯腰行手礼,老人缄默,熄灭灯火,走出店铺。 漫漫长夜,二人越过大街小巷,或是奢华的富人区,或是污垢的贫民窟,接连进入,拜访一位又一位全性的老骨头。 天幕青冥,黎明未至,七道肥瘦高矮的身影,结伴而行,走出城门。 ...... 三一门。 夜间药房,灯火通明,水云托着两碗刚熬好的中药,跨过门槛,匆匆送来。 “师兄,师叔...” “放下吧,辛苦你了,水云。” 澄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神似和煦的阳光。 他坐床靠墙,手执一卷古经览阅,经过数日的恢复,精神和面容血色皆有恢复。 “好。” 水云轻声颔首,望着师兄、师叔,伤势恢复得越来越快,并无大碍,他心底的忧虑,早已消散得差不多。 似冲小老头,一边喝着苦涩的中药,一边询问:“水云,这两天,可有妖人袭山?” “回禀师叔,没有。” “长青师兄,一直在门外执守,不敢松懈;” “后山的几位前辈,以及受伤的师弟们,被小诸葛照看得无恙,请您放心。” 说到这里,水云眉间不禁泛起一抹顾虑,迟疑道: “只是小陆和姜漠师叔下山荡魔,如今未有消息传来,全性妖人云集,手段繁多,弟子有所担心。” “担心?” 似冲淡笑摇首,听到被提起的师弟,心情都愉悦了许多,把中药一饮而尽。 “就由师弟去罢,让他带着小陆折腾个够,不会出事的。” “你、长青、诸葛煜,这段时间,不要随意走动,离开山门的话,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看到师叔这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水云不解,求问缘由。 “伱最近没察觉到么?” 似冲作出解释:“山门上空积攒的雷云越来越多了,那是你师叔下山前布置的手段。” “一旦有妖人闯山,雷暴会覆盖附近的登山之路,把他们截杀。” “是么?”水云瞳孔骤震,他久久不能平静。 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挪用天地伟力,放眼古代,能做到的术士,也极为稀少。 迎着他诧异的目光,澄真握起药碗,轻抿半口,淡然道:“嗯,放心吧。” “和全性的恩怨,交给小师叔处理就行。” ....... 山下。 乌云覆压整片天穹,一道修长、健硕的身影,越过崎岖的林地,远眺那坍塌、崩裂的石阶,不禁皱眉: “闹得这么大啊,路都快打没了。” 距离山阶还有数里之外,千里迢迢而来的张之维,能清晰感受到此刻的三一门,正被某种肃杀的氛围笼罩着。 下一瞬,他似察觉到了什么,仰首凝望,那双透彻、内敛的眸子,倒映着漆黑、压抑的天穹,不时有雷鸣炸裂声回荡云霄。 “这雷..不正常。” “是被强行拘来的么?还是人为制造....” 就在张之维打算进一步分析、验证时,右侧上方的山林,有异动传来,引起他的注意。 似蚂蚁大小的七道身影,炁息邪异,丝毫不做掩饰,正踏足山阶,不断攀跃,疾速向前,往着三一门府冲去。 “嗬——!” “真被我逮着了。” 张之维猛地拉起袖子,笑意张扬,眸现寒芒,一副跃跃欲试之姿,周身有似火焰肆虐的金光燃起,进入备战状态。 “全性妖人,看道爷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第45章 摧枯拉朽 山路蜿蜒、曲折,无数碎裂的石阶,覆进尘土,七道身影一掠而过,掀起阴风呼啸。 “诸位前辈,一起登山,让这道统断绝,血流成河!” 蓑衣男激昂开声,他纵跃而上,身似鬼魅,转瞬已在数十米外,率6位全性高手攻袭。 “悠着点!!” “这附近的气机,被改变过了,恐怕有诈。”一位独眼的老者,无比警惕,冥冥中他有不好的预感。 “荒唐!左老儿都死了。” “又不是当年,你害怕什么,走,杀进去。” 一道淡白的身影,散发着凌冽的寒气,越过独眼老者身位,迫切向前。 “轰隆隆!!!” 云雾翻滚,炽银色的雷霆,漫天积攒,宛若天神震怒,连绵不绝。 50m...100m...200m... 七位屹立在不同领域的异人宗师,气势如虹,踏着昔日骨滢的征途,凶焰滔天,一路杀来。 “轰隆隆!!!” 刹那间,云空撕裂,恐怖的雷海浮现,数百道粗壮的炽色闪电,占据整片漆黑的天幕,形似游龙,吞云纳雾,于穹顶俯视人间。 “糟糕,有埋伏!” 杀气如海啸奔腾,雷暴将临,七位全性宗师,脸色煞变。 就在这时,远处高耸的赤色门户,一道修长的身影屹立。 那人赫然是长青,俯视石阶上的诸多贼子,果断运转玄功,进入逆生二重的状态。 紧接着,一道白发的身影,同样出现,是水云,他目光冰冷,与长青共守山门。 千余米的距离,成了无法跨越的禁区,越来越多的雷电划过虚空,整座山脉都笼罩在无边的雷暴中。 “魏烨,你诈我?!” 雕刻木偶的老者暴怒,厉声训斥,他落入险境,被漫天的雷光锁定,浑身发麻。 “闯过去,不就行了?” 蓑衣男未有惧怕,道:“三一门的家伙,不擅符箓、术法,覆盖周边的雷法,没你想象中的可怕。” 众人进退两难,只好加快速度,忍着隐隐作祟的恐惧,继续攀爬。 300米! 当一位体格肥硕,五官臃肿的宗师,仗着横练的肉身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彻底跨入禁区。 盘悬云空的雷海,像是一触即发的火药桶,彻底坠落密密麻麻的杀伐。 “轰隆隆!!” 百米长的雷霆,一瞬齐发,横贯虚空,速度快到了近乎时间凝固,链接天地,疯狂轰击。 “啊!!!” 肥硕如熊的宗师,发出凄惨嘶吼,他位于山阶的最深处,刹那被数道雷霆轰穿。 从头顶,直至五脏,脚底,霸道的雷电,顷刻劈得他鲜血淋漓,遍体焦黑。 “避开!!!” 蓑衣男惊骇欲绝,身体呈现半透明状,试图转身下山,却见到了此生最为惊悚的画面。 数之不清的雷霆,像是锁链般,彻底将山路封禁,那散发出来的剧烈电流,看得他心头发颤。 “轰隆——!” 独眼老者脸色铁青,左侧身躯都被轰得焦黑,几乎难以喘息。 七位宗师被困在山阶的下半程,像是热锅上的蚂蚱,开始拼命挣扎。 最为果断的,赫然是那雕刻木偶的老者。 他枯槁的身体,如肆意疾风,哪怕千锤百炼,仍旧被轰得皮开肉绽。 一尊又一尊碎裂、焦黑的木雕,从他衣袖掉落,大量的伤害,都被隔空转嫁到那些雕刻者身上。 与此同时,蓑衣男陷入死境,他周身肌肤紧绷,不敢妄动,倚借秘术,衍化出五道灰黑的虚影,避开雷电的横扫。 “嘭!!!” 就在他全力应付时,身旁血雾飞溅,一位较弱的宗师,竟扛不住雷法侵袭,活生生被轰得形神俱灭,筋骨、血肉严重碳化。 “孽畜,误我!!” 怒吼之人,俨然是血淋淋的肥硕宗师。 他气喘如牛,双眸血红,浮现惊人的杀意,雷霆钉穿他的四肢,把他镇压在山阶上,无法脱离。 蓑衣男的炁,剧烈消耗,仅是十息不到,就损耗过半,照这种程度的攻伐,他迟早会死在这里。 “嗡——!” 一位身穿素衣长裙的妖人,方取出一枚玉色如意,运炁化盾,庇护己身,却不幸错步在雷霆最密集的交汇区,被数十道炽银色的锁链围剿,化作飞灰。 “吼!!!” 后方传来扭曲的嘶吼,溃逃的四位宗师,不敢回首,那肥硕的男人,发出野兽般的哀嚎,却被雷霆的轰鸣声遮蔽,死不瞑目。 每一秒都在死亡边缘徘徊,不到200米的距离,霎时变得遥远、困难。 四位全性妖人,手段尽出,硬是付出重伤、乃至半条命的代价,才摆脱雷狱束缚,逃出生天,恐惧得头也不回,慌忙冲入山林。 殊不知 ,某处山谷,一位浑身缭绕金光、掌心有深蓝雷弧迸溅的男子,在前方拦截。 “哟!诸位,这就要走了么?” “让我送你们一送。” 张之维一夫当关,眸光似剑,锁定四道狼狈的身影,他们各自负伤,惊魂未定的脸色,被激得勃然大怒。 眼前其貌不扬的道士,竟口出狂言,索要他们性命。 “杀了他。” 时间紧迫,蓑衣男脸色若冰,他残废的左臂血流激涌,再无知觉,仅剩的右手,拔起腰间的木剑,直指张之维。 “动手!” 独眼老者油尽灯枯,连走路都不稳,只能将希望寄予同伴身上。 “轰!!!” 一场毫无悬念的搏杀,伴随着地动山摇的轰鸣而掀开帷幕。 金光护体,张之维势压群凶,肆意张狂。 他纵跃而来,单手抬起,雷法发出颤音,恐怖的雷光似长蛇腾空,啃噬而下,囚牢状的雷光困住独眼老者,当场斩杀。 “砰!!!” 一柄淬毒的木剑,携暴走的剑气,迎面袭落,张之维不曾回首,任其劈砍浑厚的金光,无法撼动。 “!”蓑衣男惊惧,无法接受这种局面。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一记巴掌,在他眼眸捕捉到、大脑反应过来时,已然抽在了他的右脸上。 “噗嗤!” 堪称可怕的力道,直接把他打得面骨碎裂,剧痛不已,大脑昏涨,视线更是一片模糊。 “轰隆!” 蓑衣男如破沙袋横空倒飞,还未落地,一道雷法隔空袭来,脆弱的肉身,无法抵御,心脏被骤然贯穿,含恨毙命。 第46章 无根有后 目睹此景,木雕老者如临大敌。 他眼神阴鸷,被灰衫包裹的胸膛,陆续有木烬飘落,整个人的气息发生两极逆转,由苟延残喘的低谷,弹指升华到了接近满状态的高峰。 苍翠的炁芒,像是溢满水缸的波涛,大量地从他体表外泄,化作数十条狰狞的戾蛇。 更为棘手的是,随着他的炁,不断扩散,四周的草木、泥土,随之变得枯萎、乌黑。 另一位残存下来的妖人,披头散发,体格瘦弱,他慎重以待,双手十指拖动,透明丝线,锋利更甚刀剑,袭向张之维。 “砰——!” 像是天雷勾地火,一道道金光冲起,凝聚成绳,与妖人的杀招碰撞。 “咻!” 残影消失,再现之时,张之维袭至那妖人的右侧方,手上的雷光愈发璀璨,发出尖锐、刺耳的激颤音。 妖人被骇得手脚发麻,试图反击,全身的炁集中防护着胸膛。 “轰!!!” 同一时刻,不远处的木雕老者抓住牵制机会,倾力出手,那些沾染着苍青毒液的炁蛇,疯狂朝二人袭来。 “噗嗤!噗嗤!噗嗤!” 受到生命威胁,妖人豁出一切,咬牙爆发极限,丝线的斩击,威力和速率陡然翻倍。 十数条炁蛇,稍微靠近,就被一道细微的斩击,瞬间划过,而后炸裂。 饶是张之维金光护体,也被斩得震起剧烈的涟漪。 “铛!铛!铛!” 他双眸平静,脸色淡傲,再进一步,扬起雷光萦绕的右手,速若疾矢,打向妖人的要害。 “嘭!” 完美的一击,正中心脏,纵然炁团阻碍,丝线回防,庞大的电流,还是贯穿妖人的身体,血肉横飞。 除此之外,惊人的力道,竟直将胸口打得严重凹陷,近乎穿成窟窿。 “噗...啊..” 肋骨尽断,内脏粉碎,妖人瞳孔紧缩,嘴角喷血,意识断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跪伏倒地。 张之维转身,侧望仅剩的、也是最强的那位全性宗师,单论实力,过往的对手,在其面前黯然失色。 炁蛇渐渐围困而来,并且数量仍在增多,屹立原地的张之维,浑然不惧,他眉头微皱,调侃道: “老东西,你这么有锋芒啊?” “轰——!” 木雕老者未语,只是以最为凌厉的攻伐,回应张之维的挑衅。 双方放手厮杀,金光烁耀,威严而不可侵,任凭炁蛇怎么缠绕、撕咬,都如蜉蝣撼树。 拳脚的碰撞声,雷法的轰鸣声,连绵不绝,两道残影打得山石飞溅,岩土碎裂。 仅是十数回合,木雕宗师遍体鳞伤,胸膛剧烈起伏,双臂抽搐,筋骨临近断裂,他气喘连连,每次呼吸都极为困难。 “砰!” 血气鼎盛的张之维,越战越勇,追袭而去,右手蓄力,金光依附,一掌霸道轰出。 老者避无可避,双手抬起怒挡,却被打得双手,连带胸前的整幅骨架崩碎。 苍老的躯体,无法承受这股力道,撞至一处凸起石角的岩壁,本就粉碎的内脏,被再次贯穿。 老者凶芒毕露的瞳孔,开始逐渐黯淡,气息如风中烛火,骤然熄灭。 至此,四位溃逃的全性宗师,尽被张之维徒手抹杀。 道袍被山间清风拂起,飘逸洒脱,不见丝毫血迹,整个过程,连半刻钟都不到。 张之维眺望远处破烂的山阶,那密密麻麻的雷霆,逐渐消弭于天地间,而覆压天幕的雷云,却仍旧悬挂穹顶,并在持续蓄势。 他陷入思索,驻足原地,片刻转身离去。 ...... 荒山,金煌流光,掠过低空,转瞬坠落山林。 “上人,您没事吧?” 无根生见身旁的段老儿,嘴角溢血,连忙上前搀扶。 “还好,只是老骨头有些僵硬。” 段老儿擦拭血迹,婉拒无根生的帮扶。 他迈开脚步,走至废庙前,一把抓住陈旧的门框; 终是舒缓了半口气,脸色逐渐恢复过来,左手垂落的黄色符箓,有金光褪去,赤色字迹变暗。 蜷缩在角落的李慕玄,双眸木然,像丢了三魂七魄,丝毫没有理会返回的两人,完全深堕心魔。 “掌门,这娃娃交给我来疏导,您办您的事儿。” 无根生衣衫破烂,多处豁口、裂缝有烧焦痕迹,他有些疲惫走进荒庙,恳求道: “那您可别用手段折磨他,能开导就开导,反正事到如今,我也不指望他随我一起扛事儿了。” “实在不行,就麻烦您老,打晕他,扔那破岛上一辈子。” 闻言,段老儿不禁笑叹:“我岁数大他二三轮,还不至于趁人之危,欺负他。” “再说老王头,和我也是故交,既然他管不好这顽劣的娃子,让我来试试。” “好....”无根生垂眸,昔日从容、随意的面容,此刻眉宇隐有愁云。 随后,他席地而坐,轻呼炁息,繁杂的念头,似潮水般退去,周围的光影,逐渐远去,宁静下来。 莹白的梦境世界,无根生一脸颓然,披着补丁的衣衫,眼神呆呆地望着身前的老妪。 “掌门,您的话,我带给大伙儿了。” 刘婆子言语恭敬,一副诚恳的姿态,面容慈蔼。 “是么...”无根生眼神微微触动,道:“能做的,我做了,听不听,就由他们。” “您和恶童闯出的灾祸,牵连门人,死伤惨重,已经惹得一些老东西不悦。” 苍老的声音,在陈述门内的情况,哪怕不用直说,无根生也猜到了那些宿老的意见。 “就到这里吧,我的烂摊子,我背。” 刘婆子颔首,劝诫道:“您真的想清楚了?” “嗯...横竖一死,无妨。”无根生神莹内敛的眸子,静若深湖。 刘婆子苦笑,不再阻拦:“既然您想清楚,找个时间,来我这儿吧。” “那個恶童去么?” “不知道,他这会儿心魔缠身,能不能走出来难说,段上人正疏导着。” 无根生语气平缓,并无急躁、埋怨,哪怕沦落到这般狼狈的境地,他始终不悔帮李慕玄闯山一事。 “好...那我有定数了。”刘婆子不多作表态。 二者沉默。 良久,无根生似想起了什么,蓬头垢面也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他轻声踟蹰: “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很好。” 刘婆子像是宠溺晚辈的长者,呢喃道:“过得很开心,交了新朋友,对故土的一切事物,都挺感兴趣。” “还会念叨您最近怎么不写信了,常跟老身打探您在外界的情况。” “好。”无根生眼神变得温和,欣慰而笑。 “习惯就好....” “那就拜托您,再看看孩子,我的事...劳烦您瞒着。” 第47章 向前半步 庙内,无根生在残损的佛像座下闭眸,将身体松弛到最自然的状态,龟息养神。 段老儿拖着瘸腿,一拐一扭地走到李慕玄面前,阴沉的眼神,饱含严苛,俯视着那张麻木得和植物人差不多的脸,冷声训斥: “你这孽畜,对得起你的师父么!” 话音落下,段老儿扬起枯槁的五指,力道大得吓人,直接呼了过去。 “啪!” 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抽得李慕玄失控摔倒,耳朵和大脑嗡鸣作响,甚至有血丝从干裂的嘴角流出。 “王耀祖传你手段,想让你闯荡江湖,扬名立万,开宗立派,你如今这副惶惶不安的姿态,对得起他?” 未待李慕玄反应过来,段老儿拎起他那被雨水、汗臭浸透的衣襟。 手腕发力,二话不说,硬是把他的脑袋,砸向满是灰尘的石砖,摁进那蛛网状的坑洞里。 “砰隆!”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李慕玄四肢僵硬,萌生死意,血水沿着他碎裂的额角,流到地上。 “窝囊!” “废物!” “不争气的玩意!” 段老儿发泄心中不满,抡着李慕玄的脑袋,接连砸地,嘴里痛骂道:“丧家之犬!王老鬼,待你如何?” “视若己出,毕生手段,尽授于伱,你去仰慕那左若童?!” 段老儿左手探出,掐住李慕玄的咽喉,阴冷而笑:“你可知你的恩师,引以为傲的心血,被那人折辱成杂耍?” “你又可知你的恩师,被其三擒三放,丢尽了脸面?!” 见那落魄的青年,眼角有泪,段老儿愈发来气,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就知道像娘们一样哭!” 脸颊被抽得红肿的李慕玄,跪地悲切,痛苦嚎哭,眼神充斥着悔恨、不甘、恐惧,嘴里呜咽着,话语模糊得无法辨别。 “自幼修道,修成这副丑态毕露,你不如就此自裁,下去陪王老头做个伴!” 段老儿眉目紧锁,嘴角的嘲弄之意更盛:“你的幼稚、胆怯,真是给王老儿失败的一生,来了最为浓重的一笔。” “随心所欲,对你来说,是很困难的事情么?” “不...别说了...” 连番的刺激,让李慕玄头痛欲裂,他泪水快要哭得干涸,形似孤魂野鬼,眼睛通红,佝偻着背,蜷缩在地。 “求求你...” 悔意如浪潮席卷而来,到达顶峰,李慕玄说话的声音颤颤巍巍。 段老儿俯身,阴狠的眸子,死死盯着李慕玄,警告道: “给我清醒点!左若童不是被你害死的!你心里清楚,他是散功!!求道不得,散功死的!” “而你的门人,因你的折腾,殒命百人,越演越烈,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嚎哭,真想掌门给你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扛了么!” “他会死的!” 李慕玄满脸是血,嘴唇发紫,自责愧疚:“那..那我又能做什么?” “两条道给你选。” 段老儿抬起枯瘦的手指,又细又有力,像是雄健的鹰爪,抵在李慕玄的眼眸上侧。 “要么,我在这里毙了你,让你和老王团聚。” “要么,你和掌门,一起去龙虎山,做个了结。” “再这样拖下去,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李慕玄眼神闪躲,却有所动容,久久不语,缓缓低着头,艰难抉择。 段老儿保持缄默,没有叨扰他。 良久,一道沙哑、怯弱的声音传来:“我...我可以去。” “有种!王老头,这下要知道他的传人,敢在龙虎山的地盘,和三一门大干一场,指不定乐成什么样。” 段老儿拍打李慕玄的脸颊,嗤笑道:“倒还不算无可救药,打起精神来。” ...... 龙虎山,天师房内,三名弟子从矮到高,依次排序在张静清身前,分别是张怀义、田晋中、张之维。 “师父,这是山下贩夫,受人之托,交给您的。” 张静清单手持握茶杯,小口抿着,接过张怀义递来的信纸。 他打开,洒脱、肆意的字迹,映入眼帘,虔诚的口吻,先是解释误会,其次委托龙虎山下场帮忙,以特殊的方式,结束恩怨。 否则,在抗战期间,全性和三一的厮杀,只会消耗国内的异人力量,酿造更多的悲剧。 最后信的结尾,是干净、利落的大字——無根生敬上。 张静清的眸光,逐列览过字句,随之陷入沉思,他未曾与这魔头打过交道,不知对方的真实意图。 只好暂且把信搁置桌旁,继而向第二位弟子询问:“晋中,让你下山打探消息,怎么样了?” “回禀师父,我去了江湖小栈,和刘老板聊过,得知只有两位三一门的朋友下山。” 田晋中娓娓道来:“其中一位是陆家的少爷 ,陆瑾。” “另一位...倒是陌生的很,听说是左门长的师弟。” “近期云游归来,知晓全性所为,就带着陆瑾下山,连斩妖人数十,目前正在找寻无根生、李慕玄的下落。” “师弟么?” 张静清皱眉,感慨道:“在三一门,历来有修炼抵至瓶颈后的门人,下山云游,找寻三重的机遇...” “只是不知道,回来的到底会有几位。” 紧接着,他又把目光投向张之维,清了清嗓子,沉声问:“不是让你去帮忙么?” “怎么,口舌功夫没用上,被人赶回来?” “啊?” 张之维错愕,望着师父逐渐不善的脸色,不敢怠慢,连忙解释:“害,这哪能呢!” “瞧师父您说的这话,弟子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么?” “这一趟,倒是顺手宰了四名全性的妖人。” “噢?” 张静清不禁感到诧异,语调稍有缓和:“恰逢全性攻山,那你不在三一呆着,跑回来作甚?” 对于其中缘由,田晋中、张怀义,无不感到好奇,竖起耳朵聆听。 “唔.....” 张之维在脑中整理语言,脱口而出:“三一那边的山门,不知被谁拘了大片的雷云,悬挂上空,覆盖登山路阶。” “我过去时候,巧遇七名妖人闯山,密密麻麻的天雷,就那么砸下来,劈死了三个,还有四個吊着半条命跑出来,被我宰了。” “后来,我仔细一想,兴许那是人宗门的护山手段,足够厉害,并不需要我,就回来了。” 话毕,师徒几人,无不顿感诧异。 “什么,三一门还藏了这一手?!” 第48章 魔头邀约 张静清略感困惑,他生平和左若童交好,对三一门的逆生三重,倒是了解,却不曾知晓他们这一门派,居然也会操控天雷的法子。 况且以左若童那种宽广胸怀,磊落率真,定不会顾忌与龙虎山的雷法有所类似,而进行隐瞒,甚至会有论道的可能。 历代的三一门,不曾精通雷法,或是雷符,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很明显了。 “或许是陆瑾那位师叔布置的?” 田晋中斗胆猜测,他在三一门也有好友,加上收集的消息,除了这么一个怀疑人选,其他可能会雷法、且帮助三一门的人真没了。 “嗯,有可能。” 张静清眉宇微舒,心间的忧虑少了些,再次看向张之维,颇为满意地赞道: “你这次倒真是及时,灭了妖人,也懂分寸,没强闯山门,冒犯人家。” “害,师父您的教诲,就陆家那一次,弟子可记心里的。” “不过,要是有机会,我还真想好好说话,和人家提一下,试试那护山手段....” 张之维不小心把心底的小九九说出。 “嗯——?”张静清挑眉审视。 见到师父那愈发威严的神态,和沙包大的拳头,放在茶桌旁,张之维赶紧识相闭嘴。 “额,师父,您听错了,没,真没。” “油嘴滑舌。” 张静清冷哼一声,没多追究,只是手一抬,把无根生所写的信,交给三位弟子查看。 “你们觉得如何?” 他们凑到一起,目光落至信上,瞳孔微扩,尽览内容,表情却是截然不同。 “师父...这魔头想让我们龙虎山帮忙联系三一的朋友?” 田晋中沉吟道:“我觉得有诈,既然他们敢来龙虎,大概是暗中做了准备,打算沿途埋伏三一的朋友和其他的门派?” “埋伏?不见得。” 张静清摇首,继续品悦茶水:“类似的信,无根生还寄去了武当、上清、火德宗...” “他想在各大门派的见证下,亲手和三一结束恩怨,以武定生死,倘若再使诈,今后正邪两道,焉能有他的容身之处?” 张之维权衡一二,语气淡然:“我觉得这事可行,魔头真要敢找妖人闹事,那就全都留下吧。” 张静清默许他的说法,转而看向张怀义: “唔....怀义,你怎么看?” “师兄所言极是,弟子也愿随师父,师兄,在山下等候那魔头来袭。” “是么?” 张静清凝视着这名平生最爱行事低调、藏性收敛,像做贼、老鼠一样的弟子。 仅仅是两个字,在这一瞬间,张怀义却是读出多种意味。 可怕的压迫感,让他心跳剧颤,哪怕天师不做什么,光是坐在那里,似曾相识的恐惧,就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师父...是发现什么了?! 念头像是生根发芽一样,无论张怀义怎样试图说服自己,他都克制不住心底的惊颤。 和那次考验一模一样! 最终,压力突破阈值,张怀义冷汗尽出,硬着头皮道:“师父...弟子有一事禀告,还请您原谅我。” “讲。”张静清目光平静,并不意外,弟子那微微发抖的肩膀,尽入他眸中。 张怀义不敢隐瞒,全盘托出:“弟子此前云游,徒手打杀了一些为祸一方的全性妖人。” “巧遇这魔头,学艺欠缺火候,败给他了。” “这事实是羞愧,弟子害怕责罚,未敢跟您知会。” 紧张的言语,听得张静清波澜不惊:“那魔头,实力如何?” “着实厉害。” 眼看师父没有动怒、责怪的意思,张怀义如释重负,才惊觉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简短的评价,顿令田晋中、张之维、天师几人侧目。 “展开说说。” 对于师父的要求,张怀义不敢推托,接着道:“那魔头善使邪术,弟子的金光,被其一触即溃,万般不能近身。” “还有呢?”张静清眉头紧锁,有不好的预感。 “没了,师父。”张怀义站在原地,听候发落,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 田晋中听得很不是滋味,失声道:“想不到那魔头竟能破开金光咒。” “破了正常,这天下之大,异人辈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奇怪。” 张静清开始担心信上的提议,魔头的实力深不可测,或许能对三一的朋友产生极大威胁。 就在他踌躇的时候,张之维拍板决定:“师父,您就别顾虑了。” “只要魔头敢来龙虎山,这里就是我们说了算,让三一的朋友,去做选择吧,咱尊重他们的意愿,这封信的内容,一定要转告的。” 见他言之有理,张静清也是下定决心,嘱咐田晋中: “就麻烦你再跑一趟了,晋中,想办法通过小栈或者陆 家那边,联系上三一的朋友。” “好!师父,我这就启程。”田晋中应声答道。 “嗯。” 待他离去,张静清又看向两名弟子,语气略带严肃: “就这两天了,你们好好做准备,平时该练的功,一分不能落下,把状态调整到最好,届时以防妖人作乱。” “明白,师父。” 二人异口同声,拱手行礼,相继离开房间。 ...... 荒庙。 篝火在静谧的氛围中徐徐燃烧,映照着李慕玄落寞的神色,他额头的血迹,皆已干涸,满是灰尘的手,抓起烤焦的野鸡腿,机械地往嘴里送去。 一旁的段老儿,正襟危坐,手持一张金煌色的符箓,运炁覆盖,口中碎碎念,玄妙的力量,像是涟漪般荡开。 就在这时,结束联络的无根生,再次睁开眼眸,忽地掌心传来异动,有蚂蚁爬动的触觉,他下意识地垂首俯望。 “我兄弟和他师叔,没有任何放过你的可能,好自为之!” 无根生微微用力,掌心墨青色的字迹,尽数散去。 李慕玄看向这边,嘴唇蠕动:“掌门...我想清楚了,要和您一起去。” “好...” 无根生嘴角扬起一抹既是苦涩又是欣慰的笑容,他调侃段老儿: “您老真有本事,这恶童不听我的劝,尽当耳边风,想不到会被您开导。” 似液态的金光,逐渐散去,段老儿收起符箓,心不在焉道:“不听就巴掌伺候,孺子可教也。” “害,您真是。” 无根生惭愧挠头:“早知这般有效,我也试试。” 段老儿的体力和炁,近乎恢复到满状态,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皱眉问:“可以出发了?” 第49章 死棺铸阴身 “当然。” 无根生起身,望了一眼李慕玄,道:“走罢。” 段老儿迈着踉跄的步子,来到荒庙外,指间持握的金光符箓,开始燃起,赤色字迹不断明亮。 待李慕玄、无根生越过门槛,来到庙前,他左右搭着这两小辈的肩膀,提醒喝道:“抓紧。” “咻——!”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平地闪耀,腾舒于空,携无根生、李慕玄二人直冲云霄,划破云空,消失在天际尽头。 凌厉的罡风,迎面扑来,吹得三人衣衫猎猎作响,头发更是激荡飞扬。 辽阔、高远的景色,就这样呈现在李慕玄脚下,他望着不断掠过的景色,思绪渐远。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瞬,又像是过去了几个时辰。 等李慕玄回过神的时候,前方赫然是一座无边荒凉的枯山,坟冢随处可见,甚至有不少腐尸,横伏在山路,受秃鹫啃食。 茫茫的迷雾,笼罩崎岖的山体,掩盖那阴森、不详的气息,可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却是渗入每一寸土壤。 “咻——!” 璀璨的金色流光,袭入云雾缭绕的山脊,坠落某处幽暗的山地。 “轰!” 地面被强大的冲击力,践踏得碎裂泛起烟尘。 段老儿脸色惨白,口鼻流血,一副透支的模样,连续带着两人,横跨数十座山河,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体内的炁已是接近极限。 “上人,您不行就歇歇啊,何苦呢这是。” 见老人手脚抽搐,几欲跪地,无根生赶忙扶住。 “不碍事,掌门。” 段老儿擦去嘴角的血,抬头望向屹立在洞窟前的那道枯槁身影,咧嘴笑道: “嘿,真是稀罕,多少年不见了,你这老毒妇。” “是啊,段道友,别来无恙?” 刘婆子拄着拐杖,沧桑的面容,渐渐有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十几年过去了,倒不成想那金遁流光被你练成了,可喜可喜。” “掌门,二位,随我进来罢。” 她转身迈着迟缓的步伐,沿着悬挂油灯的岩壁隧道行走,无根生几人尾随而来,向下进发。 闷热的环境里,浓稠的血腥味,从石壁内渗出,仿佛化作了实质一样,让本就浑浊的空气变得黏糊。 李慕玄脸色有些不适、抗拒,一旁的段老儿瞥见,不禁笑叹: “放松,任由这气进入你的五脏六腑,都不会腐烂你的身子,反而会是有好处。” “......” 李慕玄默不作声,本就拖沓的步伐,却是自然了些。 片刻,在刘婆子的率领下,几人抵达地窟尽头,一座浩大、摇曳的血色池水,在凹陷的深坑中波荡沉浮。 “这....” 站在石道上的李慕玄,浑身如坠冰窟,本能地感到畏惧,血液几乎凝固。 繁杂的药草、骸骨、以及罕有的动物内脏,浸泡在血水,散发着一种清香、深郁的味道。 无根生低头俯望,脸色平静,双手交叉环身,褪去上衣,露出结实的躯体。 “您老做这事,辛苦了....” “并不复杂,这点手段对老身来说,早就炉火纯青了。” 刘婆子将一卷暗褐色的羊皮,缓缓舒展开来,随着她呢喃低语,上面密布的古老字迹,像是黑色虫子般开始蠕动,接着凝聚成线,落入血池。 暗绿色的炁芒,在苍瘦的躯体泛起,渐渐的,笼罩刘婆子全身。 仪式繁杂,直到她再次睁眸时的时候,下方的血池,开始震颤晃动,两座石铸的棺材,由池底逐渐上升,并被揭开棺板,露出漆黑的内部。 “掌门,李小友,可以了...” 刘婆子回首,笑容平淡:“进去吧。” “好...多谢您老。”无根生抱拳,弯腰执礼。 “掌门,这到底是什么?” 李慕玄不安地追问,汗渍从脸颊划过,直觉告诉他,那座悬浮在血水上的石棺极为不祥,一旦进去,恐有不测。 “死棺铸阴身。” 未待无根生回答,刘婆子先一步作出解释: “此乃南疆秘法,一旦你和掌门在龙虎山遭遇不测,可借此棺,再续残命。” “她说的不假,以前我就来过。” 无根生简短地应付了一句,就纵身而下,坠入死棺,沉进池底。 李慕玄稍做权衡,也迈出了步子,就在他将要跳下时,刘婆子举起拐杖拦住。 “进棺后,切忌不可运炁,自然沉睡就好。” “这个拿好,遇上三一门的人,即刻服用,别有犹豫。” 干瘪如树皮的手,握着一瓶秘药递来。 李慕玄迟疑地接过,放入怀中,向老妪鞠躬道谢,随后不再多言,也跳进血池的石棺,被无数血水淹没。 漆黑、湿漉漉的棺材内,李 慕玄能感受到无数诡异的蠕动物质,正在覆盖他的全身,而且越来越麻痹,意识在消散,陷入严重的昏迷。 ...... 石道台阶上,段老儿坐着一块椭圆的磐石,侧首遥望血池,不禁冷笑: “老东西,你可真大方啊,以前我差点被牛鼻老道打死的时候,也不见伱给我用用。” 话语带有指责的意味,刘婆子漠不在意,反问道: “开玩笑了,老朋友,就算我打开棺椁,请你进去,也不见得你敢进去吧?” “只要你愿意,还有一座死棺,我现赠予你。” 段老儿眼神阴冷,拒绝道:“那倒不必了,那玩意儿脏得很,你自己留着吧。” “没那个机会.....” 刘婆子仰首,身影落寞,怅然回忆道: “托左老儿的福,我的阴身承载次数全耗光了,再有劫难的话,可就遭殃咯。” “.....你这辈子造的孽也是足够了,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段老儿叹气,作为老熟人,他知晓当年的事迹,太过于残酷,甚至稍有牵连的他,若不是逃得快,都差点被斩了。 “况且仇人已逝,苦心经营的门派,更是名誉扫地;何必再有执念,回南疆远离纷争,安享晚年不好么?” “不好。” 刘婆子言简意赅,铁了心要和三一门血斗到底。 二人不再闲谈,在此等候,一炷香燃尽后,当血水再次颤动的时候,两座死棺飘浮而上。 刘婆子举起拐杖,一震落地,棺椁打开,两道昏迷的身影,被隔空摄来,摔倒在地。 无根生、李慕玄身上尽是污浊,脸色发白得可怕,像是死尸一样,就连口鼻间的呼吸都没有了。 “老毒妇,他们没事吧?”段老儿伸出手指触摸无根生额头,发现凉得瘆人。 “一会就醒,带他们出去罢,离开这里。” 刘婆子继续施展秘术,远处的石棺,逐渐合拢,有两具一模一样的阴身,安静地沉睡其中,眉心各有一抹晶莹的白色炁团。 “好手段...” 段老儿看得叹为观止,他转身左右手落下,各拖一人脚踝,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50章 血战前奏 夜浓似墨,陆家,书房处。 “咚咚咚!!!” 稍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陆老太爷正手持狼毫,在无暇的白纸上挥洒,字迹铁画银钩,工整醒神。 “进来——” 伴随着苍老声音响起的一瞬,古朴简肃的房门被只手推开,陆宣匆匆走进,神色焦急。 “叔父,有瑾儿的消息了!” “嗯,说。” 陆老太爷顺势完成最后一笔勾勒,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向陆宣。 “小栈的刘老板托人给我来信了,上面说到瑾儿跟随一名叫姜漠的道长下山,接连挑了全性的地盘,打杀数十精锐,还在找寻无根生的踪迹,暂且无恙。” “姜漠...?” 这个熟悉但陌生的名字,让陆老爷子微微一怔,时隔久远,他一时难以准确想起。 “对!据刘老板说,那姜道长是左门长的师弟。”陆宣眉宇暗淡,喜忧参半。 他还从线人那儿知晓,数天以前,三一门遣散了为数不多的门人。 此番仅有陆瑾跟随这位师叔下山,陷身于全性包围,恐怕孤木难支。 “师弟.....” 经过陆宣的提醒,陆老爷子逐渐想起一段残缺的对话,大致内容他记不清,不过仍记得从左门长口中听过这个人的存在。 那姜漠早就在二十多年前下山了,辈分和修为都高得吓人,在三一门的地位,更是与其师兄接近。 “唔....是他的话,全性多半也拿他没办法。” “瑾儿跟在他身边,至少是安全的。” 见自家叔父这般推测,陆宣不禁问道:“难不成那姜姓道长,也大有来头?” “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左门长和我在一次闲聊中提起过。” 陆老爷子轻叹,充盈着岁月沉积的眸子,浮现追忆: “这位姜姓师弟玄法圆满后,就云游四海去了。” “时至今日,想来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不然也不会直接带着瑾儿这般下山荡魔。” “那我们这边,还要继续加派人手么?” 作为父亲,陆宣无法看着陆瑾深陷水火而不助,这几天来,他的精神差到了极点,常常夜里失眠或是惊醒,面容憔悴。 “加吧,让乔护卫几兄弟都过去,找找瑾儿和他师叔的下落。” 陆老爷子心底隐隐不安,以他毕生的阅历和敏锐嗅觉来看,一场几乎要席卷正邪两道的纷争,已近在咫尺,随时都会突发失控。 “好。”陆宣抱拳,当即就要退去。 “哒哒哒!!!” 门外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管家来报:“家主,陆太公,有天师府的道长求见。” “迎贵客进来。” 得到陆老爷子的允许,管家离去片刻,便携一名墨蓝道服的男子入室。 来人五官端正,眼睛炯炯有神,朝陆老爷子作揖行礼,恭敬问候: “天师府田晋中,奉师命前来,拜见陆老前辈,陆家主。” 那份由无根生书写的信纸,被田晋中双手呈上,递给陆老爷子。 “辛苦田道长了,快快请坐,陈叔,去备一壶上好的茶水来。” 陆宣一边扶起田晋中,一边吩咐管家待客。 陆老爷子拆解信纸,进行查阅,脸色沉静得宛若汪洋大海。 半响,收回目光,朝田晋中询问来意: “田师侄,关于此封信纸,不知天师是何想法?” “回禀陆公,师父说想让三一门的朋友做决定。” 田晋中铿锵有力道:“只要他们愿意,天师府这边主持大局,全性邪魔掀不起风浪。” “三一封山,晚辈此番前来,是想劳烦陆公多派人手,把这消息知会给陆少爷。” “既有天师府相助,想来那魔头,也穷途末路了。” 陆老爷子未有犹豫,把信纸交给陆宣,道:“去吧,家里的线人多派一点,委托小栈也帮帮忙,尽快找到瑾儿和他的师叔。” “明白。” 陆宣接过信纸,趁势扫了一眼,上面内容虽短,却让他心神震动。 ........ 深山,大日横空,阳炎高照。 山涧激流,怪石林立,某座阴凉的石洞,陆瑾盘坐在岩壁旁,经过一夜的修整,他的炁和伤势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然而,此刻的他,却保持静默,透彻的眸子正饱含期许地望着侧方那道身影。 炽银的炁息,似清泉流响,环绕于身。 姜漠静坐原地,心神高度集中,修长的指尖,操控着一抹又一抹璀璨的银芒,时而化作赤焰翻滚,时而有金芒炸裂,异象纷呈。 三一真法得到肆意的发挥,凝聚了多种自然之炁的光流,于姜漠掌心流淌,逐渐压缩、实质化。 涵盖五行真炁的能量,被其铸成杀招,纳入半透明状的符箓,接连成型。 作为旁观者,陆瑾恍若置身在炁流的浪潮,他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未知炁息,正被师叔从周边区域,疯狂牵引而来,堆积于洞内。 这一等,从午间,直至黄昏,陆瑾始终不曾离去,耐心静候。 凌冽的罡风呼啸,积蓄于洞内的神秘炁团,庞大而颤动,似潮水般褪去。 “师叔...”陆瑾见姜漠起身,赶忙上前。 “拿好。” 七张轻薄、透明的符箓,被姜漠交给陆瑾。 “师叔,这是何物?!” 陆瑾惶恐,不敢承受这份心意,连忙婉拒:“都给了我,您怎么办,魔窟妖人众多...” 未待话说完,姜漠淡笑伸手,掐着他的脸,道: “制作符箓有些繁琐,我不擅长这些,故此浪费了些时间,若是施展同样的手段,我翻手即可。” “这七张符,除了五行之炁的衍化之外,还包括阴阳二炁的延展,全是攻击手段,你留以防身。” “魔窟内妖人蛰伏众多,一旦我杀起来顾及不到你,你自己多慎重。” 脸上如玉白皙的手指,甚是冰凉,陆瑾神色动容,内心温暖,作出承诺: “还请师叔放心,弟子势当谨慎屠魔,不给您添任何的麻烦。” “你这痴儿,真和师兄年轻时候神似,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他那种拧巴的腔调。” 故人之姿,愈发真切,姜漠心情愉悦,赤足越过陆瑾走出山洞。 无边夜色洒落,风起云涌,他立身于天地之间,身影格外的伟岸,山河皎月尽失色,白发披肩,更是恍若遗世谪仙。 陆瑾跟随而来。 一道清冷的话语,回响在山野之间。 “走了,痴儿,进发魔窟,随我杀它个天翻地覆。” 话毕。 姜漠御炁乘风,银芒冲霄,携陆瑾横跨天宇,直袭大王山,未有一刻停顿。 第51章 全性元老 大王山,高胡子寨。 崎岖的岩壁,似梯田般向有序蜿蜒,谷底有成片的建筑,木屋鳞次栉比,相叠倚势,形成楼寨。 篝火旺盛,被堆垒的石岩围在中心地带,明亮的火光,映照整座寨子。 诸多受邀而来的全性妖人,在此聚会饮酒,喝得痛快醉醺,此前隶属于高胡子的那些匪徒被暂时安排在外沿值守。 “嘿,老许,你说咱掌门也是的,明明让刘婆子召我们来这里,自己却不现身,到底几个意思啊?” 一名身穿黄衫,头绑白巾的男子,抱着酒坛向身旁同伴打趣。 “害!掌门这次闹的事情要命,门里几位老前辈在此,他哪敢来,皮都要被扒咯。” 说话的人,浓眉大眼,穿着较为正式的西装,还打着领带,像是常年混迹在城市的保镖。 黄衫白巾男酒意上涌脑袋,意识昏糊,打着哈欠,小声试探问:“听说韩瞑那家伙也挂掉了?老掌门这回有出山么?” “嘘——!” “你小声点。” 老许赶忙捂住同伴的嘴,眼神带有一丝恐惧望向东侧的楼寨,似做贼心虚,压低声音提醒: “你别称呼那韩老鬼做掌门,不过就是一个代的,早就退隐江湖了,这次也没来聚会;” “和他关系不好的两位,可都在寨子里面,你注意点。” “嗝....” “成,成...” 白巾男子敷衍答道。 在他们周围,其他的妖人历经一天的跋山涉水,要么躺在冰凉的地上,睡梦打鼾;要么就是三两成群,靠在角落里谈话。 而灯火明亮的楼寨内,厅堂通阔,十二张座椅分列左右各一排,那些在全性排得上号的高手、宿老,赫然坐在位置上。 由虎皮铺垫的太师椅,仅有两张,而它们的使用者,无疑是在场地位、实力最高的两位全性元老。 一人居左侧,秃驴和尚,身上的袈裟破烂,尽是污垢。 他年过八旬,牙齿快要掉完,浑浊的眼睛,看不到丝毫光泽,像是死寂的潭水。 反观右侧之人,一袭灰色长衣,体格修长。 面容苍老却显威严,双眸更是蕴养收敛的锋芒,神韵更胜山君,眸光所至之处,无人不感到拘谨。 距离二人最近席位的老者,正是前不久被姜漠一斧碎臂的余迁驼。 此外,有衣着西装,带着眼镜的光头老人;也有拄着拐杖、体力孱弱的老妇,头发灰白,肩膀披着一件黑红相间的宽大棉巾。 坐位最末端的高胡子,容貌粗犷,豁牙的嘴道出恭敬话语:“崔老,人都到齐了,您来主持?” “好。” 那灰衣老者言语淡漠,没有客套的话语,以其实力与资历,足以压盖在场众人。 “迄今为止,无根生闹出的祸患,已牵连本门。” “无论接下来他要背债,还是率领门人和三一开战,我都要废除他的掌门之位,诸位可有异议?”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左侧第五张竹椅的老者,神色愕然,转瞬变得不悦,反驳道: “这我不同意,掌门既然和三一要血斗,那我等何不乘势而起,将三一连根拔起,灭灭那正道的气焰?” 闻言,那高胡子也是嘿嘿直笑:“对啊,我这里还能帮上忙咧,大批的兄弟,洋枪上百,惧它三一作甚。” 然而,灰衣老者如巍峨山岳,俯视那名反对者,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走个过场,和你商议,你真反对上了?” 貌似与无根生关系不错的老者,难以隐忍,出言阻碍: “伱..不要太过分,崔延擎,废除掌门的话,至少也得另外几位长老同意。” “滴答...滴答...滴答...” 灰衫老者轻舒一口气,不作回应。 压抑、肃杀的氛围,一瞬席卷全场;粘稠、漆黑像是泥沼一样的物质,却从他枯槁的右手垂落,遍布角落,诡异的力量将众人牢牢束缚。 “你疯了!崔延擎。” 那位反对的老者,面露骇色,嗅到可怕的杀机,几乎没有一刻的犹豫,浑身爆发出汹涌的炁息,拼命抵抗黑色物质的蔓延。 “滚开!” 他怒斥一声,脸色铁青,惊觉周围席座的宗师、元老,皆是沉默无言,唯他一人失态。 “就到这里罢,下辈子注意点。” 灰衫老者一言一语,皆若法令。他轻而抬手,黑色物质翻滚,腐蚀的力量陡然暴增,顷刻把那反对者硬生生镇压,彻底淹没。 近乎窒息的压迫感,清晰而深刻地烙印在每一位宗师的肌肤上。 唯有他身侧的老秃驴发出怪笑,眼睛眯成一条缝,由衷赞叹: “嗬,崔施主,你这手段,可比当年更吓人了。” “裴兄,谬赞谬赞。” 灰衫老者脸上未见有情 绪波澜,只是随意地回应。 待黑色泥沼消散,苍白的骸骨散落在地,目睹此景的高胡子早被吓得头皮发麻,慌忙跪地,叩首道歉: “崔老,我...我没有支持掌...无根生的意思,您的安排我都听,我都听!!” “方才只是误会,我不小心顺了那黄老儿的意,请您明鉴!!” 越是说到后面,高胡子越是汗流浃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剧烈颤动,几欲跳出胸膛,根本就无法抑制恐惧。 “与你无关,坐一旁去。” 对于那近乎蝼蚁的高胡子,崔延擎视若空气,懒得理会。 “再问一遍,剔除无根生掌门之位,谁反对?” 平静的话语,蕴含着某种炁劲扩散,哪怕声音不大,却如晨钟暮鼓响彻每個人的耳畔。 抉择在此,生或死的界限,泾渭分明。 面对这位霸道的独裁者,在座十位宗师,无一人敢与其背道而驰。 “同意。” 一位横练宗师表态,他膀大腰粗,正值壮年血气旺盛得可怕,像是一炉烧得滚烫的铁水。 “同意。” 来自湘西的炼道宗师余迁陀,紧随其后。 “同意。” 沉默少言的黄先生,摘下眼镜,心不在焉道。 “同意。”肩覆红巾的老妇轻轻地笑着。 ...... 寥寥数息,在崔延擎的胁迫下,众人通过决议,废除无根生的掌门之位。 “那和三一门的斗争,接下来,该怎么办?”横练宗师挑明这当务之急。 “实在不行,把无根生、李慕玄的尸体,送过去?” 有人放弃维护的念头,事已至此,门人死伤过百,身为祸端的起源,理应被处置。 余迁陀稍作考虑,望向崔延擎、落魄老僧,建议道:“先杀无根生,再灭三一?” “我无妨,随意。” 老和尚抚着白须,瘦得只剩松弛皮肤和骨头的脸庞,笑意疯癫。 “反过来罢。” 崔延擎一锤定音,眸光冷厉。 “先灭三一,再杀无根生。” 第52章 势如雷霆 高胡子搓手,谄媚笑道:“崔老,那我喊上寨里的兄弟?人手提枪,给左老头上上香。” “多备点人手,这两天,还有老朋友在来的路上,等凑齐了,就是三一覆灭之日。” 崔延擎从容自若,右手把玩一枚暗色的珠子,侧首看向余迁陀空荡荡的衣袖,打探道:“和你交手的三一狂徒,有何能耐?” “劳烦余老弟费些口舌,与我们道个清楚,好做准备。” “可以。” 随即,在座妖人开始专注余迁陀的描述。 厅堂外,篝火渐暗,山坡处有两道身影席地而坐。 “金凤,差不多该走了,掌门不会来这里的。” 劝诫的青年一袭浅绿上衣,秃头圆鼻,眼睛大而有神,此刻他略显焦躁不安。 “夏柳青,别催我。” 浅红碎花衣、带着眼镜的清秀女子,望着谷底门人糜烂,像无头苍蝇一样的状态,心底反感至极,甚是不耐烦道:“走走走。” 二人偷偷沿着偏僻小道离开,静谧幽暗的山林,回荡他们的谈话。 “掌门到底去哪了?为什么约我们来大王山,却不见踪迹?” “这个我知道,刚在寨子里不敢说,害怕被那些老东西听到,我收到风声,掌门这会儿估计要去龙虎山了。” “啊?怎么会?!那赶紧过去,走。” ....... 苍茫夜空,轰鸣的声响,穿过云海,银芒势不可挡,自南而来。 “师叔,快要到了!” 陆瑾浑身的血液,开始莫名的颤动,处于紧张、悸动的状态,但心底的杀意不曾削弱,反而更盛三分。 “几千米了。” 姜漠望着地平线外那昏暗、起伏的山脉,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走,给他们带点礼物过去。” 话音落下,炁云的速度暴涨,罡风嘶吼,脚下的山林疯狂向后倒退。 耀眼的辉光,所过之处,云空皆亮。 位于山壁哨塔值守的匪徒,第一时间察觉异常,发出惊呼声,但已是晚了。 “轰隆!!!” 似陨石坠落,惊雷炸响,姜漠抵临,脚踏山岩,于高处俯视谷底的寨子。 陆瑾运起玄功,进入三重,发丝霜白,同样眼神冰冷地望着那些妖人。 “这里通风好,该是起一场大火了。” 念头涌现的瞬间,姜漠牵引周围的自然之炁,形成无形的屏障,将整座曲形内凹的山寨都给围住了。 “起——!” 一簇火焰自指尖燃起,在与空气接触的刹那。 “轰!!!” 冲天的火光平地而起,火海肆虐,彻底笼罩山寨,炽烈的高温,形同牢狱,把匪徒、妖人一起围困。 “走!” 姜漠扛起早已备好的武器,晶莹的狼牙棒散发着酷似火焰的炁息,他快若闪电,纵身跃下。 滔天的火焰,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许多昏睡的妖人,在这异常的灾祸前,纷纷惊醒。 “轰隆!” 地表颤动,无数岩土碎块,黑白分明的两道身影袭入山寨。 “呜呜呜!!!”有人急忙吹响号角。 “敌袭!敌袭!三一门的人来了!!!”惊慌的嘶吼,响彻谷底,一众妖人严阵以待。 姜漠眸光锁定距离最近一人,那粗犷男子肌肉壮硕,四肢皆捆绑着黑带,头发留着长辫。 “轰——!” 数十米的距离,一瞬掠过,姜漠在逆生三重状态的加持下,力道恐怖,拖着淬炼的狼牙棒,迎面扫去。 空气被砸出惊悚的爆炸声,粗犷男子尚来不及反应,整截上半身就被尖锐、粗大的狼牙棒轰得血肉横飞,直接碎成两半; 心脏破碎,尸首分离,至死连一句哀嚎都没有。 “见鬼,我们这里人多势众,还怕你?” 黄衫白巾男震怒,醉意被愤怒取缔,号召门人一起动手,双手泛起灰芒,径直扑向姜漠。 “杀!” “把他们生擒了!!” 群魔乱舞,霎时密密麻麻的身影从岩壁滑落至谷底,各施手段,力图第一时间镇压二人。 “噗嗤!!!” 一道又一道惨烈的血雾飞溅,姜漠霜白飘摇,手持染血凶器,接连屠宰妖人。 无论何种手段,根本就没有施展的机会,那骇人的移速,就连残影都捕捉不到。 “来人....!!!” “轰!” 完整的话语,被强制打断,棒落人碎。 “开枪,压制这个疯子!!!” 这时,大批的匪徒出现,手里持枪,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数以百计的子弹,划过虚空,以火力覆盖二人所在的位置。 “砰!”陆瑾拳劲刚猛,打穿了妖人的胸膛,拎着尸体抛起,吞噬火力,闪避至死角。 “咻咻咻!!!” 无数子弹洞穿姜漠的躯体,他炁化的躯体,完美规避伤害,同时分离出一抹炁团,刹那衍化近百枚尖刺,激射而去。 人影如被收割的稻草,接连倒下,匪徒毫无抵抗之力。 “轰!!!” 火海肆虐,淹没谷底的每一处,遍地妖人发出慌乱的哀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肌肤一寸一次地焦黑,像被棉絮一样吞噬。 深入骨髓的剧痛,令他们失去理智,疯狂挣扎,以自然之炁点燃的真火,温度远胜普通火焰。 谷底成了熔炉,姜漠拖着狼牙棒,身有有炽银炁流运转,形成锁链,横贯八方,把火海中抵抗的身影,逐一洞穿。 “轰!!!” 剧烈的爆炸,促使楼寨烧得只剩残骸坍塌,十一道身影冲出,气息截然不同,却给人一种风暴降临的压迫感。 为首的崔延擎、落魄老僧人,前不久还从容的神态,猝然变得凝重,像他们这种愈是强大的人,就能越清楚地感受到对手的威胁。 尤其是数十道炽银锁链如蛟龙腾空,竟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死亡气息。 “噢?又见面了,老东西。” 姜漠直视全性十一妖人,被他念叨的余迁陀脸色煞变,手脚发麻,那种刻入骨髓的畏惧,无法克服。 “让你把无根生的尸体送来。既然不愿,那就死。” 简短的话语,霸道得一塌糊涂,明明是站在谷底,十一位妖人屹立在半山岩壁处,却产生一种被那白发青年俯视的荒唐错觉。 “你就是那三一狂徒么?” 崔延擎眸光如炬,久违地感到了那种被利刃抵喉的威胁,心神不敢松懈,直觉告诉他,眼前的怪胎强得可怕,甚至比昔日的宿敌还要恐怖。 “果然和传言的一样,气血旺盛得可怕,和左老儿那种垂暮不同,这人...生机澎湃,像是激流狂涛一样啊。” 落魄僧人面露忌色,他缓缓转动手中的骨珠,决定试探对方一二。 古老、诡异的咒语,从僧人口中念出,音波向下垂落蔓延,周围的场景几乎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扭曲了。 姜漠屹立原地,双眸平静,魂魄和意识轻松抵抗,他望着那身上紫芒愈发炽盛的老僧,不禁调侃: “行了,内景的诱惑还不如痛觉更刺激神经,你这他自在化天魔咒省省吧。” 第53章 血肉横飞 “你认得此咒?!” 老僧惊骇,就连手握的骨珠转动。 都停了下来,饶是他流浪人间数十年,行游五湖四海,迄今为止,能全然无视魔咒的强者,也不过二三之数。 要知道,无视和脱离是两回事。 由他吟诵的他化自在天魔咒,根本就不给聆听者任何选择的机会,只要听到就被强制拉入内景,把欲望无限放大,在近乎凝固的时间里面得到永恒的实现。 固然有不少能人,做到舍弃欲望,破开魔咒束缚,但始终和无视的程度,相去甚远。 不仅是他诧异,就连崔延擎、余迁陀、伍妈妈在内等十位高手,都感到了棘手。 他们默契地认同某个共识,眼前的狂徒...无疑是继左若童之后,三一门的最强者。 “歪嘴和尚念邪经。” 姜漠眸若寒星,身旁缭绕着炸裂的火焰,他神采飞扬,道:“论类似的手段,我倒也会,待废了你,让你听个够。” “竖子岂敢!” 年迈的老僧如金刚震怒,抬起干柴般右手,有灰光浩荡,化作一串庞大的佛珠,像是紧箍朝下镇压。 “动手,解决他。” 崔延擎右手垂落无数的漆黑物质,左手截然不同,有深蓝的光芒缠绕,炁流盖压云风,充斥滔天杀机。 “小的交给我。” 横练宗师嘴角噙着嚣张的笑意,他像是狩猎一般,眸光锁定姜漠身后的陆瑾,蒲扇大小的双手泛起炁芒。 “傅兄,我和你一起。”高胡子眼神阴狠,他看到陆瑾脚下的尸体,难抑心头怒火。 “轰!!!” 在崔延擎的控制下,大片的黑色泥沼疯狂蔓延,宛若山洪倾泻,沿途的岩层纷纷解构、溃裂,承受不住那可怕的束缚力。 就连那些被点燃的自然之火,也在被逐渐吞噬,二者呈现拉锯的形势。 灰色佛珠密密麻麻,变化多样,步步覆压而至,十道银链射出,与之碰撞。 “呵!” 姜漠眼眸一厉,磅礴的炽烈之炁,自他脚底激荡,一瞬倾泻,形成银白的结界领地,把那黑色物质烧得沸腾、蒸发。 “水脏雷?不对...还掺杂了九阴秽土,束缚力和腐蚀效果大幅提升。” 那黏腻的黑色物质,无边无际地冲荡,崔延擎纵跃袭来,那满是深蓝炁流的左手有透明的虚影汇聚,赫然是一头血盆大口的凶虎。 “轰——!” 姜漠无所顾忌,血气沸腾,手腕发力握着狼牙棒正面迎击。 那凝聚成形的巨虎,转瞬溃灭,崔延擎脸色剧变,整条左臂都在发颤,有血丝密布,筋脉抽搐严重。 “啵——!” 浓郁的黑沼冲天而起,仅阻碍了狼牙棒一个瞬间,崔延擎趁势暴退。 第一次交锋,全力以赴的他,就吃了大亏。 “吼!!!” 就在此时,震彻八方的咆哮,掀起气浪。 那拄着拐杖的红巾老妇,打开一枚兽皮袋,狰狞的兽影从其中跃出,有数十米长的森蚺,亦有大若水牛的鬼面毒蛛,更有拎着铁棒的巨猿,黑压压得像是铁铸小山。 黄先生也不敢有所保留,双手抬起,像是有一台透明的钢琴悬浮虚空,供他演奏乐章,十指跳动,不断落下。 “轰!轰!轰!” 一道又一道无形的撞击砸落,像是有庞然巨物拎着药杵,疯狂地捣击地面。 谷底出现深邃的坑洞,姜漠从容迈步,那凌厉的罡劲于他而言,不过清风。 “杀——!” 在老僧的率领下,众人齐齐出手,各种由炁构造、衍化,掺杂着体术的杀招,铺天盖地袭落。 尤其是那几头异兽,体格骇人,吨位硕大,给姜漠的视线带来阻碍。 “孽畜,来!” 姜漠一瞬跃起,双手高举,蓄力拉满,狼牙棒怒砸森蚺的脑袋。 “嘭!” 有蛇尾似长鞭抽来,速度快到残影横空,却无济于事,被一棒砸穿,彻底粉碎蛇首。 “不!!” 老妇嘶声尖叫,脸色阴沉得扭曲,她花费半生培育的异兽,就这样惨死了,那种哀鸣声听得她心里在滴血。 “阻止他!” 老僧手持一件降魔杵,势大力沉,试图和姜漠正面争锋,毫无疑问瞬间落败。 “轰——!” 狼牙棒和降魔杵激撞的刹那,恐怖的力道反震而来,老僧根本控制不住身形,被逼退数十米,气血动荡,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吼!!”数米高的猿猴,放声咆哮,眼睛血红,扛着铁棒砸来。 “咻——!” 姜漠疾驰而去,身若流光,避开杀招,落在猿猴的脑袋上,左手泛起莹白炁芒,果断五指落下。 赤金道痕的浮现于眸底,三一真法催动。 猿猴发出凄厉的嘶吼,疯狂挣扎,不 到一刹,硕大的兽首竟被化成漫天的荧光,血雾弥漫,尸体轰然倒地。 “砰!” 在场的妖人,无不感到脊背发寒,那堪称邪魔一样的手段,看得他们心底发怵。 狼牙棒被姜漠深插于地,逐渐消散,他双手流淌莹光,彻底没有了实体。 “!” 目睹凶残的一幕,炼道宗师的余迁陀,慌不择路,放弃围攻,转身爆发极致速度,想要越过岩壁,离开山寨。 “咻!!!” 十二道银链追袭而去,拖住余迁陀,将其砸落地表,大口吐血。 姜漠继而与崔延擎、老僧激战。 陆续有实力稍弱的宗师,在神经紧绷的刹那,不慎失误被莹白手掌触及,半边身子就开始崩解,光点逸散。 “啊!!” 比火焰的灼烧更痛苦,失去的身体,无法愈合,生机弹指枯竭。 “轰!!!” 与此同时,陆瑾被横练宗师接连消耗,逼入绝境,周身的蓝白炁息愈发黯淡,随时都会熄灭,逆生状态处于崩溃的边缘。 较真地说,面前的男子,体术比魅妖强出一大截,一度压制陆瑾,更别说还有高胡子时不时在旁边牵制。 “砰!” 又一次的轰拳对拼,陆瑾右臂痉挛,指骨隐隐碎裂,倒退十余步,嘴角溢血。 “还我兄弟命来!”杀至红眼的高胡子歇斯底里。 “哼,这就废了你。” 横练宗师气势再次暴涨,周身被一股淡淡的红炁覆盖,血肉的防御和力道攻击,翻倍不止。 面对二人夹击,身负伤势、血流不止的陆瑾,左手迅若闪电,入怀取符。 赤色透明的符箓,蕴含着庞大、狂暴的能量,陆瑾运炁催动,像是拆卸了封锁,一簇肆虐的火焰瞬间吞没符箓。 三十六道由烈焰铸造的炁剑,释放而出,可怕的锋芒直指高胡子、横练宗师。 “轰!!” 在他们狞笑尚未凝固的时候,炁剑暴走,瞬间撕裂空气,洞穿他们的躯体,打得血肉横飞、脏器碎裂,近乎成了筛子。 第54章 镇妖屠魔 震撼的威力,顷刻斩杀两名妖人,陆瑾稍作喘息,再次取符,警戒地凝望前方战场。 黑色粘稠的泥沼,被师叔的炽银炁流压制得不断褪去,此前遇到的羊胡老头被锁链钉穿地表,动弹不得。 另外六名妖人更是落入下落,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轰!” 位置战场中心的姜漠,五指流淌灰褐色的岩炁,在接近鬼面毒蛛的刹那,一掌轰进它庞大的身躯。 “噗嗤!” 血肉碎裂,硕大、尖锐的岩刺从体内生长,洞穿要害,灭杀这头妖异的巨兽。 火光笼罩山寨,越演越烈,无法控制。 崔延擎等人脸色难看,谷底遍地焦黑尸体,百余名匪徒和数十位全性好手,被烧得快要碳化。 老僧的骨珠、降魔杵,在激烈的搏杀中,承受姜漠那狂轰滥炸的力量,接连碎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诸位,别留手了。” 他一声长啸,苍老的躯体发生惊人蜕变,灰色的炁流无穷无尽地溢出,一具暗灰、面部被腐蚀得只剩骨头的金刚佛像,迅速复苏。 见他拼命,崔延擎不再留手,所有的黑色物质收拢回体内,随后覆盖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当炁走向数道关键的穴位时,他的肉体被深黑的铠甲包裹,双眸猩红,残暴嗜杀,恍若古籍里描写的妖魔。 黄先生、伍妈妈等四位宗师,如坠冰窟,他们明显感觉到那老僧、崔延擎的实力骤涨,和他们之间形成一道巨大的鸿沟,彻底断档了。 “杀——!” 崔延擎一声厉斥,身影消失原地,时间短得无法捕捉,再现时候已是一记轰拳打向姜漠的脸颊。 “砰!” 姜漠抬手格挡,拖拽他的臂膀,右手扣住他的面门,狠狠往地面砸去。 “轰!” 指间的炁流像是火焰一样燃烧起来,血肉模糊的烧焦让崔延擎痛苦嘶吼。 距离他的眼睛被挖出来的前一息,老僧杀来,巨大的金刚挥拳向下,直袭姜漠。 “死——!” 另一名宗师不知何时绕到后方,猛地深吸一口气,腹部高高鼓起,炁流走过经脉、肺部,怒喷出深紫色的烈焰,浩浩荡荡,淹没一路。 然而,璀璨、洁白的结界平地而起,庇护姜漠全身,连带着崔延擎一起困进去。 “轰隆隆!!” 金刚拳印如雨点袭落,紫火焚烧,把球形的屏障打得震颤、轰鸣,却不见有裂痕出现。 被压制在地的崔延擎,差点脑袋都要被抓穿了,他拼命对抗,却还是不敌。 “噗嗤!” 姜漠陡然加大力道,在钳制妖人的同时,左手如枪尖穿刺,破开崔延擎的胸膛,一把握住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哗——!” 五指流淌莹光,顷刻炼化心脏,碎成炁屑。 失去心脏供能的崔延擎,气力渐弱,如虎凶戾的双眸黯淡无神。 轰鸣声持续不断,围攻的老僧、四名宗师,有股莫名的悸动。 当结界消散的时候,他们瞳孔骤缩,皮肉都在颤栗,一代全性元老崔延擎陨落,不甘怨恨的头颅,连带着脊骨,被姜漠拎在手中。 “砰!” 人头落地,姜漠继续向前,无数的炽银锁链演化,对最后的五名妖人展开猎杀。 最先顶不住压力的,赫然是失去了异兽的红巾老妇,十余道锁链轻松将其斩杀。 老僧气喘不已,瘦骨嶙峋的身体,几乎能看到暗红的血管,即将枯竭。 施展身外法相的消耗巨大,虽拖延了死亡的时间,但无法硬抗姜漠凌厉的攻势。 那十指弹奏、催动杀招的光头老者,见死境已至,试图撤逃,被密集的锁链围剿,洞穿胸膛,从高处砸落地面,头骨稀烂,气息全无。 偌大的楼寨被烧成了废墟、浓烟灰烬飘荡空中,余下的四位妖人,体力和炁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姜漠无视余迁陀、以及两位宗师,只是盯着威势和金刚法相的老僧,淡笑道: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么,礼尚往来,我也赠你一段古咒,如果你撑得过去,任你去留。” 老僧嘴角血迹殷红,枯槁的躯体临近崩解,他桀骜而张扬,冷声训斥:“要杀要剐随你,小辈。” “我还没有怯弱到需要你施舍的程度!” “好,慢走。” 姜漠单手结印,眸光锁定老僧,一段繁杂、晦涩的北漠古语念起,时间的流逝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轰!”的一声,周围环境皆暗,无法言语的痛觉,深入灵魂的本源,几乎要把意识撕成无数碎片。 在这幽暗的世界,老僧被封困在极小狭窄的棺材里,四肢不能舒展,完全折断。 他根本没有时间诵经念咒抵抗,每一秒都在承受人间极刑。 时间漫长,起初他惊恐万分,想尽一切办法,欲要离开。 半个小时后,精神崩溃,老僧心如枯木,意识被揉成了碎屑,混乱的记忆散布在破碎的灵魂里,就连嘶哑的哀嚎都发不出。 漆黑的世界,没有光亮,没有声音,仅有绝对的死寂,和被无限延长的时间,麻木的意识深堕炼狱。 然而,在余迁陀等人的视野中,却是另外一幕。 随着姜漠念起古咒,老僧七窍猝然暴血,眼球凸起,直挺挺地跪倒,肌肉和骨头一寸寸地消融,诡异又惊悚。 余迁陀绝望阖眸,放弃了抵抗,任由遍体鳞伤的躯体大肆流血,对他来说,与其被那人杀了,还不如自裁。 一道炁劲在心脏处爆裂,这位湘西的炼道宗师,人生走到终点。 残存下来的两位妖人,一男一女,面容相似,应为兄妹,那擅使紫火的男子拦在前面,和姜漠谈判: “我等素来与三一无仇无怨,此番被卷入纷争,身不由己。” “无根生下落,我也知道,恳请道长高抬贵手,放过我妹妹。” 望着他那舍生取义的姿态,姜漠不禁莞尔: “此时此刻,伱莫不是在说笑?身不由己这种借口,糊弄糊弄自己得了。” “道长,真要逼我们到绝路么!” 男子不甘辩驳。 谈判破裂,他豁出一切,紫焰汹涌,与姜漠搏杀,女妖人在一旁协助。 “噗嗤!” “噗嗤!” 这是没有意外的飞蛾扑火,性命远不如姜漠的二人,不到十个回合,就被银链横扫,抽断脑袋,躺在血泊里。 至此,全性又一处据点——高胡子寨,匪徒、妖人皆亡,被火海覆没。 第55章 家中来信 战后,一袭白衣染血、脏灰的陆瑾脚步蹒跚走来。 他脸色苍白,忍着浑身的剧痛,朝姜漠问:“师叔,您怎么样了?” “无碍,筋骨活络得正舒服。” 历经血战,姜漠未有丝毫的疲惫,反而眸中的莹光,越发深邃,精神状态自然而盈满,与陆瑾的虚弱截然不同。 “你伤势略重,走,去个清静点的地方修养。” “好,麻烦师叔了...”陆瑾感激地道,他声音沙哑,粘稠的血迹还没干涸,沿着臂膀划落手心。 火势渐歇,整座山寨都被毁了,血泊里残骸随楼墟一起掩埋谷底。 姜漠御炁起风,直上云霄,带着陆瑾离开。 银光掠过夜幕,疾驰在辽阔、苍茫的大地之上,返回昨夜休整的驻点。 静谧而虫豸低语的山涧密林,陆瑾半蹲在溪流岸边,借用山泉清洗伤口污垢。 处于高度紧绷的肉身,接触冰凉的溪流,霎时都放松了许多,伤口的剧痛得到舒缓。 陆瑾撕裂长衣一截,右手封住伤口各处的穴道,止血后开始包扎伤口。 姜漠隐入周边昏暗的树林打猎,很快就拎着几头野鸡的尸体和枯草薪木回来。 铺成井字型的木堆,随着他运炁,指尖垂落一抹赤色焰火,便响起爆竹般燃烧。 深夜,山鸡被竹串贯穿,横放在篝火上炙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不时有黄金油渍滴落,柔嫩的皮肉被烤得微焦、香脆。 两人席地而坐,陆瑾体力消耗过度,更是饿得四肢疲软,姜漠取下一串烤好的山鸡,递给了他。 “先吃吧。” “师叔...” “吃。” “谢谢师叔。” 陆瑾接过竹串,哪怕处于饥饿的状态下,他依旧吃得比较斯文。 偌大的烤鸡被他一点点啃食,身体得到补充,腹内、胸腔皆有暖流,苍白憔悴的脸上恢复些许血色。 “师叔...我能问您件事儿么?” “问。” 姜漠盘坐在篝火前,心如止水。 “此前您的古咒,是何秘术?” 陆瑾把心底的困惑问出,在他的视角中,那凶焰猖獗的妖人在聆听古咒之后,被扼杀当场,威力堪称一绝。 “古渡折灵咒。” 姜漠微而轻笑,道出其来历:“我在北漠游历时,曾与一族深山的部落交好,帮了他们大忙,就得此咒的赠予。” “一旦念咒,可将受咒者困于意识世界,把痛觉放大,时间减缓,同时维持这种囚禁效果,需消耗的是受咒者的血肉,直到化作一滩血水,囚牢才会坍塌,意识泯灭。” “破解的方式也很简单,保持镇静,忽视痛觉的干扰,很快就能出来,算是一种辅修的手段,能锤炼心性。” 闻言,陆瑾恍然大悟,又追问: “那秃驴老汉对您念的咒呢?” “弟子当时位于您后方,就连情绪都被影响得焦躁,脑袋昏沉,差点控制不住身体。” “他化自在天魔咒,把人拉入内景,放大和实现欲望,让人沉沦其间,无法自拔。” 姜漠打量着陆瑾,提醒道:“你如今年轻,修为也不错,格外需要注意的是,心性的打磨。” “否则像上次的魅妖,和这次的他化自在天魔咒,但凡你碰到了,无疑是要吃上大亏。” “弟子谨听师叔教诲。”暖色篝火映照着陆瑾认真、郑重的神色。 忽然,远处的山林传来马踏蹄声,几道人影跳落地面。 “谁?”陆瑾警惕回首。 “陆少爷,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就不认我了?” 姜漠抬首望去,迎面走来的男子,粗犷而豪迈,一袭墨色的长衫,留着干劲十足的寸头。 “乔叔!是您啊。” 陆瑾看清走来的几人,赫然都是家中的护卫,不禁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相迎: “来来来,乔叔,葛叔,张叔,你们快请坐。” 护卫淡笑婉拒,扬声解释: “客气了,少爷,陆公和家主让我们这帮兄弟打探您的消息,家中留下的萤纸还有一些,大致判断您的位置后,我们就赶过来了。” “是天师府那边拜托我们转交给你和这位三一道长的信件。” “喏,这是抄写的新一份。” 乔叔开门见山,伸手入怀,取来书信恭敬地交给陆瑾。 “好,辛苦你们了,乔叔。” “家主还特意吩咐,让我们问问您,需不需要帮助;如果需要,哥几个就不用回去复命了,陪着少爷您。” 三名护卫气度不凡,都有着不错的身手,比起一般的全性精锐还要强大。 “劳烦父亲和几位叔叔担心了。” 陆瑾心底流过一道温暖,他欣慰地推辞:“乔叔,麻烦您回去的时候,替我转告父亲一声,对于他的支持,瑾儿感激不尽。” “哎,我的大少爷,那您和这位道长多多保重。” 乔叔一路看着陆瑾长大,知道这娃念头直,认定的事情天塌了都不改,遂不再说什么,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再三提醒: “长大了,闯荡江湖也需要注意安全,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的,记得回家。” “嗯,乔叔,放心。” 随后,几位护卫作了一番简单的告别,匆匆上马,返回陆家禀命。 陆瑾重新坐下,拆解信封,当看清内容后,脸色转瞬变得凝重:“师叔,无根生露面了,要和我们约在龙虎山了结恩怨。” 说罢,他把信交给姜漠。 “时间是在后天么?” 姜漠扫视字迹,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 “以武止戈,即见生死,总算是沉不住气了,如此一来,倒是省去繁琐的过程。” 陆瑾有所不安:“信中只提他一人,不知李慕玄现今何处?” “或许跟着无根生一起来,或许藏到别的地方去了;不管如何,我要杀他,他活不了。” 姜漠神色平静,并不忧虑找不到二人的踪迹。 陆瑾拳头握得格格作响,他恨透了李慕玄,若不是此人与魔头闯山,师父根本就不会仙去。 “最好让我在龙虎山见到他。” “那就希望他会出现罢。” 姜漠随手把信纸放入篝火焚烧,从容自若地说:“到时我对付无根生,伱对付李慕玄,共斩妖人。” “好——!”陆瑾眸现寒光。 “明日静修,把你的状态调到最好。” 第56章 为人以诚 月悬高空,荒野草屋。 李慕玄昏沉地醒来,他眼前一片模糊,浑身肿痛,像是被鬼压床一样难以动弹。 “够快啊,才睡几个小时。” 一旁的段老儿见状,把他扶起,还端来一碗清水。 “掌门呢?”李慕玄头痛欲裂,感觉身体近乎掏空,四肢酸软。 “喏,搁里面睡着。” 简陋的木床铺垫着薄薄的草席。 无根生昏迷未醒,睡在内侧,李慕玄在外,他僵硬扭头,见到掌门的面容时,脊背不由发寒。 肌肤憔悴、皲裂,像是一夜苍老数十岁,死气沉抑,口鼻间的呼吸甚是微弱。 “前辈...掌门怎么了?!” 段老儿抚着白须,阴冷笑道:“就暂时的半死不活,醒得来就命大,醒不来就没了。” “要用刘婆子的死棺,代价可大着嘞,动辄是数十年的寿命消失,而且至多能承受两次阴身的替换。” “?!”李慕玄面露骇色,他想不到那座血池的石棺这么邪乎,心里堵得难受。 在这乱世,人生光阴八十载,已是幸事。 昼夜减半,又有天灾、**、疾病影响,真正能自由行动的寿命时间,不过近四十载。 经过一次南疆秘术的祭祀,被掠的寿命之多,沉重到让李慕玄心理失衡。 “落棺前,我听掌门说他以前去过,那岂不是....” “对,就算撑过此劫,也没几年可活咯,说不定还要老朽送他一遭,给他立坟烧香。” 段老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脸上收敛的笑意不知是调侃,抑或嘲弄。 李慕玄渐渐恢复气力,接过瓷碗小抿一口清水,湿润干燥的喉咙,又问:“前辈,我该如何称呼您?” “我姓段。”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突然,段老儿貌似想起什么,显得有些严肃,沉吟道: “刘婆子给你的药,防着点不要吃,那是以你为载体、拿来对付三一门人的手段,可不管你的死活。” 对于这个老朋友的弟子,他还算有良心,做不到视而不见。 “....” 李慕玄犹豫片刻,才缓缓回应:“段老所说,我知道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茅草屋里,烛火摇曳,两人简单地聊了一会儿,直到李慕玄能下床行走的时候,无根生才醒来。 “掌门!!” “掌门。” 段老儿和李慕玄连忙扶起无根生,才发现他虚弱得浑身冰凉,像具尸体差不多,就连往昔那双神莹内敛的眸子,都变得空洞、疲惫。 “咳..咳...” 身体在发颤,五脏六腑传来阵痛,血丝沿着嘴角流下,无根生精神萎靡。 看到他弱不禁风的样子,李慕玄愧疚自责,慌忙倒水,递碗于惨白的唇边。 “给,掌门,喝点水,您先别说话,恢复恢复。” “汩汩汩....” 无根生本能地张嘴,大口吞咽着清水,直到碗空了才停下喘息。 “差点...要命了...好在能醒来。” 他脸若纸白,却侥幸一笑,满是不在乎,没有丝毫心悸,反而像是在赌坊赢取胜利的狂徒。 李慕玄眉宇黯淡,顾忌重重: “可是,以我们现在的身体,去天师府不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了么?” “那倒不会...” “死棺的副作用来得快...去得更快...只要有半天的时间恢复...完全不是问题。” 无根生望向段老儿,语气带着恭敬、感谢,询问: “上人...从您带我们离开刘婆那儿,多久了?” “几个时辰,距离你要去龙虎山,还有差不多一天时间。” 段老儿随声应答,每次听到龙虎山这個称谓,他就不免想起那个牛鼻老道,心底一阵厌烦。 “一天么?足够了。” 无根生低声呢喃,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他顾虑时间来不及,拖着病躯去龙虎山,那真的和送死没区别。 “和三一门的仇怨,也该落幕了。” 李慕玄愣住,“您的意思是?” “以武决生死,仇怨两清,不再牵连其他门人。” 无根生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炁像是融化的冰山,不断地集聚、游荡脉络之间。 “你到底想清楚没,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段老儿察觉李慕玄的迟疑,不禁催问。 “去...我去...” 李慕玄垂眸轻叹。 事已至此,再无退路,他也不想逃避。 最糟糕的结果,无非被斩龙虎山下,借血池死棺再延残命而已,能还清些债孽也好。 ....... 天师府。 月华洒落的庭院石砖地面上,盘坐两道一 高一矮的身影,各自入神静修,肌体有金光流淌,炁息绵延不绝。 良久,张之维先一步睁眸,脸色淡然。这时,一旁的张怀义也醒了。 “师父还在屋内听晋中汇报情况...” 张之维复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师弟,隐隐有所不安,忍不住开口: “怀义,伱和我说句实话,那全性魔头是否和你有交情?” 面对师兄突袭的难题,张怀义挠头,惭愧一笑: “交情?那倒没有,只是有些忌惮魔头的手段,印象深刻而已。” 张之维凝望张怀义那副憨厚、朴实的模样,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毕竟这份答案没有完全说服他。 至此,他不多做追究,只是适当劝诫: “怀义,现在是特殊时期,有些事情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分寸,不仅是无根生这件事情,其他事情也应如此。” “为人一世,是非曲直要拎得清。” “嗯,我会注意的,师兄。”张怀义虚心受教。 接着,张之维临时起意,建议道: “好久都没和你切磋了,要不让为兄试吧试吧你?看看你这些年的修炼,长进如何。” “呃?” 张怀义甚感意外,有些汗流浃背:“这....我哪能和师兄比啊?” “不过师兄都提了,那我也不好扫您的兴,成吧,来试试。” 张之维淡笑起身,沉默向后走去。 拉开一段距离,他右手道金光乍现,化作绳索,画地为牢把自己和张怀义都给圈进去。 “还是从前的规矩,只要把我逼退这个圈子,就算你赢。” “拿出对付魔头的实力,和我尽情较量。” 听到师兄那平淡的语气,张怀义如临大敌,本能地感到紧张。 他清楚和之前的比试不同,这一次的师兄完全是认真的姿态,是要通过自己一窥无根生的实力么..... 不,更准确地说,倚靠直觉的猜测,张怀义明白这是一场带有敲打意味的切磋。 想到这里,他身体微颤,不敢有所大意,摒弃杂念,决定全力以赴。 “轰——!” 耀眼、璀璨的金光,一瞬闪耀,缭绕于身,张怀义做好准备,锋芒毕露道: “来罢,师兄!” 第57章 全力以赴 历经数年的苦修,张怀义如今凝聚的护体金光,与第一次演武时的质量对比,更为纯粹、多变,仿佛是延伸的肢体那般随心所欲。 当他看到师兄张之维手上的金光逐渐褪去,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浓眉皱起:“师兄,您这是?” “既然你说那魔头的手段,能克制金光咒,那我索性就不开了。” 张之维拉起袖子,露出结实如钢铸手臂,笑意洒脱:“顺便看看你的金光搭建的皮实不。” 话毕,他向张怀义招手,示意开始进攻。 “那师兄您可就小心了....” 张怀义抱拳行礼,随后摆开架势,脚踏青砖下盘稳固,一双铜铃大的眸子,紧盯前方的身影,似在找寻破绽。 “咻——!” 在双方的眸光碰撞刹那,张怀义果断出手,猛地箭步跃出,身似炮弹敏捷,被金光覆盖的右手,一掌袭向腹部。 “砰!” 矗立原地的张之维,视那凌厉的攻势如无物,右手猝然爆发迎去。 一掌震开袭击,两者碰撞,有沉闷声传来。 被硬撼金光的张怀义面露忌色,牢固的金光虽未破碎,但是开始有了明显的颤动反应。 他不信邪,再次出手,不仅是体术上的搏斗,更有部分金光凝聚成绳索,密密麻麻袭向张之维。 “不错,有长进。” 张之维一边闪避,一边高速移动,残影快到那些金绳根本无法追上,他每迈一步,就像是鬼魅般出现在张怀义的视野盲区,丝毫不给反应的机会。 每次总是差一点,差一点... 接连的转身防御,找寻目标,不断落空。 张怀义五感紧绷、心理焦躁,按理说二人的修为差距会有,但比之前些年更大,令他难以接受。 “在后面。” 玩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更有刺耳的破空之声近身。 张怀义似惊弓之鸟,急速侧避,左手蓄力,金光骤涨,半透明的金色巨手随着他的意志倾力迎去。 “嘭!” 又是一次正面的交锋,张之维五指修长,充斥着惊人力道的掌印,轰在张怀义的金光巨手上,压制得寸寸败退。 就在金光变化,有无数颗火星状的金光准备激射时,张之维不跟他客气,再次猝然发力,右臂的筋脉与骨肉完美爆发,打出的寸劲正掌竟让那金光直接溃裂、暗淡。 “!” 张怀义瞳孔地震,分神操控的招式被强行打断。 骇人的力道从手掌蔓延而来,像是一口数百斤重的铜鼎横空砸来,他手筋发麻,虎口更是裂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地面的石砖被踏出裂痕,那沟壑有近十米长,若不是通过双脚卸力于地,仅此一掌,足以把他逼至圈外。 张怀义气喘连连,额头满是冷汗。 右手连带着臂膀的肌肉都在发麻,他难抑剧烈的心跳,几乎每次的对拼,饶是有着金光加持,他都占不到便宜,稍有大意就要吃亏。 在他的视野里面,师兄体格修长,举手投足间都利索到了极致,没有多余的动作,力速双绝,以破万法。 那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着实让他发怵,难以找到平分秋色的可能。 “嗡!”的一声,被逼到绝境的张怀义,运炁施法,轰鸣的绛宫雷在他掌心发出清脆的呼啸声,并在逐步增强。 张之维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在动手前,随意地问了一句:“师弟,你的雷法,对那魔头可曾奏效?” “师兄....没有。” 张怀义摇首,语气沉重。 回忆此前的战斗,他不由庆幸魔头没下死手,否则他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师兄切磋武艺。 得到答案的张之维,脸色稍显慎重,轻吐出一口气息,右手蓄力,淡笑道:“好,为兄知道了。” 这一刹,张怀义明悟,师兄要动真格,大概率是一招定胜负。 “您小心,师兄!” 一声轻叱,张怀义气势节节攀升,金光不曾削减,彻底凝缩到了极点,像是一层特质的铠甲,庇护周身。 体内的炁以惊人速度消耗,七成...五成..三成..双手掌心雷密密麻麻,像是罗网一般,轰得地面粉碎、焦黑。 “滋啦滋啦!!!” 下一瞬,偌大的金光圈被大片的雷网覆盖。 张怀义的脸色转瞬煞白,接近虚脱,尤其是师兄那稍带赞许、认可的眼神,令他不敢怠慢。 反而是一口气拿出所有的实力,不再有所保留,势要一招定胜负,哪怕能撼动一二,输了也不丢人。 师兄,这次轮到我劈你了。 “轰隆隆!!!” 想到这里,张怀义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双手拖拽罗网,如闪电一纵即来。 无数雷霆四溅,封锁八方,让张之维再无退避可能。 “来得好啊,怀义。” 张之维发自内心地为师弟的修为大幅提升感到开怀。 他肆意张扬,给予足够的尊重,身若流光闪动,避开不少的阳雷。 直到两者快要接近,漫天的雷网拦截,没有多余空间。 他一瞬爆发,任由雷霆轰身,速度不见有停滞,在张怀义匆忙掌御阳雷防御之前,一巴掌霸道地抽在其胸前的金光上。 “轰隆!” 金光粉碎,绛宫雷溃散,力竭的张怀义再无抵抗之力,由高处坠落,双腿发颤,嘴角带有明显的血迹。 这是强行运炁的反噬,身体承受不住,血气起伏,筋脉抽搐。 反观张之维也是被雷法轰得衣衫破烂,体表肌肤多处灰黑,但不见血迹。 “可以啊,师弟,长进了!” 他大步流星走来,一把伸手拉起虚弱的张怀义,上下打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打伤了这个藏拙的小师弟。 “师兄,师弟在您这儿讨不到好处。” 张怀义无奈苦笑,摊手道:“您总不能老是拿我当沙包啊,实在不行,换晋中师兄过来,或者找师父师父比划比划。” “嘘——!” 张之维示意他小声说话,有些心虚搂着张怀义的肩膀,嘀咕道: “哪跟哪啊,咱师父修了那么多年,我可不敢揣测他老人家,估计还远着嘞。” “啊?师兄,你真没骗我?” 张怀义一头雾水,早在之前,他就觉得师兄差不多接近师父了,没想到猜错。 张之维笑着眯眼,连连摆手:“嘿嘿,没,真没骗。” “吱呀——!” 就在这个时候,天师的房门由内打开,田晋中随张静清走出。 望着院子的狼藉,不少石砖被轰得碎裂,张静清脸色渐沉,严厉喝道:“都什么时候了,孽障,你还心思欺负伱师弟?” “诶!!师父师父,我错了,您别生气,我马上打扫。”张之维急忙求饶,一溜烟就跑去那扫帚和竹筐。 第58章 南辕北辙 事关全性与三一的血斗,被牵动心弦的各派,深夜陆续有掌门携弟子,抵达龙虎山。 譬如火德宗、武当山、流云剑等,其余门派由于距离较远、或者动身晚,目前尚在途中。 张静清和几位弟子相迎接待,为他们安排休息的寝房。 一众年轻的精锐弟子,在各自打着招呼,相互问好; 受战事影响,许多龙虎山的弟子都下山了,往昔热闹的天师府,变得冷清寂静,直至今日客访,才焕发些许生气。 乱世纷争,各派大量的中坚力量投身战场,因此衰落,不单是龙虎山如此,其他异人门派亦是类似的情况。 庭院,几位掌教、门主和张静清坐于一张石桌前,商讨对策,该如何处置全性魔头,张之维在一旁给师父和几位前辈礼貌斟茶。 武当山的掌教,年过七旬,面色肌肤赤红,眉毛、胡须皆若雪白,自然垂落。 他轻握茶杯,嗅着清香,浅尝半口,遂向天师询问:“三一的朋友,到了么?” “自从左门长仙去后,现今主持门派大局的人,应该是旷雅先生、维玄子他们吧?” “非也。” 张静清轻轻摇首,将所知的消息道出: “我命弟子下山打探消息,现今主持三一大局的领袖,是一位从来显露过身份的三一道友。” “他是左门长的师弟,早年下山云游的那一批;” “如今正带着弟子陆瑾下山,接连去往全性的据点,找寻无根生的踪迹,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闻言,火德宗的宗主,一位头顶光滑、面容粗犷的中年人,不禁好奇: “那能联系得上他们么?” “唔....难说。” 张静清也没有把握,坦言道:“三一那边完全封山,仅有这二人在外荡魔,我委托陆家、江湖小栈去找人了,希望能尽早有下落。” 流云剑的门长,好似侠客般,背负长剑,白发束起却更显俊逸,他提议: “无妨,只待明日,那厮抵至龙虎山前,我等将其拦截即可,届时他想走,也得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嗯。”张静清赞同,却不由一叹:“就不知这魔头,是否还有筹划,抑或其他妖人暗中协助?” “倘若如信中所言,倒也无妨,但还是该做一下准备,毕竟全性历来没有底线。” 武当掌教有所猜疑,像他这种阅历深厚的一教之主,见过大风大浪,甚是熟知全性的卑劣。 “此番有我等压阵,各派都来了,若真有妖人闹事阻碍,索性就一起杀了,他们还掀不起风浪。” 流云剑的门长放下茶杯,语气清冷。 “诸位,远道而来,也是辛苦了,趁早歇息罢,养足精神,以待明日的妖人赴约。” 张静清向几人敬茶,接着寒暄片刻,便各自散去。 夜空繁星点点,氛围却格外的肃穆,压抑。 无论是龙虎山的天师、弟子,还是各派掌教、门人,所有人都清楚,明日会有一场血斗上演,而他们要做的,无非是全力以赴,抑制一切不利的因素。 ....... 荒郊草屋,乌云覆盖万里,暴雨倾盆。 烛火映照着屋内昏暗的环境,无根生已然痊愈,大口吃着粗粮,一副精神昂扬的姿态,正和段老儿举杯共饮杜康。 “来来来,上人,再走一回,为我送行啊!” 无根生邋遢的脸庞,因喝得酩酊大醉,而变得潮红。 “哎,掌门您说笑了,老朽相信您能功成身退,化险为夷。” “来,喝——!” “走着!” 酒碗相撞,二人喝得痛快,浑然不为明日的赴约愁虑。 而李慕玄格格不入,他蹲在门口,仰头凝望屋外无边黑夜,雨水滂沱,渐渐的入神了。 在浩渺的天地前,他不安、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手握刘婆子给的药瓶。 权衡再三,受好奇心的驱使,他轻轻拔开陈旧的木塞,往内窥探,映入眼帘的是一枚血色丹药,散发着淡淡幽香。 “靠这种东西...真的有用么?” 这一瞬,他心底悲凉、茫然,悔意如影随形,揣紧了药瓶,眼睛泛起云雾。 一步错,步步错,多年来的经历,南辕北辙,显得可笑。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那日跪于三一门中庭,目睹左若童飘然凌空,是彻底的悔恨、无措。 倘若...在被考验时,再多一些耐心; 倘若...在树林中,没有情绪失控顶撞; 倘若...在迎鹤楼时没有冲动; 倘若...没有伪装弟子入山; 就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李慕玄拳头紧握,药瓶几近碎裂,他低着头,咸涩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 明明一切都那么靠近,到头空却是一场空。 “轰隆! ” 银白闪电撕裂黑夜,震耳欲聋的响声,依旧无法掩蔽心声。 要是没有选错...要是能一直演下去....要是能回去.... 长夜无止,烛火渐暗。 无根生和段上人接连昏沉睡去,唯有李慕玄一人,像没有归路的丧家之犬,蹲在门口,无声啜泣。 哪怕体格健硕,距而立之年不远,这一夜,他仍旧哭得像个孩子。 久违到陌生的感觉,从心底泛起,李慕玄想起第一次闯祸时,被父亲拎着去街坊家里道歉的往事。 是害怕么? 是紧张么? 是后悔么? 他说不上来,他只知道一切都晚了。 鬼手王离世的时候,他因犹豫,没能喊出那一声师父,说是怕他心愿圆满,就此撒手而去也不见得,无非是心底始终有些许芥蒂,无法喊出。 左若童破功垂危时,他也因犹豫,半句话都说不出;明明想上前做些什么,却被那些三一弟子凶狠的眼神吓得脚步僵直,就连最后道别、道歉的话,都止于喉咙。 李慕玄疲惫至极,根本无法入睡,他双眸哭得红肿。 迷途羔羊,莫过于此。 ...... 深夜,山涧。 陆瑾经过一天的静修,伤势和体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在姜漠的指导下,对逆生三重的理解和运转,修复了一些小瑕疵,更为的顺畅、自然。 他眸光清澈,神盈充足,周身缭绕着蓝白的炁息,前所未有地强大,近六分之一的躯体,都能维持炁化的状态。 “师叔,我做好准备了。” 一如多年前,他站在树下,由师父传授入定炼炁那般,态度认真、语气恭敬。 姜漠白发披肩,仅是开启逆生一重,轻声道:“好,我陪你演练一二。” “从入门的托云手开始,各种武斗技巧,都走一遍,再感悟和魅妖、山寨那横练宗师战斗时的不足、疏漏,争取做到最好。” “好,师叔,劳烦您了。”陆瑾心悦诚服道。 “明日若见李慕玄,斩了他。” “嗯,弟子不敢辜负师叔期望。” 静谧深林,二人月下演武。 姜漠把往昔师兄所传的一切技巧,再次耐心地教给这位晚辈。 “在战斗时,需全力以赴,保持高度警戒,不可大意,往往决定胜负,都是一瞬的失误。” “所有由炁施展的手段,都有一定的构建时间,区别在于快慢,而你永远要做的一件事,无非是比你的对手更快。” “理论上只要你性命修为锤炼到足够高,完全可以做到先发制人,后发取胜两种随心所欲,哪怕没有异术的加持,他们都奈何不了你。” “砰!砰!砰!” 拳脚碰撞声接连回荡山林,陆瑾全神贯注,在姜漠的引导下,徐徐化解招式,并隐隐触摸到了瓶颈。 他格外珍惜这段时间,光是想到仇人近在咫尺,便更加奋发了。 随着出拳轰掌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简洁,他浑然不觉,自己正处于某种蜕变中。 第59章 魔临龙虎 清晨,茅草屋内的无根生、段上人已然醒来,伸着懒腰,准备启程龙虎山。 “走了,傻小子,放松点,我们去去就回。” 无根生单手梳了梳乱成鸟窝的头发,眼里的睡意还没完全褪去,走到门口,推了推小李肩膀。 “掌门...这次我跟您一起扛。” 李慕玄起身,表情麻木,说话没什么情绪的波动,经过一夜沉思,他无悔做出的决定。 “好,会赢的。” 无根生欣慰而笑,简直如听仙乐耳暂明,舒爽到每个毛孔都在发颤,枉他狼狈多日,几经生死,终于把这恶童给渡一半了。 “那就走罢。” 段上人左手持拿的符箓,逐渐点燃,他示意二人靠近搂住他的肩膀。 下一瞬,金光腾空,掠过广袤大地,罡风呼啸,直指天师府。 ...... 上午,巳时。 乌云覆压千里,风雨欲来,不见旭日高悬。 龙虎山下,地势平坦,两边有岩层高耸,众多的山道绵延而上,直抵天师府。 众多岩道,或者视野盲区的角落,都站着数位人影,赫然是来自各方的正道门派。 除了昨夜抵临龙虎的三门,还有上清为代表的郑子布一行人,他随同师尊、师兄而来; 有以秘药修行的藤山道友,携门下两名弟子前来,她容貌肃穆,三千烦恼丝尽剔,欣瘦的身形穿着一袭白衣,脖前围系黄色巾带。 更有无漏金刚、术字门、以及一些零散的小派。 此刻,他们的目光,无不纷纷看着下方的山地。 那里正有四道矗立的身影,以张天师为首,他不怒自威,张之维、田晋中、张怀义三名弟子跟随在后。 龙虎山前,四人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防线,散发着可怕的气势,几乎要睥睨整片天地。 “轰隆隆!!!” 沉闷的声音,自云海的那一端传来。 耀眼的金芒呈现在那些卫道者的瞳孔中,转瞬而至,三道身影坠落地面,从容走来,与龙虎四人对峙。 “无根生!李慕玄都出现了!还有旁边的妖人是谁?!” “终于来了么,好胆。” 就在众人各有揣测时,张静清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眉头先是一皱,旋即扬声轻笑,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般。 “段道友,好久不见啊。” “这些年藏得那么严实,我可是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 “既然来了,不妨多和我叙叙旧,稍后再走,如何?” 闻言,段上人还没来得及平复体内起伏的气血,就被气笑了,要不是认识多年,指定被这鬼话给蒙骗。 他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回应:“哼!牛鼻子,少来套近乎,谁跟你熟了?” 说罢,不等天师言语更多,就侧首看向无根生、李慕玄,诚声提醒:“二位,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保重,回见。” “段老,辛苦了。” “诶,上人,您慢点,可别摔了!” “咻——!” 受制于张静清那审视的眸光,段上人很是不自在,一刻都不想久留,眼神戒备地催动符箓,化作金光远去。 至此,仅剩李慕玄、无根生二人,面对满山的正道门派。 “三一的朋友还没来么?可别让我久等了啊。” 空气中弥漫着密密麻麻的敌意,无根生不以为然,反而是率先向天师发问。 “无根生,你的门人呢?” “不随你这门长,来龙虎山逛逛么?” 张静清沉声质问,他凝望这衣衫褴褛的妖人,心底甚是戒备,尤其是那双神莹淡若清水的眸子,让他竟一时无法勘破。 “啊?这哪能,我那些酒囊饭袋的门人,可是听到天师威名就要发颤了。” 无根生打趣笑道,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浑然不顾周围的卫道者,脸色是如何的难看慎重。 “这位就是李慕玄了么?” 张之维双眼微眯,靠近张静清,小声询问:“师父,您看三一的朋友们还没来,要不让我试试他们?” “要是手段不行的话,就直接废了,省得麻烦,到时扔给陆瑾他们处理就好。” “师父,您就放心,陆瑾这人好说话的,我俩熟着,他指定不会因为这事跟我翻脸。” 听着弟子的碎碎念,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张静清挑眉斜视,倒没有反对,只是嘱咐道: “下手轻点,别给弄死了。” “包我身上,您放心。” 得到允许的张之维,大步踏前,眸蕴寒芒,扬着下巴,一边拉衣袖,一边通知无根生、李慕玄。 “我呢,临时改主意,三一的朋友不知什么时候来,就让我先会会你们吧。” “噢?是么。” 无根生垂眸,仍是风轻云淡,一笑置 之:“我来这里是准备和三一门人了结恩怨的,至于伱啊,算了吧....” “那可由不得你。” 张之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右手猝然抬起,力道惊人,一巴掌抽了过去,直袭无根生的太阳穴。 “哼!” 一旁的李慕玄见状,即刻施展倒转八方,五指屈握,无形的磁手硬生生地拖住张之维的掌印。 “不关你的事,滚开!” 李慕玄话语淡漠,对眼前的张扬青年不悦。 浑厚的金光一瞬燃起,隔绝了人磁的影响,张之维直视李慕玄:“那就先从你开始。” “轰——!” 他动若蛟龙,速度可怕,右手抡圆力道更甚,当即要降服妖人。 “怕你?” 李慕玄冷声呵斥,炁走八脉,将人磁开到最大,势要把这狂妄的家伙,彻底束缚。 然而,依旧无法阻止张之维,随着“砰!”的一声,无根生出手了,速度快到只有残影。 他双眸泛起蓝芒,一巴掌迎了过去,与张之维硬撼,神明灵功率飙升,仅是刹那,金光像是冰雪被炽火融化。 “轰!!” 一击过后,无根生倒退数步,右手略微发麻,脸色凝重。 反观张之维像是没事人站在原地,表情玩味,回首调侃张怀义:“师弟?你就败给了这种货色?不应该啊。” 饱含讥讽的话语,听得李慕玄拳头紧握,眸中杀气迸射: “收回你的这句话,否则,我不介意在三一门的家伙来之前,先宰了你!” “嗬,有魄力,算我高看你一眼。” “妖人,一起上吧!” 张之维气焰不减,他舒络筋骨,金光像是潮水一样褪去,而气势却愈发的凌厉,双手指骨交叉,摁压得发出清脆响声。 第60章 以力折妖 对于他的挑衅,无根生倍感压力,语气变得沉重,他向天师追问: “这是您弟子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未免有些不讲道理了。” 话音刚落,就被张之维打断:“讲道理?像你这种全性配听么,懒得和你废话。” “咻!” “嗡!” 李慕玄操纵人磁,却惊骇发现根本锁定不了,对方的速度太快了,身若鬼魅。 众人惊愕,没想到这龙虎山的高徒,心思竟这般通透,直接动手。 “好,既然您老人家默许,那晚辈也不客气了。” 见张静清无动于衷,无根生微微阖眸,倾吐浊气,眸底的蓝芒炽盛,五感大幅提升。 “轰!” 无根生一瞬冲出,与张之维激烈交手,密集的拳印和掌法接连交错,两道残影疯狂地缠斗在山地上。 李慕玄心急如焚,双手聚炁,猛地拍地,无形的磁网极速扩张,覆盖方圆十丈,特意避开无根生所在的位置,并施加对张之维的影响。 动真格的无根生,同样神采飞扬,眸间摇曳的蓝芒,诡异而神秘,数次硬撼张之维的掌印,都似找到技巧,卸掉近半力道。 “轰!!!” 又一次的碰撞,无根生被那强横的力道压制得暴退向后,双手更是发麻,嘴角的笑意愈发痛快。 “可以啊,这位道长。” “您可真有本事,要不是有小李护着,我怕是要在你手上吃大亏了。” 张之维置若罔闻,反而越看李慕玄越是不顺眼。 这家伙操控的力场,像是泥潭一样烦人,还神出鬼没,在不开金光、还要镇压魔头的时候,他还真不好分心应付。 饶是如此,久战下去他仍有信心拿下两人,只不过现在他可没这份闲情逸致。 “轰!” 随着张之维运炁,一簇雷光于掌心炸裂,肆虐的金光澎湃涌动,他决定在击溃魔头之前,先把李慕玄给做掉 那纯粹的杀气,顿让恶童不寒而栗,冷汗接连从脸颊划落,磁网的消耗甚大,他逐渐有些吃不消,急忙厉声喝道: “掌门,我牵制他,你动手。” “好,就让咱俩合力,斗斗这位道长。” 无根生同样觉察张之维的意图,释怀轻叹:“看来今天不使点绝活,我俩是在劫难逃了,道长...见谅、恕罪。” “轰!” 地面骤然塌陷,无形的磁力像是刀刃般,把岩土打得千疮百孔。 张之维纵跃而来,势如利箭,径直杀来,璀璨、粗壮的雷电骤然劈向李慕玄。 “轰隆!” 无根生身影消失,转瞬追来,阻在身前,更是一掌打向张之维的手腕,让那绛宫雷轰到山岩上。 千钧一刹之际,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强敌,没由来地感到一阵不安。 “掌门!!!” 李慕玄呐喊,力场剧变,透明的磁线绳千百交织,袭向高空,锁定张之维。 本在犹豫的无根生,眸底狠芒一掠而过,作出决断,当即念出他化自在天魔咒。 “嗡——!”周围的空间好似被扭曲,无论是旁观的诸多正派,抑或天师几人,都感到一股诡异的力量在影响他们的心智,碍于距离较远,并不明显。 “师兄!” 田晋中、张怀义皆惊,被那两妖人的配合骇到。 然而,料想中的克制并没有发生,张之维双眸透彻,周身金光闪耀,任由磁线扭曲、操控,始终佁然不动。 “嗯?!” 这一瞬,无根生毛骨悚然,周身皮肤刺痛,死亡的前兆悄然来袭。 从开始动手前,就默念静心咒,保持心神冷静、敏锐的张之维,根本就不会放过这种天赐良机,他猛地蓄力一掌镇落,直拍无根生的胸膛。 “轰!” “噗啊——!” 五指掌印打得胸膛血肉深凹,严重变形,无根生大口吐血,眼球几近翻白,胸前的肋骨碎了数根不止,就连内脏都差点被轰碎。 连一刻把神明灵功率拉升到极点的时间都没有。 张之维只手探出,快若疾电,锁住无根生喉脖的瞬间,就猛地发力,从高空坠落,拖着无根生的脑袋往坚硬、冰冷的地面砸去,硬生生是拖出一道血肉模糊的痕迹。 “掌门!”李慕玄惊怒交加,大声嘶吼。 “轰隆隆!!!” 回应李慕玄的是,张之维的隔空抬手,雷光激射,横空劈开,却诡异地在中途溃散,残留四周。 “嗯?!”李慕玄不敢妄动,他心跳骤跳,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栗。 “滋滋滋——!” 密集的雷光,瞬间从地底炸裂,化作囚牢,原地把李慕玄封困。 一如当年镇压张怀义那般,滚滚的雷芒,散发着可怕的高温,狭窄的空间里面,李慕玄止步不前,脸色煞白。 激战落幕,张之维只手 摁着无根生的脑袋,压穿了地面,眼球都快要碎裂,粘稠的血迹缓缓自身下的蛛网状裂痕蔓延开来。 “捕获...妖人两名。” 张之维神情淡然,话语轻松。 满山寂静,那些年轻的弟子、或是掌教、门长,都面露惊色,无法平静。 他们想不到张之维这般强大,竟以一己之力,压制得两名妖人毫无喘息之地。 田晋中松了一口气,方才的凶险,吓得他亡魂皆冒。 他难以理解,师兄究竟是怎么闯过去的,明明深陷险境,却反手逆转。 张怀义也是愣在原地,这一刻,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和师兄之间的差距,已是鸿沟,心底百味陈杂。 “咳-!”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岩道上的哪位观战者,出声暗示停手。 主要是那一路犁开地面的血迹太瘆人,恐怕无根生这会儿已是重伤,再折腾的话就要咽气了。 众人顾及大全,有意无意地提醒。 然而,张之维还是无动于衷,他只手按着无根生,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左手更是凝聚掌心雷,抵着他的后背,只要一瞬发力,就能贯穿心脏。 “呼....道长..好手段啊...” 被镇压的无根生,发出疲惫、却带着些许森寒的笑声,酷似厉鬼低语: “何必跟我客气?动手,杀我...” “三一的债,左门长的债,我都背了...” 张之维不予理会,就这么摁着他,直到身后的张静清再次发话: “够了,问清真相,等三一的朋友过来,再处理。” “行,听您的。” 张之维轻声应答,随即起身,骨节分明、青筋暴起的右手,缓缓挪开,就连一旁囚禁李慕玄的雷囚也散了。 无根生如释重负,大口贪婪地喘着气,身形踉跄,艰难挣扎起身,心底不禁失落。 要是赶在三一门到来之前,被这家伙击杀了,死无对证,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遗憾的是,并没有。 无根生缓缓抬头,再一次望向眼前这位体格高大、发丝缭乱张扬的道士,心悸不已,血汗打湿额角,甚是狼狈。 第61章 神话重演 上午,山涧。 柔和的金线,从云层和树叶的缝隙射落。 陆瑾屹立在一块青岩上,周身白炁流转,体内血气如火炉燃烧,在演练完最后一遍招式,缓缓停手,自然吐纳。 姜漠望着眼前把性命、功法修为都提炼到最佳状态的师侄,稍感满意,随即笑问:“好了?” “嗯,师叔,弟子准备好了。” 陆瑾恭声回应。 他双眸盈光充足,不见丝毫疲态,精神和肉身高度共鸣。 就连气质都发生了明显的蜕变,像是一柄饱受水火淬炼的刀剑,如今更为锋锐。 “好,随我前去龙虎斩妖。” 姜漠骤施玄功,发丝霜白,右手掌御周边的自然之炁,化作云雾,乘风而起。 “轰隆隆!!!” 云海震荡,罡风咆哮,银光纵横高天之上,二人衣袍猎猎,白发激飞,恍若历史隐秘角落的古籍地仙,御炁巡天,逍遥万里。 没有刻意的收敛,哪怕师侄二人间少言沉默,但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杀意,一者如山洪倾泻,一者如怒海狂涛。 大日横空,银光横跨整座天穹。 沿途所过,山河巍峨蜿蜒,疆域辽阔,历经蓝天白云、狂风骤雨,始终未有停滞,直袭龙虎山。 两地的距离不断锐减,每一秒的等待都是如此的漫长,而姜漠眸底的寒意愈发深邃,像是暴雨来前的宁静。 时间流逝,日位相移,在靠近龙虎山所在的区域前。 “滋啦——!” 忽然,一道闪耀的金光横空而来,包裹着枯瘦的身影,赫然前不久离开龙虎山的段上人。 “?” 姜漠眉头皱起,哪怕相隔数百米的距离,心底泛起的强烈直觉告诉他,来者身份不简单,尤其是那微弱得近乎无法探查的气息,让他隐约有些猜测。 与此同时,以金遁流光疾驰的段上人,瞳孔微缩,心神震撼。 呈现眼前的是两道脚踏炁云的身影,白发飘摇; 段老儿不寒而栗,他信任、依赖常年在江湖厮杀生死边缘磨砺出来的警觉,不带任何的犹豫,直接扭转方向,加速避开。 “咻——!” 金光璀璨,弹指已在百米外。 这异常的举动,让本就打算拦截的姜漠,果断追袭而上。 银芒、金光掠过天宇,随着身后那股压迫的气息逐渐逼近,段老儿毛骨悚然,按捺不住恐惧和好奇,方一回首,差点魂都被吓出来。 那仅有数十米距离的炁云,站着两名青年,右边的黑衣白发,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像是炽阳坠落人间,让人根本升不起对视的念头。 而左侧的青年,面容俊逸,白衣霜发,神态冷冰,竟酷似那离世的三一亢龙。 昔日的阴影,涌上心头,那追杀千里的身影,从记忆深处再次浮现,段老儿头皮发麻,彻底豁出去,咬牙燃炁,让金光的速度提升到极致。 “你我一见之缘,你却着急要走,莫不是全性?” “且让我送你一送。” 姜漠声音冷冽如冰,脚下炁云同样爆发,顷刻追上,抬手镇压。 “轰隆隆!!!” 周边云雾翻滚,突生骤变,从四面八方往着金光所在之处疯狂聚拢、压缩。 “嘭!” 方圆近百米的虚空都被拧成堪比钢铁一般的炁墙,金遁迎面撞上,溃散崩裂。 猝然爆炁的段老儿,被强行打断,难以承受反噬,五脏六腑都在剧痛,未待他反抗,就有一道炽银色的锁链横空袭来。 “咔擦!” 锁链缠身,炽烈炁流覆盖其上,烧得段老儿皮肉焦裂,哀嚎不已。 姜漠右手回拉,银链拖拽目标甩至身前,他俯视这秃头枯瘦的老者,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是全性,见过刘婆子?” 此前探寻洞窟的时候,他曾亲眼所见那药房内的污坛,对那繁杂的药材气味,稍有印象。 而在施展金光秘术溃逃的老者身上,同样也有,只不过太稀薄了,要是距离再远些,他还真发现不了。 听到质问,段上人肝胆俱裂,连连矢口否认:“不!!我不是。”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金芒,形似刀刃,被他右手暗中凝聚,瞄准姜漠咽喉,瞬发猛地劈出。 同一时刻,他身形暴动,就要离开,像是被渔网捕捉的猎物在上岸前的殊死一搏。 “噗嗤!” 然而,银链在他动手的刹那,猛地收缩,将他死死禁锢,为数不多的血肉、枯骨都快要被硬生生勒断,痛得他脸色煞白,鲜血淋漓。 金色辉光撕裂姜漠的喉脖,射入身后云空消失。 下一秒,恐惧、骇然爬满段上人的脊背。 他手脚发颤,无法相信那被切开的伤口仅有白炁溢出,根本不见血迹。 迎上黑衣青年那平静的眸光,从始至终没有任何 的波澜,仿佛猫戏老鼠般残忍,一股无力感覆盖身心。 “我要知道刘婆子的位置。” 没有商量的余地,姜漠大手落下,摁着妖人头颅,一切不言而喻。 “休...想....” 段上人内脏碎裂、气息虚弱,没由来地感到悲凉,惨然述道:“我绝...” “噗嗤!” 一条枯瘦的手臂被锁链拧断,他苍老的面容狠厉扭曲,承受莫大痛楚,眼睛血丝密布。 “那就别说了。” 姜漠对他的遗言不感兴趣,劲力从五指之间爆发,轰碎头骨。 一代全性名宿、修成金遁流光的高手,满脸血水,骨碎肉烂,含恨而陨,双眸不甘而狰狞,怨煞之气滚滚。 ....... 龙虎山,正邪对峙。 劫后余生的李慕玄、无根生,正被张之维质问: “那天你二人闯山,到底是怎么致使左门长仙去的?” “呵...牛鼻子,动手这么狠;还想套话,你们龙虎山怎么跟流氓一样。” 无根生抬起破烂的衣衫,擦拭血肉模糊的脸颊,听着漫山正派的厉喝、逼问,先是放声长笑,状若疯癫,而后戏谑回应: “无可奉告!无可奉告!诸位这么关心三一门的事儿,到底是想真想帮忙,还是探一探三一的痛处啊?” “哈哈哈哈!!!!” 就在群山卫道者沉默之时,张之维右手雷芒再现:“我再问一次,伱可以选择不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望了一眼李慕玄,丝毫不掩饰杀意。 “诶诶诶!!别啊,大嘴道长,有话好说,好说...” 受到胁迫的无根生笑声渐止,稍作恢复,表情开始变得认真,在众目睽睽之下,直言妄语: “我这个做儿子的,去三一门见见自己的父亲,难道有错么?” “什么!?” “无根生的父亲,竟是三一门人?!” 闻言,张静清脸色阴沉,仅是一眼,他就知晓此人在敷衍拖时间。 就在众人惊诧,想要追问更多时,云空传来轰鸣声,银芒撕裂乌云,辉耀天地。 “怎么回事?!” “是上面!有人来了,到底是谁?!” 两道遗世仙人般的身影自云雾中出现,皆白发激荡,神情冷漠,庞大而恐怖的炁息随着姜漠怒意倾泻而至,山河暗淡,群雄失语。 眼前的一幕,如神话重演,各派掌教脸色凝重,完全想不到三一门的弟子,竟以此种姿态登场。 “轰!” 随着银链震飞,一道惨烈的尸体由天而坠,砸落地面,血染岩土,颅骨粉碎。 姜漠自虚空迈步,缓缓走来,每步落下,皆有白色涟漪荡开。 他神色平静,只是那炽烈的炁息,如人间恒阳,恐怖的压迫感,如海啸席卷全场。 “逆生三重!!!” 这一瞬,漫山正派猜到这堪称奇迹的可能,无不心神激荡,就连眼神都变得仰慕而敬惧。 第62章 我命无疆 古往今来,三一门的功法,一直在江湖上流传着不小的名号。 然而,除了开派祖师以外,在遥远的岁月传承脉络之间、世人所知的历史中,并无一人再登三重之境。 故此在私下的杂谈、闲聊时,偶尔会有门派家族,对逆生所走的途径以及三重是否存在,抱着未知又好奇的念头揣测、怀疑。 直至今日,亢龙仙去后,三一竟再复荣光,有门人携弟子踏天而来,势压苍穹,光是那道冷冽的眸光,足以威慑群雄,粉碎所有怀疑。 三重.... 三重.... 没有三重,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众人心若明镜。 “这...就是左门长的那位师弟了么?” 上清掌教个子矮小,目露精芒,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与左若童私交不错,常有书信来往,对逆生功法也略有所知,但山下的青年,无论是炁的强度、抑或肉身的打磨,给他的感觉都要超过昔日的友人。 郑子布也是久久失神,与初次的见面不同,若那时的眸光仅是警告,那么此次的登场,则是颠覆了他的认知,如仙一般的姿态,让他霎时明悟对方为何对自己的劝诫厌烦..... “想不到三重竟真的存在....” 武当掌教诧声感慨,略显凝重的脸色随之放松,此前他还略担心三一门的赴约者难抑魔威,如今已是宽心。 张静清、张之维也是遥望那道修长的身影,从对方出现的时候起,他们就莫名笃定那布置三一山门外的手段,是此人手笔。 坠落的尸体筋骨折断、肉烂成泥,瞳孔涣散的眼眸就这么躺在血泊里盯着李慕玄、无根生。 不单是他们,就连在场众人,也全然想不到那倚借金光逃遁的老者,仅在顷刻间被猎杀。 “段老....” 李慕玄被骇得心脏剧跳,无法克制恐惧,连呼声都变得颤抖。 尤其是望着那步步走来的两道身影,他下意识地往退去,“陆...陆..瑾?!” “李慕玄,你的死期到了!” 陆瑾杀意沸腾,眼神冰冷,彻夜的不眠,刻苦演练,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势要把眼前的祸源镇杀,拳骨已是轻握,筋脉力量复苏,抵入完美状态。 山地无法承受姜漠的力量,随着他每步的脚印落下,都踏裂蛛网痕迹,他望着前方衣衫褴褛的男子,问: “你就是无根生了?” “和我说说你的父亲是谁?” 话语淡漠,清楚地响彻八方,听得一众名门心颤。 虽相隔数十或近百米远,但那黑衣白发男子所带来的压迫感,丝毫不亚于一柄锋利的刀剑抵着他们的咽喉。 年逾四十的无根生,第一次荒唐地感到无力。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充斥身心,爬满每一寸肌肤,饶是有阴棺后手,他也无法说服自己保持冷静。 哪怕段上人的尸体近在咫尺,他都没有时间去垂眸凝望,此刻大脑正飞速转动,思寻对策。 然而,与那浮现赤金道痕的双眸对视之后,他倏忽意识到局面已然失控。 就在他喉结滚动,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三.....” “咻——!” 罡风可怕,一道残影快到所有人都无法捕捉,盛怒之下姜漠,瞬间杀来,骨节分明的五指如仙人降罚,猛地扣住无根生的面门,往一侧山岩甩去。 “轰——!” 炮弹般的身影砸出深坑,山岩碎裂,满是惨烈的血迹,气息虚弱,仅一个照面,负有全性掌门凶名的无根生,被打得重伤,甚至可能濒死。 “掌...掌门...” 黄豆大的冷汗从李慕玄脸颊滑落,他害怕到不受控制地发颤,像是顽劣的孩童,遇到山君,手脚僵硬,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或许是在回应他的呼唤,几块碎岩掉落,数息后,遍体鳞伤的无根生,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诡异的是,他嘴角残留着些许暗绿液体,嘴巴似咀嚼着什么。 浑身燃起猩红的炁,进入某种未知的状态,血肉的强度疯狂飙升,那些狰狞、惨烈的伤口急速愈合,双眸的深蓝越发璀璨。 “三一道长,好气魄....” 满身污血、形似厉鬼的无根生,缓缓抬首,面容变得扭曲、阴沉,怒火肆虐地焚烧胸腔,对方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上来就是杀手,比之前的大嘴还要霸道。 “不必寒暄了,我和三一的债孽就在这里了结!” 无根生厉声喝道,血气暴走,炁流激荡,宛若疯魔。 前不久他还如风中残烛般虚弱,转瞬却恢复、甚至超越鼎盛状态,无疑是施展某种术法或吞服秘药的效果。 姜漠未有忌惮,双眸盯着无根生的眉心,那里汇聚的先天一炁呈现溃散状,与常人截然不同,像是被活生生挖走了一半,不知所踪。 随后,他心有猜测,眸光落至李慕玄身上才确定,同样的先天一炁溃散,二人还藏有未知后手。 “咻——!” 无根生猝然爆发疾速,身似蓄势骤发的利箭,锐意汹涌,一瞬袭来,彻底把神明灵催动到极限,一掌抓向姜漠喉脖,杀气森森。 “砰!” 姜漠抬手轻挡,如巍峨山岳,不曾被撼动,白色的炁与神明灵疯狂碰撞,未有熄灭反而愈发磅礴。 “瑾儿,膳房的小灶还记得么?” 面对无根生的杀招,姜漠风轻云淡、白发飞舞。 “砰!” “砰!” “砰!” 剧烈的嘶吼从无根生口中咆哮而来,随着攻击的频率逐步提高,他的血肉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不受控制,力道接连叠增。 鞭腿、正拳、抽掌、膝击、肘撞,几乎他能想到的所有的招式,都在神明灵的加持下,行云流水地打了出来,却被姜漠轻松防御。 那层缭绕在姜漠体表的炁息,炽烈而磅礴,任由神明灵化解,都变化微小。 “师叔!我记得!!”陆瑾已是情绪激动,热泪盈眶,奋声回应。 无根生疯狂轰拳,狠厉到了极点,招招扑向要害,拳劲如浪潮轰鸣。 为了活命,他从未有这般失态,倘若不豁出一切,今日绝走不出龙虎山。 然而,望着青年身上的炁愈发炽耀,那逆生状态竟不倒退半分,他感到了惊恐,更多的却是质疑、偏执。 与左若童的切磋不同,他至少还有喘息之地,像是烛火焚烧竹简一样,虽然过程困难,但他至少还能确定可以化解。 可这一次,他没由来地感到绝望,那种浩若汪洋的感觉,他这一簇火焰根本就无法覆盖。 “差不多了。” 随着无根生的气力逐渐攀升到了巅峰,姜漠改变了想法,不曾回首,却扬声说道: “瑾儿,看好这一拳,可是会很酣畅淋漓的。” “且看我镇妖伏魔。” “师叔!!” 姜漠身上的白芒瞬间炸裂,炁流与肉身完美融合,处于逆生三重的加持下,他右手舒张,指骨紧拢。 “杀——!” 眸蕴凶芒的无根生,愤怒而上,体内的气力骤然汇聚右手,以寸劲轰出。 “来!” 望着这入魔状的无根生,姜漠速如雷霆,同样一拳打出,虚空颤鸣。 “轰!!!!” 双拳碰撞,罡风撕裂地面,岩土坍塌,汪洋倾覆焰火。 血如泉涌,从无根生的指骨开始,连带着整条手臂都扛不住那倾泻的力道,一瞬爆裂,血肉横飞。 第63章 宿命对决 震耳欲聋的声响掀起炁浪,在漫山正道的目睹下,这位后来者以逆生的高阶姿态,一击镇魔,气盖山河,看得群雄皆惊。 无根生的身体像是破烂沙袋般倒飞而去。 半条臂膀都在争锋中被打没,血洒虚空,秘药的作用难以维持伤势,他的意识处于清醒与痛楚交织的状态。 “轰!!!” 他再次撞至岩壁,五脏碎裂,污黑的血止不住从七窍淌出,身体的负荷快要超出极限,大口地喘息着。 “咻!!!” 姜漠踏步而至,身影像是跨越了空间,一瞬袭来,满是真炁依附的右手擒住其咽喉,施加力道,把他钉在岩壁上,动弹不得。 无根生体表的猩红炁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涌动,充满血丝的双眸蓝芒摇曳明灭。 “噗嗤!” 姜漠左手扣住妖人手腕,司空见惯般猛然拉扯,一条近乎残废的手臂,被强行撕下,可见森森白骨和扭曲的筋脉。 霎时,无根生瞳孔凶恶如厉鬼,深入骨髓的痛楚几乎让他本就回归清醒边缘的理智再次失控。 更绝望的是,受制于喉咙被钳住,他甚至发出哀嚎都不到,越来越窒息,缺氧的大脑开始影响视觉神经。 “你真以为你的那些小手段,我不知道?” 姜漠以炁传音,回响在无根生的耳畔。 “?!” “你..怎么...可能..” 姜漠五指发力,在逆生真法的加持下,穿透喉咙的血肉,无根生体内暴走的炁流被牵引而来,汇聚于指尖。 顷刻间,完成炼化,就在姜漠试图以‘人间一炁’锚定妖人真身位置之时,浮现在眼前的画面,却是一片漆黑,周围不时有水浪滚动的声音。 被隔绝了。 浩渺的天地之间,属于无根生的另一抹先天之炁,即使清楚的确存在,却无法锁定位置。 “是那个南疆老毒妇的手段么?还有服用的药物,真有意思。” “这次活着回去,替我告诉她,她的十万大山,我去定了。” 无根生还没反应过来,就整个人被甩飞出去。 “砰!” 他摔在山地的平坦处,意识昏聩,失去对身体的操控能力,双臂齐断,气力枯竭无法再次站起。 “噗嗤!!!” 姜漠聚炁化物,数柄尖锐的长锥被他随意地掷出,划破长空,钉穿无根生仅剩的双腿、腹部。 接着,他迈出步伐,走至无根生身旁,单手结印,眼眸淡漠,正欲念咒。 “等等!” “三一的朋友....要是在这个时候杀了他,恐怕不值当。” “我收到消息,诸多的全性高手往大王山汇聚,不知是何意图,与其杀了他,不如留下拷问。” 声音自上空的岩壁传来,不知是哪家的弟子或是门长发话。 姜漠没有理会,继续念咒,一段晦涩、古老的言语徐徐展开,让无根生本就溃散的意识,再次深堕虚无,饱受人间酷刑。 “嘶啦啦!” 令人惊悚的画面出现了,无根生似被无形的饿鬼厉魂疯狂撕咬,不断瓦解。 从皮肤、血肉到筋骨、内脏、无不开始消融。 远处的山岩视野盲区,在众人注意力集中的时候,全然没有发现有两道匆忙而至的身影。 望着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掌门,金凤霎时失去理智,愤怒得咬碎牙齿,就要冲出去。 “不能过去!” 被吓得面如土色的夏柳青,猛地一掌打在金凤的后背,把她拖入灌木丛,急忙用手捂嘴。 “会死的!你疯了吗,冷静点,快走。” “放开我!!”金凤面色戾狠,一口咬着夏柳青的手。 “嘶...疼疼疼。” “这次可不能由着你了。” 夏柳青怒声阻止,顾不得更多,猛地一掌打在金凤的后颈上,令她彻底昏迷了过去。 远处的修罗场,杀气滔天,看得夏柳青不敢停留,连忙背起金凤,倚借灌木丛的遮掩,小心翼翼地爬走。 岩道上的正派,寂静无声,不敢多言阻止,那個狠角色根本就不会听他们的。 “就剩你一个了。” 咒毕,姜漠抬首望向李慕玄,调侃道:“好好看清楚伱们掌门的模样,在你死之前,应该还有些时间。” “你..你这个..” 李慕玄紧紧握拳,从未感到这般恐惧,连完整的话说不出来,站在这名神秘的男子前,他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瑾儿?”姜漠垂眸轻唤。 “在。” 陆瑾杀气如实质凝聚,周身白炁充沛,双手气力骤然暴涨。 “杀了他。” “咻!” 李慕玄尚是惊魂未定,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那白色的残影瞬息而至。 “轰!” 所有的恨意随着一记重拳骤然释放,逆生二重的状态让陆瑾的力道大得惊人,那坚韧的拳骨竟径直贯穿李慕玄的腹部。 “噗——!” 牙关压不住上涌的血液,无法言喻的剧痛,打得李慕玄脸色煞白,双眼昏黑,诸多内脏溃裂。 “嘭!!!” 杀意凌冽的陆瑾抽回染血的右手,未待李慕玄喘息,又是左膝猛然撞来,撞入他的胸膛,肋骨的碎裂声格外清脆。 重伤的李慕玄,剧烈反抗,施展倒转八方,构建磁场却不是束缚陆瑾,反而是把自己向后拉去,漂浮在半空中。 望着下方的白发青年,昔日共同在下院历练的记忆浮现心底。 李慕玄愤怒而嫉妒,脸色铁青,双眸中更多的是彻骨的恨意。 凭什么是他?! 凭什么是他?! 凭什么是陆瑾?! 我难道不配么!! 心魔咆哮,体内的血液滚烫而沸腾。 身陷死境的李慕玄,硬是撑着最后一口不甘的气,掏出刘婆子给的药瓶捏碎,任由刺得手心鲜血淋漓,直接仰头,把那枚丹药顺势吞入喉咙。 “吼!!” 李慕玄瞳孔猛缩,无法想象的力量从身体的角落爆发,猝然发生蜕变,令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周围磁场崩碎,他从高空砸落,周身骸骨格格作响,似要拓张,刺穿脆弱的皮肤。 缕缕白烟从他的口鼻吐纳而出,肌肉膨胀赤红,泛起蒸汽,仿佛烧得通红的铁水。 “陆...陆瑾...” 入魔的李慕玄,面容丑陋,猩红的双眸充斥着野兽一般的狂躁。 “我...我要...” 他气喘连连,意识无法抑制肉体的暴走,每说出半句话,都无比困难。 “我要...杀了你!” 最后的极限,李慕玄放声怒吼,像是疯魔般扑杀而来。 第64章 蓄意轰拳 紫得发黑的煞气,缭绕李慕玄周身,他不再依靠倒转八方,而是凭借药物增幅之后的肉身,与陆瑾展开搏杀。 截然不同的炁息,势如水火,一触即发。 陆瑾的逆生状态搭建无比牢固,他蓄力而上,与李慕玄对拼。 “轰!!!” 漆黑的掌印与炽白的拳骨相撞,血水飞溅,庞大的反震之力,促使二人倒退数步。 “吼!” 李慕玄不受痛觉影响,凶芒更盛,一击不成,如暴雨般的攻击转瞬爆发。 “砰!!砰!!” 陆瑾接连格挡,激烈的拳脚对轰让他的杀气越发暴涨,没有后退、避让,甚至逆生引以为傲的炁化,他都没有使用。 每一击的对拼,都有骨碎声响起,陆瑾越战越勇,浑身浴血,拳骨晶莹而璀璨,接连正面打得李慕玄双手发颤,虎口开裂。 两道身影在山地上疯狂搏杀,速度快到残影密布,不时有一方被横撞出去,陷入下风,又在十数息后逆转局势,继续力压宿敌。 “咚!!!” 近百次的体术回合交锋中,关键时刻,陆瑾险胜半筹。 鞭腿如战斧横空扫中李慕玄的胸膛,扬手袭上,五指锁喉拎着他的脑袋,像是陨星坠落般,速度攀升到巅峰,猛地冲向一旁的碎岩。 “轰隆隆!!” 李慕玄的右脸被死死地抵在粗糙、尖锐的岩壁上,他拼命挣扎,力大得差点让陆瑾脱手。 然而,还是稍差半步,怒火中烧的陆瑾拖拽他的脑袋,沿着一路的石壁磨擦。 血肉瞬间模糊,石块像是豆腐被撞碎,李慕玄半张脸近乎磨没毁容,凶戾的眼球饱含仇恨,他的生命力未但没有衰弱,反而在声声咆哮中接连暴涨。 药力彻底发挥,恶鬼般的李慕玄再度失控,心跳狂奏,宛如满载的炸药桶一瞬爆发。 他只手反握陆瑾手腕,在进行气力对拼的同时,双脚生根,深深得踏碎岩土,缓缓停下。 “轰!!!” 一记重拳迎面砸来,附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陆瑾抬手格挡,被震退数十米。 “呼..呼..呼...” 李慕玄大口喘气,血汗染湿全身,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却狞笑不止。 陆瑾未有忌惮,轻呼一口气息,调节起伏的血气,肉身在放松的刹那,力量却是在缓缓爬升,悄然突破瓶颈。 平生二十多载,他从未有一刻这么杀意滔天。 眼神冷冰得像是杀人如麻的屠夫,甚至连炁化的手段都舍弃,只想一拳一拳地轰烂这个混蛋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往昔恩师、师兄弟的声容重现脑海,陆瑾的怒不可遏,俊逸的面容上青筋暴起,指骨汇聚的气力更甚。 “咻!” “咻!” 蓄势待发的两人,像是丛林野兽,展开最后的血斗。 “死——!” 陆瑾的咆哮声震彻山林,他没有取巧,拼尽一切,将胜负压在右手之上,拳印如龙,劲气汹涌,迎着李慕玄的拳骨砸去。 “轰!” 没有僵持的时间,盛怒的一拳打得李慕玄的指骨碎成齑粉,皮肉如爆竹炸裂,身体承受不住,向后溃退数十米。 他脚步踉跄,大口咳血,药力锐减,体力与生机燃烧殆尽,他愈发坚持不住,视线昏暗。 粘稠的血液滴答滴答落地,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听到呼啸声袭来,想抬手反抗却无力动弹,身体枯槁得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气若游丝。 紧接着,李慕玄模糊地感应到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摔倒在地。 “轰!!!” 拳印密集,接连落下。 眼睛碎了... 面骨碎了... 颅骨也扛不住... 怎么会输给他.... 荒唐...不甘....后悔... 凭什么.... 意识消散前,李慕玄麻木、疲惫,他听不到心跳声,身体像坠落深湖,周围冰冷、漆黑,直至泯灭于虚无。 将祸源抑制在地的陆瑾,一拳又一拳地打出,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把李慕玄上半截的尸首,连带着山岩一起轰成了糜烂的血滩。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在天穹回响,氛围压抑,众人不敢开声。 泪水沿着陆瑾的脸颊划过,他身体微微发颤,积蓄的恨意像是洪水决堤宣泄,竟哽咽了起来。 残酷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哪怕手刃仇敌,敬崇的恩师和那些死去的师兄弟,都没有可能再次复生。 他心若刀绞,泣不成声。 姜漠转身望向不远处的天师张静清,眸光又逐次掠过群山岩道,朝这些前来助阵的正派,抱拳行礼:“诸位,谢过。” 说罢,他就要携陆瑾离去。 这时,火德宗的宗主热心提醒:“这位道友,请留步! 方才所言,全性妖人汇聚,不如留下来与我等商议对策如何?” “在场的诸位,皆和全性有过节,我等皆愿鼎力相助。”流云剑的门主顺势表态。 就连张静清都略作沉吟:“道友,全性势众,遍及五湖四海,想要连根拔起怕是不易,不知诸位同道的建议,你意下如何?” “没那个必要,大王山那边的魔窟被我荡平了,不足为患。” 此话一出,又是重磅炸弹,闻者动容,谁都没预想过这种可能。 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姜漠已是挥手,留声而去:“天师,两位道友,就此别过,来日再聚!” “此番相助,三一铭记在心。” 话毕,姜漠御炁化云,携陆瑾直上云霄,破空而去。 全场死寂,诸派失声,雷声滚滚,倒映在他们惊愕眸中的银光,消失在天际尽头。 ...... 地下洞窟,血池晃动。 刘婆子脸色微变,她轻挥木杖,念咒施法,下方轰鸣作响,两座石棺悬浮而上,骤然开启。 脸色苍白的李慕玄、无根生静躺其中,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老妪急忙把二人打捞上来,枯槁的右手泛起特殊的炁芒,轻抚他们额头。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婆子脸色愈发难看,她发现竟唤不醒二人。 就在下一刻,李慕玄似乎有了反应,睫毛颤动,呼吸开始逐渐正常。 “掌门?!醒醒!!” 刘婆子没有顾及李慕玄,连续拍着无根生的脸颊,却发现他的肉体冰凉瘫软,完全没有复苏的痕迹。 “不对!!!” “死棺不会出差池的,掌门?!掌门!!” 刘婆子心急如焚,手段尽施,又是翻开无根生的眼皮检查,按压心脏,发现身体机能正常,却是无法复苏。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泛起,让这精通巫蛊之术的老妪,感到棘手。 第65章 半死不活 “肉身残活,却没有衍生意识。” “要么是被拘魂了暂且活着,要么就是被困在尸体里还没散干净...” “冷静...冷静...不会出错的。” 刘婆子渐抑烦躁的情绪,死棺之术流传久远,经历代部族先贤改善,早已成熟。 风险和意外的几率被削减至最低,不像古代动辄有借阴身续命者,自棺中醒来,性情大变,不人不鬼。 想到这里,刘婆子才有些许心安,对她来说无根生固然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 然而,无论是与血亲的承诺,又或是圣仪的进程影响,他都不能提前死在中土。 “苦运贱命天难收,为了娃娃,要抗住啊...”刘婆子脸色凝重,低声呢喃。 “咔...哒..” 一旁的李慕玄手指屈动,意识像是燃烧的油灯,自灯芯触火刹那,就缓慢的恢复着。 昏暗的视线转而清晰、明亮,四肢有了反应,源源不断的剧痛,蔓延着体内的每一寸血肉。 李慕玄虚弱得口干舌燥,感觉身体被打成了窟窿,意识混乱如麻,脑海更是肿胀难忍。 “醒了?” “看来你无恙。” 刘婆子眼帘微阖,右手入怀,取出木盒,轻摁机关打开,将盛放其中的白色药丸递给了李慕玄,示意服用。 “刘婆...这究竟是什么?” 李慕玄如坠冰窟,显得极为提防。 复苏之后,惨烈的记忆格外清晰,他忘不掉龙虎山服药时的痛楚,浑身都燃烧起来了,血液冰冷若霜,每一根骨头都有万蚁噬咬,任他如何反抗,都无法夺回肉身。 “稳固气血,调制你意识与阴身的融合,若不吃的话,日后可能会丢些记忆。” 刘婆子把丹药交于李慕玄手中,让他自己抉择,接着问:“掌门呢?” “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掌门难道没有和你一起死在龙虎山么?” 虽是平淡、温和的话语,但眼前弱不禁风的老妪,却是给李慕玄一种莫名的惊悚,那阴鸷的瞳眸,像是食腐的秃鹫,仿佛随时都会动手。 “掌门...败了。” “那三一的浑蛋,对着掌门念咒,肉就开始化了...” “我深陷死境,无力他顾,临死前没再看到掌门的情况...” 李慕玄咬着唇角,双眼不时颤抖,说话声音怯弱。 那黑衣白发的青年,与他幼年所见的仙人嗔怒幻像,竟神似重合。 哪怕逃了出来,他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寒,那种血腥的屠杀,已然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放松呼吸...看着老身,别害怕,孩子。” 见他惶惶不安,刘婆子轻声抚慰。 一股隐秘的炁动像是涟漪般荡开,老人所说的每句话都掺杂着催眠作用,不出片刻,就让李慕玄镇静了下来,眼睛迷惘、空洞。 “来,告诉我,龙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她的盘问下,意识朦胧的李慕玄,本能地把目睹的过程,复述出来。 “老段也死了,唉,孽缘...孽缘...” 刘婆子感到恍惚、茫然,尤其是从李慕玄口中得知有踏天如仙临的三一门人,她更是心肌绞痛,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 服用秘药的掌门,数个回合溃败,像是挨宰的羔羊。 从她的视角预估,那新出现的三一支柱,比昔日的亢龙威胁更甚。 “嗡——!” 刘婆子结束催眠,李慕玄浑然不觉,他腹部阵痛,趴在地上呕吐,大量的黑褐色粘液滴落,甚至蠕动着细小的线虫。 “刘婆,我怎么使不上劲儿?” “服药就能恢复,庆幸捡回一条命罢。” “两个月之内,不要运炁,阴身的筋脉脆弱,骨质程度有待提高,等适应之后再折腾。” 李慕玄心有顾虑,但腹部的剧痛越发严重,况且还会有后遗症,迫不得已他再次服用白色药丸。 果然,落入腹中,胃液滚动消化,痛觉似退潮消散,就连身体都开始渐渐恢复力气,能做到撑地而起。 李慕玄低头查看那稍显惨白的肌肤,就连童年打闹留下的疤痕都复刻出来,与此前的身体别无二致。 刘婆子侧身观望无根生,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遂吩咐李慕玄: “小李,沿着这条道过去,走到尽头,那里是药房,里面有一口药鼎和大量的药材,给我搬过来。” “好...您稍等。” 李慕玄擦拭嘴角的黑液,稍作调整,顺着刘婆子的方向进发,不一会就扛着水盆大的药鼎和杂乱的药材回来。 刘婆子熟练地梳理药材,开始生火。 厚沉的鼎底片刻被烧得赤红、滚烫,一株又一株的药草,被碾成粉末倒入,就连血池的血水都舀了几大勺。 “刘婆,掌门怎么还不醒?求您救救他啊。” 一个 时辰过去,无根生还是如死尸横伏,没有反应,李慕玄慌忙催促。 “在救了,三分人算,七分天意,别的老身也无法干涉。” 刘婆子手握长柄药勺,在药鼎内搅和,李慕玄拿着一口石碗凑近,接落药汤。 “呼....” 就在这时,一道声若蚊呐的吐息让二人骤惊,急忙看向无根生。 他睫毛轻颤,手脚有了温度,像是枯槁的干尸,僵硬苏醒。 “掌门?!”李慕玄惊呼,悬着的心猝然落下。 “掌门?看这儿。” 刘婆子神情沉抑,在无根生面前晃了晃手,却发现他毫无反应。 眼睛空洞、黯淡,完全不像是活人的眼睛,反而像是用丝线操控的傀儡。 刘婆子接连拍打他的脸颊,进行问话,都得不到回应。 “掌门,别吓我,您醒醒!!” 李慕玄双手抓着无根生的臂膀,不断摇晃,后者却是瘫软一片,任其摆弄。 “这不会是魂丢了吧?!” 李慕玄心急火燎,把心底的猜测脱口而出:“一定是那咒有问题,掌门的魂被拘了!” 刘婆摇首,只手抵着无根生的眉心,一道炁流透过肌肤,深入大脑开始感应。 “魂就在这儿,那具尸体没散干净的话,阴身不会复苏。” 刘婆的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在她的探查中,本该完整的魂灵却是千疮百孔,就连基本的对话能力都失去了,沉寂衰败。 “怎么了?刘婆。” 李慕玄忐忑不安,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极其糟糕。 “掌门被人废了...” “意识溃散,撑不了多久,要送回南疆,耽搁不得。” 刘婆子缓缓收手,默叹这孽缘,拿这两累赘一点办法都没有。 “跟我来,背着掌门。” “好...您等等我!” 李慕玄惊慌失措地背起无根生,刚一起身,就见血池震动,有一条漆黑、深邃的台阶呈现,通往昏暗的地底世界。 刘婆子迈步而下,苍老的身影隐没迷雾中。 第66章 风起云涌 大王山,废墟。 焦土决裂,血迹干涸,楼寨的木骸散落一地,怨煞之气,尸臭之味,连绵不绝,渗进每一寸腐烂的土壤,形似人间魔窟。 数道身影自远处而来,皆是瘦骨嶙峋的老叟,站在山谷之上的栈道,望着下山的修罗场,脸色各异。 “想不到来晚一步,就发生如此剧变....” 赤衫拄杖的老者如此说道,他望着谷底一具焦黑尸首,不禁感慨:“疯和尚也死在这里了,瞧我算算,一、二、三、四.....” 越是数到后面,他的心情愈是沉重,那些死者无疑是全性中较为厉害的高手,却在一昼两夜之间,尽数死绝。 “崔老鬼,余老魔,都没了,是三一门的手笔么?” “真让人头疼啊。” 位置居左的矮小老头,面露愁容,透过战场遗留的杀气,他仍能体会到那种如刃抵喉的威胁,召集诸多门人的据点,被彻底打穿了,连一个活人都没剩下。 另一旁气质儒雅、体格修长的白衫老者,垂眸扫视:“二位,线索都断了,刘婆子那边也联系不上。” “有何打算?” 赤衫老者漠然转身,对那臭气熏天的坟场不感兴趣,语调沉着:“你我皆同道,事已至此,焉有退路?” “全性历来是混乱、无序,且不说正派围剿、就连门人之间也时常相互残杀,这些死掉的,权当他们命该如此。” 被卷入纷争的矮小老者,脸色不快,冷哼道:“还不是无根生闹出的乱子?” “现今销声匿迹,牵连门派受正道围剿,我本在家中颐养天年,享天伦之乐,却要替收拾这档烂事!” “好了好了,老朋友,切勿动怒伤肝。”白衫老者淡笑,右手搭着他的肩膀,轻拍数下。 “余老魔之前的传话,说得很清楚了,对方那边不死不休,势要无根生、李慕玄的尸体。” “不仅如此,连其他的门人,他们也不见得会放过。” “恰逢韩老兄独子被杀,我看去找他正合适,我们四个老朋友聚一聚,想想办法,把这劫给扛下来。” 闻言,赤衣老者脚步停下,沉吟回应:“好,先去赌坊,借用韩老鬼的渠道,联络各地的门人,做好准备。” “那刘婆子呢?” 矮小老头皱眉,他以前和这个老毒妇打过交道,哪怕有仇,都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如能相助,兴许会顺利很多。 “她?” “一头南疆的硕鼠罢了,前来中原不过是为了吃得满嘴流油,能指望她多少?” 赤衫老者的话,锋锐而难听,把不争的事实揭露,顿让两人蹙眉沉默。 ..... 傍晚,残阳如血,坠临地平线。 赌坊后院,假山林立,鱼池旁边,腰背佝偻的唐装老者,躺在一张木椅上,沐浴落日余晖。 “扑通!扑通!” 下人拿着鱼饵喂养锦鲤,密密麻麻的鱼儿竞跃而上,波光粼粼的水面浪花激荡。 “他们回来了么?”韩肃枭朝身旁的掌柜询问。 距离他吩咐的时间,已经超过一天了,按理来说对付一個残缺的三一门,那七位高手已然足够。 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等得他烦躁不悦。 王掌柜心头一凛,明显感受到怒意,俯首帖耳道: “没,韩老,小哥和那些前辈应该是在路上耽搁了,或许明天就回来?” “算了...” 韩肃枭左手持着烟杆,递于嘴边深吸,口鼻之间溢出白雾,舒畅身心,缓缓道: “估计都是回不来了,王掌柜,明天不见人影的话,就把账清了,那些有家人的给他们家人,没有的留下充公。” “明白,韩老,您放心这事我不敢马虎。”王掌柜颔首应答。 就在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赌坊的打手前来禀报:“韩老,外面有人要见您,说是老朋友。” “什么样貌?”韩肃枭一口一口抽着旱烟,望着黄昏晚霞,心神疲惫。 “都是老头儿,一个穿着白色长衫,像教书先生.....” 未待打手的描述说完,韩肃枭就嘱咐:“让他们进来吧,王掌柜去备茶水点心。” “好,您稍等。”掌柜和打手相继前去安排。 片刻,三位从大王山远道而来的老叟,被打手接待迎入后院,与赌坊的主人会面。 “行啊,老朋友,多年不见,还是够范儿。” 白衣老者朝韩肃枭摇手招呼,笑容和蔼。 “我就知道是你们几个,落座落座。” “不去大王山,来我这里作甚?” 韩肃枭拿烟杆敲了敲身旁的红木圆桌,让那白衣老者坐于身侧。 “大王山?”矮小老头先是冷笑,而后坦言:“刚从那儿回来,给你带一个好消息,崔老鬼和疯和尚都死了。” 简短的话语,听得韩肃枭眼前一亮,嘴角止不住上扬。 “死得好,没被我扒皮抽骨,算他们走运。” 接着,他又问:“怎么死的?” “大概率是被三一门和龙虎山、上清、武当这些给围了?” 赤衫老者端起一杯茶水润喉,不急不缓道:“我们几个路途遥远,去晚了。” “到那边的时候,没有一个活口,整个寨子的人都死光了,包括扶植无根生上位的那几位。” “是么?”韩肃枭眉头一挑,没多少波澜,只是由衷评价:“挺好,对我来说是难得的好消息,几十年都不见得有一回。” “那你们这些老不死的,来此何意?” 话到这份上,三位元老索性开门见山: “三一和全性的血拼,没有一方覆灭就不会停止,形势严峻,你看...要不要出来主持大局?” “就我们四个?” 韩肃枭神色动容,有些犹豫。 派出的袭击者至今未回,三一确实不好对付,既有全性这把称手兵刃送上门,他不介意顺势掌握。 “不止,各地的门人都在等候你的回应。” 矮小老头摆明态度:“很简单的选择,如果伱愿意出山,我们一起啃下三一这块硬骨头,要是没这个打算,我会提前离开,躲避灾祸。” 韩肃枭看向其他两人,声音低沉询问:“你们也是?” “对,没有你这位老朋友帮忙的话,我孤木难支咯。” 白衣老者扶额苦笑,与其他三人不同,他不仅言语和举措礼貌得体,谈吐更是文雅温和。 在几人的邀约下,韩肃枭放下烟杆,手握茶杯一饮而尽。 他作出决定,铿锵有力道:“好。” “承蒙几位厚待,那就一起灭了它。” 第67章 顺势乘风 夜晚,陆家。 马蹄声急促停下,乔护卫跳落,携两位兄弟越过门槛,匆忙走向厅堂。 自从归途得知龙虎山的消息,他就不敢停歇,直接赶了回来。 “家主呢?” 厅堂不见人影,乔护卫朝着正在庭院浇花的园丁询问。 “他在陆老爷子的书房里头。” “好,谢了。” 绕过三道回廊,乔护卫止步在一间古朴的书房前,轻扣房门,恭声爽朗道:“陆公,乔岳求见!” “进来——” 年迈的声音中气十足,得到许可的乔护卫迎门推入,抱拳向二人问好。 陆宣刚替老爷子斟完茶水,放下茶壶,顺势问道:“老乔,辛苦了,和瑾儿联系上了么?” “嗯,我在前夜把信交给了少爷和那位三一道长,少爷并不让我跟随,只是让我快些回来与您二人复命。” 乔岳平复着心中的激动,将所打探的情报全盘托出:“今日回来路上,收到几名线人的通知,龙虎山那边的争斗已经落幕了。” “全性掌门无根生、恶童李慕玄都被毙在山上,这是结果。” “至于过程....那就不得而知了,据线人说疑似天师和各派掌教门主下令封口,那些目睹现场的弟子不敢泄露,只能说个大概。” 闻言,知晓那害死左门长的二人收缘,陆老爷子脸上浮现一抹快意,淡笑道: “解决了就好...瑾儿没事吧?” “回陆公,少爷安全得很,亲手打杀恶童之后,就随他的师叔离开了。”乔岳从容自若地道。 陆宣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一直心神不宁,手心冒汗,直到现在才彻底落下心。 他趁势望向叔父,提议道:“您看,您的寿辰不是快要到了么?过段时间我托人去找三一门,把瑾儿和他那位师叔请回家做客,如何?” “你看着安排,我没意见。” 陆老爷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有些怀念:“也是好久不见小家伙了,怪想他的。” “行,那我回头催促催促,让瑾儿回来。” 陆宣温和一笑,作为父亲,他时刻担忧孩子的安危。 更何况如今是乱世动荡,哪都不安全,如果不是尊重孩子的意愿,他倒想把陆瑾藏在家里,平平安安的就好。 ....... 古城。 姜漠和陆瑾来到江湖小栈所在的街道,一路望去人影稀疏,受战火的影响,天色一晚,出来摆摊儿的商贩都早早打烊,返回家中。 “师叔,您的意思是那两人没有死?!” 听到姜漠跟他提及异常,陆瑾清俊的脸上,浮现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明明亲手把李慕玄的脑袋和心脏都打成了齑粉,没想到此人还活着,那神秘的手段赫然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嗯,当时宰了他们之后,我寻了清僻处打坐,属于无根生的炁,很快就溃散了,没法追踪。” “我第一次感知到他还有后手时,被未知的秘术给隔绝了,同理李慕玄也是。” “就算狡兔三窟,那又何妨?”陆瑾并没有失态,反而冷静道:“既然我们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姜漠风轻云淡地笑着,讲述心底的猜测:“像他们那种替命的手段,大概要抽掉一半的寿命,后遗症肯定有,没那么轻松缓过来的。” “更何况,无根生中了我的折灵咒。” “依照尸体消融的速度,他至少被困在幻境受刑一周,意识撑不了那么久,这会儿估计成活死人了,没个一年半载恢复不了。” 陆瑾微微点头,条件反射道:“那下次的见面,就是他们的死期!” “大抵是那南疆的刘婆子护着这二人,和其他的全性不同,她的手段确实繁杂、厉害,要比先前大王山的那几位妖人还要强。” 从第一次袭入洞窟开始,姜漠就意识到这妖人绝非善辈,与之相比,大王山那几位还稍差一筹。 谈话间,姜漠、陆瑾二人来到小栈,刚一进门,就有伙计招呼:“二位,楼上雅座,请。” “喔?小哥,你认得我俩?” 姜漠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没等他表明来意,对方似乎早就等候多时了。 “嘿,掌柜交代过,瞧您这身行头,我就知道是三一门的道长、陆少爷。” 伙计憨厚地挠着头,笑道:“掌柜就在上面咧,他之前吩咐过我,要是见到你俩直接迎请上楼。” “好,劳烦了,小哥。” 在伙计的带领下,二人沿着楼梯行进,越过悬挂红灯笼的廊道,驻足在角落的一间厢房前。 “请——”伙计轻推木门。 正拿着账本对数的刘渭听到动静,抬首望来,不禁会心一笑:“陆少爷,姜道长,别来无恙啊?请坐请坐。” “小岭,去给贵客备茶。” “刘老板,不必了,我 们聊几句就走。”姜漠婉拒。 刘渭释然笑之:“好....小岭你先去忙,把门带上。” “得嘞。”伙计识趣离开,手脚利索地把门轻轻合上。 “恭贺二位,将妖**根尽数灭除。”刘渭放下账本,作揖行礼。 姜漠认真打量眼前稍显颓废、却又随性的中年男子,调侃道:“这才不过一个下午,刘老板的消息倒是真的灵通啊。” “惭愧惭愧,毕竟是混这口饭吃的,您谬赞了。” 刘渭谦虚答道,自从得知无根生邀约二人后,他就一直联络要去龙虎山帮忙的老朋友帮忙透個风声,在事后的两个时辰知晓结果。 “好了,不跟您寒暄,先说个好消息。” 姜漠直截了当:“六邪剩下的两位,都死了。” “魅妖是我亲手所杀,至于叱岩,过去的时候就被其他人先一步宰了。” 清冷的话语像是晨钟暮鼓,听得刘渭眼前一亮,得知仇人殒命,他连声道好: “辛苦两位了,承蒙厚恩,刘渭感激不尽。” 说罢,他连忙起身抱拳弯腰致谢。 “客气,刘老板您与家父是为好友,见外了。” 陆瑾眼疾手快地上前扶着刘渭,示意不必。 “不知二位到访,有何需要帮忙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刘渭绝不含糊。” 见他这么有诚意,姜漠开门见山:“就两件事。” “我需要知道全性的据点所在位置,您这里应该有不少吧?” “另外,听闻江湖上的铁板仙、天机庐、万象堂这几家擅长测命卜卦,我要寻人下落,不知刘老板你是否与这几家熟络?” 听到姜漠的要求,刘渭起初还以为是什么难事,没想到这般轻易,遂道: “全性遍布国内的据点,有些频繁变动,在我这里,能确认位置的仅有九处。” “九处么?也足够了...” 姜漠知道这些妖人居无定所,但能扒到这么多的窝子,也算不虚此行,他势要把全性从上到下屠一遍。 “这些情报我都可以提供给您;” 紧接着,刘渭补充道: “至于您所说的铁板仙、天机庐,我来往很少,不过万象堂的堂主是我的故友,他们这一脉精通天地风水、占卜算卦,要替您找人不难。” “哦?效果如何?” 姜漠顿时饶有兴致,他不修术数,对占卜、卦象更是一窍不通,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探寻、预测无根生、刘婆子的踪迹,是这些人的拿手好戏。 “恕我直言,我那老朋友的手段,可比铁板仙、天机庐高明得多,当然..付出的价格。” 说到这里,刘渭停顿片刻,有些无奈地摊手: “至少比前两家贵出三倍,那祖传的能耐,从未失手。” “此外,他们和全性之间也是血仇,若知晓您斩杀全性代掌门无根生,以及将要铲平全性据点,或许价格方面会好谈很多。” “是么?那就麻烦刘老板帮我引荐引荐。”姜漠倍感欣然。 “好说好说,我还有个建议,不知姜道长愿不愿意听?” 刘渭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那儿,一副笑意昂扬的模样。 “讲。” “城内就有一处妖人窝点,择日不如撞日,您看是否有兴趣过去瞅瞅?” 刘渭拉开抽屉,取出钢笔、墨水,开始书写具体的位置,还不忘道: “现在的通讯不比以前,洋人那叫电话的玩意儿方便得很,虽比不上王家的神涂、秘画的檄青,但用着也顺手。” “姜道长您这边去扫荡魔窟的时候,我可以联系故友,如果顺利的话,明日你们即可会面商议。” “正合我意。” 姜漠与之相视一笑,接过刘渭双手恭敬递来的纸条,垂眸视线掠过字迹,顷刻把位置记于心底。 “刘老板,我的事就拜托了。” “您客气,姜道长。” 刘渭胸间甚是痛快,大手往桌旁一抓,拎着酒葫芦就扔了过来。 “尝尝?味道不错,上好的佳酿。” “啪!” 姜漠抬手接下,放于身侧的方桌,缓缓起身,淡笑辞拒:“谢过,只是我对这杜康没什么兴趣。” “若刘老板有心,不妨温一壶热茶,我与瑾儿去去就回,今夜说不准要在您儿借宿。” “好!就您这一句话,今儿个我还不打烊了,恭候您的功成复返。” 刘渭起身相送。 姜漠、陆瑾与他道别,就离开厢房,沿楼梯直下,消失在清寂的夜色中。 “咔哒..咔哒..咔哒..” 刘渭修长的手指转动电话的轮盘,齿轮发出机械的声响。 顷刻,和接线员交流之后,沟通成功搭建。 “老季,近来身体安康?” “是我刘渭啊,有笔买卖伱们万象 堂做不做?” 电话那头的男子,略显意外,回复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是么?难为你刘老板给我操心了,雇主是哪一路数啊?” “害,我要直接和你说,那多没意思,你不妨卜一卦,看看能耐有没有衰退。” 话音落下,男子缄默,电话里传来铜钱的摇晃、撞击声。 良久,万象堂的堂主沉吟试问:“是三一门?” “嗬,厉害,就他们。” 刘渭一边喝酒,一边介绍:“最近三一门和全性的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整座江湖都知道了,就在今日上午,无根生和李慕玄被宰了。” “那位出手的道长,想要找寻某些人的下落,我寻思这不你看家本领么?” “况且你们万象堂和全性也是不死不休,既如此我这个中间人帮帮忙,搭个线,我想你不介意吧?” 叹气声隔空响起,万象堂主有些为难: “你和他说清价格没?每次卜卦的代价,作为老朋友,我想你应该清楚。” 然而,对于他的追问,刘渭没有给予答复,只是自顾自地说: “那位道长杀气挺重的,正在找全性的麻烦嘞,这几天杀的妖人过百不止。” “在联系你之前,我给他城内全性据点的位置,如今过去了。” 万象堂主心弦触动,他隐约听出弦外之音,但不敢确定,又问:“三一道长的实力如何?” “凭感觉、印象的话,和我以前见过的左门长差不多,不一定准我只是大概猜的。” 刘渭的答案,令对面陷入沉默,似在权衡利弊。 许久,万象堂主再次开口:“你是想帮我一把?师父的事儿你和他说了么?” “没有,这不在征求你的意见嘛。” 刘渭把自己的筹划详细道来:“姜道长要找人,需要你们帮忙。” “你们又想找全性的那两位老鬼报仇,这不互惠互利么?” 万象堂主顾虑重重,也不敢接下这笔买卖。 “唉....这么多年过去,要是仇能报,我早就报了,那魔头非常人所能抑制。” 毕竟在他看来,对三一的风险太大了。 要是单纯支付银元金条还好,但听刘渭的意思却是双方相互承一个人情,他良心过意不去。 刘渭早有预料,多年的老友,他还能不了解? 至此,他忽地一笑,祭出底牌:“老季啊,那你凭什么觉得,没有这笔买卖,魔头就不找三一门的麻烦了?” “嗯?你什么意思?” 万象堂主不解,眉头微皱,他从老友的语气中听出幸灾乐祸的意味。 “魔头就那么一根独苗,前几天被姜道长给宰了,连尸体都没剩,你说他着不着急?” 刘渭仰头饮酒,快意道:“不管是这桩血仇,抑或他是全性的前任代掌门,他和三一之间迟早得干上一场。” “顺势乘风,接下这笔买卖,姜道长帮你宰人,你帮他找人,岂不是共赢之策?” 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听到仇家独苗被杀,万象堂主畅快爽朗,连一刻的犹豫都没有,果断答道: “好,我怀病在身,不宜走动,你就替我负责这笔买卖吧。” “不管他要找的人藏在哪里,我都尽力替他搜寻。” 第68章 约定达成 坐落城北的青轩茶楼,灯火明亮,数十位衣衫各异的食客,正汇聚于此商议。 “哎,听说了么?掌门死在龙虎山了,被三一门的高手给杀了,连副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哼,咎由自取,害得我们也被波及了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短短几天,死了好多门人,就连刘婆子那边都联系不上了。” 一张红木八仙桌上,那些全性妖人正低声探讨,不时叹气皱眉,茶楼内的氛围有些压抑,甚至不少的门人开始打算跑路了。 “哒哒哒....” 轻微的脚步声从屋外响起,起初并未引起这些妖人的注意。 直到血腥味愈发浓重,才引起他们的警觉,侧首一望,竟有两位俊逸、清冷的青年迈过到来,手上还拎着一具尸体,赫然是负责看哨的许三儿。 “砰!” 姜漠手腕发力,不待这些妖人问话,就把死者扔了过去。 “谁?!敢来这里闹事!!”一位飙猛的汉子骤然站起呵斥。 姜漠没有理会他,只是右手抬起,聚炁成刺,在锁定汉子咽喉的瞬间,“轰!”的一声射出。 “噗嗤!” 整条喉脖被打断,飙汉痛苦、恐慌地捂住咽喉,血水滚滚,他似脊柱断了,说话不能,站立不得,就这样倒在地上,气息停止。 “这..究竟是谁。”有妖人畏惧,下意识地退后,不想参与接下来的血斗。 话音方落,就有人回应,道出二人身份:“穿白衣那个是陆家少爷,他们是三一门的,掌门就死在他们的手上,如今这些人也要杀了我们,大家一起上!别落单。” “什么?!就是他弄死了掌门,我忍不了这口气。” 有人怒火汹涌,根本不顾同伴劝诫,就率先动手杀了过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鼓动他的同伴,已在众人的遮掩下,悄悄摸到侧门,正欲离开。 “咻!” 姜漠然予以针对,三枚炁凝的尖刺,隔空打出,速度比子弹更快,一瞬就洞穿了这妖人的要害,颅骨、血肉破碎,把他死死地钉在门户上,流血而亡 那想要逃遁的妖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听到脖子清脆的断裂声骤响,下一秒就摔在了地上,瞳孔黯淡。 姜漠如入无人之境,瞬步杀至他身前,右手抓握喉咙一拧,就是轻松度化。 比起讲道理,让这些全性改过自新,他更擅长的是送他们上路。 弹指间,两位门人殒命,看得在场的全性惊怒交加,接连取出武器,开始抗争,企图鱼死网破。 “关门,瑾儿。” 姜漠视若无睹,右手垂落炽银炁流,逐渐凝聚成一柄锋锐的长剑,走向人群。 “吱呀——”陆瑾默默关门,运起玄功,发丝似霜,拦在门前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非要动手不可么!我们有得条件谈!!” 一位疑似头目的老汉,脸色阴沉,气得咬牙。 “我现在不想谈。” 姜漠持剑迈步而来,妖人群起攻之,却被凌厉的剑锋接连劈开、竖斩躯体,倒在了血泊里。 “咕咕咕!” 全性头目见势不对,紧收腹部,猛地喷出漫天的腐液。 “啊!!!!” 被误伤的门人,发出凄厉的哀嚎,皮肤瞬间溃烂、流脓。 而那头目老汉的下巴骤然膨胀,面容狰狞,无数青筋浮现,双手双脚趴伏在地,像是一头暴躁的蟾蜍化形。 “咻!” 老汉张开漆黑的大嘴,密密麻麻的银指像是暴雨狂奏,却被姜漠闪身避开。 近乎实质的杀气从上方传来,老汉毛骨悚然,刚一抬头,姜漠已是一剑扫落,将那颗肿胀、堆积毒素的脑袋完全削下。 数十妖人困在茶楼中,像是无头苍蝇无处溃逃,被姜漠逐一斩杀,毫无反抗力。 血流成河,碎尸漂浮。 直到将最后一名妖人一剑封喉,姜漠才把炁散掉,手中的染血长剑随之消失。 “师叔,这里和情报对不上...人少了将近一半。” 陆瑾顺着自己的猜想推敲:“会不会是他们收到风声,提前跑了?又或者有更其他全性的老东西召集他们密谋。” “都难说,全性这种硕鼠,见一个杀一個,能杀多少,尽随天意。” 茶楼化作修罗场,一窝妖人尽殒,姜漠不作停留,推开大门,从容离去。 返回客栈的时候,不到两刻钟,刘渭正与伙计在煮茶,见到来人,不禁愕然:“道长,解决了?!” “嗯,还算顺利。”姜漠轻声答道。 “刘老板,万象堂主那边有答复了么?” “当然,我那位老朋友知道您在追剿全性,有个忙想请您帮一下,至于您要麻烦他的事儿,他可以不用收取酬劳。” 刘渭起身,取来茶具,亲自为陆瑾、姜漠二人斟茶,解释道: “在无根生上位之前,全性的代掌门是一位老鬼,早年和万象堂之间有着血仇,死在他手上的万象门人,有十六位,过半是门中德高望重的前辈。” “恰巧你之前宰的全性六邪之一韩瞑,是他的血脉独子。” “所以呢,我替你们两边筹划了一下,你帮他宰掉仇人,他帮你找人,就此抵过,可否?” 望着递来的茶杯,茶水清香澄澈,姜漠接过,递于唇边品味,道: “我并不反对你的建议,但另有一条,我需要问清,若要他现在推演,他找得出来么?” 刘渭一愣,苦笑扶额:“既然姜道长问了,那我不妨与您直说,我这老友推演一般靠自己的能耐,实在是无法算出,就会启用他们堂中的万象池,每逢三年可用一次,这四海八荒无不观之物。” “距离上一次使用已是一年前的事了,所以...在下愿斗胆向您担保。” “只要您能在追剿全性的过程中,把那老鬼杀了,哪怕以我老友的能力无法算出,但最迟两年之内,您要找的人一定会有结果,如有欺瞒,我愿与故友以死谢罪。” “刘老板,您可想清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姜漠向他再次确认,一旦这笔买卖在双方接受之后,他可不会有所顾忌。 “当然清楚,由我来担保万象堂的承诺,您放心。” 刘渭推了推眼镜,笑意自若,早就做好了觉悟。 而姜漠也不介意多除掉一名全性妖人,遂肯定道:“好,我可以答应你。” “那...合作愉快。”刘渭诚声回应。 第69章 横行无阻 清晨,天未亮。 小栈楼下,姜漠、陆瑾即将启程北上,准备对全性进行最后的扫荡。 历经一夜的详谈,除了城内被剿灭的据点,另外八处据点,以及全性前掌门的深居位置,刘渭几乎把自己知晓的一切情报,都告知了姜漠。 “姜道长,祝您此行顺利。” “您要找的人,在下替您保密,事成之后我会让万象堂那边进行推演,一旦有结果,第一时间知会您。” 刘渭神色恭敬,作揖行礼。 “好,那就麻烦刘老板了。” 双方简单寒暄一二,姜漠就在刘渭的目送下,消失在了清晨云雾缭绕的街道上。 不久,一道银芒腾空而起,自南向北,横跨诸多省市,每至一处,就有血战爆发。 那是毫无悬念的摧残,也是全性势头猖獗的近百年来最为狼狈的一刻,仅在一日之间,有六处据点尸横遍野,死伤二百余众。 属于全性的中坚力量,彻底被姜漠打灭。 剩下的两处,由于提前收到门中元老召集,因此散开,没有遭劫。 此番震动江湖的事迹,很快就被人发现。 随着昨日全性代掌门无根生殒命的事迹,持续发酵,尤其是那些在龙虎山上出席的门派,都猜到了背后的答案,选择闭口不言。 而其余不知真相的门派,也开始好奇,究竟是三一门联合哪几方势力,才能做到如此夸张、傲人的战绩。 夕阳,黄昏。 抵临最后一处据点,望着萧瑟、荒凉的酒馆,人去楼空,姜漠毅然转身。 “师叔,就剩那些全性元老了,我们现在过去?” “对。” 姜漠眺望远处的晨昏线,一日下来,他屠得全性片甲不留,也稍感疲惫。 “尽早收拾这些祸患,晚点就回家了,瑾儿。” “嗯,都听您的,师叔。” 陆瑾凝望着姜漠的侧脸,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他竟越觉得师叔形似古籍里的陆地神仙那般逍遥、无拘。 御炁乘风,巡游天地,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若是放在千年以前古代,只怕也会被世人供奉、敬仰吧? “走了,打起精神来。” 就在陆瑾出神的时候,姜漠霜发覆肩,五指施法舒展刹那,就有炁云聚拢,托举二人冲霄而上,化作黑点消失在天边。 ....... 某处繁华都城,赌坊后院。 全性残存的最后几位元老,以及一些精锐,都齐聚于此,受韩肃枭统领。 “韩老...多处据点被毁,目前死伤至少超过两百,很多门人都联系不上了。” 一位急促喘息的男子,这般惶恐说道。 他是从某处据点逃亡的幸存者,好在运气不错,在围剿来临前,先一步搭载洋车离开。 “我知道...” “让我缓缓,别着急,敌人的动向暂且不明。” 韩肃枭抽着旱烟,也是头疼不已。 他刚出山准备接手全性,但事态的严重性超已然超出他的预估,昨夜才和各据点的门人联系上,准备和三一门展开最后的血拼。 没想到仅是一夜之隔,大半的精锐被直接打没了,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是龙虎山的天师,还有武当、上清的掌教出手了么?如果不是他们,我想不到谁有这个能力。” 一旁的矮小老头,脸色凝重,他无时无刻受着不祥预感的煎熬。 现在他们就像是笼子里面的困兽,对外的消息渠道全部断了,根本预测不到敌人会在什么时候突袭而来。 对于他的猜测,白衫老者予以否定,“没那么简单...就三派联手、还办不到。” “你看东离城的据点,和洛阳城的据点,相距千里,更何况还有其他被剿灭的据点,加起来何其遥远,以天师、武当老儿的能耐,还做不到一日之间,来往多地。” 韩肃枭不禁皱眉,枯槁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那你的意思是...除他们以外,其余的正派,乃至四家都出手了?” “不是没有可能....眼下局势动荡,内忧外患之际,又有无根生这个蠢货去闯三一门,左若童一死,其他的门主、掌教未必不会感到威胁。” 赤衫老人揉着太阳穴,感到四面楚歌,沉吟分析: “这恰好给那些正派一个合适的理由,无疑是到了剿灭我们的最佳时机。” 此话一出,韩肃枭、两位元老,与集聚在后院的十数名溃逃的精锐,都感受到了那铺天盖地的绝望。 全性势大,容纳着整座天下最为荒唐、狡诈、残暴的门人,无疑是一座凶焰滔天的魔窟,江湖上没有一家势力能与之抗衡。’ 但真到了正道联合的时候,仅凭他们的力量,不会有任何的胜算,历代以来的全性皆是如此,受正道蹂躏。 换句话来说,全性对于那些正道来说,无非 就是茅坑,藏污纳垢之地。 只要全性还存在一天,那些正道就有资格自诩为正义的一方,联合至一处,通过打压全性而缓和、拉近彼此的关系。 赌坊后院的氛围压抑、窒息,这些妖人都隐约意识到,他们穷途末路了。 “要不...几位长老,掌门,我们先撤离大陆,去往海外,避避风头吧,如何?”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道怯弱的声音。 说话的人一袭华贵的服饰,长得油腻肥胖,此刻已是汗流浃背,眼神恐惧。 随着他的提议,众人的求生欲望一发不可收拾,相继附和道:“是啊,掌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现在全性就剩咱们这些了,其他死的死,躲的躲,剩下的都是边角料,舍弃就舍弃了吧。” 眼看有门人意动,一身脂肪肥肉的富商男子,趁热打铁道:“掌门,我有商船补给,航行地图,大把的黄金,无论是去东洋,还是别的国家,都能立足再起。” “求求您和几位长老,考虑考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啊,掌门,我等修道之人,最是贵生。此番受尽折辱,去往海外发展,积蓄力量,日后再向这些门派复仇,也无不可。” “易长老,您劝劝掌门吧。” 几位元老也是束手无策,他们每個人都曾在天师或武当掌教手上吃过亏,自知实力无法逆转大局,徒劳挣扎下去的话,只会一死。 “韩兄,做个决定罢。” 白衣老者语重心长,在他看来,门人所做出的选择,和丧家之犬没什么区别,但为了活命,确实有效。 毕竟正道的势力范围,再怎么蔓延,也无法触及海外。 赤衫老人、矮小老头都是这个意思,在众人的劝诫下,饶是韩肃枭极度不甘,也只能迫于形势低头。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在门人焦灼、期待、不安的注视下,缓缓宣布: “在座的诸位,做好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码头,乘船远渡,离开大陆。” “顾胖子,事情交给你去办,不容有失。” 闻言,富商悬着的心骤然落下,他擦着额头的汗渍,上前谄媚道: “诶!掌门,我食物和钱财都准备好嘞,诸位现在就能出发。” 一众妖人庆幸,纷纷面露喜色,未待几位元老和韩肃枭作出答复。 就在这时,一道违和的声音自庭院门口袭来,像是刀尖猛地刺入他们心脏。 “你们走不掉。” 姜漠笑意昂扬,迎面走来。 他堵在门口,与陆瑾皆进入逆生状态,如鬼魅一路暗杀而来,身后已是遍地的打手尸体。 上架感言!求订阅!! 感谢屏幕前的你,阅读至此,啊...太久没写感言了,你们权当做碎碎念吧,与剧情比起来,我这些闲话无足轻重。 大约是年前开始漫画更新到闯山章节,我就一直看,等每周三下午的预告,直到次日凌晨的更新,一览痛快。 记得上次这么追更的时候,还是高中看耳根的一念永恒和辰东的圣墟了,废寝忘食么?有点夸张了,但是每次吃饭的时候,总会拿出来看看,不然觉得平淡。 今年的漫画更新,最让我震撼的一话,应该是三一似冲、澄真惨死的那一幕,那天晚上各种讨论贴、群聊都炸了,很多爱看的漫画朋友们,都是感到惊愕,没想到剧情来得这么直接,炸裂,但看了之后又让人欲罢不能,酣畅淋漓。 我那天晚上大概是从十二点之后一直在看,直到凌晨五点才睡的,后面几天,感觉到了,就规划大纲,准备写点自己爱看的东西。 发书的过程还好,但签约很难,我的追读虽好,可是一连五天过去,都没有站短,我甚至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写得不行。 这里插一嘴,去年差不多的时间,我在起点有史以来第一次签约,呃,怎么说呢,成绩糟糕到了极点,30万字,不到110的收藏,很夸张对吧? 话说回来,我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白天在实习,累得够呛,像牛马一样,晚上十点下班认认真真写3个小时4千字,结果一看,扑街,狠狠地扑街。 写两个月24万字,稿费0,还不如我一天的工资高,回想那时,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只是心底苦涩,甚至有些后悔,是不是选错了方向。 整本书写完,69万字,均订0,以至于我一度严重怀疑自己。 再到今年这本,我也是满怀期待地去写,结果苦等无果,都快要放弃了(一般直发三万字没有站短大概率凉了),后来偶遇到我现在的编辑——青狐。 我去他直播间,问直发的这本能不能帮忙看看,他说ok,然后扫了一眼,觉得行,就捞了我。 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签约后,稳定更新,一轮试水、三轮、三江接踵而至。 我很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有投票的、有打赏的、更有评论的,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备受鼓舞,真的谢谢你们。 鞠躬。 感谢。 还有要说的是,这本书就是一人的主线,不会跑到其他世界去,一人的世界观很大,古今中外,足够写了,当然你们有任何的建议,也可以在评论区回复我,我一般看到都会回的。 17号上架,当天更新万字,如果首订高,均订稳的话,我会考虑全职,上架次日后,一般都是7000日更,可能2500每章,也有可能两千两章,三千一章。 不会断更,不会跑路,完结最少百万字起。 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也由衷地希望,各位在真的喜欢这本书的情感基础上,能订阅支持。 唔...就写到这里了,晚上很热,我要去洗个冷水澡神清气爽一下。 最后,祝这本书的所有读者,屏幕的你,都能拥有一個快乐,生机勃勃的夏天。 第70章 神格面具(求订阅!!) 狂妄的话语,不带有任何的修饰,仿佛理所当然,惊得诸多妖人触电般回首,脸色纷纷煞变。视线捕捉到的是两名气质冷清的青年。他们衣衫染血,白发激荡,弥漫而来的杀气,凌冽而狂躁,一寸一寸地蔓延逼近,庭院骤然变得阴冷、瘆人。仅是刹那,混迹在全性多年的老江湖,无不知晓来者身份,赫然是那三一狂徒。韩肃枭眼神阴鸷,几乎无法控制心底的恨意,枯槁的右手筋脉暴起,承受不住力道的木杖崩解成碎屑。与那黑衣青年对视的瞬间,敏锐的直觉揭晓答案,这位全性老掌门,笃定眼前的家伙就是杀害他独子的凶手。赤衫老者在内的三位元老,同样感受到莫大的压力,那呼啸澎湃的炁息,宛若风暴降临,比起他们以往交手的任何一位死敌都要可怕。“竖子大胆,莫不是以为我等怕了你?”体格粗壮、浑身烙印巫纹的男子,咬牙训斥,有着一众门人、元老撑腰,他可不惧区区两名三一门的弟子。“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富商胖子神色阴险,恶狠狠道:“既然来了,那就以两位的血,为我等远航开个头彩。”姜漠眸光掠过去全场,共有19名妖人,尤其是杀意沸腾的唐装老者和另外三位元老,实力更是超过大王山楼寨的规模。其余的精锐,亦不容小觑,要么接近宗师般能耐,要么就是在自己精通的术法、技艺领域上到达了炉火纯青、臻至化境的地步。赤衫老者眸显厉芒,他磨练了一甲子的武道玄觉,正让他肌肤刺麻,心率飙升。“阁下,做人留一线,于伱,于我,都好”“你虽有手段,可不见得能在这里拦下我们;若真放手厮杀,代价有多严重,想必阁下清楚。”双方对峙,火药味浓重,随时都会动手。密密麻麻的炁芒从那些妖人身上浮起,有的阴魂缠绕、有的冰冷刺骨;就连持握的武器都诡异多变,有一卷陈旧的画卷,墨染的异兽从中复苏,有摇曳幽光的铃铛、摄人心神,更有一口铜鼎,深绿火焰熊熊燃烧。仇人的提前到来,不仅打乱计划,更让韩肃枭改变主意,他绝无可能放过此人。暗黑色的冰霜从他脚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转瞬冻结整座庭院,如隆冬再临,饶是己方阵营的妖人面对那残暴的杀意,都感到毛骨悚然。几位老资历的精锐,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这位掌门的恐怖,封存记忆深处的畏惧也随之复苏。和无根生那种被扶植的傀儡不同。眼前的老人是屠夫、暴君一样的存在,昔年与其作对的长老或门人,皆被打压得毫无立足之地,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谈崩了么?”白衣老者叹气,稍感惋惜。他看到老朋友恶鬼般的表情,恨不得把那三一门人生吞活剥,已然知晓今天走不了。紧接着,白衣老者右手扬起,在极短的时间掠过面门,特殊的染料烙印其上,化作一张栩栩如生的面具。金煌色的纹路舒展,老人气息猝然暴涨,眉心处浮现一轮灵眼,浑身穿戴炁铸神铠,面容威仪,手持三尖两刃刀,势压日月,睥睨全场。“神格面具?”姜漠没感到意外,他认得这路数,在云游江湖时,曾有听闻。远古年代的部落祭祀,常由与神明进行沟通的倡优引导进行;他们演绎取悦神明的歌舞,信仰部族的精神图腾,在族人的见证下,恳请神明降临己身,挪用信念之力,荣获无上英姿。以自身性命去演化、修至尽头,甚至有取缔神明的可能,确实是稀世手段。“轰!!!”下一瞬,矮小老头体内溢出数道庞大狰狞的黑影,散发邪秽、堕落的气息,笼罩四周。姜漠视之,未有忌惮,反而把陆瑾护在身后,向前迈步,一夫当关,拦截十九名妖人。他如深潭幽井的双眸不显波澜,心神淡然,张扬而肆意地笑道:“好好好,三魔斩尸.”“诸位务必全力以赴,让我杀得尽兴。”炽银的炁芒璀璨而剧烈,由玄功搭建的逆生状态,姜漠完美进入,炁流与血肉共鸣,冰肌道骨,强大到了骇人的地步。“哼,就凭你一人,也配大放厥词!”韩肃枭厉声嗤笑,暗黑冰霜在他随心所欲的操控下,猝然化作数十尖锐的冰锥爆射袭向姜漠。“哗——!”炽色炁浪翻滚,形成屏障,轻易格挡,触及的黑冰溃散,形同宿命般的压制。“师叔.您有把握么?”陆瑾略显担忧。“会赢的。”姜漠嘴角噙着和煦而傲慢的笑意,从容不迫,予以嘱咐:“你手持符箓,若遇妖人驰援,杀了就是,这些琐碎交给我。”“好,您小心。”望着师叔的气势越发磅礴,就算同修逆生功法的陆瑾,都感到了轻微的不适,那如火海一样焚烧的炁浪,让他接近不得。姜漠走过屏障,被黑冰覆盖的地面消融,他打量一众求生欲强烈的妖人,以及恨意彻骨的韩肃枭,扬声轻笑:“来吧,向我证明,你们有资格活下去。”话音落下,炁浪浩浩荡荡地覆盖全场,画地为牢,炽白屏障一瞬延展,将整座庭院封禁。“嗡!”赤金道痕在瞳孔深处浮现,姜漠的逆生三重和三一真法都催动到了极点,以最强之姿迎敌。“杀——!”韩肃枭一声令下,妖人共施手段,杀招如暴雨倾盆。“来,我送诸君入黄泉!”姜漠势若雷霆,没有躲避,直杀进人群。“轰!”他拳速恐怖,快若闪电。首当其冲的巫纹男,宽厚似熊的胸膛,猛地被贯穿,内脏爆碎,那堪比钢铁的肉身,却像白纸被肆意揉碎。“死——!”一名女妖人神情凶戾,右手泛着诡异的光芒,疑似某种定身术,此刻她正焦急地神经紧绷,只要触碰搭到姜漠的肉身,一切皆由她来主宰。“砰!”姜漠连回头的欲望都没有,反手就是一巴掌过去,当即扣住女子的面门,真法轰鸣,五行中的火炁猝然绽放,与土炁交相辉映,瞬入女子体内。“啊啊啊!!!”“噗嗤!!!”在凄厉嘶吼响起的同一时间,那颗清秀的脑袋被熔岩炸裂,血肉焦黑,无头之尸缓缓倒下。“咕噜咕噜!!!”受矮小老头掌控的三尸,体型庞大,有一形似饕餮的凶兽,羊身人面,虎齿人爪,张开漆黑深渊巨口,朝着下方吞噬而来。“轰!!!”这是一场残忍、暴虐的厮杀,没有任何的情谊可言,数位妖人一起被吞没。矮小老头视若无睹,对他来说,那些门人不过诱导、牵制的工具而已,命若尘蚁,不值一提。凡是被尸魔触及之人,与生俱来的三种原罪贪嗔痴,都会失控显化,如附骨之蛆,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消除。越是强大,欲望越深的异人,所孕育的尸魔就越发恐怖,甚至能反过来吞噬己身,堕落成不人不鬼的东西。然而,剧变再生,狰狞的饕餮被一双莹白双手从内部撕裂两截,黑雾滚滚,不断凝聚。姜漠屹立其中,未有异恙,任凭尸魔干扰、影响,始终是无法天雷勾地火,引出他的三尸。至于一旁的几位妖人,早已被各自的三尸缠绕,痛不欲生,跪在地上被扭曲、粘稠的黑影死死附着,动弹不得,意识麻木。“噗嗤——!”姜漠踏出饕餮尸魔的躯体时,抬手聚炁,三枚锋锐的尖刺骤然射出,收割他们性命。(本章完) 第71章 全性屠夫(求订阅!!) 颅骨像是蛋壳般清脆,尖刺穿透而过,血水、脑浆飞溅,灵光溃灭之后,尸魔消散。仅是数个回合,全性折陨五人,死亡的气息令在场的每一位的妖人心悸,手脚发麻。眼看手段失效,矮小老头皱眉催促:“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汝等休要聒噪——!”婉转、悦耳的戏腔带有三分嗔怒,只见那穿戴神铠,演化二郎真君的白衣老者,双眸湛蓝,左手捏着法诀,右手紧握三尖两刃刀,纵跃而起,凌厉的炁息如刀锋席卷八方。随着他的信仰之力愈发炽盛,在术成瞬间,密密麻麻的犬影兽潮,疯狂地扑杀而来。“镇——妖!”白衣老者挥舞三尖两刃刀,倾注全身气力,眉间灵眼锁定姜漠,洞察其动向轨迹,猛地向下劈斩。“轰隆隆!!!”刀芒金煌,长达数丈,就连溢散的边缘罡风,都将空气尽数撕裂,杀伤力恐怖。“你这欺世盗名之辈,也配化神?”姜漠轻叱,周身蓝白炁流激涌,猝然凝聚成巨大的战斧,近一丈长。他拖拽迎敌,力摧山河,决绝的神韵,恍若神话中那劈山救母的二郎显圣真君。斧气厚沉,万钧之势难以阻挡,成百上千的凶犬影子被轰散。“砰!”“锵!”战斧与三尖两刃刀剧烈碰撞,僵持不到半秒。白衣老者瞳孔骤缩,双手麻痹,无法抑制那股超乎意料的反震之力,被瞬间掀翻,似炮弹般撞入池塘的假山,浑身狼狈,就连庇护全身的神铠,都出现裂痕。与此同时,姜漠遭受其他精锐的围攻,有叛逃野茅山的邪修,双手流淌神秘的炁纹,试图靠近打上印记,以此施展换形钉,让他穿肠烂肚。“轰——!”姜漠眉头微皱,右手猝然爆发,把战斧掷出,速度可怕,那邪修避无可避,被砸成了糜烂的肉泥。“让开,我来炼化他!”就在这时,又有蓄势已久的妖人怒喝,受他操控的铜鼎,溢满深绿烈焰,蕴含着尸道炼化的毒素。众人纷纷退让,只见男子把鼎口对准姜漠,炼尸古焰横空倾泻,仿佛活物,紧盯姜漠冲袭。“哗——!”一道炽白炁浪腾空而起,与焰火碰撞,将其湮灭。“咻!”电光石火间,韩肃枭出手,残影消失,再现之时,已是杀到姜漠近前,漆黑的冰雾随着他的吐息,将附近的空气冻结。“轰!”他苍老的眼眸浮现猩红的戾芒,枯槁的身躯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竟不逊于那化神的老头,一掌镇落,更是劲气迸溅,直取姜漠胸口。“砰!”姜漠一记托云手,接连挡住韩肃枭的凌厉杀招,口中无辜地唠叨着:“这么恨我作甚?”“韩瞑死得很痛快,被砸成肉泥,没有多余的折磨,你这个做父亲,不应该庆幸么?”“我必杀你。”在刺耳的言语刺激下,哪怕韩肃枭心在滴血,都不曾失态,反而越发谨慎、敏锐。两人搏杀将近十个回合,像是绞肉机般危险,妖人望之发怵,不敢靠近。奈何双方血气截然不同,一人垂暮老矣,一人正值巅峰,硬撼片刻,韩肃枭双手已是鲜血淋漓,多处骨折,他以冰霜止住伤口,气喘连连。“轰——!”接连的杀招来往,韩肃枭渐显颓势,露出破绽,被姜漠扣住手腕,欺身而上,鞭腿尾随而至。哪怕有寒冰阻碍,还是正面抽中胸膛,瘦骨嶙峋的老者,无法卸力,身形暴退撞到庭院墙壁上,大口吐血,五脏六腑震荡,筋脉抽搐。至此,四位屹立在全性顶点的妖人,除了那位赤衫老者,全都和姜漠交锋落败,无法占据优势。“咻!”就在一众妖人肝胆俱颤时,姜漠残影掠过战场,在那释放炼尸古焰男子的瞳孔中猝然放大。未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修长的五指擒住他的咽喉,一声清脆的拧断声,妖人脑袋耸拉,再无气息。“小辈,休要猖狂!”刺耳的戏腔再次传来,白衣老者不知在何时,完成了新的演绎,面具更替,属于他的神铠褪去,二郎真君转而化作射日的后羿。一张燃烧着烈火的长弓,搭着尖锐、狭长的骨箭,被他拉至极限,锋芒毕露。“咻——!”白衣老者松手,箭矢激射而来,洞穿虚空,快若流光。“轰隆!”箭锋贯穿姜漠的躯体,却不见有血如泉涌,更不见有炁流溢出,赫然是一道死寂的残影,完全打空了。“啊!!!!”富商胖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他也是异人,属横练派系,一身脂包肌,本应力气巨大、抗打能力强,却在一个失神被姜漠撕下手臂,痛苦地跪地蜷缩。“不别.”姜漠五指抚顶,胖子害怕得发颤,涕泪直落,望着同伴苦苦哀求。“嗡!”整颗脑袋都被炁化,尸体倒在血泊里面。“呼”一道轻微的呼吸声,悄然散开。沉寂许久的赤衫老者,松开拐杖,他体表浮现纯粹的真炁,和其他人不同,他没有任何匪夷所思的手段,仅是一名将性命锤炼到极致的武夫。“咻——!”没有多余的废话,赤衫老者直接动手,速度碾压所有人,令姜漠慎重以待。“轰!”他拳势狂猛,专攻要害,掀起的罡风凛冽,看似干枯如柴的手臂,力道威压全场。“砰!”姜漠与之对轰,手臂微颤,竟被震退一步,略有诧异。而那老者却是暴退十数米,脸色骇然,仅是一击,高下立判。“诸位前辈,我控住他了!!!”一声突兀的惊呼,打破全场的死寂,说话的人指间掐捏黑色符箓,无数的黑影演化触手,遍布地面,紧紧地拉拖姜漠的影子。“杀!”如此良机,众人不敢错过,尤其是韩肃枭、赤衫老者、白衣老人,一拥而上。“伱控住了我?”姜漠失笑,身体炁化,不受拘束,抬手落下,近百道炽银锁链与三位全性老鬼厮杀。而他即刻把狩猎的眸光,投向那利用影子束缚本体的妖人身上,语气平淡:“来,我送你一程。”“快!挡住他。”施术者惊骇欲绝,焦急地陆续掏出数张符箓,准备防御。“晚了。”姜漠踏步而至,宛若鬼魅,在他指间的符箓不断燃起,盛放凶威之前,五指按压在他的胸口。下一瞬,锋锐的金戈之炁撕裂躯体,男子碎成一滩尸块,符箓更是被姜漠顺势抓住,掌心发力,捏成了黯淡的齑粉。后方战场混乱,在炽银锁链的压制,一众妖人毫无立足之地,接连有力竭者,被锁链命中,勒断了脆弱的肉身。三位全性元老与韩肃枭,各施手段,饶是姜漠也不得不承认,仅凭御物的锁链,奈何不得他们。“轰!”三头庞大的尸魔高悬于天,饕餮、如山大的蟾蜍、狰狞的蠕虫,合力凝聚成一片黑雾,倾覆而下,威力陡然倍增,试图腐蚀姜漠的意志。“若不是借你之手,看我三尸是否除尽,你能有机会?”姜漠凝望侧方的矮小老头,杀心顿起,就事实而言,此人远弱于另外三位老鬼,顷刻可杀。想到这里,他没有丝毫迟疑,双手结印,十二道炽烈的火炁,自他身后浮现,转瞬化作炎剑。“老东西,喜欢妨碍我?陪你玩个尽兴。”话音落下。术成。姜漠肆意挥手,指向矮小老头所在的位置,十二柄炎铸炁剑,撕裂长空,势不可挡。(本章完) 第72章 连根拔起(求订阅!!) 面对呼啸而来的十二柄炎剑,矮小老头不敢硬扛,牵引黑雾遮挡,借机避开。“轰隆隆!!!”黑雾无法拦截,炎剑瞬息穿过,大片的假山、墙体破碎。结界内的妖人,还剩八位,皆有伤在身,谨慎而狡猾,缩至一处,不敢落单被姜漠逮住。“一起上。”韩肃枭眼神阴沉,伤势未愈,就和赤衫老者联手,对抗姜漠。“咻!”“咻!”“咻!”远处踏空而立的白衣老人,持续拉弓,打着掩护。“开——!”有妖人咬破指尖,以精血施术,脚下浮现一座庞大的八卦阵图,顷刻把姜漠困在死门。“掌门,别让他逃了!”闻言,韩肃枭的攻势愈发狂暴,黑冰封禁四周,拼命牵制姜漠。赤衫老者更是血气沸腾,整具苍老的躯体,仿佛残烛最后的余光,爆发出最巅峰的状态,聚炁成刀,斩击不断,地面像是豆腐般被凌厉的刀芒切成数百碎块。法阵内的气机越发不祥,姜漠果断蓄力打断韩肃枭的杀招,残影闪跃,袭至妖人阵营后方,如虎入羊群,当即擒住那布阵的术士,一掌命中他的胸口。“嗡!”碎岳之力霸道地穿透骨架,妖人内脏碎成血水,眸中充斥不甘、怨恨,跪倒在地。“呔!贼子休狂!”虚空的白衣老者,体表泛起汹涌的彩色信仰之力,像变戏法般,瞬间完成新的神格降临。三头六臂,手持火尖枪,身悬乾坤圈,脚踏风火轮——三坛海会大神,哪吒是也!姜漠眸光直锁矮小老头,不顾他人的袭杀,炁化的躯体抗下四面八方的杀招,被打得千疮百孔,出现大片的裂痕,依旧无事。“说了要杀你,谁来都一样。”姜漠追上猎物,一拳祭出,罡风嘶吼,黑雾一触即溃,显露矮小老头真身。他吟诵古渡折灵咒,近距离的妖人,毫无防备,意识被拖入虚无世界,与现实脱轨,黑雾失去掌控,静止盘旋。“拦着他!”赤衫老者怒喝,他无比清楚,一旦被姜漠得手,双方将呈现碾压之势。然而,碍于姜漠的凶威,其余四名宗师级的妖人,皆是进退两难,不敢上前。“噗嗤!”仅是一瞬的犹豫,姜漠锁住矮小老头的咽喉,五指猝然发力,脑袋连带着整根脊骨,顺势拔出。“砰!”他随意把那颗狰狞的人头,扔到妖人面前,脸色淡然,身上碎裂的伤口,刹那愈合。“蠢货!!!”赤衫老者气得破口大骂,恨不得毙了那距离最近的门人。姜漠接着展开猎杀,四位堪堪立足宗师领域的精锐,根本无法抵挡他的锋芒。有人撕裂陈旧画卷,数头由墨水构成、栩栩如生的猛虎跃出,两个回合不到,被姜漠徒手摧毁。“嘭!”画卷主人受创,心口绞痛,尚未擦拭嘴角血迹,姜漠就一掌将其炁化,魂归天地。血斗接近尾声,姜漠战意愈发高昂,杀得酣畅淋漓,追上那些稍弱的妖人,管他手段如何,念咒、枭首,一气呵成。短短十数息,偌大的结界,已是血流成河,碎尸横伏,庭院被打沉坍塌,仅剩四道屹立的身影。姜漠不见疲态,反观三位全性老鬼,油尽灯枯,遍体鳞伤,随时都会撑不住。白衣老者的神格降临,信仰之力消耗迅速,缭绕在身侧的神火,变得黯淡。他表面镇静,可心底早已惊涛骇浪。眼前的三一狂徒,超越他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位对手,无论是龙虎山的天师,抑或武当掌教,都没有这种堪比天灾的压迫感。竟以一人之力,正面击溃他们的联手。一旁韩肃枭胸膛起伏,每次的呼吸,都有血腥味溢散。在交手的过程中,他吃了姜漠数次重击,都以黑冰抑制伤势,但越拖下去,无疑是越糟糕。体内临近崩断的筋脉,把残酷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以剩下的三人,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胜算,甚至想逃命都是妄想。韩肃枭内心悲凉,握拳默叹,无力感是如此的清晰、刻骨,他不禁忆起诸多往事,如今这仇而不快的滋味,他也终于尝到了。至于赤衫老者,他状态较好,无疑是全性阵营中的顶尖存在,能勉强扛住姜漠的攻伐,气息绵长而不乱。与姜漠对望,他杂念尽褪,眸光锁定敌者身形,汹涌的真炁蓄势以待,纵然临死之际,作为武夫,也未露一丝怯意。在过去的数十载光阴,武道大成的他,从未遇到这般艰难的战斗,冷汗沿着饱经风霜的脸颊划过,他把呼吸调整到最佳状态。“留个名字罢。”“九幽之下,我见到了老朋友,也好念叨是谁干的。”对于他的恳求,姜漠无动于衷,淡笑道:“我可没有义务满足你们的遗愿,孤魂野鬼的话,安心上路就好。”闻言,三人沉默,身陷死境的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燃烧寿命,各种手段频出,以求痛快落幕。“杀——!”踏空而浮的白衣老者,以神明之姿,手握火尖枪,挑起数十朵蓄势爆发的枪花,如蛟龙遨游,将地表镇碎。位于枪尖之下的姜漠,不做退让,聚炁成铠,炽银色的光芒庇护全身,他硬撼伪神杀招,一拳碾压而过,让那火尖枪寸寸崩裂。黑冰隔绝天地,韩肃枭与赤衫老者加入搏杀。“轰!”磅礴而锋锐的刀芒,劈砍姜漠身上的炁铠,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二人所站之地,瞬间裂开十几道大小不一的痕迹,却无法撕裂防御。姜漠任由他们攻击,紧盯虚弱的白衣老者,拳路刚猛,打得妖人节节败退,高悬身后的三簇神火,更是相继熄灭。信仰之力消耗殆尽,神格崩溃,白衣老者脸色憔悴如厉鬼,精气神枯竭,实力衰弱到极点。姜漠寸拳轰击其心腑,硬生生是把此人打爆,血雾飞溅,连完整的尸首都没有。“砰!”侧面的赤衫老者一刀斩向咽喉处,被姜漠死死格挡,在其惊骇的目光中,修长的五指紧握炁刀,猛地拧碎。韩肃枭双手阴寒,漆黑的炁息如深渊沉浮,扑向姜漠的腹部。“轰!!!”在接触在体表炁铠的时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疯狂吞噬对方,甚至姜漠都有些意外,这拼命的老鬼,竟能撼动他的阳炁。“到此为止了。”姜漠先是一掌逼退赤衫老者,而后全力进攻,对准韩肃枭轰拳,仅是两招彻底让他筋骨断裂,黑冰消融,体内积压的伤势接连爆发,手脚发颤连站立都困难。“噗嗤!”姜漠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掠闪过,左手覆其面门,炁化穿透的刹那,有火、土之炁交融,熔岩似火山喷发,把脆弱的脑颅贯穿。全性前任代掌门——韩肃枭,殒。故友相继凋零,赤衫老者孤立无援,他沧桑、厉狠的面容,难掩疲惫,开声询问:“就剩你我了,一招定胜负?”“好。”姜漠褪去炁铠,转化成庞大的战斧,体内赤血滚烫,源源不断的力气从体内各处,汇聚右手。赤衫老者阖眸,放松身心,整片天地都宁静下来了,他在燃尽最后的炁与生命,尽数交于武道的技艺之上,将要挥斩杀出毕生以来的最强一刀。凌冽的气流于二人之间激荡,吹得他们发丝飘摇。赤衫老者的身躯逐渐枯萎,到最后,死气沉沉,反观手上的炁刀,却是极尽璀璨。“只此一刀,送君黄泉。”苍老的声音回荡废墟,光阴长河在这一瞬凝固,赤衫老者强势杀出。“走好。”姜漠言简意赅,眸光炽盛,一斧迎了过去。“轰!”耀眼的炁芒冲天而起,爆炸声震动八方,在两股霸道力量的作用下,白色结界瞬间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近乎溃散。枯老的躯体像是燃烧的棉絮一样飘散,猩红的刀芒转瞬黯淡。唯有姜漠矗立原地,他身影伟岸,神态平静而冷淡,脚踏血河,以此一役,击杀全性四位支柱,以及十五位精锐,铭刻最强之名。傍晚还有一章,兄弟们早点歇,我洗个澡就睡了,感谢支持(抱拳)(本章完) 第73章 玄门第一 “轰隆隆!!!”庭院地动山摇,骇人的爆炸声从炽白的结界内传来,一道又一道狭长的裂痕,遍布光幕表面,仿佛到了崩溃的边缘。“师叔!!”陆瑾神经紧绷,屏住呼吸,那不好的预感让他心脏狂跳。“哗——”下一秒,结界似雪花消融,姜漠黑衣染血,笑容温和,恍若那激烈的厮杀于他而言,不值一提。“担心我?”“没这个必要。”望着师叔身上并无明显的渗血伤口,陆瑾悬着的心落下,衣襟早在不经意间被冷汗打湿,方才他执守结界,隐约听得结界内的轰鸣声,无法预料那究竟是多么惨烈的战斗。壁障不时有东西砸过来,震得炁光涟漪滚滚,尤其到了最后阶段,他都开始担心结界是否会承受不住。陆瑾长舒一口气,颇为惭愧地道:“师叔,您没事就好,看来是弟子虚惊一场了。”他的目光被废墟所吸引,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发现毫无活口,全被姜漠以雷霆手段镇杀。“闹出的动静不小。”姜漠微微仰头,视线好像穿透曲折的回廊,耳闻急促的脚步声,好似预见了大批赶来的赌客和打手。“该回家了。”说罢,他挥手而过,云炁垂落,二人乘风御空,隐入苍茫夜幕。片刻,大批的赌坊人员赶到,染血、破碎的废墟,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尤其是坊主韩肃枭的毙命,更是让全场混乱失序。很快,有周边的异人闻讯而来,窥视现场,被骇得手脚发麻,他亲眼所见,那些在全性负有凶名的狠人,尽数横死当场。“尸焰,柳明源。”“墨刻,裴函逸。”“鬼伶,易风霜。”“赤武,古恒一。”“死寒,韩肃枭。”到最后,尸体清点完毕,共计19位全性妖人,高端战力死绝。现场情形被来访的探子、线人,在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各方势力知晓,在拍手叫好的同时,更是惊诧不已。同时,又有全性大王山据点被灭,化作死墟的消息传来。前后数日,纵然群凶汇聚,势力庞大的全性还是被连根拔起,两任代掌门与诸多元老皆陨,仅剩的杂鱼喽啰,更是闻风丧胆,接连躲藏,或是声称退出门派。线索直指与之血海深仇的三一门,多数的掌教、门主,在亲历龙虎山一幕后,越发地敬崇那位三一门的后继者。仅一日之间,横跨九州山河,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肃清全性,杀到断层。历史轨迹仿佛重演,昔年有南疆邪修祸乱一方,大盈仙人力挽狂澜,豪取强敌首级;如今的后继者更甚,将全性掀了底朝天,斩杀的妖人不计其数,就连诸多老一辈的狠角色都被强势镇杀。无论是观望、亦或出手帮助此次事件的门派,都再次认清事实,三一玄门,依旧是天下第一玄门,无人可撼动其地位。深夜,山林静谧,高悬于天的雷云磅礴而恐怖,不时回荡低沉的雷鸣声,一道银光自天际尽头而来,撕裂云海,降落三一山门。“师叔!!”“陆师弟!!”守夜的水云、诸葛煜快步上前,他们看着二人残损染血的衣衫,急忙关切问道:“你们没事吧?”“无恙,水云。近来门中如何,可有妖人袭山?”“有的,当时我和长青师兄镇守在山门,共七名妖人闯山,登山石阶上被天雷轰死了三人,余下的逃了”“弟子无能,莫敢擅自下山了结他们,请师叔恕罪。”水云脖颈上还绑着绷带,脸色苍白,伤势未愈,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你们没事就好,其他的不重要。”姜漠越过水云,嘱咐道:“我一身血污,先去沐浴净身,你且前去告知似冲师兄,我回来了,让他不必为山下的事烦忧。”“好,师叔,您辛苦了。”水云迈开步子,走向内院,还不忘提醒:“诸葛师弟,速去膳房,备些晚膳。”“成嘞,我这就去。”见陆瑾、姜漠二人平安归来,诸葛煜的不安骤散,但望着他们脸上的疲态,眼眶有热流涌动,更是心底发酸。姜漠笑了笑,没多说些什么。他退出逆生状态,霜发复黑,径直走回寝屋,取了一套衣物,遂至后山某处水潭。丛林寂静,月华洒落,姜漠驻足潭边,褪去破烂不堪的黑衣。“扑通——!”他纵跃而下,水花溅起,清澈、冰凉的潭水沁润全身,洗去一身污垢,疲意消退。顷刻,姜漠换上一袭白衣,返回道宫,推开药房大门,面见两位故人。“师弟!”“师叔!”似冲、澄真无不喜出望外,自水云告知他们情况后,二人就在病床上耐心等候,心绪激昂,若非腿脚不便,都恨不得夺门而出。“回来了,还算顺利。”姜漠淡笑着走近,未有隐瞒,将下山之事,尽数告知。特别是听到那无根生,使出浑身解数,依旧被轰成一滩烂肉,他们胸间积蓄的郁气,得到释放。“只可惜他们竟有后手。”澄真惋惜叹道。“仅此二人,翻不起风浪;下次再遇,待我玄法精进,哪怕是同样的手段,杀了就是。”姜漠的逆生三重修至顶点圆满,而三一真法却仍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关于五行之炁、阴阳二炁的变化,他需花费时间摸索。一旁的似冲,似在回忆什么,良久,沉吟道;“师弟,若伱真确定他们还活着,又受南疆邪修庇护,我大概知晓这是何种秘术了。”“噢?愿闻其详,劳烦师兄您给我讲讲,长长见识。”姜漠轻笑,坐在床边,和这多年未见的师兄、师侄叙旧,心情都不由得好了起来。澄真也侧望而来,竖起耳朵,认真听讲。“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似冲陷入回忆,打开话匣子,坦言道:“是南疆余孽的手段,当年师兄与我、澄真,共讨邪修,沿途斩杀一位精通巫、毒两术的大宗师。”“十万大山凶险,师兄不让我等跟随,仅是驻足在附近的城镇。”“他自己闯了进去,半年之后才出来”“后来我和他详谈,得知被他斩杀的毒修,竟诡异地复活在了深山部族。”“那是一种名为‘死棺阴身’的邪术,非一族所有,十万大山内的诸多势力都有掌握,但炼制的条件不易,需以大量的人血铸成,还要辅以大量的药材,过程十分繁杂。”“这项秘术的特点,在于提前把人的肉身像印刷报纸一样,拓印两份,独立存在,并且记忆共存,只要一方意识溃灭,另一具肉身就会苏醒,孕育出同样的意识,延续生命。”话毕,澄真讶然感慨:“这天下之大,竟有此秘术,果真稀奇.”姜漠亦有所思,按理来说,只要阴身复苏,意识与记忆共融,他所吟诵的折灵咒,多半也会作用到新的躯体,那无根生逃不掉。似冲看到姜漠沉思的模样,转而安慰道:“罢了,师弟。”“你无须自责,此番下山做的已经够多了,全性的精锐、支柱更是被你剿灭,与那贼人的下落相比,我反而担心你的身体是否留下隐疾?”似冲苦口婆心,自从师兄仙去后,与他交好的同辈,就剩这么一个小师弟了,他自然不想看到意外发生。“妖人而已,奈何不了我。”姜漠让他放心,并和煦笑道:“此前我驱散门人,如今事了,扬名天下,也该是时候接回门人了。”“师兄,小澄真,你们觉得呢?”“师叔,您安排就好。”澄真颔首。“师弟你来主持大局,师兄我啊,高枕无忧咯,这门派的担子以后可得交到你身上了。”似冲话语爽朗而欣慰,灯火明亮的药房内,谈笑声不绝于耳,温馨且美好。(本章完) 第74章 百废待兴 早晨,一夜无梦的姜漠,自然睡醒,朝阳的金色辉光自窗户折射进屋内的地面,沿途所过,生机勃勃。“快,小陆,去膳房瞅瞅,让诸葛师弟备好晨炊就过来。”“水云,你去后山请那几位前辈;”“我去请似冲师叔过来。”屋外传来弟子的谈论声、匆匆脚步声,回响在空阔的庭院。姜漠梳理着身体的状态,运炁游走周天,与血肉筋骨、内脏共鸣,顷刻待门外躁动安静下来,他遂起身迈步,走至门户。“吱呀——”在拉开屋门的刹那,十余道饱含期待、仰慕的目光纷纷投来。清风拂过,这一瞬仿佛永远静止了,在屋阶之外等候的,俨然是如今还留在三一门的弟子、前辈。似冲、澄真、四位坐着轮椅的护山弟子,以及后山四位早年冲关失败的老前辈,皆处于最前列。陆瑾、诸葛煜、长青、水云四人,则是位列他们身后;仅是半月不到,与龙虎山并肩的玄门第一,竟衰落到这种地步。想到这里,姜漠略感惆怅,若是自己深居冰原那几年,出了意外或是闭关更久,恐怕到时回来三一早就在和全性的斗争中,尽作尘埃了。“长青,把此物交于你的师叔。”似冲坐在轮椅上,修养后的面容有了血泽,不像此前那般苍白虚弱,他把手心揣紧的物件递给长青。“姜漠师叔,给您。”长青接过那粗糙、坚硬的物件,快步上前,双手持物,恭敬而礼貌地交给姜漠。那是一枚青褐色的石块,巴掌大小,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指划横纹。姜漠接过故件端倪,想起那些在后山水潭打水漂的日子,那时有两位师兄常伴身后,是他修行岁月,最为难忘的几年。这时,似冲的声音缓缓响起,缅怀感慨。“师弟,在你云游的二十数载。”“每至中秋,我与师兄都会念着伱何时归家,在那青石上留下痕迹,年复一年,转眼间,你这年少时所留石块,已是满目指痕。”“今而师兄仙去,三一门百废待兴,为兄斗胆与一众前辈、弟子商议,恳请师弟你继任道统,重振我三一玄门。”似冲垂首,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矮瘦的身躯正在微微发颤,他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离别多年的小师弟,不仅在宗门倾覆之际赶回,力挽狂澜;但又害怕师弟求道之心纯粹,不愿被这宗门琐事缠身,三一门实在是太狭小,像是一汪小小的水塘,根本留不住甚至会妨碍他继续向前。三重逆生,真法相辅,如今的姜漠,超越了历代以来所有的门人,甚至能与那三重之后疑似飞升的祖师比肩,前途无可限量。日后未必不能效仿诸多青史留名的异人前辈,譬如龙虎山张道陵、上清派魏夫人、灵隐寺的道济,法至极境,白日飞升。“恳请师兄继任道统.”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说话的人,赫然是冲关失败的后山前辈。在他所处的年代,三一门弟子众多,他与姜漠虽相识,但往来并不多。如今听闻后辈说这位师兄破开二重瓶颈,抵足三重,他感到欣慰、骄傲的同时,心底积攒着对自己的否定、对逆生功法的怀疑,也随之消散。“恳请师弟继任道统.”又一位筋脉残废的老人说话,姜漠认得他,这是以前负责宗门去往山下采购物资的师兄。“恳请师侄继任道统.”最年老的那两位长者,也在翘首以盼,他们的入门时间比姜漠还要大上一轮,对这位惊才绝艳的晚辈,充足地信任。澄真、陆瑾等八位弟子,也在异口同声:“恳请师叔继任道统,重振我三一玄门。”每一位门人都是如此的希望,他们激荡、饱含期待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庭院,久久不绝。姜漠迎着他们的目光,与每一人对视,如暖阳和煦的笑意自嘴角扬起。时间好似凝固,又像一瞬加快流动,所有人都听清了那一份让他们情绪高涨、内心如激流澎湃的答案。“好。”“今后,就由我与诸位,共铸玄门伟业,名扬四海。”姜漠不作犹豫,温和如玉的声音清楚地传入众人耳畔,似冲激动得呜咽擦泪;澄真露出真切、灿烂的笑容,宗门虽遭变故,但他相信只要门人齐心协力,一定能渡过难关。陆瑾等年轻一辈,也是激动握拳,或喜悦、或落泪、或心酸姜漠走下屋阶,吩咐道:“瑾儿,小诸葛,你等二人且下山一趟,召回门人,待他们归来,再做继任仪式。”“好,师叔请放心,弟子二人速去速回!”陆瑾、诸葛煜执礼言道,没有耽搁,即刻动身。“水云、长青。”姜漠轻唤一声。“弟子在。”二人出列。“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了,在门人返回的几天里,劳烦你们再照顾一下诸位前辈和伤势未愈的师弟们。”“好,师叔无须担忧,我等定心枯竭力。”“且带他们去清心殿修养,我稍后过去,亲自施法,为诸位疏通旧疾,再铸玄路。”“明白。”水云、长青开始带着门人离开。姜漠走到似冲、澄真身侧,左、右手各自推着他们的轮椅,淡笑提议:“跟我去门外逛逛?”“那里布置的雷云,过于庞大,异象开始影响周边地带了,我得解开。”“快带师兄去看看。”似冲好奇不已。几人一路闲聊,越过中庭,来至山门外,哪怕是晴朗天气,三一门上空依旧高悬大片的雷云,漆黑而磅礴,蕴含禁忌般的力量,与山外的白云蓝天形成鲜明对比。“好壮阔的景象.”似冲望着天幕,云层深处雷霆密集交织,简直就是天灾。“这登山的石阶.唉,都毁得差不多了,回头得下山聘请匠工修缮。”历经全性数次闯山,那些普通石料构建的阶梯,被打得坍塌,严重碎裂,泥覆山路,更有残尸横伏,荒凉衰败。姜漠运起玄功,转瞬霜发,气息凌冽,他掌御真法,操控周边的云炁骤然散开,雷霆接连轰鸣消散,覆压天穹的乌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弄,浩浩荡荡地散开。万千昼阳辉光洒落山门,蓝天清澈,云横万里,就连此前压抑的氛围也被一扫而空。“走,师兄,澄真,我带你们御炁乘风,巡游这天地。”话音方落,姜漠聚炁成云,垂落地面,托着两人腾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角度,一览山门附近的景色。“原来这就是三重的能力么?”“好好好,师弟你当真是了不起!”(本章完) 第75章 继任道统 炁云如履平地,划过浩瀚长空,几人眺望远处,可见山河城镇,矗立于辽阔大地之上。那迎面呼啸而来的清风,更是吹得他们发丝乱舞,心神无拘。等姜漠带着二人回到宗门之时,他们仍旧是意犹未尽的模样,恍若大梦一场。“师叔,您也歇会,别累着了。”澄真笑意浅淡,像是乖巧、听话的松鼠。“该去清心殿了,大伙还在等着我们。”姜漠拍着澄真的肩膀,示意没事,他呼吸平缓,状态完美,并不受影响。自冰原出来之后,他这御炁乘风的手段,随着使用次数逐渐增多,也变得愈发地熟练起来,速度有所增长。“嘿,师弟,我可不管,以后你得教教师兄。”似冲忍不住打趣道,脸上神采愉悦,就连皱纹看起来,都淡了一些。“那必然,我这做师弟哪能拒绝您呢?手把手地教,只要一年半载就能学会。”谈话间,姜漠来到清心殿,水云、长青正端茶递水给师弟们、和长辈。“师叔。”“您这边请。”“嗯。”姜漠让长青照看似冲,澄真,他走至一位腿脚断折的弟子身前,开声安抚:“放松,不要害怕,师叔这就替你祛除伤病。”简洁的话语,充斥着令人信服的威严,那名弟子感激地望着姜漠,受宠若惊,有些磕巴地道:“好谢谢师叔,弟子..不怕。”“当然了,以后可要勤加修行,怎能在这里停滞不前?”姜漠俯身下蹲,双手浮现莹白的炁息,捧着那近乎形变、骨折严重的右脚,仅是轻微的触碰,就痛得那名弟子冷汗落下,脸色苍白。“礼卿,忍住。”似冲担心地提醒,那扭曲、渗血的伤口看得他心底难受,若不能痊愈,这名弟子必然终生伤残。“不要运炁,我来代你开启二重。”姜漠一边叮嘱,一边抚着伤口,炁流在真法的逆转下,逐渐形成与这名弟子全然一致的炁,走过那断裂的筋脉,辐射五脏六腑。亏损的先天一炁也在逐渐恢复,剧痛如潮水褪去,伤口仿佛沐浴在温泉,在不断愈合,礼卿松了一口气。姜漠估摸着时候差不多,就直接越过肉身的掌控权限,代替弟子开启逆生功法,直上二重,蓝白二炁交织在伤口,碎裂的筋脉、骨茬在缓慢修复、愈合。仅是几刻钟,就已痊愈,姜漠顺势帮他关闭逆生状态,就此结束疗程。“谢谢师叔,谢谢师叔!!”礼卿喜极而泣,他不再受到病痛折磨,腿脚恢复知觉,甚至能走动。“何须客气,没事了,好好静养几天。”另外三名弟子,各有伤势,有的断臂,有的腹部被刀伤贯穿,更有的内脏受损,时不时咳出黑血。姜漠逐一替他们疗伤,在三一真法的辅助下,浓郁的先天一炁,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接连渗入伤口,转化成新的生机。他又为这些弟子运起玄功,构建极致的逆生二重,血肉不断愈合,断臂重生,破损的内脏被重铸,变得更为强健。不到两个时辰,他们的状态与此前判若两人,近乎痊愈。紧接着,是四位老一辈的门人。姜漠轻呼一口清气,放松身心,在替他们解决旧疾之前,认真地劝诫:“两位师叔,师兄,师弟,我有较大的把握能治愈伱们昔年冲关留下的病根,疏通经脉,重铸骸骨、内脏。”“但各位日后修行,且需缓慢以进,养性惜命,不可太过冒进,否则身体无法承受。”“好门长,还请放心,我等尽听您的安排。”四位老前辈并无更多的执念,对他们来说,能实现恢复常人姿态的这种奢望,已是知足。随后,姜漠的炁,进入他们的体内,完全同化,构建逆生三重,梳理筋脉,修复各种残损的器官。这是一场漫长的疗程,从上午,直到傍晚、黄昏,未有一刻停歇,待到夜幕降临,姜漠才助四人衍化新的躯体,旧疾尽数抹去。“呼——!”汗水顺着姜漠脸颊划落,他略有疲惫,却很是喜悦,因为两位长辈、同代的手足,都已痊愈,此刻正泪满衣裳。“叩谢门长!叩谢门长!”他们急忙起身,欲要跪地俯身,被姜漠搀扶拦阻。“无须如此,这是我应该做的。”摆脱了数十年来依赖的轮椅、拐杖,这些老人百感交集,重获新生。到最后,姜漠为似冲、澄真二人检查身体有无异样,其实他们已经能够正常走动,只是此前透支身体严重,还需静养两天。接下来的几天,似冲和一众弟子筹备继任仪式,下山聘请工匠,修复登山的石阶,以及宗门内的残垣断壁,并对破损的赤色门户进行替换。而姜漠则是陪伴四位老门人,分享逆生法诀的感悟,重新指导他们入门,行炁活络筋骨,打好结实的基础。古朴、庄严的三足铜鼎,屹立在道宫中庭,插满焚香,化作淡淡白雾,溢散各处。与山上的安详、清静对比,山下的江湖已是轩然大波,有好事者奔走相告,传言三一的后继者,以一己之力横压全性,斩杀诸多凶人。一时之间,大小各方势力,开始好奇这位继任者的身份,想进一步打探,却又不敢冒昧拜访。落日黄昏,陆瑾、诸葛煜终于回来了,只是他们身后空荡荡,并无其他门人。对于这种结果,姜漠并未介怀,他愿意尊重每一位弟子的选择。“师叔.很多师兄师弟的家人,不给他们回来,甚至以死相逼.”陆瑾神色疲倦,抬手把十余封书信交给姜漠,道:“那些师兄弟惭愧自责,心里话尽在于此。”“辛苦了,瑾儿。”姜漠接过书信,瞧他一副落寞、难过的表情,轻拍肩膀,出言安慰:“打起精神来,今后的路,还长着。”“祝他们,祝我们,人生各有精彩。”“是,师叔。”陆瑾颔首。火烧云映彻整片天穹,落日逐渐沉落地平线,在三一门的中庭,十四位门人,共同见证姜漠的继任仪式。焚香阵阵,暮钟回荡,似冲手捧一套霜白的长衣,恭敬地递给姜漠,肃穆而认真道:“请师弟,继任道统,重振三一玄门,引领我等门人,踏足新的求法领域。”“好——!”姜漠神情淡然,眼眸低垂,接过这份承载着门派兴衰、荣辱责任的玄衣。他穿着而上,以白覆黑,从今而始,正式成为大盈仙人之后的新任门长。“恭迎门长继位!!!”门人齐齐高声,虔诚而仰慕。数日后,消息传遍江湖,各派门户惊诧。姜漠。三一的后继者,继位门长,统领玄门,道号:尘清。傍晚还有更新,我这边暴雨,怕停电,先写着(本章完) 第76章 传授真法 深夜,清心殿。似冲、澄真、陆瑾、长青、水云、盛生,六位修至逆生二重的门人,坐在两边的蒲团上,顺着他们视线的共同方向望去,一袭白衣的姜漠正襟危坐。“我苦游人间二十载,皇天不负,终有所得。”“如今,这三一真法,也该传授于各位。”“哗!”一簇赤焰摇曳于姜漠的掌心,那温度极高,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物质形态的转变,在他的操控中,完全就是随心所欲,从火焰,接连衍化成木枝、金属、岩土、清水;“这就是真法一重的奥妙,萃取自然之炁,进行利用,可演化万物。”“五行之炁,仅是入门的基础,在此之上,更有阴阳二炁的运用。”姜漠覆手而落,清澈的水源一瞬化作阴寒、漆黑的炁息,又转而形成一抹炽白辉光,如昼阳精华,炙热无比。“掌握一重,淬炼自然之炁,分解万物,再进行重构,可有诸多用途,核心是将肉身与这天地之间搭起一座链接的桥梁,借万物之炁养身,不断来回转化,以达生生不息的平衡。”“修到极致,制造炁雷或挪用天雷,都不难。”“而逆生二重,肉身足够强劲,恰好与这一重真法契合,只要行炁的路线不出偏差,循序渐进,则不会伤身。”闻言,众人谨记于心底,对每句话都反复理解,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一重真法修至圆满,逆生二重走到尽头,可抵足逆生三重,玄命归真,届时进而修炼二重、三重真法。”“二重真法在于掠夺他人的炁,进行双向同化。”“三重真法则是汲取天地间飘渺而散的先天一炁,与前两者转化;”姜漠大致地讲了一遍,却没有直接传授真法口诀,而是让陆瑾上前,进行演示。“诸位,三一真法与逆生心诀是立派之根本,我并无藏私之意。”“师叔,那您是要我们守持戒律么?亦或者是种下禁制?”水云感到疑惑,率先表态道:“弟子能理解您的用意,门派的手段,确实不应由我等擅自外传,若是引起祸患,恐有罪责。”“这只是原因之一;”姜漠微微皱眉,沉吟作解:“这浩渺人间,异人辈出,自古数千年来,各种秘术、禁术何其的惊艳,在特殊的对应领域上,他们远胜我这门外汉。”“令我不安的是,若你们在外遭遇不测,就我在北漠游历所知的摄魂手段,就能完全把你们的记忆抽出来,随意地翻找。”“这确实不妥,师弟,你考虑得对。”似冲迟疑说道,作为门中长老,他自然不愿看到这种威胁门派延续的事情发生。“那是要种下禁制,隔绝他们的搜魂么?”澄真猜想,他隐约觉得师叔的解决方法肯定没这么简单。“非也。”姜漠摇首莞尔:“如此一来,诸位岂不是失去了自由?”“我不想,也不会利用禁制去限制诸位。”“那您的意思是?”澄真按捺不住好奇。“由于伱们修习了逆生功法,我将一重真法,融入你们的肉身即可。”“没有口诀,但依旧能够被你们使用,类似于天演论里面提到的‘进化是适应的过程’,通俗点讲,就是用进废退。”“当你们能够自由地使用真法炁化万物,即算圆满,待到逆生三重修为,我再传授二重、三重真法。”“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不限制你们的自由,又保留你们修炼的能力,若是遭遇不测,活性溃散的血肉无法留下其中的真法,会自行散去。”姜漠的安排,顿让六人叹服叫绝,如此一来,确实再无后顾之忧。“师弟,你想得真周到。”似冲目露精光,笑得爽朗而宽慰。“那么就从瑾儿先开始罢。”姜漠让陆瑾低头,以手抚顶。他运转真法,双眸之间浮现赤金纹路,一道又一道神秘的炁文,散发着炽银辉光,仿佛透明一般,轻松渗入陆瑾的肌肤,融入四肢百骸,沉寂于每一寸血肉。修长、冰凉的手掌覆盖头顶,陆瑾阖眸,身心松弛,仔细感悟体内的微妙变化。顷刻,授法完成,他的肉身发生莫名变化,似乎拥有了某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是有些陌生、阻塞,需要慢慢摸索。“师叔,这就成了?”陆瑾难以置信地问。“嗯。”“好好练功,莫要懈怠。”姜漠对他抱有不小的期待,就现今门人的天赋而言,陆瑾无疑是最强的,只要潜心修习,日后进阶逆生三重,有较大的机会。被勉励的陆瑾脸颊微红,腼腆地道:“谢谢师叔!!”随后,似冲、澄真,一众弟子被授法,都在懵懂而激动地对新的能力进行摸索。“今夜就到这里,修行若遇困境,找我便是。”姜漠起身,与众人辞别,刚出殿宇,即见明月高悬,他漫步走向后山,在水潭青岩之上盘坐。霜发垂肩,他凝望水中明月,难得清静,开始延续冰原闭关时的猜想。“哗——!”一抹莹白的火焰,缭绕姜漠指尖,完全是纯粹的先天一炁,正在熊熊燃烧。“逆生是不错的功法,提升性命修为,但没有适宜的杀伐手段搭配,倒是过于单调了;”“就算习得门中藏慧阁内二流、乃至三流的武术秘籍,给门人带来的提升也不大,终需一定的手段,方可有自保、镇妖驱魔之力;”“而.三一真法,正好弥补了这份空缺,炼化万炁,尽显神通。”“御空,引雷,各种五行真炁交错搭配的杀招,如今更有这完善的‘先天一炁火’,常温若水,只要触及,就能燃尽敌者寿元,化作枯骨齑粉。”姜漠静观水月,指尖一挥,火焰熄灭,低声呢喃:“我真的能走到路的尽头么?”作为逆生、真法皆修的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恍若置身在一片无边浩海,风暴席卷千里,他以血肉为舟,苦渡其中,根本看不到彼岸的存在。良久,他望着水潭出神发呆,竟不知觉间道出一句。“要是师兄也在就好了。”半晌,他好似与故人对话,轻问:“您说,我以后会是一个合格的门长么?”“沙沙.”清凉夜风作响,拂过山林,在潭面吹起阵阵涟漪,姜漠忽地一笑,在此静修,彻夜无话。晚上还有一更(本章完) 第77章 万象亲至 修炼的时间过得很快,月华自云空被牵引至后山水潭,不断地渗进姜漠身体,他的肌体变得透明而晶莹,随着每次的呼吸,血肉筋脉都在历经炁流的冲刷、打磨。月落日起,紫气东来。昼阳之精,同样被姜漠纳入体内,心脏与之共鸣,以某种特殊的频率颤动,将身体推向完美状态,蓬勃的生机随之迸发,心血似激涌江流传遍四肢百骸。待到漫山金黄,红日将隐,脚步声由远而近,姜漠睁眸,微尔抬首,见是陆瑾前来,遂问:“何事?”“师叔,小栈的刘老板和他的朋友,万象堂堂主正在门内请求见您,如今在思明殿候着,我来知会您一声。”“好。”姜漠嘴角轻扬,倒想看看这万象堂堂主是何等奇异人物。他玄功骤停,起身走落青岩。陆瑾相随,发现异样,隐约觉得师叔好像发生蜕变,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如若凡人,形体愈发轻盈,落步无声,没有此前那种锋芒毕露的威严。待二人来到思明殿,似冲、澄真正接待四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除了认识的刘渭以外,全是陌生面孔。坐在轮椅上的男子,面黄肌瘦,一袭旧墨色长衫,精神疲惫,说话的声音略显低沉、嘶哑。陪在他身侧的,应为万象堂的两名弟子,神色恭敬的青年剑眉星目,生得俊俏,气宇轩昂;一旁落落大方的女子则是一袭霜蓝色的衣裳,青丝高束,面容清秀而出尘,漆黑、剔透的眸子正带着些许好奇,打量那走入殿内的二人。“姜门长,冒昧拜访,见谅见谅。”刘渭连忙起身相迎,热络地招呼道:“来,我与您介绍介绍,这位就是我的老友——季余谦。”“万象堂堂主!”“老季,这位就是和你一言为诺的姜门长,姜漠。”在他那自然又随意的搭线下,几人很快就聊了起来。“姜门长,初次见面,我很是荣幸。”季余谦抬起那干瘦如柴的右手,与姜漠相握。“您这般千里迢迢地来拜访三一门,也是我的荣幸。”姜漠礼貌地回应。在谈话中,姜漠得知陪同季堂主前来的兄妹,是其亲传弟子,一身所学本领,已及师父一半火候,天赋上乘。又是简单地寒暄几句,季余谦开始切入正题,面有愧色,嘶哑的声音显得底气不足:“此前与姜门长的约定,您已完成,而季某却是惶恐,怕是要食言了。”“我学艺不精,不依靠万象池,推算不出那几人的具体方位”“无妨,我早有心理准备,毕竟那南疆的老毒妇,可不简单。”姜漠端起身侧的茶壶,为两位客人斟茶倒杯七分满,食指轻推,递至他们身前。“我等借卦象推测她的方位吉凶,说不定她亦有规避的手段,一时受阻正常。”“话虽如此,您不追究是您厚德,而我却不能无动于衷,礼仪之数,还是该有的。”此话一出,未待他发话,其身后的青年,就双手奉上一件方形木盒,明亮的眸子里不仅充斥着感激,还有钦慕、拜服。“姜门长,这是我们万象堂一点心意,恳请您收下。”“放这儿吧。”姜漠没有辞拒对方的好意。紧接着,季余谦又道:“姜门长此番荡魔,已是名动天下,那全性更是被您连根拔起,韩老鬼随之身死,我代万象堂,向您致以最高的谢意。”“举手之劳,季堂主何须挂齿,客气了。”姜漠并未放至心上,于他而言,无论有没有这桩约定,作为全性的实际掌权者,无论是前任代掌门,又或是那些元老,都在他的剿灭范围之内。季余谦话语谨慎,拿捏着分寸,自觉承诺:“姜门长,您吩咐的事情,季某不敢懈怠。”“我在此向您交个底,两年左右的时间,待到万象池水清澈,无论代价如何,您要的妖人位置,我必定替您挖出来。”“两年.?”姜漠轻抿一口茶水,平淡的话语,没有不悦,却令刘渭、季余谦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现在与他们商议条件的,赫然是三一门有史以来最为强势的一位门长,那荡魔的手段,简直骇人听闻,震彻江湖。他们虽知晓姜漠未有恶意,但还是会本能地感到心悸。就在他们压力如山岳倾覆的时候,一道简单的话语,打消他们的顾虑。“也好.季堂主您不必苛求演算,诸事随缘,能走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惭愧,多谢您的理解,姜门长。”季余谦拱手执礼道。“哪里的话,倒是堂主您,该好好静养身体,不必为这繁琐之事耗费心神。”姜漠的眸光落至季余谦那副透支得不剩多少生机、瘦骨嶙峋的身上,眉头微皱,在他看来,这位堂主的寿命,仅剩三年不到。季余谦似读懂姜漠的眼神含义,不禁苦笑:“老毛病了,这是我们这一脉的通病。”“谋取天机,以足人欲,是要折寿的,此乃天谴,无论是吃药、探寻名医,命数都该如此,改不了的。”“哪怕有恩师嘱咐,但很多时候,受些人情、世事的影响,总会推波助澜,走到我抗拒却又不得不面对的那一步。”“饶是再坚定的意志,也抵不过各种人欲,凡夫俗子越界谋取天机,理应付出些代价,在这件事上,我从未悔过,要是能重新抉择,依旧如此。”闻言,姜漠甚是认可、赞叹:“能有这种觉悟,看来季堂主既是清醒、又是有魄力啊。”“谬赞谬赞,不过是为养家糊口、延续门派的一些小心思罢了。”季余谦欣然而笑。见聊得差不多,他又伸手入怀,取出一卷陈旧的图纸,递给姜漠,不顾他是否接受,强行塞于手中。“嗯?季堂主,这是何物。”“一卷废纸,上面标注着一处福地洞天,昔年那韩老鬼为夺此物,屠戮我的师长,我等未能令其如愿,如此血仇,姜门长替我了结,那这玩意就送您了。”姜漠淡笑反问:“福地洞天,或许有机缘,您不留着给我,舍得?”“洞天难寻,反正我是没这个能耐。”季余谦没有半分的介怀和不舍,释怀坦言道:“很多前辈去了都空手而归,甚至有迷失其中的,所以我才说它是废纸。”“姜门长要能参悟其中玄妙,便是拿走这机缘,又有何妨?”“好,既然您这么慷慨,那我在此谢过。”姜漠把图纸置于桌面,并不着急拆解,他现今还要修行、照看宗门,抽不出时间去这飘渺之地。(本章完) 第78章 五炁构想 会谈持续一个时辰,从奇闻异事,谈到国难当头,彼此的观念都略有相近,在江湖小栈的刘老板推动下,以季余谦为代表的万象堂,初步与三一门建立了较为良好的往来关系。夜色渐浓,姜漠命澄真、陆瑾为四位客人安排寝房。待他们退出思明殿,姜漠打开木盒,与他猜测的不错,一条又一条厚沉的金条进入视野。“师兄,近来修缮宗门花费了不少积蓄,这些黄金就交由您打理。”听到师弟的吩咐,似冲不敢怠慢,连忙应答:“好,门内的药材、食物也快用完了,我过几天还得下山一趟。”“您早点休息,注意身体。”叮嘱一句,姜漠就拾起桌面的陈旧图纸,离开大殿,回至寝房。十余盏红色蜡烛,缓缓燃烧,明亮的火光映照着整座房间。姜漠坐在蒲团上,眸光垂落,右手拉开那缠绕打结的棕褐色线绳,将这份蕴含洞天福地的图纸轻舒展开;崎岖的山脉,密集的标注点,以及曲折的江流,顷刻被姜漠一览无余。在图纸的右上角,写着一列凌乱字迹,年代久远,水墨失色模糊,姜漠稍作观察,才依稀辨认出其中的内容:“腾蛇古地.蜕凡化龙灵妙福泽勿可失也”明确的赤色路线,绕过多重山脉,直指古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未经证实的口述之语,密密麻麻地写在图纸的空白处,挤得几乎透不过气来。皆是记载那头长蛇出没的异象,或风起云涌,龙卷滔天,或山林震动,百兽退避;直至数百年前的一个夜晚,血光冲霄,横卧千里,雷鸣彻夜,自此再无大蛇踪迹。而在一些精通风水、术数推演的异人卦象中,得到的答案却是蜕凡化龙,不可知其踪。此后,接连有精通风水、气局的名宿,前去找寻,哪怕路线正确,也皆若千百年前的桃花源那般,找不到入口。“蛇穴.?”“地处潮湿,常年无光,以此蕴极阴之气,又有蛇炁凶戾,渗入泥土,相互交融.”“或许有九煞阴土”姜漠对所谓的洞天福地,助蛇化龙的秘密,并不在意。相反引起他兴趣的,恰恰是这一处特殊古地与大蛇共同作用下,而衍生的‘九煞阴土。’这是一种极其阴寒、厚沉的土壤,具有奇效,无论是古代,抑或是近代,都有异人将之熔铸炼器,或者配合功法修习。譬如那大王山的全性老鬼,来历不明,却习得龙虎山的阴五雷,可能其祖上曾拜入天师府得到授法,又或者他以别的手段,摄取龙虎门人记忆,由此窃得。在阴五雷的基础上,他掺入了部分的九煞阴土,无论是削心浊志、侵吞他人生机,威能都大幅暴涨。而姜漠在探索三一真法与逆生三重的途中,曾有构想,以他此前阅览的古籍里面记载的五种属性物质,来铸造一具‘五炁法身’,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万淬乌金.”“古岁建木.”“苦海重水.”“昼阳净火.”“九煞阴土.”姜漠轻声念叨,这些在古籍的描述里,都是极难寻找的五行物质,各有匪夷所思的效用。若真有集齐的那一天,他炼化五炁,重铸肉身,距离人间无拘的修为怕是也接近了。“咚咚咚!!!”就在姜漠沉思之时,屋外响起敲门声,一道修长身影的声音,透过窗纸轻问:“师叔,您就寝了么?”“没,进来。”门户推开,陆瑾轻步走来,汇报道:“那四位贵客,弟子已将他们安顿好。”“坐。”姜漠拍了拍身旁的蒲团,又问:“你澄真师兄呢?”“师兄去打坐静修了,他在真法上的入门,比我还快一些。”陆瑾坐下,掌心浮现一抹淡青色的炁芒,展示给姜漠看:“您看,弟子也能够初步提炼草木之炁了。”“好”姜漠欣慰而笑,把地图缓缓合上,又道:“还记得我之前和提到的手段‘人间一炁’么?”“弟子记得。”“那是要渡过一重真法才能练习的,你可要刻苦修持,尽早迈过这层关卡。”陆瑾轻微颔首,恭诚而道:“弟子定不辜负师叔的栽培。”看着他这副明明有心事却又欲言又止的正经模样,姜漠哑然失笑:“好了,大晚上不休息,来找我,有事就说事罢。”“弟子惭愧,想向您请教,您在龙虎山一战,是如何对无根生进行压制的?”见心事被揭穿,陆瑾也顺着台阶下,好奇询问:“虽然您之前大致和我讲过,但弟子领悟得不够透彻;若是这天下除无根生的手段以外,还有其他的破炁手段,换作是师叔,该怎么应对?”对于这两问,姜漠作出详细的回答:“修行之人,重在性命。”“你的肉身,即为命;而炁、精神、灵魂,则是性。”“我性命的锤炼,足够强,无论有没有被他试图破解的逆生状态增幅,都不影响我以纯粹的力量去压制他。”“至于伱的第二问,答案稍作变化,在性命双修的基础上,还需你把修炼的功法衍化到极致,既然炁能被破,就能再次重铸,像是水火不融,最终以量取胜。”“弟子.大致明白师叔的意思了。”陆瑾悟性不差,被这么一点拨,脑海里的困惑豁然开朗。“逆生的搭建状态很复杂,所带来的增幅效果,也多变、丰富。”姜漠叮嘱陆瑾:“你且一步一个脚印修行,夯实道基,一份耕耘一份收获;”“逆生一重、二重、三重,每个阶段的牢固差异都是天壤之别,外人想以蛮力、技巧,去撼动你的丹田,从而影响逆生状态的搭建,并不容易。”“好弟子谢过师叔指点迷津。”陆瑾收获匪浅,愈发地钦慕这位小师叔,心底的目标明确,他日后也想抵足那三重之境,一览天地之壮阔。“慢慢来,你还年轻,缺了点火候。”姜漠把地图重新以线绳捆好,起身放置藏经的书柜。“对了,师叔,弟子还有一事汇报。”陆瑾的声音再次传来。“说。”“家父在今日来信,提到太爷寿辰将近,邀请了一众宾,似有要事相商,还让弟子代劳,恳请您一起参加。”“嗯?陆家.是陆公寿辰么?”时间久远,姜漠稍作回忆,沉吟道:“我隐约听师兄提前过,三一门和陆家的关系不错,常有互助来往”“既然陆公和令尊都有意邀请,那就去罢,寿辰还有几日?”闻言,陆瑾嘀咕:“还有三天,师叔,您要不要提前动身?弟子说不定还能带您到处逛逛。”“待万象堂几位客人下山,我略作准备,就与你一起去。”这是姜漠的回答,顿让陆瑾放松期待。他在山上修行,好久不见家人,甚是想念。(本章完) 第79章 受邀赴宴 翌日,刘渭、万象堂众人,清晨之际,与姜漠辞别,就此下山。目送他们远去后,姜漠转身,与身旁的似冲、澄真交代:“瑾儿的家族,陆公寿辰将近,邀我前去赴约,门内诸事由你们处理。”“好,师叔。”“师弟,你就放心去吧,我这身子骨硬朗着,能看得住这些小年轻。”姜漠望着二人,坦然而笑:“我得做点准备再去,若山上有急事,也方便你们联系我。”“喔?师叔,那是什么?”听到澄真的询问,姜漠故作神秘,道:“傍晚再说。”话毕,他身影转瞬消失,再现之时,已是来到树林茂密、静谧无人的后山水潭。驻足岸边,姜漠运起玄功,白衣霜发,恍若仙人,双手倾落茫茫的炁流,不断地沉进水底,汇成一道莹白的人形,而且越发地栩栩如生,模样竟与他全然一致。凝聚的过程,并不顺利,从朝阳不断划过天空,将要坠落山地的时候,姜漠才完成了最后一笔的勾勒,为那道酷似他的炽银身影塑形。这是‘人间一炁’的进阶使用——天涯咫尺。与火德宗的火遁之术,有同工异曲之妙。早年他游历江湖时,曾亲眼目睹一位火德宗的老前辈,利用火焰和秘术,弹指来回横跨千里,甚是惊奇,由此倍受启发,向其请教,遂研究出类似的术法。“呼——!”铸造形炁完成,望着潭底那抹沉睡的白影,姜漠终于放心,又随手炼制了两件小法器,取来潭边的碎石子,同样注入自己的先天一炁。晚上,姜漠即将下山前,把两枚银白、光滑如玉的石子交给似冲、澄真。“喏,若要寻我,发力碾碎石子即可。”“师弟,这是何物?”似冲眼睛都瞪直了,摸不着头绪。姜漠笑了笑,将它的构造原理以及用途告知二人。“竟能如此神妙,好好好!!!”得知效果的似冲,笑得爽朗而愉悦,这样一来,就算师弟在外云游,也和身在宗门没区别。澄真愕然,也未曾料到这小法器,会有媲美火遁的效果,他认真收起,道:“那师叔,您此番下山,弟子还望您一路坦途。”“嗯,如果顺路的话,说不准还能给伱俩带点洋玩意儿回来。”闲谈片刻,姜漠离去,径直来到山门外,皓月高悬,银灰铺得山阶如淡霜,陆瑾正背两个包裹耐心等候。“师叔,您做好安排了?”“嗯,走吧。”没有御炁乘风,姜漠从陆瑾右肩取回自己的行李,趁着夜色,漫步林间下山。陆瑾这出身于名门的子弟,倒是富裕,一天两夜,带着姜漠沿途北上,览游各大城镇,享尽诸多小吃、美食。在距离陆老爷子寿辰的前一天,二人提前抵达陆家扎根的都城与十年前的寿辰不同,陆家这次举办寿宴的地方并不是荒僻的郊区祖村,而是位于较繁华的城市中心。夜晚,戌时。陆家宅内诸多身影来回奔走,正为老爷子的寿辰忙碌,管家时不时来询问情况,看还缺点什么。越过熟悉的门槛,和那些雇佣而来干活的叔伯阿姨打招呼,陆瑾再次感受到了归家的温馨。“师叔,您跟我来,我带您去见见老爷子,我爹这会儿,估计也在那儿。”话音刚落,陆瑾走在廊道转角,忽地不小心撞到某个人。未待他以示歉意,就听到豪迈的声音:“哎,少爷回来了啊!”“乔叔!”陆瑾看清来人,正是此前给他报信通知的陆家护卫,乔岳。“您这会儿要去哪呢?”“替你爹瞅瞅其他客人来到哪儿了,我琢磨着他们应该明天到?应该没这么快。”乔岳和陆瑾、姜漠寒暄一会儿,就匆匆地走了。绕过几道回廊,陆瑾来到老爷子的书房,伸手轻叩,道:“爹,太爷,在么?我回来了!”“瑾儿?!快快快,进来。”书房内响起老人喜悦的声音,陆瑾连忙推开屋门,见到身穿红色喜庆唐衫的陆老爷子,精神容光饱满,正乐呵呵地瞅着他。陪伴在身侧的陆宣,也连忙抬头看向门外,当看见陆瑾平安无事,神采奕奕,不禁心底一酸,终于安心了。“爹!!!”“太爷,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我师叔——姜漠,姜门长。”“陆公,陆先生,初次见面,二位好。”作为陆瑾的师叔、三一门的门长,姜漠礼貌而尊重地打着招呼。“原来您就是姜门长,犬子承蒙您的关照了,您先坐,我去备茶,稍等。”陆宣连忙邀请姜漠落座书房右侧的金丝梨木椅,方便他与陆老爷子交流。“瑾儿,快过来给太爷瞅瞅,呀,长高那么多了。”“长得俊俏嘞,这谁家女娃看了不迷糊?”陆老爷子把陆瑾唤到身前,一阵打量,还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合不拢嘴,向一旁的姜漠,打趣调侃:“姜门长,瑾儿在山上,应该没给你们添麻烦吧?”“陆公过虑了,倒没有添麻烦。”“这孩子甚是乖巧,做事稳妥,资质上乘,悟性不错,是块极好的璞玉,只待岁月的雕琢,到了火候的话,可成大器。”姜漠不吝夸赞,就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陆瑾的性格、做事方式,确实蛮讨他的喜欢。“诶,姜门长这一夸,瞧把我家瑾儿的脸都夸红了。”“太爷,您给我留点面儿啊。”陆瑾也是没想到师叔给他这么高的评价,表现得受宠若惊,说话底气不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哎,你这娃娃,脸皮薄,快坐吧。”陆老爷子很是健谈,逮着陆瑾、姜漠两人一直聊,越聊越起劲,尤其是得知二人剿灭全性据点的细节时,更是愉悦不止,越发地佩服这后生手段厉害。“姜门长,时局动荡,你扫平全性,可谓是肃清了不稳定的因素。”“如今的江湖异人,无不把你的地位抬得极高,要知道,前些年全性里面的疯子,就有去当汉奸的,祸害无穷。”“你这次的行动,真是让人拍案叫绝,以后瑾儿在你门中修行,我倒是十足十地放心了。”陆老爷子一边感慨,一边心底诧异,姜漠白衣黑发,没有开启逆生状态,容貌看起来却与陆瑾相仿,这怕是修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了。(本章完) 第80章 匹夫有责 “陆公,您说笑了,以瑾儿的资质,就算不入三一门,去往别的门派,或是经商、从军,都大有作为。”“至于我与全性的争斗,不过私人恩怨,谈不上多少大义。”姜漠与陆老爷子相聊甚欢,或许是彼此都曾和左若童熟识的缘故,哪怕第一次见面,也并无生疏。顷刻,陆宣去而复返,泡了一壶上好的大红袍,匆匆快步而来,亲自奉茶给姜漠。“来,姜门长,一路奔波,辛苦了,润润嗓子。”“谢过陆先生。”姜漠微笑接过。“爹,您歇着,我来。”陆瑾的辈分最小,他起身让陆宣坐下,自己去斟茶倒水。“好,你悠着点。”陆宣无奈而笑,这大概是他半个多月以来,最为心安的一刻了。他眼袋因操劳过度而发黑,略显疲惫的面容尽是关切,望着眼前的孩子平安、懂事,他身为父亲感到欣慰的同时,更多的是一阵庆幸。像是做梦一样,他迄今为止都无法理解自己那天究竟是怎么样说服内心的执念,放任陆瑾去做他想做的事。现在回过头一想,还是有些心悸,毕竟那可是罄竹难书的全性。“太爷,来。”陆瑾恭敬地奉茶递给老爷子。“好,谢谢娃娃了。”陆老太爷眉目慈蔼,声音洪亮有力,精神充盈,身体也健康着。他轻品半口,饮入喉中,自觉一阵温润,心底的好奇脱口而出:“姜门长,外界有传言你的逆生已至三重,恕老爷子我冒昧一问,是否为真?”“嗯,算是机缘巧合才迈过这道坎儿的。”姜漠没有隐瞒的必要,索性直接说了,他迎着老人炯炯有神的目光,谈笑道:“不仅是我,瑾儿的天赋也不错,若是日后勤加修炼,抵至三重的可能也很大。”“如此么甚好。”陆老爷子用茶盖轻拂茶水去热,由衷而道:“这娃娃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的命吧,修道机缘强求不来,毕竟是自己选的路,由他折腾去。”“对了,陆公,我听瑾儿说,您此次举办的寿辰,是有要事商议?不知能否和姜某说说,还邀请圈内的哪些好友,所谓何事?”姜漠把话敞明了问。没有拖泥带水,陆老爷子说得也痛快:“让我想想.天师府、上清、火德宗、燕武堂、黄门,王家,吕家,高家”“叔父,高家那边忙于前线的战事,没办法过来。”陆宣转述前不久收到的消息。“那就这些了。”陆老爷子接着讲下去:“当今世道,社稷危在旦夕,东洋那边陆续也有异人抵临大陆。”“所以老头子我就想借这次寿辰的机会,给大伙儿凑个局,结个盟,共赴国难;战场上的事儿咱帮不上忙,但处理那些东洋异人,在能力范围之内,就是必做的理由。”“不知姜门长,意下如何?”“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姜漠饮着茶水,双眸如深潭幽静,道:“此前万象堂的堂主在拜访我的时候,就有聊到这个话题。”“不仅是他们的中坚力量,譬如天师府,上清、武当这些,以及三一门内的一批弟子,去了战场都没有再回来,确实令人惋惜。”一旁的陆宣听了,也不是滋味,不禁长叹:“不知今年吕兄是否会过来?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喔?你们四家不是历来交好么,怎么联系不上了。”姜漠放下茶杯。“唉半年前,我们收到消息,有东洋比壑山的忍者、武士登陆,之后四家、普陀三寺、上清、龙虎一起联手伏击,打算提前解决掉他们。”陆宣神色黯然,左手按着太阳穴,有些苦恼地道:“但事与愿违啊.这些畜生的本事着实厉害,饶是我们占据了先手优势,还是互有伤亡。”“他们具有一种特殊的手段,能提前探查周边的埋伏情况,当时我们并未知晓,直到后来江湖小栈的刘老板,从东洋本土那边弄到了情报,才知道那是比壑山用以暗杀的忍法‘涟’,能够规避范围内潜伏危机。”“除此之外,更有其他的复杂手段,忍头的实力也是深不可测,被身边的近卫围得严严实实,根本无从下手。”“激战是发生在郊外,杀得昏天暗地,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逼得忍头显露真容。”“当时形势紧迫,他们的人数远多于我们,短时间内无法拿下,部分受伤的人就先行撤离,剩下的继续袭杀、断后。”“其中陆家,牺牲了两位与我交好的手足兄弟,手段不弱,但死在乱刀之下,连尸首都找不到,他们虽是护卫,可与我自幼一起长大,形同挚友。”“面对他们的遗孀,听着那几岁大的孩子哭得泣不成声,我的心何曾不难受自责。”“为了照顾这些孤儿寡母,我不仅给了抚恤金,还安排让他们住在陆家里头,避免外面的乱世,受兵荒马乱的刀匪之祸。”“饶是如此,我依旧是无颜面对他们。”“龙虎山、上清都有伤亡,牺牲了几位弟子,要是单对单碰到了贼人,未必会遭遇不测。”“王家,一名长老和几位青年当场阵亡,高家死得也多,有落到敌人手中的同胞,不带半点犹豫,直接运炁震断心脉自裁,铁骨铮铮。”“较严重的是吕家,他们那年轻一代,最为杰出的苗子——吕仁,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能力和品格都极其优秀,奈何在殿后途中,不慎被东洋异人杀害。”“本来以他的能力想走并不难,但据后来的幸存者说,他同时被对方的忍头、和一个手持妖刀的诡异青年盯上了。”“为掩护所剩不多的族人离开,只能自己断后,留在了那里。”“消息一经流传,吕家家主当即心绞吐血,昏迷了过去,足足躺了一个月,虚弱得人几乎没了。”“我还去探望过他,状态很糟糕这位老朋友心如槁木,我没有办法安慰他,很多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更是改变不了那惨淡的现实。”陆宣显得有些惭愧。然而,事实上不仅是他,就连吕家那些长者、亲属,试图安慰也是无济于事,毕竟丧子之痛,情感各异(每对父子都是不一样的),谁又能感同身受。“后来我听说,吕兄的孩子,吕慈和唐门一起去了透天窟窿,和东洋异人斗了一场,结果是那些忍者、武士近乎团灭,也算是报仇雪恨了。”“就是不知吕兄的身体现在修养得如何了,若是不便走动,此次寿辰不赴也无妨。”陆宣能理解老朋友的难处。陆老爷子皱眉,心间不快,冷声道:“这些东洋异人,像是蝗虫一样,屡次来犯,不除掉他们,我这口气憋得慌。”“不仅是比壑忍,还有其他的东洋流派异人,这几年陆陆续续在各省疆域兴风作浪,为了截杀他们,我们这边都不知道折了多少好手。”“恰逢姜门长伱解决全性这颗埋雷,机会难得,所以我才想让大伙拧成一股绳,集中武力,剿灭这些贼人。”姜漠望着陆老爷子,目光平和,道:“既然您考虑了这么多,那晚辈也理应尽一份力。”“您的邀请,我接了,不过有个条件,那些最为难缠的异人,在得到无误的情报后,您得交给我对付,如何?”“好!好!好!真够魄力的!老头子我答应你。”听到姜漠明确的答复后,陆老爷子无比激动,连忙搭着他的手,满脸红光地道:“既有姜门长的协助,又有龙虎山的天师,火德宗、燕武堂一众好手帮忙,定叫那些扰事的忍者、武士有来无回!”“当然。”姜漠轻笑回应:“陆公,您在圈子里的威望可不小,这么一提议,想必大伙都会同意。”(本章完) 第81章 陆家奇才 陆老爷子心潮澎湃,自姜漠率先答应入盟后,他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放心,此前种种顾虑如云烟消散,很是畅快。在老人看来,自那弹丸之地走出的东洋异人,手段再怎么凶恶,估计也是和全性差不多的水平,岂能撼动自己身侧这座异人界的巨岳?几人持续聊到深夜,快要结束时,陆老爷子忽地有些关切,朝陆宣询问:“悠儿按照行程的话,是不是明天就回来了?”“唔理应如此,但也该快了,不是明天,就后天吧,您知道三弟他忙得很。”陆宣有些迟疑地答复,其实按照那位堂弟在信中所写的日期,早就该回到了,不知为何现今还漂泊在海上,他担心老人受惊,没敢说更多。一旁的陆瑾,听到这则消息,甚是诧异:“太爷,爹,三叔今年回来啦?”“嗬,怎么,你小子想他了?”陆老爷子笑眯眯地道。“想。”“这不十几年没见了嘛,您上次的八十寿辰,他都没回来,这次又过了十年,三叔确实该回来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陆瑾不由感叹,印象中的那位三叔,学贯中西,为人随和,小时候常教他认字念书,还会带他逛庙会,在家中除太爷、父亲以外,是最宠溺他的人。“瑾儿,你三叔可不用你牵挂。”陆老爷子抚着白色胡须,苍老的眼眸浮起浓浓的思念:“这小子机灵着,勤快会变通,做事稳妥,当年练的三四门洋文可是滚瓜烂熟,还有伱徐伯伯跟着,就算去到国外留学,也饿不着他。”“哦?陆公,瑾儿的三叔,竟去海外留学了么?”姜漠顺口一问,他知晓当今海外的世界,正处在飞速的变革中,各种科学、工业领域的学识,都在日以继夜地迭代更新。若不是归复宗门时间仓促,他都计划从海外购买大批的书籍,好好放在三一门,让一众弟子开开眼界,多学点东西,又或者亲自带他们去海外的国家云游,见见这世界的辽阔,而不是终日待在山上。对于他的好奇,陆老爷子像是一个骄傲的父亲,不吝跟外人分享自己的孩子学业有成,笑容越发灿烂。“姜门长,说来话长,但每每提及这孩子呢,我都会多念叨念叨,你可莫要嫌我啰嗦昂。”“是么?那晚辈愿闻其详。”见陆公杯中茶尽,姜漠在为自己斟茶的同时,也顺手替他倒至七分满。“悠儿,陆悠。”陆老爷子抬头凝望,目光穿透大厅,落至远处,语气温和:“是我一位极好的朋友过继于我抚养的孩子,自幼聪慧,和他的父亲是相反的极端;”“我的老朋友一生习武,不识大字,豪迈爽朗;”“而悠儿,天生不喜刀枪棍棒,净是爱看书,耐得住性子,小时候给他请的私塾先生可多了,什么洋文,物理,化学,那些看得同龄人头疼的玩意儿,他倒是津津有味,向来不嫌多。”“和族中的其他孩子不同,悠儿没有炼炁、经商,或者当官儿,就想一直念书,后来没多少先生能教他的了,这小子就跟我提要出国留学。”陆老爷子手握茶杯,轻轻晃动。对他来说记忆清晰得像是昨日发生,那娃娃接养的时候,才不到一岁,从咿呀学语,到头角峥嵘,远赴重洋留学,过去得是如此之快,一不留神就长大了。姜漠看出陆老爷子脸上的纠结之色,哪怕时隔多年,都似乎存在着芥蒂,不禁笑问:“那您同意了?”“唉若是我陆家的血脉,大可任他折腾。”陆老爷子苦笑抿茶,稍作言语的梳理,才接着说:“但他身上流着的血,可是我那挚友的唯一之后了。”“兵荒马乱的年代,让一个二十出头多的娃娃,去那异国留学,大洋万里,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我这怎么照应得过来?”“直到那孩子跪下求我,一连几天,看得我心底发酸,又去老朋友的墓地逛逛,犹豫了快半个月,才决定放他走的。”“您这事,不做得挺好么?”姜漠很是认可:“雏鹰终有展翅时,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辽阔,莫说是伦理道德,难道陆公您就忍心埋没他的才华?”闻言,老人默声淡笑,良久,才娓娓道来:“我确实做不到,只能为自己的顽固感到愧疚。”“送他离开的那天下午,小雨朦胧,天气有点凉,这娃娃登船前给我磕首致谢,嘴里唠叨着日后要打下一番基业,才回来瞅我,不然愧对家族的抚育。”“那天码头很吵闹,我摸着悠儿的脑袋,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我在那双诚挚的眼睛里面,看到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锋芒,那种野心是掩盖不住的,却也让我相信他能够做到。”姜漠能明显感受到陆公,对那位陆先生的评价极高,这是连陆瑾这种年轻一代杰出者也难以得到的赞誉。他问:“那后来呢?”“悠儿走上了自己想走的路,每月都书信回来,和我说他在海外的际遇,进步神速,拜入世界顶尖的学府,在那里深造。”“各种跨国巨鳄公司的运行规律,被他摸得差不多吧,起初和我分享,我还能看懂一些,到近几年来,人老了就不行咯,越看越费劲。”“悠儿上个月还说这次的寿辰,给我备了一份大礼,但害怕消息走漏,没敢写在信纸里。”陆老爷子面容慈蔼,对这孩子感情极深,逢人提起总是笑呵呵的,在他心底,陆悠比起祖辈的那位状元,也丝毫不差。“恭贺陆公,恰逢九十大寿,游子归来,阖家欢乐。”姜漠礼貌敬言道。“哈哈哈!!!”陆老爷子放声而笑,顺势提议:“姜门长,我估摸着你和小悠兴许是一辈人,回头给你俩介绍介绍,认识一下?”“成,就有劳您了。”姜漠倒想认识这位奇才,向他咨询海外的事儿,方便为三一门购置些物资。“客气,不是事儿。”陆公豪迈笑之。深夜,老人倦意袭来,陆宣扶他回房休息,而陆瑾则是带着姜漠去往一间客房暂住。天快要亮了,寿辰将至,从各地而来的宾客,要么在城中客栈熟睡,要么已然接近城外。寅时,港口。破烂的木柱托着一道壮硕的身影,头发凌乱的中年男子,满脸胡茬,脸色苍白得可怕,体力仿佛透支到了严重的地步。一只粗壮的手臂抱着木柱,另外一只手麻木而机械地拨开海水,借用波浪的推力缓缓朝前行进。“呼呼.呼.”他剧烈喘息,脚步颤巍地避开礁石群,攀上码头,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喂!你怎么了?!”正在卸货的一名伙夫,路过好心询问。“给给你”“带带我去陆家..”男子昏迷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道出这句话,手里揣着的银元,试图递给伙夫。“不是!老哥,你醒醒。”见他生死不明,吓得伙夫急忙把肩头的麻袋放一边,俯身查看情况。(本章完) 第82章 故人寻衅 黎明升起,旭日高照,偌大的陆家院宅充满了喜庆的氛围。各路的宾客,接连迈过门槛,受陆宣的接待,迎入厅堂,这里已摆满酒桌,佳肴美酒尽有。火德宗门长,携三位弟子前来贺寿,最先抵达。那体格稍壮,虎背熊腰的储姓中年男子,朝陆老爷子问好。“陆公,晚辈代老爷子和火德宗向您问好。”“哎,谢过咯,快快落座。”“这是上好的女儿红,来,您尝尝。”火德宗门长坐下后,宽厚的手掌拎着一坛尘封多年的佳酿,右手拧开泥盖,当即就为老人盛酒。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老爷子身侧席位的白衣黑发青年吸引。龙虎山一别,再见这位三一的后继者,对方越发的气质绝尘,言行举止都与常人无异,却又感受不到属于人间的烟火气。“这位就是姜门长了吧?见过见过。”火德宗门长和姜漠打起了招呼,言辞敬崇,那精芒十足的眸子,透露着一丝相见恨晚的意味。“嗯,龙虎山一役,给诸位添麻烦了,当时匆忙离开,还请见谅。”姜漠和这汉子、陆公,聊了起来。随后,燕武堂来人,戴着眼镜的胖子和两位体格结实的青年,尾随一名龙行虎步的男子走来。“见过陆公,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来了就不必寒暄了,坐罢。”顷刻,天师府、上清、王家、乃至吕家都来了。寿宴进行得很顺利,那些年长的、地位高的人物,皆与陆公一桌商议盟约之事。位列其中的姜漠,与张天师齐伴陆公左右,但他沉默少言,只是安静聆听,被众人询问意见时,也仅是简单地提几句,不作过多的参与。随着时间的推移,由陆公带头确立好基础的互助、共同抗敌的盟约后,三一门、天师府、上清、火德宗、燕武堂、王吕二家,相继加入,寿宴逐渐迎来了尾声。另外的一桌,齐聚着张之维、张怀义、刘得水、丰平、王蔼、吕慈等年轻一辈,由陆瑾待客。这些小年轻,无不好奇姜漠这位新的继任门长,纷纷向陆瑾打探消息,都被一口回绝。“诸位,你们要是感兴趣,便去问师叔吧。”陆瑾向众人敬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众人面面相觑,未有胆敢上前者。虽然那姜门长与他们容貌相仿,可近来的战绩太过于耀眼,先是在龙虎山斩杀全性代掌门,又自南向北,横跨辽阔疆域,把全性从上到下屠了一遍。面对这般传奇人物,无论是身份、抑或地位,都有鸿沟般的差距,他们不敢贸然询问,避免惹来尴尬、不快。“陆少爷,方便和我单独聊聊么?”刘得水笑容平淡,声音很是坦然,推着眼镜,对这位昔日同在三一下院接受考验的熟人,发出邀请。“好这边请。”二人起身,在陆瑾的带领下,走向较为偏僻的后院,止步在池塘旁。“就在这里吧,还请刘兄开门见山。”陆瑾轻声要求,对于这位没什么交情的老熟人,随着心智的越发成熟,无论是十年前那场比武,又或者今天,他都能隐约察觉到对方那种藏得极深的敌意。“听闻左门长仙去,很是遗憾,未有时间去悼念他老人家。”刘得水扶着池塘的石柱护栏,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感慨道:“话说回来,当年缘分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只可惜左门长要求‘略高’未能看上我,而我们也成不了师兄弟。”陆瑾眉头微蹙,这陈年旧事听着一股怪味,他本能地感到不舒服。“刘兄,你说笑了,万事皆缘,过去的且由它去罢,你我人生各有精彩。”“话虽如此,但.”刘得水望着池塘跃起的锦鲤,忽地一笑,眸底寒芒更盛,语气压迫:“我大抵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跪在三一门前的场景,更是忘不了左门长对我的说教。”“尚在下院之时,门内予以考验,那李慕玄偷奸耍滑,尽使小聪明,他被淘汰了,我觉得理所应当。”“而我毫无懈怠,尽心尽力,不敢敷衍,怎就比不上伱陆少爷了?”“你得过且过,累了就休息,完全把那考验当作儿戏,偏偏左门长就选中了你”“哪怕我跪下哀求,左门长依旧是没有给我机会”“这十几年来,我苦苦以陆兄为追逐的目标,说句实话,妒忌和不甘都很浓烈啊。”“所以,刘兄,你此番找我的意思是?”见对方敌意明显,陆瑾可不惯着他,语气渐冷,自从和师叔下山荡魔之后,他事事以求念头通达,不再像以前那般拧巴。“横练略有所成,想找陆少爷.讨教讨教。”刘得水直叙心中之意,话语中又带有些许惭愧道:“这些年,我时常会对左门长私下有所埋怨,恨意么.甚至也有一点儿,人终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我这种凡夫俗子,怎能例外。”“如今左门长已然仙去,我心系死结,坦白的说,我就想在他面前赢上你那么一回,只可惜没机会了.”“十年前的寿宴,稍逊一筹,十年来我夜以刻苦,毫无懈怠,侥幸有所获得,燕武堂的几门功夫,不说大成,也算是精通了。”说罢,他摆开架势,向陆瑾宣战:“恳请陆少爷,念在当年同睡一榻的情谊,与我切磋切磋。”“无论胜败,我想都能解开心结,日后对你,对左门长,再无任何怨言。”然而,望着刘得水那凌厉的双眸,以及呼之欲出的战意,陆瑾意识到这个家伙确实难缠,如果要和他分出胜负的话,至少得见血。想到这里,他果断婉拒:“刘兄,恕难从命,今日太爷寿宴,陆某不想与你争个高低。”“噢?是怕了么?”刘得水打趣问道。“就到这里吧。”陆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留下这句话,就转身迈步,准备离开后院。“难道说当年的考验,从始至终都是一场儿戏?亦或是三一门早就和你们陆家商量好了,做出来的戏?”“陆瑾,回答我!”那道修长白衣身影,渐行渐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刘得水双手握拳,格格作响,眸现厉芒,言语愈发冒犯,近乎呵斥:“难不成你陆瑾,和左门长都是欺世盗名之辈?!”“明明在暗地里商量好的事,为何还要谎骗我!”“哒”听到身后的辱骂声,陆瑾脚步停下,整片天地仿佛都在此刻安静了下来。奏效了?刘得水瞳孔骤缩,莫名的预感让他浑身血液沸腾。感觉是对的,一场证道的切磋,要来了,他内心狂喜!“轰——!”可怕的蓝白之炁猝然从陆瑾体内倾泻,他瞬入二重逆生,霜发垂肩,凌冽的炁息和那致命的压迫感令刘得水如坠冰窟。“去你妈的!可别用那张臭嘴侮辱我的恩师!”陆瑾回首,眸光冰冷,血肉与炁流共鸣,行云流水搭建的二重逆生,让他锋芒毕露。(本章完) 第83章 逆生VS横练 寿宴大厅,还在谈笑风生的众人,忽地脸色微变,能感受陆家宅后滚滚溢息的炁。“瑾儿?”姜漠心中暗道,眸光掠过全场,果然不见陆瑾身影,虽有多层墙壁的阻碍,他依旧能清楚感知到那是属于逆生的波动。“诶!后院咋回事啊,是谁在动手,这么大动静。”火德宗宗主诧异。“不对,陆少爷和水儿呢?!”燕武堂堂主同样惊愕,巡视四方,果真不见弟子和陆瑾,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面对这突发情况,众说纷纭,这些门长、掌教,按捺不住好奇,起身去往后院视查,邻桌的小辈更是起哄跟着去了。“陆公,走,我扶你去。”顾及老人九十高龄,腿脚不便,姜漠右手探出,搀扶陆老爷子,至于后院的打斗,他并不担心二重的陆瑾会受伤。“嘿,我可真有面子啊,让姜门长扶我。”老爷子一边笑着,一边催促:“走,瞅瞅去,我就喜欢看年轻人朝气的模样。”后院。刘得水周身燃起一层赤红色的护体罡气,他绕圈踱步而走,打量着陆瑾,口中不忘解释:“陆少爷,在下也是迫不得已,今天要不试试,恐怕我这辈子都得落下心病了,还请谅解。”认识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陆瑾怒意上涌的模样,说是瘆人都不为过。“来。”陆瑾的回应只有一个字,他尊重对手的请求,气势急剧攀升,整个人披上一层蓝白交织的炁芒,进入鼎盛状态。“好,得罪了。”刘得水脸色凝重,这股没由来的窒息感,不仅没有劝退他,反而让他越发确信自己的选择,做对了!“咻——!”在池水泛起涟漪的瞬间,一道黑影如炮弹袭来,猛地纵跃而起,一巴掌如千斤重锤,往陆瑾喉脖砸去。“砰!”陆瑾抬手格挡,左臂传来的震动,根本无法撼动他的身姿。刘得水眉头紧锁,这一击的试探效果,完全没有,换作是一面墙壁,早被他轰塌了。“轰!”下一瞬,刘得水清楚看见陆瑾的右拳正蓄力打来,呼啸的劲气让他不敢小觑,连忙抬手硬撼。逆生vs燕武横练。两股强劲的力量疯狂迸溅,红蓝二炁互不相让。得益于常年的打磨,刘得水拳骨粗大,比之陆瑾还要夸张,快要大出一倍,但在较量上,却隐隐落入下风,无法僵持。“嘭!”陆瑾发力,硬是把刘得水震退十数步。“咔啦啦”石砖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庞大的寸劲爆发,让刘得水难以控制身形,双脚像扎根一样深深踏裂泥土。“逆生三重,天下绝技,名副其实.”刘得水左手略微震麻,心情复杂,那恐怖的冲击力几乎要逼到他的极限,好在还能卸掉。“再来!”他调整好炁息,深深地吸气,浑身的血肉持续收缩,眼睛死死地盯着陆瑾。“呜——!”刘得水稍低身姿,速度骇人,一记铁山靠撞去。“咻!”陆瑾侧身闪避,与之激战,拳拳到肉,血水飞溅,重演十年前的场景。“砰!砰!砰!”疾快的身影来回搏斗,当众人赶到的时候,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刘得水气喘吁吁,冷汗沿着脸颊划落,陆瑾步步紧逼,攻势如流水激荡。燕武堂堂主大惊失色,连忙想要叫停,却被姜漠阻拦:“年轻人,血气方刚,争强好胜是正常的,且让他们试试,要不然落下什么执念可就不好了。”“这唉,姜门长,陆公,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了。”燕武堂堂主自责地道,本来今天商议盟约的事还好好的,他一个不留神,自家的弟子就和陆家少爷打了起来,他这在夹在中间,左右不是。“哎!哪里的话,就是这样才够热闹。”陆老爷子连连摆手:“放手给这年轻人折腾,反正有天师和姜门长在这里兜底,还能坏到哪里去?”“叔父,您这火上浇油啊,堂主您多多担待,回头我训训瑾儿,这也太冒进了。”陆宣忙着向燕武堂堂主示歉。“没,陆老兄,这话说的,陆少爷脾气是圈内少见的好,您可别误会了,说不准是我们水儿擅自惹祸了也说不定,惭愧惭愧。”就在他们谦让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陆瑾硬撼刘得水的铁山靠,受制那吨位的差距,倒退数步,却硬生生地扛住了。“开!”刘得水咬牙怒喝,像是一头失控的莽牛,以手肘、肩膀两处为冲撞点,试图打出陆瑾的僵直反应,以便施展点穴手。“砰——!”正当他全力以赴的时候,突生异变,陆瑾体表的炁黯淡了下来,反而五感的敏锐,四肢速度反应呈直线上升。与那刘得水缭绕周身的耀眼炁芒相比,显得陆瑾好似来到了比试的终点,将要落败。观战的王蔼,凑近脸色淡漠的吕慈,小声询问:“喂,刺猬头,你说陆瑾是不是要输了,我感觉悬啊。”“胖子,少说两句,好好看。”吕慈皱眉打住,场中的双方火力全开,胜负皆在一瞬,他不想分心错过这精彩的一幕。“完了。”有长者提前看出端倪,知晓了结果。火德宗门长看得饶有兴致,向姜漠打探风口:“陆少爷这招,姜门长,您教的?”“他自己有天赋,不用我教。”姜漠淡笑。示敌以弱,暗中增幅五感,抓住破绽,一击决胜。与魅妖厮杀时的场景再现,陆瑾这次做得更为极限,且得心应手。“呜!!!”空气被刘得水撞得猎猎作响,罡风呼啸,那迎面碾压而来的力道,前所未有地凶盛。“轰!”陆瑾一瞬而来,身姿侧斜向下,左手快若闪电,在被撞倒前一秒,五指狠狠地摁在了刘得水的腹部。对这要害之处,稍有不慎,就是重伤、残疾,陆瑾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留力近半,寸劲爆发。“噗啊.”刘得水似触电般攻势戛然而止,内脏翻江倒海,乱成一团,炁芒不受控制地消散,一股剧痛几乎要贯穿他的躯体,像要炸裂了一样。他大口吐血,脸色煞白,脚步踉跄得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大脑更是混乱,他无法理解刚才那种情况,陆瑾是怎么避开的,灵活得简直不像是有实体一样。当眼睛捕捉到对方移动轨迹的时候,思绪瞬间被痛觉击溃,做不出反应。如果是见生死的搏斗,仅此一击,足以让他命丧黄泉。刘得水败了。败得彻底,甚至比十年前还要狼狈,他半跪在地,肢体抽搐得难以起身,殷红的血迹不断蔓延,神色迷惘,口中断断续续地道:“抱歉.陆少爷,是在下心眼小了。”陆瑾缓缓散去逆生状态,言语冷漠,对这咎由自取的家伙,没有任何的同情、怜悯。“没下重手,伱休养几天就好。”(本章完) 第84章 异变突生 二人的切磋,不像是点到为止,完全就是奔着私人恩怨去的,看得一众宾客惊惑不已。随着最后的碰撞落幕,燕武堂的精锐弟子,刘得水惨淡获败,数次尝试起身,都难以发力,内脏受到掌印的冲袭受损,没有破碎,可在体内迸射的掌炁却隐隐震断了他的筋脉,整个人像是被抽去脊椎骨,变得瘫软。“哎!我这太孙儿下这么重的手,糊涂了没点分寸。”陆老爷子倍感头疼,面露难色地和一旁的燕武堂堂主赔礼,他本以为年轻人比试比试就成,完全没想到自家的孩子,是半点情面都不给。“陆公,别,您这样晚辈受不起,况且事情来龙之脉还未知晓,您这是何必呢?”年逾五十而知天命的男子,体格魁梧,见老人这般态度,他惶恐垂首,蒲扇大的双手连忙扶住陆老爷子。陆宣脸色微变,声音带有一丝严厉的意味询问:“瑾儿,你这是何故?切磋武艺,适可而止就好,岂可伤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与为父说清楚。”“爹没什么好说的,您权当我不识礼数就行。”陆瑾态度诚恳,甘愿受罚,更不想把刘得水那番话语重复一遍。尤其是师叔还在这里,要是被他听到,就算不会和小辈计较,但也会影响三一门和燕武堂的关系。如今两家结盟,共赴国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瑾宁愿把这些事扛下来,也不给陆家、三一门添堵。“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向刘小兄弟道歉!”陆宣焦急催促,他看着满地的血迹都有些发怵了,生怕这孩子习得龙虎之力,不加以束缚,一个失手把燕武堂的高徒打成终身残废。“道歉就免了,您要罚的话,我认。”陆瑾态度更为坚决,他没可能跟那大放厥词、自己折辱恩师的狂徒道歉。就在陆宣被气得一时难下台时,趴在地上的刘得水扬声解释:“陆伯伯,您休怪陆少爷,这一切都是晚辈咎由自取;是晚辈为一己之私欲,恶言在先,触怒了陆少爷,与他无关,还请您明鉴,勿要责罚他。”话语如惊雷炸响,听得燕武堂堂主内心咯噔一下,脸色转瞬铁青,怒喝道:“逆徒,你这丢人现眼的家伙!!真是气煞我也,还不向陆少爷赔罪?!”事情当真是和他料想得差不多,自家孩子的秉性他清楚得很,大多时候老实、待人真诚,但无法改变的一点就是,偶尔会钻牛角尖,胜负欲极强。突然间,久远的记忆逐渐清晰在脑海里,十年前的那一幕比武重现眼前,与当下形成鲜明的对比,燕武堂堂主大概知晓这孩子的执念为什么这么深了。“耳聋了?刘得水,我让伱道歉,立刻现在,不然可别怪我收拾你!!”“哎,没事,老友莫怪。”陆宣见燕武堂堂主大发雷霆,反过来劝他。“陆少爷,是在下对不住您,给您赔不是!”刘得水敢做敢当,也不怕人多出丑,扯开嗓子,连敬称都用上了,诚心道歉。“刘兄,就到这里行了。”陆瑾未曾回首,只是淡声把心中想法说出:“我不想与你纠缠更多,以前的事儿都翻篇。”“还是那句话,你我人生各有精彩,不必有所执念。”话毕,他迈步向前,朝陆老爷子、陆宣、姜漠等一众长辈、宾客作揖行礼:“太爷、爹,师叔,前辈们,陆瑾惭愧,让你们见笑了,晚辈有些累,先去休息了。”这场事故很快结束,陆瑾回房反思,刘得水被他师父和陆家护卫,扶起送往附近的医馆治愈。临走前,燕武堂堂主向姜漠、陆老爷子再三弯腰赔礼,面有愧色:“姜门长,陆公,逆徒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管教无方,还请恕罪。”“年轻人,磕磕碰碰正常,快去看看小兄弟吧,可别落下什么隐疾。”陆老爷子拍着燕武堂堂主紧绷的肩膀,示意他没事,让他放松些。实则男子内心愧疚的同时,更多的是为难,不知如何与姜漠这位三一门的门长缓和矛盾。然而,事实证明他完全就是多想了。对于他的放低姿态,姜漠只是简单地答复一句:“言重了,恕罪么?没这个必要,瑾儿都说翻篇了,您这堂主就别操心了,都是小辈间的事儿,让他们自个处理去。”“唉多谢两位海涵!”得到谅解的燕武堂堂主,如释重负,但心底还是不禁浮起懊悔、自责,毕竟弟子管教无方,闯出祸来,他这个师父多少带着些责任。“快去医馆那边看看孩子吧。”寿宴结束,各方宾客接连辞别离开。暮至傍晚,姜漠坐在后院的凉亭石椅上,手里拎着些许饵料,不时洒落池塘,那些鱼儿活泼地跳跃着,溅起大片的水花。灵光在脑海浮现,关于三一真法的运用,他炼化过很多自然之物,但却从未试过把自然之物,往着人的方向衍化。“或许是条不错的路子,可以稍有尝试,但自然之物,本就无意识,衍化出来的‘人’,仅仅只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而动物不同,如果把它们沿着‘人’的方向炁化、塑造,会将本就拥有的生命、智慧、魂魄改变,会变成古籍神话里面的‘妖类’么?”“还是仅仅只是死物.”自从这个念头生根发芽后,姜漠能隐约感知到一扇神秘的门户,正矗立在他的修行路上,至于里面封存的是机遇还是灾祸,他也无从而知。要试试么?还是再等等?就在他迟疑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熟悉的白衣身影坐在旁边的石椅,淡然笑问:“师叔,您怎么跑到这儿喂鱼来了?”“我愣是逛了一圈,都没见您人影,后来问修草的张婆婆才知道,您找她老人家要了饵料,来逗这些鱼儿玩。”姜漠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把脑海中的猜想搁置在角落里,一边投喂肥硕的锦鲤,一边和陆瑾闲聊:“我和别的掌教、门长、家主不熟,没有共同话题,与其敷衍了事,倒不如寻个清静地方,享得半日清闲。”“至于你今日的矛盾,理清思绪了?”“您给点饵料来,总不能让我双手空空在这里待着吧?我一边喂鱼,一边跟您说。”“好。”姜漠右手伸入身旁的木桶,抓了一大把的饵料,塞到陆瑾手上。“噗通!”“哗啦啦!”落日下,师侄两人就这样观景喂鱼。像是叙旧般,陆瑾没有丝毫避讳,把从前在下院考核的事情、十年前的寿宴比武,以及今日的斗争经过,全都给姜漠阐述了一遍。“那你觉得你有错么?”姜漠把手递近水面,去触摸那些锦鲤,顿时一阵冰凉。“师叔,弟子无错。”陆瑾神容俊逸,发誓随晚风轻摇,那双明亮的眸子,没有犹豫之色,笃定地说道:“刘兄妒忌在先,又言语折辱师父,我尚是手下留情,已是足够。”“好。”姜漠轻笑一声,五指舒张,掌中饵料尽数落水,鱼儿雀跃。“为人以善,需要些锋芒,要不然别人都以为你好欺负了。”“谦卑、和善、尊重,在你能力不够的时候,你难不成还奢望别人给你?”说到这里,姜漠忽地停顿,询声道:“瑾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师叔一直在冰原苦修,至死都没有回来。”“似冲师兄和你们这些小年轻该怎么办?和全性开战的结果,无非是道统衰亡罢了。”平淡如水的话语,让陆瑾失声沉默。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自从他跟随姜漠荡平多处全性据点后,才第一次窥得这尊庞然大物的真容,各种高手层出不穷。以三一单薄的力量,怎么可能斗得过。也许会在长久的拉锯战中,死的门人越来越多,宗门由此衰落,甚至不复存在。陆瑾垂首,视线凝望落日余晖遍布的水面,他久久不语,陷入沉思。这时,姜漠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一个人的强大,并不是三一门的强大,撑起玄门第一的头衔,还得看你们这些年轻人。”“毕竟,师叔也是人,万一某天不在了呢?”“又或者遭遇不测,难道你们这些小家伙,就无法维系宗门了么?”陆瑾侧首,映入眼帘的是,姜漠那张宁静的脸庞,越发神似凡尘谪仙,不见有情绪波澜。“师叔.您的意思,弟子明白。”“不用理解我,更不必成为我。”姜漠仰首眺望天边,壮阔的景色,绚烂的晚霞,他看得心情愉悦,勉励道:“做你自己,务必要超越我;振兴宗门,靠的是我们所有人。”“师叔,您放心,弟子一定不负您的重望。”陆瑾颔首承诺,理解姜漠劝诫的苦心,无非是怕他性子软,容易挨欺负。“话说回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否理解当年在下院,师兄为何会选中你?”面对师叔的问题,陆瑾微微一愣,但不确定答案,只能低声答道:“知道一些,但不见得是对。”“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姜漠整理着陆瑾此前所讲述过的事情,缓缓推测:“当年的考验,从始至终,被淘汰的只有刘得水一人。”“这孩子做事刻苦是好,但把握不住分寸、鲁莽,容易把自身耗空。”“像这一类的弟子,是万万不能入门的,尤其是在逆生冲关的时候,一重升二重,甚是凶险,一旦炁走经脉的方向错误,轻则破功残废,重则当场殒命;”“本性难改,不肯示弱,执念深,放他入门,无异于是害了他。”闻言,陆瑾内心震动,这与他猜测的情况相似,没想到仅是片刻,师叔看得比他还透彻。“而李慕玄,从他敢离开下院,来到门内那一刻起,能找路,愿意找路,对修炼逆生三重来说,就是极大的天赋。”“师兄把他留在学堂培养,可能是未见其本性,无法做出定夺。”“至于你,做事详略得当,练逆生至少不会冲昏头脑,急于求成,罔顾性命,所以通过了考验。”姜漠简单地复盘了一下当年的琐事,随后淡笑:“这仅是我的一家之言,猜个大概而已,你可听或不听,毕竟你才是亲历者,理解会比我更准确。”“不师叔,您说得对,弟子也是这么想的。”陆瑾坦然分享真实想法,与姜漠的推测,大差不差。“是么?那接下来的修行之路,你就走得更踏实一些,更远一些,我相信师兄的眼光。”“好,师叔。”师侄两人就这么聊着,直到夜幕降临,饵料都空了。就在这时,乔岳寻到此处,匆匆来报:“姜门长,陆公有急事与您商议,可否移步?”“走。”姜漠起身。“乔叔,太爷找师叔作甚?”陆瑾好奇打探,他能明显感受到乔岳心急如焚。“唉过去再说吧。”一会儿,几人来到议事厅堂,宾客都走了,陆公和陆宣却在接待一位健硕、狼狈的男子,他浑身的海水腥味,脸色惨白。“李叔?!”陆瑾见到此人,瞳孔剧缩。这是他三叔的铁杆兄弟,常年陪伴左右,然而今天寿宴都结束了,也不见三叔归来,强烈的不安如毒蛇盘踞他的心脏,浑身紧绷。“少爷.”男子抬头看到陆瑾,笑容苦涩:“多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啊。”姜漠、陆瑾同时看到脸色阴沉的陆老爷子,惶惶不安,就连拄着拐杖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发颤。老人在害怕,在承受着莫大的压力。“李叔,发生了什么?!三叔呢?他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陆瑾脊背发寒,几乎颤声追问,各种糟糕的可能飞速掠过他的脑海。要知道眼前的李叔,和三叔可是挚友,多年来保护三叔不知多少次,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甚至留下枪伤,都不带皱眉一下的。如今只有他一人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巨大的阴影和绝望笼罩着陆家厅堂,陆老爷子往昔的威严、从容神态,被焦急、悲愤取代。(本章完) 第85章 古岛纳森 落魄男子声音沙哑道:“少爷,我们被算计了”“李叔,您先别自责,慢慢说,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陆瑾担忧万分,生怕下一刻就听到噩耗,紧张得心都悬了起来。“恰逢陆公九十寿辰,国内战火肆虐,老大也想尽一份力,他购置了大批的医疗资源,整整三条货轮,都从特殊的航线离开港口,直赴大陆。”“但和我们交易的渠道商,把消息卖给了我们公司的对手,更是联合东洋的异人,在海上对我们展开追杀。”“东洋人想要那批资源,另外的家伙想要老大死在海上,这样一来,他们背后的雇主公司就能趁我们公司陷入危机的时候,吞并更多的市场份额.”“距离大陆还有一段航程的某天傍晚,那些家伙从周围的海域冒了出来,我们的轮渡上,也出现了内鬼,好在被徐叔及时发现处决了”说到这里时,落魄男子心有余悸,死死握拳,无比懊悔地哽咽:“从那个混蛋登船之后,我们的行踪就被暴露了.我要是早点发现,未必会落得现在这个情形。”“那后来呢?”陆瑾听得心率飙升,他一阵头皮发麻,三叔陆悠根本就不是异人,在海上遭遇追杀,凶险可想而知。落魄男子把那段残酷的回忆,详细地讲述:“那天遇到了暴雨,罗盘失效,风浪很大,那些畜生登不了船,我们迷失在海域上,次日迫于追杀,我们的船搁浅在一座荒岛上。”“但没想到的是,岛上有着居民,自称我们侵入了纳森的隶属岛之一,要收缴所有的物资。”“后来爆发了冲突,雇佣的几十位镖客,都死了,徐叔也被他们掳走。”“我和老大,还有几个伙计,逃到了岛屿的一座洞窟里面,靠着地下泉水、野果勉强苟活。”“老大认识那里的岛屿坐标,临时绘制了一张大致的地图,让我想办法逃出来求救,为此还和另外几人,在岛上搜到一只废弃的木舟,进行简单的修理,把生的希望全部交给我.”“我在撤离的时候,看到那些岛民和东洋人杀得正激烈,借此绕过他们的视线,偷渡回来。”这般噩耗,听得陆老爷子心口一阵绞痛,他脸色煞白,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养子,在归国的途中,竟遭此厄难。“纳森,那可是一座全是异人的岛屿,据说以前就有一些大陆的邪修、或者穷凶极恶的妖人,为了躲避仇杀,就逃到那里去。”陆宣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现在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三弟要是被岛民发现,只有两条路选择,要么放弃现世的身份,自此入岛,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失去自由。又或者放弃加入,被驱逐离岛,但他正遭到东洋人以及杀手的围剿,无论是哪一条,都算是死路。毕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那种异人遍地走的岛屿,和任人宰割的鱼肉又有什么区别?陆瑾浑身微微颤抖,他回首朝姜漠哀求:“师叔.弟子求求您,救救三叔。”“姜门长,老头子我恳请您伸以援手,救救悠儿。”作为父亲,陆公那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上,有浑浊泪水划过。“我会出手。”寥寥四字,说明了态度。姜漠接着安抚二人:“事已至此,瑾儿,陆公,两位无须伤悲,陆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未必不能躲过此劫。”“至于那些医疗资源,无论是谁拿了,我都会让他吐出来。”“谢谢您,姜门长,此等大恩陆某不敢忘。”陆宣感激涕零,那三弟何尝不是他看着长大的?手足之情,哪怕没有血缘关系,都异常深厚。“我这就去备船,随时能启航,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陆某说。”姜漠迈步走至陆老爷子身前,俯视着老人那伤悲的神色,承诺道:“陆公,姜某在此担保,只要瑾儿的三叔,在我赶到岛屿的时候还活着,无论如何,我都把您的孩子,完整的好好带回来给您。”“姜门长多谢,多谢,您真是仁义!!!给您添麻烦了。”陆公踉踉跄跄的起身,想要弓腰致谢,被姜漠止住。“什么麻烦?您的孩子,不远万里运来那么多的医疗物资,可不知道能救多少还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子女。”“我又岂能无动于衷?”“再说了,这不是我们结盟的内容么?既有东洋异人出没,那索性就让姜某来杀个干净。”陆老爷子枯槁的手颤颤巍巍地拉住姜漠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那就拜托您了,姜门长。”“好。”姜漠的声音很是平淡,却给人一种极其信服的力量,陆老爷子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能力,但面对那座传说的岛屿,依旧是有所担心,遂将所知道的情报,告知姜漠。“在古老岁月以前,纳森岛民居住在罗马周边的原始丛林里面,他们信奉森林之神,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和当时庞大,正处于国力顶峰期的罗马帝国斗了一场,自此远遁海外。”“姜门长,纳森岛不仅收容着我们中土的妖人,也有别的国家异人,都是走投无路时,才选择加入那里,完全不受外界的国度管辖。”“和全性的混乱不同,纳森有着绝对的秩序,是森林王国,流传一千多年不止.”“在岛屿的深处,屹立着一座王城,所有的岛民,接受‘纳森王’的统治,王城之中孕育着一颗神树,受九大纳森卫以及大祭司‘王’的守护。”“纳森王?”姜漠有些疑惑,“是世袭制么?还是被岛民选举?”“都不是”陆老爷子摇首,追忆道:“我听长辈提起过,不确定是否准确,所谓的‘纳森王’与‘纳森卫’实则是由神树选择的,历代以来,尽是如此。”“最为诡异的是,五百年前曾有一位术士大修,为追杀成了纳森卫的全性妖人,曾秘密潜入王城,见到了神树,据那位长者的说法,树是活的,而且容纳着畸形的魂魄.”“后来没机会探查更多,他就被发现了,迫于实力悬殊,只能逃掉。”“不过,也正是如此,他为我们这些中土的后辈,带来了两条不为人知的岛屿秘辛。”“一、王与卫,在神树的赐福下,拥有随意穿梭岛屿任何地点的能力;”“二、王的继任,也可以是暴力的,只要挑战者,闯过纳森王与卫的阻拦,成功折断神树枝干,吟诵信奉神的古语,并且拥有足以杀死旧王的能力,就能踏着旧王的尸骨,登临王位。”姜漠把这些关键情报,记在心底,道:“好,陆公,我会注意的。”一旁的落魄男子,不知姜漠身份,迟疑提议:“姜姜门长,岛屿上现在的异人太多了,还有带着枪械、拥有异能的外国杀手,您这么过去的话,人数差异悬殊,恐怕危险。”“陆公,您这边要不再凑点人?”未待陆老爷子回应,陆宣就先一步抢答道:“姜门长,如果您要人手的话,我这就去知会老朋友们,无论是花钱雇佣,还是欠人情都好,陆某绝不推辞。”“不必了。”姜漠望向落魄男子,朝他询问:“这位朋友,不知陆先生绘制的那份地图,你可有保存?”“有!有!姜门长,您稍等。”落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樽铁色的漂流瓶,巴掌大小,他用力拔开瓶塞,慌忙地把里面的图纸抖落出来,递给姜漠。“陆公,您这养子,画得真够详细的啊.”随着图纸摊开,映入姜漠眸中的,赫然是一份无比详细的地图,标注着大量的岛屿,海洋,陆地港口等参考系,以及经纬度的刻画,都较为精准。“哗——!”姜漠的右手泛起缕缕白炁,顷刻覆盖地图,完全拓印出一份新的炁图,随后把地图放在老人身前。“悠儿.”陆公望着图纸,长泪满裳,打心底为这孩子感到庆幸,学贯中西,知晓天文地理的好处,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若无地图的指引,恐怕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去打探。“师叔,带我也一起去!”陆瑾看到地图,久久不能平静,很想去帮忙。“你?那得陆先生和陆公同意,不然”姜漠无奈,他虽是陆瑾师叔,但终究得顾及其亲人的感受。“爹,太爷!”陆瑾急切地看着他们,等候允许。“反正我不同意,你也要去,那我有什么办法呢?”陆宣抚额头疼,言下之意就是默许了,他又向姜漠弯腰祈求:“姜门长,犬子生性顽劣,劳烦您多看着他。”“嗯。”姜漠作好准备就要出发。“我与瑾儿先去,但两个人运不回那么多的轮渡物资,陆先生,您这边也要做好安排,雇佣一些航海员和帮手,去往纳森接应。”“好,您放心,我会妥善安排的。”事关重大,陆宣认真记下。“等等,姜门长,这个伱拿好。”突然,乔岳扬声呼喊,递来一张指甲盖大小的淡青色纸张,上面弥漫着微弱的炁动。“这是?”姜漠接过,感到好奇。“荧纸,我家里祖传的秘术,滴入血液或者随身携带,就可以指明方位;”“您带着,回头登岛的时候,方便我们过去找您。”“行——”姜漠折叠,将其收好。(本章完) 第86章 水泽连绵 拥有具体的坐标地图,姜漠不作停留,即刻启程,与陆老爷子、陆宣匆匆辞别,离开大厅。数息后,陆家古宅内有莹白炁芒冲上云霞,随着对炁的掌控越发熟练,姜漠的速度得到质的蜕变。他脚踏炁云,直面东方,霜发被吹得猎猎激荡。由炁构建的精密地图,在他身前铺开,陆悠被困的位置并非纳森岛,而是周边的岛屿,两者之间相距仅有4、5㎞。“师叔,您登岛之后有手段寻到三叔么?”陆瑾忽地想起此前姜漠下山荡魔那会儿,跟他提起过,可以身化炁,遁入天地之间,如鲲鹏肆意遨游。倘若师叔真能以炁的形态,渗入土壤,或许有极大的概率,捕捉到三叔的动向。在陆瑾问出刹那,姜漠就肯定地说:“有。”“最简单的方法,操控炁流,化作类似蝙蝠的声波检测一样,穿透泥层,逐渐覆盖整座岛屿,类似于吕家的如意劲,但这样搜寻效率不高,而且还会打草惊蛇。”“无论是你三叔,还是那些东洋异人、被雇佣的杀手,都会提前撤离原来的位置。”“那您是怎么想的?师叔。”话语刚落,一道轰鸣的雷霆回荡在万里沉抑的虚空上,紧接而来的是,无数凌厉如子弹袭来的水滴。夜风呼啸,不少的区域滂沱大雨,姜漠不敢有所走神,时刻维持着炁云的前行方向,一旦偏离航线,抵达终点时恐怕会有巨大的误差。“嗡——!”姜漠挥手,炁如流云从他身上剥离,形成球状屏障,庇护着两人不受雨水侵扰。“这场雨就是最好的答案,瑾儿。”“嗯?师叔,恕弟子愚钝,未能猜悟您的真意。”陆瑾眉头微蹙,他隐约抓到一些灵感,但偏偏还是差点什么,无法理解。“记得我在山门口拘的雷云么?同样的手段,稍作变通即可,我打算借用真法,把海岛附近的云炁汇拢,融入属于我的炁,二者交融,进行降雨,雨之所在,即我所在。”闻言,陆瑾顿时拨云见日,全然没想到还能如此运用真法。“师叔,这是一重的能力?!”“对,理论上你一重修至圆满后,也能做到,但对你的炁量要求相当的高,否则哪怕能拘来云炁降雨,也不过寥寥一池之水,如鸡肋无用。”经过姜漠的解释,陆瑾对三一真法的认知,更上一层楼,以自然之炁构造的事物太多了,他有着无限的探索机会。“轰隆隆!!!”炁云浩浩荡荡得翻过山岳、直入辽阔海域,这里漆黑茫茫一片,皓月被乌云覆蔽,见到任何的光亮,就连空气都很是压抑。几个时辰缓慢过去,两地之间的距离,也在以肉眼的速度缩小,姜漠、陆瑾二人彻夜不眠。当天幕的漆黑被蓝白所取缔,一轮硕大的赤日,从水天相接之处升腾,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海水,它泛着金色辉光,却如一炉烧得沸腾、滚烫的铁水。地图上的航程,仅剩下十分之一,陆瑾目光焦灼,眺望远处的浩瀚汪洋,却始终见不到岛屿的踪迹。“该放缓速度了.”姜漠避免惊扰敌者,把炁云的速度,缩减至三分之一,而且聚拢不少云雾,遮蔽二人的身形,从海平面上凝望,天高海阔,海浪声不绝于耳,根本发现不了异常。顷刻,地图被姜漠从手心散去,而陆瑾也开始戒备地轻声提醒:“师叔,岛屿出现了.”在他的视线尽头处,正有一座横卧在海洋上的荒岛,数千米长,海岸线曲折,天然形成的风蚀港湾,像是犬牙般密集交错。“这是附属岛之一纳森在它的东南位伱三叔在这座岛屿的北面对岸,那里还有一座荒岛。”姜漠大致判定着位置,带着陆瑾,藏匿在云层中,掠过此岛后,见到远处的海滩,正搁浅五艘轮船残骸,历经大火的焚烧,成了一摊废墟。根据逃回陆家的李叔情报,不难看出,纳森岛民具有碾压级的优势,先后击溃陆悠的镖客群体,与东洋异人、杀手组成的临时团队。炁云行至海岛近区,姜漠向下俯视,见到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在他的计数范围内,共计98具。找不到一具全尸,脑袋都被割走了,污血渗透泥沙,高度腐化的尸体在烈日的暴晒下,更是散发出惊人熏臭。“师叔,那里登陆不了,大抵有人在监视着,方才我见到树林晃动。”对于陆瑾的补充,姜漠采取接受,他操控着炁云,放缓速度,朝着海岛的西侧靠近,而后滞空。“该来一场大雨了”姜漠施展真法,他的炁流溢散天穹,蔓延四方,很快就聚拢到覆盖数座岛屿的乌云,纳森岛并不在特殊的探查圈以内。“轰隆隆!!!”电闪雷鸣,无数的水汽在其中凝聚,汲取着一缕缕微弱得近乎不可视查的炁,而后往着下方坠落。“哗啦啦!!!”漫天的雨水在姜漠的控制下,开始笼罩整座岛屿,划过虚空,湿润沙滩、森林、山地、洞窟,几乎每一处角落,都有雨水渗透。“走,瑾儿。”姜漠脸上浮现疲意,历经一夜的御炁,又有人工降雨,他虽能源源不断地补给炁,但消耗还是有些大。随着他的一声轻喝,天穹雷鸣滚滚,炁云向着沙滩俯冲而来,姜漠、陆瑾借着雨势倾盆,纵跃而下,成功登岛。此地是距离纳森最远的附属岛,岛上资源匮乏,人烟稀少。“哗!”姜漠右手轻抬,一颗炽烈的火球随之诞生,他潜入丛林,虫兽皆不敢近,与陆瑾寻了一座荒僻的洞窟暂歇。本该明媚的清晨,转瞬被暴雨覆盖,山洞中姜漠打坐静修,放空心神,感应着每一滴雨水的去向。陆瑾为其护法,守在洞窟外,眼睛紧盯葱葱郁郁的雨林。面对这座神秘的森林,他的肌肤受到微微的刺麻,那种若有若无的威胁格外强烈。随着时间的流逝,雨势渐停,姜漠在一众浩渺的讯息中,疯狂消耗脑力,不久就锁定关键的位置信息。他的眸子猛地睁开:“找到了,就在岛上。”感冒,打个吊针,晚上还更新,(本章完) 第87章 来去如风 “哪个位置?师叔。”陆瑾回首询问,白皙的面容写满不安,眉宇皱起。“你三叔和他的朋友,躲在岛屿北侧的地下溶洞里面;岛屿中心和东南向,各盘踞着两股异人团伙,大大小小都是数十人的规模,不足为患。”姜漠起身,洞外雨停,他与陆瑾一路疾驰,越过地势复杂的林地;昏黑的溶洞中,滴答滴答的水珠,不断地砸落地面,像是丧钟的催命,微弱的呼吸从角落里传来。三道狼狈的身影,虚弱地躲避在岩壁后,将近一周的逃亡和饥饿,彻底让这些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个个筋疲力尽,蓬头垢脸。他们不敢外出,无论是碰到岛民、还是东洋异人,都是死路一条。渴了就喝地下泉水,饿了就冒着风险外出采摘野果,如今几人已是穷途末路。“沧子,可能会稍微有点疼,忍住,我帮你把脚踝给扭正。”“你的外伤,处理得差不多了,要抗住,没事哥几个能熬过去的。”神容憔悴的陆悠,正极力地安抚着同伴,他脸色发白,轻微地托着同伴的脚踝,检查扭伤的筋骨。“少爷.抱歉我给您拖后腿了。”身材瘦弱的祁沧惭愧说道,他嘴唇煞紫,眼球布满血丝,被丝巾包裹着腹部的枪伤口,正缓缓溢血。“放屁,没伱我早死了,少说这些没用的话。”陆悠打断他的沮丧发言,精神高度集中地盯着那严重扭伤的脚踝,道:“等老李从家里搬来救兵,我们就能缓一口气了,回头再找那些洋鬼算账。”“老卫,打点水来喂给他。”听到吩咐,另一名体格粗彪的汉子,踉踉跄跄地走到十几米外的洼地,双手捧着冰凉的泉水,小心翼翼地赶来。“祁老弟,别打瞌睡,睡着就醒不来了!”卫诚远把手递到朋友的嘴边,缓缓把泉水灌入。“何必呢,少爷.卫兄,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濒死之际,祁沧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笑得悲苦:“少爷.要是能从这儿出去,再帮我照顾照顾老母呗?”“算沧子欠您的,来世再报答,成不成?”“.忍住,我们都会没事的,算我求你了,沧子,再坚持一会儿,我给你找吃的去。”陆悠心如刀绞,眼睛泛起水雾,这可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好兄弟,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了,要不是为自己挡子弹,又何至于此?!“老卫,你看着他。”话音刚落,陆悠正想起身,就被祁沧一把拉住。“少爷.就到这里吧,沧子算知足了。”陆悠像是触电般,脚步再也无法挪开,一股无力感骤然席卷身心,他神色悲愤。双方僵持,绝望渗进他们的心底,无论是祁沧,还是陆悠,都明白这种绝境生还的几率实在渺茫,残酷的现实粉碎妄想。“轰——!”忽然,溶洞入口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像是某种巨力强行破开;“糟了.少爷,那些畜生追上来了,您先走。”祁沧惶恐催促,用力推着他离开。“老卫,带少爷走!!”卫诚远理解朋友苦心,一把拉住陆悠,就要迈开步子,沿着地下溶洞的狭窄通道离开。就在这时,一道清澈、嘹亮的声音自洞口响起。“三叔?!”“三叔?!在么!!是我,瑾儿来救你了!!”突兀的声音,猝然打断几个人的思绪,他们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瞳孔微微缩放,心跳差点被吓得骤停。“瑾儿?!陆瑾!!”反应过来的陆悠如释重负,喜悦如山洪爆发,他终于等到了家族的支援。“我在这里!!!!”陆悠放声呐喊,整座地下溶洞曲折、昏暗,微弱的光线从洞口射落。“来,祁老弟,我背你出去,我们得救了!!”卫诚远同样兴奋。“是小少爷么?”祁沧黯淡的瞳眸里面浮现一抹追忆之色,他依稀记得这个娃娃。陆悠循着声音找去,后方两人缓慢前行。数息后,两道白衣身影迎面走来,俊逸而熟悉的面孔,呈现陆悠眼中,望着那如仙人般的侄子,他几乎愣住。霜发垂肩,体格修长,周身缭绕蓝白的炁息。一别多年,陆瑾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三叔!!您没事就好。”陆瑾一个箭步冲来,和陆悠激动拥抱。“嗬!是你啊,臭小子,轻点,三叔骨头都被你撞散咯。”陆悠高兴得眼泪落下,他揉着陆瑾的脑袋,连连赞叹:“好样的,炼炁有成了,三叔就知道你行的。”“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俩?这位朋友是你的师兄么?”陆瑾将家中情况和姜漠的身份详细道来,当听到他们是腾云驾雾而来的,陆悠彻底呆愣住了。这快要颠覆他的认知了,在海外留学多年,他知道飞机的动能原理,却未能想到故土有着这般异人,一夜之间,横跨如此遥远的海域,直接找到他们的位置。“姜姜门长,您真厉害”陆悠嘴唇翕动,内心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没有时间讨论了,陆先生,您先稍等一会儿,我看您这位朋友要不行了。”姜漠的视线落到卫诚远背上的男人,对方已经气若游丝,随时都会咽气,身上有着多处弹孔。“放下他吧,我吊着他的命,再把你们送回去。”卫诚远是横练派系的异人,姜漠的霜发,白炁,顿时让他想到那大名鼎鼎的三一玄门。“那就麻烦您了..”祁沧被谨慎地放落地面,莹白的炁流,自姜漠掌心散发,他抵着祁沧的额头,渗入其体内。片刻,血水停止外溢,祁沧的脸庞稍有血色,呼吸和心跳都恢复正常。“这座岛屿并不安全,动起手来,没办法顾及你们。”姜漠朝卫诚远、陆悠二人嘱咐:“他失血过多,没有营养摄入,现在虚弱得很,我先送你们回去。”“好,谢谢姜门长!”“谢谢您,姜门长,此等大恩,在下毕生难忘。”“行了,背着他吧。”众人来到溶洞外,姜漠一挥手,大片炁云垂落,托着四人,遁入云空,朝着中土大陆的方向进发。(本章完) 第88章 血色雨林 一任清风过两域,朝游北海暮苍梧。黄昏坠临,自天垂落的银芒直落陆家府邸,陆悠、卫诚远、祁沧三人被一团炁云托着,平安落地。“爹”看到从厅堂内急忙走出的老人,陆悠声音哽咽,忽地热泪盈眶。“悠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陆老爷子紧紧地抓住陆悠的手,仿佛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心安些许。“姜门长,瑾儿他们呢?!”“回禀陆公,姜门长和少爷,刚刚就离开了,他们说要屠了那些东洋异人,再把资源抢回来。”见老爷子追问,卫诚远第一时间告知情况。“唉姜门长是咽不下这口气么?”陆公似早有预料,愤愤不平地道:“好,好,好,就让那些贼人都死去吧。”夜晚,海岛。风浪沙沙,姜漠与陆瑾踏着沙滩而来,远处有微弱的火光高悬在树林的上空。“师叔,那个位置,应该就是岛屿的中心吧?”陆瑾提前施展玄功,他杀心骤起,对那些东洋异人恨不得赶尽杀绝。“对。”“汩汩汩——!”炽银色的炁流,自姜漠右手垂落,逐渐凝聚成一柄透明、锋锐的长剑。“师叔,太爷说过,东洋贼人貌似有着防范的手段,忍法‘涟’?,我们要正面杀进去,还是想办法潜入?”陆瑾谨慎地思索着,他不想放跑任何一个。“先靠近,到时我一次性把他们全封锁了。”姜漠蹲下身子,左手泛起一道昏黄色的炁芒,整条手臂都像泥沙一样消融,随着他将手臂与大地同化,冥冥之中,他的触觉无限地延伸着。一百米五百米.一千米一千五百九十米极限距离被锁定在一千七百米之外,姜漠能捕捉到那里共计36道截然不同的呼吸,而一层诡异的炁息,正如蜘蛛网一样,覆盖这些贼人驻扎的方圆二百米,监视风吹草动。“师叔,有头绪么?”陆瑾看到姜漠的左手重新聚拢,越发地感到惊奇,这种手段堪称绝技。“嗯在贼人据点200米外,有警戒圈,应该是他们的忍法‘涟’。”姜漠并未顾忌,反而胸有成竹地道:“这个距离,足以我施法了,构筑的山岩,应该能困住他们几秒。”“实则半秒都多余,收敛你的炁,走——!”说罢,姜漠化作一道残影,冲入丛林,陆瑾紧随其后,二人动作极轻,转瞬即逝,没有触碰到任何的植被。一千五百米的距离,不过片刻功夫,当来到一株古树后,姜漠停下脚步,准备开始狩猎计划。“嗡——!”他的左手再次袭入地底,绕过忍法‘涟’的检测,将附近的贼人位置尽数摸清,稍有变化。“瑾儿.有两条杂鱼,离开了驻地,应是去解手;”“待会我困住那些贼人的时候,他们就由你解决,明白么?”陆瑾微微点头,眼神锋芒,轻声答道:“好师叔,您放心。”“那我先行一步。”姜漠催动三一真法,左手的土炁瞬间扩散全身,躯体的物质形态发生转化,顺利潜入地底。他穿过漆黑、厚沉的土壤,不断接近,速度放缓,从百米到近在眼前,嘈杂的谈论声从地表传来。遗憾的是,姜漠并不通晓这两种语言,他在昏暗的地下重构身躯,随着双手操控的炁流,不断地压缩周边的泥土,渐渐形成一座包围圈。“岩墓.”随着姜漠低声呢喃,刹那间,地底震颤,大量的土炁发生剧烈变化,猛地破开泥土,化作一堵又一堵的岩土壁垒。“轰隆!!!”地面塌陷,姜漠一瞬冲出,无数道杀意凌冽的目光投射到他的身上,咒骂声更是刺耳、聒噪。厚实的岩壁,牢固地镇封方圆数十米,无论是东洋异人,还是那些奉行财阀公司任务的杀手,都惊怒交加地望着空中那道白色身影。“起——!”然而,姜漠视若无睹,他单手掐捏法印,炽银色的炁流,浩浩荡荡的平地而起,彻底笼罩在岩壁之外,把这处据点化作死牢。“咻咻咻!!!”十数枚飞镖、苦无,爆发出可怕的速度,朝着姜漠的咽喉、眉心、心脏、腹部激射而去。“轰!”磅礴的炁芒,骤然由内而外释放,将暗器全部震成齑粉。姜漠悬浮虚空,自然而轻盈,眸光掠过下方的篝火,东洋异人有忍者、武士二十四人,其余十位是身着西装、或黑色战衣的杀手。“砰砰砰!!!”没有任何的交涉,数位手持枪械的杀手,猛地扣动扳机,密集的火线,交错虚空,先后扫向姜漠。“咻!”姜漠快若魅影,手持一柄炁剑,恐怖的剑气垂落,猛地挥斩,数丈长的剑光,洞穿虚空,一刹百米,无法闪避。“嘭!”三道惨烈的血雾炸裂,连带着枪械都被如蛟龙咆哮的剑芒翻滚命中,化作扭曲的铁屑,细如沙砾。“快,敌袭,杀了他!”一名东洋异人怒吼,指尖夹着一张白色符纸,上面刻满了血色纹路,正在微微亮起,两头狰狞的式神受他的召唤而来。“铛!”那数米高的式神,双眸猩红,形似古代武将,气势逼人,手持一柄生锈的太刀,锁定姜漠的身影斩杀。“滚一边去。”“轰隆隆!!!”姜漠不曾回首,左手抬起,猝然雷炁汇聚,十数道粗壮的雷霆,狂轰滥炸而去,把那尊式神当场镇杀。“看来遇到麻烦的家伙了.”说话的人,一头金色碎发,他身高近2米,一双碧蓝的眼眸正好奇地打量着姜漠。“你也是落后、野蛮的岛民?真是让人扫兴啊。”听着他那语气不善的洋文,姜漠嘴角勾勒一抹戏谑的笑容:“差不多得了,洋鬼子,遇到我,伱们可以上路了。”“轰!”另一尊式神袭来,它手持一柄狭长的镰刃,横空划过,凌厉的锋芒沿着姜漠的首级切去。“咻!”姜漠瞬身闪避,左手炁化,没有实体,轻松贯穿式神的脑袋,下一瞬,雷光乍现,凄厉的嘶吼响起,式神被杀得灰飞烟灭。“够了,野蛮的东方人,你的把戏就到此为止罢!”金发青年冷酷而傲慢,他扬着下巴,像是看猴子般朝姜漠招手:“来陪我过两招?”话音刚落,一股可怕的呼啸声,骤然从侧面袭来,蛰伏许久的东洋武士,抽刀向前,直刺姜漠心脏。“轰!”他的速度完全不够看,姜漠后发制人,掌中长剑迎着对方的脑袋削去,一颗染血的头颅高高飞起。“嗡!”同一时刻,庞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像是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抓握姜漠,只见金发青年正五指抬起舒张,泛着神秘的幽光,那赫然是他的能力——念动力。哪怕是钢铁,都会被他像白纸一样揉碎,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这位从大洋彼岸实验室走出的进化者,不禁毛骨悚然。在他视野中,姜漠仿佛不受影响,正提着炁剑大杀四方,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有人能免疫他的念力束缚。“噗嗤!”又一东洋异人扑杀而来,姜漠掐着他的咽喉,寸劲爆发,直接震穿肌肤血肉,像是扔垃圾甩出。三十四位异人,步步溃败,无论强弱都是一个待遇,但凡姜漠盯上,不是一剑就是一拳轰杀,战场血肉横飞,有人企图逃亡,冲击着炽色的屏障,却无济于事。“省省吧,除了我,你们谁能撼动?”姜漠指尖浮现五抹莹白的火焰,赫然是他此前推演的杀招——先天一炁火,火种击穿人体,会散入四肢百骸,将整副躯体视作蜡烛,疯狂燃烧,直到枯竭为止。“砰!”五抹火焰激射而出,竟产生音爆声,在狭窄的空间里,三名忍者和两位武士来不及反应,被打穿肩膀。“嘶混蛋,我要杀了你。”“哼,还好避开了要害,你这疯子,觉悟吧。”“等等.这火焰不对,它在燃烧!!!”就在几人庆幸时,剧烈的灼烧感阵阵袭来,惊悚的一幕出现了,他们发出厉鬼般的惊慌尖叫,亲眼看着肌肤破烂,血肉枯萎,体内的生机如泄闸倾泻。寥寥数秒,五人血水干涸,肌体如灰烬散去,枯骨横伏战场。“嗤——!”屹立在后方,隶属杀手阵营的白发女子,悄然扣动手指,一道紫色极光猝然射向姜漠,贯穿的却是虚影。“莱娜!!躲开!!!”金发青年焦急怒吼,他碧蓝瞳孔正因恐惧剧烈颤动。“砰——!”姜漠眸蕴寒芒,一记凌空鞭腿,如战斧砸中女子精致、无暇的脸颊。骇人的重击,仅是一瞬,就让面骨粉碎,血肉爆溅,一道炮弹般的身影撞到废墟中,再无气息,整颗脑袋都没了。狠辣的手段,看得一众东洋异类脊背发寒,那些杀手更是如临大敌,以姜漠目前展露的战力而言,哪怕他们占据绝对的人数优势,依旧感到绝望的渺小感,像是在仰望一座进化路上的巍峨高峰。是纳森的王么?!这种荒唐的猜测,随着死亡的威胁,而在每个人的心底不受控制地浮现。(本章完) 第89章 剑气呼啸 从姜漠出现,到双方血战,不过十数息,七位东洋异人、四位杀手,像是砧板上的鱼肉被肆意宰割,生死皆在一瞬。金发青年愠怒,要知道那白发女子,也是跟他一样稀有的成功例子,公司要培养出这么一位后天觉醒异能、冲破基因锁链的异人,花费的价值不可估量!在东洋异人的阵营里,那位操控式神的男子,更是汗流浃背,脸色扭曲,牙齿咬得破碎渗血,整个人仿佛是透支了一样。他拥有的两头最强式神,居然坚持不到两个回合,就被那疑似纳森王的存在给抹杀了,哪怕是此前和岛屿的纳森卫激烈交手,也未曾这般惨烈。“忍法·赤炎龙卷!”一位带着妖狸面具的忍者,脚步不敢慢下,他快速闪避,瞄准场中的白色身影施法。随着结印完毕,强烈的炁流瞬间搭建成某种术式,狂风呼啸,一簇火焰瞬间肆虐,化作庞大的火海,淹没姜漠所在的区域。“言灵·相仿之镜!”与此同时,杀手阵营内,面容阴鸷的灰发男子,在目睹队友接连惨死,没有任何保留。他吟诵出一段语调低沉、繁密的古语,一座透露着古怪气息的魔境浮现半空,却在下一瞬被一双白皙的双手贯穿撕裂,那与姜漠容貌一致的仿造体,自镜中世界而来。“哼!压制他!”金发青年冷笑,胸腔的怒火难以克制,凌冽的厉芒自他眸底浮现,大量的精神力倾泻而落,将念动能的效果,推升到了极点。他绝不相信,这种情况下,纳森之王会毫无影响。脆弱的地面瞬间四分五裂,接连坍塌,在无形的压力下,那片区域彻底成了生命的禁区,岩石都被碾成了碎末。“轰!!!”火海溃灭,姜漠踏尘而来,他睥睨四方,飞扬的神采,掩不住肆意的豪气,光是屹立在战场中心,就给众人带来无法抹灭的窒息感。金发青年止不住地发颤,无法抑制来自心底的惶恐,他精神力敏锐,数十倍异于常人,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念力,就像是一张小渔网,拖住海底的巨鲸,无法撼动。这究竟是一尊什么样的怪物比起他们以往见过的所有对手都要强大,如同万丈山岳,覆压众人心头,这种差距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是最强的卫么?还是唯一的王?23位异人,皆若静止,不敢妄动。“你挺麻烦的。”姜漠眸光锁定金发青年,言语平淡,此人的手段比起倒转八方更为隐蔽,速度疾快,等同于瞬发,束缚力也极其可怕,换作是其他各派的精锐与之对战,恐怕在初见时,会吃上大亏。而且,方才被他处决的那名白发女子,也尤为棘手,指尖凝聚的光束,附带着剧烈的高温,穿透力远胜枪械。这些人的身份绝不简单.“咻!”由魔镜衍造的赝品,笑容邪魅,朝着姜漠爆冲而来,陷入癫狂的杀戮欲望中。他双手各提着一柄一米长左右的破甲锥,形似短枪,通体湛蓝,锋锐的枪尖左右夹击,攻守俱备,杀招连连。“假的就是假的,披着我的人皮,你也翻不了天!”姜漠宣判他的死刑,身体忽地消失,快到连残影都没有。再现之时,已是握着炁剑,迎着赝品的咽喉切开,灰色血液飞溅,激荡的剑气疯狂迸射,把这魔镜创造的异物,斩成一滩糜烂的肉泥。“轰!”姜漠慢步走来,身后火光摇曳,将他衬托得愈发冷酷。“不好,掩护我,海娅,佐恩!”霎时间,金发青年惊慌大喊,他发觉对方的杀意已然锁定了他,竟生出死神在耳畔轻抚肌肤的错觉。他浑身肌肉紧绷,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紧张、害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咻——!”在姜漠刚迈步的时候,他的位置发生诡异变化,被凭空挪移出数十米之外,一股神秘而飘渺的能量笼罩他的全身。“是你么?真有意思.”姜漠侧首凝望一名黑色战衣的女子,她七窍流血,粗重地喘息着,掌心散发淡蓝色的光辉,那种熟悉的波动,显然就是方才让他空间错位的手段。然而,姜漠并不意外,这天下身怀异术的英杰,多如过江之鲫,哪怕有他未曾知晓,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也再正常不过。一切术法、武技、手段,皆是死物,真正强的是使用者;纵然女子的手段,玄妙无比,但此刻的她已是严重反噬,为了强行扭改姜漠所在的空间位置信息,她的器官无法承受力量的暴走,隐隐出现破碎的痕迹。“我要杀伱,谁能拦我,谁又敢拦我?”“哗!”姜漠指尖萦绕着一抹莹白的火焰,光芒骤放,如利箭的白色流光一瞬洞穿空间,完成击杀。殷红的血迹,自女子眉心溢出,那白皙、鲜嫩的肌肤开始崩坏,枯萎,眼球尚未充斥恨意,就如沙砾溃散,没有哀嚎,没有挣扎,寂静地化作灰烬飘荡。不给这些东洋异人、杀手任何喘息的余地,姜漠如虎入羊群,展开猎杀。一具又一具尸体横飞,剑气回荡,接连摧毁各种手段的阻碍,东洋的忍法,虽有独到之处,却扛不住姜漠宣泄的巨力。“噗!”那操控式神的眼镜斯文男,被姜漠瞬步压制,一记重拳猛地打穿他的胸膛,霸道的炁劲震碎全身肋骨,内脏爆裂,死得不能再死。“兄长!!!”有脚踩木履,身穿和服的少女大吼。她双眸泛红,恨意上涌,乌黑色的炁息漂浮空中,形成一头又一头狰狞的恶灵,俯视着不远处的那道白衣身影。“无妨,我送你团聚。”姜漠一剑扫荡而去,罡风怒吼,剑光势不可挡,妙龄少女与庞大的恶灵,沦为血尘,被轰得灰飞烟灭。屹立在白色囚牢内身影越来越少,激战到最后,东洋异人、杀手团体士气溃败,绝望得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砰!”姜漠擒住金发青年的喉脖,右手发力,将其抡圆了砸地上,炁剑垂直而落,贯穿他的颅骨,原地钉杀。“奉劝你一句,你最好住手!”苟延残喘的灰发男子,声音嘶哑,威胁姜漠:“一旦我们都死在这里,我们身后的势力绝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连进化荣光都无法沐浴的猴子,你无法想象的武装力量,将会踏平这里的野蛮部落!!!”见他面目狰狞,洋文念得刺耳,姜漠不难察觉其中恶意,反笑道:“威胁、还是咒骂?都改变不了你的命运,如果有机会,我想去你们的国度走走。”在这一瞬,灰发男子大脑轰鸣,他竟模糊地读懂对方的意思。“嗤!!!”未待他作出答复,姜漠已是抬手,先天一炁火,呼啸而来,射穿男子的心脏,他颤巍伸手,想要说什么,身体却已然崩解。满地血泊,一道白衣矗立,东洋异人、杀手阵营都近乎被杀绝了。姜漠仍记得陆公的提醒,纳森岛屿异人来自多国,言语繁多,为避免沟通上的障碍,他各自留下一名活口。“别别杀我.”身材臃肿的东洋武士,年纪三十出头,一脸的肥肉都在颤抖,眼泪在打转,正跪地上苦苦哀求。另一旁的杀手,心死如灰,他筋疲力竭,遍体鳞伤,静躺在地上,阖眸等死。姜漠右手探出,抵在东洋武士的脑袋上,炁流渗入肌肤,与大脑的神经意识发生接触。“配合我,否则,我一巴掌碎了你的天灵盖。”哪怕言语不通,但纯粹、强烈的情绪,却是袭入东洋武士的大脑,他大致能明白那冷漠话语的意思。“好好..大人”姜漠顺势剥离一簇白色火焰,打入东洋武士的脑海,只要一念间,就能将其焚烧殆尽。紧接着,来自大洋彼岸国度的杀手,也被如法炮制,成了俘虏。(本章完) 第90章 冥顽不灵 光幕褪去,陆瑾在外界等候,脚下已横伏两具尸体。那听闻动静、折返回来的孪生东洋异人,联手稍有实力,但还是不到十个回合,就被陆瑾击杀。姜漠手持两根炁化的锁链,拖拽着东洋武士和杀手,甩到了地上。“师叔,您是想留这两活口问话么?”陆瑾轻步走来,抱拳自荐道:“弟子自幼在家中的私塾,念过一些洋文,或许能帮上您。”“先审问这个杀手,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好。”距离上一次与洋人交流,陆瑾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他稍作回忆,梳理着语言的转译能力,朝杀手拷问:“雇佣你们的人是谁?”“你居然也会”男子诧异,却无法道出真相,反而催促:“杀了我,别浪费时间,你们从我这里拿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我的大脑被上层催眠过了,就连我自己知道的,也仅仅有猎杀的目标而已。”陆瑾将情况告知姜漠。“师叔,是类似于禁制的手段,直接作用于大脑,这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肯说。”“是么?”姜漠毫不在意,淡笑道:“我没耐心耗着,杀了,回头问伱三叔也一样。”话毕,陆瑾五指抵着杀手的额前颅骨,寸劲猝发,天灵盖碎裂,大脑破损死亡。“不不要杀我!!!”目睹这残忍一幕的东洋武士,被骇得面无血色,奈何陆瑾听不懂他的意思,随口向姜漠提议:“师叔,这人东洋的?”“杀了吧,纳森那些人掳走的徐伯伯,也会一些日语,只要我们找到他,留着这人也没用。”“那就不费功夫了,去找纳森岛民。”姜漠转身往岛屿的另一侧走去,凄厉的惨叫覆盖他的脚步声,那胖子寸寸化作飞灰,血肉不可抑制地枯萎,痛楚深入灵魂,他扭曲挣扎,不过数息就死亡了。陆瑾跟在姜漠身后,昏暗的林间,两人如同幽灵,所过之处,纯粹的杀气,令百兽退避,躲在洞穴,或是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瑾儿,你三叔轮船的医疗资源,被那些岛民搬空了,对前线来说,这可是救命要用的药。”“每耽搁一秒,就不知要死多少人。”“待我寻到纳森岛民的据点,你与他们交涉,不必客气。”陆瑾神色坚毅,清声应答:“国难当前,弟子自有分寸,一切按照您的意思进行;”“莫说这些岛民不是全性妖人,若是不把资源还回来,那与去当汉奸的妖人所造成祸害有何所异?”姜漠越过荆刺丛生的雨林,逆生三重的炁化躯体,让他如履平地,不受任何阻碍。“你就告诉他们,不交还抢掠之物,我就犁翻他们的王城,把那株所谓的‘神树’给连根拔起。”“行,弟子先组织组织语言,这洋文多年未用,难免有些生疏。”二人自海岛中心的山地,一路往东侧赶往,走出茂密的雨林时,见到远处的沙滩,搭建着几座简陋的木屋,篝火燃燃而起,数十道身影正在那里饮酒作乐,大口吃肉,载歌载舞。在姜漠发现岛民据点的时候,对方也同样发现了他。十数位魁梧、面容黑白各异的岛民,纷纷围堵了过来,他们的语言很是复杂,听着晦涩、难懂,就连陆瑾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海外的小鬼,如此愚钝么?给你们下了逐客令,还是不想走?”就在这时,为首那名白人老汉,冷漠呵斥。他头发花白,双眸却威严而凌厉,不时有雷弧闪烁,无论是气势,还是实力,都与其他岛民之间,存在着莫大的鸿沟。面对疑似纳森卫的老人,陆瑾眼眸微眯,他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冷笑道:“想要我们离开可以,把抢掠的资源还给我们!”“哼,你们没资格谈条件,擅闯神的领域,那就为你们的愚蠢献出代价!”纳森九卫之一的古米欧,态度强势,他苍老的身躯,丝毫不显迟钝,在褪去灰色长袍后,露出钢铸般的肌肉,一副谈不来就要动手的模样。“滋滋滋!!!”剧烈的雷霆,以他的心脏为泉源,不断地溢出,依附着他雄健的躯体。“我给过你们机会,要是还执迷不悟,就留下来!”古米欧吃定这俩年轻小子,在他看来,他们虽有锋芒,但与之前击溃的那些东洋异人相比,更是不值一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我们登陆的可不是纳森岛,那些附庸岛屿不在你们和外界的约定里。”陆瑾眼神越发冰冷,斩钉截铁地宣告:“我也最后再说一次,不把资源还回来,休怪我们把你们的王城掀翻,连神树都给你掘了。”闻言,古米欧脸色阴沉,青筋暴起,眸光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厉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无礼、无知的外来者,竟敢亵渎神树,不把你杀了,我决不罢休!”姜漠见这老东西激动七窍生烟,像是祖坟被刨一样,雷霆越发狂躁,不禁笑问:“谈崩了?”陆瑾发丝瞬白,进入逆生二重,眉头紧皱:“对,师叔,甭和这些人客气。”“这个白人老头,大概率是纳森卫,您悠着点,别杀了,留着问路。”“轰隆隆!!!”话音未落,古米欧大手抬起,数十道轰鸣的雷光,宛若失控的兽潮冲袭而来。“嘭!”姜漠挡至身前,浑身炽银,形似仙人之姿,万法不侵,粗犷的雷光被他轻松格挡,变得黯淡、溃散。“老东西,冥顽不灵。”“那我就连带着你脆弱的肉身和动摇的信仰,一起摧毁!”面对训斥,看着雷霆寸寸崩裂,古米欧顿生不好的预感,眼前的青年,竟给他带来极致的危险感,远超他的预判。其他的岛民也和陆瑾展开厮杀,有苍白肌肤的少年,发生异变,肌肤长出鳞甲,全身兽化,像是一头行走的魔物,长满尖锐骨刺的尾巴,像是长鞭抽向陆瑾。“咻!”陆瑾避开,欺身而至,右肘如刀,快如闪电,轰击到兽人的面骨上,血水飞溅,数颗兽牙都因此震落。“吼!!!”扭曲、刺耳的咆哮声滚滚而来,兽人狂怒,与陆瑾硬撼,再次落败。“死!”眼看这些外来者如此放肆,古米欧放声怒吼,健硕的体格,未因年龄的影响而血气下滑。惊人的雷光,缠绕他的四肢,他双眸蔚蓝而璀璨,整个人进入到了最强的状态,手上紧握一柄由雷霆汇聚的长枪,猛地刺向姜漠。“砰——!”莹白的五指死死握住枪身,哪怕古米欧竭尽全力,肌肉隆起,爆炸性的力量接连倾注而来,都纹丝不动。姜漠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老家伙,调侃道:“这不够看啊!”“轰!!!”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狂风掀起。姜漠只手压制古米欧,横推而去,把老人击溃近百米。他双脚死死地抵在沙滩上,哪怕形成卸力点,犁出的沟壑依旧狰狞,像是百足蜈蚣横伏在沙滩上。“你究竟是谁?!”古米欧如坠冰窟,说话的声音充满忌惮,再无傲慢。交手的第一回合,他就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是这个变态的对手,两者的反应、力气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位。“砰!”然而,回应他的是,姜漠一记肆意的轰拳,在命中老人胸膛的前一秒,无数雷芒汇聚,形成一面厚沉的雷盾。“噗!!”恐怖的拳劲穿透盾甲,凝实的盾牌碎成无数块,古米欧眼前一黑,大口吐血,脸色扭曲。愤怒还没来得及宣泄,就被畏惧取缔,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若无这防御的一招,他必然殒命当场。“嘭——!”古米欧像是断线的风筝,倒飞数十米,坠落到海滩上,嘴角鲜血淋漓,肢体抽搐不停。他艰难从海水中起身,望着那步步走来的白衣身影,前所未有地感到无力,就连脚步都在不受控制,蠢蠢欲动,试图往后倒退。(本章完) 第91章 对峙王与卫 “我没让你起来。”“咻!”姜漠再度袭来,古米欧手脚僵硬,身体摇摇欲坠,无法抵挡。“好好趴着。”“扑通!”年逾八十、纳森九卫的老人,被姜漠抓着面门,就是摁入水底。“轰隆隆!!!”密集的雷弧从古米欧的心脏处疯狂迸溅,在溺水的煎熬下,他拼命挣扎,可怕的电流辐射四周,不少鱼尸浮起。而姜漠却是像没事人一般,任由那些雷霆轰至身上,得到逆生三重增幅的肉身,强度远不至此。他的力度控制得刚好,处于古米欧的极限,在修长的五指镇压下,敌者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海水渗进体内,缺氧严重的老汉,昏迷了过去。长达十秒的漫长沉默后,突然,水花溅起,手臂乱舞,古米欧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求生欲望到达了顶峰。“哗啦!”姜漠一把拎起,朝着远处的据点甩去,狼狈、虚弱的古米欧撞毁篝火,喘气不已,胸膛起伏不停。“轰!”另一处的战场落幕,兽化的少年被陆瑾折断双臂,跪伏在地,凌空一腿扫中胸膛,血水暴溅,生死不明地倒飞而出,其他的岛民,各自负伤,无法接近。逆生二重的陆瑾,已隐隐有着宗师级战力,除去纳森卫之外的岛民,对他来说,打杀易如反掌。姜漠右手垂落的炁流化作银链横空,紧缠古米欧的咽喉,拖着这条败犬走近众多岛民。死寂的氛围,一瞬蔓延开来,所有人噤若寒蝉,本能躲避着姜漠的眸光,若非亲眼所见,他们怎能相信,位居王座下的九大护卫,会败得这么惨淡。“把属于我们的物资,还回来。”陆瑾再次与古米欧交涉,话语冷冰冰,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这是你们纳森最后的机会。”“神不会因我的挫败而责怪,你们这些肮脏的外来者,终究受到神罚。”古米欧的喉咙被阳炁翻滚的炽银锁链烫得血肉模糊,他咬牙怒拒。“师叔.他们不肯给。”“好。”“那就登岛。”姜漠眺望东南侧的海岸,在数公里以外,有着一座横卧在漆黑海面上的古老岛屿。“哗!!!”在收回眸光的刹那,数十道白色炁火,在姜漠身旁浮动,瞬间激射四周,在场的岛民尽数被收割。“不!!!伱这个疯子,恶魔!!”古米欧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熟悉的岛民,向他求救,身体却像灰烬一样消散,愤怒彻底冲垮他的理智。“纳森卫”“丧家之犬的东西,听着就聒噪。”姜漠手指微屈,锁链缠得愈紧,古米欧痛苦挣扎,差点被勒断喉咙,嘴里支吾不清。“走了,瑾儿。”姜漠沿着海边走去,无数的海浪在他落步的地方,纷纷退却,袒露出一条湿润的海底泥道。纳森卫被一路拖着前行,几公里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随着姜漠的每一次迈步,古米欧就愈发焦躁、不安,毫不夸张地说,眼前的青年比天灾还要可怕,一旦被他登岛,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古米欧不禁怀疑,其他的卫,加上王,都不见得能阻止此人。千米五百米.百米眼看就要登岛,古米欧暗中积蓄力量,神经紧绷,只要让他触及那片伟大的土地,他就能脱离这个魔鬼的囚禁。“咔啦啦啦.”就在他庆幸的时候,锁链开始转动,古米欧惊愕,呼吸越来越弱,临死之际,他隐约看到自己的脑袋被勒断了,那道白色身影拖着尸体继续登岛。绝望恐惧悔恨的情绪如海洋席卷,彻底淹没了这位老者残存的意识。纳森卫——古米欧,殒。“轰隆!!!”惊涛骇浪掀起,姜漠成功登岛,刹那间,一股神秘的炁动,瞬间触及他和陆瑾二人。“师叔?!”陆瑾神色警戒。“被发现了也好,他们要来了。”姜漠从容不迫,对方的纳森卫与王,既然拥有随意穿梭岛屿的能力,那对岛上的一草一木恐怕都有感知,更何况是自己这样的外来者。“嗡!”忽然,不远处的山地,浮现一轮透明的漩涡,六道灰色长袍的身影从中现形。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赫然是一位银色碎发的中年男人,他眸若深邃的星空,散发着如深渊一般的气息,与其他的纳森卫形成明显对比。更为恐怖的是,他的生命仿佛与整座岛屿都链接在了一起,没有枯竭的尽头。众星拱月,纳森王。沿海的风浪都在这一刹,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空气变得沉抑,近五百年来最强的纳森王,第一次亲临现场,把眸光落到那两道莹白身影上。在他旁边的纳森卫,都是较为年轻的岛民,有赤发垂落、唇似烈火的女子,有手握太刀抱于胸前,一脸肃穆的浪人,更有手持符箓,一袭黑衣的术士。“砰!”姜漠挥动银链,把无头的尸体甩了过去,滔天的怒火与杀意倾覆而至。对于纳森岛来说,遥远的岁月以来,像这般挑衅他们威严的外来者,简直屈指可数,不过二三人。然而,未待他们发话,陆瑾就代替姜漠迈步向前,声彻八方,震荡山林:“交还所掠之物,否则,此岛覆灭。”霸道的话语,听得众人皱眉,那绝非善言之辞,由另一人释放的杀意,铺天盖地如同海啸,与他们六人分庭抗礼。“陈,这个人在说什么?应该是从你们那边来的吧?”纳森王向身旁的黑衣术士询问。“对,这些人在故土,享有天下第一玄门的称誉,几乎是最为厉害的那一批异人。”被唤作‘陈’的纳森卫,光是想到那屹立在正道顶峰、横压一世的大盈仙人,他就感到无比棘手,尤其是眼前的两位青年,甚至有可能是他的亲传弟子。“王,他们要我们归还那批货物,如果您拒绝的话,他们会把整座岛屿都给摧毁。”闻言,纳森王并未失态,只是轻问:“你觉得他们有这个能力么?”“并没有但是王,我由衷而虔诚地提醒您,站在他们背后的势力,或许真能做到,我的建议是,您放弃那批货物。”对于‘陈’的建议,其余纳森卫内心震颤,要知道这家伙,向来是他们当中最为谨慎、稳妥的。纳森王凝望着那道身影,还在权衡利弊,他同样知晓敌人的可怕,那种让他血液都在悸动的感觉,绝不是虚假。哪怕拥有整座岛屿的加持,以及神树的赐福,他依旧没有绝对的把握,能留下对方。此时,那怀抱太刀的纳森卫,一针见血地道:“王你可不能让这些家伙逃掉,你觉得损失了那么多的物资和人员,他们会放过我们?”“更何况,古米欧阵亡,已经没有和解的余地,如若这时退避,神树也不会宽恕我们的懦弱。”本就剑弩拔张的氛围,被他的一句话彻底推向深渊,无论是纳森卫,还是其他的卫,都断绝了谈判的妄想。“好那就把他们留下罢。”纳森王一锤定音。事已至此,他再无退路,望着那具无头的尸体,百感交集。澎湃的灰色炁流,从纳森王体内逐渐复苏,浩荡而无垠,覆压数百米,山地开始晃动,海洋开始怒吼。五名纳森卫的气息也在节节暴涨,古老的赐福,如泉涌般充斥他们的躯体,让他们顺势抵达巅峰状态。遥远的神话,承载森林国度传承的王与卫,将要迎击自海的那一端横渡而来的强敌!(本章完) 第92章 杀穿战场 眼见这些岛民,气势骤升,丝毫没有谈判的意愿,姜漠已然知晓答案,哪怕群狼环伺,他依旧风轻云淡,向陆瑾打趣询问:“瑾儿,分一个给你?”“好,能替师叔减轻负担,弟子求之不得。”陆瑾话语铿锵有力,不见胆怯,他做好血战的准备,无论代价如何,势必要把医疗资源尽数夺回。“好!那你放手厮杀,师叔给你兜底。”姜漠一挥手,大片的莹色炁流缭绕陆瑾的躯体,逐渐形成一副炽银色的战铠,让本就处于二重逆生的他,战力暴涨,有了与纳森卫抗衡的资本。“集中增幅伱的五感,不用担心防御的问题。”“好。”“师叔,且看弟子镇杀妖人!”陆瑾轻吐一口清炁,双眸间的蓝白二炁越发明亮,他把五感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万物的运动,清晰可见。平复着激动的心跳,他眸光远望,注视着手握太刀的纳森卫,仅是一眼,甚至都不需要判断服饰,陆瑾仅凭直觉,就确信此人来自东洋。纳森卫——朝仓永,剑技打磨到圆满的异人,拥有可怕的敏觉,手握古淬太刀,速若鬼魅,那斩铁如泥的杀伤力,让他位列九大纳森卫的前列。“咻!!!”疾风呼啸,五位纳森卫紧随王,一齐冲杀。“哗!”一道黑色的火海,被伊迪丝猛地收缩腹部,倾吐而来,以她为起点的数十米扇形面积,密密麻麻的黑色火星激射,接连产生爆破的效果。“轰!!!”另一边,陆瑾对上了朝仓永,凌厉的刀芒如猛虎出笼,却未能击中,二者激烈对拼,打得沿途山地崩碎。“还有心思顾及别人?”就在姜漠避开黑火爆炸区域,顺势用余光打量陆瑾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嗤!!!”血色的淬毒匕首,快到连残影都没有,就是划向姜漠的喉脖。“砰!”姜漠右手迎去,扣住那只手腕,匕首僵直,无法再进。“咔擦!”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炁化的右手直接渗进那人手臂,火、土二炁交汇,在三一真法的催动下,刹那共鸣。“汩噜!嘭!”像是火山喷发一样,滚烫的岩浆,猝然在那名纳森卫的血肉内炸裂,痛得他脸色煞白,近乎失去理智。纳森王被璀璨星芒萦绕,他恍若星空的化身,五指舒张,地面浮现庞大的魔法阵,摇曳着苍蓝的辉光,禁锢周边的地带。“轰!!!”无法想象的重力在一瞬袭来,饶是姜漠的身形都略微迟钝,这可比之前遇到的金发青年,手段强大了数十倍。又有符箓燃烧,金光横空,各种降妖伏魔的兵器,如暴雨袭落,受他们的主人操控,牵制姜漠的行动。“咻!”姜漠没有继续处决那位受创的纳森卫,他避开魔法阵和金色法器的围剿,四位纳森卫与王所带来的压迫感,甚至还不如全性的那四位元老联手。“轰!!!”下一瞬,姜漠火力全开,百余道炽银锁链横贯战场,他以一己之力压得四位纳森卫阵型瞬间溃散,平阔的山地与修罗场无异,密集的锁链杀伤力惊人,接连抽中纳森卫,打得他们筋骨尽断。“你就是王了?”“我送你上路。”姜漠垂落炁息,化作一丈长的战斧,斧刃浑厚,充满爆炸的力量美感。“!!!”纳森王心脏剧跳,单独面对这种怪胎,他感到山岳般的压力。“咻!!!”空间被一道残影掠过,姜漠转瞬已在百米开外,他肆意抡着战斧,从高至下的劈砍。“嗡!”一口深邃的黑色漩涡,自纳森王身后浮现,数百根通体乌黑的箭矢,激射而出。“轰!!!”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依靠数量的抵抗,如螳臂当车,姜漠打出斧芒瞬间撕裂无数的箭矢,就这么直接地轰向纳森王。“以神的力量,制裁你这狂徒!”纳森王脸色若霜,他的话语,仿佛是岛屿至高意志的审判,大片的岩石疯狂从地底上涌,顶在最前方,受战斧的轰击正在节节崩溃。“躲在老鼠窝里的东西,也敢称王?”姜漠嗤笑一声,力道彻底爆发,漫天的岩土尽数被他轰开,就算对方能掌控陆地,也无法拦他。“轰!!!”纳森王不敢硬扛,急忙躲闪,下一秒所处的位置,竟被劈得塌陷,连绵数十米的裂痕,岩层结构彻底毁坏。“进来——!”姜漠左手猝然紧握,海量的莹白炁流平地而起,形成领域,将纳森王封锁了进去。“嗡!”纳森王惊骇欲绝,受到死亡威胁的他,没有一刻犹豫,就要展开传送。然而,漩涡的吸入速度,远不及姜漠的速度。“嗬,想逃?”他拖着战斧,瞬袭而至,一斧朝着纳森王抡去,整片空间都在嗡鸣作响,空气发出堪比炮弹的爆炸声。“嗤——!”纳森王体内星光骤放,三道身影各自折射远处,在完成术法的瞬间,姜漠已是一斧砸中,他的身体当即碎成一滩血雾。三道模糊的身影,重新凝聚,赫然都是纳森王的容貌,他心有余悸,真的是从鬼门关擦肩而过,但凡晚了一秒,都要被杀成血沫。“有意思.”姜漠扫视着那三名纳森王,哪怕言语不同,但他说出的话,依旧让纳森王感到莫名的惊悚。“你使用秘术的时间应该是有限的,只要拖到你的极限,就能一斧处决。”“但那是弱者的思维,对付你这种狡猾的家伙,我要粗暴地在你秘术结束之前,把你杀得血肉横飞!”从感知的分析来看,三具法身,都是存在生命波动的,姜漠可不管哪一具是本体,他的超级智慧,只告诉他该使用超级力量了。“咻——!”姜漠锁定右侧方的那名纳森王,身影如瞬移接近,与挥击是同时完成的,没有前后之分。当这名纳森王的视觉神经捕捉到姜漠时,“噗嗤!”一声,他整个人被砸成了肉泥,连再生都做不到。这一幕,骇得另外两具法身面无血色,再次施展禁术,有星光折射,衍化出三道法身,随着数量的增多,纳森王的单体实力开始下滑。与此同时,他借用神树的力量,一边赐福己身,一边呼吁外界的卫,争取在最短的时间,轰开这层屏障。再拖下去,可能几分钟,他就要死在这里了!!!“轰隆隆!!!”肆虐的黑色火焰在领域之外,接连爆破,四位纳森卫收到王的求救,一边躲避银链的追杀,一边间歇性地打出杀招,试图撼动炽白色的屏障,却无济于事。王的求救心声,通过神树的链接,清楚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而且愈发频繁,愈发紧急。四位纳森卫心急如焚,他们想象不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那该死的结界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把他们隔绝在外,根本无法踏入。“轰!!!”随着姜漠的屠戮,又一具法身原地爆成血雾,那肆意宣泄的力道,甚至连地面都能贯穿十数米,岂是区区肉身能扛?纳森王获取的神树赐福,抵达极限;他仍剩下六道虚弱的法身,每一道都在喘息,血色纹路遍布身躯,即将负荷超载。“没有了么?”姜漠杀穿战场,血气如沸腾的熔炉,肉身爆发出来的力量,在逆生三重的增幅下,再次暴涨。“轰!!!”数道血雾炸开,姜漠指尖凝聚两抹先天一炁火,锁定法身的位置,骤然射去。“啊!!!”血肉消融的痛楚,回荡在每一具法身的神经链接之间,弹指间,偌大的炽白结界内,已是满地的血迹。姜漠共计斩杀纳森王十五次,仅剩的那具本体,心死如灰,绝望得手脚冰冷。他麻木地望着那霜发青年,不理解对方明明没有神树的赐福,怎么能强到这种地步。“你”“慢走。”连叙说遗言的机会都不给,姜漠抡起战斧,斧刃瞄准纳森王的上半身,猛然砸落。“轰!!!”蕴含全力的一击,快若流光,纳森王爆成无数碎沫,筋脉和骨肉尽糜烂,迸射的斧芒,令四周的屏障溃裂,地面严重塌陷。日更万字,完成!!明天继续!!兄弟们,冲,冲,冲,(本章完) 第93章 天国突袭 整座结界都在剧烈颤动,密密麻麻的裂痕浮现在屏障上,由内而外的冲击,远比四位纳森卫的联手更为汹涌。“轰隆隆!!!”“王!!!”正在掌御黑色火焰的伊迪丝,脸色煞白,失声惊呼。无独有偶,其他的纳森卫皆是毛骨悚然,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正爬满他们全身。随着结界内的搏杀落幕,来自纳森王的哀鸣,沿着神树的赐福,传入到岛上所有的纳森卫脑海。那种绝望的情绪,渗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近乎让他们的血液凝固。就算坐镇北方集市、南方乐园的两位,以及留在王城国库处理物资的纳森卫,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特别是现场的纳森卫,大脑陷入混乱,更是无法接受,被他们奉若至高的王,拥获神树的赐福,竟被外来者击杀。姜漠巡视着领域内的每一寸土壤,血迹、肉泥还存在着微弱的生命韵动,那是岛屿的庇护,试图保留‘王’的生命火种。“哗!”姜漠双手结印,逆生和真法都在轰鸣运转,大片的莹白火焰,自地上燃起,仿佛是一座白色的海洋,摇曳晃动,淹没所有的尸骸、血肉。霎时,属于纳森王的最后一抹生命炁动,被姜漠掐灭,遍地的血迹,化作灰烬随风起荡,断绝任何复生的希望。“砰!”清脆的爆炸声响起,抵达临界值的炽白屏障,崩碎成诸多光点,消弭于天地间。“嗡!!!”空间颤动,三道位置各异的透明漩涡,接连到来,赫然是其他的纳森卫,两男一女,戒备、敌视的目光,纷纷落在姜漠身上。那种仙光缭绕的姿态,和磅礴外溢的血气,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不可敌的威势,看得他们心底发怵。“把我的东西拿来。”姜漠对不远处的‘陈’命令道,此人来自中土,符箓手段不错,大概率认识三一门,也是他唯一能顺利交流的纳森卫。“你把王杀了,还想谈判?!”见状,伊迪丝气得胸腔起伏,她隐约能听懂对方的意思,却恨不得把这魔头千刀万剐。姜漠无视她的厉斥,再次向‘陈’施压:“那批资源但凡少了,我屠尽你们这座岛。”“让我跟他们谈谈”黑衣术士脸色凝重,声音沙哑而疲惫,他明白对方有这个能力,就连最强的王,都在顷刻落败,更何况他们这些卫,哪怕豁出生命,也不见得能逆转大局。“这个人杀了王,陈,你别告诉我,伱要屈服了”见同伴表情微妙,伊迪丝死死握拳,语气指责:“你疯了?!居然动摇信仰?!”“够了。”就在这时,一名霜灰长发的白人男子,阻止二人的纷争。他缓缓走来,俨然是纳森卫中最强的存在——莱纳奈特,先前在乐园镇守叛乱,在感知到噩耗的第一时间,就传送抵达。无论是年龄、地位、实力,他都和其他的卫,有着无法追赶的差距。“陈,你负责交涉,那批海边抢掠的货物,可以归还;另外,要求他们立刻离开我们的岛屿。”奈特作出决定,哪怕有人恼羞成怒地驳斥,都被他喝退。得到授意的‘陈’,与姜漠对视,扛着莫大的压力,进行谈判:“东西可以全部归还,但你们要立刻离开岛屿;至于王的陨落,有的卫会找你复仇,当然,你现在也可以杀死他们。”“?”“我看你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是我对你们索要,而不是我对你们妥协。”“既然你们的王我都杀了,我不介意再去王城走走,把那株神树连根拔起。”姜漠的话语,尽显强势,他望着黑衣术士,从容淡笑:“屠岛,还是留人?你让他们选一个。”“咻!”话音刚落,一道血色身影横飞而来,朝仓永跌落山地,奄奄一息,大口吐着血,骨头被打断了,太刀更是仅剩刀柄,试图向同伴求援。“噗嗤!”姜漠抬手,一道白色炁焰瞬发而出,洞穿这名纳森卫的后脑,将他当场扼杀。“.”速度快到那些纳森卫都来不及反应,姜漠便当着他们的面,进行收割生命。“你不要太过分了!”有人怒火中烧,差点控制不住就要动手,对方的行径,完全就是在践踏他们纳森的尊严。“那你又能如何?”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远处响起,陆瑾踏血而来,与这些岛民沟通:“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还请慎重考虑。”黑衣术士准确地翻译姜漠的意思,六位纳森卫听到对方有把神树拔起的想法时,脸色无不铁青。对他们来说,这是绝对无法逾越的禁忌。“还等什么!!莱尔奈特,难道要任由他进入圣林么?”伊迪丝情绪激动,黑色火焰猝然爆裂,根本就与其他人商议,直接杀向姜漠。“我们牵制他,你来动手,时间足够了!”随着她的攻击发起,局面再次失控,一众纳森卫被拖下水。“杀——!”火海席卷而来,由火星铸成的黑色异兽,张开血盆大口,朝姜漠吞噬而去。“咻!”姜漠穿梭火海,避开异兽的拦截,右手泛起银色炁芒,就在他要靠近伊迪丝的时候,一道残影赶来,抵挡在前,像是漩涡一样的灰色光芒,转瞬把姜漠的炁腐蚀得坑坑洼洼。“嗯?”姜漠止步,诧异地望着右手,缕缕灰烬溢散,白皙的肌肤都显苍老一分,却又刹那愈合;炁流扬起剧烈的涟漪,并不是被化解,而被加速了物质的变化,在那一刹那间,仿佛有数十年的光阴冲刷而来。这也是迄今为止,对姜漠炁化身躯,造成最大影响的敌人,比之神明灵还要变态。守在伊迪丝面前的女子,身材曼妙,淡紫色的发丝垂落肩膀,此刻脸渗冷汗,手在发颤,被她掌控的灰色漩涡同样在崩坏,每一秒的消耗,都无比庞大。“倒是我小看你们了。”姜漠轻呼一口清炁,左手无数雷光汇聚,猛地劈向这两名纳森卫。“轰隆隆!!”灰色漩涡再次扩张,吞噬着雷电,只要接近那神秘的领域,雷电被削弱成尘埃,连一丝威胁都没有。然而,那名纳森卫却在凄厉的挣扎,口鼻血如泉涌,眼睛赤红一片,整个人都快要坚持不住了。“不能再放任你这样杀戮下去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上空传来,莱尔奈特瞬移而来,修长的五指张开,有神秘的力量疯狂蔓延,周围空间都被扭曲了。神技——天国!只要把这外来者关进去,一百年,或是两百年,甚至三百年?无所谓了莱尔奈特有绝对的信念,依靠漫长、近乎无限的光阴,将对方意志击溃。“你凭什么觉得,我不在等你?”同一时刻,姜漠眸现厉芒,左手的炁猛地爆发,雷霆狂躁,彻底贯穿灰色漩涡,轰得两位纳森卫鲜血淋漓,近乎残废。在莱尔奈特将要成功之际,一段古老的咒语猝然自姜漠口中念出。哪怕仅有数句,但施法者的脸色瞬间扭曲,如蚯蚓蠕动的青筋几乎要钻破血肉,他眼睛渗血,海量的神经伤害,直接灌进大脑,意识被揉成碎纸,天国根本延展不出。“噗啊!”莱尔奈特身受重创,秘术中断,大口吐血,从虚空坠落,连身体都无法控制。姜漠右拳回拉,猛地蓄力,肆意打出。“轰!!!”一道排山倒海的拳劲袭来,正中莱尔奈特的躯体,如重炮捶击,在这极短的一瞬,将其轰穿,内脏与骨皆碎,横死当场。(本章完) 第94章 神树真容 九卫一王,统治岛屿,拥护神树的十位虔诚者。自姜漠登岛后,不到一刻钟,前后陨落四位,就连神树的赐福都不能在残暴的力量下,挽救他们脆弱的生命。破碎的山地,黑火四溅,伊迪丝和赫温妮被炁雷劈得血肉模糊,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往昔绝美的容貌,早在雷霆的肆虐中毁去,她们的肌肤、筋骨呈现焦黑的撕裂状,不时有触目惊心的血水渗出,难以愈合。其余的四名纳森卫,一人手臂熔化,战力大打折扣,另外三人,在银色锁链的追杀下,苦不堪言,落败只是时间问题。黑衣术士望着姜漠,因恐惧迟迟不敢动手,心中的信仰早已坍塌,在这种悬殊的差距下,他什么都保护不了,不过是被人主宰命运的羔羊。“咻!!”陆瑾急袭而去,那两名重创的纳森卫,神色萎靡,身躯抽搐,避不开死亡的降临,被一举掌碎天灵盖,双双殒命。“噗嗤!”姜漠逮到那名最先刺杀他的家伙,真法施展,将其炁化,魂归天地。至此,还剩三名纳森卫,一切皆成定局,他们再无反抗的可能。“噗嗤!”“噗嗤!”“噗嗤!”激斗数个回合后,炽银锁链洞穿他们的四肢,神树的赐福,不知是何缘由,正如潮水退去,几人奄奄一息,浑身是血。“汩噜.”姜漠指尖衍化三道白色火焰,渗透他们的眉心、颅骨,落到大脑深处。“咔啦啦!!!”锁链松开,他们摔落在地,粗重喘息,气力耗尽。“天明之前,把所有的物资给我备好,搬运港口。”姜漠对黑衣术士吩咐。劫后余生,他心有庆幸,却神色伤悲,蠕动着干裂的嘴唇,声音虚弱:“好”“圣林那边.求求你不要过去,神树是无辜的,它有自己的生命,是我们这些傲慢的信徒,玷污了它的力量,引起这桩纷争。”未待姜漠回应,他又道:“我们可以交易,无论你想要财宝,还是其他稀有资源,只要国库有的,都能给你。”“但请允许我卑微地祈求伱,不要伤害神树。”搜集医疗资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的财宝,姜漠毫无兴趣,只是随意询问:“方才那能加速物质变化的手段是什么?”“赫温妮在神树下诞生,天生拥有的异能,无法后天修炼。”“那另一人的是?”姜漠回想起先前的空间波动,有那么一瞬,他好像要被拖入未知的维度。“天国.一旦进入,没有施法者的允许,将无法离开,里面与外界的时间流速比是无限:1,修炼可成。”“记录修炼步骤的羊皮卷你要的话,我稍后取来给你,就在国库里。”血迹沿着黑衣术士的额头滴落,他脸色惨白,为延续森林王国的传承以及那些岛民信徒的生命,已不计一切代价。“带我去王城中心,我要见那株树。”纳森卫浑身都在颤栗,他哀求道:“求你.神树真的是无辜.”“我真要挖,会征求你同意?带我过去。”姜漠把话说得很明白了,黑衣术士听出其中的意思,不敢拒绝,随即让陆瑾、姜漠搭在他的肩膀。临行前,‘陈’对同伴嘱咐:“霍尔、埃文斯,去安排人手,搬走那些货品。”“我带他们去王城一趟,神树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请相信我。”两位身负重伤的纳森卫,对他的安排,麻木同意。“嗡——!”透明漩涡展开,姜漠、陆瑾穿透异空间,仅是一瞬,就抵达王城的圣林,这里迷雾重重,一株苍老的古树,屹立在大地上。“就在这里了”在‘陈’的带领下,姜漠来到神树前,地下的泥土存储着海量的炁,浓郁得无边无际。“你看吧”姜漠驻足神树前,凝望那些干枯的树枝,像是一只又一只扭曲的手掌,隐隐传来生命的波动。无数繁杂的低语,从耳畔渐渐响起,似在拉拢他归服于神明的荣光。姜漠抬手朝前轻抬,大片的泥土浮起,地面晃动,骇得黑衣术士大惊失色:“你你不是说,不会?!”“看看而已。”深邃的坑洞伴随着泥土的离开,展露全貌,姜漠俯视着下方,无数扭曲的树根相互交织,一张又一张模糊的脸庞烙印其中,无比狰狞,耀眼的金光自根部中心亮起。历经千余年,仅有暮年濒死的纳森王才能见证的一幕,完完整整地呈现在几人眼中。“怎么怎么会这样.”黑衣术士瞳仁急剧收缩,他失声痛苦跪地,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恶寒,这比杀了他还要折磨,本来就坍塌的信仰,彻底成了废墟。“师叔.这树,好邪乎。”陆瑾皱眉,他隐约感觉下方的树根,像是无数执念糅合的一个活物。“嗯,不是我找的东西。”姜漠有些失望,他最开始抱有一定的猜测,能制造全岛异人的神树,也许会是传说中的古岁建木,然而并不是。“轰隆隆!!!”泥土倾覆而下,掩埋根部,一切归于平静,天地间只剩下黑衣术士的憾哭,他双手抱头,蜷缩在地,因神树是人造之物而情绪崩溃。“我对这株树没有兴趣,要留着还是毁掉,你们决定。”姜漠视若无睹。窥得真相的纳森卫,沉默无言,他数次用手捶地,岩土开裂,直到过去良久,还是没有勇气把神树毁掉。他踉踉跄跄地起身,像是丢了三魂七魄,转身走出圣林,声音沙哑:“两位,且在此地等我”话毕,透明漩涡浮现,吞没身影。顷刻,纳森卫归来,手持一张羊皮卷,递给了姜漠。“天国的修炼方法,就在上面,这是很久之前流传下来的,如今会的人不多,你随意处置。”“你们的货物,也被岛民搬运,去往岛屿的北侧港湾.最后,恳请你们事了之后,尽快离开。”“好。”姜漠接过羊皮卷。接着询问陆家的那名徐姓护卫下落,陆瑾在一旁描述面容,得到的答案却是对方逃了,迄今生死不明。夜晚,姜漠和陆瑾没有居住在王城,反而回到了海边的沙滩上,去往周边树林采伐树木,搭建了一座简易的木屋。像是蚂蚁搬家一样的岛民,昼夜不停地背负着医疗物资,送往港湾。第三日,黄昏。静修打坐的姜漠,微微睁开眼眸,几天下来,天国的修炼,被他摸索得差不多了,如今也能勉强开启。“师叔,您成了?!”一旁护法的陆瑾,正在炙烤海鲜,见到姜漠苏醒,不由地好奇打探。“嗯”姜漠回应平淡,天国于他而言,纵然能令肉身和意识,共同进入特殊维度的空间,但对精神、心性的锤炼效果一般,在实战中的作用,更是不如古渡折灵咒,像鸡肋一般。他仰头望向远处的天边,金色的大海波光嶙峋,陆家的商船尚未到来。“瑾儿,这是第几天了?”“第三天物资全拿回来了,就堆放在前面的避风港。”陆瑾如实告知,又道:“昨天带我们去圣林的纳森卫来找您,见您在冥想,没打扰就离开了。”“不过,他留下一封信给您。”姜漠接过陆瑾递来的信,拆开,简单扫几眼,运炁震成漫天碎屑。“师叔?他说什么了?”“没什么,托我帮个忙,让我保密神树的事情。”姜漠理解那位纳森卫的抉择,默允了这项请求。(本章完) 第95章 世间无仙 夜幕降临,海风习习,浪涛声连绵不断,篝火摇曳,映照着姜漠、陆瑾两人。“滋滋滋!!”硕大的龙虾,海螺被架在炭火之上炙烤,滴落浓郁的汁水,陆瑾捣鼓着赤红的木炭,往中间挪移,还轻轻吹了一口气,让温度缓慢提升。“师叔,您有心事?”察觉姜漠似在静默,凝望篝火出神,陆瑾小声询问,明亮的眸子透露着些许担忧。自下山以来,师叔一直都在杀戮,妖人、贼人、杀手、岛民,加起来都有可能超过五百之数了。陆瑾记不得在哪篇古书上看到的异闻,杀人多了之后,阴魂受煞气影响,进而发生蜕变,导致人的性情,由内而外地发生转变。当然,仅是古人的一纸之言,陆瑾可不会把它奉为真理,不过他确实能模糊感受到师叔的情绪,非常平和,平和得甚至像是一座深潭,没有任何的波澜。“嗯,是在想怎么做好一门之长。”姜漠毫不避讳,一抹浅淡的笑意,自嘴角勾勒而起:“当今大世,日新月异,我辈自当奋发,世界这么辽阔,我其实挺想你们这些门人,都能开眼看世界,接触新事物,进而反哺心灵,提高神智。”“弟子未能远谋,劳烦师叔操劳,惭愧。”陆瑾低眉叹气。“瑾儿,之前你不是问我是否能通天么?”姜漠重提膳房旧事,给出他比较确信的答案:“其实啊哪有什么通天,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先人掌握练炁之法,传给我们这些后辈,的确很了不起。”“但越古老的东西,可不见越好,因为你必须要承认的一个事实是,随着岁月的变迁,各种炼炁法,曾有不足、缺漏的,都在被起点更高的后来者继承,修复,衍化到更加完善的地步。”“遗留的说法,也不见得是真,所谓‘通天’是要羽化飞升,去那神话中的天庭当官儿么?”陆瑾听得全神贯注,渐渐地放下手中的木柴,他从未见过师叔这般认真,所要讲的对世界的认知,比起之前传授真法,教导行炁路线更重要。“天庭,仙界寄宿着修道者美好的愿想,催促自我行进的信念,但瑾儿,伱要知道,这种地方未必会真实存在。”“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地方,你觉得我们这些后来者,进去之后,凭什么与那些前人平起平坐?凭什么觉得那里美好?”“就像自然界的优胜劣汰一样,强者恒强,弱者躲避不了被主宰的命运.”“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在遥远,古老的年代,我们人类的先祖,不过是居住在漆黑、阴暗洞穴里面的智人而已。”“你说那个时候的他们会炼炁么?会想着怎么通天么?明显不可能的事。”“再到五千年前,三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学会了冶炼青铜,狩猎大型的猛兽,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度,扎根在这片古地之上。”“两千年前,一千年前,稳定统一的文明,衍生了璀璨的文化,炼炁逐渐盛行,自此往光阴长河的下流传承,传递的越远,最初的样貌就越模糊,但相信古人能通天、羽化的人,也随之多了起来。”“关于仙神的定义,人各有见解,有的是长生不老,有的是逍遥天地,更有的是无所不能;究其本质,祂们不过是寄宿着人类欲望的代名词,从始至终都是更为强大的人类,走在进化路上更为遥远的人类,后来者仰望他们的背影,以此勉励自我,向前克服挫折、困境,不断靠近”说到这里,姜漠稍作停顿,类比道:“你说如今的我,回到一千年前,两千年前,我不会衰老,我能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们奉我仙神,有何不可?”“但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仙,我是神,我是寄宿着他们所有美好而又无法触及的愿望的个体;”“可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只不过是掌握更多手段的炼炁者,从这个世界的角度来说,我只是它孕育的芸芸众生其一。”陆瑾听得备受震撼,仿佛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一般,在他的心底,他其实是愿意相信古老年代,曾有各派的前辈,人间飞升,羽化成仙。而如今姜漠的分享,却是告诉他——世间无仙,从始至终都是人,受制于认知的差异,才有了仙神的存在。“师叔.那您修道,练炁,所求之物是什么?”陆瑾小心翼翼地询问。“修道.与求法,练炁,研技,都是一类词汇,人生于天地间,何其渺小,总要依靠外物来实现自己的欲望,保证安危,但由于认知的差异,难免会产生分歧。”姜漠先提出部分见解,又予以回答:“在我这儿,不过都是观察世界,从而利用世界的手段而已。”“至于师叔所求之物,无非走得更远而已,多学一些本事,脚步踏实点,让宗门鼎盛,另外自身不受天灾人祸拘束,仅此而已。”“.”一番聆听过后,陆瑾感觉世界都通透了不少。他是幸运的,入门之时,跟在师父身后修行,有确定的目标追逐,一重,二重,三重,一步一个脚印,都是能清楚看到,有机会达到的。在师父离世后,三重被证明存在,那三重之后呢?羽化?升仙?陆瑾有想过这些问题,却因太遥远,无法顾及,今而姜漠与他所分享的,足以将那未来稍有雏形的困惑,一举粉碎。“瑾儿,你得清楚,功法,武器,学识,这些外在东西,都不过是铺垫在我们脚下的基石而已,累积得越高,根基打得越牢,你所能看到的景色就越为绝美。”“万物皆为我,我因欲而学万物,如果没有了‘我’,一切无非镜中花,水中月。”姜漠望着陆瑾有些愣神的模样,不禁莞尔:“嗯?走神了?还是师叔讲得太乱?别放在心上,权当闲谈,无关紧要。”“没弟子大概能听懂一些。”陆瑾挠着头,笑容腼腆,他逐渐习惯和师叔相处,收获匪浅。眼看龙虾快要烤焦,姜漠将其取下,开始食用。“瑾儿,你觉得你的心性如何?”“欠缺磨练。”陆瑾说话底气不足,他对魅妖的战斗记忆,格外深刻,那时为保持清醒,他几乎不敢动弹,甚至运炁伤及血肉,以痛觉覆盖魅惑。“心性的磨练他化自在天魔咒,是比较适合的,不过师叔没有这门手段。”姜漠稍作沉吟:“古渡折灵咒,效果差不多,条件更为苛刻,但也能锤炼心性,传你一小段?”“师叔,这不是对敌所用的咒么?又或者,您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念咒,以痛觉锤炼心性?”“嗯,习咒者,必须经历大量的痛觉锤炼,才能掌控,不过中途你承受不住,可以停止吟诵,痛觉自会消散。”陆瑾觉得可行,雀跃道:“行,那您愿意教,我肯定学。”“诶,对了,师叔,您当初学的时候,耗时多久?”姜漠哑然失笑:“怎么?想超过我?我那会儿熬了两个月,才把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的,论修炼的难度,它是我所有功法中位列前三的。”“越练到后面,你承受的痛觉越极限,那施展出来的威能就越大。”“你嘛,先练一小段,等迈过那个坎儿,我再亲自传授你其余的。”“好,那就有劳师叔了。”“过来。”陆瑾上前,姜漠只手探出,抚着他的眉心,将密咒心法的六分之一,传渡了过去。(本章完) 第96章 顺利返回 停留纳森的第四天傍晚,五艘轮船,从水天相接之处出现,由远及近。“师叔,船队到了!我们可以返程了!!”陆瑾站在海边沙滩,兴奋地朝远处摇手,大声呼喊。“到了就好。”姜漠起身,身姿轻盈,走向囤放医疗资源的避风港,这几天以来,他一直操控周围的云炁,让降雨成了不可能的事情,避免货物浸湿。约在半个小时后,轮船停泊沙滩,陆悠在上面招手,乔岳等护卫也在,更有大批的持枪镖客,密密麻麻有着有一百多人。交接过程并不复杂,那些雇佣的船工,手脚利索,个个身材结实有力,都是从码头那边招募来的,对搬运货物,甚是熟悉。不到4个时辰,堆积如山的医疗资源,就被他们尽数扛上了五艘轮船里面。夜晚,丑时。“启航!回程!”随着陆悠一声令下,船员与舵手开始工作,船锚被拉起,轮船发出机械的轰鸣声,滚滚黑烟倾泻云空,轮船开始挪动,并往海洋深处驶去。远处,怪石林立的悬崖上,两道修长的身影,凝望那逐渐远去的船队,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回去吧。”“嗯。”透明的漩涡浮现,把两位纳森卫卷入。船舱内,一间明亮的书房,陆悠正热情地泡煮咖啡,递给姜漠、陆瑾。“三叔,怎么你们来得这么晚?”陆瑾接过温热的咖啡,小抿半口,坐在沙发上,惬意放松。“耽搁了,海上遇到风暴,这天气,哎,不敢乱跑。”陆悠甚是感慨,这趟运气确实糟糕到了极点,尤其在岛屿上的经历,更像是噩梦一样。“对了,你们有在岛上,见到徐叔么?”“没,据那些岛民说,徐伯逃走了,还是很多天前的事了。”虽然那位长辈也是异人,实力不俗,但陆瑾还是有些放不下心。“.希望他没事,或许这会儿已经回到家了。”陆悠忐忑不安,他有些疲惫地坐在木椅上,揉着太阳穴,苦恼道:“多事之秋啊”“姜门长,不知您近期可有安排?”“有。”姜漠淡笑回应,这陆悠一开口,他就猜到对方的意图了,并第一时间给予拒绝,大洋彼岸的事,他暂时还不想插手。“唉那就算了。”陆悠自然也是聪明人,没有继续问下去。之后,姜漠又向陆悠索要纸笔,写了一批书籍、军火、机械工具等,和陆悠进行商议。“这上面的东西,恕姜某冒昧问一句,陆先生您有渠道搞得到么?”“多少价格,正常提,我这边愿支付高于市场的两成的价格,务必尽快送来三一门。”闻言,陆悠接过纸条,顺便地扫了一眼,连犹豫都没有,爽快答应:“这些玩意儿,不值多少钱,姜门长,您要的话,我回头安排,半个月给您送到。”“至于费用,我是万万不敢收的,您不远万里救我,此等大恩,陆某若还要斤斤计较,未免太过寒碜、吝啬了。”见他执意拒绝,姜漠无奈作罢,拱手执礼道:“好,那就多谢了。”“客气。”几人一直聊到很晚,才各自散去。轮船航行的第三天傍晚,顺利回到大陆港湾,货物被装卸运走。姜漠和陆瑾并没有在码头停留,而是去往陆家,与陆公、陆宣碰面,详谈这一路所遇之事,还被告知那名徐姓护卫已在几天前回到城内,目前正在医馆静养。“辛苦了,姜门长,老头子我真的是感激不尽。”陆公握着姜漠的手,碎碎念说了好多,经过此事,他们陆家确实欠着三一门的天大人情。“您老客气了,顺手而已。”姜漠让老人家别放在心上。夜晚,陆公再次摆宴,款待姜漠、陆瑾,以及庆祝陆悠的归来,一连喝了好几杯佳酿,尽舒郁气,酣畅淋漓。酒足饭饱后,陆瑾筹划着带师叔去街上逛逛,刚出大门,就撞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伤势痊愈的刘得水,只身前来。“陆少爷,好久不见,这些天,我一直在等您回来。”刚一见面,刘得水就开门见山,礼貌地鞠躬道歉:“抱歉,之前是我对您,还有左门长误会了,实在惭愧。”“怎么了?刘兄。”陆瑾皱眉,想不到过去一周,这家伙还驻留在城中。不过他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既然那天说事情翻篇,那就不会再刻意针对。“没什么,就想见见您,说清楚当年的事儿,我养伤的那几天,师父全告诉我了。”刘得水矗立原地,说话的时候,透露着一股无奈、懊悔。“噢?何事也?刘兄。”陆瑾猜测到了一些可能,但不确定。“昔年同在下院考核,我的性格却是不适合逆生三重,但左门长仍替我选了一条合适的路,引荐给如今的恩师,甚至保密了这件事,给予我和师父足够的尊重.”“但多年来,我一直耿耿于怀,有所怨隙,实在惭愧。”刘得水眼眶泛红,朝着陆瑾郑重道歉:“是我对不起你们”“既已知晓,那释怀就好,刘兄,无须伤悲。”“我做不到,因为这件事实在是荒唐”刘得水再次向陆瑾致歉。“打住,刘兄,就到这里吧,我不会介怀,希望伱也如此,趁早走出来。”陆瑾拍了拍刘得水的肩膀,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胜过千言万语。“有机会下次再见了,刘兄,我还要和师叔出趟门,告辞。”“陆少爷回见。”刘得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他挥手道别,转身离开。“慢走。”陆瑾目送他远去,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一件小插曲。“师叔.您怎么看?”“我能怎么看?”姜漠走在街上,悠哉悠哉道:“这小子性子不坏,就是执念深,因为一件小事,能惦记你和师兄这么多年,还极力想要证明自己,确实很有志气。”“算不得是缺点,只是容易钻牛角尖,一旦遇到人生重要的十字路口,头脑发热失控,就怕一条路走到黑了。”陆瑾迟疑,对师叔的判断,有所思索,下意识追问:“您是笃定他,难以做出正确的选择?”“随口说说,可能单纯是直觉?我云游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性格有问题的人,见多了就习惯了。”“啊?还能这样?”陆瑾疑惑。“嗯,人有善恶清浊之分,很多时候我传授这些经验给你是无用的,需要你亲身经历,才能明白。”姜漠不多作赘述,几句就掠过了这个话题。他和陆瑾闲逛夜市,直到深夜才折返陆府。“在家里陪陪家人,折灵咒记得要修炼,我要回山了。”“师叔,您不多玩几天么?”陆瑾愕然,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突然,有些不舍。“不,我还要忙别点的事儿。”“小陆瑾,回头记得聘个照相师上山,替大伙儿合照,再买点手礼,给你的师兄,师叔。”姜漠的吩咐,陆瑾全部记下,道:“好,您放心。”“嗯,那师叔先走一步了。”话音落下,姜漠的身体发生异变,淡淡的莹光覆盖全身,下一瞬,在陆瑾的视线中,碎成漫天的粒子,消失不见。“好厉害这又是什么?回头得让师叔教教我。”陆瑾在心底盘算着小九九。同一时间,三一后山水潭,骤然银芒绽放,一道身影自水中走出。浑身湿透的姜漠,缓缓走上岸边,呢喃低语:“唔效果还不错。”(本章完) 第97章 宗门日常 午夜,丑时。后山水潭,树林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虫豸低鸣,走兽觅食。“砰!”一声沉闷骤落,巨大的青岩石块,重达数吨,被姜漠搬来放置地面。“呼”姜漠的逆生三重并没有关闭,真法也在缓缓运转,他将要叩响那扇屹立在他修行之路上的神秘大门,触摸造物的禁忌。此前苑金贵的独子,就被他以真法炁化,改变生命形态,镇封地底。而今,他要尝试的是,将死物往活物的方向衍化。其他的走兽、动物,他不愿尝试,毕竟都是有生魂的存在,一旦炼炁成人,留存于世,必然惹来诸多麻烦,而炼制成功后,又亲手抹杀,并非他所愿。因此选择死物炼化,无疑最好。“嗒”姜漠探出霜白的修长右手,完全抵在青岩的表面,坚硬、冰凉的触感传来。“哗——!”下一瞬,做好准备的姜漠,直接施展真法,掌心泛起莹白的辉光,轻松把岩质渗透、分解。“嗡!!!”寥寥数秒,青岩碎裂成遍地的沙砾,在姜漠的掌控下,进而转化缕缕绿灰色的炁。随后,这团浓郁的炁,逐渐发生变化,在姜漠有意的疏导下,蜕变成纯粹的自然之炁,进而又转换成‘先天一炁’。与人的先天一炁,有所不同,这块沉寂山林数百年的巨石,先天一炁呈现苍青色;“汩汩汩”姜漠掌控着那些炁,类比人体,开始衍化四肢百骸,过程倒还顺利,约在半个时辰后,青岩被彻底炼成人类的形状。它面容俊朗而刚毅,双眸冷清,身材接近2米高,肌肤温热,有生命的律动,内脏的活动也正常,只是大脑深处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灵魂、意识。“.”姜漠递手摁在这具石人的脑袋上,无论如何刺激,它都毫无反应,除了形态发生改变,和之前没有区别。“哗”一抹莹白的火焰,糅合着姜漠的一缕意识,沿着指尖,进入石人的脑海深处扎根,进行掌控。果不其然,随着姜漠的念头浮现,石人和按照他的各种想法移动,做出相应的动作,只是略显僵硬,本质是他在操控石人,和那些提线的傀儡机关师类似。受姜漠的驱使下,石人缓缓摆开架势,仿佛真的拥有了生命一般,进行招式的演练。“轰!”一拳既出,劲气四散,吹得树叶震荡。它出拳动作不快,却毫无差池,能准确在姜漠的神经反应下,完成各种武术的演练。“这样的造物,再适应多一些,未必不能成为身外法身?”姜漠一心二用,石人出拳越发行云流水,而他分散出去的那抹掺杂着意识的先天一炁火,也彻底扎根石壳大脑。现如今,姜漠的真实感受,像是在操控两副躯体一样,甚至能看到的视野,也越发广阔。几个小时后,即将天明之前,姜漠结束了修炼,重新把石人衍化成青岩,收回了那一抹炁火。次日,姜漠回到宗门,陪伴一众门人修行,指导他们运炁的路线,与他们进行简单的格斗对抗,点到为止。偌大的道宫中庭,澄真、长青、水云这些小辈和其他年长的门人,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的两道身影搏斗,赫然是似冲和姜漠。“师弟,我这副老骨头,都快要散了。”“你下手轻点啊。”双方都没有运炁,切磋不到三十回合,似冲就落败了。其他的弟子,也被姜漠要求逐一上前考验,都是在十余回合左右就露出破绽,无法僵持而被擒拿。一天演练下来,门人各有长进,姜漠修至返璞归真,越发的随心所欲;在三一门内,无论他开启逆生与否,他的容貌看上去,永远是最为年轻的那一个。傍晚,门外石阶,姜漠和澄真共坐在地上,望着天幕的夕阳,心旷神怡。“师叔.”“真法练得怎么样了?”“诺,您瞧。”听到询问,澄真右手落下,抵在二人中间的石阶上,无数的石粒处于分裂、颤动的状态,又猛地在下一瞬愈合。“没休息过么?看你的黑眼圈这么重。”姜漠欣慰而笑,澄真的进度,比他料想中的还要快一些。“师叔,弟子这叫炁满不思食,盈满不思睡。”澄真乐呵地挠着头,笑容和煦如风,“不过,确实是修炼得太快了,都没怎么停歇过,回头得打牢根基。”“噢?上一次下山有长进么?”姜漠挺看好这位师侄的,外柔内刚,假以时日,是继承门长的最好人选。“有啊.身陷死境,被那些妖人弄得这么狼狈,不长点教训就说不过去了。”尽管伤势已愈,但每每想起之前的战斗,澄真总会有所自责,他缓缓道:“兴许是以前的修行懈怠了,我应该更刻苦些,以师父和您做作为修道路上的目标而奋发。”“好,师叔期待你成长得更快点。”姜漠淡然而笑,记忆被拉回很多年前。在某一天傍晚,还是少年模样的澄真,也是这般与他共赏夕阳,一转眼,往事成云烟,澄真已过而立之年,时间过去太快了姜漠在外云游二十载,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一点点地逼近瓶颈,等熬不住了,又出来走走,断断续续,直到最后深入冰原,寻得机缘,突破三重。回首再往,故人凋零,偌大的宗门,与姜漠相熟的也不过二三人,一时令他唏嘘不已。“师叔,师兄,该用晚膳了!”诸葛煜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漠起身,返回门内,与众多门人共用晚膳,在那明亮的烛火下,他望着一张又一张门人的脸,内心格外地平静,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光。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姜漠因材施教,分享修炼的心得给他们;期间,也有外界的豪族,名家,在听闻三一门近来的盛名之后,想让自家弟子,前来拜入玄门,都被姜漠婉拒了。与其说是仰慕三一门的逆生功法,求道升仙,倒不说是怀揣攀谈之心而来。那些孩子年幼,不知其中利弊,但他们的父母,背后的家族,无不是想与姜漠交好,从中牟利,以张声势。对于经营门派而言,人员的数量固然重要,但正值多事之秋,尚不适宜开枝散叶。姜漠打算让门内的弟子,都先成长起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后,再考虑扩大三一门规模的事情。(本章完) 第98章 三一门?三点一线!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上午。姜漠正在藏经阁内,整理古籍,便听到身后脚步匆匆跑来,水云来报:“师叔,小陆回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您快来看看!!!”“好”姜漠微笑着把最后一卷书籍摆放好位置,拂去上面的灰尘,便欣然起身,跟随水云去往三一正门。刚一到,就见陆悠和陆瑾在那摇手招呼,大批的木箱被雇佣的工人,正沿着石阶搬来,似冲、澄真他们都在帮忙。“师叔,我回来了!”“姜门长,好久不见啊。”姜漠上前,打量着陆瑾,发现十天不见,这小子愈发精神了,看来在家中过得还算滋润,随后他与陆悠交谈:“陆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水云,且去为贵客备茶。”“好,师叔,陆先生,您二位稍等。”眼看水云就要转身,陆悠连忙打住:“欸,不用不用,小兄弟,我再停留片刻,与姜门长聊聊,就要走了。”“陆先生,这般匆忙,今日是要启程了么?”姜漠遂作罢,让水云去帮忙师兄弟帮忙搬运货物。“对,公司那边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我再不回去的话,可要出乱子了。”陆悠无奈地叹气,时隔多年,他回家陪伴老爷子才不到一个月,如今又要远赴重洋,莫说是陆公不舍,就连他自己走出家门的时候,都再三踟躇。“姜门长,您要的东西,我给您送来了,在美国那边搞到这些玩意儿不难,您以后再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陆悠推了推眼镜,又坦诚地请求:“另外,其他运回国的医疗资源,也飘在海上了,要是途中或者接应的时候,遇到东洋异人骚扰,还请姜门长酌情帮助一二。”“可以。”姜漠作出承诺。“姜门长,此次回国,很高兴和您认识,我的荣幸!”陆悠发自内心地感慨,与姜漠握手。“陆先生,太客气了,那姜某且祝您一帆风顺,在海外锐意进取,事业兴隆。”二人寒暄的时候,陆瑾忽地提醒:“师叔,您要找的照相师,我请来了,就在门外候着,要不我唤那位先生过来,给咱照个相?”“嗯,去吧。”姜漠许可。“好嘞。”陆瑾扬声而笑,迈开步子,就去迎接那位照相师进来,并把一众师兄弟都汇聚到了庭院。顷刻。清心殿前,一袭西装的照相师正在摆弄着他的相机,挑选合适的位置、光线。陆瑾搬来六张太师椅,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姜漠与似冲居中,另外四位宗门的老前辈落座左右。澄真、长青等弟子则是站于他们身后。十五位三一门的门人,静心等候。姜漠还提醒他们:“诸位,放松点,表情自然些,一会儿就好了。”“成,听您的,师叔。”澄真有些期待地望着远处的照相师,他虽常居深山,但对外界的新鲜事物,并非一无所知。“嘿!对,差不多了,各位道长们,表情随意些,很好。”照相师声音嘹亮,在步步引导,以调节到最佳的画面。“三!”“二!”“一!”“咔擦!咔擦!”照相机发出阵阵闪光,画面一瞬永远定格,完成了拍摄。清诚,明慈,姜漠,似冲,景遥,东山;长青,澄真,水云,盛生,礼卿,陆瑾,诸葛煜,言顾,云风;民国31年,历经一千余年,三一门这座古老的道统,终于迎来了首次的合照。这是人员最少、发展潜力最高的一代。作为门长的姜漠,笑容温和,他正襟危坐,受众人簇拥,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云空,看到了遥远的、璀璨的未来。随后,门人之间各自合照,姜漠与每个人都合了照,尤其是澄真,他还是会在镜头前,像小时候那般扯着这位师侄的脸颊。至于陆瑾,更是被他宠溺地揉着脑袋。等到了似冲小老头的时候,姜漠反倒成了配角,师兄坐椅子上,他在身后捶背,两人很是随意,笑容灿烂。“咔嚓咔嚓!!”照相机的声音,伴随着谈笑,一上午都回响在三一道宫内。陆悠也与陆瑾、姜漠合照,时间过得很快,货物被搬卸完的时候,他将要告别。“姜门长,下次不知猴年马月,再有见面机会,就送到这里吧。”三一门前,陆悠让姜漠止步,不必再送。“陆先生,慢走。日后若有处理不了的麻烦,可来三一寻我。”姜漠从未主动打探陆悠在美国的身份与经营的公司情况,但从那些追杀他的异人实力来看,以及之前陆公的只言片语,他猜测眼前这位陆家奇才,或许已在大洋彼岸建下骇人基业,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医疗物资,持续运回大陆。陆悠不禁眼前一亮,挥手长笑:“好,我必不会与姜门长客气,告辞啦!”话毕,他转身沿着石阶走下。“三叔,记得常回家看看,太爷惦记您嘞!”陆瑾对着那道渐行远去的背影呐喊。“好,知道了,臭小子。”陆悠没有回头,只是象征性地举手示意知晓,跟随着大批的雇工下山了。姜漠目送这位贵客远去,直到山下的洋车,缓缓启动,驶向远方,消失在曲折的山路里,他才收回视线。下午,思明殿。姜漠坐在厅堂中心,一众弟子站于两侧,好奇地望着地面的木箱。“瑾儿,打开。”“嗯。”陆瑾上前,右手抵在木箱角落,稍运炁渗透,震穿那些钉进去的铁钉,把木板掀开。一本又一本崭新的海外书籍,累积至一处,是姜漠特意嘱咐陆悠购来的译版,涵盖多种人文、科学领域,足以借此观世界,通晓全球局势。“这里面的书籍,并非以洋文撰写,你们可要好好观阅,切勿懈怠。”“是师叔。”一众弟子异口同声。“打开其他箱子。”姜漠又道。“咔哒.”陆瑾照办,这次盛放在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时髦的玩意,比如火机,油漆喷雾,手电筒,地理模型.等等。“咔哒.”第三个箱子存放着一些大洋彼岸的食物,诸如午餐肉罐头,可乐,巧克力,曲奇。第四个箱子是医药水,绷带,以及其他的急救物资。第五个箱子乃至剩下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枪械,有左轮,冲锋枪,机枪,霰弹,狙击枪,甚至连手雷都有。大批的热武器,配备了整整十箱弹药,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冷兵器,匕首,军刺,指虎。“嘶”诸葛煜备受震惊,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询问:“师叔,您这是要准备去前线了?”“非也.”姜漠摇首,解释道:“你的师兄,师叔,都有奔赴战场的却没能再回来。”“作为门长,我把话给你们说清楚了。”“如今局势动荡,接连有东洋异人袭来,此前我下山,已与陆家、天师府、上清这些势力结下盟约,前线的事,我们帮不了忙,但这些异人,只要显露踪迹,就能截杀。”“我希望诸位,在山上好好修行,该学东西就学,这些枪械的使用,要精通,壮大自身实力。”“伱们的一重、二重并非像我这般随心所欲,御炁聚器,所以需要倚借外物,来弥补对敌时的杀伤力不足。”“但凡有弟子抵达逆生二重,想随我下山,可;““或留在山上修炼,日益精进,延续宗门,也可。”“两种选择,无高低之分,诸君问心而抉。”姜漠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这些弟子。在前线的战场,他没有把握顾及自己的同时,护住这些弟子的性命。但如果是截杀东洋异人的行动,他任由弟子折腾,也能兜底。“师叔,我等修道之人,用这些枪械”盛生有些迟疑,他虽认同师叔的话,但对于箱子里的武器,还是有着一种本能的抗拒。“杀畜生的话,怎么顺手怎么来,你何须顾虑?”姜漠并未责怪这名弟子迂腐,只是轻笑道:“倘若你们有我一半的能耐,我又何必找寻这些枪械。”“说到底,逆生不至三重,杀伤力有限,仅凭拳脚功夫,让你们去对上那些手段诡异的东洋异人,我倒有点担心,被他们逃了,后患无穷。”“恕弟子愚钝,未能理解师叔苦心,既然您有安排,那弟子必定不负您的重望。”盛生抱拳道,经姜漠一番劝诫,比起抗拒使用热武器的本能,他更想让尽数歼灭那些东洋异人。“瑾儿,拿一把枪械过来。”“好。”陆瑾挑了一把m3冲锋枪,递给姜漠,还附带说明书。姜漠摸索一二,把弹匣插入,演示着弟子看,单手持握,跟他们讲述:“这是觇孔、准星,需二者重合,落在与目标一致重合,即可扣动扳机。”“亦是所谓的‘三点一线’,与我们三一门,倒有些缘分。”话音落下,姜漠食指轻扣。“哒哒哒!!!”剧烈的枪声响起,密集的火线射向屋外的铜鼎,激荡连绵。那对常人来说,难以把握的后座力,在姜漠这儿,显得从容平稳。随后,姜漠逐一演示其他枪械的使用,一众弟子认真观摩,那枪械的杀伤力与射程,确实比他们的拳脚功夫,来得更为方便。“师弟.这些东西不便宜吧?”似冲宽厚的手掌,仔细地摩挲着那冰凉的金属枪支,独特的质感与线性工艺,看得他眉头微皱,这怕是要把本就不富裕的宗门家底掏空了。“嗯,有些昂贵,但我们也付得起这个钱。瑾儿的三叔,因救命的恩情,不愿收下报酬,我委托他购买的这些物资,说来算是他赠予我们的。”姜漠娓娓道来,他又从隔壁的木箱,拾起一枚手雷,递给似冲:“师兄,您瞧,您要是有这玩意儿傍身,以您的速度和力量,砸到那赵无渊身上绝不是问题,轻轻拔掉这个开关,他一个照面就被您做掉了。”“你这臭小子,怎么捣鼓上这些洋玩意了。”似冲挑眉打趣,拿着手雷来回翻看,他想不明白,这小玩意到底有多厉害,此前只是略有听闻。“这不是看师兄和师侄们,天天呆在山上,不和外界接触,都快要脱轨了,我才捣鼓的嘛。”“嗯”似冲沉吟表态:“师兄我也不迂腐,确实得变通变通才行,能把那些东洋异人给宰了就好说,不用讲究那么多。”“欸,英雄所见略同。”姜漠抚掌长笑,随即把澄真唤过来,找了一片巧克力给他。“喏,尝尝?我记得你小时候爱吃糖葫芦,这叫‘巧克力’,味道醇厚,苦中带甜,你试试?”“啊?师叔,苦和甜不是相冲的味道么?”澄真愕然,接过巧克力,缓缓撕开外面的纸张,望着那黑乎乎的方块儿,一种奇特的味道,涌进鼻间,受好奇心驱使,他轻轻地咬了一口,谨慎咀嚼。“!!!”“味道怎么样?”似冲看着澄真的脸色微变,一时不知他的想法如何,是太难吃了么?“没这洋玩意,确实苦中带甜,我还是头一次尝。”澄真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是吃着松果快乐的松鼠,神情愉悦而可爱。“师叔,您也尝尝?”他小心翼翼地把后半段掰碎几截,分开姜漠,似冲。“我吃过了,你喜欢就多吃点。”姜漠莞尔一笑,他的记性并不差,知道澄真向来喜欢甜品,以前可是吵着他总往山下跑,买糖葫芦串儿。“唔有点意思。”似冲小嚼几口,啧啧称奇,这种苦中带甜的滋味,让他印象深刻。“瑾儿,还愣着作甚?给你的师兄弟们分点儿,回头记得给那几位老前辈也送去。”“好嘞。”陆瑾欣然点头。思明殿内洋溢着笑声,诸葛煜最为喜欢,一连吃了几块,其他的弟子也对这新事物感到兴趣,浅尝辄止。暮至傍晚,姜漠把他们带到后方的偏僻处,施展真法,将周边的岩土围起来,垒成简易的靶场。还在不远处捏了十尊石偶,方便他们今后的射击练习。“师叔?我试试?!”陆瑾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正扛着一挺轻机枪,以身体为支力点,下盘沉稳,不显费力。“好,悠着点。”得到姜漠的许可,在门人的注视下,陆瑾深呼吸一口,进行瞄准之后,果断扣动扳机:“砰砰砰!!!”枪口疯狂倾泻火线,密集的弹雨呼啸而去,转瞬贯穿不远处的石偶。剧烈震动的枪身,被陆瑾双手持握得异常稳固。他已过逆生二重,力气大得吓人,单手托举满载的水缸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是些许后座力。近百发的子弹精确命中石偶的脑袋,将其摧毁得四分五裂。“这玩意儿,忒猛了。”“确实是屠戮贼人的利器,弥补了拳脚功夫的不足。”“师叔英明!!!”未待他们说更多,姜漠举手,示意安静。“枪械只是工具而已,我玄门自有玄门的骄傲。”“莫要过度依赖枪械,且看好我的手段。”姜漠决定给他们露一手,十抹蓝白之炁,瞬间从他掌心浮起,汇聚成尖刺模样。“哼!你们这些小家伙瞅好了,以后可别懈怠修行。”似冲也在一旁期待着,语气明显带有着自豪:“这是你们门长师叔,还在二重时候就能做到的能耐。”一众弟子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望着姜漠。“轰——!”刹那间,姜漠挥手而去,十枚炁刺爆发出刺耳的声音,撕裂空气,快到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只看到前方爆炸不停,待到烟尘缓缓散去,十尊石偶都成了满地的齑粉。“好凶猛的劲道。”诸葛煜都愣住了,无法想象这会是人能打出来的爆发。其他弟子,皆是脸色骤变,同样是修炼逆生三重,师叔和他们的功法,简直天壤之别。就算是抵达二重的陆瑾、水云、长青,看了也自觉远远不如。他们如果近身轰拳的话,把石偶击碎不难,但要在数十外的距离,做到炁芒外放,而且如此精准,难如登天。场中唯有澄真、似冲并不惊讶,因为早年间,姜漠就带着他们,在山中晃悠打猎,再柔弱的树叶在他手中,一瞬打出,也能击穿岩石。“你们要是能做到我这种程度,或者堪比枪械射击的程度,那么不用这些铁疙瘩对付东洋异人也没关系。”姜漠在众弟子仰慕的目光中,再次运转真法,隔空将那些齑粉重铸成石偶,并耐心嘱咐:“好了,练习射击吧,年轻人们。”“别让我失望。”“是,师叔!”众人纷纷高声答道,一时间对姜漠的仰慕,又上了一层台阶。那句玄门自有玄门的骄傲,完全说进了他们的心坎里,就算枪械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外物,而人的本身却有无限可能。“哒哒哒!!!”“砰砰砰!!!”众弟子开始持枪上膛,接连扣动扳机,激烈的枪声回荡在僻静的山林,附近的飞鸟走兽惊恐,各自逃窜。姜漠与澄真、似冲站在这些年轻弟子身后观望,殷切的目光充满期待。(本章完) 第99章 新的麻烦 晚间,蜀中唐门。落日的余晖遍布在地,金黄璀璨,琼楼阁宇,鳞次栉比,不时有人影走动。议事堂中,身着灰色长衫、仅剩独眼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手握半杯茶水,静默沉思。“门长,吕家那位小少爷求见,咱要放他进来么?”留着寸头,眼似铜铃的小伙子,语气恭敬,还迟疑地补充:“他还说是来跟您做生意的”“生意么?”唐炳文严慈的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者是客,更何况是雇主,让他进来吧。”“得嘞,门长您等着,我这就去。”张旺点头,他手脚麻利,不到片刻功夫,就带着吕慈以及几位年纪较大的吕家长者进来了。“唐门长,好久不见啊。”“唐门长,晚辈没打扰到您的清闲吧?”刚一进门,吕慈就与族中长者,朝唐炳文作揖问候。“吕宏,吕跃,没想到你们几位来了,还有小少爷。”唐炳文起身以礼待之,随即吩咐张旺,去备点茶水。“诸位,请坐。”“坐,唐门长。”头发灰白的吕家族老吕宏,与唐炳文是旧识,寒暄道:“身子骨最近怎么样?还硬朗吧?”“嗯,尚可。”唐炳文的目光在几人身上稍作停留,忽地一笑,问:“诸位远道而来,想必有要事吧?直说就行,毕竟都是杀人的买卖,不必那么多繁文缛节。”见状,吕慈索性敞开了说:“有一批东洋异人,劫掠山海商会的轮渡,正往大陆赶来;”“小栈那边的情报有限,摸不清这些家伙的具体流派,但比之前的比壑忍还要麻烦,牵扯在内的东洋异人势力不止一家。”“假如这些贼人成功登陆,进行刺杀行动,那后患无穷”闻言,唐炳文语气慎重:“这般棘手,仅凭唐门一家之力,想要尽数歼灭,怕是有些荒唐了,小少爷。”历经绵山、透天窟窿两战,唐门精锐折损严重,若再接下这桩买卖,不见得能顺利完成,恐怕还要搭上宗门倾覆的风险,故此唐炳文有所顾虑。“不,这次负责截杀那些畜生的,可不止您唐门和吕家,还有陆家,王家,天师府,三一门,火德宗的大伙儿。”吕慈将此前各方正道势力在陆家寿宴上结盟的详情,尽数道来。“我吕家的一些长辈,已是高龄,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便走动,故而晚辈才斗胆麻烦您,恳请见谅,一切皆按唐门的规矩来。”唐炳文紧皱的眉宇,未见舒缓,轻叹道:“连天师府、三一门都去么?看来这次的麻烦确实很大”“尤其是三一门,最近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啊,连全性都被他们铲平了,吕少爷你们参加寿宴的时候,见到那位新门长了?”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三一门长,唐炳文感到好奇。无论是自家,亦或别的势力,历代以来都有门人死在全性手上,但光凭哪一家,都不足以做到压制这种庞大又混乱的异人组织。但在前不久,三一门却是做到了,在新门长的带领下,将全性的老一辈、精锐力量屠戮殆尽,稳坐天下第一玄门的位置。吕慈印象深刻,当日在陆家的寿宴上,他可没少暗中打量。“回禀唐门长,晚辈见到了,但那位尘清前辈具体年岁不详,看上去比我们这些小辈都要年轻,连头发都是黑色的。”“唔是么?聊远啦。”见张旺送来茶水,唐炳文为这些雇主,逐一倒茶,笑问:“那不知小少爷,想怎么安排呢?”“我与几位家老都决定前去截杀,您这边的话,我想再聘三位好手就够了。”话说到一半,吕慈嘴角微微扬起笑意,饱含期许地道:“当然,您要是愿意一起去,那晚辈更是求之不得!”“嗬,你这小滑头,连主意都打到我的头上了?”唐炳文欣慰而笑,没有明确拒绝:“一天后给伱吕家答复。”“好唐门长,这是酬金,请您收下。”吕家长者双手奉呈一枚木盒过来,里面盛着二十条黄金。“这买卖还没定下,焉有收你酬金的道理?”唐炳文推辞而回。“再说了,那些畜生命贱,不值这些钱,三条黄金足以。”“好,那我吕家恭候您的好消息。”吕慈轻笑,抱拳行礼。龙虎山,天师寝房。“欸!师父您就帮帮忙,写封推荐信,好让我去三一门逗留几天呗?”张之维正在磨着张静清,又是斟茶递水,又是捶背揉肩,表现得甚是懂事。“噢?好端端的天师府你不呆,跑去三一门做什么?”张静清戏谑反问,还用余光扫了这小子一眼。“嘿,师父,您看我和陆瑾这不好朋友嘛!”“有点念叨他了,想过去瞅瞅。”张之维对答如流,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您之前让弟子下山游历一年,弟子囊中羞涩,经商不善,迫于无奈,可没少去他那儿蹭吃蹭喝,这感情嘛.您懂的。”“啊?你还取巧了?!”张静清被这逆徒气得够呛。“师父,弟子知错,弟子知错,您就帮我这一回成不成?我是真的想和老陆聚聚。”张之维还在试图拉扯。“孽障!真当我老糊涂了?”张静清揭穿弟子的意图,冷笑道:“瞧你这猴急的,都藏不住事了,怕是想去和姜门长聊聊吧?”“上次在陆家寿宴,大伙儿都在,你怎么浪费机会了。”面对师父的质疑,张之维底气不足,小声辩解:“诶这不太合适啊当时,我哪能料到老陆和燕武堂的刘得水干架了,回头想和姜门长聊天的时候,他就不见了。”“我在陆家的院子里也不方便随意走动,只能不了了之。”“我看你还是省了这趟功夫。”“啊?”张之维一愣,没等他追问更多,张静清就用手指叩着桌面的信件。“自己瞅。”“好嘞,我瞧瞧。”张之维拆解信封,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脸色有些凝重,试探地问:“这些洋人渡海而来,按照盟约,姜门长和大伙儿,还有咱天师府,是要去截杀了?”“嗯”张静清沉声答复:“所以我才让你好好呆着,别到处乱跑,给我添麻烦!”“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次行动,姜门长和你的老朋友都会去,有的是机会让你叙旧。”“那这样,也成吧,既然师父您安排好了,那弟子听您的。”张之维把信件放下,却又有疑惑:“可是茫茫大海,那些贼人还未登陆,消息不全,我们该去哪拦截?”“不用你操心,有人会去探查的。”张静清微微阖眸,似在思索:“各派相约,带点好手过去,我们天师府的话,除你我以外,晋中、怀义、言一,你觉得再带哪一个合适?”“唔让我想想?”张之维抚着下巴认真考虑,不一会儿,沉吟道:“晋中吧?”“他腿脚利索,跑得快,要是咱遭遇不测,让他撒腿跑,他也懂您苦心,不会犹豫;”“至于怀义和言一,让他们留在山中,也好照应天师府的琐事。”“嗯那就依你所言,去把晋中给我唤过来。”张静清觉得可行。“成,师父!”(本章完) 第100章 筹备人员 自从姜漠购置海外的通识书籍回来之后,门内的弟子,每日的修行都有了定型。清晨、上午打坐,静修玄功;午间至傍晚在后山训练枪械射击,以及各种冷兵器的使用。得益于逆生状态的增幅,无论是热武器还是冷兵器,在三一弟子强健的体魄手中,都能得到充分发挥。到了晚上,则是观阅书籍,机械、化学、生物皆有涉猎,对外界的认知,逐渐提升。在弟子们稳步修炼的时候,姜漠也没懈怠,他在后山闭关,磨练天国,愈发地随心所欲,开关皆在一念间。甚至在天国内,他减缓时间的流逝,突破层层瓶颈,一口气冲到了功法尽头,才发现炼至圆满,修改规则易如反掌,将肉体留存在外界的同时,还能维持天国的搭建,只需耗费心神与真炁即可。“嗡——!”深夜,姜漠五指舒张,伸向一颗硕大的岩石,在天国开启的刹那,周围空间如湖面涟漪扭曲,漩涡下坠,瞬间把他与岩石卷入。由姜漠搭建的天国内,密密麻麻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横贯空间的上下左右,像是亘古冰冷的宇宙。一扇蔚蓝的门户,高悬虚空,姜漠迈步而来,向下眺望,璀璨、凝固的星空,完全没有时间的流动,数以万计的石阶,充斥这座秘境的任何角落,绵延到无尽之地。“要是拥有那名纳森卫的能力,熔铸到天国里面,可成撼世杀招。”姜漠略微惋惜,之前那名紫发女加速物质变化的手段,至今给他留有深刻印象,世界上的任何物质,都以运动的形式存在,而加速运动,则是加速衰亡。在交手时,数十年的光阴冲刷,令他炁化的右手破防,仅此一点,要是与天国搭配,今后只要把妖人关进来,就是绝对的牢笼。然而,惋惜归惋惜,姜漠却不过多计较,在他看来,天国与折灵咒也能形成极佳的效果,对付全性妖人,东洋贼人都是必杀局面。“嗡!”姜漠转身,离开天国,回到后山,清风吹荡林间,他听到靶场的枪声,遂迈步而去。“砰——!”“砰——!”一发又一发大口径的穿甲弹,被填充到银色狩猎左轮里面,诸葛煜集中精神,单手持握,不断扣动扳机,朝着远处的石偶射击,接连命中。亥时。寂静的靶场,昏暗的灯火摇曳,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训练。姜漠脚步无声,静静观望,直到诸葛煜连续射击几轮,稍作停歇后,才故意脚步落地,泛起微微杂音,向前走去询问:“小诸葛,怎么还不去休息?”“啊?师叔,您来啦?!”诸葛煜回首,甚是诧异,有种偷偷下功夫被师长发现后的无措感。“我刚好出关,瞧见这边灯火未熄,便来看看”“训练得怎么样?”诸葛煜一愣,挠着脑袋,老实交代:“还行,没怎么失手过.”然而,他有些失落,惭愧道:“奈何弟子未过二重,想随师叔下山,都没有资格。”姜漠瞅见他这副丧气的模样,凑近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你和别的师兄弟不一样,我听师兄提起过,你是怀揣武侯奇门才拜入三一门的,如此一来,你要修炼两门功法,难免会有所分心,进度缓慢,也是符合常理。”“师叔,您就别为弟子开脱了”诸葛煜倍感无奈:“弟子奇门没学好,就连逆生也是半吊子水平.”“陆师弟比我入门还晚,但是如今已过二重,甚至还在水云师兄之上,相比之下,我是远远不如。”“无妨,师叔相信伱的潜力,世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今后修炼逆生,如遇困惑,尽可来问我。”姜漠对每一位弟子的成长,都寄予厚望,像诸葛煜这种出身武侯派的弟子,天资不差,只要稍微点拨,未来说不定会给他惊喜。“弟子谢过师叔!”“夜深了,回去洗浴,看会儿书,早点休息。”姜漠嘱咐一句,便不再说什么,离开后山。次日,有陆家的线人登门拜访,将陆公所写的信件,委托陆瑾,交给姜漠。上午,思明殿内。“师叔,家里送来的信,说是太爷给您的。”陆瑾双手递呈书信。“好。”姜漠接过,拆解,简单地扫了一眼,哪怕知晓有东洋异人,渡海而来,也无多大的波澜。他轻品清茶,心情平静,把信顺势交于身侧的澄真、似冲查阅。“你们想去么?这是我与各派签订的盟约,该尽力的时候,当仁不让。”姜漠尊重这两位的意见,让他们自己抉择。“师弟你去的话,那我这老头子的作用聊胜于无,既如此,我留在山中罢,监督这些孩子的修炼。”似冲看得很开,于他而言,伤势未愈是一方面,有师弟带队又是另一方面,用不着他操心,更何况天师府、上清、四家都跟着过去了。澄真倒是意动,开口要求:“师叔,弟子想去,权当尽一份力也好。”“伤好了?”姜漠笑问。“差不多痊愈了,无碍,不影响。”澄真下定决心。陆瑾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眉目,但又不确定,按捺不住好奇,遂向姜漠请问:“师叔,我能瞅瞅么?”“看——”得到姜漠许可,澄真把信给陆瑾:“师弟,给。”“好,师兄。”陆瑾览阅完毕,得知情况,没有半点儿犹豫,跃跃欲试道:“弟子已过二重,恳请师叔允我跟随下山。”“好。”姜漠向似冲征询意见:“师兄,您说我要不要多点苗子过去?好作历练一番。”“长青、水云、盛生?你想带哪一个?”“且看他们的意愿罢,这几人修为相近,抽签选一位去就行。”似冲略显担忧,战场之事,瞬息万变,特别是他此前还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深知其中凶险,这次对上的是东洋异人,没准手段更为难缠。“陆瑾,去把你的师兄们唤过来。”等他们到场后,姜漠把截杀东洋异人的行动,告诉了他们,并掏出一枚铜钱,让他们轮番投掷,筛选去留。“师弟,师兄,承让,是我的运气好些。”最后,被选定的第三位人员,赫然是水云,他情绪高涨,甚是期待。“那你去吧,师弟,替我多宰几个,壮壮门派名声。”长青笑容温和。“行,包在我身上。”姜漠扫了一眼三位弟子,嘱咐道:“收拾好行李,该带的东西带上,准备好就来后山寻我。”“明白——!”似冲脸色凝重,向姜漠恳求:“师弟,你可别疏忽了,得照看好这些小家伙们,要是少一个回来,我都心疼得很。”这些下山的弟子,无疑是门中如今修为最高的年轻一辈,承载门派崛起兴盛的希望,真要放他们去截杀贼人,似冲也是忐忑不安。“好,师兄,一个都不少给您带回来。”姜漠胜券在握,笑颜从容。(本章完) 第101章 抵达据点 傍晚,澄真、水云、陆瑾携带好干粮、武器、药物,来到后山水潭。当看到眼前的场景,纷纷止步,表情震惊。姜漠正盘坐在潭水岸边,周身散发着莹白炁芒,与天地隐隐有着共鸣,翻滚、浓郁的先天一炁,自他双手流淌,不断注入幽潭。三道模糊的人影,逐渐在潭底成型,听闻身后的动静,姜漠轻唤一声:“都过来吧。”“是,师叔。”几人上前,来到潭边时,俯视着潭底四道白色身影时,皆是不解。“师叔,这是何物?”澄真隐约觉得其中一道人影,和他莫名的相似。“以你们为原型所铸造的传送点,是我所学的一门手段的进阶使用,下山后若遇危险,可在第一时间赶回来。”姜漠没有深入解释,只是让他们各自坐下,把手递到他身前。弟子照做,姜漠右手覆落,真法淬取着他们的先天一炁,各自沉入潭底,与那一道道模糊的白影重叠,完成融合。突然间,一种奇妙的感应,浮现在三人的心底之中,他们能清晰地感应到潭底的状况,恍若身临其境,仿佛下面的人影,也是他们的肢体延伸。姜漠抬手为笔,虚空作符,刻画着一道又一道繁妙的铭文,将‘人间咫尺’的效果镇封在符箓中,方便这些弟子触发。顷刻,三张透明、薄若纱雾的符箓,被姜漠持拿手中,分发给三人。“这张符,只有一次的使用机会,无论你们身在何处,只要撕裂,就能回到这里,而我也能感受到,适当给予你们帮助,知道了么?”就连姜漠都没发现,从继位门长之后,他对弟子的关心日益增加,在他眼中,这些都是稚嫩的后辈,需以耐心培养。“知道了,谢谢师叔。”澄真双手接过符箓,心底雀跃,他并非是因有这保命手段而喜悦,恰恰是从这张符上感受到师叔的关切,才倍受感动。“劳烦师叔操心了,谢谢您。”水云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符箓,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像是珍藏宝贝一样,放入怀中。“师叔,谢谢您。”“噢!对了,上次您给的符,我还留着。”突然,陆瑾想起这件事,却被姜漠打住:“都给伱了,我焉有收回之理?”“你这痴儿,论心思不如你两位师兄细敏,符箓就留着防身吧。”“啊?我知道您不要,我是想分给两位师兄。”陆瑾翻找着行李,很快就搜出四张晶莹各异的符纸,给澄真、水云一张,自己留一张,又递一张给姜漠:“师叔,您拿着呗,不患寡而患不均。”“好真拿瑾儿没办法。”姜漠收下,随即检查他们的枪械,发现都是清一色的m3冲锋枪,配备了二十副弹匣,以及十二枚爆破手雷,冷兵器则是军刺、匕首。“机枪不带几挺过去么?”“师叔,那玩意儿不方便,太显眼了,况且相比之下,冲锋枪射速更快,只要打中了东洋异人,我有信心让他们留下。”澄真起初也想携带重机枪过去的,进行火力压制,但顾及行走不便,因此作罢。他的逆生功法,在被姜漠指点过后,又稍有进步,如今能将近三分之一的躯体进行炁化,对热武器的需求并不大,就算与那些东洋异人正面拼杀,也无惧兵刃的锋芒。至于水云与陆瑾的逆生二重,炁化覆盖身躯,在五分之一左右。听到澄真的想法,姜漠予以理解。他起身再做布置,如此前下山一般,在三一山门的穹顶拘来大片的雷云,并在登山石阶处设立石牌,宣告封山,就连门人都无法越过雷区下山。“好了.出发吧。”夜幕降临的时候,姜漠简单地和门人进行告别,便带着三名弟子下山。“嗡!”他右手泛起漩涡状的空间波动,天国开启,在澄真等人惊愕的目光下,把他们的行李,枪械,全部收了进去。“师叔,这是?!”水云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知道天工堂的噬囊有这种纳物的效果,没想到师叔也会。“天国,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你们要进去歇歇么?”“人也能进去么?”澄真颇为意外。“嗯。”随后,满怀好奇的三人,被姜漠吸入天国,在里面老实待着了。山野漆黑,这次姜漠没有御炁乘风,而是身化自然之炁,遁入山河,隐匿踪迹,转瞬已在百米外。沿海,深夜。某座荒废的渔村,临时搭建了一片驻地,篝火明亮,附近港湾停靠着数艘轮船,周围不少负责看哨的异人。陆家、吕家、王家这些距离最近的势力,率先抵达,正集聚在村庄中心等待,而天师府、火德宗、上清.等等这些较远的门派,还在路上。渔村入口由数名燕武堂的弟子把守,其余周边,由王家、陆家雇佣的镖客看守,方圆数里盯得死死的,密不透风。“呼——!”一阵清风拂过,四道白色身影骤然出现在不远处,燕武堂的弟子像是走神了一样,揉着眼睛,难以相信那到底是不是幻觉。直勾勾盯着的警戒视野,就忽然冒出四人,简直不可思议。望着那标志性的白衣,出尘的气质迎面而来,待到姜漠来至入口,几名燕武堂的弟子恭声道:“晚辈顾耀,张铁义,刘景豁。”“见过姜门长!”“你们好,其他人都到了?”按照陆公所给的沿海位置,姜漠携三名弟子顺利赶到,并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没呢,就咱燕武堂和王家、吕家、陆家先到了,再有就是三一门的各位,其他大伙还在路上,快快请进。”“那就劳烦这位小兄弟带路了。”在顾耀的带领下,姜漠一行人直赴渔村中心的驻地,这里搭建着不少的简易营帐。来自三家的异人、镖客,都在附近的篝火旁饮酒,谈笑,忽地见到姜漠来了,纷纷侧首,嘈杂声都变得安静了下来,他们静静地凝望着那道身影,眼神流露仰慕,甚至有的热情打着招呼、问好。“姜门长,请,诸位前辈和师父就在里面了。”顾耀止步,掀开一座的营帐的边链,弓腰请进。姜漠没多说什么,顺势踏入,刚一进帐,就见到了不少熟悉面孔。王、吕、陆三家家主都来了,燕武堂堂主也在,除此之外,还有江湖小栈的刘渭。他们都围在一张宽阔、修长的木桌前商谈计划,桌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地图。“姜门长,好久不见啊,来点佳酿润润喉?”刘渭笑声爽朗,把手中的酒葫芦抛了过去。“啪。”姜漠接下酒葫芦,婉拒笑道:“刘老板,好意心领了,姜某向来不饮酒,见谅。”“来,那请坐,咱们谈事儿。”刘渭赶忙起身,拉着姜漠坐下。(本章完) 第102章 兵分三路 营帐内,随着姜漠到来,压抑的氛围稍有缓解,几位家主和燕武堂的堂主把目前的情况,大致讲解一遍。“山海商会由王家与一些地方豪族共同创办,此次负责押运轮渡货物的人,是王兄的堂弟,王殷。”陆宣把一张海上地图,递在姜漠面前,并用手指圈住了一片位于东洋与大陆之间的共同海域。“您瞧,姜门长,就是这儿,东海。”“依照轮渡的航行方向,本该持续向西南偏转,避免风险,但意外来得很突然,那些东洋异人像是早有情报一样,在轮渡进入这片海域、距离抵达大陆还有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在中途拦截了。”众人脸色凝重,尤其是王家家主的,他自诩族内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但他的堂弟却遭遇这种意外,让本就疑心病重的他,异常笃定轮渡的押镖队伍上出了内鬼。姜漠循着陆宣的指示望去,浏览着地图上的标注,那里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型海岛,像是漫天的星辰一样散落在无边的海域上,想要准确找到敌人的位置不易。“袭击轮渡的东洋异人,数量过百,而且流派截然不同,单凭我王家的那些护卫,根本坚持不了不久。”“在联络断掉之前,我最后收到的‘神涂’上显示,轮渡的蒸汽燃机被族内的几位好手给毁了,部分货物也被沉入海底,有没有活口,至今未明.”“这些鬼子,还飘在海上,最迟不会超过一周,就会像蝗虫一样渗透边境,来到内地。”王家家主头发灰白,本就略显狡猾、刻薄的面容,因心底的烦躁变得越发难看。他揉着紧锁的眉头,每一秒的等待都显得如此煎熬,说话的语气疲惫:“我们几家都派出善使侦查手段的异人去搜寻,云沧谷那边也同意了我们的请求,放出上千头海鸟,昼夜不停地在周围的海域游荡.”“始终找不到踪迹,棘手得很。”待他话毕,燕武堂堂主紧接而上:“只要他们还没接近周边的海域,我们就来得及做准备,恰好明天龙虎山、上清、火德宗的大伙儿也来了。”“另外,吕兄,你们那边动静怎么样了?”闻言,吕家家主本就憔悴的面容上,难得浮现一抹寒冷的笑意:“成了,犬子那边已成功委托唐门一起出手,加上在座的诸位,我倒不信这些畜生还能活着离开”自此长子被东洋的魔人残害后,他神伤半年多,勉强撑过最后一口气,如今剩下的只有恨意,但凡能多杀一些东洋异人,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众人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制定策略,姜漠打量着海域图纸,暗中御炁拓印一份。漆黑的天幕上,云雾缭绕,一头海鸟掠过低空海域,眼睛泛着古怪的青芒,向着远处的岛屿进发。近海的沙滩处,集聚大量的人影,围坐在篝火旁,他们穿着东洋的服饰,笑声起伏。“你最好把藏的东西交出来。”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洞穿中年男人的四肢,把伤痕累累的他倒吊在树上,粘稠的血液滴答坠落,发出阵阵回响。负责拷问的人,是一名身穿唐衫的青年。然而,气若游丝的王殷,意识越发模糊,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快要流干了,他敷衍笑道:“行了.卖主求荣的小畜生,省省.”站在青年身旁的,还有几位东洋老者,一连两天等待,他们的耐心也被耗尽了。“处理掉他吧,魏君,留着没用了。”听到身后的吩咐,唐衫青年拔出腰间的长刀,迎着王殷的脑袋,一击毙命,血水四溅。“藤宫先生,很遗憾,我未能从这人嘴里撬出更多有用的情报。”魏忧遄笑容平和,拿着丝绸擦拭刀刃,缓缓拂去血,与其他的异人不同,他来自大陆,更是一直蛰伏在山海商会的轮渡上,在与东洋达成某些交易后,提供航行情报。就在这时,一名老者似发现了什么,警觉地往夜空上方望去,唯有一头形只影单的海鸟掠过。然而,内心的不安和作为杀手的本能,让他几乎没有犹豫,抬手就是一枚飞镖投掷而去,速度极快,转瞬命中。“咻——!”海鸟血如泉涌,脑袋被打穿,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几位老者与魏忧遄追随而来,在海鸟的尸体上,发现一枚人制的铜戒,绑在兽爪上,刻着数字编号100。这一瞬,有人脊背发寒,大脑更是混乱。“魏君.你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阴冷的声音自某位老者的喉咙传来,刺骨的杀意让魏忧遄僵硬回首,瞳孔却猛地一震,一把尖锐的苦无,已近在咫尺,距离他的眼眸不过丝毫之距。“上野先生.请您相信我的诚意,我没有任何出卖您的理由。”“噗嗤——!”寒芒快若疾光,一道血线切开喉咙。三名老者中,最为沉默的黑色和服老人,瞬间拔刀斩落魏忧遄的首级。后者甚至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脑袋搬家,尸体直挺挺地摔落在地,死亡之后的瞳孔仍旧充斥着试图辩解的恐惧。对于他的举措,另两位老者,似有预料,并不诧异。“岩崎.伱对他不满?”黑衣和服老者面无表情,收拢长刀,淡漠道:“既然被那些大陆人发现了,那他就再无价值,提前杀掉就好。”“说得对呢,那接下来,是要分开潜入?”藤宫护冶手握一枚晶莹的青色球体,俯身靠近尸体,霎时间,魏忧遄的残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数息之后,已是一堆灰烬。“兵分三路的话,风险会不会太大了?”名为上野霜月的老人,有所顾虑,褐色的眸子掠过浓浓的戒备。“不分开的话,就都进不去。”岩崎川拓显得有些不耐烦,于他而言,随同这两支流派的人一起突围,和带着累赘没区别。“你我本就各司其职,没必要装出一副同伴的姿态。”“岩崎君,你说笑了,既如此,那分开行动。”藤宫护冶毫无异议,懒得再作辩驳,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老顽固,向来自恃实力强大,可不会听取任何人的意见。翌日,渔村。天师府如约而至,张静清携弟子张之维、田晋中抵达。火德宗,上清,唐门接踵而至。营帐内,坐满了诸派的高手,在场的年轻一辈,仅有澄真、水云、陆瑾、张之维、田晋中、吕慈、杨烈七人。屹立在长桌旁的白袍青年,是云沧谷的弟子,将昨夜千余头海鸟的搜探情况进行汇报:“陆叔叔,诸位前辈,昨夜丑时,晚辈在东海的北悬岛上,找到了那批东洋异人的踪迹。”“并在之后,安排更多的海鸟,覆盖那片海域,监测他们的动向,目前这些人兵分三路从三个方向来袭。”“不加以拦截的话,他们今日就能抵达沿海区域,进行登陆。”说罢,他握着毛笔,沾染墨水,在铺垫桌面的海域图纸上,勾勒出三大坐标。“奈何晚辈眼力愚钝,未能辨别他们的流派。”闻言,几位家主,各派首脑都猜到了对方的意图,摆明了是阳谋,故意分散他们的战力,以此来获得更高的成功几率。在众人还在权衡对策的时候,姜漠指着图纸上的一道坐标,率先表态:“这支队伍,交予我三一门截杀,其余两支,劳烦诸位了。”“姜门长,您确定么?”白袍青年略微惊诧,随即说道:“这支队伍可是三十二人,海域辽阔,怕是有些麻烦。”“确定,无妨。”姜漠垂眸轻笑,在海域之上,水炁充裕,任他操纵,无疑是绝佳的天然场地,只要遇到那些东洋人,他就有十足的把握,把对方全部留下。火德宗宗主、上清掌教,曾在龙虎山目睹姜漠的英姿气魄,接连发声赞同。众人未有质疑,毕竟这是连全性都能打穿的狠人,如今名震圈内,被不少好事者奉为正道的绝顶,实力深不可测。接着,张静清和上清掌教稍作商议,达成默契,挑选了位于最上方海域的队伍,当众宣布:“那天师府和上清就负责这头吧,最后一支,由诸位截杀。”“好,这样可行。”火德宗、燕武堂、三家、唐门,集聚起来接近三十人,他们有信心有截杀那支二十人左右的队伍。“这是定位的信物,沿着羽毛前进的方向,就能去往海鸟覆盖的海域,找到那些东洋人。”云沧谷的弟子,取出早已备好的三根黑色羽毛,分发姜漠、张静清、唐炳文。待他们接过,陆宣和另外两位家主,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一齐起身,执礼弯腰道:“船只已安排好了,诸位随时可以出发,海上的事情,就拜托了。”“共赴国难,尽诛贼人!”众人异口同声道,怀抱凌冽杀意,势要东洋异人全军覆没。这将是数十年来,两国之间的异人交锋规模最大一次,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隔着遥远的海域都能嗅到。散会前,张之维特意过来和陆瑾叙旧,两人在营帐外勾肩搭背,小声碎碎念,说个不停。天渐渐暗了下来,乌云覆压万里,海风呼啸。顷刻,负责截杀三支队伍的各派,纷纷踏上轮船。“嗡呜呜!!!”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船锚被升起,两艘轮船相继离港。某处荒僻的悬崖上,浪涛拍打礁石,白色浪花飞起,姜漠目送左右两侧的轮船,渐行远去。“师叔,您说他们能成么?”澄真也在远望,他略有担忧,东洋异人实力未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成与不成,胜负皆在一瞬,希望他们顺利吧。”姜漠指尖捻着一根黑色羽毛,羽毛末端微弱颤动,有一股无形的拉力,拖着姜漠的手指,往正前方的海域移动。“嗡——!”姜漠右手抬起,透明的漩涡在掌心浮现,存放在天国的枪械、弹药、手雷,被他取出,分给三名弟子。“检查上膛,遇到贼人杀就是了,不用留活口。”“明白,师叔!”前方风雨欲来,黑云万里,姜漠轻呼一口炁,发丝转瞬霜白,进入三重逆生,双眸浮现赤金色的道痕,五感呈直线飙升。“走了,随我前去,荡平这些祸乱。”话音落下,银芒自山崖冲霄而起,姜漠携三名弟子,破开重重的云雾,掠过大片的海域,持续缩减距离。某座荒岛,停靠着三艘救生船,历经了十余小时航行的藤宫护冶,率先三十一位东洋异人,跳落船只,往着沙滩走去。“真是烦人的小东西啊,就这么远远地跟着。”踏着冰凉的海水,藤宫护冶难抑心头烦躁,他仰头望天,暴雨将临的云空,有数百只海鸟盘旋高空,紧紧跟随。从深夜离开北悬岛开始,这些东西就像厉鬼一样跟着,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就算是他,也无法耗费心神,隔着几百米的距离,逐一除掉。“大人,要有暴雨来了,还请入岛暂避片刻。”身旁的忍者,恭声说道:“最迟今晚,我们就能抵达海岸边线。”“今晚?那些大陆人不见得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高天的海鸟寂静无声,却让藤宫护冶心底的不安越发浓重,他皱眉下达命令:“让大家都做好战斗准备,不可放松警惕,我们的位置处于暴露状态,敌人随时都有可能袭来。”“是!”下属点头,就在他要转身嘱咐其他异人的时候。远处的云空传来轰鸣声,璀璨的银芒骤然撕裂乌黑云层,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靠近,如天外陨星,向下坠临。霎时。藤宫护冶脸色剧变,仅是对视的瞬间,他就周身肌肤发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敌袭,反击——!”他声嘶力竭地呐喊,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得残影模糊。“忍法·炎瞑!”只见他周身炁芒猝然盛放,赤焰铸成的火龙,体型庞大,腾空咬噬而上,与那抹裹着人影的银芒剧烈碰撞。(本章完) 第103章 火线横空 “嚯!”火焰被撕裂溃散,银色炁芒势如破竹,杀到岛屿上。“尘爆——!”伴随着一声冷冽的厉喝,姜漠真法催动,只手覆落,刹那间,沙滩上数以百万计的沙砾,像被扔进火苗的炸药桶一瞬炸裂。“轰!!!”密密麻麻的沙砾垂直向上爆破,席卷方圆数十米,呼啸的狂风宛若绞肉机,数名猝不及防的忍者被活生生刮成了破碎不堪的人棍,血迹遍地。“水幕。”藤宫护冶反应迅速,更替术印,一道由水凝聚而成的帷帐抵挡沙砾,庇护身旁忍卫。然而,失控爆射的沙砾,实在数量惊人,水幕被打得千疮百孔,僵持不到半息就崩溃。“哒!哒!!哒!!”忍众视线受到烟尘阻碍,呼吸节奏被打乱,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刺耳的枪声连绵不断。一道道火线交织横射而来,火力肆意倾泻,打得部分忍众溃逃,更有甚者连护身法印都来不及结下,就被子弹贯穿颅骨,毙命当场。m3冲锋枪的威能在逆生弟子手中,得到充分发挥,就算清空弹匣,枪口都不带颤的,压枪稳得离谱。被烟雾遮蔽身形的澄真、水云、陆瑾三人,都是手持双枪,瞄准落单的敌人进行扫射。一名忍者处于战场边缘,无人帮扶,他手忙脚乱地结印,绿色的炁芒凝聚成龟甲状的护盾抵挡要害。“噗嗤!!!”炁盾面对七发路径一致的子弹,根本拦不住,仅在承受第四发子弹的冲击时就碎出豁口,剩下的三发顺势射入忍者眉心。“铛!铛!铛!”更有自视甚高者,挥舞太刀,将炁覆盖在刀刃上,接连劈开子弹,逐渐力竭,当数十枚火线袭来时,他想躲避却是晚了。“噗嗤!!”咽喉和眉心像是柔软的纸张,被激射的火线打穿孔洞。队友如稻草被接连收割,终于有精锐级的忍者,无法容忍,他猛地收腹吸气,在完成结印的瞬间,倾吐而出。“呼——!”龙卷风袭来,烟雾散去,四道白发身影屹立在海水与陆地的分界线上,顿让忍众惊怒交加。惊的是对方区区四人,竟敢拦截他们,怒则是这些卑鄙的大陆异人,使用枪械进行围堵。“三一门?!”忍众首领藤宫护冶脸色戒备,出人意料的是,身居大洋异国的他,凭借那缭绕周身的蓝白之炁与霜色发丝的特征,认出四人来历。“会讲中文啊?”姜漠指尖汇聚一抹莹白色的火焰,在质问的刹那,锁定藤宫护冶的位置,瞬发而去,快若疾电。“咻!”一道残影仓皇冲来,扛住火焰的侵蚀,发出凄厉的嘶吼,皮肉寸寸枯萎,烧成骨灰。这残忍、诡异的一幕,骇得其余的忍众心惊肉跳。“怎么会?佐垣的身体,像棉絮一样烧没了”“那个混蛋,我杀了他!!”与失态的下属相比,哪怕悉心培养的弟子死于身前,藤宫护冶也是毫无怜悯。在他看来,作为工具,如果无法发挥效用,舍弃了就是。“阁下,好手段.”年逾七十的藤宫护冶,苍老的眼神泛着阴芒,嘴角笑意瘆人,似在为遇到强大的对手而兴奋。“仅仅四人,胆敢截杀我等,够魄力!”“我会揉碎你们的血与骨,开启征服这片富饶土地的篇章。”“你哪都去不了,就埋在这里吧”姜漠言简意赅,提前宣判对方的命运到此为止。“狂妄,凭你也配?”藤宫护冶愉悦而笑,枯槁的右手抓握一枚青色晶球,掺杂着仇恨与怨念的一道道模糊人影交织其内,在下一瞬倾巢而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邪祟么?!”澄真眉头轻皱,这种类似于魂体,充斥阴暗、邪恶气息的东西,并无实体,枪械与拳脚功夫都失去了作用。甚至要谨慎避着,若是被触及,恐有灾祸临身。水云、陆瑾对邪祟并不了解,只是隐约觉得那些扭曲的黑影,非常难缠。“伱真以为是你拦截了我们?”“我何尝又不是在等你们这些猎物上钩,现在是你被我们包围了。”藤宫护冶胜券在握,早在数十年前,他曾到访大陆,知晓一些名门正派,其中尤以龙虎山与三一门如雷贯耳,让他格外留意。那精通五雷正法、专克邪祟妖异的龙虎山,他不介意避退三分,但这练炁增幅肉身强度的三一门,他还不曾忌惮。望着那几名小年轻严阵以待的神态,像是落入渔网前的挣扎,令藤宫护冶不禁笑道:“你们好像误解了什么,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吧。”“你们才是猎物!”在他话语还没完全落下,就有精锐的忍卫双手结印,猛地摁压在地面,以他为起点,蛛网状的黑色炁纹,瞬间扩散,覆盖姜漠四人所在的位置。“忍法·岩囚!”一声激昂的厉喝,沙滩震动,厚实的土壁平地而起,将四面八方的生路尽数封禁。方形的牢狱之内,残存的二十多位忍者与藤宫护冶都进入到了战斗状态,青色晶球炁芒骤放,浮空的邪祟鬼影的数量,再次暴涨,接近二百之数。“你们三一门,既没有净化邪祟的法咒,也没有龙虎山的御雷手段”“到此为止吧。”藤宫冶炼胜券在握,兴许是想戏弄这些砧板上的鱼肉,他忽地一笑:“这些灵体会把你们撕成碎片,在你们的哀嚎停止之前,你们能清楚地感受每一分深入灵魂的痛楚。”然而,澄真、水云、陆瑾三人视若无睹,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们确实不会雷法,但不代表姜漠不会。哪怕群敌环伺,姜漠然依然向前迈步,将弟子拥至身后,神色平静:“你就吃定我不会雷法?”“你会?”藤宫护冶疑心再起,神经没由来地紧绷,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年纪最小的家伙,甚至其他三个加在一起,还要棘手。“滋啦啦!!!”尖锐的雷鸣声猝然响起,姜漠周身缭绕的雷霆,密密麻麻,简直像是倾泻的山洪那般随意,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你!!”藤宫护冶脸色阴沉,未曾预想过这个混蛋竟也会雷法。“轰隆隆!!”雷霆碾压而来,大片的邪祟灰飞烟灭,姜漠屹立在迸射的雷网中,从容镇静。“送你上路。”“咻——!”一道残影消失原地,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藤宫护冶惊骇欲绝,四肢僵硬,刚想要呼唤。“轰!”姜漠一掌打在其瘦骨嶙峋的胸膛上,劲炁渗透皮肤,震碎骸骨,内脏更是爆成血沫。藤宫护冶眼球翻白,嘴角喷血,意识差点被痛楚淹没,他像出膛的炮弹撞向后方的沙滩,整个人呈九十度弯曲。“噗嗤!”同一时刻,一名忍者刻印在脖上的术式发动,他七窍渗血,身体发出剧烈的爆响,五脏六腑承受着一股可怕劲力,炸成糜烂的肉沫。姜漠挑眉,眸光锁定忍众领袖,对方受他一掌后,疑似将伤害转移了,脚步踉跄地站起。“大人!!”实力稍弱的忍众惊呼,完全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视觉神经无法捕捉对方的动作轨迹。“动手。”姜漠一声轻叱,身后的弟子与忍众展开厮杀,而他不给藤宫护冶喘息的机会,追袭而去。“死!”狂暴的炁浪自苍老的躯体内溢出,藤宫护冶衰落至谷底的气息,转瞬恢复到巅峰。他左手结印,口中念咒的速度极快,右手的青色晶球爆发出一股无法想象的斥力,像是湖水波纹,层层荡开,沙滩四分五裂。“轰!”姜漠体内血气沸腾,在逆生增幅下,面对那汹涌的斥力,他选择硬碰硬,右拳快若流光,拳劲如龙,轰得空气破碎,无形的力场被残暴撕碎。“咻——!”速度占据绝对优势的姜漠,左手泛起透明的漩涡,空间都因此扭曲。天国——展开!与纳森卫不同的是,姜漠施展这一杀招,得益于速度的极致,在那渺小到几乎无法计数的时间单位里面,藤宫护冶连闪避都做不到。他只看到一抹残影撕裂斥力场,转瞬杀来,正准备发动替命术式的刹那,眼前的场景已然改天换地。沙滩、海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璀璨的星空,他出现在一道横贯虚空的石阶上,同类的石阶数之不清,覆盖整座空间。“是幻术么?”藤宫护冶脸色煞白,他急忙检查身体,使用苦无扎穿掌心,却发现痛觉清晰可辨,更为糟糕的猜想浮现心头。饶是一代身经百战的忍法宗师,心头也在发颤,他意识到这不是幻术,而是一座类似囚牢的未知空间。当藤宫护冶扫视四方虚空,才发现头顶数百米外有一扇蔚蓝的门户矗立,熟悉的身影镇守在那里,疑似出口。“咻!咻!咻!”他第一时间聚炁于脚底,速度大幅提升,掠过绵延的石阶,往姜漠所在的位置杀去。“嗡!”在距离不到百米时,触发未知法则,藤宫护冶猛地回过神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与门户这次相隔已在千米之外。“到底是怎么回事”藤宫护冶心急如焚,不愿坐以待毙,继续尝试,施展忍法,掠过石阶。“嗡!”在抵达五百米处时,再次触发法则,藤宫护冶的身影被转移到了五千之外,彻底陷入无尽的星空中,他甚至无法看清门户。周围的石阶完全一样,无法辨别方向。恐慌像是潮水涌来,这一刻,藤宫护冶大脑如遭雷击,六神无主。(本章完) 第104章 斩尽杀绝 时间的流动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广袤的星空寂静无声,只有重复的石阶覆盖在视野的尽头,无论藤宫护冶怎么变化位置,石阶始终如附骨之疽,无法摆脱。俯看脚底的星空,斑驳灿烂,仿佛通往现实世界的出口,让本就心境混乱的他,迫切抓住那一缕求生之机。“哗!”藤宫护冶手握青色晶球,低声呢喃着什么,体外浮现一层暗褐色的护盾,直接朝那无垠的星空纵跃而下。“砰!”规则被触发的瞬间,他又被传送回到了石阶上,一连数次,结果都是如此。渐渐的,藤宫护冶无法抑制心底的恐慌,他强行镇静,施展忍法,释放火焰,每过一处,就凝聚特殊形状,保持辨识度,当作坐标。同时,他还刻意减缓呼吸的节奏,与分秒计时接近重合,如此一来,只要他的思绪不被扰断,完全能够记录时间的变化。“忍法·涟”枯瘦的手指持续结印,无形的炁网,像是波纹扫向四方,寻找刚才遗留下来的痕迹。数个小时弹指而过,藤宫护冶的耐心和体力,大不如前,漫天的星空被标记了不胜枚举的火焰坐标。当熟悉的石阶,再次出现远处,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穷尽视力,眺望那一抹如米粒大小的蓝光,正是天国出口。镇守门户的那道人影消失,藤宫护冶的忍法涟也没能在附近捕捉到姜漠的炁动,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而他却陷入顾虑,不敢托大,灰白的鬓眉都因此倒紧皱:“土遁?”“瞬身?”“传送?”奈何隔着一千多米的石阶,无论是哪种手段,都不可能一跃而过。瞬身的有效范围是五十米内,以高频率的移动,达成类似瞬移的效果,适合暗杀,却无法远距离施展。至于土遁、传送,操作难度更高,消耗的炁也越多,面对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法则,相形见绌,不会有一丝的胜算。“呼”藤宫护冶依靠敏锐的直觉,规避了大脑的冲动,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尝试,反而是原地打坐,恢复清醒。这座秘境固然玄妙,但他相信只要是炁构筑的术法,总会有消耗的根源,不可能无穷无尽,与其慌乱挣扎,倒不如静观其变。“维持这种术,消耗绝不小,我倒想看看你能困我多久?”想到这里,藤宫护冶阖眸冥想,摒弃杂念,不再理会置身何处。时间像是融化的沥青,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煎熬;12小时36小时72小时168小时起初藤宫护冶还能克服来自心底的焦躁和不安,但随着以6秒为一次的呼吸计数单位叠加到了十万次。愤怒像是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摧毁大脑的理智,心理防线随之崩溃。过去整整一周,死寂的天国秘境,除去藤宫护冶之外,再无一人,在双方厮杀时他被封禁此处,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没有他的下属队伍,面对那四人岂有胜算?!嘶哑的咆哮,回荡在天国内,怒火中烧的厉鬼,浑身炁浪翻滚,陷入暴走状态。他肆意地出手,狂啸的风刃将大片的石阶斩成齑粉,不断地坠落虚空。凡是所见之物,藤宫护冶不留余力地杀了过去,他眼球密布血丝,凌乱的灰发垂落,覆盖着阴沉如恶鬼的扭曲面容。“轰!!!”“轰!!!”天国没有因为他的暴动而崩坏,所有崩碎的石阶都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恢复如初。十天,一月,半年,十年,数十年,对外界来说,只不过是一刹的时间,被天国的法则无限延长,脆弱的意志面对漫长的光阴不会有任何胜算。尽头无止的时间酷刑,吞没藤宫护冶的意识,他气若游丝,依靠本能呼吸,瘦得只剩皮包骨,双瞳黯淡,彻底成了植物人。外界。历经尘爆和扫射,以及被封印的首领,残存的理极流忍众,仅剩23人。五位藤宫护冶的弟子,在其他忍卫的协助下,与澄真、水云、陆瑾展开血战。他们手持太刀,催动秘术,赤色的炁息转瞬覆盖在刀锋之上,杀气森然。寻常横练派系或者肉身防御强悍的异人,无惧钝器的锤打,而锐器集中于点、线上的穿透却尤为致命,动辄造成大失血,难以愈合。逆生三重性命双修,但真正让它占据江湖绝技地位的原因,还是那能够炁化的特性,规避兵刃伤害。面对步步逼近的忍众,澄真神色如常,双眸锐意显露,蓝白的炁息沿着他的四肢百骸流淌,近三分之一的躯体,涵盖多处重要器官,都进入了炁化的状态。他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挡在两位师弟身前,那呼啸的炁芒,令水云、陆瑾惊诧。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师兄的全部实力,同样是二重逆生,比他们强出不止一筹。“水云、陆师弟,小心。”澄真双手的炁凝聚得越发轻盈、锋锐,甚至发生颜色的蜕变,由蓝白色逐渐化作金煌色,赫然是三一真法在催动,往着五行的金戈之炁转化,锋芒毕露。水云、陆瑾尚在摸索阶段,而他已打牢根基、大胆衍化,金煌色的炁芒丝毫不比刀刃差,反而更为灵活多变。澄真眸光如炬,锁定五位精锐忍卫,同时向身后的师弟嘱咐:“他们交给我,其他的麻烦二位师弟。”“好师兄小心。”“轰!!!!”在完成对手的分配后,大战一触即发,水云、陆瑾并肩作战,迎击18位忍卫,就算敌者身负枪伤,但仍占据人数优势,二人不敢松懈,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最强的忍头被姜漠拖入天国,他们自然不会担心,如今他们需要做的,无非是在师叔回来之前,把这一窝贼人,尽数剿灭。澄真率先出手,速度极快,在电光石火间,已是杀入重围,与五位精锐忍卫厮杀。刀光剑影错乱纷飞,一道道凌厉的斩击沿着刁钻的角度接踵而至。澄真从容应付,他的逆生状态搭建得无比牢固,得到的增幅效果更丰富。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和陆瑾那种勉强维持五感增幅不同,他不仅维持着高度的五感增幅,速度还格外的可怕。五位精锐忍卫的动作、杀招,在他的视线中,轨迹清晰可见,尽是破绽。“避开!”一名蓄着飒爽短发的女忍,扬声提醒同伴,她单手结印,半张白皙的脸庞瞬间泛起绯红水泡,无比狰狞,像是蟾蜍的肌肤。密集的紫色毒泡,随着她朱唇轻启,疯狂倾泻而出,试图困杀澄真。这是藏在内脏的毒液,经过秘法的炮制,与独特的炁融入,拥有极强的腐蚀性。然而,在动手的瞬间,肢体僵直的她,被澄真寻到了最好的机会。“咻!!!”蓝白残影一晃而过,四位忍卫想要拦截,或是追袭,或是投掷苦无,皆无法触及那抹身影。女忍的视觉神经完全跟不上对方的移动轨迹,她心头剧颤,莫名感到恐慌,刚要避退躲闪,却晚了。澄真袭至身侧,金芒内敛,那修长的莹白五指,一瞬穿透女忍的腹部,而后金芒炽盛,五脏六腑都被锋锐的炁流斩成碎沫。“汩汩汩”血如泉涌,仅是一个照面,女忍殒命当场,筋脉血肉尽断。“忍法·隐刺!”又一位忍卫身似鬼魅,猝然从后方杀来,澄真察觉这抹杀气,猛地转身,急速侧避,左手一掌轰向对方胸膛。“噗嗤!!!”绑着麻色头巾的男子,被打得眼球翻白,胸间肋骨尽碎,喉咙止不住血液上涌,大口喷吐。他像破沙袋般向后砸去,内脏受损严重,全身抽搐,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在地上挣扎扭曲,以此缓和痛楚的神经。五位实力最强的精锐忍卫,交手不到十回合,一死一伤。“轰!!!”“忍法·琥珀!”一道肆虐的火焰龙卷,朝着澄真所在的位置冲撞。在同伴的牵制下,一名忍卫施展杀招,粘稠的胶状褐色物质,从地表激射而起,从四面八方拦截澄真的路线。“咻”拥有速度优势的澄真,轻易掠过杀招,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战场,见到陆瑾与水云杀得那些忍众节节溃退,他果断并往沙滩的边缘疾驰。见他有败迹显露,三位忍卫眼神凶戾,相继追袭而去。“你逃不掉!”“我必杀你!”充斥怒火的厉喝从后方响起,三枚飞镖划破虚空,洞穿澄真的脚踝与臂膀,像是打到了空气,一穿而过。借着身形的遮蔽,澄真悄然伸手入怀随着距离拉得足够远,三名忍卫在他有意的控制下,双方愈发接近。“忍法·风猎!”“忍法·犬噬!”杀招如暴雨覆落,澄真踏着海浪,不断闪躲,越来越极限,几乎好几次都是擦着杀招避开,营造势弱的假象。“杀——!”三名忍卫一鼓作气,施展忍术,本就极限的速度,再次微微突破。当刺骨的杀意,近在咫尺,仅有数米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澄真毅然转身,右手持握的手雷,竟不知何时已然拔掉了安全环。“!!!”这一瞬,三名忍卫在看到手雷的瞬间,大脑空白,这么近的距离,身体保持着冲刺的姿态,受惯性影响,完全停不下来。澄真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身在爆炸范围的他,毫无忌惮,蓄力的右手猛地投掷手雷,巴掌大小的黑影,速度比子弹还要可怕,瞬间出现在三名忍卫身前。“轰隆隆!!!”剧烈的爆炸冲天而起,在撞针触发火药之后的五秒后,无数的碎片骤然四射,在庞大的动能加持下,每一块碎片都成了致命的杀器。“噗嗤!!!”来不及抵挡的三名忍卫,不仅承受爆炸的伤害,还被密集的碎片打穿身躯,多处要害成了血窟窿。一人当场毙命,两人重伤,浑身鲜血淋漓,失去反抗能力。澄真与他们截然相反,提前凝聚的护身炁盾抗住了爆破,激射的碎片穿透炁化的躯体,并没有造成伤害。他一袭白衣,黑发披肩,修长的身材踏立在一望无际的碧海之上,赫然是这场搏杀的胜者。两名忍卫血流不止,视线模糊,仇恨地望着那抹步步走近的白影。他们精通各项忍法,但肉身脆弱,更何况是贴着身体爆炸的手雷,完全扛不住。“噗嗤!”“噗嗤!”澄真抬手,金色炁芒袭落,两颗首级飞起,血水四溅。至此,四名忍众中的硬骨头,被他独自镇杀。他折返战场,又寻到那名苟延残喘的精锐,迅若雷霆,直取要害,拳脚交锋一回合,已是单手锁喉,寸劲震穿,拖着瘫软的尸体随意甩出。与此同时,18名忍众,数量越来越少,在枪伤的影响下,他们苦苦支撑,与那势大力沉的怪物交手。“咻——!”一名脸色狰狞的忍卫被逼得恼火,十指猛地一拉,透明的丝线像是刀刃般骤然袭向陆瑾。“轰!!”陆瑾疾步避闪,眸露杀意,纵跃而去,右肘像是战斧,狠狠砸入忍卫的胸膛,藏在皮肉的心脏,被打得猝然深凹爆裂。“风刃!”另一名贼人目睹胞弟惨死,对陆瑾的恨意到达顶峰,双手正欲结印施法,却被身后突袭的残影打断。“噗哇!”赶回这方战场的澄真,一掌轰在他的后背上,恐怖的炁劲霸道而强势,没有渗透的取巧,那开碑裂石的力掌印,直接让血肉像气泡般炸裂。“师兄!!”陆瑾、水云侧首,发现来人是澄真,心底的担忧终于放下,深陷五名精锐忍卫的围杀,却在顷刻结束战斗,无愧是三一门年轻一辈的最强。“一起动手,杀!”澄真双眸淡然,加入战斗。在全场拥有近乎断档实力差距的他,与陆瑾、水云配合,将残余的东洋异人斩尽杀绝。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碾压。3名三一弟子摧枯拉朽,渡海而来的理极流忍众全军覆没。(本章完) 第105章 做对的事 “咔擦!”伴随着澄真手腕发力,最后一名忍卫的喉脖被拧断,这场血战落下帷幕,三一门成功截杀东洋的理极流忍众。“轰隆隆!!!”昏暗的天穹回荡着沉闷的雷鸣,稀疏的雨水开始降落,受季节性气候的影响,海上刮起了飓风,海浪起伏摇晃,越演越烈。澄真在这一刹,缓缓抬头望天,似略有所思,炽白的雷电撕裂云层,清晰地倒映在他瞳孔中。师叔未归,就在水云、陆瑾准备询问师兄接下来的安排时。“嗡!”透明的漩涡自沙滩虚空展开,一具枯槁的尸体被扔了出来。历经数十年光阴囚禁的藤宫护冶,瘦若干柴,随同他的学生、下属,一同埋葬在这座荒岛上。姜漠紧随而来,与几人会面,他眸光巡视四周的战场,遍地的尸体,血腥味浓郁得渗进空气里面,脚底的沙滩更是血流成河。“都解决了?”“解决了,师叔。”澄真简单地做着汇报工作,这场血战,他的功法天然克制对面的暗器,外加手雷的辅佐,不费多少力量就斩杀了五名精锐忍卫。“既然解决了,风暴将近,先进我的天国避雨罢。”姜漠眺望漆黑的天地,飓风嘶吼,海浪掀起数米高的海浪,随时都会涨潮,淹没这座地势低平的海岛。话音落下,天国打开,为他们寻得栖身之处,雨势逐渐汹涌,陆瑾、水云本能地往里面走,但很快脚步停下,感觉到不对劲,遂向澄真劝说:“师兄,你还愣在杵地干嘛?再不走的话,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水云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他半只脚都迈进天国了,但又觉得氛围微妙,回头一看才发现师叔和师兄无动于衷,似乎还有别的重要事情。“师叔,您和澄真师兄不走么??”陆瑾也是不明所以,但他敏锐察觉到两人肯定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合谋一番,遂没有催促。“瑾儿,带着你的水云师兄,在里面打坐静修养伤,恢复‘炁’的损耗,没有我的同意,别擅自跑出来。”姜漠的举措,让陆瑾、水云没有辩驳或是好奇的地方,他们接连消失在漩涡里。直到天国隐匿,与世隔绝,姜漠直接切入话题,印证心底的猜测:“澄真,你想再进一步?”“嗯,师叔.”澄真双手绕后束起头发,扎成洒脱的发髻,垂于脑后,他笑容和煦似有期待,感慨地道:“真法我修炼也将近一月了,岩土,金属、草木都能炼化、萃取对应的自然之炁,其余赤火、水源我也在摸索”雨水倾盆,沙沙作响,冷风沿海面呼啸而来,顿让历经激战的澄真心旷神怡,他摊开双臂,仰首望天,任由雨水打落脸上。“天时.地利人和,都凑齐了,师叔。”“难得暴风肆虐,还有电闪雷鸣,我若不趁此机会,摄取机缘,下一次就不知什么时候了。”闻言,姜漠没有责怪他急于求成,反而予以鼓励:“想试试么?可以,师叔亲自为伱护法。”“方便和我说说,你这小家伙,这么着急的原因么?”姜漠看出澄真的一重真法修炼到了关键的地步,需要拓展炁源,以此衍化更多的手段。“想,就今天吧。”“我要炼化风雷二炁。”澄真言语坚定,笑容却有些苦涩,如释重负地深藏心底的想法缓缓道来:“要说原因嘛,师父走后宗门摇摇欲坠,我和似冲师叔又险些身死在外,导致道统衰亡”“是您回来,扶大厦之将倾.于龙虎山镇灭魔头气焰,荡平全性,让我三一门名扬天下,稳坐玄门魁首。”说到这里,澄真的双眸竟浮现一道雏形的赤金道痕,他的真法、逆生皆与肉身共鸣,渐入至臻状态。视线聚焦在姜漠身上,澄真心如止水,喃喃轻语:“弟子自幼与您相伴,哪怕多年未见,又岂能不知您的疲惫?”“落在您肩上的担子,未免有些沉重了.”“若弟子能往前半步、或一步,或许能替您分担些,三一门想要长青鼎盛,除您以外,还必须有其他人能站出来。”澄真轻呼一口清炁,体表肌肤莹白,五脏六腑的血气如熔炉燃烧。“如果有就让我来做第二个。”“我来弥补这份空缺!!!”话毕,海上风暴降临,寒风凌冽,连绵在穹顶的雷电,愈发磅礴。澄真做好所有的准备,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侧首笑着与姜漠重提旧事:“昔年师父追杀邪修千里,深入南疆,弟子能力有限,未能跟随,是莫大的遗憾。”“那无根生、恶童、老毒妇还在藏在十万大山;下一次,师叔您要荡平那里的时候,弟子不想再观望了。”姜漠浑身被雨水打湿,因师侄的担当和魄力而感到酣畅淋漓,他笑以回应:“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做你认为对的事,师叔就在这里看着你,成为继我之后的第二人。”“好。”仅有一字的答复,言简意赅,澄真转身离去,脚踏海水,立于天地之间,如蜉蝣般渺小。震耳欲聋的飓风,在海平面上掀起水柱,浩浩荡荡,连接天地,波澜壮阔。天雷激荡,炽白色的雷网密布穹顶,漆黑的云层掩盖不住动人心魄的自然伟力。雨声,风声,雷声,心跳声,回荡在耳畔的杂音,愈发微弱,到最后被澄真完全屏蔽。他如一尊雕塑,矗立在沙滩与黑海边缘上,周身炽白,随着真法完全催动,无形的引力,以他为起点,向着周边的海域不断覆盖而去。一缕缕微弱得几乎无法凝聚的飓风之炁,与那高悬云层的雷炁,受到牵引,不断循着特殊的途径靠近澄真。成败,三分天意,七分人定。酉时,位于北侧的海域,乘载着天师府、上清的轮船,缓缓接近一座海鸟盘旋的岛屿。张静清与上清掌教,目视远方,驻扎岛屿的东洋异人队伍,赫然都是穿着黑色和服的武士,密密麻麻有着四十余人。为首的黑衣老者,手握一柄通体漆黑、刀刃熔铸着焰状纹路的太刀。他神色肃穆,如鹰鸠的注视,隔空袭来,与两位正道大佬的目光碰撞,丝毫不惧。岩崎川拓。东洋剑道荒木流的大成者,将肉身、武艺磨练到极致,在三支队伍中毫无争议的最强。双方相距数百米,航船靠近岛屿,一场宿命对决随时爆发。张之维、田晋中、以及上清派的两名中年男子,无不脸色凝重。武士首领所带来的危险感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悬在众人咽喉处,仅他一人,就比其余四十人加起来都要恐怖得多。“幸好来了.不然这种麻烦要是放进内陆,简直就是灾难。”上清掌教如此评价,在他看来,对方哪怕是和全性中的那几位老鬼,韩肃枭、古恒一、易风霜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一旦让他潜入各大都城,进行暗杀行动,根本就防不住。张静清一双凌厉的虎眸,也紧紧盯着岩崎川拓,浑厚的金光逐渐在体表凝聚。“师父.”田晋中见到天师凝重的神色,甚是担心,尤其是那提前进去护身状态的金光,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晋中,你和之维小心点,配合上清的两位道友,处决其他贼人。”“至于首脑,交给我们。”张静清语气认真,若是单独对抗,他有较大的把握击败对方,但那人想逃,恐怕拦不住。好在这次上清掌教齐至,二人联手,纵然那老鬼有天大的能耐,也得把命留下来。“请师父放心,弟子不会让他们离开。”国仇家恨在此,张之维没了往昔的张扬,行事更为稳重,他言出必行,掌心有雷光迸溅,杀意纯粹。“清安,铭严,做好准备,争取团灭他们。”上清掌教同样作出吩咐,他枯瘦的右手指间已然夹着一张湛蓝色的符箓,封存其中的能量,庞大而汹涌。“是!师叔。”那两名中年男子答道。航船在舵手的操控下,停靠在近海区域,无法继续前进,否则有搁浅的风险。“诸位,走了!”上清掌教苍老的面容,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随着他右手挥放,深蓝色的符箓横空袭去,直指沙滩。“轰!!!”雷芒璀璨,一瞬绽放,密密麻麻的雷电,以极快的速度席覆盖沙滩,率先给予东洋异人重击。(本章完) 第106章 一念天雷 镇守在沙滩上的岩崎川拓,脸色如霜,紧绷的神经瞬间触发。在捕捉到数十道电流横冲而来时,他作出回应,手握太刀,猛地向前掠过,掀起密集的罡风墙,将雷霆格挡在外。“轰隆隆!!!”风墙与雷霆激烈碰撞,二者很快消融,张静清与上清掌教联袂而至,目标唯有岩崎川拓,余者皆不顾。荒木流的武士,个个蓄势待发,阴狠的眼神透露着可怕的杀气,四十余人的队伍,似在岩崎川拓提前的安排下,对尾随而来的张之维等人展开包围。顶点对顶点,精锐对精锐,唯有胜者才有资格走出这座修罗场,在震荡天地的雷鸣声中,双方的厮杀揭开帷幕。烁耀浑厚的金光,覆盖张静清全身,这位白发威严的天师,雷厉风行,面对疾速移动的岩崎川拓第一时间与他对决。“轰!!!”随着张静清抬起右手,如狂风骤落,由金光铸成的巨手,恍若神明降罚,浩浩荡荡地碾压而去。同一时刻,上清掌教手执法印,气息浩渺,身后有巨影浮现,赫然是一尊模糊的身影,疑似久远岁月中的先贤遗留姿态。祂挥动手中浮尘,虚空轰鸣,数以百计的淡蓝箭羽,疯狂射落,附带着极强的穿透炁芒,杀伤力可怕。仅是碰面的数息,岩崎川拓就陷入绝境,他没有任何的迟疑,本能地施展剑道杀招。“逆秋·苦斩。”他俯低身姿,炁息内敛到了极点,身体的力量却随之蓄势完毕,一瞬拔刀,剑气磅礴而凌厉,呈现一轮血黑相间的平面圆纹,与金光巨手抵挡的同时,更是摧毁了数十支淡蓝箭羽。“嗯?!”张静清也皱眉惊诧,饶是他斩杀过诸多全性高手,也未有一人像岩崎川拓这般,依靠无双的剑技和骇人的爆发力,劈得金光激荡,近乎撕裂豁口。“铛铛铛!!!”黑色的太刀,抵着金色巨手,势要分个高低,却像砍到更为坚固的钢铁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肆意扩散的剑炁圆轮,同样化解上清掌教的杀招,岩崎川拓胸膛起伏,血气翻滚,两人的联手,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轰隆隆!!!”张静清右手陡然推动,金芒遮天的巨手威能再次翻倍,彻底把岩崎川拓的挣扎给粉碎。他倚靠手中的太刀硬扛,承受他双脚卸力的地面,脆若纸张,犁出数十米长的裂土沟壑。“嘭——!”几秒后,终于停下。岩崎川拓嘴角笑容猖獗,震臂一挥,那柄在其手中传承千百年的名刀,像是复苏的洪水猛兽,血红似黑的火焰由内而外释放,散发着深渊般的煞气。“.”张静清缄默,那柄被黑焰缭绕的太刀,正大肆地啃食着他的金光,宛若饿鬼道的厉鬼。作为横压江湖数十载的正道魁首,这种情况他并非没有遇到过。万物相生相克,毕竟金光咒只是龙虎山一门护持性命的功法,还远做不到横压天下一切功法的地步。让他顾虑的是,逐渐肆虐的黑焰,正在无止境地增强。“连天师的金光,都能破开么?邪乎啊.”上清掌教眼睛微眯,看出端倪,那东洋老者单论性命修为与剑道的配合,勉强能与天师的金光僵持一二,但持握的武器却异常凶猛,不仅将彼此的差距缩减,甚至还反扑了。“能困住他么?”张静清出声试问,周身金光散去,苍老却有力的五指开始萦绕着雷光,他打算催动雷法,以最强的杀伐手段,在顷刻决出胜负。“困得住,你就能杀?”上清掌教笑意平淡,在期待一份值得动用底牌的答案。“能。”张静清不假思索地作出回应。对他来说,广袤的沙滩与海域才是最大的阻挠,而非那柄邪异的太刀,只要能够限制区域,断绝东洋异人逃跑的可能,他就有必杀的把握。“好,那就一起上。”“轰隆隆!!!”滚滚天雷在高空炸响,惊心动魄的力量,震彻八方,覆压的黑云接连被似游龙般的雷霆撕裂。这一刹,岩崎川拓感受到了两股前所未有的威胁,分别来自虚空与地底,那两名年迈的异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麻烦。命悬一线的威胁,让他决定殊死一搏,这位荒木流剑技的大成者,舍弃防御,改为进攻;“咻——!”残影消失,再现之时,一道凌厉的斩击,已随着黑焰太刀直袭上清掌教的咽喉。“轰!!!”近在咫尺的岩崎川拓被张静清的掌心雷先一步砸中,浓郁的黑焰试图抵挡,仍旧是被击穿,发出凄厉的哀嚎,像是有活物寄宿其中。“滋滋滋!!!”掌心雷猝然暴涨,三十六道粗壮的雷电,受张静清随心所欲地操控,猛地把岩崎川拓逼退。上清掌教从容念咒,不受外界干扰,他始终相信有天师护法,那贼人威胁不到他。紧接着,老人身后伟岸的虚影开始结印,周围天地变得沉抑无比,一口透明、古老的大鼎,缓缓凝聚雏形平地而起,将岩崎川拓、张静清连带着施法者一起囚禁。察觉异象的岩崎川拓,根本没有时间抽身逃离,那体格高壮的老人,步步紧逼,他无法找到喘息的机会。空气变得比铜墙铁壁还要坚硬,在躲闪追击的时候,岩崎川拓朝着他感知中最为薄弱的一处结界,施展绝技。“骇浪·沧龙!”由黑焰铸成的、形似巨鳄的凶兽,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撞在那一处透明的空气上,却被瞬间挤压回来,淡蓝色的鼎壁缓缓散起涟漪,未见损裂的迹象。“处心积虑的匪寇,该上路了。”上清掌教轻叱,阵法在他的布置下,很快完成。得到提醒的张静清,不再追逐,止步在阵法的边缘地带,任由岩崎川拓溃逃。“!!!”突然,地底摇晃,阵法中心浮现一轮阴阳两极图,恐怖的引力向着四面八方覆盖。更令岩崎川拓惊悚的是,那两名敌者的脚下正泛起淡蓝色的涟漪,完全不受影响,而他却要全力抵抗,才能摆脱引力的束缚。如此一来,他举步维艰,大部分的精力都在对抗阵法的牵引。眼见时机成熟,龙虎山第六十四代天师——张静清,周身雷芒璀璨,意志与那高天之上的雷云链接,掌控数十道可怕的雷霆。时间近若凝固,当张静清的眸光再次落到岩崎川拓身上时,雷随念动,交织的天雷瞬间劈落,划过两千多米的虚空,锁定岩崎川拓的位置。“归真·泷影!”大片的黑焰凝聚成盾甲的模样,庇护在上方,试图抗衡。“轰隆隆!!!”天雷势如破竹,颤声尖锐,轻松破开黑色的盾甲,贯岩崎川的身躯,磅礴的电流让这位剑道大宗师发出刺耳的嘶吼声。血肉、器官、皮肤统统焦黑破烂,从内到外严重渗血,澎湃的生机被灭绝得一干二净。黑焰熄灭,尸体缓缓倒下,荒木流的当代流主——岩崎川拓,在上清掌教与天师的围杀下,不到片刻败亡。那柄邪异的太刀,同样承受天雷轰击,裂痕密密麻麻,几乎到了崩解的程度。正在激战的大批武士,被轰鸣的雷霆所震慑,即见首脑惨死的模样,无不惊骇欲绝,本该仇恨、愤怒的情绪,转瞬被恐惧淹没。“砰!”金光护体的张之维,徒手把数名武士的脑袋,接连拍碎。他脸色冷漠,仅一人就包围了十几名的武士,像是进了羊群的狮子,随意猎杀,举手投足间,就有骨碎声响起。纵然有兵刃寒芒劈在金光上,也无法撼动。“铛——!”“噗嗤!噗嗤!噗嗤!”张之维右手食指挥动,密集的金光粒子,穿梭在沙滩上,数名抵挡不住的武士被打成筛子,血淋淋的身躯千疮百孔。田晋中与上清派的两位高手,从侧方夹击,边杀边逼,很快就与张之维汇合。残活的二十多位武士,气喘吁吁,煞白的脸上划过冷汗。绝境。毫无生路。就在这时,阵法散去后,往这边赶来的张静清、掌教老头,出现在另一侧。心如死灰的武士,面露狞色,发疯地反扑,然而,这毫无意义。“轰!!!”片刻,遍地尸体,荒木流所在的队伍,被天师府、上清众人绞杀殆尽。“师父,这把刀怎么处理?”扫荡战场的田晋中,拾起那柄临近碎裂的黑刀,眸露忌惮之色,方才的激战,他亲眼所见师父的金光被依附其上的黑焰腐蚀得坑坑洼洼,故而第一时间询问张静清处理方案。“沉海底就是。”张静清对那把破刀漠不在意。“好。”田晋中转身,正欲把刀掷入海底,异变突生,镌刻在刀刃上的焰状纹路死灰复燃,有数缕血黑焰火冒出。“嗯?!”田晋中心头一颤,莫名不安,他的敏觉并不弱,在察觉危险的瞬间,就本能地松开右手,剧烈的痛楚还是从右手五指传来。“砰”刀身从高处坠落,砸到沙滩上,碎成数十块。而最糟糕的事情却是发生了,溢出的那几缕火焰,像是拥有意识的活物,竟不知何时攀附到了田晋中的右手上,并且持续燃烧。“啊!!!”仅是半秒不到,田晋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深入灵魂的痛让他脸色惨白,青筋暴起。右手的肌肤不断被腐蚀,漆黑的脓水不断坠落,鲜嫩的血肉熊熊燃烧,痛得他险些失去理智,猛地把手沉入海水,却没有效果,黑焰火势未见衰减。听到惨叫的天师、张之维、上清掌教,纷纷侧首,看到田晋中痛苦挣扎的模样,皆是箭步冲来。“别别靠近我!!!”“师父..师兄!!”眼球密布血丝的田晋中,几乎咬碎了牙,每一秒都在承受莫大的痛楚,他右手的血肉像是被无形的恶鬼蚕食,白骨森森,筋脉熔断。“晋中!!”张之维、张静清二人大惊失色,没曾想到意外来得如此快,那抹燃烧的黑焰覆盖着田晋中的手掌,仅是片刻功夫,就烧成了灰烬。“救救我”田晋中声音嘶哑,无法言喻的痛觉把他的理智撕扯得四分五裂,他苦苦煎熬,扛着剧痛勉强开出金光。“嗤嗤!!”然而,金光无法阻止黑焰的蔓延,反而借助金光用作燃料,烧得愈发旺盛。“啊啊啊!!!”每一寸血肉的熔化,对田晋中来说都是致命的折磨。“师弟!!”张之维急忙想要上前帮助,却被张静清死死拉住。“这般心急,莫要被冲昏头脑,冷静!”张静清金光护体,更有金绳腾空而出,捆绑着田晋中的四肢,将他牢牢固定在沙滩上,浑厚的金光包裹着黑焰,仅能放缓燃烧的速度。“啊!!!”哪怕没有提前的沟通,见那后辈痛不欲生的模样,上清掌教似早与张静清达成默契,他快步接近,右手泛起淡淡的蓝芒,抵在田晋中的眉心,将其感知痛觉的神经与大脑的链接,以秘法隔绝。“呼呼呼”痛楚如潮水退去,田晋中一身冷汗,哆嗦得不停,嘴唇发白。“晋中..晋中你怎么样了?”看着师弟虚弱的模样,张之维无法抑制心底的恐慌,连忙过来检查情况。黑焰还在蔓延,就连师父的金光,也不能完全阻止。“师兄.师父对不起.我大意了”田晋中眼角有泪痕,言语愧疚。“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上清掌教一边安抚,一边抬手,以炁为墨,刻画了一张张苍蓝的符箓,落在右臂的伤口处,渗透金光,尝试抑制黑焰,却毫无效果。“天师.唉。”老人一声叹息,不言而喻,他尽力了却不能阻止。“晋中,莫要自责,是为师的错。”张静清脸色难看,心若刀绞,方才他全力一击,轰杀了岩崎川拓,却没能把那妖刀毁去,才会酿成这种祸患,但凡事后顺手灭了,也不会如此。(本章完) 第107章 自有后来人 黑焰沿手臂吞噬,没有停下的迹象,如果一直拖的话,以燃烧的速度而言,至多一刻钟田晋中就会灰飞烟灭。这是摆在众人面前的难题,无论是龙虎山,还是上清,都没有熄灭黑焰的手段。“师父.是弟子无能,才被这邪物给伤了,与您无关。”田晋中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就像是棉絮,师父的金光岩与上清前辈的符箓,皆是暂时阻碍黑焰燃烧的绿木,被烧穿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最让他难受的是,右手前臂也被烧得血肉模糊,虽感受不到痛苦,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今后的修行之路,已然增多困阻。“晋中.莫怕,为师在这里看着,一定能护住你的性命。”“师父.”田晋中哽咽,心底悔意袭来,他若是不去触碰那把刀,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然而,这却是人之常情,莫说是他,就算其他门中弟子见到克制本门金光的特殊武器,也会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张静清扶着弟子的断臂,血红得发黑的火焰,像是恶鬼的獠牙,正从伤口末端侵吞血肉,好在没有其他要害处被火焰波及。如此一来,解决的办法很明朗了,众人也都知晓,就是将这截手臂切落。然而,张静清望着脸色苍白的弟子,那些劝诫的话一时堵在咽喉,仿佛重若千斤无法说出。张之维直直杵立原地,拳头微微握紧,他理解师父的难处,遂主动开口:“师弟,这火还未蔓延全身,如若切下的话,可保全性命。”“你只需要忍忍,我这就替你封住穴位,随时能动手.”“师兄.”田晋中看到众人凝重的神色,什么都明白了,上清的前辈、师父、师兄担心为保他性命擅自动手断臂,伤及他的自尊,从而都在等他的同意。“晋中师侄,听我一句劝可否?”断臂虽严重,但久经江湖风浪的上清掌教,早已司空见惯,只听他喃喃道:“为保全性命断臂是完全值得的,再说兴许还能修复也说不准。”“修复?!”田晋中愕然,跌落谷底的心情,不禁升起一丝希冀。“嗯。”上清掌教陷入回忆,将陈旧的往事道来:“据我所知所见过的,能把残缺肢体修复得完好如初的势力有两家。”“一是南疆的药王谷,那里地处偏远,人烟荒芜,但我在早年游方时,的确见过那里的道友有此能耐;”“其次就是三一门,我曾有一位老朋友除魔的时候,手臂被斩了,后面运起玄功,完整续上。”“光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证明是他门里的手段,但后来我听说三一门的旷雅道友也是如此,就算被切落臂膀,依旧能修复。”“更何况,前段时间继位的姜门长,论逆生境界可是比前两者都要高,说不定会有办法。”上清掌教的话,顿让田晋中看到希望,最关键的是,这不是传闻,而是前辈所见之事。见他神色动容,张静清顺势告诫:“晋中,为师情愿伱废掉这条手臂,也要留住性命,你要记住,越是熬不住的时候,越是修行时!”“好师父。”事已至此,田晋中别无他法,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种种念头,与其任由手臂烧毁,他还不如自己决定残废的程度。“劳烦前辈,师父你们帮忙”“会没事的,别担心。”掌教老头絮絮叨叨,一边舒缓田晋中的精神压力,一边用枯瘦的手指接连点穴,封住伤口的气血涌动。待做好一切准备,他侧首望向天师,示意可以了“晋中,忍着点。”张静清纵有不忍,但还是聚炁成刃,抵在田晋中的肘关节处前两寸,果断动手,一瞬切落。“噗嗤!”断臂坠落在地,被封住穴位的手臂,并没有流多少血,上清掌教帮忙包扎伤口。当黑焰把血肉蚕食殆尽的时候,它开始腐蚀金光,却被张静清一挥手,甩至远处,一道天雷猝然落下,将其湮灭。“晋中.撑住。”见师弟失血过多,将要昏厥,张之维被吓出一身冷汗,生怕他睡着就醒不来了。“让他休息,无碍,命保住了。”上清掌教在田晋中昏迷后,再次施法,在他陷入沉睡的时候,恢复大脑与痛觉神经的链接。“唉谢谢你了,老朋友。”祛火结束,护得弟子性命,张静清当即向掌教老头执礼言谢。“说来也是,疏忽的不止你一个,还有我.只是可怜晋中,受此无妄之灾。”上清掌教惋惜叹道,本来这场战斗可以完全规避伤亡的,但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或许这就是他的命数罢,需要历劫,玉不琢不成器。”张静清心情沉重,忽地想起另一名弟子张怀义。如果这次跟来的是他,以他那种做贼、争强好胜的性格,为了追赶张之维,能拒绝这种诱惑么?答案不言而喻。又或者.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此前遇到能破解金光咒的魔头无根生,却没被杀害,又会不会对魔头的手段产生不该有的念头?江湖手段繁多,能破金光的不止一家,张静清感到头痛,他不能确保弟子能面对那些诱惑,依旧保持清醒,一旦走错半步,就会万劫不复。完成截杀后,近海的航船开始接近,张之维背着昏迷的田晋中,与师父等人登船。“呜呜呜!!!”轮船发出蒸汽燃烧的轰鸣声,舵手扭转方向,开始返航。暴雨狂风的海域,澄真在此感受天地的浩瀚,他浑身皆湿,肌体莹白如仙,飓风、天雷的炁都被他隔着遥远的距离,一丝丝地牵引着。随着真法催动,风雷二炁,环绕在澄真周身,一者无色,一者银白色,渐渐地渗透肌肤,沁润血肉,沿着五脏六腑游走。炼化的过程,持续数个时辰。姜漠就站在不远处凝望,心情略有期待和紧张,这种久违的感觉,上一次还是他寻得真法,准备突破三重逆生时。这片海域像是世界末日般,惊涛骇浪不受控制地淹没、冲撞着礁石群,呜呜作响的风声,充斥每一处角落,掩盖一切声音。求法者心无杂念,与外界隔绝,观望者陷入回忆,对风暴视若无睹,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风浪渐停,天雷乌云尽散,露出深邃的星空。澄真缓缓睁开那双平静温和的眸子,屹立在海滩上的他,身影越发飘渺,气质发生蜕变,回首朝着姜漠轻笑:“师叔,成了。”他右手浮现两股截然不同的炁,有风啸声,有雷鸣声。毋澄真——维玄子。继姜漠之后,第二位在三一真法取得进阶性成就之人。(本章完) 第108章 他吟诗了 “不错。”姜漠甚感欣慰,那两缕风雷二炁虽还稀薄,如烛火摇曳,但确实被澄真炼化,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以他的资质,推演出新的术法变化并不难。“如今你掌握风雷二炁,五行之炁仍缺其二,待修满后,可进一步迈向阴阳二炁,取那日月精华,淬炼肉身,重铸玄命,三重逆生也就不远了。”姜漠给澄真的修行指出大致方向。若无真法的辅佐,二重的逆生就要耗费数十载光阴才能磨练到圆满的境界,以强横的肉身谋得突破三重的一线机会。但如今的一重真法,炼化自然之炁,强化肉身,增强手段的同时,还能极快缩减逆生二重的进度。只要正常修炼,无论天资愚钝与否,累积漫长的岁月沉淀,或是惊才绝艳,突破三重逆生皆是水到渠成。澄真听到师叔的夸赞,眉宇明净,会心一笑:“三重么?师叔您对我真是寄予厚望啊。”“弟子既没有师父那种数十年如一日苦修的大毅力,也无师叔您这般傲古绝今的天赋。”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血肉轻盈,筋骨坚韧,仿佛有着源源不断的生机溢出,就连对世界万物的感知都更上一层楼了。澄真周身的莹白炁芒逐渐熄灭,他踏立海水,似与整座天地产生某种共鸣,轻声吟诗:“破境三重路漫漫,水滴石穿心作探;”“昼夜不舍玉成器,一分耕耘一分得;”“今朝求获玄命身,岂知仙途真与假;”“且待三冬四夏过,雪后尽看梅花朵。”诗句浑然天成,澄真没有任何的迟疑停歇,就这么平静地念出来了,和师叔诉说这一路的心态曲折。他神采飞扬,多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如获新生,淡笑释然:“不过嘛,总得试试,可不能辜负了您的苦心.师父没有走完的路,就由我替他老人家走下去吧。”“好,你长大了。”姜漠没多说些什么,从一刻起,在他心中,不再有任何的门人能撼动澄真在未来执掌三一门的地位。“进天国休息一会儿,晚点返航。”“听您的,师叔。”澄真微笑颔首。“嗡——!”透明漩涡浮现,姜漠与弟子的身影,转瞬消失在这片寂静的海域。在荒木流武士、理极流忍众相继覆灭后。临近深夜,一艘轮船航行在冰凉、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域上。负责截杀东洋阴阳师的众人,根据黑羽的方位,持续向南,却不见目标踪迹。甲板被四处悬挂的油灯照得明亮,唐炳文、火德宗宗主、燕武堂堂主,以及三家的高手都围在一张红木圆桌前商讨对策。王家代表正手持一张黑纸观阅,上面缓缓浮现白色的字迹,赫然是王家的秘技‘神涂’。“诸位.三一门和天师府、上清那两边的截杀,已在数个时辰以前完成。”“就剩我们这边了。”他的一番话语,令众人高兴的同时,倍感压力。渡海而来的东洋异人,分成三批潜入海域,唯独他们这边寻不到敌方踪迹,一旦让对方逃了,不仅是无能的体现,更是祸患无穷。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燕武堂的堂主,他满是粗茧子的右手,指着桌面上的海域图纸分析:“我们从这儿出发,追了百余里,云沧谷小哥给的位置肯定没有错,负责监视的海鸟有着数百头,不可能跟丢,要是发生意外,驻地的王家人员也会告知我们一声。”“如今的难题就是,这些狡猾的老鼠,知道我们追来了,向南潜逃.”就在这时,王家代表的黑纸又传来新的消息,他面露欣喜之色,猛地站起打断:“诸位,快到了,就在前方的海岛,还有一小时不到的航程,那些贼人逃了一天,终于停了。”“什么?”燕武堂堂主一愣,没想到好消息来得如此之快。“好,大伙,准备开干。”火德宗宗主随之拍案而起,他追了一天憋屈得很,现在只想把那些畜生全给剁了扔海里。唐炳文也在为即将迎来决战而愉悦,他微微一笑,不忘提醒:“诸位,还需谨慎,岛上不知道有什么布置在等着我们。”“唐门长言之有理,待会且让我替诸位探寻一二。”吕家族老——吕跃,如意劲磨练一甲子,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的炼力如丝,在潜入地底后能探索的范围,甚是辽阔,多达数百米。“那就麻烦您了,吕老。”燕武堂堂主抱拳言谢。“不客气。”随后,火德宗宗主向众人重复一遍作战计划:“陆、吕、王几家的朋友,之后你们与唐门兵分两路,侧面包夹,火德宗与燕武堂负责正面对抗。”“只要牵制住他们,唐门长,您就能杀吧?”闻言,唐炳文平静答道:“最强的首脑交给我,储宗主与古堂主稍作干扰,他必乱阵脚,百步之内,一瞬可杀。”与师兄唐家仁的丹噬数量众多不同,唐炳文精通的是距离,只要被他接近,乱军之中取敌方首脑性命,易如反掌。“好,有唐门长您的配合,我等势必歼灭全军。”燕武堂堂主豪迈长笑,他早就听闻唐门的丹噬,论杀人的效率天下唯一,那东洋屑小焉有生路?众人进入备战状态,一个小时说快也快,航船漂泊在海上,逐渐停靠在一座海岛的边缘。沙滩的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一百多道狰狞、怪异的身影,赫然都是被众多阴阳师召唤出来的式神。“嗒嗒..嗒.”密集的踏水声响起,燕武堂与火德宗的精锐,直接跳落航船,往岛上的阴阳师走去。远处。上野霜月脸色微沉,颇为无奈,唏嘘道:“这些杂碎,还是追上来了么?像疯狗一样。”“大人,那边也有。”身旁的紫衣阴阳师,是一名体格不高的青年,他双眸被黑色丝巾紧紧环脑缠绕,一颗磨盘大的眼球生灵,拖拽着细长的骨尾,正悬浮在他的肩膀上,将四周的敌袭情况悉数告知。“左侧十六人,右侧三人.我提醒您应当把防卫的精力集中在右侧,那三人的杀意被收敛得极其微弱,怕是有致命的危险。”上野霜月不禁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是么?看来他们有所准备啊,正好也让老夫期待期待。”“前段时间的比壑忍,据说和大陆的暗杀门派交锋后,死伤惨重,大人,您需小心。”紫衣阴阳师显得尤为戒备,他的式神数次提醒,最大的威胁就在侧面的三人,特别是那居中的黑衫独眸老者,必须尽早铲除。“奈辉,伱去把右侧三人解决掉。”上野霜月同样察觉到对方的实力极有可能对他产生威胁,但从正面和左侧袭来的大陆人数量接近三十,已迫在眉睫,他必须争取最短时间内把这些麻烦扫清,无法抽身应付区区三名疑似暗杀的家伙。“我?!”奈辉愕然,仅凭他一人,可与送死无异,他的式神仅有三尊,无法拦截。“你抽十人协助。”眼见敌人愈来愈近,上野霜月来不及交待更多了,只是吩咐潦草一句:“拖够十分钟,我就能让他们全部埋葬于此。”“明白,大人。”奈辉接过命令,从队伍里抽派十位同伴跟随行动,第一时间执守在右侧。(本章完) 第109章 藏锋守拙 与前两场截杀不同,这座岛上的阴阳师人数最少,却占据了最多的优势,近百头式神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各怀异能,着实棘手。负责正面抗压的储宗主和古堂主,在看到那大批类似山灵精怪的丑陋生物后,脸色变得慎重,脚步未有放缓,仍在接近,保持在百米左右的距离就停下。与此同时,左侧的三家队伍中,吕跃干瘦似鹰爪的双手,泛起浓郁得近乎实质的碧绿炁芒,他蹲下身姿,双手抵摁沙滩。刹那间,无数淡绿波纹像是蝙蝠的声纳,渗透地底,向着前方覆盖而去,速度极快。“轰!!!”一经试探,无数沙尘溅起,没有暗器的激射,有的只有一股暴虐气息蔓延开来,待看清那藏匿地底之物,众人面露忌之色通体漆黑、附带尖刺的藤蔓,动辄就有十几米长,完全数不清有多少根,彼此错乱交织,源头赫然在阴阳师中心那位老者的脚下。那些像活物的藤蔓缓缓蠕动,体表分泌着深紫色的脓液,滴落沙滩的时候,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腐蚀得沙砾瞬间枯黑、碎裂。由藤蔓构筑的荆棘丛,恍若生命禁区,难以跨越。“该这些猴子一些教训了。”上野霜月那双苍老、阴鸷的眼眸中,浮现浓浓的讥讽之意。就算被提前探查出来也无所谓,对于这些追袭者,占据人数优势的他怀有莫大的信心,能将对方尽数歼灭,绕过沿海防线,成功登陆那片战火四起的土地。“杀——!”上野霜月一声厉喝,二十多位阴阳师开始各自操控式神,对正面两派以及左侧三家展开围杀。奈辉则率十名心腹,共驱使三十多头式神拦在唐门三人。面对这道固若金汤的防线,唐炳文并不着急突破,反而是与唐蹇、杨烈秘密嘱咐:“不必硬撼.一瞬的机会我能抓住,在那之前你们想办法活下去。”身材修长、穿着白色西服的杨烈,眉宇微皱,他能感受到敌人异常麻烦,那颗硕大、狰狞的眼球隔空盯着他,让他很是不自在。稍作思索,他答复道:“好,那您也小心。”“嗯。”唐炳文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如果和比壑忍在透天窟的决斗是擦着刀尖游走,那么眼下的局面和半只脚踏进棺材毫无区别。“给,门长,百解丸。”“那藤蔓实在太多了,就连我们这边都有。”唐蹇递来两枚乌黑的药丸,分给唐炳文、杨烈,实则他心底也没有把握,百解丸能解毒,可藤蔓却是具有腐蚀、毒素致命效果。“动手。”吞服丹药后,唐炳文率先出手,故意示弱,一枚五寸不到的尖刺被他甩手掷出,直取紫衣阴阳师的脑袋。“嗤喇——!”杨烈手腕震动,一道透明的丝线瞬间掠过虚空,似刀刃寒芒劈向那颗妖异的眼球生物。“咕噜——!”一滩肉瘤高高跃起,像是泥沼般吞没尖刺,锋芒毕露的隐线完全切开它的血肉组织,却不奏效,被天然克制。接连的试探失利,瞬间让几人的警觉飙升,他们唐门的手段本就不善正面对拼,为确保暗杀首脑成功,只能在众多式神的围攻中,不断闪避,找寻机会。“哗——!”唐蹇的左臂早在透天窟一战中被削去,仅剩右臂的他,手心释放出数十道青影炁蛇,牵制那袭来的式神。“轰!!”杨烈避开一名式神的锤击,右手完成唐门名技‘瞬击’,只听到沉闷的炸裂声,他随手抓握的沙砾,爆发出惊人的劲力,穿透式神的胸膛,打出成百上千的孔洞。“咻——!”一根箭羽猝然射来,杨烈急忙避开,倒退出十数米。无论是他,还是唐炳文、唐蹇,都在适度僵峙,在保护自我性命的同时,等候正面战场的突破。“轰!!!”狂暴的金色焰火,冲天而起,储宗主与几位宗内精锐上来就火力全开,为众人开辟道路。漆黑藤蔓遭受焚烧,未有死亡断绝的迹象,反而发动猛烈的扑杀,触手横空扫来。其他的式神扛不住金火,痛苦嘶嚎,有人首鲛身的式神,挥动权杖,海水激荡,冲刷漫天的火焰,却无法扑灭。燕武堂、三家高手齐至,杀入战场,古堂主力道大到骇人,周身缭绕赤红炁浪,像是一座山岳,撞入式神群中,防御堪称变态,不惧兵刃加身。“嘭!”同一时刻,碧青色的如意劲随着吕跃施展,肆意穿梭,将数头企图偷袭古堂主的式神,活生生打爆。“咻!”陆家的乔护卫,手持唐横刀,煞气浓郁,所过之处,皆有式神在他凌厉的斩击下,被削断身躯。一场血战爆发,双方势均力敌,喊杀声响彻寂寥的岛屿夜空。“噗嗤!!!”身陷围攻的王家好手,还没来得及释放手中画卷,就被一头酷似巨蜥与恶虎结合的式神扑倒,凄厉的哀嚎声响起,整颗脑袋都被咬噬。“孽畜!!”吕慈蓄力一拳轰落,贯穿那颗虎首,那足以粉碎石岩的如意劲,疯狂旋转,打得颅骨塌陷,血肉飞溅,式神当场消散。与此同时,饶是有金火压制,那诡异的藤蔓还是先后缠上数名三家的人员,甚至来不及支援,就把他们腐蚀成了森森白骨。数十头式神一拥而上,古堂主举步维艰,没办法短时间内把这些精怪击溃。“古兄,退后!”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传来,储宗主急袭而至,手上托举一颗炽烈的火球,狠狠向前砸去。“吼!!!”连一刻的僵持都没有,六头式神化作飞灰。见到这一幕,上野霜月眼眸冰冷,操控大量的黑藤,朝那人刺去。古堂主蒲扇大的手掌,打得空气爆鸣,掌印可怕,将藤蔓提前震断。“会给我添麻烦的猴子,真是少见。”上野霜月有恃无恐,他借用古老的符纸,再次召出式神。死亡气息如海啸席卷全场,那从老者身后黑雾,走出的式神穿戴血铠,头颅腐朽,高大的身姿正肩扛一柄血迹斑驳的战斧,恐怖的压迫感,直令古堂主与储宗主如坠冰窟。“该死!”事态隐隐超出掌控,就连横练大成的古堂主,也没有把握能扛住这具怪物的攻伐。“轰隆隆!!!”血铠式神抡起战斧,就冲撞而来,像是暴虐的恶鬼,对罡气护体的古堂主展开狂轰滥炸的重击。“砰!”战斧砸落,力贯千钧,古堂主竭尽全力抵挡,聚炁掩护的双手死死握住斧刃两侧,依旧是被径直震退数米。“呼呼呼!!!”储宗主一道金色焰流打来,轰在式神身上,溅起火花,受到焚烧的血铠,连一丝反应都没有。“嘭!!!”式神盛怒,力气暴涨,竟在一声咆哮中,将角力的古堂主硬生生掀飞。被暂时击退的两人,汗水沿着额头滑落,他们的余光扫向右侧,唐门三人在众多式神的围攻中,岌岌可危,坚持不了多久。而三家的高手,正与其余的阴阳师、式神交锋,互有伤亡。“不灭掉那老王八,我们今晚都得死在这儿”古堂主说话气喘吁吁,他的双手正在微微发颤,虎口差点被震裂。敌方首脑的两头式神,与其他式神有着天壤之别,说是磐石与卵壳都不为过,若要他单独应付,十死无生。储宗主表情同样凝重,粗阔的胸膛起伏不断,持续放金火,就算是他也吃不消。“藤蔓我还烧得动,但这血甲真没办法.”火德宗和燕武堂的精锐,配合三家杀出一角重围,仅剩十三人,各有伤痕,血染衣衫。六七十头式神被打没一大半,而操控它们的阴阳师,躲在上野霜月身后毫发无伤,密集的黑藤拦截在前,形成绝望的防线,越之必死。血铠式神拖着战斧步步走来,像是将要收割生命的死神,它狠戾残暴,深邃、腐烂的眼窝,僵硬地移向吕跃、乔岳等人所在的位置。“避开!!!”“别被它缠上!!”古堂主骇得头皮发麻,急忙大声吼道,那群体力消耗近半的同伴,对上这具怪物毫无胜算。“咻——!”然而,还是晚了,血铠式神在操者的命令下,展开狩猎,残影掠过沙滩,抡起凶斧就是往几人身上砍去。“铛!!!”“砰!!!”实力最强的乔岳、吕跃同时出手抵挡,如意劲与唐横刀瞬间破碎,两人大口吐血,脸色煞白。“伯公!!”吕慈怒不可遏,心脏差点骤停,阴沉的面容浮起青筋。“老乔!!”残存下来的两名陆家精锐,上前搀扶。“快,带他们走!!”一名火德宗的门人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他金火全开,淹没血铠式神,却不知死亡将要到来。“轰!!!”在战斧落下之前,储宗主、古堂主赶来,牵制血铠式神,一记暴扫的鞭腿袭中它的腹部,仅能让它倒退数步。“去帮唐门。”正面的战场,实在无法插手,稍弱一点的存在,连血铠式神一招都顶不住,古堂主不想让他们白白牺牲,遂催促众人靠拢右侧方。紧接着,储宗主实施杀招,深红的赤火扑向血铠式神,化作一根根锁链,死死将其禁锢,钉在地面上。“轰!”古堂主紧追而来,一记缭绕炁芒的重拳砸在这怪物的心口处,坚硬的铠甲让他的拳头鲜血淋漓,脸色微变,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好景不长,熔岩赤火的锁链被硬生生扯断,暴走的式神将怒火倾泻至二人身上,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遍体鳞伤,几乎都要绝望了。“嘭!!”又一次对轰,古堂主败得彻底,双手抽搐,嘴角血迹淌下,整个人像破沙袋倒飞而出。“咚!!”储宗主也没能幸免,怪物持斧劈来,他凝聚火盾,疯狂压缩得接近实体,还是被击碎。“哒哒.哒.”沙沙作响的脚步声,像是不祥的丧钟,血铠式神高举战斧,准备给予二人最后一击。“等等!不想他死的话,停手!”就在这时,右侧战场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随着十几人的加入,在混乱的厮杀中,杨烈耐心蛰伏,倚靠幻身障擒获奈辉,锋利的手刺正抵着后者的喉咙,随时能穿透。听到怒斥声,上野霜月泛起某种不好的预感,停下操控,缓缓侧首,哪怕见到了被俘获的奈辉,情绪都毫无波澜。“你希望我怎么做?奈辉君。”仅是一句平淡的询问,却让被俘虏的人质当场失控,仿佛触发心理暗示,未待杨烈阻止,奈辉就猛地用喉咙撞穿手刺,血如泉涌,生机断绝。“哼哼,天真得很。”上野霜月带着一种嘲弄、怜悯的语气,对杨烈说道:“从我们离开故乡的时候,早已做好觉悟,你觉得伱能威胁得了我?”“烦人的小把戏也够了,让我送你们上路罢,至于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我会让你受尽折磨而死。”陌生的话语回响整片沙滩,杨烈心脏狂跳,意识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对方首脑对他的杀意,无比浓烈。下一瞬,上野霜月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施秘法,竟将麾下最强的两头式神熔炼合体。藤蔓缠绕着血铠式神,不断得缩小,渗进它的体内,力量得到空前绝后的暴涨,仰天嘶吼,宣泄着扭曲的情绪。在场的每一人目睹这头怪物诞生,都如临深渊,它太强了,强到众人根本想不到任何应对之策。如果先前还有些许战胜的可能,那么现在就是难如登天,甚至连古堂主的直觉都在警告他,眼前的怪物已然拥有了睥睨全场的实力,自己再接一击,哪怕罡气全开,也必死无疑。“作为这场血斗最大的麻烦,你们确实是值得尊重的对手。”上野霜月凝望不远处狼狈喘息的二人,淡漠宣判:“不过就到此为止罢,化作肉泥埋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这是你们这些可悲猴子的唯一命运。”(本章完) 第110章 丹噬杀首脑 苍老声音虽不大,却响彻每一人的耳畔,溃散的火海中屹立着一道魁梧身影。经过黑藤熔铸的血铠式神,肩、肘、膝关节等部位长出尖锐的骨刃,它像是脱离牢笼的嗜血猛兽,举手投足间,都威慑得众人手脚僵直,不敢妄动。“唐门长还差几步?”古堂主擦着嘴角的血迹,向身旁的黑衫老者询问,压力如山岳覆落,他没多少把握拖住那具怪物的步伐。“五步.”唐炳文的右眼,如猎鹰般紧盯上野霜月的身影,不敢有丝毫松懈,密集的人群,可怕的式神,种种阻碍让他的丹噬命中率仅有一成不到。最为关键的是,如今在场的各派强者,谁都承受不住怪物的攻伐,这样下去的结果只有被逐步剿灭。“古堂主,还能撑住么?”储宗主近乎虚脱,汗水打湿衣襟,说话都疲惫得连连喘气,那怪物的斧击,粉碎他的火盾时,还将他打出了内伤,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撑得住。”被逼入绝境的古堂主,脸色阴晴不定,忽地眸底一狠,作出决定:“霄儿,吹哨,给我点恢复时间,那个怪物我会处理。”“好,师父。”脸上有刀痕的燕武堂弟子,把右手食指、拇指放入口中,憋气一吹,嘹亮的哨声向着岛屿四周蔓延。漂泊近海的航船,收到支援的信号,来不及顾虑,大批的三家人员接连跳落,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异人,算不得多厉害,但扛着数挺轻机枪和一些炸药包,就这么冲了过来。战场再次陷入焦灼,“哒!哒!哒!!”密集的枪林弹雨霎时以火力压制,虽无法对血铠式神造成影响,可其余的式神、阴阳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下。“混账!给我杀光这些猴子。”上野霜月暴怒,咬牙切齿地道,就算是他也无法庇护所有人,那以秘术延展的防御壁障在火力的扫射下,快速崩解。“噗嗤!!”“噗嗤!!”数名大意的东洋异人,怀着无惧的心态,转瞬就被数以百计的流弹打成筛子。“吼!!!”得到御主命令的血铠式神,微微抬手,格挡大量的子弹激射,它在确认好方位之后,就拖着战斧走去,决定先把这些烦人的支援者消灭。情况危急万分,古堂主舍生取义,向唐炳文道:“唐门长,式神的消散与他的操控者有关,您一定要尽早杀掉那老畜生。”“接下来,怪物交给我对付,在一刻钟内,您动手越快越好.我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全看您了。”“好。古堂主,小心。”唐炳文一边回应,一边退至人群身后,悄然开启幻身障,暗中蛰伏寻找机会。无论命中率有多低,至少他出手的话还有一丝获胜可能,若不出手绝无可能。突然,古堂主以指为针,触击额顶百会穴,激发潜能,周身经脉迸发源源不断的力量,白色的炁雾从体表溢出,此前跌落低谷的状态,刹那恢复顶峰,甚至有所超越。他脸色痛苦,似在承受莫大的煎熬,无法言语,为阻止那头式神大肆屠戮,率先前去追击。“轰——!”像是天外陨星的铁山靠,势大力沉,地表晃动,古堂主怒吼发泄,汹涌的赤芒凝聚在右侧身躯上,狠狠地撞击着血铠式神。这一击,竟撞飞出了十数米,让不远处的上野霜月猝不及防,脸色随之阴沉。“杀——!”储宗主身先士卒,带着剩余人员,展开对阴阳师的猎杀,他们如狼入羊群,越战越勇。“该死!”上野霜月察觉危机,急忙蹲下,十数发火线朝着脑袋上方掠过,全然打空了。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血铠式神与古堂主打得拳拳到肉,血水飞溅,双方一时僵持,难分胜负。“焰海。”储宗主蓄力而攻,双手掌御一颗金色火球,猛地砸向前方掷出炸裂,滚烫的金光火焰撒落一众式神、阴阳师的身上,烧得它们痛苦嘶吼,肌体转瞬焦黑破烂。“退!!!”上野霜月没想到反扑来得这么快,他的式神陷入血斗泥潭,一时无暇,仅靠他与属下的式神,难以应对这种困局,只能边战边退。周身透明、有淡蓝纹路的唐炳文,如鬼魅般绕到侧方的丛林,藏匿在阴暗的环境里。“嗡!”一枚,两枚,三枚无色无味无形的丹噬浮现掌心,他收敛炁息,视线锁定那道苍老枯瘦的身影,慌乱的几名阴阳师来回走动,数次打断他想要出手的节奏,袭杀首脑绝非易事。等。还需等。耐心才是杀手赖以生存的最强手段。“轰!!”沙滩边缘,古堂主抡起砂锅大的拳头,给身前怪物腹部重击,那黑色藤蔓与血色铠甲扛不住那倾泻的力道,竟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痕。“吼!!”它又一斧砸落,逼退对手,同时转身,在御者的操控下,试图支援己方节节溃退的阵营。“你哪都去不了!!”古堂主浴血而狂,正值壮年的他,横练大成,又刺激百会穴,肉身强度倍涨,无疑达到了此生最强的姿态。“砰!”的一声,二者再次厮杀了起来,打得周围的沙滩软地凹陷,裂痕四起。失去血铠式神庇护的阴阳师,顷刻被杀得溃不成军,就连上野霜月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向后撤退。然而,就在他转身的某个瞬间,突然浑身发麻,有什么东西袭来了,却完全看不见!!!藏匿在阴影处的唐炳文寻到破绽,打出三枚丹噬,划破虚空,同时贯穿上野霜月的眉心、双肩。“?!”上野霜月脸色难看,心底止不住地慌张,他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触及自己了,但是却查不出异样。“啊!啊!!啊!!”就在他想办法解决的时候,体内的丹噬发作,密密麻麻的白色炁纹浮现在他扭曲的面容之上,深入骨髓的痛楚,令他无法保持理智,整个人状若疯魔。“大人?!大人!!”残存的七位阴阳师惊慌地看着这一幕,却听到了让他们脊背发寒的话语。“快动手前面”完整的话还没说完,七枚暗器从昏暗的丛林里一瞬爆发袭来,速度快到众人无法反应,那淬毒的银针,就在他们的咽喉处留下血色孔洞。与此前的藏拙相比,在猎杀首脑之后,唐炳文无所顾忌,全力以赴,杀招凶猛,这些阴阳师根本抵挡不住,尸体一具一具地倒下。伴随御者的死亡,残余的式神逐渐消散,海边那正在搏杀的怪物也无法控制身躯,寸寸像是灰烬坠落,仅数息就化作一滩灰尘。“呼呼.呼.”古堂主筋疲力竭,身体往后倒下,躺在沙滩上大口喘息,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心悸不已,每一寸血肉仿佛都在遭受电流的刺激,无比麻痹酸软。岛上的阴阳师,无一幸存;三家伤亡较重,活下来的人不多。这场血斗打到后面,数次沦落到崩溃的边缘,却又被古堂主、唐炳文、储宗主三人硬生生拽回来,几乎是以微弱的优势胜出。轮船沿着沙滩接近,陆续有三家的人手,把伤者带回船上,负责截杀的行动,至此圆满落下帷幕。(本章完) 第111章 天师求见 沿海,驻地。站在瞭望台上的白袍青年,浑身泛着淡淡的蓝光,紧闭双眸的他,正隔着遥远的地带,共享着上千头海鸟所看到的视野。历经一天的观测,各种截杀的画面通过海鸟的视察,清晰地放映在他的脑海中。最令他动容的,莫过于是三一门的那位尘清前辈,竟可冯虚御风,横跨百余里的海域,将那支三十多忍卫尽数灭杀,尤其是那疑似忍头的存在,被其一巴掌抽得毫无抵抗之力。龙虎山与上清的联手,也极为强势,在短时间灭了那支人数最多的武士队伍。如今只剩下南方海域的战斗,看得他焦躁不安,集火德宗宗主、燕武堂堂主两位前辈之手,也无法抑制的怪物,一度扭转了战场的局势。直到最后藏匿暗处的唐门长出手,刺杀首脑,才迎来结束。“呼”白袍青年猛地睁开眼睛,面露喜色,急忙走下瞭望台,往中心的营帐赶去。“陆叔叔,赢了!!”“第三支东洋异人的部队,也被剿灭了,所有的余孽都死了!!”刚进一账,白袍青年就把这则重磅消息告诉了众人。“好!好!!好!!”陆宣大喜过望,由于此前汇报过两次战况,距离南方海域上的歼灭战过去数个时辰,在场的刘渭、王吕家主,无不是第一时间追问:“伤亡如何了?”“不乐观”这三个字出来的瞬间,吕家主本就不安的心情,到达了顶峰,与火德宗、燕武堂、唐门三者相比,他们吕家出动的异人还算不得是高手。如果有伤亡的话,吕慈还在里面光是想到这里,吕家主一颗心都悬起来了,脸色微微变化,双手止不住地发颤,似想起了什么阴影。“小哥,到底怎么样了?”王家家主也是有不好的预感。迎着他们紧张、担忧的眼神,纵然有所不忍,白袍青年还是实话实说:“王先生,很遗憾,你这边前去帮忙的前辈们,只剩一个回来;吕家是活着那位少爷跟一名族老;陆叔叔,您这边的话,乔叔叔和另外两名前辈暂且无恙。”“以上就是所有的伤亡情况。”“唉”听到族内折损两名精锐,饶是陆宣早有准备,心底还是会有所黯然,那些抽派过去的强者,都和他交情匪浅。“这样么,谢谢你了,小羿。”另一侧的吕家家主坐立不安,像是等候法官宣判结果的原告,直到听见孩子从修罗场存活下来,才松一口气,万般庆幸。唯独是王家家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族内调遣的精锐,去五回一,这些可都是沉淀了数十年的好手,只可惜还是没能逃过死劫“他们回到哪儿了?”刘渭因捷报传来而愉悦,先是饮酒入喉,再出声询问。对此,白袍青年略作思索,梳理着记忆片段,总结道;“天师府、上清、火徳宗他们都在返航路上了,只不过三一门那边暂且踪迹不明。”“我的海鸟后来因雷暴降雨离开了,那么恶劣的天气,或许姜门长他们正在岛上躲雨?预估回来的时间会稍晚一些。”刘渭露出轻松的笑容,感慨一叹:“既然入侵的异人都死绝了,那这桩事,也算结了。”天国。姜漠控制着时间的流速变化,让水云、陆瑾在此静修,恢复真炁。过去将近十个时辰后,他们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此前在战斗中留下的轻伤,也尽数随着逆生的运转而修复。当他们看到姜漠身侧的澄真师兄时,无不感到一股新颖的感觉。仅是半天未见,对方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和煦的阳光,形体轻盈,无形之中他们的差距更大了。“师兄,您突破三重逆生了!?”水云愣住,就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鬼使神差地问出这个问题。这一刻,澄真给他的感觉,无疑超过了似冲师叔,那种说不上来的玄妙感觉,像是通透无拘。“没,是在一重真法的修炼上,突破了关键的瓶颈。”澄真笑意很浅,于他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唯有踏实修炼,持续前进才是需要关注的。“师兄,您好厉害。”陆瑾一副钦佩的神态,为之雀跃,论天赋他是有所不及,同在一天被师叔授予真法,自己还摸索炼化岩土、草木之炁,而师兄的进度已大幅度越过他了。“小陆,你可别落下太多哦,还有水云,伱们勤快些。”澄真对这两位师弟的修炼成就饱含期待,作为师兄的他,自然想看到门人走得比自己更远,就像历代以来的三一先贤,在这条绵延曲折的道路上,磕磕绊绊地探索着。皇天不负,终在千百年后的这一代,迎来了曙光。在师叔的带领下,日后若是人人三重,那是何等辉煌的景象?会有希望么?会吧。澄真在心底默默坚信着这份信念,无所动摇,就像他以前一直相信师父能突破前人力所不及的领域。“师叔,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在这里待太久的话,会让大伙儿担心的。”陆瑾朝数十米外的姜漠询问,他如今正在盘坐在蔚蓝门户之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三名后辈。“我控制着时间,就等你们恢复好再走。”“走罢。”姜漠起身,携三人离开天国,外界的海域寂静、夜风清爽,皓月高悬在深邃的天幕中。“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这个时候是完成截杀,返回驻地了么?”水云有所疑惑。“或许吧,回去便知,希望大伙儿都好好的。”陆瑾担心家里的几位叔伯。姜漠持有乐观态度,道:“他们的实力都非常有意思,不算弱,完成截杀是极有可能的,至于伤亡的话,在所难免。”“毕竟就算再怎么厌恶东洋的异人,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当中也有一些佼佼者。”闻言,澄真颇感好奇,顺势打探:“师叔,您何故给出这种评价?是之前那位与您敌对的忍头厉害么,还是此前您云游的时候,有遇到过他们?”“那忍头算不得厉害,被困在天国十天不到就自乱阵脚,把自己耗废了,各种忍术施展个不停,再关他个几十年,神魂溃灭,取其性命,易如反掌。”姜漠把天国中的交锋过程简略描述,又道起一段往事:“在我下山游历的前几年里,也曾遇到过一些异国的高手,确实难缠,就算把他们击溃,这些异国的造访者还是有一定的能力逃走。”“人外有人,莫把眼界拘束在国内,就算海外的敌人,也需要谨慎三分。”“明白了,师叔。”三位弟子耐心地听着,不禁推测那些能从师叔手中逃走的异国高手,究竟是多强的存在。“走,带你们回去。”姜漠挥手而落,遍地炁云浮起,带着几人远渡天穹,返程渔村。深夜,驻地沿海沙滩,四道白色身影谈笑走来,有始有终,无论是赴约驰援,还是结束归来,三一门都是最先抵达。“师叔,您真玄了!!!”体验了御炁乘风的水云,兴奋不已,对师叔的崇拜再次上升一个台阶。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岂能相信在这种枪械兴起,诸法凋零的时代,竟有这般玄妙的神通,御空千米,横跨百里。“这只是在突破三重之后附带的一种对炁运用的手段而已,我起初也不娴熟,只是大致知晓这种用法,等磨练多之后,自然也就随心所欲了。”姜漠拍着水云的肩膀,鼓励道:“门派的振兴,还是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务必给我好好修行,突破个三重,知道么?可别懈怠了,下次换你来载我。”“弟子必当尽力,不负师叔重望。”水云从未想过师叔会对他的期待有这么高,暗自记在心中,既然有师叔这座丰碑屹立在前,那他突破三重也并非毫无希望,毕竟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很快,四人回到驻地,引来众人的围观和排山倒海的欢呼。“姜门长,您终于回来了,辛苦!!”“姜门长,意气风发啊!!好样的!!”那些知晓前线战况的三家异人,或者燕武堂的弟子,无不在呐喊招呼,那热烈如雷的声音,让陆瑾几人油然而生一股自豪,三一门没有衰落.而且更为强盛了。姜漠眸光巡视全场一圈,礼貌地回应微笑,迈步去往中心营帐,与三大家主、刘渭碰面。“姜门长,您总算回来了,辛苦了。”陆宣连忙起身,上前慰问,尤其是看到自家娃娃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充足劲儿,更是放心这小子铁定没伤,生龙活虎着。“无恙,其他的道友呢?”姜漠随口一问,想了解具体战况。“都在返航路上了,虽有伤亡,所幸的是,全歼敌方。”陆宣坦言相告。“好。”姜漠与他们稍作寒暄,便让陆瑾陪他父亲聊聊,旋即带着澄真、水云返回三一门所在的帐篷。约是半个时辰左右,一道拘谨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晚辈云沧谷钟澈,冒昧拜访姜门长,知晓您深夜归来,遂准备了粗茶淡饭奉上,您方便让我进来么?”正在与弟子闲聊的姜漠,微而抬首,凝视帐外那道瘦弱身影,道:“进来吧。”帘帐掀开,穿着黑色长衫的青年,低眉垂首,捧着好几大碗的热乎乎的豆饭和一壶清茶进来,动作僵硬而紧张,匆匆放到姜漠面前,诚声道:“姜门长,晚辈深夜叨扰,请您见谅。”“无妨,小家伙,哪有什么见谅,我该是谢谢你的好意。”姜漠见他似有心事,欲言又止,就温声询问:“怎么,你认识我?还是和三一门有渊源?”“非也。”钟澈未作解答,而是直接向姜漠三叩九拜,礼毕,缓缓说:“家父曾遭受全性妖人毒害,死不瞑目,前不久,晚辈听闻那弑父仇人,死在您手中,故而有所感激,此次幸得会面,所以前来拜访,以表恩情。”“是么?如此说来便是缘分使然了,谢过你的款待。”姜漠记住了这名容貌清秀、气质文雅的青年。“夜深了,晚辈不作叨扰,您与两位师兄先聊。”钟澈抱拳执礼,辞别而去。姜漠望着那微微泛着白色热气的豆饭,给两名弟子倒茶,邀他们一起享用。自从练得三一真法后,能够汲取天地之间的各种自然炁息,补充养分,维持生命的充盈状态,姜漠就越来越少进食了。那粗糙的豆饭,味道并不可口,却足够温热,对于这份好意,姜漠没有浪费丝毫。用膳之后,他小口抿着茶水,漫漫长夜给澄真、水云二人解惑答疑,难得清静时光。“呜呜呜!!!”丑时,渔村的近海传来轮船的轰鸣声,一支队伍归来了。帐内,姜漠教着水云炼化火炁的细节,澄真在一旁全神贯注地聆听,收获不少。顷刻,焦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掺杂着四道不同的炁息,陆瑾的声音紧接到来。“师叔,龙虎山的张天师求见,您方便么?”“进来——”陆瑾带着张静清、张之维、田晋中三人走进,刚一见面,姜漠就注意到淡淡的血腥味,眸光落在田晋中的断臂上,有所猜测。“姜门长,深夜拜访,实在惭愧。”张静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虽为同盟,但他与这位姜门长的交情连一般都算不上,仅是有着数面之缘。“何需惭愧,龙虎山一役,倒是给你们天师府添麻烦了。”姜漠淡笑一声:“天师不必拐弯抹角,有事说事。”“好,谢过姜门长。”张静清微微作揖行礼,而后把田晋中的遭遇详细道来,寻求姜漠帮忙治愈。“田晋中么?我记得你,陆公曾和我提起过。”“断臂无妨,过来罢。”姜漠朝他招手,示意上前。眼见断臂有望修复,张之维搀扶着虚弱的师弟走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位三一门长,那霜白的肌肤和墨黑的发丝,浑然天成,看不出丝毫的老态。巍峨的山岳,飘渺的仙人,这就是张之维的直观感觉。“晚辈.见过姜门长,给您添麻烦了”田晋中面无血色,嘴唇泛白,右臂被白色棉布包裹,渗出暗红血迹。“放松,没事。”姜漠很是平易近人,一边安抚着田晋中,一边以手覆落伤残的右臂,那层包裹的棉布转瞬炁化,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半截被烧得血肉模糊的臂膀。“怎么会这样.”望着伤口枯萎、仍有化作灰烬迹象的手臂,张之维脸色骤变,他清楚记得切断前臂时,那股邪异的火焰明明没有蔓延过来,如今却还在无声蚕食师弟的身体。(本章完) 第112章 夜御真法 断臂伤口没有火焰缭绕,但血肉却在不断的腐化,密集的血红纹路从肘关节处蔓延至整条手臂,宛若狰狞的蜈蚣爬痕,右侧三分之一的躯体,都在扩散的范围内。那邪秽的煞气,虽稀薄无比,可溢散在营帐之内,顿让澄真几人脸色微变,光凭直觉就知道这玩意儿的棘手程度,再不抑制的话,天师府的弟子,恐怕连今晚都熬不过去。“竟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么?”张静清手心紧握,他矗立在一旁,望着弟子饱受病痛,深深叹气,无力感是如此的刻骨。“难不成是那火焰,在接触师弟身体的时候,已通过血液,寄宿在体内各处,无法祛除了?”张之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神色凝重,越是猜测他就越发不安,种种迹象无不在表明,师弟危在旦夕。“姜门长,您看.我还有希望么?”田晋中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体内的生机流失,右半边躯体的知觉很是模糊迟钝,断臂像是水库的决堤,血气一泻千里;“有。”姜漠检查残损的筋脉和余留在伤口的微弱炁息,先是一愣,陷入思索,片刻作出结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被东洋的荒木流武士所伤;”“他们这一脉剑技大成者,通常会找寻名匠,以祖传的秘法锻造特制的妖刀,再配合自身的呼吸法,释放一种‘不净火’的炁火;”听到他的判断,二张动容,田晋中仿佛找寻到了破局关键,不禁追问:“姜门长,您也曾遇到过他们么?”“嗯,还有别国的异人,当时斗了一场。”姜漠的发丝逐渐霜白,进入三重逆生状态,他右手与田晋中伤口接触,黑褐色的炁息霎时剧烈翻滚,试图沿着五指蔓延而来,与炽银的阳炁对抗,须臾便是化作缕缕飞灰。众人屏息凝神,帐内氛围安静得落针可闻,等候姜漠的进一步分析。“对,就是这股力量,和当年围攻我的火焰,近乎一致。”“师叔,那可有解决之法?”澄真凑近端倪,那些诡异的炁息还未衍生不净火,却像是狡猾的活物,在碰到险阻之后,第一时间缩回田晋中的体内。在他询问对策的时候,众人心弦紧绷,大气不敢稍喘。“需要花些时间祛除火焰,再修复残躯。”姜漠不作避讳,与张静清沟通:“劳烦天师与这位小道友去往帐外等候,至于您弟子的性命,我保得住。”“甚好,甚好,那就拜托姜门长了,在下感激不尽。”张静清连忙道谢,他理解接下来的修复残臂,或许涉及门派隐秘,二话不说带着张之维离开了。“瑾儿,水云,你们也随天师去罢,澄真留下。”“好,师叔。”陆瑾领命,与水云一同退去。帐内仅剩三人,澄真扶稳田晋中身姿,对他言语安抚:“田师弟,莫要担忧,此前我受的伤比你更严重,依旧被师叔救回来了,请伱相信他。”“好麻烦您了,姜门长。”田晋中心底的恐慌,稍有舒缓,特别是他看到眼前的姜漠,霜发冰肌,恍若仙人,不知怎么的,格外地信任。那是一种无须多言,光是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就能带来渗透灵魂的安全感。“澄真,认真看好了我的行炁手法,日后无论突破三重,亦或治疗门中师兄弟,都对你有莫大的帮助。”“弟子谨记,莫敢怠慢,师叔。”澄真打起十二分精神。随后,姜漠施展三重真法,修长如玉的五指,泛起白芒,一把抓住田晋中的断臂,骤然爆发出恐怖的牵引力。那些渗进田晋中血肉里面的不净火炁,疯狂挣扎却如蜉蝣撼树,遍布右侧身躯的黑色纹路不断退去,残留的火炁顷刻消逝殆尽,全入姜漠之手,被五指轻握的瞬间,彻底炼化。田晋中心神震撼,在那莹白炁芒覆盖在手臂上的时候,折磨他的剧痛大幅度减轻。就连祛除火焰的时候,尽管不净火炁肆虐,像是厉鬼抓挠在断臂留下血淋淋的伤痕,他都没多大的痛觉,在那莹白真炁的笼罩中,裂开的血肉组织转瞬愈合。完成第一步的止伤后,第二步需要进行的则是‘断臂重生’,姜漠计划将田晋中炁化之后再重新塑体,便提前告知:“田师侄,接下来,你万不可运炁,知道么?”“为确保你的安全,先沉睡一会吧。”“好,晚辈听您的吩咐。”田晋中保持着肌体松弛的状态,右边身躯在黑纹消失后,知觉正在缓慢恢复。姜漠食指探出,抵着田晋中的眉心,微弱的炁流透过肌肤,如电流席卷全身,将其催眠沉睡。伤口不再渗血,疲惫了一夜的田晋中,被澄真轻轻放到毛毯上,安详而睡。“澄真,仔细看。”“大脑的炁化,是最难控制的,心脏与其他器官其次,最后是筋骨血肉。”姜漠叮嘱一句,就开始了运炁,他的右手轻握田晋中的断臂,后者的血肉开始崩解,像是万千飘散的白色沙砾。手臂、躯体、五脏六腑、大脑,每一处的炁化,姜漠都耐心讲解,尽量让澄真理解得轻松一些。“救人的时候,需要保持精准的分寸,但用作杀招的话,在三重真法的加持下,我可以随心所欲地炁化外人,只要触摸到,就是结束了。”姜漠手上掌握着一团莹白色光球,赫然是田晋中的炁化状态。“人之降生,先天一炁,化四肢百骸;治标无非是挪用这位田师侄的先天一炁,助其重塑完整肉体,但代价无可避免,他会折寿。”“想要治本的话,还得借用三重真法的能力,将我的先天一炁进行转化,渡给他,恢复到足以重塑断臂而不受影响的程度。”说话间,姜漠五指似渗透了光球,正在缓缓注入先天一炁。澄真望着这一幕,牢记细节,又疑惑:“师叔,您修得真法一二三重,理应三炁平衡,您既可将自己的先天一炁,衍化成他人的先天一炁。”“那是否对您来说,别人的先天一炁,您也可以轻松掠夺,像是汲取这天地的自然之炁一样,而后转化成先天一炁,以此来弥补损失?”“否则,您此前治疗了我和似冲师叔,以及四位门里的老前辈,消耗的先天一炁必然不少,如若没有补充的来源,怕是您也吃不消吧?”“聪明。”姜漠露出赞赏的笑容,右手五指施展真法玄妙,正在操控着千丝万缕的先天一炁,往着人形聚拢。本该残缺的右手,也在炁化构形中,修复完毕。澄真有些跟不上炁化的路线理解,瞬入逆生二重,增幅视觉与大脑,剖析着所有的过程。时间悄然流逝。良久,田晋中恢复身躯,解除炁化后,右臂已然重生,脸上有着一抹淡薄的血色,不像之前那般惨白虚弱。“记下了?”姜漠周身炁芒黯淡,关闭逆生状态后,发丝回蜕黑色。“嗯,师叔。”澄真微微颔首:“但记得粗糙,有很多地方的理解尚浅。”“那就慢慢来。”“去唤帐外的天师、瑾儿他们进来吧。”姜漠的吩咐,澄真未有一刻停歇,转身走出帐外。深夜,张静清、张之维、陆瑾、水云四人围坐在一堆篝火前,不远处的营帐掀开,澄真带来他们期待已久的消息。“天师,您的弟子,性命无恙,断臂已愈,随我来吧。”“好好.谢谢你,澄真师侄。”张静清如释重负,快步起身,朝着帐内走去。很快,众人进帐,姜漠静坐饮茶,断臂重生的田晋中熟睡在一旁的毛毯上,呼吸正常,只是太疲惫暂时沉入梦乡。“师父,师弟没事了!!实在太好了,谢谢您,姜门长。”张之维检查着田晋中的脉搏,发现一切正常,终于是放下了心。“如此大恩,天师府莫敢遗忘。”张静清诚挚地道。“小事尔。”姜漠轻笑,三一门和龙虎山历来交好,这点小忙他随手就帮了,谈不上多麻烦。“夜深了,天师带您的弟子回去休息吧。”“好,深夜叨扰,惭愧见谅,明日再叙,姜门长。”张静清抱拳致谢,轻轻鞠躬,才让张之维背起田晋中,离开营帐。翌日,上午。冥想结束的姜漠,睁开眼眸,金辉色的晨光透过营帐的帘隙射落地面,他起身走向帐外,只见陆瑾和张之维在等候他,却不见水云、澄真的身影。“师叔,早!”“姜门长,早啊!晚辈天师府张之维,见过您。”“早,张师侄,你师弟如何了?”姜漠朝二人走去。“回禀姜门长,托您的福,师弟已在今早醒来,伤势无恙,正陪着师父与三家家主商议要事。”闻言,姜漠微微点头,又问:“瑾儿你俩师兄呢?”“师叔,他们去东侧的海涯那边修炼了。”“好。”“对了,师叔,我这朋友,过段时间想去咱山里拜访一下,您看成不?”陆瑾指了指身旁的张之维,二人情谊深厚,自从十年前寿宴的那一巴掌撂倒后,便结识了下来,常有来往。“你的朋友么?那届时由你来招待。”姜漠允许了。见状,张之维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手,显得有些腼腆:“姜门长,说句实话,晚辈此前在您山门之外,见识过您布置的雷云,顿觉神往,想借用磨练金光,不知您介意不?”“此前?你去过三一门?”姜漠略感好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昂啊,就前段时间,您和老陆下山荡魔那会儿。”张之维感觉这位姜门长,完全不像是长辈,很好交谈,遂滔滔不绝道:“师父觉得会有贼人伺机侵扰三一门,我和他老人家聊了几句,就决定亲自过去帮忙,当时巧遇七名妖人,您的雷云劈死了三,四个重伤的跑掉被我堵在树林里宰了。”“原来这样,谢过张师侄了。”姜漠有所顾虑,他那时布置的雷云并不完善,甚至花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但这次行动之前,随着真法修为愈发精进,制作的雷云无论是规模还是威力,都远胜之前。想了一会儿,他折中道:“过段时间,等候瑾儿的通知,你再来三一门做客罢,想磨练金光没问题,但这几天不合适。”“嘿,谢谢您,姜门长。”张之维得意地搭着陆瑾的肩膀,合不拢嘴地笑:“老陆,你小子可记得通知我啊。”“没问题,张兄。”陆瑾故作神秘道:“到时候,我再给你瞅点有意思的玩意儿。”“啥?快和我说说,老陆。”张之维的好奇心被勾起,磨着陆瑾告诉他。“哎,张兄。”陆瑾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一本正经推辞:“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事关宗门隐秘,确实不便透露,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这话张之维越听越怪,甚至一度怀疑陆瑾这小子是不是在耍他。“成吧,都哥们,老陆。”最终,他在半信半疑之中,选择了相信。午间,近海响起“呜呜呜!!!”的轰鸣声,一艘轮船停泊港湾,负责截杀南部海域的火德宗、燕武堂以及三家残党回来了。姜漠进入驻地中心的营帐,与天师一起接待这些盟友,众人召开会议,商谈各种战后的琐事,直到傍晚结束。值得一提的是,在吕家和天师府的拉拢下,唐门也正式加入结盟。临别前,黄昏快被夜幕所取缔,田晋中寻到了姜漠,以谢救命之恩。“你的断臂虽再生了,但还稚嫩,静养一周再修炼行炁吧,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姜漠不忘叮嘱。“晚辈明白,日后若有空闲时刻,定会去往三一门拜访您。”田晋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甚是感激,连忙鞠躬行礼。“随时欢迎。”姜漠望了望旁边的张静清、张之维,淡笑辞别:“那么,再会了,龙虎山的诸位。”“姜门长,三位师侄,再会!”驻地外,天师府师徒三人,心怀敬重,目送姜漠等人的背影渐行远去,直到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本章完) 第113章 片刻闲逸 夜幕下的旷野,姜漠单手掐捏法印,随时做好准备施展‘天涯咫尺’传送回宗门。在他身侧的三名弟子,各自手持一张透明、淡白的符箓,涌动着阵阵玄妙的炁韵。“难得出来一次,符箓也用了吧,不必千里迢迢地赶路,体验一把遨游天地的感觉;下次出门历练,师叔再炼就是了。”话毕,姜漠猝然碎成漫天的白色粒子,消弭在天地间。“两位师弟,走罢。”澄真虽有不舍,但双手还是轻轻一撕,薄若蝉翼的符箓化作两截,他的肌体刹那分解,远遁而去。“嘶啦——!”伴随两声轻响,水云、陆瑾也成功借用符箓的能力,实现‘天涯咫尺’。戌时。三一门,后山水潭,幽静的潭水忽地震动,大片水花溅起,一道欣长的身影缓缓上岸,在其身后尾随而来的,赫然是白衣湿透的澄真几人。“好快,一瞬就回来了!”水云惊愕不已,他垂首望着湿漉漉的双手,来回摆动做出动作,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绝不是错觉或幻境,而是真真实实地回到了三一门。“师叔,您这招果真厉害。”澄真满是不可思议,试图理解运用真法实现两地之间定点传送的原理。从潭底走上的陆瑾,也在仰首,单手拂起前额的湿发,讶然道:“这可太方便了,师叔,您的‘天涯咫尺’有距离的限制么?”“有的,距离越远,消耗的炁就越夸张,我也有极限的时候.炼符助你们在国内实现定点传送的话,稍微有些麻烦,但算不得困难。”姜漠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真法运转,渗透衣服的水珠,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坠在地,衣衫转瞬即干。“哒!!哒!!哒!!”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靶场响起连绵不绝的枪声,是其他的弟子还在练习射击,姜漠望着三人,关切道:“这次下山截杀东洋异人,你们也辛苦了,快回宗门洗浴用膳,放松身心,好好休息。”“好,师叔,您也注意适当的休息,弟子怕您太操劳了,有损心神。”澄真几人听从建议,简单问候一番,就离开后山。姜漠漫步山间,仰望天穹明月,呼吸着清鲜的空气,不知不觉间回到宗门的寝房,找寻衣物,前去沐浴净身。半个时辰后,一袭白衣、神清气爽的姜漠来到思明殿,面见似冲师兄。这小老儿捧着一本厚厚的生物书籍观阅,看得正入神,浑然不觉姜漠的到来。“师兄,您的茶都凉了,我给您热热?”姜漠落座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右手轻握似冲的茶杯,释放真炁,渗透陶瓷,温热茶水,浮起袅袅白烟。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冲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世界,见是姜漠,他放下书籍,苍老的面容露出一抹快意长笑,声音洪亮道:“前一会儿,那几个臭小子才来和我唠叨,个个可高兴坏了,说你这趟带他们下山,杀了好几十个鬼子。”“都是这些小家伙能耐,我负责的只有对方忍头。”姜漠觉得不虚此行,三名弟子都得到了历练,尤其是澄真,已经隐隐有一门之长的气象,日后必是宗门的支柱性力量。想到这里,他把茶杯递到似冲面前,道:“来,师兄,饮茶。”“和师弟说说,您在瞧什么内容,瞧得这么入神?”“喏人体细胞构成。”似冲认真地指着书上的章节名,逐字逐句地念给姜漠听,还顺带感慨:“师弟,伱还真别说,这洋人写的书确实有意思,我一看好多天了,欲罢不能。”“里面提到的人体概念,和我们流传的医术对比,是不同的角度,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人体是由无数的胚胎干细胞发育而来,而且这些细胞无比细小,根本不能用肉眼瞧见。”姜漠微微一笑,拎起茶壶,取来另一瓷杯,为自己倒茶的同时,接着话茬打趣:“没事多看看书,开开眼界也是好的,师弟还能害您不成?”“这些洋书的撰写者,可是在碰壁无数次的失败后,才探索出来的宝贵理论。”似冲忽地感觉,这小师弟不再是一介武夫,在外云游多年,竟变得学富五车。“师弟,难不成你以前游历的时候,都看过了?”姜漠小抿半口茶水,润润喉咙,方出言道:“算是吧,我对海外的文化,都涉猎一二,毕竟可不只东洋一个国家的异人会觊觎我们这片土地。”“对外界的了解是必须的,否则缺少信息的辅助,什么都蒙在鼓里,容易吃亏。”“是啊.”似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赞同道:“就像这次,你托瑾儿三叔弄到的武器和洋书,可给宗门带来了不少变化,那些小伙子都喜欢着嘞。”“喜欢就好,过段时间,我再整点有意思的。”姜漠打算购置一批新武器,上次忘了写进纸条里,这会儿想起那m1反坦克火箭筒,回头还得抽空联系陆悠。似冲抚须而笑:“整吧,你是门长,放手折腾,师兄绝对支持。”“好。”姜漠和小老头聊了一会儿,不再扰他看书,便自行离开了。皎月把道宫中庭的遍地石砖映照得霜白,姜漠走到大门前,坐在石阶上,眺望天地夜景。起伏的山脉如巨兽脊骨横卧大地,若隐若现,漫天的星辰细若沙砾,镌刻在漆黑、遥远的星空深处。“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他轻声呢喃这句古诗,忽地想起多年前的盛夏夜晚,师兄和他也曾在此驻足赏月,不免有些恍惚。安静地坐在石阶上,聆听山间虫兽鸣叫,他放空思绪,享受着宁静的夜晚。直到深夜,姜漠预估着山下的照相师,还有几天就要登门,送来相册,悬挂天穹封山所用的雷云,被他随手解开。紧接着,又有一张淡白色的炁网,自他掌心翻转,坠落在地,缓缓覆盖整座三一门所在的山头。顷刻,一张白色的炁铸图纸凝聚在手上,姜漠感知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甚是清晰。炁的运用方式又拓展了。那张庞大的炁网被他沉入地底,时刻汲取土炁以维持运转,形成一种庇护宗门法阵的雏形。(本章完) 第114章 铸玄门宝地 下午。弟子们都在后山靶场练习射击,似冲过去督促他们,闲来无事的姜漠备得一壶清茶,坐在藏经阁的三楼近窗处案台前,轻轻翻阅书籍,纸张的沙沙声回荡在寂静的楼层。“微生物的定义以及种类.”“细菌、放线菌、真菌、病毒、支原体、衣原体”视线定格书页许久,姜漠大致浏览完该章节的内容,忽地萌生猜想:“云沧谷的弟子,是以秘药、炁、日夜驯服的手段三者糅合,才与饲养的海鸟搭建了牢固关系,驱使它们巡游四方.”“御兽的手段在北漠游历的时候,亦见过不少。”“兽即生命也,虽灵智未开,但与草木土石却有着天壤之别;大部分的微生物,拥有单体活动的生命能力,要是能像御兽那般操控,或许会很有意思,至少是一条全新、没有前人踏足的道路。”“要是持续深挖下去,炼炁的同时,加以对微生物剖析掌控,用作改善躯体,侦查情报甚至攻击手段,成就值得期待”猜想归猜想,姜漠却难以付诸实践。一来是他没有修炼过具体的御兽法门,二来是微生物的数量过于庞大,想要驯化、挑选合适的种类培养,过程不易耗时多,收效低。有这折腾的时间,他还不如去找寻五炁极物,重铸肉身。“嗒!嗒!嗒!”轻盈的脚步跃过楼梯,直入楼阁三层,陆瑾带来了一件不错的消息:“师叔,咱之前拍的合照,山下的范馆主送来了,就在下面。”姜漠闻言轻笑,停下翻阅,合上厚沉的生物典籍,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起身准备离开。“这会才来么?走,瞅瞅去。”思明殿,负责送来照片的范馆主,正耐心等候,双手捧着一沓被白纸包裹密封的照片。“范老板,久等了,有失远迎。”姜漠迎面走来,跨越门槛径直走入殿内,与其交谈。“姜门长,您甭客气。”范馆主身穿棕色西装,五官端正,是一名40左右的中年男子,在见到姜漠后,他连忙把沉甸甸的相册封包递近。“来,这是贵门的相片,每一张洗出来都是绝无瑕疵的,共计180张。”“此前的费用,陆悠先生已经付过了,给您检查一下。”“劳烦范馆主这么大老远地跑一趟了。”姜漠淡笑致谢,接过纸包拆解,眸光逐一掠过每一张黑白照片,颇感满意,挑不出任何的毛病。“的确毫无瑕疵,辛苦您了,范馆主。”“瞧您这话说的,洗好照片,不就是我们手艺人的本分么?”范馆主见这笔买卖圆满结束,寒暄几句,就匆匆道别:“姜门长,我还有点事儿得先回去,您要是改日再想拍,记得托陆少爷找我就行,我给您打个折儿。”“好,范馆主,那就恕不远送了。”照相师离去,姜漠与陆瑾,开始替大伙儿筛选照片,除了在宗门几大标志性建筑的10张集体合照外,每人都有11张左右的照片。作为一门之长的姜漠,合照数量最多,有20张。“师叔,你看这张,把您拍得好年轻。”陆瑾被某张照片吸引,眼前顿时一亮,迫不及待拿给姜漠看。画面是陆瑾、澄真、姜漠三人的合照,他们站在古朴的殿宇前,神容俊朗,气质清凡。尤其是居中的姜漠,嘴角笑意若隐若现,双眸明澈却内敛锋芒,与身侧的两人对比,他尽显随和。“是么.的确有些年轻。”姜漠扫视一眼陆瑾递来的照片,望着容貌不衰的自己,既是感到熟悉也是感到陌生。自从在冰原寻得真法突破三重逆生后,他的肉体就呈现逆生长的趋势,早年因各种缘由累积在体内的伤病,也不断根除。最终随他的意愿主导,身体定格到了弱冠年岁上下的样貌,血气充盈,未有任何的衰老迹象,像是一座没有休眠期的活火山,时刻迸发澎湃的生机。见姜漠似走神,陆瑾又分享一张照片,声音里高兴的情绪满得溢出:“师叔,看,这是我和您的。”“嗯?瑾儿啊”姜漠垂首凝望,黑白相片上的他,正单手揉着陆瑾的脑袋,像是慈蔼的师长,就是容貌有些格格不入。“范老板抓拍得确实不错,把你弄得像小孩似的。”话虽如此,但姜漠对这张照片尤为喜欢,拿着端倪许久,越看越觉得形似师兄。两人筛选照片良久,将近半个小时才结束。“瑾儿,回头记得把照片分给大伙;”姜漠收起属于自己的照片,忽地想起一事,顺势叮嘱:“还有,你那位要拜访我们山门的朋友,伱两日后写信联系他,可以过来了。”“好,师叔,弟子知道了。”陆瑾担心弄乱师兄们的照片,小心翼翼地用着白纸隔开,生怕稍有不慎留下褶皱。望着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姜漠笑了笑,转身离开。后山墓地。持香焚烧祷告的姜漠,神态虔诚,站在师兄的墓碑前,讲述近来发生的琐事。礼毕。他手持一张三人的合照,喃喃自语:“澄真长大了,似冲师兄也老了,唯独您不在了。”“师兄.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思念随风逝,或许是为了阴阳两隔的师兄能看得更清楚相片,一抹赤色火焰从姜漠指尖溢出,转瞬把合照吞噬殆尽,化作缕缕飞灰飘散。他在墓地陪伴许久,像是以往师兄在身后监督他炼炁时的沉默不语,直到傍晚,黄昏已过,姜漠的身影才从林中消失。三一后山有着多座天然洞窟,姜漠趁着月色明亮,沿着曲折、绵延的石阶,来到山上。放眼望去,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天然洞窟遍地皆是。历代门中的前辈或弟子,常来此处闭关静修,就连姜漠也不例外。时光荏苒,沿着记忆的路线,他走到那座曾经破关二重的偏僻洞窟。“哗——!”幽暗、清凉的洞窟,随着姜漠的到来,岩壁上有火炁涌动,化作一簇簇照明的火焰。“该是为宗门挖造历练的宝地了,二重弟子的逆生状态搭建得或许稳固,但终究不经摧折,无法蜕变。”回想冰原磨砺肉身的场景,姜漠深感苛刻,刺骨的寒风一次次撕裂肌体,受天地熬炼,环境过于恶劣,饶是二重绝巅的他,也数次濒临死亡。门内的弟子,如今有真法搭配修炼,等走到二重尽头,依旧是避免不了,需借外力一次次撕碎逆生状态。让筋骨血肉变得愈发强劲,从而抵达某个极限,彻底在构建逆生状态时,轰开最后的屏障,抵足三重,实现无缺的炁化,玄命归真。与其让他们效仿自己闭关冰原,倒不如亲自打造一座磨练逆生重构的宝地。为宗门谋得长远发展,人人有望三重,姜漠早有筹划,在渔村时又遇张之维磨练金光的请求,恰好加快了这一进程。夜深人静时,洞窟内姜漠俯身而下,启用真法,右手泛着石灰色的炁芒,在接触到坚硬的地表时,眼前的石岩崩解,涌动的沙砾像是流水,向下塌陷。“轰隆隆!!!”顷刻,一座形似八卦炉的地下溶洞,被姜漠凿了出来,他又在洞底将部分真法以符文的形式镌刻,以便牵引游离天地的自然之炁,源源不断地转化成对应的炁源,用以维持宝地运转。做好基础的准备后,姜漠释放体内的炽银真炁,衍化八卦炉洞的洞壁,若无加以阻碍,脆弱的山岩结构无法承受他接下来储存的炁雷。有了真炁化作屏障,莫说百年,至少数十年都高枕无忧。熔刻八卦炉洞洞壁的过程,较为漫长,所谓慢工出细活,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姜漠力求把洞壁打造得更为结实,历经六个时辰,才完成锻造。莹白色的八卦炉,镶嵌在地底,高有一丈,上窄下宽,容纳一人绰绰有余。“呼”姜漠吐出一口清炁,六个时辰的精神集中熔刻,让他稍感疲惫,不过最难铸造宝地最难的环节已成功解决,那么剩下的就简单了。“滋滋滋!!!”凝望炉洞底部,姜漠心随念动,磅礴的雷光一瞬在右手升起,像是密集的银龙乱舞,散发着恐怖的力量。“入。”一字念出,雷芒腾跃,如百龙归巢,接连坠落八卦炉洞,在里面轰鸣不已。“.”驻足在洞上岩边的姜漠,眉宇微皱,和他预估的差不多,宝地炼是炼成了,但貌似威能有些不受控制,为避免意外发生,伤及来此历练的弟子性命,他决定率先尝试。“咻——!”姜漠聚炁成铠,跳进炉洞,操控着那些雷霆攻击自己。“轰隆隆!!!”百余道银龙横冲直闯,雷炁狂暴,顷刻,就连构建的炁铠都浮现狰狞裂痕。迄今为止,姜漠历经多场血战,能正面轰碎他的屏障、炁铠的手段,也仅有他自己的杀招。这座八卦炉洞,容纳的炁雷,或许对他来说是适宜磨练肉身的程度,但要让其他人来了,和棺材没什么区别,进来怕是就要被轰穿了。念及至此,姜漠再做修改,他抬手为笔,以炁作墨,在炉壁周围雕刻新的符文,将炉内的雷霆持续封印,并让它们保持活跃的状态,到最后仅剩数抹淡淡的雷芒。今后如有弟子来此历练,会从最弱的炁雷开始接受磨砺,只要能扛得住,炉洞内被封印的炁雷就会不断复苏,威能暴涨,直到百道银龙肆虐,以助门人在身体破败的绝境中,晋升三重逆生。不知不觉间,汗水顺着侧脸滑落,姜漠环视炉洞,望着这座巧夺天工的沧雷宝地,满意到了极点。“师兄,澄真,瑾儿,水云,长青,盛生,这六人都在二重境界,可入此修行,师兄的二重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要是走到头的话,晋升三重机会不小,其次是澄真,有宝地加持的话,兴许修炼速度会大幅增加.”姜漠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凭虚御空,三重的他,身轻若炁,随意踏空而行。返回炉洞之上的他,将劳模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不作停留,去往毗邻的洞窟,打算制造第二座宝地。在不胜枚举的自然之炁中,姜漠最为精通的五种,分别是阴阳二炁,风雷二炁,与五行中的火炁,余者略有涉猎,深浅不一。其中阳炁过于刚猛,炽烈,并不适合开拓宝地。而阴、风、火三炁各有特点。阴炁无孔不入,腐化极强,触之即溃;风炁生生不息,龙卷狂暴,如千刃加身;火炁炽灼高温,熔骨化肉,轻而易举;三者都能循序渐进地摧毁逆生状态,此外,具备锋锐特性的金炁,也在姜漠的构想内。这就是当代门长——姜漠!一个不折不扣的劳模!事无意,便不做,若心起意,则力求最好;有了铸造沧雷宝地的经验后,姜漠依法炮制,在第二座洞窟,挖洞、塑形、刻符,制壁,释放对应炁种的杀招。很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姜漠矗立在炉洞外沿,右手悬置上方,开始有漆黑的炁流如瀑布垂落。“哗哗哗!!!”大量由阴炁构成的杀招‘万蚀水泽’灌满整座八卦炉洞,如黑海摇曳,炉壁有符文逐渐亮起,将万蚀水泽的区域吞没、收缩,威能削减九成九,方恢复平静。姜漠的杰作再次添一,他浑然不觉衣襟已然被汗水打湿,反而精神充足,奔赴第三座洞窟。昼夜颠覆,姜漠深居后山,为门中弟子铸造宝地,以获造化。风、金、火炁衍生的宝地,更为复杂,就算有着两次成功的经验,依旧是耗费了姜漠将近2天的时间。“呼”疲惫的喘息声在火光四起的洞窟内徐徐响起,历时3天,五座宝地诞生。姜漠俯视着脚底下最后一座炉洞翻滚的烈焰,不禁露出宽慰的笑:“沧雷、万蚀、龙飓、淬锋、真焰,五府皆成,我辈人人如龙,再造玄门荣光,水到渠成。”(本章完) 第115章 当仁不让 龙虎山。距离陆瑾送出信件的第2天傍晚,有陆家驿卫专门送来,交于天师府门人,嘱咐转递给张之维。夜幕刚临,在庭院中搓洗衣物的人影,碎碎念道:“嘿,老陆这小子,过去好些日子了,怎么还不来信,不是把我这哥们给忘了吧?真行啊。”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只见田晋中快步走来,吆喝道:“师兄,三一门有信来了,是给你的。”“嚯?!我瞅瞅,谢谢了啊老田。”张之维诧异回首,还沾着水渍的手被他稍作挥舞,又在长衫擦拭一二,才接过信件,满是期待地打开。一列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张兄,已得师叔允许,你随时可来,我作地主之谊,陆瑾敬上。”不到数秒,阅毕的张之维顿感心旷神怡,嘴角藏不住愉悦的笑意,招来田晋中好奇询问:“师兄,怎么了?”“呐,老陆请我去三一门玩了!”张之维大方地把信件展示给田晋中看,笑嘿嘿地搂着他的肩膀,调侃道:“师弟,你要不要一起去?”闻言,田晋中虽有心动,想登门答谢,但迟疑再三,微微皱眉:“这不好吧?师兄,陆少爷只邀请伱过去,我要是跟随而去,岂不是不识礼数了?”“什么啊?”张之维挑眉,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师弟,你忘了你之前和姜门长的道别了么?”“你说想抽空拜访他,他还欢迎来着嘞。”“这次不刚好,和我一起去玩玩?”“嘶——师兄,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田晋中似乎被说动了,笑着提议道:“那要不咱再找师父去聊聊?他老人家点头,咱俩就一起去。”“走走走。”张之维马不停蹄,带着田晋中穿过道宫庭院,直赴天师的寝房。“咚!咚!!咚!!”见屋内灯火明亮,谈话声渐止,张之维轻叩木门。“进来——”张静清随意地喊了一句。“吱呀!”房门被张之维推开,他看到师弟张怀义恭敬地站在师父身旁,一副虚心认错的模,稍微愣了愣:“欸,怀义也在啊?”“师兄,田师弟。”张怀义有些愕然,没想到自己刚被训完,二人就来了。“你俩什么事?”张静清训话半天,嗓子干燥,顺手端起桌面的茶杯轻饮,余光扫了他们一眼。“师父,喏,您瞧!老陆喊我去三一门做客,田师弟也想去拜谢姜门长,您看合适不?”张之维把信件呈递,容师父定夺。“想去就去,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晋中。”天师看了陆瑾的信后,并无异议,当即表示同意,还不忘嘱咐:“到了三一门,收敛点,可别给人家添麻烦。”“明白,师父。”张之维、田晋中异口同声道。三一门。当姜漠再次走出后山的洞窟时,已过去三天,他先是在水潭沐浴净身,而后才返回宗门。悠悠钟声回荡在偌大的道宫庭院,黄昏将近,从靶场回来的一众弟子,正有说有笑,撞见了姜漠。“师叔!!”“师叔!!”“师叔,几天不见,您去哪儿了?”澄真、陆瑾、水云几人迎面走来,个个神采飞扬,脚步轻盈。“我?在后山静修。”姜漠嘴角微扬,这些弟子朝气蓬勃,让他心情不错,忆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这般模样。“师叔,晚膳备好了,您跟我们一起用膳去呗?”说话的人是诸葛煜,他正一脸期待地等候答复。“嗯,走吧。”晚膳过后。姜漠邀似冲、澄真上山,随着脚步接近,洞窟火炁涌动,如灯烛壁挂,照耀昏暗,三人来到沧雷宝地。沉闷的雷鸣在洞窟深处传来,澄真、似冲感受着空气中压抑的气息,不禁面露异色,当接近八卦炉洞,目睹被封存地底的雷芒时,彻底呆滞住。“师弟.这是?!”似冲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看到下方孕育的雷霆,他大脑霎时浮现某种堪称奇迹的构想,但不敢确定。澄真眼眸微凝,格外认真,此前他在风暴来临之际,搏得一线玄机,炼化风雷二炁,有所接触,故而识出这是师叔的炁雷。“沧雷宝地。”迎着他们钦慕、殷切的目光,姜漠道出答案:“我花费一些手段打造出来的,可助门人修行,待走到二重尽头,玄功根基扎实,就可借此宝地淬炼肉身,摧折逆生,一举进阶。”“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师弟大才!”似冲赞不绝口,瞬感酣畅淋漓,放声而笑,脸上的皱纹都因喜悦而减轻许多。“师叔,你这手笔空前绝后,怕是都足以媲美仙家手段了。”澄真凑近观望,他能看出炉洞内的几抹雷芒,尚有些许威能,却如冰山一角,更磅礴的雷霆炁息都被牢牢地封禁在炉壁之中。“不过些许把戏罢了。”姜漠向他们阐述宝地的原理、构造、以及修炼的方式,顺势请问:“师兄,澄真,你们要试试么?”“既然师弟如此盛情,为兄岂有拒绝之理?”似冲已是迫不及待,当即就要运起玄功。澄真也在点头,并拦阻似冲,说出自己的想法:“师叔,让弟子先给您探探路,可行?”“无妨,你既有这意愿也好。”似冲欣慰而笑,知其是在担心自己旧伤未愈,更无意与他争个先后。“嗯!”澄真微微点头,发丝瞬白,逆生二重用得随心所欲,饶是似冲也颇为惊讶,这小家伙竟快要追上他了。“炉洞内的雷霆,越到后面越棘手,你要坚持不住了,记得要出来。”姜漠提醒澄真一句。“明白,弟子自有分寸。”澄真朝似冲,姜漠淡笑:“那么,二位师叔,弟子先去了,以身试试这沧雷宝地如何。”“加油,小家伙。”“量力而行。”在两位长辈的注视下,澄真做好准备,浑身缭绕蓝白之炁,果断纵跃而下。“滋啦!!!”刹那间,炉洞底部的雷芒一瞬如凶兽扑来,澄真为磨练二重而来,不做避让,直接肉身硬扛。激烈的雷弧袭来,澄真五指舒张,尽数接下,缕缕白烟泛起,不见有伤痕。最初的考验环节过了,熔刻在炉壁的符文接连亮起,恐怖的气息在炉洞内节节攀升。“要来了么?”澄真屹立在洞底中心区域,神色慎重,周身肌肤轻颤,这是预知到危险的前兆。“轰隆隆!!!”紧接着,如他所料,六道粗壮的雷霆凭空浮现,似银色潜龙遨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没有片刻停息,朝他劈来。耀眼、璀璨的雷霆疯狂肆虐着澄真的身躯,护体的蓝白之炁,与之抗衡,如水火对拼,陷入僵持。(本章完) 第116章 各有高低 逆生二重水火不侵,在抵御雷法攻击方面,也异于常人。密密麻麻的电流,宛若锁链紧捆澄真全身,而他却像尊铁铸的雕塑,任凭雷霆再怎么轰劈,始终岿然不动。随着他抵抗的时间不断延长,八卦炉洞内的雷势越发强大,那些烁耀的壁刻符文解开束缚,一道又一道的雷电跃出牢笼,锁定唯一目标进行袭击。“轰——!”十二道银色雷龙围困澄真,他的护体罡气处于崩溃的边缘,每一秒的试炼都举步维艰。站在炉洞上空观望的似冲、姜漠,默不作声,各有所思,澄真在炉中的表现还不错,能扛得住十二道雷霆的杀伐,足以证明他的逆生根基打得极为扎实。然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而已,逆生状态除了增幅肉身强度以外,还附带着如潮汐连绵不绝的再生之力。一般外界对手的攻击,需要经过‘打破罡气——攻击肉身——阻止再生’的阶段,才有机会逼迫修炼逆生三重的门人,退出逆生状态。尚在一重的逆生,或许使用者搭建得不够牢固,被人以蛮力、技巧晃动,常有之事。而到了二重,则是天壤之别,除非对敌的双方有着成年人与婴儿的差距,直攻不完善的炁化身躯要害,否则无法影响逆生状态的运转。如今的八卦炉洞,考虑到磨练门人的逆生搭建,姜漠所布置的炁雷,逐步增强威能,采取第一种方法,层层击溃,促使门人的肉身在雷霆的洗礼下,重复‘破灭-新生-蜕变’的环节,以此谋得搭建更为极限的逆生二重。“轰!!!”骤变突起,在似冲、姜漠的注视中,炉内的雷光一刹暴涨,十八道银龙轻而易举击穿澄真的护体罡气。“滋啦啦!!!”近三分之一的躯体炁化,大部分的重要器官规避了雷霆的伤害,其余三分之二的肌体,转瞬鲜血淋漓,被劈得焦黑,惨不忍睹,甚至能看见裸露的白骨和将要断裂的筋脉。澄真脸色发白,理智没被剧痛冲垮,反而全力运转逆生,蓝白之炁沸腾,似脱缰野马,不受拘束。“嗡!!!”他浑身破碎的血肉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强行缝合,蜕变新生,却在下一瞬再被雷霆轰伤。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拉锯战。炉洞内迸溅的雷芒,突破二十条,澄真的炁飞速消耗,在逆生的修复下,苦苦支撑,越发接近极限。雷铸银龙的数量,还在叠加,第二十二条雷光横扫而来,抽中澄真的胸膛,顿让血肉模糊,像是打破了平衡,顿让体表的蓝白之炁锐减黯淡。炉洞轰鸣,澄真剧烈喘息,披头散发,多处伤口愈合越来越慢,不及先前的速度一半。同时,他清晰察觉到遭受炁雷冲刷的躯体,断骨、筋脉重续之后,比之前更为坚韧,就连五脏六腑,也在雷霆的淬炼与逆生的修复中,产生微妙变化。炉洞再衍一道雷光,共计二十三道,交错袭来。澄真遍体鳞伤,真炁消耗殆尽,就连逆生也无法再维持。他果断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像蓄势离弦的利箭,从炉洞腾跃而起;“轰隆隆!!!”身后的八卦炉洞失去锁定目标,雷芒尽散,逐渐平静。澄真疲惫地喘息着,一副透支的模样。他真炁耗尽,逆生解除,发丝变成墨染的乌黑,白衫也被轰得破烂,体表残留些许伤痕,并无大碍。“师叔.您这炉洞炼得绝妙”澄真累得说话都哆嗦,哪怕四肢抽搐麻痹,脸上的表情仍旧精彩痛快。“感觉如何,应该有点作用吧?”姜漠不由地揣思,五府宝地的种种杀招对他并无效果,但打磨澄真的二重,多半会磨刀石磨砺刀锋一样。“有,可惜弟子二重未至终点,难体现出这宝地的鱼跃龙门之效”澄真稍作恢复,侧首望向似冲,梳理思绪道:“师叔,您的二重犹在弟子之上,或许您可稍作尝试。”“嗬,你小子刚才在下面扛了这么久,可把老头子我看得提心吊胆,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似冲的话语里满是赞赏之意,作为长辈,看到宗门内修为最高的弟子,已经隐隐达到和自己齐平的程度,何愁宗门不能兴盛?说罢,这小老头也运起玄功,炁息浑厚,构建的逆生状态各方面都要比澄真稍胜一筹,四成躯体飘渺炁化,准备进入炉洞修炼。“师兄,您的伤痊愈了?”“嗯。”似冲微微一笑,颇有骄傲之意:“师弟,可别小瞧了我啊,为兄去也。”话音刚落,他残影消失,跃入炉洞,诸多雷霆倾泻,护体罡气不到片刻,就完全崩碎。十六条银龙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轰击似冲的躯体,却追赶不上修复再生的速度。不久,数量来到二十四条,苍老的躯体上,开始浮现焦黑的血痕,雷芒大作,凶威更上一层楼。“轰隆隆!!!”似冲在炉洞熬练,渐有力不从心,嘴角咳血,真炁疯狂流逝,二十七道雷霆就是极限了,再扛下去必定摧伤身体,留下暗疾。顾及于此,莫约僵持十数息,在新的雷霆脱离符文的束缚之前,似冲从炉洞内退了出来。与澄真的筋疲力竭不同,他还稍有些真炁、体力,在逆生解除的时候,体表的伤势尽数修复。“看来我也是老了,身子骨吃不消啊。”似冲笑容爽朗,他无比确定这沧雷宝地磨练逆生的效果,放眼天下,都找不到更合适的了。像这样的宝地,还有整整四座!!!如此一来,宗门无论是再现辉煌,还是传承延续,都会有根本性的保障。“师兄这是何话?”姜漠故作困恼,失笑道:“您可老当益壮着,我还等着您突破三重,带我一览大好山河呢。”“亏你小子想得出来,哈哈哈!!!”“走,师兄,澄真,我带伱们逛逛其他四座宝地。”姜漠转身迈步,去往毗邻的洞窟,让似冲、澄真接连领略四座宝地的风采。“等改天,也得让瑾儿、水云他们几个来试试。”“我正有此意,师兄。”姜漠淡然而笑,他预料着这些年轻一辈,全力以赴,应该能坚持十六道雷霆左右。翌日。午膳过后,似冲、澄真由于耗炁过多,还在恢复,在宗门静修看书以及监督其他弟子的修行。姜漠带着水云、长青、陆瑾、盛生四人上山,为他们讲述五座宝地的作用,并依次让他们进入不同的炉洞修行,打磨逆生的构建。其中,陆瑾恰好被分到沧雷宝地,历经一番熬炼,最后的极限定格在十八道雷霆。“师叔,您造这宝地,最高的威能,是有多少道炁雷啊?”刚走出炉洞的陆瑾,衣服被劈得褴褛,一脸灰尘,略显狼狈。“恰好百道,你澄真师兄止步二十三道,似冲师叔二十七道,你和他们还有不小的差距,需勤加修炼,不可懈怠。”姜漠耐心地和陆瑾讲解,他对这位神似师兄的师侄,总会不经意间爱屋及乌,寄予莫大的期望。“一百?!”陆瑾没想到炉洞的极限如此之高,甚是诧异:“那是您给自己准备的么?”闻言,姜漠摇首苦笑:“你这痴儿,怎会这般想?”“我如今三重逆生,那炁雷于我而言,收效甚微;”“这些都是留给你们二重门人修炼的,等你哪天走到二重的尽头,那百道雷霆就是你进阶三重的磨刀石。”“劳烦师叔您操心了。”陆瑾眉宇舒展,轻声道:“弟子会以澄真师兄、似冲师叔为榜样,踏实练功,剑指三重,不负您的重望。”见他态度端正,姜漠笑了笑,不说什么,反而话锋一转:“对了,瑾儿,师叔有一事麻烦你。”“嗯?您讲。”陆瑾轻拂身上灰尘。“回头我写封书信,要在海外买些东西,我已备好黄金,料想报酬也够,你替我一并交予陆公,再想办法联系你三叔。”“成,弟子给您办得妥妥的。”陆瑾掐指一算,料想好友这两日也快到了,遂开口道:“师叔,天师府的张师兄,或许明天就来,弟子能带他进这沧雷宝地么?”姜漠拍着陆瑾的肩膀,莞尔一笑:“且不说他此前出手相助,斩杀全性妖人;作为你的好友,你想怎么招待,便怎么招待。”“至于这宝地,他若要磨练金光,无伤大雅,随他用去;”“另外,天师府可没有类似逆生的愈伤手段,你记得提醒一句,可别让你朋友落下伤了,那样不好。”“好,弟子谢过师叔。”陆瑾乖巧应答。“走罢,去看看长青他们。”随后,姜漠来到另外三座宝地,水云、长青、盛生皆是炁力枯竭地停歇在炉洞外,黄豆大的汗水沿着额头渗落,微微发颤的身躯,脸色苍白若纸。“师叔.”“师叔.”“您来了”姜漠望着这些虚弱的弟子,嘱咐道:“你们的逆生都被破了。”“出去后记得泡用药浴,滋补身体,去疲养神,再花点心思查缺补漏,琢磨琢磨下回该怎么搭建。”“弟子谨记师叔教诲。”三人异口同声道。“走罢,一起回宗门去。”(本章完) 第117章 登门拜访 傍晚,思明殿内。姜漠持握那根从海外购来的钢笔,在灰白的信纸上,迅速起舞,很快就书写好需要购买的物品。旋即,他取出前段时间万象堂堂主所赠予的黄金,连带着折好封存的信纸,递给了陆瑾。“就麻烦你跑一趟了,瑾儿。”“师叔,您放心,山下城镇就有我们家开设负责联络的驿站,弟子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多久。”陆瑾接过那盒沉甸甸的黄金和信纸,简单回应两句,就匆忙离去。一旁的似冲,目送着他离开,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好奇的笑意,一边斟倒着茶水,一边追问:“师弟,你这次又要购置什么?”“一批训练用的弹药和m1型号的反坦克火箭筒,威力还算可以,留在宗门内,让弟子多接触接触,以后说不定能用上。”“是为后山的宝地着想么?”似冲有所猜测,却不笃定,只是附和道:“多备些火器也无妨,毕竟三一门不修符箓,也无拨弄气局隔绝山林的手段,未雨绸缪总是对的。”姜漠从怀中取出一张白色的炁图,形似透明,质若琉璃,几乎是整座三一门的倒映,呈现其上,甚至能看到代表门人活动踪迹的十数枚蓝色的炁点,零散地分布着。“这是何物?!”似冲瞳孔微震,接过端倪,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这张图纸赫然就是三一门的实时缩影。“炁图?我姑且是这样称呼它的。”姜漠饮了一口清茶,娓娓道来:“无论是弟子的身家性命,又或者五府宝地,只要在宗门内,我总得花点心思盯着。”“碍于不懂术数、法阵布置,我索性取巧用真炁覆盖整座三一门,再借用实时的反馈,捏炁成图,以观八方。”“日后若有外人来访,或利欲熏心者,觊觎后山宝地,他们的行走轨迹我了如指掌,想要拦截再简单不过。”平淡的话语,却听得似冲心神震撼,一双精芒充斥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炁图,连连道好,心底顾虑顷刻消散。“妙哉.师弟你想得真是周到,为兄自愧不如。”“谦虚了,师兄,日后这张图就悬置在藏经阁的四楼。伱每日安排弟子监视即可,若遇寒霜酷暑,可别让弟子在门外执守,未免过于辛苦了。”“好。”似冲对炁图可谓是爱不释手,怎么看怎么满意,有此物件,整座三一门的视野都一清二楚,无须担忧再有妖人袭山时,错过最好的集结时机。“师弟,你造这炁图怕是不易吧?”“花了数天时间精修,尽量做得好些。”姜漠没有隐瞒制作过程,还与师兄分享锻造的方法,毕竟这些在突破三重后,随着对炁的掌控越发熟练,迟早都能发现理解的炁的运用方式。听完,似冲神色复杂,略表惋惜:“奈何咱这没有术数、奇门之类的修炼典籍,要不然,以你的能耐,还会有更多的发挥。”“无妨,如此也足够了。”姜漠并不在意,他举杯敬茶,饮入喉中。次日。龙虎山的张之维,田晋中千里迢迢赶到,还带了一些茶饼、糕点登门拜访。“咚咚咚!!!”赤色门户被叩响。一会儿,前来开门的诸葛煜,望着眼前两位道长,注意到他们天师府的道袍,愣了愣问:“二位,找陆师弟的?”“对,劳烦小兄弟通报一下。”张之维做着自我介绍,并把陆瑾所写的信纸,递给诸葛煜查看。“喔!是你啊,张师兄,昨天陆师弟有和我特意嘱咐过,来,我带你们去见他。”说罢,诸葛煜带着张之维、田晋中去往后山的靶场。“陆师弟!!!你的朋友来了!!”把人带到后,诸葛煜朝着不远处的一道人影呐喊。“哒哒哒!!!”此起彼伏的枪声,回荡在山林中。陆瑾正扛着一挺zB26式轻机枪,对着远处的石偶扫射,密集的子弹,发发命中目标头颅。听到呼喊声,他下意识地回头,见是朋友到访,快步走来,热情地打着招呼:“张兄,田兄,有失远迎!见谅啊!”从天师府来的两人,望着在场训练枪械射击的三一弟子,不禁愕然:“可以啊,老陆,你们这门风够彪悍的。”“来,张兄,田兄,试试?”陆瑾大方地邀请张之维、田晋中一齐射击,还帮他们挑选枪械,霰弹枪,机枪,狙击枪,左轮,冲锋枪,一应俱全。“原来这就是老陆你和我卖的关子,太不够意思了。”“这种类也太多了吧,陆师弟.”田晋中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枪械,颇为诧异。冰冷的金属有特殊的质感,握在手里有别样的感觉,都是洋货,和他以前见过的粗糙枪支,全然不是一个层次的造物。张之维扛起一挺重机枪,甚是趁手,嘴角笑意痛快,催促陆瑾教教他怎么用。“喏,张兄,盯准这儿,二者重合,对准要锁定的目标。”陆瑾指着准星、觇孔讲解,还当着张之维的面,演示了一把怎么扣动扳机,压枪等基础操作。“嚯!真有意思,我来试试。”按捺不住好奇的张之维,接过重机枪,骨节分明、青筋浮起的两只大手,牢牢抓固枪身。他微眯着眼睛,放在水平线上,完成准星和石偶的重合,扣动扳机。“哒哒哒!!!”早有准备的张之维,把机枪的后座力死死压住,密密麻麻的火线,从枪口倾泻,一瞬扫出,速度极快,把远处的石偶脑袋轰得粉碎。“呼——痛快啊,老陆,藏了这好玩意,你早该和我说说了!”“等等.”张之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狐疑之色:“你们之前截杀东洋贼人的时候,不会就拎枪过去了吧?”“不止,为了杀得多些,还有手雷,那玩意狠着嘞,一炸一片儿。”说罢,陆瑾又从一旁的木箱里掏出几颗手雷。一度看得张之维、田晋中羡慕不已,感慨这三一门还真是财大气粗,什么都给添置上了。一个时辰弹指而过,陆瑾完成当天的训练量后,就带着张、田二人离开靶场了。对于田晋中想要拜见姜漠的请求,陆瑾无奈告知:“田兄,你来得不凑巧,师叔昨夜与我们晚膳后,就去闭关了,我不便打扰。”“这样么?”田晋中感到有些遗憾,随即释怀而笑:“那我权当陪师兄来做客一番,也是不错的,还试了不少洋枪,真有意思,谢过陆师弟的招待了。”“客气。”“那我呢?老陆?我怎么办?”张之维心中暗急,没想到失策了,正碰上姜门长闭关。陆瑾似隔着他的肚皮听到碎碎念,尤其是看到这位好友那种欲言又止、却无计可施的窘迫时,不禁淡笑调侃:“至于张兄远道而来的想法,师叔吩咐过了,允许我带你入后山磨练一二。”“后山?!”张之维不解。“对。”聊到这里,陆瑾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田晋中:“田兄,抱歉啊,这次没想到你会来,没问过师叔的意见,我也不敢放你进去,还请见谅。”“啊?没事,我在这里等你们。”田晋中完全理解这样做的缘故,毕竟师兄和他不一样,貌似提前请示过了。“行,那我麻烦诸葛师兄招待你一下。”在妥善安排好田晋中的歇脚处后,陆瑾就带着张之维沿着林间的小道,前往后山的五府宝地。“欸,老陆,你这是要带我去找你师叔?”张之维知晓闭关的重要性,脚步渐停,理智道:“要不算了吧,下次再有机会也一样,打扰姜门长修行,被我师父知道了,他老人家又得训我了。”“别傻了,师叔哪有空理你;”陆瑾哑然失笑,讲述缘由:“只不过是你之前雪中送炭,帮我们斩杀妖人,师叔又念在你与我关系不错,故而网开一面,让你借用宝地磨练金光。”“宝地.那又是什么?”张之维越听越迷糊,他原本只是计划闯闯三一门外的雷云覆盖区域,却没料到过来的时候,早就散得干净了。“张兄.”陆瑾的语气变得格外认真,回首凝望张之维,知他大嘴巴藏不住话的性格,还是叹气强调:“接下来,要带你去的地方,事关我们门派的延续根基,还望你对此保密,可好?”“成。”张之维言简意赅,承诺绝不外泄。“沧雷宝地,是师叔缔造的一座八卦炉洞,里面蕴存着他老人家亲自布下的炁雷,以供我们这些二重逆生的弟子磨练、修习。”“张兄和我切磋多次,也该知道我搭建的逆生状态吧?”“知道。”听着陆瑾的介绍,张之维灵光一闪,又联想到自己磨练金光的需求,脱口而出:“难不成姜门长是想一次次利用宝地破坏你们的逆生,淬炼你们肉身的同时,从而提升你们搭建逆生状态的牢固程度?”“对。”“金光和逆生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理论上,张兄想借宝地磨练金光,也是可以的;”“但需注意的是,师叔布置的炁雷,不容小觑,张兄你的金光一旦破了,记得要出来,否则留下伤势就不好了。”说话间,陆瑾已越过曲折的石阶,带着张之维来到洞窟。(本章完) 第118章 金光极限 洞窟昏暗。随着二人的到来,此前被姜漠留存在岩壁上的火炁,一簇一簇由外而内燃起,摇曳的辉光,照明路途。“老陆,我也曾听闻过能助人修行的福地洞天存在,没想到姜门长,亲手给你们凿了一座。”“这得多麻烦啊?他老人家对你们也忒好了。”张之维踏入洞窟的瞬间,就能感受到海量的雷炁被埋藏在深处,那种若有若无的威胁感,比他上一次所见的炁云蕴雷还要夸张。陆瑾边走边回应:“张兄,你是不知道我们的修行艰苦,逆生入门不易,冲关更是凶险,动辄经脉折毁,留下残疾,为保性命只能把一身道行斩得干干净净。”“历代以来,不少前辈在二重停滞不前后,就下山云游去了,寻找突破契机,却再也没有回来;”张之维若有所思,想起姜漠那副不老的容颜,不禁询问:“那姜门长,年岁究竟几何啊?”“我看他不开逆生的情况下,比咱俩都要年轻,一身气质,都快要化作陆地神仙了,生机澎湃得像江洋湖泊一样,根本看不到尽头。”张之维纵观数千年来的古老历史,记载着能够返老还童的异人,寥寥无几,而如今三一门就有着这么一位。若非亲眼所见,他绝然不信。对此,陆瑾梳理着脑海中曾和师叔交谈的只言片语,找寻蛛丝马迹,缓缓回答:“年岁么应该在‘知天命’左右?”“我还未拜入门的时候,师叔已二重圆满下山,在外云游二十数载,加上早年呆在宗门的岁月,料想也不低了。”“这么多年出去的前辈,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从逆生功法修炼的进阶要求,和师叔苦游的经历来看,陆瑾很是理解姜漠的初衷。“师叔是借用冰原的自然伟力,撕碎逆生重组而突破瓶颈,但那种条件太苛刻了,就连他老人家也九死一生,更何况我们这些后辈。”“或许是顾虑到这层原因,师叔并不愿意让我们走他走过的路,白白折损性命,所以打造了这座宝地。”知晓来龙去脉的张之维,愈发钦佩,不由感叹:“老陆,姜门长这算是帮伱们把路铺好了,门内有这样的长辈,真是莫大的幸事;光凭如此功绩,他在后世中,怕是都能和你们的祖师平起平坐了.”“后世的虚名么?师叔可不理会这个,人死如灯灭,荣辱于他而言,毫无意义。”陆瑾嘴上是这样说着,其实在他心底,师叔的功绩,早已超过祖师一截。扶大厦之将倾,传授真法,造五府宝地,本来走向衰亡的宗门,硬生生在师叔的手中,重铸荣光,稳坐玄门第一的地位,睥睨天下。何等的力挽狂澜;何等的丰功伟绩;何等的惊才绝艳;每每想到,历经宗门变故,又血气方刚的陆瑾,根本就抑制不住心底的仰慕。洞窟的尽头,在两人的谈话间,悄然走到。“就是这儿了,张兄。”陆瑾驻足在八卦炉洞的边缘地带,与张之维讲解着沧雷宝地的运转机制,尤其让他注意那些镌刻在炉壁上的符文。张之维俯视着脚底的炉洞,那悬浮的几抹稀薄雷芒,倒映在他的瞳眸中。虽不致命,但破天荒地让他感到一种难以描述的危险,像是已被点燃引线的炸药桶,随时都会触发恐怖的爆炸。“老陆你进去过了?”张之维轻轻吐纳,提前调整好身体的状态,让自身的状态无限趋近于某种‘正’的状态,体表尚未有金光衍生,只需一念即可进入。“嗯,我逆生全力催动的情况下,极限能承受十八道炁雷的洗礼,很快真炁就耗尽了;”陆瑾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张兄,你的修为尤在我之上,冲袭你的炁雷只多不少,你炁不够之前,务必记得出来,否则我也无法强行干扰你在炉洞的修行。”“好老陆,放心。”张之维搂着陆瑾的肩膀,应答一句,随后周身金光微微泛起,步步走向炉洞的边缘。越是修为强大、五感敏锐,就越能感触到这座炉洞的可怕。饶是张之维也不敢大意,他平复着心间的情绪,将金光的强度提升到极致,庇护全身,双眸坚定而认真。“咻——!”他纵跃坠落炉洞,刹那间,三道雷芒横空劈来,打在护体金光上,发出清脆的锵锵声,像是兵器在剧烈碰撞。“散。”张之维抬手而去,金光聚拢,转瞬将三道雷芒覆灭。然而,连一刻思索的时间都没有,置身炉洞中心的张之维,周身肌肤发麻,他清楚记得陆瑾所说的这初始三道炁雷,类似于开关,通过考验后,才会触发真正的炁雷。在他警戒的眸光中,熔刻四周炉壁的符文,不断亮起,加持在上的束缚疯狂跌落,密集的雷霆像是洪水倾泻,淹没整座炉洞。“轰隆隆!!!”十六道银色雷龙咆哮,锁定场中的金光,一瞬如龙卷碾压而过,撞得张之维脚步踉跄,脸色凝重。这正是他想要的磨练。金光衍化巨手,试图镇压数道盆口粗的银色电流,却无法击溃,仅能将其死死压制在地上,陷入僵持。数息不到,肆虐的十数道雷霆,轰穿那只金光大手。见状不对,张之维收拢金光,尽数覆盖在躯体上。与此同时,又有十道炁雷挣脱束缚,共计二十六道银龙在炉洞交错盘旋,封困四面八方,袭向中心的张之维。“轰隆隆!!!”往昔坚不可摧的金光,此刻像是脆弱的豆腐,被狂轰滥炸的力量,打得千疮百孔。与陆瑾利用逆生构筑的护体罡气+修复之力的持续抵抗不同,张之维在面对炁雷侵扰时,仅把精力点缀在金光这一门护身手段上。饶是如此,金光也在不断破碎,炉洞内的雷霆越发璀璨,数量逐渐上升。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炉洞外的陆瑾,全神贯注地计数,作为亲身经历者,他无比清楚,每增多一道炁雷,就会陡增莫大难度,促使洞中的磨练者逼近极限。整整二十九道炁雷的围攻,张之维修筑的金光,在破碎之后重组,连一息的时间都无法抵挡。体内的真炁锐减近半,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每时每刻都有金光被炁雷撕碎,张之维不得不全力以赴地修复每一处缺口。三十一三十三.三十五.终于,在突破三十五道炁雷的大关后,耀眼的雷暴在炉洞内部骤放,一度轰得张之维手脚发颤,真炁仍剩两成不到,凝聚的金光忽明忽暗。三十六.三十七.张之维剧烈喘息,汗水渗透衣襟,面容微微发白,真炁即将消耗殆尽。他的大脑高速运转,肉身在高压的负荷下,得到惊人的淬炼。就连金光,也在一触即碎的绝境中,被他摸索到蜕变的灵感,正当张之维再想要抵抗片刻,更上一层楼时。“轰隆隆!!!”又有数道银色雷霆,从炉壁跃出,那远超极限的力量,眼看就要横空劈来。张之维不得不做出抉择,猛地金光炽盛,震退密密麻麻的雷光围困,果断腾冲而上,退出八卦炉洞。“呼呼.呼.”劫后余生的张之维,累得大口喘息,胸膛起伏不断,伴随着金光的消散,他四肢瘫软在地。“老.老陆得..得劲儿.”“张兄!!!没事吧?”陆瑾急忙上前搀扶,面露忧色,张之维硬扛三十七道炁雷的表现,可谓是超乎他的预估。“没就是累得够呛,痛快.”张之维顿感酣畅淋漓,笑容灿烂,说话却是断断续续的。陆瑾生怕他缓不过那口气,给内脏留下暗疾,连忙扶起身形,让他背靠岩壁,躺坐在地上。“太乱来了,方才那种情况看得我提心吊胆,要是真出什么意外,可就头疼了。”陆瑾眉宇轻蹙,心悸不已,炉洞内的雷暴完全不受控制,就算他开着逆生二重进去,也不见得能帮友人分担压力。“嘿嘿..这不没事嘛?”张之维洒脱一笑,气力枯竭的四肢正在不断恢复,苍白的脸颊缓缓浮现血色。“哥们..什么骗过你铁定有分寸的”“咳咳!!”话未说完,张之维又是一阵咳嗽,缓过那口气后,舒畅许多。“真是好东西”“宝地.名副其实”在视线的聚焦处,八卦炉洞的轰鸣声渐止,开始归于寂静,张之维无法忘怀这次的经历。仅仅是铸造的宝地就有如此威能,那其踏足三重逆生的锻造者,修为又到了何种境地?他无法预估,只是觉得那位姜姓前辈是一座巍峨的山岳,屹立在当今的异人界中,压得满堂江湖妖邪喘不过气。陆瑾检查张之维的手脚、胸膛,肩膀,又把了把脉,发现没有明显的损伤,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张兄,还有力气行走么?”“一点点”张之维感觉双脚如灌铅般沉重,没个一时半会,甭想走动。“那我扶你?”“嗬,求之不得,谢谢陆少爷了啊。”就这样,修行结束的张之维,走路踉踉跄跄,被陆瑾搀扶走着出洞窟,沿着石阶,缓慢下山。晚点会有图片更新,你们可以点击书籍简介里面查看,谢谢大家支持!(本章完) 第119章 雨露均沾 夜晚。后山水潭。发丝霜白的姜漠,盘坐在一块巨大的青岩上,缕缕灰色的尘埃自他五指缝隙随风滑落。“有意思.”“这一步该怎么走下去呢?”五尊黄褐色的石人,身高一丈,体格彪悍如铁塔,正寂静地矗立在他身前十数米外。闭关期间,姜漠数次挖取岩土、水源、树木、金属,以真法作为媒介,将这些自然之物,往着人类的方向衍化。无一例外,除了没有生命意识,它们都具有对应的特性。譬如石人血肉坚硬,力大无穷;树人根须诸多,生机强大;水人灵活多变,不惧兵刃蛮力;而姜漠只需将寄宿灵台的意识进行逐一剥离分散,就能间接控制这些造物,如此一来,和所谓的机关师,大同小异。“或许,可以把我的念头与部分格斗记忆,熔刻到这些石人的脑中,日后可陪一众弟子切磋,增长武艺。”作为异人,强大不仅是体现在功法专精的程度上,还与体术、战斗意识、武器等等有关。除去似冲、澄真、陆瑾,不需操心。其他弟子的格斗水平,参差不齐,深居山上修行的他们,如温室里的花朵。空有一副不错的肉身,但缺少实战经验,在人吃人的江湖上想要闯荡游历,怕是寸步难行。“与其在外人手中吃亏,丢了性命,还不如让我这个门长,好好磨练你们。”五府宝地的铸造,适合二重弟子修炼,在此基础上,姜漠计划炼制一批岩土属性的‘异人’,镌刻他的部分记忆,用以训练一重弟子的格斗武技;不患寡而患不均。一门之长的姜漠,自然懂得这个道理,门派的发展需要强者,也需要奋发向上的弱者,光阴流转,春去秋来,前者未必不会被后者追上。特别是诸葛煜这株苗子,身怀武侯奇门与逆生三重两种独步江湖的功法。姜漠对武侯派的‘三昧真火’有所耳闻。假以时日,诸葛煜若是突破三重逆生,同时修得‘先天一炁火’与‘三昧真火’,一焚肉身,一克神魂,成就在一众弟子中,有望争取魁首。想到这里,姜漠轻舒一口炁,四肢百骸的血肉微微颤抖,一种基于本能的肌肉记忆,正被他缓缓的感知、复刻在大脑。同时,基于姜漠对训练一众弟子时的注意事项,一种强烈的‘念’也在孕育。区别于意识,‘念’不具备的思维,仅仅是一条无形的傀儡丝线,操控石人的同时,并限制它的力量,避免过度伤害门人。月落日出,数个昼夜轮转。紫气东来,与金辉同至,撒落林间。姜漠的霜发被晨风拂起,他从青岩步步走下,脚踏虚空,来到五尊庞然大物身前。五缕形似火焰的幽光,蕴含着姜漠的‘念’和肉身的格斗记忆,正微微跳动。下一刻,它们飘扬而起,落入五尊石人的眉心,渗透黄褐色的肌肤,熔刻大脑深处。“嗡!!!”像是沉睡的机械,被插入了电源,石人深褐色的瞳孔,逐渐有了光芒,它们舒展着庞大的身躯,发出悠沉的呼吸,拥有非同凡响的气力。“今后门中的弟子,就有劳诸位照顾了。”姜漠对着一众石人抱拳执礼,声音真诚。虽然它们没有生命,仅仅是注入‘念’与肌肉记忆的傀儡,但对宗门来说,这些封存在地底数百甚至上千年的岩土,将会是能够庇护一位又一位弟子茁壮成长的元老。初升的朝阳,把姜漠与五尊石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面对请求,石人无动于衷,它们只是平静而空洞地望着姜漠,却恰恰是这种氛围,让这一瞬仿佛陷入了永恒,凝固的时间中形成某种宿命约定。礼毕。姜漠缓缓转身,沐浴阳光,沿着山地渐行远去。“轰隆隆!!!”在‘念’的无形控制中,身后传来沉闷的震动,一尊又一尊石人迈开步伐,跟随而去,动作笨重而极具力量感,踩踏得大地摇晃作响。上午。道宫中庭,诸葛煜站在一株古树下,认真炼炁,周身泛起淡白色的光辉。进入一重逆生的他,心无旁骛地练着拳法,朝着身前的空气,一次次挥拳,掀起阵阵破空之音。“喝!”“喝!”“喝!”其他的师兄弟,要么去采药,劈柴、担水,要么就是在清心殿打坐静修,唯有他在此练拳,打出一道又一道的残影。“轰隆隆!!!”震动的巨响从身后传来,未待诸葛煜回头,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早啊,小诸葛,这么勤快。”“师师叔?!”诸葛煜似触电转身,心情欣喜,正准备打招呼的笑容,却在见到那几尊庞然大物后,僵硬在了脸上。“您,您出关了?!!这.这是什么?!”望着那一丈高,肌肉巨大的黄褐色肌肤的‘异人’,诸葛煜愣住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哆嗦起来,他从未见过这类物种,像是人,又像是岩石,极强的压迫感迎面袭来。“我炼制的傀儡。”姜漠淡然轻笑,将五尊石人的来历、用途统统道来。“什么?!我打它们?”听到师叔安排这些石人的意图后,诸葛煜口瞪目呆。光是一尊石人就比两个他还要高,那蒲扇大的手掌,和磨盘一样,看着就瘆人,一巴掌抽过来他哪能扛得住。“对,你要花点时间,和它们走上几招,好好磨练你的武技。”姜漠打量着诸葛煜,观其肌骨炁息,沉吟道:“伱的逆生已过一重,沉淀许久,有龙虎之力,炁覆筋骨,只要是皮外伤,就不足为虑。”“距离二重不远了,小家伙。”诸葛煜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睛干巴巴地瞅着五尊石人,顿感汗流浃背。“师叔,您看我真行?”“行啊,小诸葛。”姜漠见他那副憨厚呆愣的表情,不禁放声而笑:“师叔还能害你不成?傀儡下手会有分寸的,取不了你性命。”“你多挨几次毒打,等皮肉筋骨结实了,再按我此前传你的运炁路线,炁走奇经八脉,流过三丹,护住五脏六腑,晋升二重,不过是水到渠成。”饶是诸葛煜和其他师兄也切磋过,都没有这荒唐的无力感,眼前的石人如山岳俯视着他,那平静似水的气势,根本就找不出一丝破绽。就在这时,门中其他弟子也听闻动静,纷纷赶来,五尊身姿挺拔的石人呈现眼前,令他们大脑如遭雷击。“那是什么?!”“新的门神石像?”“师叔出关了!!”从殿内走出的似冲,望着这批石人,甚是诧异:“师弟,你这是又捣鼓了什么?”“用后山岩土炼制的傀儡,专门辅助弟子修炼武技的,和练拳的木桩差不多,只不过它们会作出反击,仅对一重弟子和部分二重弟子有效。”姜漠与众人分享石人的作用,目前唯有陆瑾、澄真、似冲三人,剔除在外,比起打磨武技,他们更适合去往五府宝地修行。水云、长青等人,连连感慨这五尊造物的强大,那厚沉的臂膀,像是钢铸一般,无比坚硬。“师兄,在后山再划块地,囤放这些石人,今后若有弟子想要修炼,自行前去便是了。”对于姜漠的建议,似冲左手抚着胡须,稍作权衡:“无妨,划地事小,只是师弟你确定,它们不会有失控的危险?”“不会,您信我。”姜漠的‘念’是操控石人的核心,在格斗的过程中,打伤弟子无可避免,但不会危及性命。见他这般信誓旦旦,似冲也是放心下来了,允诺道:“行,师弟,回头我去安排它们的着落。”“小诸葛,你要练练么?我看你拳打得不错,或许可以和它们较量较量。”姜漠征询弟子意见,之前他有留意到对方大晚上还在靶场刻苦练枪,无疑是有强烈的上进心。这石人,用来磨练他的不足,最合适不过。诸葛煜饶有兴致,早就做好了准备:“既然您和大伙儿都在,那我就试试?”随后,似冲带着其他弟子,给他腾好场子。四尊石人静站古树前,一尊与诸葛煜在宽阔的场地上对峙。“准备好了么?那就动手罢,无需顾虑。”姜漠注意到诸葛煜开启逆生一重,鼓励他率先动手。“好,师叔。”众目睽睽下,诸葛煜摆出架势,调整炁息,克服心底若有若无的忌惮,疾驰向前,对石人发起进攻。“咻——!”数十米的距离,弹指即过,看着一动不动的石人,诸葛煜蓄力的右手,聚拢成拳,朝前打出。“轰!”石人抬起沉重的右手,随意格挡,凭借出色的防御和骇人的力道,震退诸葛煜好几步。“动了!!动了!!那石人真玄啊!!”“诸葛师弟,第一回合就失利了么?”众人哗然,澄真似乎看出端倪,凑近姜漠,小声求问:“师叔,我怎么看着石人的手势,有些您啊。”“我亲手造的,能不像么?”姜漠凝望着那道矮小的身影,被石人步步逼退,不禁莞尔:“就希望这小家伙,能多扛一会儿,长点本事。”(本章完) 第120章 南疆来客 石人与诸葛煜之间的差距,就像是老鹰与鸡崽,交手不到十数回合,陆续有残影被击溃,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白痕。双臂酸麻阵痛,诸葛煜脊背发寒,细小的汗珠密布在脸上,心底久久无法平静;他本以为一重的龙虎之力,多少能撼动石人些许,却没想到如螳臂当车,占不到任何的便宜。“轰隆隆!!!”就在他愣神的刹那功夫,石人大步横冲而来,五指覆落,速度极快,庞大的体型竟显得灵活。“呃!!”诸葛煜仓皇避闪,喘息不已,未待他作出反击,另一只大手顺势袭来,牢牢抓握他的身躯,抬举空中。至此。石人不再有动作,战斗结束。诸葛煜的上半身,胸膛两侧完全陷入那宽厚、粗大的五指禁锢,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想要挣开束缚,还是失败了。“师师叔我怎么下去啊?”诸葛煜上气不接下气,脸颊都有些发白了,朝姜漠投去求助的目光。“下回可得好好修行,要是再被抓住了,晾你几个时辰。”姜漠笑着挥手,一道真炁拂过,石人大手缓缓随之松开。“欸啊!”下一瞬,诸葛煜猛地惊呼,脚底传来踏空感,从数米高的半空跌落在地,勉强站稳。缭绕在他周身的白炁,渐渐消退,手脚关节多处有红肿乌黑,是在碰撞时留下的外伤,还没来得及修复。“怎么样,小家伙,还好吧?”姜漠轻问,石人的动手分寸和他起初控制的一模一样。那锁喉的招式,换作是他的话,衔接而来的就是把敌人整颗脑袋朝着地表砸去,不死也得残废。换作是二重弟子的抗击打能力,勉强能接住,但对一重弟子来说,却是万万不可。“没,师叔,就擦伤了点。”诸葛煜用手挥拂沾染灰尘的白衫,他肌体气血活络,并未把那些小伤放在心上,挠头笑道:“我涂个跌打酒,明天就能好。”“嗯。”接下来的时间,一重、二重弟子都被姜漠安排和不同的石人切磋,各有所得。一晃数日过去。似冲带着一众弟子砍竹、拔草、平地,终于在后山的西侧丛林搭建出一座简陋的演武场,安放五尊石人。这天傍晚,姜漠倚靠在藏经阁四楼的南侧窗户,手持一卷古书,阅得晦涩、枯燥,直至将最后一页内容看完,才缓缓放下。他侧首眺望窗外的日暮景色,天地辽阔,鸿雁高飞,消失在晚霞的尽头。与姜漠同在这一楼层的,还有浑身绑着绷带的诸葛煜,此刻正耐心地盯着面前那张悬浮的白色炁图,关注山门周围情况。自从演武场完工后,这小子天天跑去后山去训练。哪怕屡战屡败,被石人揍得鼻青脸肿,也是乐在其中,尤其是武技方面的锤炼,得到明显的进步。忽然,两道陌生的红色炁点,出现在炁图的边缘地带,沿着石阶登山,接近门户。诸葛煜发现异状,第一时间汇报:“师叔,有两外人来了。”“我代您去看看?”“那就劳烦你跑一趟了,去吧,我在这儿望着你。”姜漠端起一杯茶水,轻轻饮着,略感好奇,门外拜访的人,来自何方?藏经阁的南侧窗户,视线开阔,恰好能观察到宗门的入口处。得到吩咐的诸葛煜,马不停蹄地下楼,在拜访者还没登顶时,先一步矗立在赤色大门前,静候客人。顷刻,一对身穿异服,佩戴银饰的男女,跨越重重河山,远道而来。“玄门重地。”“来者止步。”在见面的瞬间,诸葛煜认出他们的服饰,赫然是南疆那边的古族山民,变得极为警戒。他清楚记得,前段时间妖人袭山,为首的混蛋被他用奇门困住,以离字炽焰焚烧,就曾露出一角类似的衣袍。此外,他还从似冲、姜漠两位师叔的平常谈话中,隐约了解到三一门和南疆那边的某支蛊族部落有着莫大仇恨。眼前的两人,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想到这里,诸葛煜尤为慎重,几乎要施展自家手段了,冷声质问:“尔等意欲何为?”见他态度不善,那两名男女,连忙解释来意:“南疆千骨窟,顾璇川,顾清颖,特奉大长老之命,前来告慰左门长。”话毕,一封陈旧的书信,由那容貌清秀、气质出尘的青年,双手呈现而来,他神态真挚而诚恳。“这位道长,请过阅,里面留有左门长曾书写的信纸,嘱咐我们今后若遭遇劫难,可远赴中原,寻他与三一门求助。”“?”诸葛煜半信半疑,没有接过书信,反而说道:“那伱们在此等候片刻,我去通知门长师叔。”“不必了,让他们进来罢。”与此同时,在藏经阁的四楼,姜漠正俯望着这对南疆来客,倒无惧他们使诈,直接聚炁成音,隔空传至诸葛煜的耳畔。“好,那就劳烦道长通告一声了。”顾璇川作揖行礼,语气很是温和。南疆地处偏远,消息闭塞,若非他们偶然一次外出前往附近的城镇采购物资,都不会知晓恩人与世长辞的噩耗。在返回部族后,伤悲数天,即被大长老授命前往中原的三一门进行祭拜、帮扶,历时漫长,越过千山万水,才风尘仆仆地赶至三一门前。诸葛煜清楚听到师叔的声音,紧皱的眉宇忽舒,紧绷的心弦微微松弛。他扫视顾璇川兄妹,警告道:“谅你们也不敢在这闹事,跟我来吧。”姜漠挥手,白色的炁图逐渐褪色,化作透明,隐匿了起来。脚步声沿着楼梯,不断靠近。片刻。两名南疆来客,被诸葛煜带上藏经阁四楼,面见姜漠。“师叔,人带我给您带来了。”“嗯,到一旁歇着吧。”姜漠的眸光掠过那对年轻男女,他们身材修长,肌肤白皙,容貌甚是俊朗清艳,此刻明澈的眼眸眸正充斥着诧异之色。顾璇川,顾清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白衣黑发青年,这真的是左门长的师弟?!居然比他们还年轻,而修为却是深不见底。双方简单介绍后,姜漠呢喃着‘千骨窟’这一势力,他没去过南疆,这支蛊修部族,应是师兄荡魔时所识,结下善缘;“信呢?容我看看。”“给,姜门长。”顾璇川把信封呈递近前。打开。阅览。熟悉的字迹,工整简洁,恍若故人在耳畔轻语。姜漠认出这确实是师兄所写的字迹,视线从信纸上收回,缓缓折拢信纸,又问二人:“方便和我说说,你们千骨窟是怎么和师兄结识的么?”“当然,您既想听,那我知无不言。”起初顾璇川出于礼貌,还想自称晚辈,可是姜漠年轻的样貌,让他硬生生是把那句敬称堵在了喉咙里。“请坐。”“小诸葛,也过来罢。”三人围坐在茶桌前的蒲团,姜漠取来三盏茶杯,替他们倒茶。“谢谢师叔。”诸葛煜受宠若惊。“谢过姜门长。”顾璇川、顾清颖相继接过那温热的茶杯,心底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这位新门长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说话太多了,没有一点架子和刁难。随即,顾璇川也不拖沓,把千骨窟与左若童的往事,悉数道来。原来,在邪修肆虐中原沿海区域那一年,南疆同样纷争不断,诸多部落,村庄的矛盾日益激烈,时不时就有衰弱的部落被另外的部落攻破,覆灭,吞并。当时的千骨窟,岌岌可危,老一代的窟主在抵御侵袭的时候,不慎殒命,导致部族内群龙无首,惶惶不安。恰逢此时,闯入十万大山的左若童,途径千骨窟的领地,被视作入侵者给困了起来。对于那些陌生的蛊民,左若童虽有玄功护身,却没伤及无辜。“直到后来,大长老与左门长密谈,知晓他来南疆的缘由,提供那些邪修可能的藏身之所,以此换得他庇护我们千骨窟熬过最艰难的那段岁月。”姜漠有所疑惑,好奇问:“那溃逃的邪修势力,师兄有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么?”“我当时还是稚童,记得不是很清楚”顾璇川陷入回忆,梳理着久远的往事细节,不太确定地道:“不过应该是找到了,打得很厉害,就连左门长回来的时候,都受了伤。”“这样么”姜漠想起赵无渊、袭山的妖人、以及全性刘婆子,这批人无疑是当年余留的祸患。“对了,死棺铸阴身。”“这种秘术,你们南疆,如今有多少部落掌握?”“!!!”顾璇川、顾清颖闻言色变,惊诧失声:“姜门长,您居然知道这个?”“对。”姜漠猜测是那出身南疆的刘婆子,为无根生、李慕玄布置的后手,特意追问关于这种秘法的线索。“实不相瞒,姜门长,这项秘法,只要有完整的配方,即可炼制而成”顾璇川沉吟片刻,没有隐瞒:“您非南疆人,不知我们那里的局势。”“部族数量大小近百,错综复杂,莫说其他部落,稍有底蕴的,类似千骨窟,亦会‘死棺铸阴身’这种源远流长的续命手段。”“十万大山,我保守估计,目前掌握完整配方、且拥有能力将之实现的势力部族,至少十数以上。”“您是想要找寻什么人吗?怕是不易啊.”(本章完) 第121章 一蛊一符纸 “的确要寻找几名妖人的下落。”顾璇川所说的情况,饶是姜漠也始料未及,他起初设想这种保命手段较为稀罕,没想到在南疆会流传如此之广。十指之数的势力,分布零散,又正值战乱时期,他需镇守宗门的同时,还要联合其他的正道异人,共赴国难,根本腾不出时间,去一家一家找那些南疆部族的麻烦。此外,万象堂那边承诺两年之后,必有答案.就在姜漠沉思对策的时候,顾璇川似看出他的想法,毛遂自荐道:“姜门长,南疆太过遥远,您不便远行,无妨,我们千骨窟愿为代劳。”“您要找的人,是何样貌?待我兄妹二人返回南疆,定替您打探打探,等有了下落,第一时间告知您。”一旁的顾清颖,也开口补充:“对哦,姜门长,我们千骨窟的消息,还算灵通;”“如果您要找的人,是最近逃往十万大山的,只要大长老出面说一句,不少势力都愿意承我们这个人情,指不定很快就给您找到。”“想法不错,正合我意”姜漠望着师兄曾经书写的那封信纸,浮现同样的念头,命诸葛煜取来纸笔墨水。“但我与两位素昧平生,岂可白白麻烦你们.”“姜门长,言重了,我们被左门长挽救于危难之际,如此大恩,千骨窟愿与三一门历代交好。”“况且,大长老本来就有命令,让我与清颖,协助三一门渡过难关。”然而,对于他们的肺腑之言,姜漠笑了笑,并没给予正面的回应。待诸葛煜将文房四宝送到后,他持握狼毫,染墨落字,笔走龙蛇,顷刻即完成书信一封,交予顾璇川。“师兄是师兄,我是我,劳烦你们找寻妖人的下落,算是我欠你们一个人情。”“今后千骨窟再遇倾覆之危,可相告于我,能力范围之内,定会帮扶。”顾璇川双手接过信纸,这无疑是象征两方交好的信物,念及至此,他不禁郑重道谢:“既如此,那璇川就却之不恭了,谢过姜门长。”“您要找寻的妖人,是何样貌?只需与清颖叙述一二,她自会凭借您所述的特征进行作画,不断修改,直到符合您的意愿为止。”话音未落,姜漠就微微摇首,答复:“没那个必要,我亲自来就好。”随即,在几人异样的目光中,姜漠运炁,将脑海中无根生、李慕玄的样貌,复刻在掌心之上,静置悬浮,栩栩如生。“师叔,您这好手段!!”诸葛煜瞅见两张熟悉的脸庞后,不由为之绝叹,捏得实在是太像了,简直与他此前所见的,完全一致。“区区把戏而已。”姜漠翻手覆落,把两张炁塑的人脸,烙印在了茶桌上的雪白宣纸,如古代所画的通缉令那般。只可惜,他并不知晓那刘婆子是何容貌,不然搜寻的范围,还可以大幅缩小。“此画,伱们带走。暗中打探即可,切勿行事高调,我怕惊走他们。”姜漠缓缓收拢、卷起那张宣纸,嘱咐顾璇川额外小心:“更为重要的是,这两人和另外一名我要找的老毒妇,也就是死棺的铸造者,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你们千骨窟要是正面和他们起冲突并不值当。”“只需告知我一声即可。”闻言,顾清颖为了更方便联系姜漠,遂提议道:“那姜门长不介意的话,我把‘顺风蛊’给您?”“顺风蛊?何物也。”姜漠讶然,他对南疆的蛊修以及蛊虫所知甚少,还是头次听闻这种蛊虫,隐约猜测是联络所用的蛊虫。“您稍等,我找找。”这位南疆少女,垂首低眉在随身携带的紫色布袋伸手翻找,口中不忘嘟囔:“当年左门长走得太匆忙了啦,只留下书信,要不然我肯定让他带上孃孃养的‘顺风蛊’”“师兄么他这个人,确实不太擅长道别。”姜漠唇角扬起一抹缅怀的淡笑。“喏!!找到了,姜门长。”突然,顾清颖抬头,修长纤细的手指上,掐着一只肥嘟嘟的‘蚕’,通体雪白,仅有一指大小,正缠着少女的手指缓缓蠕动。“顺风蛊,我们千骨窟特产的蛊虫!”说到这里,顾清颖的言语里带着些许自豪:“我孃孃养的,一公一母,可在万里之外,传递心声。”“这不是蚕么?!”诸葛煜受好奇驱使,凑近打量,发现这和他平时所见的丝织户养殖的蚕虫,没什么区别。“不对。”顾清颖拎着白蚕摇晃,纠正道:“这是蛊,顺风蛊,和你们中原饲养吐丝的蚕不一样。”“我孃孃可是给它喂了好多的药材,悉心培养好几年,才让它通人性的。”“姜门长,来,给您。”顾清颖把顺风蛊塞到姜漠的手中。“这蛊寿龄多少,我该怎么喂养它?”姜漠感受着右手掌心那头白蚕,触感冰凉柔软,其体内流淌着一股特殊的炁,灵性颇高,与他平常所见的虫豸走兽截然不同。“十年,顺风蛊在幼虫时期被投喂的药材养分,足以供它一直成长,您喂些清水就行。”顾清颖把一些注意事项,尽数告知姜漠,譬如不可让蛊虫近火,不可喂养生肉,不可淋雨等等。“顺风蛊是很脆弱的,它的作用决定了,它无法同时拥有强劲的体魄和特殊的毒液;”“另外,它的灵智和幼童差不多,姜门长,就麻烦您好好照顾它啦。”姜漠虚心接受提醒,颔首回应:“好。”接着,他婉拒了两兄妹打算留下帮忙的好意,解释道:“中原来这边的恩怨,就无需二位插手了,我已妥善处理。”“另外,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们,只不过得稍等数个时辰。两位,若是想先去祭拜师兄的话,就让我的诸葛师侄带你们去。”姜漠把顺风蛊暂且交给顾清颖照看。“那我兄妹就先去祭拜左门长,再驻足贵地等候,多有叨扰了,见谅。”“去罢。”夜幕降临。后山,诸葛煜、陆瑾、澄真三人手持火把,带着顾璇川兄妹,走在幽深清凉的林间小道,直赴墓地。“到了,二位,师父就长眠在那里。”忽然,澄真止步,正前方赫然是一座新修建的坟墓,恩师‘左若童’的名字,以赤漆烙印墓碑之上。“谢过诸位道长。”顾璇川神色肃穆,与妹妹朝前走去,在墓前磕首跪拜,沉默哀思。良久。顾清颖从布袋里面取出一支骨笛,抵在唇间,轻轻吹奏,一曲古老的歌谣,回荡在寂静的山林。这是千骨窟一脉悼念先人的方式,蕴含历代先民所相信的祝福,能令死者的灵魂,长眠在山川湖泊胡中,不受尘世的侵扰。晶莹的泪水,沿着少女的脸颊划落,幼年的记忆浮现眼前,那发丝霜白的男子,牵着她的手,去往山涧捕鱼的场景,恍若昨日。顾清颖强忍着心底的伤悲,笛声哀恸,而顾璇川则是长跪不起,双手合十,口中念着晦涩、古老的音节,同样是祭祀所用的咒语。澄真、陆瑾、诸葛煜睹墓思人,皆有默叹。祭拜的仪式将近半个时辰。最后,神色低落的顾璇川,掏出一把黑色香柱,打开火折子,缓缓点燃,以替长老们,一众长辈,祭奠左门长。水潭。夜深人静,姜漠盘坐岸边,运起玄功,发丝炽银,随风扬起。海量的先天一炁,自他体内,有序不紊地溢出,缓缓构建成一道模糊的人影,对坐在他的身前。碍于南疆的局势复杂,姜漠打算将‘人间咫尺’的逆转效果,以简易符纸的形式呈现,以便在千骨窟发现妖人踪迹时,即刻传送过去。“呼”阖眸的姜漠能清晰地听见心跳,他全神贯注地凝聚莹白身影,直到越来越与他相似,近乎化作实体。数个时辰悄然而逝,由先天一炁构筑的躯体,逐渐缩小,内敛炁息。当姜漠再次睁眸的时,身前已然漂浮着一张炽银符纸,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所有的炁皆被完全镇封其内,无法外泄。“南疆啊南疆”“总有一天,我得去那儿走走.”清冷的声音令潭水拂起微微涟漪,那道盘坐的身影,起身离开。丑时。返回宗门的姜漠,见藏经阁四楼,灯火未熄,遂直上而去。澄真、诸葛煜,正陪伴着两位南疆客人等候。“师叔。”“姜门长。”顾璇川面容疲惫,声音有些沙哑,自从启程后他就一路奔波,很少停歇。在其身旁的顾清颖,早已熟睡。“顾小友,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姜漠迈步而来,将炼制的符纸交给他,道:“无论今后你们是找到了那两名妖人的下落,亦或者你们千骨窟身处险境,你只需撕裂这张符纸,我就能转瞬即至。”“这?!”顾璇川的困意一瞬消退,变得精神抖擞,他确认自己没听错,但还是感到极其意外,重复问道:“姜门长,您这符纸,真有如此奇效,能跨越重重山河?”(本章完) 第122章 全性余孽 在青年那诧异至极的眼神下,姜漠明确告知:“对,务必藏好它,关键时刻就能用上。”“璇川明白,谢过您的馈赠。”符纸平平无奇,却给顾璇川一种莫名玄妙气机,令他感到安稳。流传在南疆的传送手段,譬如法阵,遁术,密蛊等,无不是珍贵之物,但以符纸就能做到类似效果的,他还是首次遇见。“夜色深了,澄真,诸葛,速去安排两间寝房,让千骨窟的客人歇息歇息。”姜漠亦感疲惫,制符不易,消耗了他不计其数的先天一炁,纵然能够汲取游离天地的自然之炁补给,但依旧需要时间恢复。澄真微微点头示意,轻推少女肩膀,让她醒来,又转头望向顾璇川,道:“两位,今日事毕,请随我来,去往寝房休息。”“那就有劳了。”顾璇川拉起半睡半醒的妹妹,后者揉着眼睛,走路摇摇晃晃的,临走前,不忘把顺风蛊塞给姜漠。“姜姜门长,小..白就先放您那儿了”“好。”白色蚕虫脱离主人的柔荑细手,一点儿也见外,蜷卧在姜漠掌心,缓缓入睡。“跶!跶!跶!!”四人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藏经阁内。姜漠轻握顺风蛊,翻跃窗户,残影消失在清凉的夜色中,回到寝房静修。当夜。顾璇川从澄真口中得知近来三一门所有变故,尤其是那找寻的妖人,还是一切的罪祸根源,怒意自心底升起,一发不可收拾。寅时将近,他催动随身携带的‘顺风蛊’,与千骨窟内的几位长老取得联系。与顾清颖的白蚕不同,他的顺风蛊,体若血玉,双指大小,灵智极高,那双幽黑的眸子透露着浓郁的邪性。“滴答.”顾璇川咬破食指,一簇精血划落,喂养顺风蛊。“呲!呲!!!”蛊虫低鸣,三道血炁自肥硕的口中溢出,悬浮在空中,逐渐震动,传来苍老的声音。“川儿,事情办得如何了?”右侧的那道血芒微微颤动,赫然是代表它之后的某位长老询问。“回禀祖父,我与清颖已祭拜过左门长。”“中原近来形势激烈,魔头所在的全性和三一门爆发了一场争斗,目前已落幕。”“祖父,两位长老,且容我慢慢道来。”顾璇川将一路打探到的零碎消息,以及到达三一门后所知晓的详情,在进行初步的梳理后,尽数阐述于三位长辈。顷刻,幽幽的叹息声回荡房内,由顺风蛊所搭建的沟通桥梁,中间那一抹血炁感慨道:“全性么?那是中原人的魔窟,历来祸害多地,势力庞大,没想到左门长的师弟,竟能以力摧之,幸哉。”“至于魔头借死棺躲避因果,他的下落我们会去查。”顾璇川单膝跪地,向三位长老请示:“那我该返回南疆,还是留在三一门以观静变?”“既已事了,又有人主持大局,璇川,你且在三一门做客数日,再返程。”“好。”顾璇川听从三位长老的吩咐。这时,他的顺风蛊似承受不住,正在痛苦颤栗,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中原、南疆两地相距遥远,想要维持联络并不容易。眼看蛊虫快要抵达极限了,顾璇川扬手一挥,念起古咒,空中的血炁接连消散。南疆,深林静僻处。苍青的古树,密密麻麻地笼罩周边地带,一座隐世部落在此栖息。木屋鳞次栉比,大小近百户,熙熙攘攘的蛊民,在这里起早贪黑的耕作。伴随稚童、少年的追逐打闹,交错纵横的村落小道,顿时鸡飞狗跳。某片溪流浸润的稻田岸边,坐着一道落寞的身影。那人仿佛神弃鬼厌的存在,粘稠的颓废气息若即若离,他驼着背,低垂着脑袋,凝望清澈的河水。自从潜逃到这里,将近一月,李慕玄的心情愈发压抑,在部落的长老救助下,掌门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用这巫蛊一脉的话说,好像是寄宿灵台的魂魄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和活死人差不多了,能不能醒来全看天意。此外,李慕玄每晚都有噩梦缠身,会亲眼目睹段上人被扯掉脑袋的那一幕,就连那些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不能幸免,个个被削去脑袋,怨恨地咒骂他。最让他难受的,还是某位少女一直向他打探掌门重伤的原因,后来从刘婆那儿得知是掌门的女儿——冯莹。李慕玄数次话到嘴边,依旧觉得残忍,没敢告诉冯莹,心底害怕到发颤。他宁愿一死,也没有勇气把近来的遭遇,全部告诉少女就在李慕玄惆怅,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李大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是冯莹的声音!!!一瞬间,李慕玄的心跳差点被吓得骤停,他脸色微变,僵硬地回头。出现在视野中的少女,眸似幽泉,身穿异服、佩戴银饰,梳着两条辫子,神容憔悴而伤悲。“又偷偷掉眼泪啦?”冯莹注意到李慕玄眼角的泪痕,有些担心地问道:“看你精神状态不好,要不我们去阿枯伯伯那里配些药?”“没不用”李慕玄声音沙哑,出于愧疚,他几乎不敢直视少女的眼睛。有太多个昼夜,冯莹守在掌门的石榻旁,无声啜泣,而他只能站在后面,悔不当初,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煎熬、漫长。“阿莹,我有些累,先回去了。”李慕玄猜到少女来找他的缘由,不想更不敢告知真相,只能敷衍一句,准备离开。当他越过冯莹身边时,却被告知:“伱找刘婆问的事,我有听到。”“她不肯告诉你的秘辛,我知道,我也能告诉你.”尽管后面的话语,冯莹没说完整,但李慕玄还是迟疑了一会儿,拒绝道:“没什么,好奇而已,不问了。”“外面的事,刘婆警告过我,让我不能和你说,如果你想知道,去问她老人家。”话毕。李慕玄加快脚步远去,他清楚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没有任何的定力,独自面对冯莹的询问,时刻都在动摇的边缘。少女驻足原地,心情复杂,又一次以失败告终。“唉”她柳眉轻蹙,深感无力,在大山里面,不管是刘婆,李大哥,亦或者其他的长辈,都不肯和她说任何的外界消息。恍惚间,冯莹感觉自己和那些被关押在木笼里的家畜无异。南方,一座沿海城市。在无根生、诸多全性高手,前后陨落在三一门的手中,躲过清算的金凤、夏柳青,此刻走向前方奢华的洋宅。“停下,这里是苏老板的.”一名门卫试图阻拦,话还没说完,就被金凤怼了回去。“去告诉你们老板,他的掌门死了,他要不想报仇,我们现在就走。”门卫愠怒,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哪里臭要饭的,滚开,别脏了我们的地。”见他连通报一声都不愿意,金凤望了夏柳青一眼,示意动手。两名普通人的门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道残影袭来,手刀砸落后脖,接连瘫软昏迷了过去。解决掉阻碍后,夏柳青骂骂咧咧:“苏豁这老混球,长本事了,现在面子这么大,还挺会享受。”“吱呀——!”一声,厚重的玄色大门,被他推开。别墅内富丽堂皇,各种金丝楠木的家具一应俱全,大量珍贵的古董被悬挂在墙壁的展览柜。十余位佣人站在厅堂的各处角落,有些诧异地望着走进来的一男一女。不远处正热闹着,一名地中海、大腹便便的男子,招待几位商界的朋友,一边搓着麻将,一边谈生意。那些涂抹胭脂水粉的旗袍交际花,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些富家翁。“老板,有您的老熟人找您。”矗立在苏豁身旁的管家,隐约记得金凤、夏柳青的样貌,在看到他们之后,旋即汇报。“熟人?”苏豁有些困惑,猜到管家顾忌在场的宾客,不敢明说,便下意识地抬头。下一瞬,他瞳孔微缩,瞅见了迎面走来的金凤、夏柳青。未待他们发话,苏豁一脸赔笑起身,朝几位朋友解释道:“诸位,你们先玩,我的家眷来了,失陪失陪。”说罢,他拍了拍服侍自己的那名舞女。“陪张老板几位先玩着,输赢多少,都记我账上。”紧接着,苏豁很有默契地朝金凤、夏柳青招手,便往二楼的书房走去。“来啦?老朋友欸,好久不见,怪念叨你们的。”合上房门后,苏豁挺着圆滚滚的啤酒肚,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和金凤、夏柳青寒暄。“坐,坐!”“咕噜咕噜。”他主动开了一瓶昂贵的洋酒,招待老朋友。“苏豁,掌门被三一门的人弄死了,这仇,你报还是不报?”金凤开门见山,直接向苏豁索要答案。这位秃头的中年男人,笑容霎时凝固在了脸上,拍着大腿,苦恼道:“报仇?我这怎么报!?”“当年烂屁股的事儿,够我喝一壶的,况且我这三脚猫功夫,和喽啰差不多,能在这一亩三分地站稳脚跟,安享晚年就不错咯。”(本章完) 第123章 贼胆滔天 “你还知道烂屁股?”“先是谋害竞争对手,把他卖去前线的货物吞并,又坐地起价。”夏柳青脸色渐沉,不悦道:“发国难财可是要断子绝孙的,你被仇家追杀的时候,还是我和掌门救了你。”“哎,无奸不商,莫提这些旧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夏老弟。”“行情伱也不是不知道,我但凡说个不字,指不定第二天就横尸街头了。”苏豁在这件事上确实心虚,不想深究,赶紧扯回正题,无奈自嘲:“我就这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现在的三一门谁惹得起?”“门里的好手都被杀绝了,死的死,逃的逃;”“就算我想帮你们,也无从下手啊,总不能让我一把岁数了,还和那些血气方刚的小年轻争个死活吧?”年逾五十的苏豁,满脸横肉,留着浓密的胡须,只是严重秃顶,鼻梁油腻,一口烟熏的大黄牙,眼袋黑沉,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莫说是对付异人,常年的花天酒地,夜夜笙歌,他的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哪怕想要对付普通的壮年男性,也有心而无力。书房的氛围渐渐变得压抑起来,金凤目光冰冷,静静地看着苏豁。“少在这里装糊涂,别说现在,就连以前的你,也是全性的边角料而已,就没指望过你能有多少魄力去找三一门的麻烦。”“那你说说你的意思,金凤老妹儿,难得见面一次,非得闹得这么僵么?”苏豁似猪蹄的右手,五指覆落,抓握一杯刚盛满的洋酒,递给金凤,又端了一杯给夏柳青。他嘴角扬起一抹憨厚的笑容:“掌门的仇,既然你想扛,就扛呗,要人没有,要枪我可以给你整。”“反正,这趟浑水我不去,你们爱折腾就折腾。”见他划了条线,夏柳青听出潜在之意,金凤稍作权衡,冷声道:“枪不用,要钱,要很多很多的钱.我知道你苏豁家财万贯,不过分吧?”“俗气的玩意儿,给,都给,那些身外之物,远比不上我与两位、掌门的过命交情。”苏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他膝下无子,百年之后,钱财不过粪土,留着无用。哪怕每天挥霍无度,依旧是越花越多,麾下的商行牟取暴利,跟玩一样。“两位是准备花钱雇佣刺客么?”对于苏豁的追问,金凤点头承认,她也明白仅凭自己和夏柳青的力量,远远不足对付三一门。“找唐门?”苏豁旁敲侧击询问:“论杀人的买卖,他们确实厉害.那一手丹噬绝技,兴许能成也说不定。”“唐门只是其一,还有别的刺客势力,在这乱世,只要给得起钱,没什么是买不到的。”金凤没有否认,这就是她先前的打算。“夏老弟,也跟着去么?”苏豁躺在沙发上,右手摸向桌面的烟盒,打开抽出一条雪茄。“啪啦!”他滑动打火机,缓缓点燃,叼在嘴角,深吸一口,露出酣畅淋漓的表情。“我们去不了,唐门历代有不少人死在全性手上,现在接的单子也多,我和金凤没法露面。”闻言,苏豁略感不安,眉头轻皱,试探问道:“那你们想让我去?我也是全性啊,身份敏感,有点什么意外,被发现的话,命就得留在那里了。”“你也配全性?加入半个月不到就嚷嚷退出的家伙,谁能注意到你?”金凤拍定主意,表现得有些强势,不给谈条件的余地:“苏胖子,你活这么多年难道还没赚够么?”“你有没有良心,你自己知道,就掌门这桩事,我和夏柳青已经决定好了,一定得让三一门付出代价。”“你要么不帮,一分钱都不出,我们拿你也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就走;”“你要么就帮到底,出钱出力,去和那些刺客势力的头头谈,我们会护你周全。”苏豁脸色阴晴不定,他既想帮忙,又顾虑种种。毕竟三一门前段时间表现出来的雷霆手段,实在过于骇人听闻,大部分的据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被剿灭了。饶是苏豁这种在世俗有权有势的老江湖,也倍感头疼。“让我考虑考虑?”苏豁没办法立刻作出决定,他需时间缓和一下,避免抉择失误。“多久?”金凤没有强求,只要苏豁有这方面参加的意愿,她就等得起。“一天。”苏豁揉了揉太阳穴,吐出一口烟圈,感慨道:“你们就暂且住下吧,外面风风雨雨的,去哪都不合适,至少这里还衣食无忧,安逸享乐,我会尽快给你们答案。”“可以.”金凤忽地喉咙有些不适,匆匆起身离开书房,找寻二楼的卫生间。待她走后,苏豁抖着二郎腿,戏谑地问:“夏老弟啊,真不明白你喜欢这种自私自利的村姑做什么?”“你苦苦讨好她,她喜欢的却是掌门,如今就连复仇都喊上你一块,可悲噢。”夏柳青微微握拳,辩解道:“不金凤,她对掌门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纯粹是门人对门长的仰慕而已。”“有区别吗?嗯?”苏豁凑近,那肥硕、油腻的大手,搭着夏柳青的肩膀,有意无意地道:“掌门对我有恩不假,但傻老弟你对我也有恩啊.”“你难不成想一辈子就栓在她石榴裙下了?”“怕不是这会儿都是个雏儿吧?你干脆去龙虎山出家得了,修个什么金光咒,阳五雷清心寡欲,一辈子断了妄想。”夏柳青摇头,哪怕被挖苦了,他也没急眼,只是语重心长道:“我喜欢金凤,是我的事儿;和她喜欢谁,喜不喜欢我,是两码事。”听着这番惊人言论,苏豁差点没眼前一黑,抚着额头,恨铁不成钢地提议:“我看你是未经人事,憨厚的很,这样.楼下的舞女,论容貌、身材,比你的小村姑不知好看多少。”“老弟,你挑几个,我让她们陪你共赴巫山雨云,尝尝鱼水之欢,免得被三一门清算的时候,你还是雏儿,那多憋屈啊。”“去去去!!老混球,别忽悠我。”夏柳青一脸嫌弃,鄙夷道:“那些舞女脏得很,我不感兴趣,劝你悠着点,别哪天得了花柳,把自己玩死了。”“嘿!给你脸了,还说教上了。”苏豁气得脱口笑骂:“夏柳青,你个童子蛋,爱要不要。”下午。作为洋宅主人的他,与那些合作的富商示歉,相约改天再聊,吩咐下人备好酒菜犒劳金凤、夏柳青。漫漫长夜,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苏豁一夜没睡,就躲在书房里抽烟,来回踱步,权衡利弊,愁得连连叹气。就算没有夏柳青、金凤的到来,他也动过报复的念头,只是被惜命的本能死死掐灭。然而,如今他进步两难,帮了可能会搭进去,不帮耿耿于怀、心情烦躁.直到天亮,苏豁终归是决定掺和这件烂事,但忍不住咒骂,发泄心中不快:“妈的,晦气玩意儿,死了也不消停,算老子欠你的,连本带息还上了。”“老柳?”他朝屋外喊了一声。“在的,老板,您吩咐。”管家推门而入。苏豁把雪茄狠狠抵在烟灰缸内磨灭,眼神阴鸷道:“召点人手,去银行,取三成.算了,提一半黄金出来。”“顺便帮我去隔壁,催醒那两家伙。”“明白。”管家拱手说道,随即去安排。不一会儿,夏柳青、金凤齐聚书房,当着他们的面儿,苏豁表态:“这事儿我接了,夏老弟,你可得护我周全。”“成,够义气,只要我还活着,绝不会让外人伤你半根寒毛。”夏柳青拍着胸脯保证。得到苏豁的加入,势力单薄的二人瞬间有了底气,金凤神色郑重地向他道谢。两个时辰后,别墅的大门再次打开,一箱又一箱沉甸甸的黄金被镖局的人扛了进来。负责搬运黄金的镖手,个个体格强壮,佩戴着枪支久等的夏柳青,眼眸微眯,仔细一数,发现竟有二十箱,为之失声震撼:“老混球,你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这些年混得风生水起么”“哼!童蛋儿,未免小看你苏爷爷了吧?”苏豁朗声长笑,得意道:“这里只是一部分而已,使劲花,花完再取,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区区一座穷酸的三一门,有能耐和我耗!”“这么多足够聘请一批疯子了。”金凤的视线掠过一箱又一箱的黄金,心底开始盘算,何时启程商谈。“想好找谁了?”苏豁挥了挥手,示意管家、镖手退下。“单单是唐门还不够,我几个月前可是听说,他们貌似和东洋的比壑忍斗了一场,正元气大伤着。”“自然。”金凤退推了推眼镜,有恃无恐地道:“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这些精通暗杀的门派,都在选择的范围之内。”“只要你去谈,并且给一个合适的价格,这些嗜血的疯狗,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本章完) 第124章 狡兔三窟 “问题在于,现今三一门势大,这几家怕是不太乐意啊。”苏豁瞅见金凤盲目乐观的态度,另有顾虑。他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很是清楚干杀人买卖这一行当的老家伙,有多狡猾。“培养一名刺客没个二三十年,花费大量的心血,是找不到什么好货色的;”“如果实力悬殊的话,他们这不白白送死。”金凤保持冷静头脑,顺着苏豁的话,不缓不急地问:“那你的意思是?”“做计划就要做全,不打没准备的仗儿。”苏豁挪动着啤酒肚,唤下人取来地图、纸笔,便开始在沿海区域的某些城市勾勒红线。他嘴角咬着雪茄,眸光阴森,每画出一道线儿,脸上的狞笑就越发得意。“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唐门,单论暗杀手段,差不多都在一条水平线上,这些扔扔骨头就能使唤的臭狗,也会惜命,所以不必抱有太多的希望。”“可是,除了他们,我们还能去哪找帮手?”金凤望着地图上的详细坐标,微微靠近,俯身右手抵在‘罪业砂’的据点,道:“这里.我有认识的人,他们确实是一群以杀戮为业的疯子,只要价格足够,什么目标都接。”“好,那这边就稳了。”苏豁划去‘罪业砂’的红圈,又接着说:“普天之下,干着杀手买卖的人,可不只有我们国内的。”“我也认识一些海外的刺客,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定居在我们这里了,我和他们之间有过交易,安排人手不是问题。”说到这里时,苏豁忍不住吹嘘:“论效率和实力,他们和国内的没差。”“老苏,你这人都哪的?”夏柳青疑惑,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始终无法信服海外刺客的实力。“东洋、英美、北欧、都沾一些吧,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来路。”苏豁咧嘴笑道,在退出全性之后,他意外结识这支杀手组织,数次雇佣暗杀商界上的对手,无往不利。“东洋人,你也和他们打交道?!”夏柳青眉头微皱,很是不齿:“难怪外面有人说伱大汉奸,现在看来并非空穴来风。”“让他们议论去吧,荣辱于我何加焉?这些杀手,都是工具而已,用着称手就行。”时间紧迫,苏豁开始安排行程:“金凤老妹儿,我派手下的镖局跟你过去,五箱黄金,‘罪业砂’那边的交易,你来谈,有把握不?”“好,我有绝对的把握。”金凤冷声答道,只要能为掌门报仇,她不介意涉险会会那些疯子。夏柳青放不下心,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窟,急忙表示:“金凤,我和你一起去。”话音刚落,苏豁就挑眉讥讽道:“你这童蛋儿跟她跑了,你让我一个人去唐门?”“老夏相信我。”金凤一再强调,甚至带有恳求的语气:“我们分开行动,罪业砂里面有我的旧识,就算他们撕破脸皮把黄金吞了,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比起我,老混球更需要你的保护,唐门、影竹会、万念手就交给你们了。”“可是.”夏柳青头脑混乱,一时语塞。“没有可是,你要再和这娘们啰嗦不清,我就不干了。”苏豁对拜访唐门有着莫名的忌惮,没夏柳青的保护,要他一个人过去,风险实在过大。“就这样安排,老夏”金凤侧首打量着近前的光头黑瞳男子,不知怎么的,语气舒缓,轻言笑道:“现在是关键时候,别让我失望。”仅是两句话,粉碎夏柳青想倾吐的关怀,他僵硬地点头:“好,金凤,那你要小心.”“啧啧啧。”苏豁注意到这一幕,真想知道金凤给这小老弟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尤其是那没出息的模样,惹得他唾骂一句:“冤种。”随后,三人商议细节。半个时辰后,一辆辆洋车从别墅内驶出,十二名镖手护卫金凤前往罪业砂的据点,进行磋商。“老混球,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迫不及待的夏柳青,开口催促。他见这油腻的胖子,一直躺在沙发上抽烟,像副死鱼的模样。“别急嘛小老弟,就你我这身行头,去了唐门被逮到了,吃不了兜着走。”苏豁望着悬挂墙壁的洋钟,眼眸微眯,下一刻,咧嘴豪迈一笑:“来了。”“嗒嗒.嗒.”“欸,您老慢点儿,对,小心台阶.”颤颤巍巍的脚步声从大门传来,只见管家卑躬屈膝地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佝偻驼背的老者走进别墅。“徐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苏豁随手扔弃雪茄,主动起身招待老者,一脸的谄媚。“油嘴滑舌.就你俩么?”“对,托您的福了,帮帮忙。”苏豁直叙胸意,想让老人替他和夏柳青易容。“好,坐下。”徐伯来之前就收了好处,自然不会拒绝,他伸出狭长干枯的右手,覆盖苏豁的面门,幽幽叹息道:“就你这一身膘肉,可真会给老头子我添麻烦.”夏柳青愣住,认真观望,甚至心底有所比较,这老汉的手段和刘先生比起来如何?“嗡”蔚蓝色的炁从徐伯掌心散出,如一张柔软的丝绸遮蔽着苏豁的面容、以及全身。顷刻。光幕褪去,一名神容阴戾的中年人,出现在夏柳青的视野中,目睹这堪称奇迹所塑造出来的陌生样貌,他无比惊诧。“老先生,您这易容好玄乎,能维持多久?!”“玄乎么?”听到夸赞之词,徐伯摆了摆手,谦逊道:“养家糊口的把戏而已。”“改头换面是需要消耗炁和体力的,在术成之后,时限不受我的控制,而是看你们能坚持多久。”苏豁感受着新的躯体,双手十指整理着衣衬,有些怀念道:“年轻的感觉真好啊.比起臃肿肥胖的身材,还是这样更适合我。”徐伯走到夏柳青近前,右手摁在他的眉心,问:“想好要什么模样没?”“您看着整,我都行。”“好。”翌日,上午。唐门。七辆黑色轿车,承载着黄金、镖手、苏豁与夏柳青,远道而来。车门开启,走下两名穿着西装,打着革履的中年人,与唐门的弟子进行交涉。片刻。苏豁、夏柳青被带领到唐门的迎客议事堂,由唐炳文亲自接待。“二位,坐。”“唐门长,此番前来,没叨扰到您吧?”苏豁说辞客套老练,很是从容地落座一张木椅上。“不叨扰,未请教名讳是?”唐炳文扫视二人样貌,眸底平静,嘴角却是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徐北祐,这是我的助手,王善。”苏豁端起唐门弟子奉来的茶水,递到嘴边,轻轻吹拂热气,并未饮入。“徐先生”“初次见面,繁文缛节就不必了,说说来意?”唐炳文切入正题。苏豁也不跟他客气,直言交谈:“托你们唐门帮我杀一些人,门外万两黄金已备好,只要您稍作点头,买卖就能成。”“是么?”唐炳文有些意外,黄金万两,又正值乱世,眼前的雇主,无疑是近年来最大的主顾了。“不知徐先生的目标是?”迎着独眸老者那颇带冷严压力的眼神,苏豁浑然不惧,忽地一笑,揭晓答案。“三一门,尘清道人,斩首黄金万两,旷雅、维玄子五千两,弟子千两。”“噢?徐先生,好大的手笔。”唐炳文脸色平静,轻抿一口杯中茶水,揶揄道:“您出手这般阔绰,就信任我们唐门么?”苏豁品出弦外之音,心底直骂老狐狸,一时摸不准对方是顾虑,还是坐地起价,遂故作仰慕道:“久闻唐门丹噬绝技的威名,江湖独步,其他几家再怎么厉害,和您一比,终究是差了点意思。”苏豁打了一手太极,没有托出自己找寻其他刺客组织行动的事儿,担心这独眼瞎子漫天要价。对于他的说法,唐炳文不敢苟同,感慨道:“那些同行都不差,各有手段吧,既不能妄自菲薄,又不能轻视他人。”苏豁没多少耐心和这老东西耗,旋即抚掌,逢迎道:“瞧您这谦虚的,唐门长,不愧是蜀中豪杰。”“这笔买卖,我可是怀着莫大的诚意,不知您意下如何?”“三一门.过于棘手了,仅靠唐门之力,想要帮徐先生啃下这块硬骨头,难如登天。”见唐炳文踟躇犹豫,有所心动的模样,夏柳青如释重负,正欲张口说些什么,却被苏豁抬手拦下。这雏儿差点就上钩了。妈的,老狐狸。苏豁心底腹诽咒骂,表面却是谈笑风生:“唐门长,您的顾虑,徐某知道,狡兔尚且三窟,何况是人?”“多余的话,顾及其他门派的脸面,恕在下不能透露;不过,只要您愿意点头答应,这并非不可商量之事。”“届时,您与那些同道,强强联手,三一只能作困兽之斗,杀人灭门,易如反掌。”(本章完) 第125章 试探猜忌 “同道.”唐炳文似听到了什么讽刺的词句,眉宇间透出几分不带掩饰的轻蔑,叹道:“同行即为冤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别人或许我还看不清,但巧的是,这些同行还算了解。”“就算有徐先生的命令,这些人会不会插我唐门一刀,还是两说。”从苏豁的视角看来,这番推脱之辞,隐隐有着拒绝之意,但仔细一品,又像是狮子大开口。就在他僵持着思寻对策时,一旁的夏柳青,再次开口:“唐门长,如若您信不过,唐门亦可蛰伏在后方,找寻良机,待其他门派先行消耗,你们再出手一定乾坤即可。”“哦?王先生,好提议。”唐炳文意外地瞅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角色,话锋再度一转:“就不知当今天下,哪个暗杀派别的高手,愿意去牵制那位三一门长呢?”“姑且有实力的,也就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这些了。”“他们的手段我见识过,还谈不上惊艳的地步,即便倾巢出动,人数占优,胜算也不大。”平淡的话语仿佛拥有不容置疑的意味,夏柳青呆滞在原地,欲言又止,却找不到理由辩驳。宛若神话的一幕,深刻他的心底。白色身影自虚空踏步而来,荡起层层涟漪,掌门不到片刻就被虐杀,这种恐惧几乎要成他的阴影了。恰巧是夏柳青这刹那的愣神失语,被唐炳文察觉到,本来心中还带有迟疑的猜忌,如今已能确定个大概。面对铁一样的事实,饶是苏豁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为难,他不甘咬牙道:“对放眼天下,或许没几人能胜他。”“但猛虎架不住群狼,只要三一门的人还是血肉之躯,就有被消磨殆尽之时。”“更何况,我可是做好万全之策的。”接着,苏豁放下茶杯,不想再花费口舌之力,道:“徐某言尽于此,无法强求,这笔买卖成与否,全看门长您的定夺。”“只要您同意,酬金再翻一倍亦可。”苏豁作出最大的退让,以远高于市场行情的价格来聘请唐门,倘若还不行的话,他便不再抱有妄想,直接去往下一站。毕竟,其他几家暗杀势力,花钱砸就好了,实力比起元气大伤的唐门来说,可能还要稍强。“竖子不足与谋,那几家的联手我还看不上。”唐炳文明确拒绝:“唐门无力接纳这笔生意,二位,请回吧。”“唐门长,您难道真的要局外观望么?要是您的同行,拔得头筹,真折了三一门,风光无限,日后您这生意.怕是不好做了。”夏柳青仍旧不死心,试图劝说,而唐炳文却是置若罔闻,轻笑不语。苏豁再想不到任何能说服唐门的理由,果断放弃起身,微微作揖行礼,告辞道:“那便不打扰唐门长了,此番遗憾,来日方长,希望再有合作的机会。”“慢走,不远。”唐炳文凝视苏豁、夏柳青二人,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丝毫没有留下他们的意思。至此。商谈失败,连夜驱车而来的苏豁,隐忍着心底的不快,感受着周围若有若无的杀气,没有多余的废话,他加快脚步离开议事堂。待他们离去后,两道矗立在唐炳文身侧的幻身障解除,赫然是唐蹇与杨烈二人。“如今除了全性的余孽,怕是没人和三一门有仇怨了。”杨烈略有所思,继而请示:“要不要在路上做掉他们?我召点人手。”唐炳文摇首,眸底浮现寒芒,冷声道:“这两妖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遮掩真容,但既然敢冒着风险来此谈买卖,至少做了一定的防范手段。”“贸然下手,只会打草惊蛇。”唐蹇同样有所忌惮,将探查到的情报,逐一告知:“方才我在暗处观察,门外的镖手十二人,都带有枪支,就连装载黄金的箱子,也有十箱,这些人的来头不小,就算把他们做了,后面也会有更多的麻烦。”杨烈甚感棘手,忽地想起唐炳文之前的试探,便问:“门长,您说他们提到的同行,会不会就是罪业砂那几家?”“大概是了,那徐姓妖人是个老江湖,不好问话,嘴严实得很,非要拖我下水才肯说。”“倒是他旁边的随从,沉不住气,露了点破绽,和我起初猜得相近。”唐炳文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道:“这几家的高手不算少,近年来发展迅猛,行事高调张扬,越来越膨胀,也该是时候栽个大跟头了。”“那您觉得,我们需要通知三一门么?”唐门历代皆有门人死在全性手上,而三一门又恰好是全性的死对头,唐蹇不介意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就连杨烈听到这番建议,也是略有心动;以三一门目前的能力,莫说是屠了全性的余孽,甚至极有可能把那几家唐门的潜在对手一并给灭了。想到这里,他也一起劝说:“门长,我看可行。”对于他们的建议,唐炳文不置可否,而是自顾自地说:“同在盟约之内,送情报显得趋炎附势.”“又或者换种说法,被姜门长提前知晓,那几家门派注定要亡。”“无论有心还是无心,事实都是我们借他的手,铲除了威胁,如此算计盟友,岂不是让人笑话?”唐蹇、杨烈沉默,他们遵从门长的一切抉择。“唐门自有唐门的规矩,邀他来做客罢,堂堂正正谈一笔生意。”唐炳文吩咐唐蹇:“时间紧迫,交予你去办,即刻动身,不容有失。”“好。”唐蹇领命,不作拖沓,立刻出发。“你自个看着忙吧,我去散散心。”唐炳文对杨烈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起身离开议事堂。屋外阳光和煦,渐渐的,他沿着小道走至附近的一间茅屋,心事沉抑。“您来了啊?唐叔。”突然,一声招呼,把唐炳文的思绪打断。只见土筑的茅屋旁,有一黄衫妇女,正在搓洗衣物,不便起身接应。唐炳文难得温和而笑:“对,来看看小梅,伱先忙。”还未叩门进屋,就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笑声。“咿呀”“飞咯.”“哈哈.”唐炳文抵在门户的右手微微僵硬,在推开的下一瞬,就见到门中弟子捧着一碗乌黑的中药,蹲坐在木床旁苦苦哀求:“小梅.听话,咱先把药喝了再玩。”“飞咯.”床上的少女,一袭麻灰色的衣裳,露出的袖口、可见遮掩在内的狰狞疤痕,从手至脚皆有。她神情呆滞,仿佛听不到张旺的呼声,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手上的千纸鹤,独自玩耍。张旺听见门户推开,刚一回头,就见唐炳文越过门槛走来,连忙问好:“门长,您怎么来了?”“闲来无事,过来看看。”“把药给我。”唐炳文径直走到床边,张旺把药碗递来,提醒道:“您悠着点,这药太苦了,小梅不愿意喝。”“我劝了半天,都没用,也不敢强逼她喝,一逼就不说话了,会躺在床上哭。”张旺很是为难,自从师父高英才殒命在绵山之战后,他越发谨慎地照顾这位师妹,生怕有一天被她问及师父去哪了,不知如何回答。唐炳文接过药碗,才发现凉了许久,但他并未怪罪张旺,只是给予理解。“辛苦你了,先下去吧,我陪她聊聊。”“好,那麻烦您了。”张旺想起厨房还有熬煮的药,匆匆赶去查看。唐炳文一手握碗,一手取出数只备好的千纸鹤,稍微运炁,就有一股清风荡起,让纸鹤翩翩起舞,环绕在少女的眼前。“飞咯.”“好多.”“哈哈.”少女像是无忧的孩童那般轻笑,听得唐炳文很不是滋味,他一改在门中的严慈姿态,反而变得和蔼,与这名晚辈交流。“小梅,记得白发爷爷么?”“记得.”少女望着那些轻盈飞舞的千纸鹤,很是欣喜。“你没骗我.”“一二.三.”她认真数着纸鹤,还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见纸鹤颤动,笑容灿烂。“喝药成不?待会爷爷再给你折些纸鹤。”唐炳文细声言语。“不,药太苦了。”少女摇头抗拒。“那喝完,带你去集市上买糖葫芦?”“你你会骗我么?”“不会。”“那只喝一小口,行不行?”“小梅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爷爷不逼你。”唐炳文不作强求,药年年换着喝,始终不见效果,与其让高梅受罪,还不如让她开心点。“就就一小口喔.”好像是怕眼前的白发老人出尔反尔,少女靠近低头,抵着苦涩乌黑的药水,微微张嘴,小抿半口,闭着眼睛咽下去了。“好乖了。”唐炳文宠溺地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放下药碗,兑现承诺。“走,爷爷带你去晒太阳,买糖葫芦吃。”“好走咯!!飞慢点儿。”翩翩纸鹤飞向屋外,少女赤脚下床,踉踉跄跄地追了过去。“白发爷爷.跟上来!”“再慢.我就不等你啦”(本章完) 第126章 夜访唐门 下午。拳脚剧烈碰撞而发出的沉闷轰鸣声,在三一门的后山静谧处回荡,罡风啸荡,林竹沙沙作响。霜白的身影与庞大的石人交锋近百回合,汗水早已打湿衣衫,缭绕在体外的蓝白之炁越发稀薄。重若巨岳的压迫感,坚硬的石铠,饶是陆瑾打起十二分精神,也被打得节节溃败,根本寻不到破绽。随着那磨盘大的石铸五指镇落,掀起凌厉的飓风,陆瑾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他催动真法,淡蓝色的寒息竟覆盖着他的右手,凝结冰霜。“噢?”“有长进。”正在演武场外的姜漠,本来手持一卷古籍观阅,悠哉悠哉地喝着清茶,忽地感受到空气发生微妙变化,讶然地朝不远处望去。与炼化风雷二炁的澄真不同,陆瑾似乎更侧重于寒冰之炁,并且真法的修炼进度不算缓慢,还掌握了一些寒炁的变化。“砰!”石人巨手无情地碾压而下,在逆生二重与一重真法加持下的陆瑾,右手淡蓝的寒息一瞬暴涨,像是洪流般倾泻。“轰隆隆!!!”大面积的冰霜荆棘,野蛮生长,冰封着石人的巨手,硬生生是将它的攻击抵挡住了。僵持一息,随着石人臂膀震动,解开力量的阈值,可怕的劲力猝然爆发,寒冰碎成密密麻麻的齑粉。“?!”陆瑾面露憾色,炁力将尽的他,甚至来不及躲闪,就被石人猛地一把抓住,往着周围的山岩狠狠掷去。“咻——!”身体不受控制的陆瑾,如出膛的炮弹砸到了岩壁之上。他五脏六腑都在震颤,筋骨皮肉抽搐,好在逆生状态没有解除,顷刻化解伤势。“咳咳.”缓缓从凹陷的蛛网状裂痕滑落的陆瑾,整个人瘫软了,差点没缓过来,那石人比他预估的还要难对付。“陆师弟,好好厉害.”一直给姜漠斟茶倒水的诸葛煜,看得瞠目结舌,从刚才开始,他就默默数着双方交手回合,到结束时,甚至超过一百。尤其是那刺骨的寒霜,可是前所未有的手段,顿让他好奇不已。陆瑾拍拂着衣衫的尘埃,一场酣畅淋漓的格斗下来,他未显颓态,反而更加神采奕奕,朝着姜漠、诸葛煜走去。“师叔,您这石人也忒结实了,打得我浑身骨头肿痛。”“也是难为诸葛师兄那天的试手了。”未待姜漠说些什么,诸葛煜已是放下茶壶,连忙转身向后,翻找囤放在木箱里的跌打药酒。“来,小陆,抹点这个,待会就能好。”他最近每天都挨石人的毒打,对此已有丰厚的处理经验。“啊?好,谢谢师兄。”陆瑾接过暗红色的小瓶,刚一拧开,就闻到一股掺杂着药材和酒水的混合味道。旋即,他就坐在一旁的小竹椅,被诸葛煜教导着怎么上药。姜漠缓缓合上手中古籍,斜视陆瑾,不禁莞尔:“再吃点苦头,以你的能耐,要不了多久,这些石人就压制不住你了。”“真的么?那我加把劲。”陆瑾笑容清爽,往骨头淤青乌黑处涂抹药酒,冰冰凉凉的,霎时缓解了隐隐阵痛。“小诸葛,你也快突破二重逆生了吧?”姜漠问起诸葛煜的修炼进度,前几天晚上他在水潭打坐,都能听到演武场的轰鸣声,多半是这小子在苦修。“快了。”“师叔,我就差临门一脚。”诸葛煜这几天找了几位二重的师兄讨教经验,冲关在即,他自己估摸着有七成左右的把握。“好,待伱进阶后,师叔传你真法。”姜漠很是欣慰。自他在宗门修养的这段时间以来,论刻苦的话,就属澄真与诸葛煜为最。如今能看到后者破关,他都开始有些期待逆生能与武侯奇门搭配出什么样的精彩火花。“真法.”诸葛煜轻声念叨,却有所顾虑:“是陆师弟刚刚施展的那个么?”他挠着头憨笑道:“师叔,弟子精力有限,怕是修不过来。”“真法是辅佐逆生修炼的,非但不会消耗你的精力,反而能让你事半功倍。”姜漠淡笑着解释,寻常之人,修炼逆生,穷尽甲子岁月,也不见得能走到二重尽头。更何况是诸葛煜这种身怀奇门、逆生之人,精力分散,修炼可谓是相当的缓慢。否则,也不会落后陆瑾那么多,至今还在逆生一重驻足。“那太好了,谢谢师叔。”诸葛煜恍然大悟,心底升起一丝期待。傍晚。三一门外,停留数天的顾璇川兄妹,与姜漠、陆瑾、诸葛煜等人辞别。“姜门长,他日若有机会来南疆游玩,记得去我们那儿坐坐。”“行,希望到时候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走了。”顾璇川挥手道别,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对三一门弟子的印象极好。“再会。”姜漠目送这对兄妹迎着黄昏余晖下山,直至他们身影化作黑点,消失在地平线。晚膳过后。姜漠在藏经阁四楼浏阅古书,找寻资料,验证此前万象堂堂主所给的福地洞天,关于‘腾蛇古地’的记载,寥寥无几,仅有只言片语。恰巧今夜负责执守炁图的弟子是陆瑾,他见师叔翻阅着一本又一本的典籍,都快累积成小山了,很是好奇,却不敢多问叨扰。子时。三粒红色的炁点出现在山阶之外,正以较快的速度接近宗门。陆瑾瞳孔微缩,这赫然是之前似冲师叔交代他需要注意的异象。下一刻,他望向还在翻阅书页的姜漠,脱口而出道:“师叔,有三人来访,身份未明。”“去看看,澄真还在庭院静修,喊他一起。”“是,弟子这就去。”陆瑾匆忙下楼,刚到中庭,就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澄真盘坐虚空,阖眸修炼,肌体萦绕着稀薄的皎白月华,似陷入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师兄.”陆瑾轻唤一声,告知有人夜闯山门。“这么晚会是谁?”澄真不再提炼浩渺天地间的月之阴炁,他脚踏虚空,步步走落地面,显得很是平静。片刻。答案揭晓。屹立在山门外的澄真、陆瑾,盯着从石阶而来的几人,纵然其中有眼熟的面孔,依旧保持警惕。“唐门的朋友,请止步。”澄真凝望那穿着黑色风衣,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记得他曾与唐门门长一起出席过商讨截杀东洋异人的会议。听到那清冷的警告声,唐蹇即刻停下脚步。他自然也意识到深夜拜访的行为,会惹来戒备敌视,故而保持在十米开外的安全距离。“唐门唐蹇,冒昧来访,两位道长见谅。”“所为何事?”澄真直截了当地询问。“奉门长之命,邀姜门长去蜀地谈一笔生意,兴许他会感兴趣。”唐蹇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表示没有恶意。同时,他还有惊讶,面前的维玄子,竟比初次见面时,气息更加的深不可测。“生意?”澄真微微皱眉,追问道:“可否说清楚些?”“和全性有关。”唐蹇言尽于此,不能透露更多的消息,只是把唐门所在的位置说出,旋即歉意一笑:“劳烦两位告知姜门长一声.在下先行一步。”“慢走。”澄真有所疑惑,却没说什么。直到唐门三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才关上门户,直返藏经阁把消息告知师叔。“全性么唐门”“值得一去.”姜漠放下古籍,稍做衡量,起身吩咐:“澄真?”“弟子在。”“今夜的炁图,且由你照看。”“明白。”澄真知道这是师叔要出门的前兆。“瑾儿?”“弟子在。”“随我去唐门走走。”“好,弟子愿随师叔前往。”陆瑾抱拳接令。话音刚落,姜漠就开启天国,透明的漩涡转瞬把陆瑾卷入。随后,与澄真简单嘱咐观察炁图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哗——!”姜漠身体逐渐透明,衍化成自然之炁,遁入山河,消失天地间。丑时,唐门。在唐蹇返回的数个时辰前,姜漠横跨山河而至,依据澄真提供的坐标,找到了蜀中唐门。随着透明漩涡的释放,陆瑾紧接着踏出,望着前面灯火微黯的建筑楼屋,询问道:“师叔,我们到了?”“对。”姜漠携陆瑾从昏暗处走出,刚一接近唐门,就被几名年轻的弟子拦下,他们戒备质问:“你们是谁?”“这里是唐门,速速离开。”姜漠平静以待,道:“告诉你们门长一声,三一门受他的邀请,前来谈生意。”“三三一门?!”“那你在此稍等片刻。”那名负责执守大门的弟子,稍作迟疑,便吩咐同伴去通知门中长辈。很快,一名身形矮小、头顶一抹白发竖起的老者,拄着拐杖出来。“洪爷。”“洪爷。”门外弟子纷纷问好,讲明情况:“就是他们要见门长。”“嗯”没有多余的话,在见到姜漠与陆瑾的刹那,那霜白的长衣和出尘的气质,骤让洪老面露淡笑,他礼貌寒暄:“姜门长,有失远迎,这边请——”(本章完) 第127章 交易达成 当看到既熟悉又陌生白衣青年,径直走入议事堂的时候。唐炳文无法抑制心底的波澜,瞳孔微缩,他没想到对方会来得这么快,甚至自己派出的门人还不曾回来。蜀中与三一门相距千里不止,越想他越是诧异,尤其是看到一旁的陆家少爷时,更难理解这二人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前来。思绪转瞬即逝,他起身相迎,请坐席位,道:“姜门长,夜访唐门,真是蓬荜生辉,别来无恙啊?”“尚好。”姜漠也不与这位唐门长见外,直接落座。厅堂内装饰古朴,没有奢华的样式,仅有几副山水画与摆放整整齐齐的桌椅。唐门历来接受的刺杀并不少,家底也算得是丰厚,但多数用来购置修炼资源,或是制作暗杀武器的用途上,对住所条件毫不铺张浪费。“不知唐门长,委派门人邀我做客,是想聊些什么?”既然是来谈事的,姜漠跳过没必要的阶段,直接询问对方意图。“咕噜咕噜.”温热的茶水冒着淡淡的雾气,唐炳文亲自倒茶,招待姜漠与一旁的陆瑾,分别给他们递去。“姜门长,行事向来这般爽快的么?”“那我也不卖关子了。”唐炳文直抒胸臆,“久闻姜门长的大名,胜似仙人,沿海一战,就连天师府那位弟子的断臂,亦可令其复生。”“恰巧我门下有名晚辈,大脑损伤,呆滞痴傻,所以想恳请您与我做个交易。”闻言,姜漠倒不意外。毕竟在渔村的时候,他没有刻意隐瞒封口,田晋中断臂重愈之事,还是有许多的知情者。“既是交易,说说筹码?”唐炳文轻握茶盖,拂着热气,不慌不忙地道:“今日有全性余孽,找上唐门,以黄金万两悬赏您与三一门。”“关于对方的身份与行踪,我等虽不知晓,但其爪牙,却是有些眉目。”姜漠稍感意外,时至今日,他将全性从上到下杀了个遍,竟还有余孽残存,试图找他麻烦。“条件是治好那位门人?”唐炳文谈笑自若,给出的答案颇带人情味:“既然姜门长如此有诚意,在收到邀请后就赶来了,我唐门又岂会为难,让您空手而归?”“您若治好我的门人,相关的情报尽数拿去,平等交易;”“若是您也无能为力,就算是那孩子命苦至于您需要的东西,就以市场价来购买,唐门知无不言。”“两条道儿都能谈,看您意愿。”姜漠饮了一口清茶,味道不错,耐心倾听后,他作出回应:“可。”“让您的门人过来罢.唐门长也不必抱太大的希望,凡事自有定数,我只能尽力而为。”“好”唐炳文向姜漠敬茶一杯,淡笑道:“麻烦了。”很快,他命人去带高梅过来。“就是这孩子了.”唐炳文朝前招手示意,杨烈就轻轻拉着高梅走至姜漠面前,让其检查。与白天的痴傻不同,到了夜晚,高梅沉默少言,像是丢了魂魄一样,眼神空洞,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唐炳文担心她受到刺激,遂让杨烈捂住高梅的耳朵,才将这孩子的苦难,悉数与姜漠坦白。“让她沦落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已被她的父亲,在绵山一役时亲手斩杀。”“至于她的病,唐门找寻过江湖名医,皆以失败告终,迟迟不得恢复。”“我于心不忍这孩子,一辈子就糊糊涂涂这样过去,所以萌生与姜门长交易的想法。”知晓来龙去脉的姜漠,轻而抬手,炁化无形,便将那麻木的少女拉至身前。“我需看过才知道。”姜漠起身,他五指莹白,酷似冰霜那般通透,抵在高梅的眉心。“瑾儿,过来扶住她。”“好,师叔。”在陆瑾扶稳后,姜漠指尖溢出一道微弱的炁流,渗透肌肤,沿着血肉、颅骨,缓缓穿透,直入大脑深处,缓慢扩散着。十数息后,姜漠收回了手。唐炳文心情沉重,迟疑问道:“如何了姜门长,有治愈这孩子的希望么?”“她的大脑受损畸变,很多重要的神经区域都毁坏了,记忆丢失严重,智力残缺。”姜漠的话语,让唐炳文怅然若失,紧握茶杯的右手微微颤抖,这些话语和宣判死刑差不多了。“我能做到的就是修复伤口,让她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但遗失的记忆找不回。”“你们如果能接受这种结果,我可以帮忙。”这番话语,让唐炳文本来跌落谷底的心情,瞬间看到希望,他几乎不带犹豫地道:“那也无妨,以前的那些事儿,太过悲苦,就让她忘了吧。”“想好了?”姜漠再次向他确认。“嗯。”唐炳文果断点头,“比起残废痴傻一生,我更愿意看到这孩子恢复正常。”“备一间寝房给我。”“好,姜门长,随我来。”顷刻。唐门安排了一间厢房,灯火明亮,众人在屋外等候。姜漠扶着少女躺睡在床上,右手覆落她的额头,施展真法,随着莹白炁芒笼罩躯体,仅是数息,就将她炁化成漫天的白色光点。而后,姜漠操控着她的先天一炁,进行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等重要器官的衍化。手脚上的疤痕全部褪去,肌肤如新生般白里透红。直到最后,重塑大脑是最为耗费心神的一步,容不得半点失误。良久。当莹白的炁流从姜漠的指尖散去,少女已无大碍,大脑重塑完毕,正躺在床上安然入睡。“吱呀——”姜漠拉开门户,一双双焦急等待的眼神聚焦到他的身上。唐炳文、洪爷、杨烈无不在期待结果。“治好了。”姜漠合拢屋门,让高梅休息,接着道:“今后她和正常人一样,至于以前的事,你们保不保密,自行选择,就算告诉了她,也不会让她旧病复发。”霎时,几人如释重负,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无疑是能接受的。“谢过姜门长,请移步再叙。”唐炳文紧皱的眉宇忽然舒展,他在屋外等候一个时辰,每一秒都是如此的漫长,心底的担忧,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当他们回到议事堂的时候,对交易的承诺进行兑现。唐炳文将全性妖人拜访的事迹,全部详细道来,就连那些潜在的暗杀门派也没能逃过。“据他们所言,除唐门以外,还有不下三家势力,会对三一门发起进攻。”“几经试探,我才笃定,是罪业砂、万念手、影竹会这些派别,只要给得起酬金,他们可不会忌惮目标是谁。”姜漠默默记下这几家的名字,好奇问:“他们实力如何?”“与唐门不遑多让,都是野心勃勃的疯狗,而且人员更多。”唐炳文梳理着以前种种纷争事迹,提醒道:“这三家的暗杀功夫都不弱,罪业砂是其中最棘手的,控制毒砂是他们的看家本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影竹会唐门前些年有弟子与他们起了冲突,险些被杀,事后得到关键的情报,这一脉所修习的秘法,足以让他们完美的藏匿在各种阴影里,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至于最后的万念手,有御物杀人的能力,一花一草皆为武器,人员接近两百,并且装备了大量的火器,是三家势力中综合实力最强的存在。”唐炳文没有藏私,将唐门暗中收集的情报,都分享给姜漠。“姜门长,这些刺客或许奈何不了您,但您的其他门人,恐有危险,我的建议是近期暂且不要让他们下山。”“在三家暗杀势力里面,他们的首领和长老,都是极为狠辣的角色,手上染着的异人宗师的血可不少。”姜漠记下这几家派别,一边喝茶,一边试问:“唐门长,有他们据点的位置么?”他想先发制人,把这些疯狗全部剿灭,既与全性合作,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他们居无定所,频繁变动,估计只有和他们交易过的人才知道。”唐炳略感无奈地说道:“以前唐门和他们起矛盾的时候,有过数次挖出他们的据点,但自绵山一役后,我们再无精力盯着他们,故而掌握的据点信息也是两年前的,毫无意义。”“这样么?那就守株待兔罢。”姜漠决定放长线钓鱼,给这些渣滓充足的准备时间,到时候再一网打尽。“唔”唐炳文忽地提议:“或许你可以去小栈那边打探情报,他们知道的应该会比我们多。”“好。”姜漠正有此意。“对了,这是我命门下弟子画的画像,姜门长可让刘老板帮伱注意一二。”唐炳文又取来一卷宣纸,摊开展示,里面赫然画着苏豁、夏柳青易容之后的样貌。“这是今早拜访的那两名妖人,疑似用了某种遮掩真容的手段,只要他们再活动在外,就有一定的几率是以此样貌示人。”姜漠接过画卷,眸光掠过他们的面容,道:“如此屑小,任他们怎么布局,都徒增笑料尔。”(本章完) 第128章 备战之前 当夜。在完成与唐门的交易后,姜漠带着陆瑾离开,去往江湖小栈,向刘渭寻问三家暗杀势力的据点消息,却被告知同样毫无头绪。“这些家伙狡猾的很,我有几次打探消息的线人都被他们逮了个正着,好在对面卖我面子,只是警告,没有伤亡。”刘渭倚靠在椅子上,睡意疲倦,他刚忙完一天的琐事,这会儿天亮也快了,正准备洗脸休息,没想到就遇到了三一门来访。“姜门长,您打探这些混球的下落,莫不是他们招惹到您了?”刘渭隐隐嗅到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关于那几家势力‘唯财是命’的尿性,他还是有所了解。估计这会儿跟三一门闹起不可收拾的矛盾,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姜漠这位门长亲自夜赴求问线索。姜漠忽地一笑,语气带有几分冷意:“招惹?这些琐碎受全性余孽的委托,正欲谋取我与门人的性命。”“若是不找他们‘聊聊’,我这门长怕是要失职了。”“竟是如此么?果真丧心病狂。”饶是昏昏欲睡的刘渭,也被这则消息惊诧得毫无睡意,丝毫没想到这三家暗杀势力,在全性妖人的驱使下,将目标放至三一门身上。“姜门长,小栈这边虽挖不到他们的据点,但想办法还是能联系上的”刘渭深知姜漠的性格,杀伐果断,向来没有任何的仁慈,遂提议道:“您有什么想要转告他们的么?”“让他们行动之前,多立些衣冠冢,倾巢出动,或者联手围攻,都无妨,我奉陪到底,就在三一门静候。”刘渭哑然失笑,他可不会为眼前的狠人担忧,反而期待一场新的血战揭开帷幕。“好,您的话,刘某一定带给那些蠢货。”旋即,刘渭看着在桌面上展开的画卷,指着那两名妖人的画像,与姜漠商谈:“要是让这几家把两妖人的脑袋给您送去,您看这事能缓不?”“没这个必要,他们不会这样选择,既站到了对立面,无非就是你死我活,让他们做好赴死的准备即可。”姜漠态度强势,在他这里没有任何的谈判余地,不杀出朗朗乾坤,那些渣滓不会长记性。“好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刘渭摇动桌面的铜色铃铛。很快,就有几名在楼下待命的帮手上来,听他的吩咐,动身联系那些暗杀势力散布各地的线人。清晨,姜漠与刘渭道谢告别。历经一夜的奔波,他与陆瑾在上午旭日高升的时候,回到了三一门。午间,思明殿内。一众门人皆至,姜漠当着他们的面,讲述接下来可能爆发的冲突,与三家暗杀势力对拼,以门长的身份,要求他们禁足在山上。“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这些派别我有所耳闻,但从未交过手。”似冲正襟危坐,声音渐沉道:“既然他们有这个想法师弟,那我们加把劲儿,肃清他们,也好给小家伙们铺铺路,你觉得呢?”满堂的弟子,以及四位年迈的门人,都在等候姜漠的命令。下一秒,不负众望,姜漠清冽的声音响起:“做好开战的准备,只要他们踏入我三一门的辖地半步,随我剿灭,不留活口。”“是,师叔!”以澄真为首的年轻弟子,无不严阵以待。“即日起,藏经阁的炁图,由两人一班次,昼夜值守,一旦发现异常,就通知我与你们的门长师叔。”狮子搏兔,亦须全力;轻敌大意,乃兵家大忌。上次迫于形势紧急,似冲没得选择只能与澄真赴险而试,而这回他可不会重蹈覆辙。“抓紧时间修炼,调养精神,散会。”姜漠没多说什么,就在他走出思明殿的时候,身后有一道身影匆匆赶来。“师叔,弟子想要冲关了,您可否相助一二,为我护法?”是诸葛煜的声音,姜漠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随我来。”顷刻,二人来至后山,寻到一处寂静的窟窿,进行冲关。“放松心神,师叔就在旁边看着伱,无事的,记住我之前教过你的法子。”姜漠拍着诸葛煜的肩膀,让他摒弃杂念,一心冲关。“弟子明白。”诸葛煜运起玄功,体表依附着一抹淡淡的白炁,成功搭建一重逆生状态。“呼——”他轻吐一口炁息,走向洞窟深处,盘坐而下,阖眸尝试突破二重。姜漠守在洞窟附近,身影逐渐透明,将自身的存在削减至最低的程度。在他眸光的聚焦处,一道道晶莹的白色炁芒,浮现在诸葛煜的眉心之上,不断朝着四肢百骸散去,融入血肉与筋骨之间。就连内脏也在微微颤动,受那些炁芒的影响,发生蜕变。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淡白色的炁芒,渐渐有了一抹稀薄的苍蓝,随之而来的是,五脏六腑衍生更多的蓝白之炁,将最初的白炁取而代之。诸葛煜运炁得很顺利,没有丝毫的偏差,心跳声变得更为强劲,以特殊的频次震动,血肉筋骨都在淬炼之中,缓缓接近那层看不见,却能清楚感知的屏障。冲刺过去跨越过去二重近在咫尺,诸葛煜的气息越发强大,竟甩出先前一大截,缭绕着他身体的蓝白之炁,呈现焰状,透彻而清盈。他谨记师叔的叮嘱,不敢有所懈怠,全身心投入破关。数个时辰很快过去,当黄昏将至的时候,斜阳都快要沉入了地平线,昏暗的洞窟内,蓝白色的炁芒,缓缓黯淡、熄灭。直到最后,一道如释重负的呼吸声,回响在深处。紧接着,诸葛煜结束冲关,成功来到逆生二重,自洞中走出。“师叔,我成了,我成了!!!”面对欣喜欲狂的弟子,倚靠在洞口岩壁的姜漠,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可以啊,小诸葛。”“成器,真没让师叔失望。”姜漠揉着诸葛煜的脑袋,很是愉悦。一重与二重逆生有着天壤之别,进阶的诸葛煜,已然走上了潜力迸发的阶段,今后必会大放异彩。随即,姜漠嘱咐诸葛煜保持冷静,不要运炁,右手抚在他的天灵之上,进行真法的传授。当血肉与一重真法融合之后,恍惚之间,诸葛煜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再次发生未知的蜕变。不仅体内的真炁运转得更为流畅,貌似还能对自然物质进行炁解炼化,仿佛是突然觉醒的先天手段那般奇特。“师叔,这.这就是真法么?!”诸葛煜激动得语无伦次,作为术士,他比其他的师兄弟更为敏锐,第一时间察觉到真法的不凡,似有繁多的变化。“是了,等你有空,再慢慢琢磨,若遇困惑,寻我即可。”姜漠拍了拍诸葛煜的脑袋,看着这个有些耿直的弟子,觉得有些像年轻时的似冲,故而又是笑了。“走,回门里,晚膳时间快到了,可得把你的好消息和大伙儿说说。”“好,师叔。”诸葛煜望着满山的落日余晖,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他忽地感到天地广阔。芜源城。繁华地带的某栋别墅,洋车缓缓停靠,苏豁、夏柳青自车内走下,进入别墅。“可去他妈的唐门,臭狗,摆什么架子呢。”“白跑一趟,耽误那么多的时间。”不快的苏豁,随手拎起展柜里面的洋酒,就猛地随手扔了出去,砸到地上,碎成一滩水渍和玻璃渣子。提前从罪业砂那边回来的金凤,正在沙发上静坐等候,忽地听闻动静,不解问:“老夏,你们谈了几家的买卖?”“两家。”夏柳青微微叹气,见到金凤安全,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苏豁像是一头愠怒的野兽,眼神阴鸷,一边解开胸前衣襟的纽扣坐下,一边自嘲道:“影竹会、万念手都成了。”“就唐门那里不仅拒绝,还想宰了我,得亏我溜得快。”他这一路遮掩真容,消耗了不少体和炁,累得够呛。从最后一家的万念手出来时,手脚都发麻抽筋了,和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做交易,烧脑伤神。“唐门拒绝的话,也不缺他们。倒是你和老夏,和他们起冲突了么?”听着金凤的询问,苏豁拿起佣人端来的茶水,大口痛饮着,解渴后才道:“我和这混小子摸过去的时候,应该是被发现了身份,那老头儿想杀我们,好在我带的人手够多,不然就得搁在那了。”“你呢?金凤,成了?”苏豁迫切打探消息,在失去唐门的助阵后,尽管他又谈得两家暗杀势力的出手,但还是略感不安,只希望能拉拢到的力量越多越好,以人数的优势,耗死三一门。“罪业砂里面有我的旧识,谈得还算顺利,就是价格有点贵,带去的那批黄金他们全吞了,而且还要多加一倍。”“我以你的名义,允诺了这笔交易。”金凤将所有的谈判细节复述一遍。苏豁脸色阴晴不定,倒不是心疼钱,反而怀疑问道:“金凤,你确定他们会出手?”(本章完) 第129章 虚与委蛇 三家势力里面,唯独是罪业砂的名气,最与唐门接近。恰恰如此,聘请他们的费用最多,苏豁并不吝啬那些金灿灿的黄鱼儿,只是担心罪业砂出尔反尔,或是中间设下什么套路。毕竟,在他看来,金凤涉世经验不深,也不曾经商,大概率是镇不住罪业砂那些老狐狸。要知道,就连他这种黑心奸商,去了影竹会、万念手差点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在付出极大的代价情况下,才说服他们接下三一的单子。金凤对于苏豁的质疑,只是轻轻一叹,并未嗔怒,徐徐道来:“我所谓的旧识,是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某位长辈,他起初还有顾虑,直到我说与他们齐名的几家都会收到我们的雇佣,他们才稍有动心。”“我们给的佣金,足以称得上是天价,况且又有诸多同行前往,他们一来二去,为保住在行业内的地位和获得大量黄金,与我一口价,做定了买卖。”夏柳青听得甚是佩服,连连赞声道:“可以啊,金凤,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苏豁脸色稍缓,总算是听到一个不错的消息了。他私以为唐门与东洋异人对拼损失严重,除了掌握丹噬这一绝技以外,哪怕派出门中的精锐,实则也就和罪业砂这几家的水平差不多。“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加在一块,胜算不低了,每方势力出动十名最强的刺客,足够三一门的那些家伙喝一壶了。”苏豁唤来管家,询问之前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老板,您放心,我给的诚意绝对足够多;”“您的那些老朋友很是乐意,接下这笔买卖,按照约定,我瞅瞅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来。”管家在苏豁几人分头行动的时候,已私下去联系那支藏匿在大陆的海外暗杀组织,谈得尤为顺利,毕竟早已轻车熟路,交易多次。“好终于是能让我喘一口气了。”苏豁擦拭着额角的冷汗。在得到管家的汇报之后,他整个人都因此松弛了下来,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对那些异国刺客的能力极为信服。“下去备点酒菜,我要和我这两位朋友用膳。”“好的,老板。”管家拱手退去,语气恭敬。夏柳青抱着怀疑的态度,调侃苏豁:“老混球,你的那些洋驴到底行不行的啊?”“呵,就连你小子也小瞧我?要是用着不称手,我可不至于一直以来都麻烦他们给我拔掉一些刺头儿。”苏豁浑身出汗,他猴急地解开衣衫,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满不在意地笑道:“国内的刺客,就让他们去打头阵吧,只要牵制一时半会,枭首工作交给那些洋人准没错。”“伱聘请他们花了多少的黄金?”金凤想以此衡量那些异人的实力。“蛮多的就连部分产业都给送出去了。”苏豁揉着太阳穴上的肥肉,嘴角笑得咧起:“就当是肉包子打狗得了,他们如果有命活下来算我亏本,要是没命迟早还得归我。”“你你这都算计好了?老混球,可真敢啊。”夏柳青愈发觉得这个奸商心黑。“哪能啊?”苏豁放声长笑,歇息一会儿,便拖着笨重的一身膘肉洗澡去,很快换上一款棕黑色的宽敞衣裳,邀夏柳青、金凤共进晚宴。“老板,您之前要调查的消息,我这边都托人问到了。”管家将刚收到的信纸,递给苏豁,上面记载近来全性在与三一门斗争中的伤亡情况。“容我看看。”苏豁粗鲁地拿着白色餐巾擦着满是油渍的嘴巴,放下刀叉,开始一行一行地扫视着内容。“啧啧啧,死伤超过三百,高胡子的王八窝还被掀翻了,该!”正当苏豁笑得起意的时候,逐渐看到某些熟悉的名字,赫然都是全性的老一辈,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就凝固在了脸上。一股寒意渐渐从脊背冒了起来,看得他烦躁,把纸张揉成团,随手扔掉。“还好我做了准备,不慌不慌,没有其他正派的帮忙,就单单一个三一门,他们扛不住的”苏豁心头泛起不好的预感,只能嘴上这般勉强安慰自己。饭后。那些受他雇佣的海外异人,联袂而至,三男一女。为首的是一名带着乌鸦面具的西装男子,他身材挺拔,拄着一根黑色拐杖,浑身散发着诡异、扭曲的炁息,哪怕死死地内敛,还是控制不住地溢出些许,像是瘟疫、灾难那般不祥。在看到这名杀手的瞬间,三人修为最强的夏柳青,如坠冰窟,头皮更是发麻。对方给他的感觉无比危险,每一寸肌肤都在起鸡皮疙瘩,这是让他本能想要保持距离的存在,比起以往门内见过的变态、疯子还要夸张。如果说死亡、疾病这些抽象名词都有具象化的话,那么眼前的人,无疑就是最佳的替代品。随着男子绅士地漫步而来,别墅内的厅堂陡然变得阴冷。在他右侧是一名留着淡灰色长发的异国女子,年纪二十四五,容貌惊艳,手握一枚透明的白色方块,很是淡漠。位于左侧的两名异人,有穿着东洋服饰,脚踩木履的浪人剑客,还有一名年迈的侏儒,他衣衫褴褛,猩红的肌肤与扭曲的脸庞格外丑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臭味。四位顶尖的刺客,在到来的片刻功夫,就给夏柳青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强烈的潜意识让他明白,就算是开启神格面具的二阶状态,也没把握和这些怪物抗衡。苦苦久等的苏豁,面露喜色,当即上前赔笑道:“嘿!亲爱的老朋友,好久不见!!!”然而,他肥胖的身躯和挥之不去的酒味,顿让那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不悦,用着不怎么流利的中文警告:“苏,我不想伤害你,请你保持距离。”“喔!惭愧惭愧,我的错。”苏豁意识到自己一身酒味,连忙止步,奉承道:“进来坐坐?我几位尊贵的客人,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真的是我的荣幸。”话音未落,就惹来那矮小侏儒的戏谑:“你不是急着想见我们?没什么荣不荣幸的,说吧,这次又是谁?”面对他们高高在上的态度,苏豁不敢有所不满,故作兢兢战战之姿,慌忙道:“是我们本土的异人势力,三一门全体上下。”“我我这边安排好了其他的刺客,提前给几位大人前去消耗对方的力量”“够了。”浪人剑客不耐烦地打断:“区区一些下水道的老鼠,能有什么作用?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既然麻烦我们,还要做这些无谓的举动。”“恕罪恕罪.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恳请诸位大人见谅。”苏豁把姿态放得极低,全然不像是雇主,反而像是一条忠诚的宠物犬,穷尽心思地讨好眼前这些刺客。这一幕看得金凤、夏柳青沉默不语,这种级别的对话,根本轮不到他们插嘴,若非他们深知老混球的卑劣,还真以为他要给这些洋鬼子跪了。“苏,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卑’呢。”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不像两位同伴那样咄咄逼人,只是轻声道:“这次目标的位置,在哪里?”“给,替您标注好了。”苏豁一道眼神落下,就有仆人送来地图,上面用红线圈出了三一门的地址。“这里么?”戴乌鸦面具的男子自言自语,他伸出苍白的右手,接过地图,缓缓拿至身前观察。诡异的是,图纸的边缘角落,开始被严重腐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缕缕灰烬。“鉴于你这次见面的不尊重,冒犯了我,额外收取一半的佣金,不介意吧?”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毫不客气地勒索着,他拿定这懦弱且贪婪的肥猪,无法拥有拒绝他的魄力。“一半?”苏豁忽地一愣,却接着发笑,声调忽地抬高,慷慨道:“瞧您说的,几位大人这般为我解忧排难,越想越是惭愧,一倍,必须一倍!!”见他这么豪爽痛快,不带有任何的犹豫,真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想到这里,不仅是那几名异人都笑了起来,甚至连乌鸦面具男都被他这拙劣的演技弄得忍俊不禁。这些实力强大的刺客,岂会看不出苏豁的算计?然而,比起无趣的揭穿,他们更享受着这种随意的玩弄。让一个愚者扮演着聪明人的角色,再上演着隐忍的戏码,于他们而言,简直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那般可笑。当然,苏豁也意识到这一点,并成全了他们,完全没有把脸面当作一回事,就算被别墅的朋友,家仆,管家都看到了,也毫无介怀。“好了.苏。”乌鸦面具男幽幽说道:“你的诚意,我们感受到了。余下的表演,期待你的下次邀请。”闻言,苏豁连忙弯腰俯首,恭声回应:“那就麻烦几位大人了,祝你们一路顺利。”“再会。”乌鸦面具男转身离去,随他前来的三名异人,身体被灰暗的迷雾笼罩,转瞬消失。(本章完) 第1章 蜂拥而至 阴冷的氛围如潮水退却,厅堂逐渐升温,待他们走后,苏豁脸上的笑容倏而转变,神色戾狠,满腔的怒火险些失控。他大步回到沙发旁,拾起一杯酒水,饮入喉中,以此舒缓心底邪火。“这些洋人的架子真大”夏柳青从别墅玄关处收回视线,那四名海外刺客的踪迹仿佛被凭空抹去,不可追溯。他对老朋友愿遭受到折辱的行径,很是不解:“老混球,你有必要对他们这样卑躬屈膝么?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们的地界,怎么被洋人骑到头上了。”“嘿嘿嘿”苏豁不以为意,阴恻恻地笑着:“都让他们去替咱卖命了,该有的礼数,还是得走走的;”“事能办妥最好,权当我捧他们的臭脚,没什么关系;”“要是有去无回,就算是我给他们送行罢。”金凤还沉浸在威慑中,那四名洋人刺客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导致这会儿的她,呢喃问道:“老混球,你上哪找的这么危险的人?”“比我在罪业砂遇到的那些杀手,还要夸张。”“都是商界的朋友给面子,帮我引荐的,要不然也寻不到他们。”谈及此处时,苏豁略显忌惮地道:“说来挺郁闷,为了让这些家伙和他们背后的组织不要接我的单子,我还烧了一大笔钱,当作‘买命费’,防止其他对手雇佣他们来干掉我。”“让你这般防着,看来他们确实有能耐。”夏柳青起初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在见面之后,他再不敢轻视,倘若抛开身份的偏见,那些刺客不见得会比全性里面的元老弱多少。“拭目以待吧,等着他们好消息就行。”苏豁翘着二郎腿,打火点烟,咬着雪茄,一副舒坦无忧的模样。罪业砂据点。昏暗的密室内,集聚着十二道黑袍身影,围绕圆桌落坐,一盏铜油灯放置在桌面中心,映照着四周一张张苍老、淡漠的脸庞。与唐门、全性、乃至很多宗门都不同,罪业砂没有具体的首脑,所有的权力由他们当中实力最强的刺客瓜分,余者皆要听从长老们的安排。隶属于罪业砂的每名成员,想要攀向权力中心,无非是踩踏着同门的尸骨上位,该组织内部奉行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只要足够强大,亦可将年迈实力衰退的长老取而代之。金凤的长辈,也赫然是十二位长老之一,如今这些多次出入鬼门关的老狐狸,正在抽签筛选此次暗杀行动的人员。一颗血色的肿瘤脑袋摆放在圆桌之上,它面孔狰狞,好似厉鬼,牙冠微微张开,朝着每位长老吐出黑白各异的珠子。黑色代表参加,白色则是留守。顷刻。随即筛选完毕,代表着十二生肖‘亥猪’席位的体格如肉山的老汉与‘申猴’席位的墨发中年男子,不在此次行动范围之内。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酉鸡、戌狗。罪夜砂最强的十位长老,负责此次暗杀行动,不止如此,各自麾下的精锐心腹,也一同参加狩猎。毫无疑问,六万两黄金的单子,是他们过去数十年来,最大的一笔生意,目标是近来名声大噪的三一门。只要完成这笔买卖,在行业内将会获得远超另外几家暗杀势力的地位,如此丰厚的报酬,他们宁愿冒着粉身碎骨的风险,也找不出来任何拒绝的理由。‘午马’席位上的那名长老,面容枯瘦,手如干柴,将一封书信随手扔掷到桌上,嘶哑的声音传遍所有人的耳畔。“雇主走后的两个时辰,小栈那边就带话过来了。”“三一那位门长,嘱咐诸位出发之前,立好衣冠冢,他就在山上等我们。“话音刚落,全场氛围变得死寂。有人率先打破沉默,未有顾忌:“既然消息走露了,那就明着来。”“依那徐老板的意思,影竹会、万念手都有参与这次围剿,算上我等,少说百人有余,那三一门徒做困兽挣扎罢了。”巳蛇长老眸光森冷,拥有着旁人所不能媲美的实力,他缓缓起身,巡视一周,嘴唇翕动,吩咐道:“各自传唤门人,做好准备,明日清晨出发,不可分散行动。”“好。”“我等齐心协力,定能拔得头筹。”午马长老似听到不错的消息,笑声低沉,黑袍下的双眸,泛起骇人的血芒,对老朋友的布置,予以支持。无独有偶,影竹会散布各地的据点,皆有精锐出动,往着三一门汇聚。在会长的命令下,五大天字号刺客,倾巢而出,除此之外,还有数名元老级人物,以及二十多位的中坚力量,堪称下了血本。至于万念手,也是类似的安排,甚至配备了大量的火器和炸药。他们趁着夜色朦胧,自城内离开,集聚的近百道身影,像是鬼魅般穿梭山林,跨越一座座山川河流,剑指三一门。一日之间,在江湖拥有赫赫威名的三家暗杀势力,都在争先恐后地奔赴三一门。月悬夜空,藏经阁四楼。姜漠、似冲、澄真,这三位修为最高的门派支柱,在此静坐冥想,调整状态。负责执守炁图的弟子,是长青与盛生,二人凝望着那悬浮的图纸,将山门附近的实时动向尽收眼底。楼外的庭院,亦有几名弟子未曾入睡,陆瑾和诸葛煜、水云都在擦拭枪支,填充弹匣。“小陆,伱说那些人真的会来么?”诸葛煜掀开箱子的木板,在里面翻找着手雷,逐一检查。“不确定,快的话几天,慢的话应该不超过一周。”陆瑾眺望身后阁楼,略有所思道:“当然,他们不过来的话,那师叔就要过去了。”水云把弹匣塞进冲锋枪内,眉头微皱,看着两名师弟,忽地叮嘱道:“这场争斗,注定要一方灭亡才会停歇,你二人切莫大意。”“他们比全性,洋鬼子还要棘手,精通的都是杀人技,但凡稍有不慎,性命不保,与他们作战,需全力以赴。”陆瑾、诸葛煜神色一凛,默默记在心底。“师兄,我们会注意的。”“那就好。”水云宽慰而笑,顿感光阴如梭。仿佛这两名师弟还是他昨日领进门的,一恍惚,就是过去好多年,如今都长大了,习得二重逆生,渐露锋芒。三人一夜闲谈,在古树下检查武器,打坐休眠。翌日,清晨卯时。“师叔,不好,有人在接近,速度很快。”长青的一声惊呼,骤让姜漠几人接连苏醒。他循声望去,炁图上出现四粒跳动的红色炁点,集聚成团,时隐时现地接近着山门,不到数息,已逼至百米外。请假一天,晚上还有更新,明天起爆更到月底(本章完) 第2章 勇气可嘉 “哦?”姜漠目光似穿透虚空,他向楼阁之外望去,双眸浮现赤金道痕,由他布置的炁网笼罩瞬间捕捉到一抹见到诡异的灰雾,正掠过山林石阶袭来。“师弟。”“师叔。”澄真、似冲二人也有所察觉,那种莫名的不安,愈发强烈,这次袭山的敌人,恐怕尤为棘手。“来了就好。”姜漠缓缓起身,发丝一瞬霜白,周身萦绕着无暇、炽银的焰状白芒,逆生三重让他的肉身推升到巅峰的状态。“诸位,随我伏魔。”在他们期待的注视下,姜漠斩钉截铁地道。“咻——!”他迎着敞开的窗户纵跃而下,掀起强烈的罡风,惊醒古树下的三名弟子。“师叔!”陆瑾话音未落,就又见到其余几名师兄开着逆生冲来,他当即意识到是敌袭,与一旁的诸葛煜、水云同样运起玄功,尾随而去。山门外,八道白发身影矗立,长风激荡,恐怖的炁浪,如海啸倾覆而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回荡在山空之上,天幕渐渐暗了下来,银白的闪电撕裂天幕,转瞬即逝。灰雾逐渐消散,走出四道高矮不一的身影。为首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眸光猝然锁定百米外的某道身影,他那隐蔽在面具下的双眸,浮现浓浓的忌惮之色。“维尔,看来这些蠢货做好了准备啊。”侏儒老者发出尖锐刺耳的戏谑,他狰狞的面容,此刻正笑得猖獗,浑然不惧前方的那些异人。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并未搭理老者,只是对身侧的灰发女子要求:“幽纱,待会儿用你的能力困住最前面的那个目标,其余的交给我。”“好。”被唤作幽纱的灰发女子,来自海外的大英王国,她冷厉的眸光充斥着警戒,右手持握的白色方块开始缓缓膨胀,紧接着收缩,像是活物的呼吸一样。作为实力最强的两名刺客,维尔、幽纱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姜漠的可怕,毫无疑问,他比以往的任何敌人都要值得重视。“徒有虚表。”东洋的浪人剑客,猛地拔出腰间的太刀,有金黄的火焰随之释放,依附着刀锋,熊熊燃烧。“哒”维尔迈出一步,灰褐色的炁息自他身上垂落,石阶开始腐蚀,变得坑坑洼洼,像是病变的生理组织,有脓水荡漾,死亡的腥臭味随之扩散。面对丝毫不掩饰杀气的四人,姜漠很是平静,想听听门人的想法,遂问:“要给你们留一两个活口练练手么?”“还是都杀了?”“您随意。”澄真望着逐渐逼来的四人,右手泛起璀璨的雷光,时刻做好血战的准备。“师兄?”“在。”似冲应答。姜漠独自向前走去,道:“生得畸形的侏儒和东洋的剑客,就交给你们了,能杀不?”“能。”“那我先去杀穿他们的阵型,伱们随后跟上围杀。”话音落下,姜漠的气息陡然暴涨,狮子搏兔,亦须全力,尤其是在山门处,容不得他稍有懈怠。“轰隆——!”残影一掠而过,掀起骇人的音爆,姜漠俯冲而下,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嗡!”幽纱惊骇欲绝,她感觉死亡的降临,心率猛地飙升,手中的白色方块刹那放大,形成壁障防御。姜漠右拳汇聚着炽银光辉,俨然是聚炁化铠,他血气滚滚,右手筋脉如拉满的弓弦,刹那爆发,碎岳巨力狠地轰击而出。“轰隆隆!!!”连一刻僵持的时间都没有,幽纱引以为傲的防御,瞬间被轰碎。“噗啊.”一口浊血自她口中喷出。肆虐的拳气似龙卷翻滚,方圆十数的石阶统统化作齑粉,缭绕在维尔身上的灰色炁息猛地膨胀,朝姜漠覆盖而去。“咻!”在绝对的速度优势下,他的反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在灰雾疾袭之前,姜漠已是左手开启天国,将近在咫尺的幽纱给拘了进去。“救我!!!”透明的漩涡扭曲,爆发着恐怖的牵引力,幽纱恍若深陷泥潭,哪怕使出浑身解数,都难以挣脱,第一时间向同伴呼吁。浪人瞳孔骤缩,没想到敌袭如此之快,他施展秘传的身法,以最快的速度袭来,并非援救幽纱,而是从侧面挥剑,劈向姜漠的喉脖。密密麻麻的影子,每一位都栩栩如生,倚靠着假身的牵制,浪人对姜漠斩出巧妙一击。“铛——!”在他刀刃落下的前一秒,姜漠抬手格挡,炽银的五指,覆盖着炁铠,在浪人惊愕的目光中,死死抓握他的武器,甚至二者的碰撞还发出清脆的声响。凭空那些金黄色的火焰如何焚烧,他的手掌始终不曾松开,不受影响。“轰隆隆!!!”磅礴的雷霆一瞬从姜漠掌心炸裂,以太刀为传递媒介,粗壮耀眼的雷光,疯狂地轰击着浪人的双手。他皮肉焦黑,鲜血淋漓,发出凄厉的嘶吼:“啊!!!”雷电游走身体,他四肢抽搐,跪倒在地,扭曲得如蛆虫,交手不到两个回合就落得惨败。维尔与侏儒老者,大脑险些宕机,目标的实力远在他们的预估之上。逃!!!他们默契地想要转身逃亡,脸色却忽地煞变,一层白色的球状结界,平地而起,禁锢着四面八方。“啵”“啵”结界荡起一道又一道的涟漪,似冲、澄真等人接踵而至。“解决他们。”姜漠身先士卒,杀向那名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那些诡异的灰雾纷纷聚拢而来,定睛一看,竟是无数肉眼难测的虫子。“哗——!”海量的先天一炁火,随着姜漠的挥手,像是龙卷冲向维尔,抵御在前的灰雾顷刻消耗殆尽,散落一堆堆的灰烬。“你!!!”维尔怒不可遏,恐惧正不可抑制地吞噬着他的理智,眼前的白发青年,与他有着无法跨越的实力差距。“你什么你?”“袭我山门,留下命来!”姜漠脸色如霜,周身的真炁聚拢成护铠,他急袭而至,一记鞭腿扫向维尔的胸膛。“嘭!”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维尔拼命抵挡,又有灰雾自他的体内迸溅,浩浩荡荡,试图腐蚀炁铠。“噗啊!!!”灰雾溃散,鞭腿命中肋骨,迫使维尔大口吐血,他痛得差点昏厥过去,不少内脏都碎裂了,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与此同时,侏儒老者享受莫大殊荣,竟孤身被七名二重逆生门人围杀。庞大的阴阳八卦法阵,自诸葛煜脚下展开,他似早有准备,顷刻覆盖四周,令侏儒老者陷落凶位。“离火·燎原!”赤红的火焰,随着诸葛煜的倾吐,呈扇形猛地扩散,温度极高,烧得侏儒老者急忙避开。“咻!”澄真与似冲联手,袭杀而至,风雷呼啸,各种杀招频出,一度压制得侏儒老者毫无还手之手。不到十个回合,已是气喘如牛,半边身子血肉模糊。姜漠扫视一眼这边的战况,接着对维尔展开进攻,在速度、力量的碾压情况下,对拼数个回合,就是将其重创。维尔浑身是血,多处骨折,面具碎裂,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瞳孔却是深绿色的,全然不像是人类的特征。(本章完) 第3章 以牙还牙 暗绿色的血液,从碎裂的伤口渗出,滴答在地。维尔的肌肤像是一触即碎的纸张,在伤势持续加重的情况下,已然失去了原有的遮蔽效果。苍白的肌肤如柳絮燃烧,裸露着暗绿的血肉组织,低沉的嘶吼从维尔喉咙传出,他的体格猛地暴涨数倍,将破烂不堪的黑色西服撑破。“异族.?”姜漠眼眸微眯,杀意更盛。呈现在他视野中的怪物,身高一丈,体若绿岩,隆起的肌肉散发着可怕的力量,脑袋形似蜥蜴与人类的结合,双手布满鳞片,退化成兽爪,甚至身后还拖拽着一根肥硕的尾巴。这一刻,维尔展露真容,将人皮撕去,正大口地喘息着,再不以这种姿态迎敌,他恐怕会被活活打死。姜漠并未因他的变化,而感到忌惮,像这种半人半兽的异种,在他云游的时候,就有接触过。北漠某些古老的部族中,有些异人为追求更为强大的血脉力量,要么沿用古法,采集异兽的精血,融入体内,蜕变肉身,要么就是直接与灵智已开,学会炼炁的生物繁衍,孕育出特殊的后代。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禁忌的秘法,能接触到的人少之又少,随着时间的推移,历史的沉淀,渐渐的,那些隐秘的异人,如愿所得,将血脉之力提炼到惊人的程度,形成了小范围的零散部族,代价则是人身不保。诸如此类事件,莫说是大陆,放眼海外的国度,亦比比皆是,区别只是在于他们所利用的物种不同。从某些野心勃勃的异人,不再满足于自身力量,想要谋求进化捷径的时候,这种剑走偏锋的修炼方式,成了异人历史的发展必然。姜漠虽不知眼前洋人的来历,但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两种可能,要么是后天修炼导致畸变的怪物,要么就是拥有族群庇护的先天异种。另一侧战场也在发生异变,被逼入绝境的侏儒老者,竟也开始身体膨胀、扭曲,后背生出密密麻麻的尖锐蛛骨,每一根都染着殷红的毒液,势要杀出重围,甚至将周围的三一弟子尽数感染。“吼!!!”他苍老的面骨碎裂,一张新生的面容自皮肤之下缓缓蠕动、钻出,看得众人神色凝重,这和古代记录的妖魔,都相去不远了。“师叔,杀了他。”澄真挥舞衣袖,一道飓风咆哮而过,将那畸变怪物撞得身形不稳,连连败退。“别给它喘息的机会!”似冲一声令下,作为术士的诸葛煜,站在吉位,再施手段——土河车!“轰隆隆!!!”大片的泥岩,如泥龙翻滚,骤然向那蛛骨怪物袭去,牢牢禁锢它的身躯。“死!!!”陆瑾、水云在侧面火力压制,各持一挺重机枪,疯狂轰射,那些狭长的蛛骨被密集的火线打断,怪物躯体更是被成了千疮百孔的筛子。“唰——!”似冲快速闪跃在战场之上,接近那头满是血窟窿的怪物,掌心浮现一抹璀璨的金芒,赫然是他在掌握真法后,所淬炼的金戈之炁。一杆锋锐的破甲锥,形似长枪,长有一米,被似冲甩掷而去,洞穿虚空,命中其胸腔,将跳动的心脏猛地贯穿,扎了个透心凉。怪物的怒吼与仇恨,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紧接着,锐渐衰落。在众人的联手下,它没有任何的抗衡能力,二阶段的身体被寸寸打成糜烂的肉泥,只能引颈受戮。维尔的余光瞥到图逊曼的残状,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的头脑变得混乱,险些分不清谁才是猎杀的一方。幽纱失踪,铃木川重伤,图逊曼濒死,仅剩他苦苦支撑。然而,在面对步步走来的白衣青年,他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栗,像是流淌在血脉里的恐惧基因,就连他都说服不了自己主动出手。没有任何的胜算,这种婴儿与猛虎的差距,直接让他的心率居高不下,深绿竖瞳缩成针尖大小。在维尔精神集中的某一刹那,姜漠发起进攻,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快到连残影都没有。“轰!!!”维尔骤感天旋地转,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紧接着脑袋剧痛不已,在剧烈的撞击下,地面的岩石被他颅骨砸穿,染着粘稠的暗绿血液。炽烈的烧灼感从后脑传来,那修长的五指,简直就像是烧得滚烫的烙铁,疼得他面容扭曲。姜漠只手把维尔镇压在地,任它怎么挣扎,都如蜉蝣撼树。“嗡——!”天国开启,空间被透明的漩涡扭曲,维尔拼命反击,再施异术,十余座暗紫色的十字架墓碑,从高空袭来,散发着诅咒的气息,锁定姜漠的位置。“轰隆隆!!!”令维尔没想到的是,那人竟一直摁着自己的脑袋,不愿放手,十字墓碑转瞬即至,贯穿地面,携带诅咒病菌的暗紫色迷雾,在失去目标后,溃散瓦解。周围的场景,一瞬被浩渺冰冷的星空取缔,维尔四肢僵硬,他看到了同样被囚禁的幽纱。数以万计的石阶遍布整座宇宙,在这里,他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维尔?!”幽纱惊诧呼喊,她没想到这位高傲的混血种,也被关了进来,尤其是在看到他血流不止,多处骨折的惨状,彻底断绝了逃生的念头。“外面失败了吗?”“都败了”维尔虚弱得咳血不止,他僵硬地抬头,凝望那扇高耸星空穹顶的蓝色门户,当即猜测那里是出口,两地相距数百米,或许有接近的机会。幽纱默默叹息,一切已成定局,她忽地想起雇主的提醒,这才明白所谓的消耗,绝对是有意义的,否则他们不可能败得这么惨烈。忽然,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身后,维尔、幽纱毛骨悚然,哪怕不回头,他们都知道那是谁。“咔哒!”两根炽银锁链从身后急速袭来,未待他们作出反应,已是紧紧地缠绕住了他们的脖子,像是束缚家畜的缰绳一样。随着姜漠手腕发力,维尔、幽纱感到窒息,身体被甩到一旁,脖子都快要被勒断了,挣扎的手脚渐渐垂落,眼球凸出。“啊”“呃”“说吧,谁派你们来的。”姜漠松开锁链,坐在石阶上,不忘补充道:“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拒绝的话也没关系,我保证你们会生不如死。”平淡的话语像是刀尖刺入二人心脏,维尔、幽纱跪伏在地,贪婪地喘息着,肢体抽搐得使不上力气,喉脖被勒出深深的血痕。“我要活”幽纱的中文相对流利,她求生欲望极强,断断续续地道:“我愿意配合给你所有能给的”维尔更是果断,把雇主的名讳直接说出:“苏苏豁”“伱说的是中文?”姜漠不确定那头蜥蜴怪物是否理解他的意思。“对”维尔气若游丝,整个人瘫软如泥,道:“他叫.苏豁委托我们杀你..的人。”“喔?”姜漠没想到这么顺利套出情报,倒是省去了念经的功夫,接着盘问。“他给你们多少酬金?”“是何样貌?”“现居何处?”维尔想说,却没有力气再说了,他不停地喘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幽纱身上。“六万两黄金还有一些产业.”幽纱擦去嘴角的血迹,不敢隐瞒消息:“他在芜源城的市中心秃顶肥胖是那一带有名的富商很好辨认”姜漠想起唐门那边提供的易容画像,分明有两人前去,遂问:“就他一人?”“不止.还有一男一女.身材不高应该也是苏的同伙”幽纱描述着夏柳青、金凤的容貌。“你们隶属于哪家暗杀势力?”面对这个问题,幽纱稍显犹豫,但还是说了。“深海。”“聚集着从各个国家来的海外异人.没有首领”“那他呢?什么来历。”姜漠把话题重心落到维尔身上。“美国人修炼巫术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说是沐浴进化的荣光,能力是操控疾病的传播、感染,还会一些的诅咒。”得知蜥蜴怪物的情况后,姜漠示意女子接着说下去:“到你了。”“我来自伦敦主修魔法如你所见.我能压缩空气,以作防御或者攻击手段.”依据他们所言,‘深海’与罪业砂那几家扯不上任何的关系,想到这里,姜漠忽生一计。他挥了挥手,真炁化清风,把幽纱牵引至身旁,五指握住她纤细的喉脖。“你你.要杀我?!”幽纱的声音很是颤抖,她平复着惶恐的情绪:“停手.我.我能给你我的所有.”姜漠左手食指泛起一抹白色火焰,轻轻抵在女子的眉心,渗透肌肤,没入脑海深处。“黄金和苏豁三人,带回来给我。”“你对我做了什么?”幽纱有着浓浓的不安。“你没有问我的资格。”姜漠随手把她扔到一旁,道:“要么死,要么听我的。”随即,又一道白色火焰,从他指尖射出,融入维尔的大脑。至此,两名俘虏沦为阶下囚,再无谈判的资格。姜漠话语冰冷,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对他们发号施令:“两天之内,不把人带回来,你们也不用活了。”“顺提一句,别想逃。”(本章完) 第4章 倒戈一击 维尔、幽纱听得脑袋嗡鸣作响,完全没有抵抗的念头,说到底和大陆的杀手不同,他们这些海外异人,谋求利益的时候,率先放置首位的,还是自身性命。为了苟活下去,所谓的职业道德、个人尊严,不过轻若浮云,统统可以抛弃。毕竟,苦修数十年才换来与众不同的能力,他们没有魄力一朝废弃。姜漠解开天国,携二人回到现实世界。与他们同来的侏儒老者,此刻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在枪林弹雨的扫射以及各种围攻下,那异变后的躯体被杀成一滩破碎的烂肉。“砰!”“砰!”“砰!”三声枪响,陆瑾淡漠地扣动扳机,将重伤的铃木川脑袋打穿,让他毙命当场。“师叔,解决了。”澄真等人缓缓走来,维尔、幽纱心如乱麻,每一道望向他们的目光,杀意皆是呼之欲出,若无姜漠的阻拦,他们怕是也要死在这里。“闯山者,既已伏诛,你等二人,还不速去?”姜漠抬手一指,莹白色的屏障猝然解散,他呵斥维尔、幽纱行动。“是”从鬼门关暂时捡回一条命的二人,不敢久留,灰雾蔓延而来,吞没他们的身影,远遁离去。似冲眸露疑色,讶然道:“师弟,你何故放虎归山?还是另有他用?”“背后雇佣他们的人,已查明身份,是芜源一带的富商苏豁,伙同其余两名妖人,花费共计黄金六万两,以此驱使他们攻山。”姜漠道明情况,一众弟子霎时失神,黄金六万两,在这人命如草芥、战乱四起的年代,绝对是一笔天价。更别说此外还有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三家的酬金,加至一处,保底有着黄金十万两,竟只为取他们三一弟子的性命。“我在他们脑海种了手段,让他们两天之内,把黄金和苏豁等人带回来。”“如此甚好。”似冲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近来宗门的积蓄都快消耗空了,正是缺财的时候,黄金六万两足以帮扶宗门熬过艰难时期。此外,他也略感好奇,残余的三名全性,究竟何许人也。那两位海外刺客的实力并不弱,只是栽在师弟手里,要是真血拼一场,似冲可没有稳胜他们的把握。“师叔,那接下来,我们要清理这些尸体么?”陆瑾注意到一地的血污,担心惊走其他暗杀势力。“不必。”“相反,尸体越多越好。”姜漠嗅到空气中的粘稠血腥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随即覆手而落,催起真法,转化体内的先天一炁,凭借着过往的记忆,衍化着一具又一具被他斩杀的冷冰尸体,还附带制造三一门特有的白衫。“师叔,你这是?”水云摸不着头绪。“伪造死亡现场,届时那些杀手赶到,误以为这是三一门人,为调查线索,大概会第一时间上山,而我等守株待兔即可。”姜漠一边淡笑解释,一边把那些尸体扔置在石阶上。“妙哉!您这招釜底抽薪啊,吃准了他们着急。”澄真不由地眼前一亮,想起和师叔以往在山中狩猎捕鸟的日子,也是这般通过铺散饵料,引诱猎物上钩。布置完毕后,石阶尸横遍野,姜漠带一众门人回山,还不忘一掌把赤色门户轰碎,烟尘滚滚,做戏做全套。维尔操控着灰雾一路溃逃,他从未像今天这么狼狈过,被人当作牲畜牛马对待,甚至一言不合,就要索取性命。最为致命的是,他根本解不开脑海深处的火焰,而且一旦冒出逃跑的想法,那股灼热的焰火就开始升温,随时都会暴走,折磨得他疼不欲生。“总算活下来了,这次的目标简直不像是人类,和以往见过的大陆人,差异太大了。”维尔捂着断裂的胸膛肋骨,正有无数的灰虫吐出暗绿液体,修复着损伤的骨质。“损失惨重,要不是那头肥猪,我们也不用沦落到这种受人奴役的地步。”幽纱厉声说道,冷艳的容貌,眉宇之间难掩浓烈的杀气,她现在恨不得就把那头肥猪给宰了。“竟敢谎骗我们,这么棘手的人物,被他说得一文不值,摆明是想让我们送死。”维尔几乎咬碎了牙,特别是想起苏豁送他们离开的那一幕,杀意更盛。这奸商吃准了他们多半有去无回,才会那么慷慨,又是翻倍佣金,又是给予产业,到头来全是算计。“走,找他算账去。”幽纱话语冷酷,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毒蛇。下一刻,维尔加快速度,灰雾穿梭山林,平原,横跨一千多公里,因为伤势的影响,足足耗费三个时辰,才杀回芜源城。别墅外,黑压压一群镖手,都提着枪支,严阵以待,把大门围得水泄不通。拖着伤体归来的维尔,在看到这些杂碎的瞬间,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灰雾肆虐而去,淹没别墅大门。“啊!!!”那些为苏豁卖命的镖手,不乏异人存在,但同样发出惨烈的哀嚎,灰雾所过之处,物质腐坏,镖手全都肌肤溃烂,疾病缠身。有的肩膀生出硕大肿瘤,脓水四溅,有的浑身发痒,挠得几乎癫狂,更有的七窍流出黑血,跪地不起。“轰隆!!!”杀气腾腾的维尔一脚踹爆腐烂的大门,袭入别墅,眸光锁定提供情报给他的管家,残影掠过,猛地扣住对方脑袋,往墙壁砸去。“噗嗤!”一滩血雾飞起,连哀嚎都没有,管家整颗脑袋被维尔砸了个稀巴烂。金凤、夏柳青、苏豁三人,面对如此异变,亡魂皆冒,一时分不清什么情况。“困——!”就在这时,一道冷得刺骨的声音响起,紧随而来的幽纱,不给金凤、夏柳青反应的时间,直接动手。两枚透明的白色方块诡异地从身旁出现,宛若牢笼,把他们封禁。“维尔!幽纱!伱们什么意思!!”苏豁怒喝。话刚说完,维尔脸色阴沉,大步走来,扬手如电,狠狠地抡在苏豁满是肥肉的脸上。“砰!!!”火辣辣的痛觉传来,面骨碎裂,甚至伴随着几枚蛀牙飞出,苏豁跌倒在地,浑身哆嗦,眸间的怒意转瞬被恐惧取代。这一瞬,他大脑如遭雷击,竟不知说些什么求饶。“蠢货。”“竟敢诓骗我?”维尔克制不住杀意,左手掐着苏豁的脖子,拎起那两百多斤的肥肉,右手扣住他的手腕。“不!不!!不要!!”苏豁似猜到了对方想要做什么,发出杀猪般的哀嚎,拼命挣扎。“呲啦!”一声,维尔置若罔闻,左手固定他的身躯,右手猝然发力,把苏豁的右臂整条撕落,筋脉断裂,血如泉涌。(本章完) 第5章 你们被我包围了 剧烈的痛楚,差点让苏豁昏死过去,他眼球充满血丝,脸色忽地惨白。“啪嗒。”维尔把他的断手随意扔弃,哪怕看到昔日的雇主在苦苦哀求,也不曾理会。“你为什么这样对我?!”“维尔!”“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一切!”维尔松手,任由苏豁跪倒在地,失血过多的他越发虚弱,视线一片昏暗,渐渐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别把他弄死了,那边不好交代。”幽纱皱眉提醒,她迄今为止对姜漠的畏惧,还无法从心头抹去,倘若带着一具死尸回去,指不定又要惹来麻烦。听到她的劝告,还未泄愤完的维尔缓缓蹲下,他的右手有灰雾蠕动,垂落数以百计的虫子,往着断臂的伤口如飞蛾扑火涌去,堵住失血的同时,还在不断侵蚀血肉,痛得苏豁冷汗打湿衣衫,在地上疯狂扭曲嘶吼。“先和你收点利息,蠢猪。”维尔抬起右脚,践踏苏豁的脸庞,他感觉脚底的脑袋脆弱得像气泡,都不敢稍微用力,顾虑一脚踩爆。目睹这一幕的金凤、夏柳青惊怒交加,激烈捶打着透明屏障。然而,此举惹来幽纱的不快,她眼眸微厉,抬手施法,缩减着方块内的氧气。“咳咳.”察觉异常的金凤,试图挣扎,力气却越来越小,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样,整个人陷入深度的昏睡。“金凤儿!!!”毗邻的透明方块,夏柳青眦目欲裂,顾不得更多,右手像是耍戏法般覆面而过,赤红与玄黑的纹路,骤然浮现在他的面孔之上。神格面具。二阶。汹涌的炁流一瞬炸裂,夏柳青矮小瘦弱的躯体,猛地变得魁梧,更为瘆人的是,缓缓睁开的双眸,竟是重瞳。深陷绝境之下,他没有选择,直接演化上古的西楚霸王——项羽。力拔山兮。破釜沉舟。深红的炁缭绕周身,形成一副血迹斑驳的的铠甲,夏柳青双手撑着左右的透明屏障,力道远超以往的任何时刻。方块承受不住,密布裂痕,骤然破碎,厚重的煞气席卷全场,夏柳青徒手再次把另一枚方块轰碎,救出金凤。“哼!冥顽不灵。”“那就先废了伱。”维尔没想到夏柳青还能反抗,哪怕有伤在身,他依旧自负,肌体发生变化,显露原型,追杀二人。附带着病菌的右手,直取金凤的首级,夏柳青不容他染指,迅速展开反击。一场大战由此爆发。屋内的佣人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苏豁艰难地拖着身躯,向夏柳青爬去,这是他唯一生还的希望。深红色的炁在夏柳青双手之间游走,凝聚成一杆霸王古枪,他站在前面,拦截着维尔与幽纱的围攻。“砰!”“砰!”维尔兽化的状态下,密布鳞甲,冲向夏柳青,依靠着体型的优势横冲直撞。“轰!”霸王枪抡圆了横扫而来,砸到维尔的肩骨之上,非但没有遏制他的攻势,反而令他愈发狂暴,像是失去控制的钢铁巨兽,一把擒住夏柳青的双肩,尖锐的兽爪划破铠甲,留下血淋淋的抓痕,无数病菌随之倾注而入。“装神弄鬼的东西,看我不把你烧成灰烬。”“让开!”幽纱施展杀招,身侧浮现八颗紫色的水晶,瞄准夏柳青的方位后,大量倾泻紫色的火焰。“咻!”维尔侧闪躲避。“呼呼呼!!”肆虐的焰流冲袭着夏柳青的身躯,以肉可见的速度,铠甲在碎裂,烧得皮开肉绽,冒出浓浓黑烟。同时,体内的血肉组织,器官接连发生病变,深入骨髓的痛楚,瞬间打断夏柳青的演神戏法,他遭受严重的反噬,七窍淌下黑血。“啊!!!”他发出厉鬼般的嘶吼,饱受折磨,皮肤寸寸焦黑,清醒的意识无法抗住这种酷刑,险些崩溃,昏厥过去。火海在幽纱的控制下,逐渐熄灭,维尔迈步靠近,提着血肉模糊的夏柳青走到苏豁的面前,露出一抹惊悚的笑容:“你的倚仗,就到此为止了。”“咔擦!”“咔擦!”他当着苏豁的面,硬生生把夏柳青的四肢残忍折断。“你你这个畜生.”恨意冲昏苏豁的大脑,事已至此,他懒得伪装,也没有任何的伪装必要,破口咒骂:“没有我扔给你的骨头,无非就是一条流浪逃亡的臭狗而已。”“你说的这些激怒不了我。”维尔泄愤之后,恢复了镇静,示意幽纱可以封印了。下一刻,一枚透明的巨大方块,骤然笼罩着苏豁三人,不断地压缩,直到最后仅有巴掌大小,被幽纱持握手中。从外界看去,苏豁等人渺小得如沙砾。“走。”维尔挥手,灰雾翻滚,他与幽纱消失在别墅的废墟中。傍晚。夕阳映照着石阶上一地的尸体,整座三一门都显得无比荒凉。藏经阁内姜漠与众人耐心等候,悬浮在他们面前的炁图,正有数十颗红色炁点出现在边缘地带。“师叔,他们来了”澄真眸绽冷芒,那密密麻麻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徘徊在附近的山林中,似在等候支援。“应该还没看到山门外的景象,才能这般沉住气。”姜漠望向似冲,安排道:“师兄,你负责在门内伏击这些刺客。”“我去往后方,只要这些贼人踏上石阶,你我前后包抄,他们绝无生路。”“好,老夫定要把这些混账的脑袋,一个个拧下来。”似冲毫无疑义,在场的弟子都做好了准备,手雷、枪支、匕首一应俱全。“那我先行一步。”姜漠的身体逐渐炁化透明,化作飘渺的自然之炁,隐入云空,高悬山林的数百米之上,静静俯视着下方的一草一木。罪业砂的十位长老,各携心腹而至。此刻,他们已然蛰伏在三一门山下的树林中,残阳如血,快要没入大地。忽然,一道残影从前方折返,赫然是此前派出的探子。“长老,诸位,不好了!!”斥候神色惶恐,道:“有有人捷促先登了!”“不知道是影竹会,还是万念手,和三一门血拼了一场,门外都是尸体,如今情况不明。”“搞不好他们要跑掉了!!”“什么?”午马长老脸色难看:“该死的,疏忽了!”然而,也有人保持警惕心,巳蛇长老微微招手,示意那名斥候靠近。“让我瞅瞅,你还是不是‘你’。”斥候未有抵抗,任由巳蛇长老的食指抵着他的眉心,一股幽暗的炁芒似波纹荡起,覆盖全身,检测是否异常。“他中术了没?”丑牛长老开口询问。毕竟这是他的下属,倘若真着了道,被迷了魂,谎报军情,也是该即刻斩首,以绝后患。“没。”巳蛇长老起身,呢喃道:“究竟是哪一家.?”“如此妄动,实是愚昧。”“哼!”午马长老神情阴冷,烦躁不悦:“是影竹会没跑了,这些人轻功了得,日赶千里不在话下,从距离上看,他们也最是接近。”其余长老与他的猜测,不谋而合。“希望大鱼没跑掉吧。”巳蛇长老侧首眺望三一门的方向,喃喃道:“要是真逃了,日后去联合其他的门派围剿我们,那可就麻烦了”“不必再等了,所有人出发。”在他的号令下,罪业砂的几十名精锐,沿着山道攀登,浑然不觉在他们走后,一道白色的身影寂静地屹立在后方。暮时。三一门外,横伏的尸体随处可见,空气粘稠而血腥,石阶被打得坍塌断裂,就连远处的赤门都没有幸免,一片破败、荒凉的气象。赶到现场的众人,无不面露怒色,他们仔细一数,竟发现十二具血染白衫的尸体,散落各处,死状凄惨。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多具服饰各异的刺客尸体。光是看到这里,那些老家伙再也沉不住气。“追!!!”他们速若鬼魅,掠过石阶,往着高处的宗门赶去,无不祈祷三一门赏金最高的那几位还活着。随着距离越来越接近,死寂的宗门内,杀机四伏,陆瑾等人,缓缓拔掉手雷的拉栓。“咻——!”罪业砂的精锐在踏入宗门的刹那,还没来得及停下步伐,就有一道道的呼啸声袭来。“不好!!退!!”“轰隆隆!!”某位长老的惊吼,瞬间被爆炸声覆盖,共计十六枚手雷横空袭来,速度竟比子弹还快,无法躲避。“轰隆隆!!”近两千枚的碎片,肆意激射,将宗门入口变成修罗场,靠得最近的数名长老当场身亡,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体就被打穿不知多少血窟窿。其他的长老与尾随的精锐,同样狼狈不堪,近三分之一的刺客身受重伤,各处要害被爆破的碎片击穿,战斗力急剧锐减。“哒哒哒!!!”还没等他们站稳脚跟,爆炸掀起的灰尘中,就响起一阵令他们毛骨悚然的声音。似冲带着一众弟子扛着机枪,对准门户的刺客扫射,数百道交织的火线倾泻在战场上,形成无法跨越的禁区。罪业砂的人,根本不敢硬撼,急忙向后暴退。“长老!!!不好,后面还有人!!”然而,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下一刻,众人回首,止不住地面露骇色,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下方的石阶走来。哪怕仅有一人,但那种恐怖的气势,恍若人间天灾,骤令山河失色。“诸位。”“你们被我包围了。”姜漠笑意平淡,他的声音不大,却响彻山野,周身浮现一抹又一抹的白色火焰,同时,右手抓握数十道轰鸣的雷霆。这一刻。在场的刺客,无不如临深渊,那种无法描述的窒息感,像是山岳覆压心灵。(本章完) 第6章 全军覆没 死亡的气机如海啸席卷而来,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霜发青年,无疑是三一门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炼炁士,亦是近来横压整座江湖的狠人。被前后围堵的罪业砂精锐,心头发颤,饶是残存的七位暗杀宗师,各怀手段,实力强大,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局。“好算计”“为引我等上钩,姜门长,你也是煞费苦心了。”巳蛇长老的眸光,越过人群,与姜漠的视线激烈碰撞,苍老的声音蕴含着一股刺骨的杀意。他是罪业砂内当之无愧的最强者,纵是强闯山门,遭遇手雷的爆破,也明显无碍。此刻,一枚墨色的珠子,静静地悬浮在他的右肩上,释放着庇护全身的灰黑水幕,阻力极高,有百余枚碎片被完全吞没,卸去动能,化作无用的铁屑,沉浮其间。借助法器之力,他最大程度地保持了自己的状态,与身负轻伤的午马、子鼠等人高下立判。“多说无益。”“生意是你们自己接的,那就把命留下吧。”还未等众人听清,姜漠身影消失,像是瞬移般出现在最近距离的某位刺客身侧,满是雷光烁耀的右手袭落后背。“噗嗤!”那名刺客的身体像是脆弱的棉絮,扛不住炁雷,周身猛地爆碎,血雾四溅。这种差距,简直就像捏蚂蚁一样轻松。在场的刺客看了,纷纷肝胆俱裂,江湖曾有传言三一门长以一己之力,锤杀全性多位老怪物。他们本以为是联合各派的首脑才完成围剿的,直到今日所见,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眼看劣势重重,巳蛇长老没有半分鏖战的念头,正欲喝令众人分开撤退。“岩墓。”姜漠利用真法,操纵山地,密密麻麻的壁垒冲破石阶,把整条登山通道的左右两侧封死,形成一方狭窄的战场。似冲、澄真等人依靠火力的覆盖扫射,成功占据宗门入口。如今,罪业砂的人手就这么被堵在山门外的十几米处,向上要接受火炮的洗礼,向下要对付姜漠,彻底的死路一条。“离火·赤焰!’诸葛煜全力催动术法,滚滚火海朝着下方的石阶倾覆,烧得那些刺客无法落足。“想困住我等?妄想!”寅虎长老一声厉斥,随着他挥手,成片的黑色毒砂,凝聚成墙,抵挡火焰的焚烧。“哒!哒!哒!”密集的子弹疯狂倾泻,砂墙摇摇欲坠,浮现裂痕,就要撑不了多久。“轰开这些石块!”午马长老急得如油锅上的蚂蚱,催促众人动手,只要击穿岩筑的壁垒,凭他们的身法和速度,再有树林的遮掩和崎岖的山地阻碍,逃出生天再容易不过。“噗嗤!!!”在他说话的时候,姜漠又擒住数名刺客,再施狠手,雷霆一闪而过,把他们的脑袋轰穿。“跟我上,牵制他。”丑牛长老呼唤同伙,子鼠、卯兔、午马加入联手,一齐对抗姜漠。随着他们袭来,像是风暴一样的砂粒,形成各种杀招,直接淹没而去。“轰隆隆!”辰龙、巳蛇竭尽全力地攻击岩壁,令他们绝望的是,虽然能轰碎,但壁垒源源不断的重组,仿佛没有尽头一样。“哼!”姜漠眼眸一冷,聚炁化物,给足这些老东西脸面,六十道炽银锁链随着他五指舒张,如潜龙起舞,横贯战场。“铛铛铛!!”四名长老射出的各种暗器,爆发着恐怖的速度,与银链激烈交锋,碰撞出刺耳的金属颤音。每人单独应付十五道银链,稍微擦伤,就是皮肉焦黑,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被单方面压制得近乎绝望。“噗嗤!”受伤势影响的子鼠长老无法久战,被寻到破绽,银链一拥而上,洞穿他的四肢,如森蚺缠绕,不断勒紧,血肉骨头发出脆响,就被挤压成十数碎尸。本来还能僵持阵局,在死去一名长老后,余下的三位,压力倍增,六十道银链仿佛活物,从任意的角度袭来,他们完全无法硬撼,接连残败被俘。随着姜漠食指撩动,三抹白色火焰,似子弹呼啸而出,击穿三名长老的眉心。白色的火焰越烧越旺盛,他们的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殆尽,血肉枯萎,骨头成尘。山顶枪声渐止,似冲、澄真率领一众弟子俯冲而下,展开最后的围杀。七道莹白的身影,皆是二重逆生的修为,寅虎带着十二精锐迎敌,却苦不堪言,他对上了似冲,占不到任何的便宜,反而还被那老头金煌色的炁给割伤了。“轰隆隆!”身后再次传来异变,寅虎余光扫了一眼,差点魂都被吓没。一群精锐外加辰龙、巳蛇两位大宗师压阵,抵不住姜漠的锋芒,被杀得溃不成军,光是在他回头的瞬间,就有数名刺客殒命。辰龙长老紧握一柄锈迹斑斑的重剑,年迈的身躯,压榨所有力量,倾注到手腕之上,一剑朝着姜漠横扫而去。“砰!!!”在老人惊骇的目光中,姜漠的右手竟有磅礴的真炁垂落,瞬间构成一柄丈余长的战斧,抡圆砸来。巨斧与重剑在碰撞到的刹那,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道骤然袭来,剑身破损,连带着辰龙长老半条手臂都无法幸免,直接炸开。“咻!!”六道暗色的尖刺,破空而来,洞穿姜漠的大脑,咽喉,心脏,溅起一缕缕的白炁。“等会儿收拾你。”听到这句话,巳蛇长老脊背发寒,偷袭失败后,眼看姜漠就要扑杀同伴,他急忙催动那枚悬浮的墨珠。“哗啦!”五道暗色的流水如匹练横空而至,拦截在姜漠前方。“是法器的效果么?”“那就来碰碰!”姜漠气吞山河,战意高昂,他蓄力重击,势要取那老东西的性命,战斧快若流光,径直切入暗色流水中,稍有停滞,力量被削减了近四分之一。“轰隆隆!!”水流炸裂,无法束缚,由真炁铸成的战斧,就这么砸向那道苍老的身影。“!?”辰龙脸色煞白,似预见了死亡,不敢硬接,用尽十二气力狼狈闪避。“想逃?”姜漠再欺身而近,左手在老者没落地之前,就一掌穿透他的腹部,调动火土二炁交融,衍化杀招,瞬息滚滚熔岩喷发。高温的熔岩,淹没五脏六腑,打出致命伤,辰龙长老痛得眼球泛白,尸体自虚空坠落,浑身焦黑,再也没了气息。见状,巳蛇心神慌乱,稍弱他半筹的老熟人,败得彻底,从始至终都没有伤及目标分毫。当他注意到姜漠转身走来的时候,大脑险些宕机,这种情况逃也不是,拼命也不是,他仅能矗立原地束手无策。一人以碾压之势,斩杀五名刺客长老,巳蛇长老人都麻了,要他独自应对此獠,简直和送命无异。“有遗言么?”姜漠拖着战斧迈步而来,那种睥睨一切的威势,令巳蛇手脚颤栗,大脑飞速运转,开始谋划谈判。“放我一条生路.如何?”“这枚玄水珠,我可以送伱。”冷汗沿着巳蛇长老的脸颊滑落,在说完条件的时候,心脏砰砰乱跳,整个人神经紧绷,试图掌握一线生机。然而,迎接他遗言的是,姜漠平静的答复:“不如何,杀了你,东西也是我的。”“倘若中途坏掉,不要这废物就是了。”“你!你是要把我逼至绝路么?”巳蛇长老恼羞成怒,他开始掌控水珠,决定殊死一搏。姜漠视若无睹,懒得和他啰嗦,把战斧扔掷地面,右手汇聚大量的先天一炁火,骤然释放。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白色火海就这么浩荡地碾压过去,并且越演越烈。眼看性命不保,巳蛇长老暴怒出手,那枚墨珠在他的催动下,像是打开闸门的水库,倾泻灰色洪流。“轰隆隆!!!”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争锋相对,白色火焰越烧越恐怖,不仅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在侵吞着灰色水流。随着一声凄厉的怒吼,水流崩解,火海笼罩着巳蛇长老,把他每一寸血肉的生机掠夺殆尽,死状如干尸。“嗒哒。”墨珠坠落在地,浮现裂痕,灵性消散,自行瓦解成齑粉。罪业砂的十位长老,此刻仅剩寅虎还苟活着。在澄真与似冲的围困下,他炁力逐渐衰落,披头散发,身上多处伤口,断裂数根肋骨,就连脚步都变得踉跄。姜漠拎着战斧,接连轰杀数人,到最后只剩下七名刺客与寅虎长老徒做挣扎。“给个痛快?”“算我求你了。”寅虎气喘吁吁,血流不止的胸膛缓慢起伏,他已是油尽灯枯,不抱有任何反扑的想法,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算计无用。“好。”见他匆匆要走,姜漠同意这番请求,右手抬起,掌心炁雷盛放,密集的银龙,一瞬袭出,将寅虎长老在内的八名刺客,尽数镇杀。“轰隆隆!!!”雷霆贯穿要害,八具碳黑僵直的尸体,摔倒在地。罪业砂,在江湖各方暗杀势力中,仅次于唐门的存在,全军覆没。(本章完) 第7章 俘虏送来 宗门外,杀得天昏地暗,遍地尸体,血煞之气,挥之不去。“师叔,这些尸体要清理么?”陆瑾往着台阶望去,有所担忧,这种程度的厮杀,恐怕会惊扰其他的暗杀派别。“我来清理即就好。”姜漠挥手,周围的岩石壁垒,统统轰隆下沉,化作岩土,重新隐于地底。至于众多尸骸,也被他催动真法,炁化成粒粒白色光点,往着虚空升腾,魂归天地。紧接着,一股真炁自姜漠体内释放,沿着山道,一路往下扫荡,将粘稠的血迹全部拂去。三一门斩获胜利,弟子们顿松一口气。这场歼灭战打得摧枯拉朽,那在江湖令诸多小门小派闻风丧胆的罪业砂,踏足玄门禁地,损失惨重。似冲先前在交手中,认出寅虎长老的路数,故而这时谈论道:“我估摸着罪业砂的长老,也快死绝了,另外两家如果也是这种实力的话,那除掉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姜漠见他神满炁足,没有半点儿疲态,一副刚刚热完身的模样,遂打趣调侃:“这次我动手太快了,等影竹会、万念手过来的时候,师兄,您可得认真了。”“嗬,你小子,行,回头我多宰一些,抢抢你的风头。”似冲豪迈而笑,他想起早年和左若童下山荡魔的时候,也是这般痛快。黄昏被夜幕取代,落日沉入地平线,山间的血腥味稍淡了些,眼见此景,姜漠招呼门人道:“走,回门里去,该重新准备弹匣了。”“师叔,这.这些刺客的遗物、武器,要带回去检查不?”诸葛煜看着那些尸骸蒸发后的位置旁,仍残留着许多的物件,打算收容整理,避免浪费。“随意处置。”“好嘞,师叔。”获得门长的允诺,诸葛煜挥手招呼:“小陆,过来帮忙,我瞅这里应该还有不少好东西,回头研究研究。”夜晚。庭院的古树下,水云、长青、盛生都在重新填充枪支的弹匣,至于陆瑾,正陪着诸葛煜在捣鼓着一堆碎裂的武器。“师兄,您这是在做什么?”听到陆瑾的轻问声,诸葛煜一边端倪着手中的尺型法器,一边解释:“在看看能不能修好它们?武侯派的神机一门,我也算是接触得比较多。”“这些法器的品阶都不低,疑似长老级刺客佩戴的,但师叔下手太狠了,连着法器都打崩了。”“我要是能修好,铁定给你整一个玩玩,兴许能护身也说不定。”闻言,陆瑾也颇为诧异,他对法器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异人有法器相助,如鱼得水,不由地疑惑:“师兄,那您有炼过法器么?”“有,都是小玩意儿,没这些厉害。”诸葛煜、陆瑾就这么筛选着那些刺客的遗物,最终得到五件破损程度较轻的法器,修复的概率有三成左右。藏经阁。姜漠、澄真、似冲三人席地而坐,莹白的炁团悬浮空中,清晰显映着山门附近的情况。“师兄,您的真法炼化了几种五行之炁?”姜漠还记得和罪业砂激战的时候,似冲利用五行中的金炁衍化招数,击伤了一名老鬼。“唔五种都炼了,但主攻金炁。”“也好,什么适合您,您就炼什么。不必苛求样样精通,太过分散精力,反而会耽误逆生的修行。”“后山的五府宝地,您与澄真常去磨练,距离三重就不远了。”姜漠对他们抱有不小的期待,只要他们顺利进阶,三一门的实力将会得到空前的暴涨,振兴宗门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趋势。似冲面露苦涩,饮着茶水,怅然道:“三重么?我未必有机会跨过这道坎儿,不过机会近在眼前,我势必要试试。”对此,姜漠予以勉励:“您说笑了,哪怕您一月入宝地一次,最晚五年之内,也有机会问鼎三重。”“在真法的辅佐和宝地的淬炼下,您和澄真如今要做的无非是走到二重尽头。”似冲抚着白须,欣慰而笑:“托伱小子的福了,哈哈哈。”衡量二重是否走到尽头的标准之一,就是能否将全身各处任意做到炁化,不留薄弱的罩门。姜漠接着询问,得知似冲能炁化五成躯体,澄真四成,距离二重终点,还需不少沉淀,便与他们交流着以前自己修炼时的感悟,以及炁化各种脏器的技巧。戌时。正当他们聊得愉悦,炁图出现五道红点,自数百米不断赶来。很快,灰雾降临山门,维尔、幽纱谨慎地走入道宫,见到五名在古树下整理装备的弟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去往你们左侧的阁楼,第四层,师叔在那等你们。”水云神色不善地盯着两人,催促他们赶紧上去。“好。”维尔、幽纱直赴目的地。听到仓促的脚步声,姜漠把炁图藏入天国,数息后,两道风尘仆仆的身影走进这里。再次相见,维尔、幽纱百感交集,姜漠给他们的感觉更加的深不可测了,就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在他面前,二人升不起反抗的念头。“我要的东西呢?”“这儿。”幽纱先把一枚放置黄金的透明正方体,抛向姜漠。随后,又将手中的另一枚方块捏碎,三道奄奄一息的身影凭空坠落在地。苏豁、夏柳青、乃至金凤,他们的四肢都被维尔特意折断,失血过多,如今已是命悬一线。“就是他们?”姜漠眸光落到断臂的胖子身上,审问道:“你这富商,不好好享你的荣华富贵,来找我麻烦作甚?”苏豁意识昏沉,声音沙哑,想张口说话,浑身像是灌铅般沉重,无法言语。“既然他不说,处理掉。”维尔沉默上前,右手掐着苏豁的脊柱,发力将之震碎,令其殒命。姜漠接着询问那浑身血淋淋的男子。“知道刘婆子的样貌么?”“.”夏柳青不愿理会,咬牙怨恨道:“落到你的手上,杀了我就是,没什么好说的。”他曾亲眼目睹龙虎山的场景,知晓这人手段狠辣,后续又屠戮大批的全性门人,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索性阖眸不言,静候死亡。“不说?”姜漠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当即示意维尔动手。就在这个时候,昏迷的女妖人缓缓醒来,在看到姜漠的容貌后,瞬间清醒,她接近崩溃,眦目欲裂道:“就是你这个混蛋,杀了掌门!”她的眼睛充斥着滔天恨意,牙齿咬得渗血,道:“我诅咒你永堕地狱,不得好死。”“那就劳烦你先替我去探探路。”姜漠改变主意,维尔心领神会,走近金凤,只手掐着她的喉咙,准备扼杀。晚点还有一章,中途停电,耽搁了,见谅(本章完) 第8章 你没得选 “呃呃.畜生”随着维尔五指收拢,金凤脸色红得瘆人,快要窒息,眼球翻白,口中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抗争着。“金风儿!”“放放开她.!”夏柳青像是发疯的野狗,就算四肢都断了,还是爬着过去阻挠。“畜生..松手!”眼见金凤喉咙快要被拧断,夏柳青心急如焚,苦苦哀求姜漠:“我说..我说我知道刘婆子快让你的人松手!!”“停下。”听到姜漠的声音,维尔松手,不说什么,退到一旁。“咳咳咳”金凤劫后余生,喉咙火辣辣地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瘫软在地,大口地呼吸着。“我的耐心有限。”姜漠眸光垂落,凝视着夏柳青,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做不到就和你的小女伴一起死。”“我我给伱画像.你放走金凤!”夏柳青眼角泛起泪痕,他艰难地抬着头,哽咽道:“求你了我..给你的画足够清晰”“放了她?”姜漠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回以戏谑:“你要我放了一个妖人?岂不荒谬。”“她是无辜的,从未害过人”“够了,你没得选。”姜漠粉碎夏柳青的幻想,残酷的话语直击他的心灵。“我会一门密咒,想要她生不如死,未免太过简单,你能做的只有送她一个痛快。”“.”夏柳青死死咬着发白的嘴唇,整具身体都在颤抖,他忘不掉掌门临死前的惨状,当时眼前的家伙,同样是吟诵着古咒,活生生把掌门化成了血水。“我我画”夏柳青承受不住心理压力,万念俱灰,能落个痛快,也许是不错的下场了。“不老夏不要。”金凤极力阻止:“别给他画.我宁愿死。”“你本来就要死。”姜漠无动于衷。这时,一旁的幽纱从他们的交谈中,渐渐得到些眉目,插话道:“你,是想他帮你画一个人的样貌?”“对,怎么,你有方法?”姜漠望着幽纱,眉宇忽皱,江湖上的确存在着摄取记忆的手段,难道这名俘虏也会?就在他猜测的时候,幽纱给出明确的答复:“我能把他的记忆进行提炼,再传渡关键的信息给你。”“我的价值还算大吧?考虑留我一命么?”此话一出,全场皆惊,谁都没有料想到幽纱竟有此手段。“快!自裁,老夏。”金凤惊恐尖叫,她就算死也不想看到那混蛋如愿以偿。话音刚落,夏柳青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幽纱五指袭落,按着他的脑袋,泛起缕缕幽光,将其催眠了过去。“老夏!!”“老夏!!”见到朋友生死不明,金凤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她蠕动着身躯,想要靠近。“杀了。”姜漠道出这两个字,维尔动手利索,右手食指的指甲,划破金凤的肌肤,注入病菌。“你你.”金凤内脏腐烂,她扛不住疾病的侵蚀,头一歪,摔地上,就这么死了。幽纱还未施法提取记忆,只是向姜漠投来祈求的目光,逐字逐句道:“能帮你提取记忆的忠犬,不比一具死尸更好么?”“好说,不杀你。”姜漠淡淡一笑,乱世留着这种能力特殊的异人,没准有大用处。幽纱缓缓阖眸,右手萦绕着缕缕雪色的光辉,像是一条条触手,渗透夏柳青的大脑,直达承载记忆中枢的海马体。维尔脸色阴晴不定,同在‘深海’多年,他第一次见到幽纱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现在他的心情极其复杂,毕竟,对姜漠来说,自己的价值远远不如幽纱,甚至通过记忆的提炼,他的一切都能被对方得到。维尔所能做的选择仅有两种;要么袭杀幽纱,同归于尽,不让姜漠得到任何的有效信息;要么听候发落,有可能被利用完就处死。但这近在咫尺的距离,维尔没有任何的把握斗得过姜漠,选择第一条路,十死无疑,交出主动权,变得被动,反而会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他的冷汗打湿脊背,死死克制着冲动,平缓呼吸,将身体松弛到最佳状态。等死。维尔押上性命,豪赌一把,就等死得了。而似冲、澄真目睹幽纱提炼记忆的过段,心头皆是一惊,倍感庆幸。想起姜漠初次传授真法时,和他们说明没有告知法诀的缘由,要是有弟子出门,遇到这种敌人,不慎被俘,怕是整座宗门的根源大法都要被人偷了。“师弟,她的手段威胁过大,你若要留她性命,无异于饲养一头猛虎在身边。”似冲有所顾忌,但姜漠终归是门长,他只能劝告一句,作为门人,他遵从师弟的一切抉择。“无妨,师兄。”“是龙是虎,都得给我卧着。”姜漠自有分寸,像这种危险人物,还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那驻扎其脑内的先天一炁火,只要燃烧,即可抹杀。澄真、似冲见姜漠作出决定,便再无异议。翻找记忆的过程有些缓慢,维尔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煎熬,他隐约见到死神正在缓缓降临,像是奔赴刑场的囚徒在前夜辗转反侧那般,念头飘忽不定。顷刻。雪色光辉消散,幽纱收回右手,夏柳青死寂地躺在了地上,呼吸微弱,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慢,平静地走向死亡。“是一个叫刘婆子的人,对么?”“嗯。”姜漠明确点头。“找到了,你用手触碰,就能看到她的样貌。”幽纱掌心托着一抹光团,轻飘飘地往前推去。姜漠右手抓握,清晰的记忆在眼前浮现,他看到莹白色的梦境世界,一位面容慈蔼的老妇人,正呢喃着:“小夏,过来高胡子这边,掌门念叨你和金凤,过来喝喝酒。”姜漠隔空凝望这南疆老毒妇的容貌,记忆光团随之消散。“符合你的要求么?”幽纱轻声询问,她这一刻大概确定姜漠不会再杀她了,心底如释重负。“很好。”“送他一程吧。”姜漠一句话就决定了夏柳青的生死。“愿为你效劳。”幽纱制造新的透明方块,笼罩着夏柳青的身躯,不断压缩,到最后只剩巴掌大小,透明的方块里面全是挤压形变的血肉。全性凶伶——夏柳青,亡。维尔呼吸稍显急促,如今三名俘虏死亡,黄金也被上贡,就剩他的去向,还没解决。未待姜漠说话,他先一步投诚,主动示好:“我也有价值,我掌控着数百种疾病因子,还有不少诅咒巫术,让我活下去,我能为你扫清不少的障碍。”“一言定真?”姜漠挑眉问道,既然他放过了修炼魔法的女子,也不介意让这半人半兽的异种活下来。“我的生死全在于你的控制,你现在杀了我,价值收益是最低的,倒不如像我说的,让我替你解决一些麻烦。”维尔把姿态放得很低,他已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和你做个交易。”听到这句简短的话语,维尔心头骤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你说。”“再不久,会有第二批,乃至第三批刺客攻山。”姜漠说明要求:“向我证明你的能力吧,证明你有活下去被我利用的资格。”“杀够二十人可活。”维尔深吸一口气,有所动容,追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姜漠以罪业砂的人数为例,进行推算:“大概每批三四十人,你随便猎杀,强者弱者的人头计数都一样。”“好”维尔得知有六十多位猎物,悬着心也算是落下了,他起初担心的是,那些袭山者人数过于稀少,他根本凑不齐二十颗人头。“那我在何处等候?”维尔伤势未愈,他想抓紧时间养伤,恢复剩余的实力,提高生存率,只要在全盛状态下,他有十足把握完成任务。“去门外吧。”姜漠挥手,示意他退下。维尔识趣离开藏经阁,旋即,在幽纱的操控下,另一枚透明方块也被打开,霎时,密密麻麻的黄金堆积如山。“你检查一下。”姜漠眸光掠过遍地的黄金,毫不在意地道:“足够多了,检不检查,都不见得短期内用得完。”“我该怎么称呼你?”幽纱毕恭毕敬地请问名讳。“姜漠,这是我的师兄似冲,师侄澄真,日后你见他们,如见我。”听到他这样吩咐,女子愣了愣,道:“幽纱,我的名字,愿为你们效劳。”(本章完) 第9章 化为己用 澄真、似冲被遍地的黄金所震撼,须知以往那些有求于三一门的供奉者,哪怕出手大方,也不过黄金千两左右的程度,远不及这次的收获。“师兄,待此间事了,又得劳烦您下山,找些工匠回来,修缮宗门的石阶和大门。”姜漠想起弟子们训练时的简陋环境,眉头微蹙,又接着道:“后山的靶场、练武场,也顺带一起改造,构筑楼宇,遮风挡雨,再另外购置药物、兵器和一些新衣裳,在培养弟子方面的花销,不必节俭,以人为本,一切都是值得的。”“好,交给为兄,我自会替你办妥。”似冲谨记心底,他握着一枚黄灿灿的金条,感慨良多,忽地想起逢年过节时才会给弟子们置备衣物,不禁决定过段时间就下山,届时挑点好看的衣服回来。密集的金条散落遍地,弄得环境狭窄,姜漠觉得幽纱的存储手段不错,便问:“你一次最多能制造多少枚透明方块?我需要把这些黄金分开装放。”“我没仔细算过。”幽纱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透露着就连她自己也未曾留意过的困惑,嘴唇轻启道:“具体看用途,单纯存储物件,花不了多少精力。”“哦?那你炼制的透明方块,是一次性的么?”姜漠想起天工堂的噬囊,赫然就是用作存储物品的法器,他早年见过,却因身无分文,遗憾错过,不然云游四海的时候,能方便不少。如今他修炼天国,随时能储放物品,自然不需要透明方块,但其他门人却不同,假若拥有这种物件协助,无论他们去往何处,都无须携带行囊,想必会轻松很多。幽纱右手五指轻轻舒张,有趋渐透明的白线缓缓浮现,各自交叉纵横,正不断排列着空间顺序位置,直至形成完整的正方体。“有一次性和永久的,所耗费的心力,是十倍左右的差距。”她那霜白、修长的手指,抵着正方体的对角顶点,缓缓缩放。倏忽,那透明的方块迅速放大,把十分之一的黄金都容纳了进去。“够不够?”姜漠:“多些,把这些方块分成五份。”幽纱快速制作,几分钟不到,就把五枚棱长两寸的透明方块,交给姜漠,从外面可以清晰看见被缩小后悬浮中心区域的黄金。“如何解开?”澄真隐约感觉那些方块像是结界,极其坚固,当姜漠把两枚方块分给他的时候,他尤为诧异,发现竟轻若鸿毛。似冲同样被分到两枚方块,小老头对这新奇的玩意,打量不断,啧啧称奇。“两种方法,一种是蛮力破开,这些透明方块,本质是被压缩到一定程度的空气,再通过魔法的咒语,扭曲出新的空间,只要破坏依附在方块表层的赐福,就能恢复原状。”“二是拇指和中指放在任意的对角顶点,稍微施加力的作用,就能放大,解除囤放的效果。”经过幽纱的演示,似冲、澄真即刻学会,而姜漠却是把最后一枚方块,直接扔进天国里面。“师兄,澄真,今后宗门的积蓄,分由伱们二人保管,随意取用,造福门人。”对于这份信任,澄真不敢辜负,颔首答道:“明白,师叔。”“好,还请师弟放心。”似冲也是心潮澎湃,前不久他还担心着宗门的积蓄要耗空了,不知如何与师弟商议对策,却想不到柳暗花明,顿时都有了底气,也不再忧愁门派的经营。姜漠望着幽纱,对她提炼记忆的手段好奇,遂问来源。“那是‘精神入侵’,与生俱来,我能感知他人的情绪,并作出相应的判断,是否入侵别人的大脑,进行控制、摄取记忆,破坏神经等。”“有使用的限制么?”“没有。”幽纱微微摇首,却惋惜地道:“这是一项浅显的能力,我在很久之前就把它开发完善了,不过花费在这方面的精力很少,我主修是的魔法。”“唔类似你们东方的术士。”似冲不由地有些羡慕:“先天异人么?那看来天赋确实不错。”江湖上的异人有先天、后天之分,二者的比例极其夸张,像是三一门这种大派,数十年来都未曾有过先天觉醒异能的弟子。所谓的先天异人,与芸芸众生,与那些炼炁不得的执着者相比,他们都是受到上天眷顾的宠儿。“那你们的‘深海’,究竟有多少像你这样从诞生以来就拥有异能的刺客?”幽纱看向姜漠,对他的问题,进行回答:“不清楚我在深海里面接触的人并不多,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刺杀并不是我们的唯一业务。”“说到底,我们这些成员都是一些无法在自己国家立足,受制各种原因被迫逃难的流浪者而已。”“正好你们这里处于战乱,疆域辽阔,是不二之选的避难处。”“你做了什么?”姜漠从一开始就知道幽纱和维尔都是某种意义上的怪胎,他们的手段与实力,就算是放在江湖中,也罕有敌手,哪怕胜任罪业砂这种暗杀势力的头目都毫不为过。“虽然有点不情愿,不过你问了,我倒不介意说。”久远的记忆被勾起,一转眼过去多年,她平静地讲述缘由:“我曾某座学院学习魔法与炼金的知识,在没获得我导师,即学院副院长的许可之前,擅自接触了被列为禁忌的‘黑魔法’。”“后面.嗯,就被驱逐了,没地方去,流落到你们的国家。”“黑魔法?”姜漠眉头微皱,像幽纱这种天赋极高的弟子,依旧被异国的学院除名,想来犯的错,绝亚于离经叛道。“对。”“黑魔法只是一个统称,实际上有多种分类,譬如混沌生命,亡灵骸骨,瘟疫之源等等。”幽纱有所动容,不知是后悔,还是释怀,苦笑道:“由于危险程度极高,学院列为禁忌,我当年渴求的是‘亡灵骸骨’,不过失败了。”“看来你能活着离开你们的学院,没有被终身禁足,倒是幸运了。”姜漠对她的遭遇没有丝毫的同情。毕竟路是她自己选的,像门派的禁忌,一般在入门后,师长会有提及接触的后果,她若不顾忌,便要承受一切因此而生的苦难。“算是吧,学院里的魔法,我也快忘干净了;”“离开那里之后,我失去的是学识的牢笼,反而得到了更为广阔、精彩的世界。”幽纱笑容淡然,她对当下的处境感觉还不错,至少性命无忧,只要还活着,就有继续探索世界,研习魔法的可能。“好了,你先下去吧,修养伤势,还有制作存储物品的永久方块。”“你要多少个,存储空间多大?一般越大越难炼制。”幽纱没有拒绝,对她来说,无非就是耗费些精力而已。“十四个,长宽三米。”姜漠提及要求,就与之前存储黄金的透明方块差不多。“那再有刺客袭击这里,我需要像维尔一样出手么?”幽纱望着姜漠,等候他的回复。“炼你的方块就好。”“好,那我先告辞。”幽纱向三人微微鞠躬,不作停留,就此离开。姜漠重新取出炁图,悬浮在空中,观测山门周边的情况,仍是风平浪静,影竹会与万念手的人,没有现身。“师叔,那女子的手段,当真厉害,她炼制的方块,丝毫不逊天工堂的噬囊,倘若流传在外,定会引来各方哄抢。”澄真看着桌上的透明方块,五指施力向内抓握数次,发现都牢不可摧。“接下来,您要把他们囚在山中么,还是放出在外?”“暂且安置门内一段时间,这两人自海外而来,日后还有作用,你替他们寻两间寝房。”“若无我的允诺,他们胆敢离山半步,那就埋了。”姜漠不以为意地道,他不善御人之术,维尔、幽纱在他眼中,不过工具而已,只要他们配合效力,他还犯不着为难,要是用着不顺手,索性杀了就是。“弟子明白,那是否要给二人一个名分?毕竟,其他的弟子,迟早会见到他们驻留门内。”澄真有所担忧,就怕师弟们和这维尔、幽纱起了冲突,容易吃亏。“对啊,师弟,他们如今已被你降伏,成为我门利器,名分还是需要的。”似冲附声建议道。他与澄真倒有把握镇住二人,但年轻一辈的弟子,修为尚浅,难以抑制怪物的凶威。“名分么”姜漠稍作权衡,沉吟道:“那就先立幽纱为宗门护法,至于维尔,若他通过我的考验,斩首刺客二十名,也可立为护法,届时再劝告弟子们无须仇视他们。”“毕竟,这样能力出众的忠犬,可不多见,只要把他们的价值全部发挥,留在宗门,利大于弊。”“另外,经营门派,总会遇到一些烦琐的事,你二人不必亲力亲为,将重心放到修炼上就好,其余的让他们去处理。”经过姜漠的一番解析,似冲、澄真各自点头赞同:“好,那就依门长所言。”(本章完) 第10章 阴影来袭 子时。皓月高悬,三一门内灯火明亮,姜漠几人在夜守炁图,等候敌袭。楼阁外的古树,诸葛煜回房搬出一座小铜炉,催动赤火,开始修复一件不起眼的法器,陆瑾看得入神,柔亮的火光映照着二人的脸颊。“师兄,你以前炼器的时候,会有炸炉的风险么?”陆瑾盯着旺盛的炉火,神色有些谨慎,那件被焚烧的法器,有金色液体流动,逐渐愈合裂痕,散发的气韵越来越强大,却有些不稳定,给他的感觉像是不可控的炸药。“这哪能!小陆,我的神机虽比不上村里的前辈,但好歹也是有点水平的。”诸葛煜轻挥手中由鸟羽编织的扇子,这是他早年来拜师时候,与铜炉唯二两件从家里带来的法器。徐徐清风掠过炉口,火焰更盛,烧得那件法器通体金黄,透若玉石。“还要等一会儿,这法器快修复完了,它的品阶比不上其他的,但裂痕最轻,甚至能催动使用,因此是最容易重铸的,刚好我拿它练练手。”“师兄,您真厉害。”陆瑾对炼器一窍不通,看到诸葛煜又是会炼器,奇门术法,就连逆生也到了二重,由衷地感到钦佩。“嘿嘿,等我把这些炼完,给你挑一件最合适的,小陆。”说到这里,诸葛煜一时犯起了难。以他的能力勉勉强强可以修好那些刺客长老佩戴的法器,但品质和威能会有所下降,毕竟他的神机水平与奇门、逆生相比,就是最弱的。在修好法器的基础上,仅能重现原有的三分之二的效果。况且,五件法器.除了给小陆留一件以外,其余的师兄师弟,和他关系甚好,这下手心手背都是肉,完全不够分了。就在他与陆瑾,专心观望炉火的时候,隔壁的长青、水云,盛生,经过数个小时的装填弹药,重新把那些机枪的弹匣备好,严阵以待。山门外,特意绕开庭院的维尔,找到一处墙角打坐,他呼出灰褐色的气息,进入冥想状态,裂开的伤口被灰雾缠绕,渐渐缝合,就有内出血的脏器和碎裂的肩骨,也在缓缓不断修复。而幽纱则是躲在藏经阁二楼的偏僻角落,整理好一张木桌,从随身携带的透明方块里面,取出油灯,放置在桌面上,而后又是在翻找着纸笔,魔法古籍。在炼制永久使用的方块之前,她不仅要查找完整的咒语,还打算配置一些养伤的药水,治愈体内的伤势。距离三一门还有一千多米的某片树林里面,成群结队的影子从地面钻出,逐渐竖起,化作人形。影竹会的首脑,五位天字号杀手,三位元老,以及二十四位地字号杀手,从全国各地汇聚赶来,参加这场狩猎的盛宴。与直赴三一门的罪业砂不同,影竹会的各地分部势均,由地位与实力都接近会长的五位天字号杀手管辖,所以在必须在任务开始之前,完成人员的汇合。否则,无论是缺少了哪一分部的力量,都将是关键的损失,无法与另外两家争锋,更遑论攻入三一的山门。此刻,人群里头发灰白、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正向身旁的天字号刺客询问:“看看有没有埋伏,六耳。”“稍等,会长。”应声之人,带着一张怪猴面具,他缓缓蹲落在地,单手结印,双耳有重重幻影浮现,呈现淡蓝色的炁芒。一道道无形的波纹,以他们为起点,向着四面八方覆盖而去,任何的动静,无论是风吹草动,还是虫豸低语,走兽觅食,都逃不过他的监听。随着范围的极限拉伸,这名天字号杀手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戛然而止,陷入完全的寂静。“会长,五百米内是安全的,我没察觉到人的呼吸声。”对于六耳提供的实时情报,众人面露戒备之色,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消息。“怎么会.其他两家,按理来说,也该到了,现在就只有我们?”“是那些混蛋先动手了吗?”“三一门让小栈传话,知道我们要行动,竟不安插岗哨么?还是已经跑了。”几位元老与天字号杀手们有所怀疑,暂时不确定其中是否有诈。“会长,要再前进三百米么?”“占据山下附近区域,我们就有优势了,不管罪业砂、万念手他们在不在,我们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作出决策,若被他们拦截的话,再用秘法绕开登山,他们发现不了。”六耳对自己的能力极为自信,他几乎将每一寸土壤都快要犁翻过来了,确定前方的树林安全无疑。“让我想想.”这时,会长摊开一张地图,查看附近的山地情况,发现多处被标注地势崎岖,树林茂密,数息后,决定道:“前进二百米,到时六耳你负责侦查。”“如果另外两家没来的话,我们可以再等等,没必要白白过去消耗力量,就怕到时攻不下来,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还要乘机背后捅刀,就得不偿失了。”“是。”众人齐齐回应,接着身体逐渐阴影化,沿着月光洒落林间的树影,进行跳跃,穿梭在山地之间。“师叔,来了。”澄真看着炁图上密集的红点,顿时变得警惕,根据此前从唐门交易得知的情报,无论是影竹会,还是万念手,他们都要比罪业砂难缠。前者擅于借助阴影藏匿、袭杀,防不胜防,想要追击困难。而后者是御物杀人的流派,并且携带火器,一旦正面发生冲突,数十人依靠枪支的火力压制,想要穿过枪林弹雨,击杀那些刺客,难如登天。“这次就由我和维尔去截杀。”“预估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怕还有一家势力,也在这个时候赶来。”姜漠起身,活络筋骨,对似冲、澄真道:“宗门交给伱们照看,我去去就回。”似冲眉头紧锁,忍不住提醒:“师弟,务必小心,这些都是刀口添血的杀手。”“无妨。”姜漠注意到桌面的茶水已凉,忽地笑道:“师兄,重新煮一壶茶,一刻钟后我回来。”说罢,他越过似冲,拍着老头的肩膀,示意放心,身影就此隐入虚无。(本章完) 第11章 率先围困 山门外的角落,感受到熟悉气息的维尔,猝然睁眼,就见到姜漠站在不远处。“他们来了?”“对,共有三十三人,对你来说是不错的消息。”姜漠命维尔跟随,他们走到石阶外沿,映入眼帘的是,被月辉照得如银灰海洋的山林。“在哪?”维尔极力眺望,却见不到什么特殊的动静,甚感疑惑。“七百多米外,省省力气,你的肉眼看不到的。”“那你是怎么?”维尔惊愕。没等他话说完,姜漠只手搭着他的肩膀,莹白色的气流,顺着手掌传递而来,构成一件稀薄的外衣,覆盖全身。维尔不明所以,求问道:“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和伱现在给我披的衣物,有什么必要联系么?”“记得我之前困住你的白色结界么?”姜漠抬手指着远处的某个方位,下达命令:“第二批刺客,在我的感知中,正在接近那里,我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困住他们,你有我的同源力量,到时能冲进结界。”“这没问题,我理解你的计划.麻烦你留点猎物给我。”维尔的中文水平还算可以,只是说话有点磕巴,经过数个小时的疗伤,他的状态恢复大半,听到要冲锋陷阵,迎敌三十三,并未感到多少压力。“那你尽快,慢的话,我全杀了。”姜漠对他问起:“你体内的病菌,通过血液传播的话,是不是划伤之后,必死无疑?”“传播的方式还有空气的粉尘和接触肢体,死亡率99%,理论和实战都是这样的,寻常几种病菌在注入身体之后,并不会当场要了伤者的命,但几十钟,上百种一起发作,除了我这种容纳几百种疾病因子的培养皿,一般猎物没有能扛得住的。”维尔心有不甘,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自己是怎么败给这名目标的,明明他的病菌杀伤力在‘深海’里面也是前三的存在。就连兽化后的躯体,肉身防御数倍增强,还是差点被姜漠活生生打爆,哪怕发生拳脚碰撞,他的病菌始终落到对方身上的瞬间,就消亡了。听到维尔的介绍,姜漠夸赞道:“确实是不错的能力呢,期待你的表演。”“我等你的信号。”二人简单商议计划,随后,姜漠出发,化四肢百骸为岩炁,遁入地底,朝着袭山者所在的方位接近。他无视地形的阻碍,寂静无声,彻底成了大地的一部分,秒速百米,转瞬即至。在姜漠的视线中,厚沉的土壤像是一层灰黑色的水面,踏立着三十三道身影,嘶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会长,这里也安全。”“没有罪业砂和万念手的踪迹。”“六耳,你再仔细探探,我总有莫名的不安,越是靠近这里,越是瘆得慌,好像有什么在盯着我们。”此话一出,有三分之一的刺客如芒在背。他们从鬼门关擦肩而过的次数多了,渐渐会养成一种特殊的第六感,对死亡到来的预兆感觉,再敏锐不过,心率会莫名地上升,手脚经脉有微弱的阻塞感。“行,我再试试。”六耳的声音有些疲惫,监听方圆五百米的动静,过多的杂音会统统像垃圾一样袭入大脑,而他每次都要承受噪音的打扰,去筛选关键信息,极度消耗脑力。不过,他说做就做,再次开启秘术,凭空生出四只淡蓝的炁耳幻影,接纳周围的一切低分贝声音。“嗯?”蛰伏地底的姜漠,并未发出任何的声音,他浑身处于炁化的状态,就连心跳、呼吸声都没有,一双赤金的瞳眸凝望地表的斥候。呈现在眼帘的是,一道道蓝色的涟漪,渗透土壤,朝着前方的树林,不断扩散,任何有动静的事物,都会发生触碰,从而形成反馈,返回那名刺客所在之地。“听声辨位的手段么.”“还是在施法的阶段,精神集中,魂魄这会儿正脆弱敏感.”想到这里,姜漠流露残忍笑容,没有一刻犹豫,低声诵起古渡折灵咒。“啊!!!”刹那间,地面传来凄厉的嘶吼声,一道身影状若疯魔,跪伏在地,疯狂扭曲。“六耳!!你怎么了?!”“玄骨,寒衣,去摁住他。”“小心敌袭!”前一刻还好好的天字号刺客,突然身受重创,好似走火入魔,皮肉开始溃烂,化作脓水。这惊悚的一幕,看得在场众人心头发颤,那妖异的手段,和三一门的逆生完全不搭边,反倒像罪业砂、万念手隔空所为。就在他们注意力被转移的某段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内,地底的姜漠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体内的磅礴真炁肆意溢出,散向四周,一座炽银的结界瞬起,化作囚笼,封禁方圆三十米。一众刺客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试图化作阴影遁入地底,却发现地面不知何时起覆盖着一层白色炁层,比铜墙铁壁还要坚硬。“是你?!”会长下意识抬头仰望,瞳孔猛地骤缩,见到一道恍若仙人的身影,踏空而立。“兴致冲冲地来,衣冠冢立好了么?”姜漠俯视地面的数十名刺客,右手有雷炁汇聚,形成锁链的模样,被他当作武器持握。“三一门,姜漠。”会长神色愠怒,根根青筋如蠕动的蚯蚓出现在额头上。他们棋差一招,就这样落入对方布置的陷阱中,想起江湖的种种传闻,心悸不已。四名天字号杀手与三位元老,没想到目标出现得如此直接,非但没有怯战退后,杀意反而更盛。与此同时,耀眼的白芒,在银灰的树林内格外显眼。维尔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灰雾翻滚,以最快的速度掠过树林上空,不过数息,就闯入结界,恰好撞见姜漠与一众刺客对峙。“啵!”结界随着他的到来,像是湖水荡起阵阵涟漪,也恰恰是他的降临,给所有的杀手带来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跟姜漠的仙人之姿不同,维尔更像是不祥、瘟疫的具象化,那层稀薄的白色炁衣碎裂,周身缭绕浓郁的灰雾,掺杂着数之不尽的病菌。“这又是谁?”影竹会的精锐,个个头皮发麻,刻意保持距离,甚至有人开始往后退去。哪怕维尔什么都不做,只是在原地轻轻呼吸,体内的病菌倾泻而出,像是墨染一样,玷污着结界内的空气。“哎”一位年迈的刺客怅然叹息,他身经百战,不难看出那依靠人数优势都不能弥补的实力差距。“多说无益,动手吧,诸位。”“唯有杀掉他们,才有可能离开。”在窒息的氛围中,这位元老的话语,掀开了血战的帷幕。(本章完) 第12章 碾压性胜利 四位天字号杀手,三位元老,一位会长,这些屹立在影竹会顶尖的强者,气息不断飙升,已经到了玩命的阶段。如今敌场作战,或许还有别的支援,耽误不得。他们达成共识,一起围攻姜漠,只为斩杀他,从而瓦解脚下的结界。“轰!”汹涌喷薄的炁,从八人身上燃起,形成各种护体的手段,有的凝聚铠甲,有的衍化骸骨,都进入到了巅峰状态。“你处理这八个,其他的给我?”维尔眸光凶芒炽盛,竟视那二十四名地字号杀手为砧板鱼肉,欲一网打尽。“可。”姜漠话语平淡,毫无所谓,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以会长为首的八名刺客身上。下一刻,手腕发力,挥舞雷霆锁链,横扫而去,空气被抽得爆裂,一道凌厉的罡风把战场分割成两截。见姜漠主动陷入包围,维尔用行动作出回答,哪怕以人身迎敌,但依旧速度可怕,转瞬杀进人群,妖异的眸子来回转动,紧盯视野盲区的杀机。“唰!”忽察一道隐匿的残影从侧面袭来,维尔后发制人,抬手之间,就有诅咒秘术落下,一只庞大、枯瘦的猴爪,凭空出现,将那名地字号刺客死死抓握。“啊!!!”被俘虏的猎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来自大洋彼岸的神秘诅咒,就此发作。密密麻麻的水泡,长满刺客的脑袋,环绕成圈,每一颗都是脓水饱满,几乎要裂开溢出,疼得那人咬碎了牙,没有缓解之法,昏死过去。“咻!”十二道暗色阴影,状若飞刀,爆发惊人速度,掠过虚空,锁定维尔的位置,在距离不到三米的时候,像是发生空间交换,暗器转变成人,近身刺杀的武器层出不穷,匕首,手刺,毒针,以暴雨倾落之势,打向矗立原地的目标。“嘭!”一名刺客尖锐的刀锋轻松刺穿维尔的身体,紧接着,却发生了让他无法置信的一幕。“砰!”“哒哒哒!!!”各种暗器轮番轰炸到维尔的身上,当那些刺客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才发现迟了,眼前的目标,被凿穿的要害,没有一处流血,反而是坚硬的石质。“轰隆!”这具完全利用巫术制造的石身,承受不住各种暗器的劈砍、穿刺,碎成数十块。灰雾像是巨兽蠕动的血口,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广,维尔时隐时现,他手持一柄暗金色的匕首,深红的鲜血正在滴答滴答坠落。在被围攻的时候,他绕到另一侧,收割数人性命,脚踩着他们的尸体,很是随意。“在那里!”“避开他!空气有毒!”“咳咳!!”众多刺客面露骇色,明明他们以炁护体,却还是悄无声息地被渗透了,各自身体频发病状,甚至有人咳出黑血,大面积的皮肤生出触目惊心的毒斑。维尔巡视四周,不少猎物跪地挣扎,服用携带的药物,却无济于事,被病痛折磨得无法起身。他释放的病菌多达三百九十种,感染必死,从灰雾扩散到群敌溃败,不过几分钟而已。一场血色的屠戮就此演绎,他徒步走向一名又一名刺客,暗金匕首如死神的镰刃,划破众人喉管,不费吹灰之力。单纯以杀戮的效率而言,维尔的特性比起丹噬,有过之而不及。“噗嗤!”“噗嗤!”血流溅起,一颗又一颗狰狞畸变的头颅,被维尔割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只是在不断的计数。稍有体质特殊的刺客,还在苦苦支撑,却逃不过维尔的狠手,一刀贯穿心窝,了结性命。顷刻。影竹会的二十四位地字号杀手,多数连施展手段的机会都没了,就因情报差,尽数中了维尔扩散在空气中的病菌。不远处的数名元老,怒意滔天,这一战的损失,比他们预估的还要惨重,所有的精锐力量,都死于那名神秘的洋人手下。然而,他们此刻也是自顾不暇,连分心的时间都没有,怒意刚上涌,就被恐惧取替。“就这种程度,连全性的老杂碎都不如,何必来找我的麻烦呢?”姜漠的雷链抽过虚空,速度快若流光,把一名逼入角落的天字号杀手,连带着对方的木盾法器一起抽断。迄今为止,值得他认真,并留有印象的激战,还得是全性那几名老鬼的联手,能正面与他硬撼,交锋数十回合。而眼前的这些歪瓜裂枣,弗如远甚。“少自大了,狂妄的家伙。”一名元老摊直手掌,正对姜漠,无数的阴影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宛若厉鬼冲袭而来。“轰隆隆!”回应老者的是,数之不尽的雷光,酷似垂直的瀑布,在姜漠举手的瞬间,自天降落,速度快到根本无法闪避。这位元老的身躯,被诸多雷霆轰成了焦黑的碎屑,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就匆匆上路。剩余的会长,两名元老,三位天字号杀手,完全看不到生的希望,他们心情糟透了,更别说一旁还有维尔的拦截。虽然他就静静地站在远处,遵守与姜漠的约定,可还是给这些刺客带来不小的心理压力,仿佛预示着他们的下场就快要到了。“该你了。”还在喘息不停的会长,听到姜漠的话语,腿脚发颤,控制不住地往后退,瞳孔充斥着恐惧,他的两件护身法器前不久被暴力摧毁,眼下已是穷途末路。“快!拦住他!”“咻——!”姜漠直取敌方首脑,无人胆敢阻拦,追上会长,炁化的右手穿透对方的格挡,落在胸口,轻摁,寸劲爆发。“轰!”恐怖的掌印打穿心脏,鲜血淋漓,露出硕大的窟窿。“呃呃.”会长瞳孔涣散,整个人僵直在原地,嘴里的遗言无法说出,缓缓跪伏倒下。在场的高手,无不是心坠谷底,那种夸张的实力差距,任凭他们怎么拼命,都难逃此劫。“杀!!!”一名遍体鳞伤的元老扬声怒喝,他的炁将要耗尽,冲向姜漠出手,无非图个痛快。“我这人心地善良,送你们去休息休息。”姜漠双手交叉,拖拉出呈水平方向扩散的透明漩涡,天国开启,速度快到没有任何的延迟,可怕的牵引力把那名元老的身影,加速扭曲消失。“轰!”漩涡疯狂暴涨,覆盖整座结界,姜漠没有刻意筛选,导致维尔也未能幸免,与仅剩的刺客,一起被关了进去。“嗡!”姜漠跨入天国,站在门户前,六道囚徒的身影,被随机分布在茫茫石阶之上,相距数百米。“咻。”维尔被姜漠挪移到身旁,他惊魂未定,心跳加速,差点以为要被杀人灭口了。“伱你不杀他们么?”“杀不杀,从把他们关进来这里后,就没区别了。”姜漠摇首淡笑,借此机会敲打威慑:“知道这些刺客的结局是怎么样的么?”“不”维尔眉头轻皱,心底隐隐有着某种猜想,但无法笃定。“在我构筑的天国里面,是没有时间流逝的。换而言之,这里不会有任何的物质腐化,瞧见那些俘虏没有,他们哪怕不进食,也不会饿死在这里。”姜漠一边说着,那些人已朝他冲来,却触碰到无形的法则禁忌,下一秒身体被传送到更遥远的石阶,几乎化作米粒大小。“迎接他们的只有来自岁月的酷刑,无论他们的意识是否崩溃,没有我的允许,他们都离不开这里。”“人是有极限,十年,五十年,百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把他们关至上千年。”维尔听得手心渗汗,他自然清楚对方跟他说这些秘密的言外之意,无非是他这条忠犬不服从命令的话,照样会被关进这片死寂的星空。“那那这里和外界的时间.是一样的么?”维尔越发感觉到姜漠的可怕,在折磨人的方面,比起那些要抓他进实验所研究的混蛋不遑多让。“不,是一比无限。”“这些人的生命很脆弱,如你所见,我现在设下的规则是,天国百年,外界一瞬。”“如果没有刻意的修改、控制,我转身离开,再进来的话,见到的就是五具麻木的植物人。”说到这里时,姜漠忽地感到自己有些傲慢,又改口:“当然,也未必,如果他们的意志足够坚韧,抱团取暖,撑过百年光阴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无所谓,我可以继续修改规则,下次冲刷他们意志的就是上千年的孤寂了。”维尔脊背发麻,想起之前被拖进来的遭遇,那种和酷刑擦肩而过的滋味,让他心底久久不能平静,甚感侥幸。“我杀够人数了。”神差鬼使下,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有些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诉求。“我知道,我不会杀你。”姜漠从远处几名刺客身上收回视线,道:“今后你就留在门内,做好一条恶犬该做的事,帮我解决一些琐碎的麻烦。”“能接受么?不能的话,提前说,你可以留下,和那些人凑合着过。”说罢,不待他回应,姜漠转身迈步,准备离开天国。“我接受,等等。”眼看姜漠要在消失门户里面,维尔来不及犹豫,就匆匆地跟了上去。(本章完) 第13章 没有对错 夜晚。似冲刚泡好一壶清茶,就见窗户有道身影踏空而入,赫然是去而复返的姜漠。“师弟,你这时间掐得挺准的嘛,我这茶刚煮好,还没替你盛凉呢。”老头心情不错,桌面的茶炉烧得正旺,他先前一直看着炁图的情况,那些代表入侵者的红色炁点,消失得很快,几乎没有抵抗力。“那人如何?”“还行,有两把刷子,大部分的刺客,都是他解决的,效率可观。”姜漠回至茶桌前,欣然坐下,大致地描述了一番战况。出于似冲、澄真意料的是,同样是玩毒的高手,那些影竹会的家伙,竟然拿洋人维尔的手段没辙。“师弟,他人呢?”似冲握起姜漠桌前的茶杯,放到茶壶嘴口处,缓缓倒落一股清流,茶香随之逸散。“既然有人要找我们的麻烦,不礼尚往来怎么行?”姜漠先是一笑,再道来安排:“维尔已皈依门内,我给他半个月的时间,让他去找小栈,或者另寻他法,找到三家的余孽,进行扫荡。”“若是能斩草除根,最好不过;就算不能,也该让某些不老实的门派,镇静一二。”“这样也好.”似冲点头,心底的余虑打消大半,他就怕处理得不彻底,日后那些杀手组织,再次卷土重来。澄真守在炁图旁,温声道:“这场斗争也快落幕了,就差最后一家万念手没来,他们的规模和综合实力,都要比前面两家,稍微麻烦一些。”“门长师叔,您看我们这边要提前准备些什么不?”“准备.倒不必了。”姜漠想到一件关键的事件,忽地长叹:“要是你们都有法器就好了,奈何我在这方面,也只是浅显的门外汉,无法帮助大家炼制适合的法器。”“寻常的炼炁士,得到法器的加持,无疑是如虎添翼,像我们遇到的罪业砂那批人,地位较高的老东西,都有法器佩戴”“师弟,无须自责,三一门历来都以逆生修身为主,对术法、风水、符箓、炼器、炼丹、武技之类的探索,本就不足。”似冲察觉姜漠眉宇微皱,仿佛在想着解决之策,遂劝慰道:“再说法器的炼制,用料极贵,还需耗费炼器师的心血,就算一件再怎么普通的法器,放到江湖上售卖,都是极高的价格,常常供不应求。”“就算我们这边委托天工堂,鬼斧山这些炼器势力去制造适应门人的法器,且不说会耗费大量黄金,还会等待漫长的时间,如此一来,实在是不值当。”对此,澄真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他却是这样说:“门长师叔,我等玄门,本就性命双修,又何须倚借外物?有了法器相助后,门中弟子若是生出懈怠之心,如此岂不是本末倒置?”“澄真?靠近点儿。”姜漠招了招手,拍拍身边的蒲团。“?”“您有什么需要吩咐弟子的么?”澄真很是听话,刚一走来,就被姜漠的大手抚着脑袋,轻轻揉了几下。“门长师叔,您这是.”他脸颊微红,心有疑惑,几十岁的人,还是被当作小孩一样对待。“没什么,就想摸摸伱这傻小子,坐。”姜漠接着之前的话题,对澄真的想法,予以鼓励:“玄门.性命双修,不倚外物,能有这份赤心,师叔确实替你感到欣慰。”话至此处,他也坦诚地分享内心见解:“但师叔接下来要说的话,并非维护自己,或是要否定你,从你我不同的角度而言,对于是否配置法器一事,你我的想法只有差异,而无对错。”“器是器,人是人,器的存在,即是以它的能力,助人在完成个别事情上,节省功夫。”“譬如我等玄门,常有惩恶除奸,游方荡魔之事,法器的存在,不仅会助你们事半功倍,而且一定程度上能护你们周全。”“过去的先辈,生活在上千年前,几百年前的宗门内,条件清贫,有所不能及,难以给门内的弟子炼制法器,这是受当时的种种原因所致。”“我理解他们。”“今而到了我等这个年代,各门各派手段繁杂,又有枪械横空出世,动辄即分生死,如要除魔卫道,有法器辅佐,会省去许多麻烦。”姜漠作为门长,他的修为横压当世,倚不倚借外物都不重要,但其他的门人,远远达不到他的程度,因此缺乏法器的话,就凭空削减了一段本该可以使用的能力。“法器,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我是诸位的门长,自应在这件事上,替你们考虑周全,见不得你们这些小家伙,赤手空拳,在外遇到妖人吃亏。”闻言,澄真心底很是感动,道:“原来是这番道理,还恕弟子愚昧,未能参透师叔用意。”“无妨,从始至终,都是人御器,而非器御人。”姜漠端起茶杯,拿着茶盖,轻拂白色蒸汽,道:“在我这里,我尊重你们的意愿,无论是尝试去接触适合自己的法器,还是单纯想修好逆生就足以,都成。”“弟子受教。”澄真拱手回道。似冲也觉得师弟所言在理,尤其是那句‘法器可有不用,而不可不有。’像是晨钟暮鼓般回荡他的耳畔,直击内心。见姜漠决定为弟子门人配置法器,过程虽难,但似冲依旧支持他,便开口道:“师弟,既如此,那我们择日拜访天工堂如何?”“又或者去武侯派问问?我记得诸葛师侄就是来自武侯一脉,他们族中长辈,有习武侯神机之术,水平较高。”“拜访这两家么?”姜漠略作思索,而后摇首:“暂且不必这样,还记得幽纱么?她炼制的透明方块,是多种魔法搭配所衍生的产物。”“在西方,亦有与‘炼器’类似的手段,只不过他们称作‘炼金’,但二者研究的领域,有着不小的重合。”“幽纱曾在她的学院,修习过炼金,我回头再和她交流交流想法,看她是否有能力炼制出我想要的东西。”“好,这样也行,避免去找寻天工堂、武侯村炼器太多,反而欠下人情,还是师弟考虑周到。”似冲也不愿太过声张,惹来江湖多方势力的注意,毕竟他们要炼制的法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还是暂且低调行事为妙。(本章完) 第14章 万念魁首 古树下,铜炉内赤焰渐熄,紧盯着法器冷却的诸葛煜,精神高度集中,再三检查。片刻,被修复好的法器出炉,是一只小小的木葫芦,上方插着一柄纹着异兽纹路的金黄木剑。“师兄,这就成了?”陆瑾看到法器的气韵,逐渐恢复平静,才出声询问。回想修复的过程,实是不易,有几次炉火大盛,几乎都要炸炉了,看得他提心吊胆。“成了。”诸葛煜爱不释手地摸着小葫芦,额头渗出热汗,苦炼快2个时辰,可算是修复完毕,让他顿感酣畅淋漓,心底泛起一股自豪感。“小陆,这是养剑葫,你认得不?”“没,还请师兄讲讲。”陆瑾好奇地望着这只木葫芦,古朴的意蕴扑面而来,隐藏的力量不容小觑。“我其实了解的不算多,只是大概知道这‘养剑葫’,一般是剑修所用的法器,你可别小瞧了这葫芦。”诸葛煜指着葫芦表面那些若隐若现的铭刻,介绍道:“喏,这是它的玄妙所在,刻印的纹路,在吸纳天地间的灵炁,温养那柄插入其内的木剑,积蓄剑气。”“待你要用的时候,伱御炁催动它,小木剑就会自行飞出,随你心意,攻防皆可。”陆瑾似懂非懂,点头道:“我大概理解一些了,师兄,您以前见过类似的葫芦么?”“嘿,还真是。”诸葛煜憨笑道:“我小的时候,就见过村里一位叔爷的养剑葫,不过他的品阶要比咱的高,他那个葫芦蕴养了一甲子岁月,厉害着嘞。”“来,送你玩。”说罢,他把养剑葫塞到陆瑾手上,还教他使用的方法。姜漠与似冲、澄真闲聊,时间过得匆匆,待他饮完数杯清茶,炁图再次传来异动。六十颗红色炁点,自边缘地带不断往三一山门进发,还有四百米的距离。“走吧,杀干净,了事。”姜漠放下茶杯,起身带着似冲、澄真,与楼下的弟子汇合,分配战术。“师兄,你带水云、长青、盛生,从左侧突袭;”“澄真,你带诸葛、瑾儿,从右侧包夹;”“我在正面等候他们。”众人接受安排,做好战斗的准备,姜漠让他们原地等候,由于万念手的人数过多,他又去后山把那五尊石人全部放入天国带走,还顺带清理五具枯死在内的尸体。返回山门时,敌至三百米外,姜漠示意开始行动,目送似冲、澄真带队离开,他走下山阶,沿着炁图的标记位置,在一处必经之地进行拦截。昏暗的丛林,万念手的刺客身影,收敛杀气,踏叶无声,如百鬼出游。很快,姜漠便与他们遭遇,密集的人影,缓缓走来,无惧前方的守路者。白衫霜发的特征,从容不迫的气势,呼啸而来的锋芒,哪怕只是初次见面,种种迹象,无不让在场的所有杀手,认定前方的青年就是三一门的新门长。万念手的领袖,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妪,她拄着拐杖,佝偻腰背,幽幽调侃:“想不到姜门长,竟亲自迎接我等,不胜荣幸啊。”“这一路赶来,血腥味飘荡在附近,看来有不少同行折在您手里了,老身有点好奇,可否劳烦姜门长解惑一二?是哪一家吃了亏。”“都上路了,还差你们。”姜漠视线落在老妪身上,对方给他的直觉,危险程度要比其他两家的首脑强很多。听闻此言的一众刺客,皆是不敢相信,与他们齐名的两家势力,竟全军覆没,霎时一股压抑的氛围在树林中弥漫,众人无不色变。这就是近来被江湖好事者推崇为‘绝顶’的存在么?“姜门长好威风啊,看来老身也要死于你手咯。”仿佛像是约定好的一般,其余的刺客,纷纷掏出枪支,对准了姜漠的身影。老妪识时务,知进退,和蔼地笑着,全然没有杀气,提议道:“既然另外两家都失手了,那我们倒没必要再撞这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了,姜门长,你看,我们各退一步如何?”尾随而来的刺客,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没料想他们这位铁血狠辣的首领,会在生死对峙关头主动求和。“三一门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姜漠笑意和善,道:“老人家,你年事已高,四处走动,怕是不便吧?”“这路途遥远,可别累坏你这副老骨头,既然都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索性今夜就留下来,让我推你一把,就此长眠地底,岂不妙哉。”“姜门长,老身惶恐啊,何德何能让你亲自招待。”老妪苦笑推辞,执意要走。在过往暗杀的生涯中,她从未遇到过这么无懈可击的人。在初见时心底就萌生一股败意,这对杀手来说,无疑是则好消息,至少能提前认清局势,保得性命,但同时又是不幸的,意味着在悬特的实力差距之下,几乎没有可能完成任务。见姜漠不作回应,老妪又趁热打铁:“各退一步,是为共赢.。”“我与这些下属未曾伤你门人,也未伤你三一门的一草一木,姜门长,放条生路,此前从雇主那儿得来的佣金,老身愿拱手相让,望你海涵,冰释前嫌。”这隐忍讨好的姿态,看得五十九名万念手的精锐憋屈不甘,他们绝不相信,他们这么多人会拿那三一门长束手无策。然而,老妪极度不愿意和姜漠开战,她现在只想保留万念手的实力,平安退去,哪怕在江湖上丢失了名声,但与损失惨重的另外两家相比,亦是一种胜利。“轰隆隆!!!”在对方还在等候答复时,姜漠挥手,天国展开,五尊庞然大物被他放了出来,夸张的体型,看得那些刺客忌惮不已。“这究竟是.什么?”“虽具人型,但绝非活物.”老妪脸色凝重,蹙眉问道:“姜门长,你的意思是?”“在你们来之前,我就不会有任何放过你们的可能。”姜漠眸光锁定对方首领,杀意凌冽,直言不讳:“尤其是你,你的威胁比其他的爪牙加起来都要可怕,你虽不是我见过的最强之人,但你的手段绝对非凡。”“此间结仇,若任你离去,无异于放虎归山,日后再有纠葛,你杀我门人易如反掌,更留你不得。”(本章完) 第15章 暗杀绝技 蛰伏在暗处的似冲、澄真两支队伍,还是第一次见到姜漠对敌人作出这么高的评价,要知道面对四名海外刺客,以及两家暗杀势力的时候,他都未有这般慎重过。特别是那句‘杀我门人易如反掌’,藏匿在那具苍老身体之下的,究竟是何种程度的威胁力量?似冲、澄真两旁的弟子,皆是按兵不动,此前姜漠早已与他们约好,待自己动手后,他们只需侧面火力压制,打乱阵型,完成夹击即可。持续紧张的氛围,让不少的刺客如坐针毡,甚至开始动摇起初的想法了,就算有火器和自身手段,他们真的会是那三一门长的对手么?那五具魁梧的石人,给他们带来尤为致命的压迫感,宛若坚不可摧的防线,就这么矗立在前方,体覆石甲,壮如铁塔,想要撼动,绝非易事。老妪浑浊的眼眸,再三打量姜漠与五具石人,枯槁的右手紧握拐杖,顾忌开战的伤亡,一时踟躇,仍道:“姜门长真的没得谈?”“我可许诺今后万念手的成员,不会接任何与您三一门有关的单子,还请你看在老身的薄面上,高抬贵手。”对于她的求和想法,姜漠置若罔闻,全身顺势完美炁化,灼烈的阳炁席卷附近山林,一抹纯粹、不加掩饰的杀意从赤金瞳孔内射出。他看着老妪,进行最后的催促:“你只有一次出手机会,要是失败了,就随你的爪牙,都葬在这里吧。”强势的话语,令老妪心头骤冷,她轻声默叹,并未想到穷途末路来得如此之快,心底竟生出一丝悔意。望着那道仿佛尘世遗仙的身影,就算老妪自恃压箱绝技不弱,还是深感无力。“真是棘手的麻烦啊,姜门长,怪不得唐门不愿接伱的单子,看来这一步棋,着实是他们走对了。”“不过.既然你把我等逼上绝路,那就恕老身不能坐以待毙了。”在场的刺客等的就是老人的这一句话,霎时,他们扣动扳机,黑漆漆的枪口喷射密集的火线,数百枚子弹疯狂倾泻,直袭姜漠。“铛!铛铛!!”姜漠操控真炁凝聚成一道炽银的六边屏障,抵挡着激啸的子弹,任由他们攻击,始终岿然不动。“姜门长,就算是你,面对这五十多支枪的围攻,想必也分身乏术吧?”老妪面容浮现森然的杀气,笑容瘆人而惊悚:“且让老身送你一送。”“哒!”下一瞬,拐杖摔落在地,所有人都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她就手持一柄寒芒锋锐的铁剑猛地挥斩过眼前的虚空,速度快得连残影都看不见。“轰!!!”一道恐怖的斩击,瞬间无视距离,无视炽银屏障的阻碍,诡异地出现在姜漠喉脖所在的水平之上,剑气暴虐,完全切断脑袋与躯干的连接。“咕噜咕噜.”白色的炁息从伤口缓缓溢出,提前做好准备的姜漠虽未受伤,但杀意陡然攀升到了极致。老妪的能力,疑似与空间有关,方才的斩击,没有任何的延迟,似通过穿梭、或是折叠空间的捷径,一瞬完成。而且攻击的要害,除咽喉以外,还可瞄准心脏、大脑,也就是姜漠这种三重逆生全身炁化才防得住,换作是似冲、澄真之类的二重门人,怕是来不及炁化,就被斩首毙命了。伤口刹那愈合,姜漠的意识与寄存在石人脑海深处的‘念’共鸣颤动,五具庞然大物像是暴走的杀戮机器,顶着枪火,横冲直撞,杀入刺客群中。“轰隆隆!!”这些石人势大力沉,速若雷霆,一拳轰落,就有血肉炸开,躲闪不及的刺客被当场打得扭曲形变。“杀——!”就在他们仓皇应对的时候,潜伏在暗处的两支队伍,自左右方冒出,数挺重机枪轰鸣不断,把散落边缘的刺客,尽数点杀。“还有!在那边,避开。”“噗嗤!!”一名刺客话还没说完,就被流弹打穿心脏,连一刻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又是连续六发子弹没入他的脑袋,将他击毙。姜漠势要取那首领的性命,单纯以最极致的速度,追袭而去,其余的精锐无法阻拦。他右手五手萦绕着大片的雷光,转瞬袭至老妪身前,一巴掌抽落。“轰隆隆!”老妪的身体像是海市蜃楼般,狂暴的雷霆直接打空了,反倒是周围数名刺客,被轰成了碳黑的碎屑。姜漠猝然回首,只见老妪出现在五丈之外,她面色煞白,手脚止不住地发麻。“极限距离么?”姜漠猜测那老妪所能实现的空间交换是有限制的,倘若还能传送更远,她早就跑了。“咻!”十五米左右的距离,对姜漠来说,同样是近在咫尺,他迈步而落,身影快到媲美穿越空间,杀到老妪身侧,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五指锁喉而去。“嗡。”老妪惊骇欲绝,再施手段,躲开致命一击,她这次出现在混乱的战场,躲在人群里,试图借属下的性命,拖延一时半刻。“你逃不掉。”姜漠挥手,身后浮现三十六道白色炁焰,如箭羽划破虚空,朝着老妪所在的位置射去。“噗嗤!”“噗嗤!”几名发现异状的刺客,御炁聚拢,还是被击穿护体罡气,身体迅速枯竭,化作缕缕灰烬。三十道白色火焰封锁了逃跑的路线,老妪咬牙再次遁走,炁消耗得越来越多,距离缓缓锐减至三丈,姜漠如影随形,追杀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了。“轰隆!”在第六次扑杀的瞬间,老妪动作稍滞,大脑如遭雷击,恐慌到毛骨悚然,因为她瞳孔中正放大着一只袭来的莹白手掌。“噗嗤!”五指正中太阳穴,在开碑裂石的力道下,老妪残躯僵直,整颗头颅都被轰成了血雾,死无全尸。堪称最强的暗杀秘术,就此戛然而止。她的正面实力不强,但那神出鬼没的袭杀,就连姜漠反应到的瞬间,想要避开都完全来不及,炁化的喉咙甚至被剑气撕裂一道口子。四周的刺客,目睹这一幕,被吓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被他们视为最强的首脑,在三一门长的手下,竟撑不到十个回合。随着士气溃散,残存的半数刺客,开始不择手段逃亡。“千丝·诛杀!”有人果断在己方阵营的必经要道,布下一张淬毒的透明线网,让同伴垫后,为他争取活命的时间。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澄真的身影闪跃林间,从侧面呈斜线追赶,御风炁而疾驰,拦截在后方,断绝这名刺客的妄想。“来了何必走。”澄真脸色若霜,人狠话少,当即动手与他搏杀,风雷激荡,招招致命,仅是五回合,就化炁成刃,将敌者拦腰斩断。那些透明的线网,完美融入夜色,数名慌不择路的刺客,不慎触碰,便被锋利的暗线割裂皮肤,毒素渗入血肉,当场毒发,发出连连惨叫,殒命黄泉。“这样么?”澄真皱眉,体内的真炁源源不断,转化风炁,再释放密集的风刃,粉碎那张暗藏杀机的罗网。话分两头,姜漠横推战场,所过之所,势不可挡,无论强弱的刺客,在他面前,都如随意拔弃的杂草,一视同仁,一人一下。“轰!”一名老妪的心腹,催动法器,有遍布全身的护体紫光,涌动着雷电的能量,却还是被姜漠徒手拍碎。“你!”他神色惊恐,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嘴角淌下鲜血,在硬撼一击后遭到严重反噬,筋脉抽搐,腿脚摇摇欲坠,险些丧失身体的掌控权。那枚悬挂在他胸前的护命法器,是一颗颜色暗沉的木雕独眸牛首,在护体紫光破碎后,它一蹶不振,无法继续施展。旋即,这刺客竟再次取出两件法器,一件是雾灰色的狰狞眼球,足有巴掌大小,悬浮半空,射落幽光,化作缰绳,牵制姜漠的行动。另一件是褐黄的铃铛,被他御炁摇晃,出现一道道黑气身影,赫然是被封存在内的魂魄,像是飞蛾扑火袭向目标。这其貌不扬的男子,竟身怀三件不俗的法器。“这么富有?”目睹此景的姜漠,刻意控制力量,掠过鬼魅与幽光的包围,在他全力催动法器的关键时刻,一掌轰进他的腹部,炎炁四溅,烧得他形神俱灭。失去使用者,独眸牛首、狰狞眼球、还有褐黄铃铛转瞬黯淡,被姜漠挥手收入天国。接着,他眸光巡视战场。那些手持法器抗衡石人的刺客,如黑夜火光,格外显眼。姜漠展开猎杀,诸多精锐哪怕抱团行动,依旧节节败退,法器不仅被掠,还丢了性命。枪声渐歇,子弹耗空后,似冲带着弟子们杀进战场,协助姜漠,困住部分漏网之鱼。很快,袭山者被屠得十不存一,而姜漠更是斩获十件法器。到最后,在惊恐的求饶声中,随着石人巨拳轰落,砸出数滩凄惨的糜烂骸骨。毫无悬念,万念手步了罪业砂、影竹会的后尘,全军覆灭。风沙燕promax版(本章完) 第16章 观书识器 战后,姜漠操控土炁,地面塌陷,露出坑洞,将那些碎尸掩埋,化作山林的养分。一众弟子打扫战场,将能找到的冷武器、枪支带走。与三家暗杀势力的争斗,暂告一段落,姜漠回至宗门后,吩咐弟子们沐浴净身,洗去硝烟和血腥味。两日的连续作战,纵使大获全胜,那些年轻弟子脸上还是透露着一丝疲态,收到姜漠的嘱咐,便各自散去。藏经阁的炁图,由似冲、澄真两位值守。翌日清晨,光芒万丈,姜漠自后山水潭旁醒来,经过一夜的冥想,他的修为又有微妙的精进。五具石人正站在不远处等候,它们遍体鳞伤,昨夜冲锋陷阵,遭受各种枪火、暗器的攻击,体表厚沉的石铠,多处被打出裂痕。姜漠轻轻招手,控制着石人向他走近,右手弥漫着岩褐色的炁流,抚过那些裂痕,重新修复肌体,令它们恢复正常状态。“该回去了。”姜漠以‘念’驱动这些石人,让他们前往练武场,而他自己则是返回藏经阁,直赴二楼,找寻关于法器的书籍。片刻,数本布满灰尘的法器名录被姜漠从各种角落里面找到,他找寻一处静谧的窗口,搬来桌椅,煮泡茶水,将昨夜收缴的法器,进行对比。“千器古录.”姜漠翻开这本古籍,上面并没有撰写者的信息,却记载着以往朝代某些常见的法器,涵盖五湖四海的流派。十件形状不一的法器,放置在桌旁,率先被姜漠拾起对认的是那枚独眼牛首木雕,它表面完好,无明显裂痕,由它释放出来夹杂着雷电力量的护体紫光,堪称强悍。就算三重逆生的姜漠,一掌将其构建的紫光轰碎,但无可否认的事实是,它奏效之后,使用者被完完整整救下,这种强度的防御换作枪火的洗礼,大概率无法穿透。沙沙的纸张翻阅声,姜漠对应着书里的内容,逐一甄别,由于年代久远,不少以水墨画下的器图,褪色泛黄,并不好辨认。良久,姜漠在第二十六页,找到答案。“夔牛首,效仿山海古经的描述,所铸造的下阶防御型法器,制造者不明,数量稀少。”寥寥一句话,无法提供更多的信息。无奈,姜漠作罢,对下一件法器进行检索。“烛阴眼,自南疆流传中土的法器,释放的光流,具有束缚效果,会持续削减命中者的真炁,直到瘫软无法动弹为止,下阶辅助型法器。”根据古籍里的描述,作者将世间的法器,划分为上、中、下三种,古籍内有记录的下阶法器834种、中阶法器146种、上阶法器20种。姜漠继续翻阅。“炼魂铃,西域邪修所制,专攻魂魄,魔音荡耳,被斩杀者,会化作冤魂,积攒在铃内,随着数量的增多,威能不断递增,下阶攻击型法器。”整整十件法器,姜漠花费将近半个时辰,才调查清楚,令人惋惜的是,都是下阶法器。另外,得益于古籍的帮助,云游归来,初次下山荡魔所获的那柄骨剑,来历也调查清楚了,名为‘千骨’,由于炼制手段残忍,造就可怕的威能,隶属中阶攻击型法器。自被带回来后,姜漠就一直将其镇封,锁在地底,视为不祥之凶器。“哒哒.哒”就在姜漠正当拿起第二本关于法器的古籍览阅时,楼梯口传来动静,脚步声匆忙。“师兄,您确定您能找到么?”这是陆瑾的声音。“准没记错,我之前好像在南侧的角落里面看过一眼。”诸葛煜一夜未睡,精神很是充盈,他共修好了两件认识的法器,其余的并不认识,所以入阁找寻古籍。片刻,他们遇见姜漠,诧异道:“诶,师叔,您也在这儿吗?早啊。”“早。”姜漠轻抿一口茶水,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小家伙,他们心情似乎不错呢。“小诸葛,你和瑾儿来这作甚?”“嘿,不瞒您说,我昨天捡到一些破损的法器,修复了两件,还有一些不认识的,正准备过来找几本法器的书儿瞅瞅。”诸葛煜告知来意,姜漠朝他们招手:“过来吧,书在我这里。”陆瑾、诸葛煜注意到满桌奇形怪状的物件,有点愣住,愕然问:“师叔,您这些也是法器?!”“对,昨夜从万念手那里搜刮来的,我动手的时候,还算谨慎,没有摧毁它们,今早就来这里搜寻古籍,整理它们相关的资料了,打算都分给你们小家伙。”姜漠轻然而笑,拍了拍身旁的蒲团,示意二人坐下。“来,瑾儿,小诸葛,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们提前看到了,那不妨选一件吧。”“弟子谢过师叔。”诸葛煜、陆瑾受宠若惊,连忙坐下,好奇地盯着满桌的法器,想要触摸,却又谨慎、拘谨。“我就不与伱们一一赘述了,上面有我做好的标识页。”姜漠把《千器古录》递给他们,道:“这些法器都被记载在内,除了炼魂铃我要拿走,其余的,瑾儿,你与小诸葛,任意挑选。”“其他的师兄弟们,暂且不要惊扰,我给他们准备的法器,加起来不见得会够。”闻言,诸葛煜面露喜色,他早前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如今迎刃而解了。“师叔,没事,弟子这边还有五件法器,目前修好两件,还有三件待修复,和您的这九件,加一块够师兄师弟们分了。”“噢?你还这么厉害啊?”姜漠揉着诸葛煜的脑袋,既为他炼器的才能感到骄傲,又为他的慷慨感到欣慰。法器的珍贵程度,人尽皆知,那些被修好的法器,理应为诸葛煜所有,就算留着自己用,姜漠也予以默许,但他却愿意拿出与师兄弟分享,不难证明年轻一代弟子间的情谊深厚。宗门和睦,亲如手足,这才是姜漠希望看到的,振兴宗门,靠这些小家伙,何愁大事不成呢“既如此,那法器的分发,就交给你和瑾儿来安排,要与师兄师弟们,好好商量。”姜漠起身,把炼魂铃随手带走,道:“我还有其他的事,你们先查阅古籍吧。”“师叔,您慢走。”诸葛煜、陆瑾执礼恭送。(本章完) 第17章 西方炼金 异于门人的炁,就深居在藏经阁三楼的角落,姜漠来到这里的时候,幽纱正趴着木桌浅睡,桌面的油灯燃尽,随着他脚步的落下,布置地面的隐形魔法阵被触发。下一瞬,幽纱睫毛颤动,缓缓醒来,伸着懒腰,舒络筋骨,淡然道:“早,有什么吩咐?先生。”她窝在角落里面,似乎这样才更适合她,能感到莫名的安全感。姜漠漫步走来,把昨晚与似冲、澄真做的决议,告知于她。“今后唤我为门长即可,你将以三一门护法的身份,存在下去。”“好。”幽纱露出一抹慵懒的笑容,呼吁姜漠上前,右手像是变戏法一样,凭空浮现三个透明方块,摆放在桌上。“昨夜状态困倦,就炼了三个,你要看看么?”姜漠落坐女子对面,依照她的提示,操控着透明方块随意缩放,把周边不少的古籍、杂物都给装进去,而后又顺利取出。最小能缩成一节手指大小,效果不错,比起姜漠所知的噬囊,至少都是平分秋色。“辛苦了。”姜漠轻放方块,嘴角微微一扬,开门见山问:“幽纱,你的炼金水平如何?”“让我想想,怎么给门长做个合适的比喻形容。”幽纱修长的玉手揉着脑袋,像她这种修习魔法的异人,精神力会格外的强大,每次睡眠醒来过来,都会导致大脑神经不适,难以承受,需要一段时间缓和。这也是她很少睡眠,习惯利用冥想来恢复精力的原因。“如果说我的魔法水平是成熟、稳健的中年人,那么炼金就相当于狂躁、莽撞的青年,常有让我惊喜的一面,也偶尔会让我头疼,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幽纱一边整理桌面的魔法典籍和昨晚炼制治伤药水的材料,一边反问:“怎么,伱问我炼金层面的事情,是想我替你炼制器物么?”“嗯,我需要一批法器,分给门人使用,以增强他们对敌时候的能力。”姜漠说明来意,但还存在顾虑:“只是我不清楚你们西方的炼金造物,和东方法器到底有着什么区别,你们的造物,需要用魔法或者咒语催动么?”“你说区别?”幽纱唇角微翘,解释道:“自从我来到你们国家后,我忙着钻研魔法,基本没接触过炼器方面的学识,不过按照你们的定义来看,我的理解应该是拥有特殊能力的造物?”“嗯。”姜漠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在我们那里,炼金造物按使用方式划分,有需要咒语催动的,有依赖精神力操控的,当然,也有能够直接使用的,相较前两者,它的使用门槛低,更容易上手,属于‘无主之物’,理论上谁拿到了,谁就能随意使用。”幽纱眸底浮现一抹追忆之色,声音有些温和,似想起不错的往事,道:“炼金的风险,理论上来说,比修习魔法失败还要高很多,在学院十多年,我都记不清有多少次失败过了,迄今为止,能炼制的造物较少。”“是么,可有典籍我看看?”幽纱从左侧的透明方块里面取出十张深棕色的羊皮纸递来。“不用看了,我会炼制的只有这些,成功率都在80%左右,其他的造物要么太容易,没什么别致的能力,要么就是太困难,我学不会。”“.”姜漠接过羊皮纸,开始翻看,率先映入眼帘的造物,是一本镌刻各种星辰纹路的书籍。“炸药之书?”“对,提前把爆炸魔法,存储在糅合秘料制成的特殊纸张上面,使用的方法很简单,撕落纸张,进行投掷、飞射,只要触及目标或念出特定的音词,就会发生爆炸。”幽纱清晰记得相关的描述,毕竟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炼成的造物,虽然很普通,但极具纪念意义。姜漠扫视着羊皮纸上记录的各项数据,顿觉这造物比不少收缴的法器都要更有实战价值,呢喃道:“这炸药之书的制作原理,和我们的符箓类似。”“幽纱,你炼制一本炸药之书,要多久?”“在材料充足的情况下,半个月,运气糟糕的话,失败重炼就要一个月。”幽纱道出不为人知的秘辛:“炼金是苛求完美的,它是把各种不稳定性质的东西,通过炼金师近乎病态的构想,寻到某个平衡点,从而衍生出所需之物,因此不能容忍任何的瑕疵,一旦瑕疵存在,就会无限放大造物的不稳定,轻则崩溃失效,前功尽弃,重则发生爆炸,祸及己身。”姜漠听得愈发感兴趣,东方的炼器、炼丹,自然也有相似情况,常因操作不当,或者不同属性的物质搭配错误,从而发生炸炉现象。“对了,按理说,炼金造物并不弱,你这么多年来,至少有些造物吧?那为什么之前和我战斗的时候,没有用出来?”姜漠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幽纱精通魔法,但在炼金层面同样有着不低的造诣,这本该是她能力的一部分,在生死关头,没有理由不用。“多数造物的能力,是由我亲自赋予的,不过是魔法以器物的形式存在而已,我亲自施法会更为便捷,只不过你并没有给我那个机会。”幽纱到现在多少还有些阴影,初次交手那会儿,姜漠一拳击碎她全力构筑的屏障,换作是炼金造物的话,必会爆炸。“原来如此。”姜漠恍然大悟,他接着翻阅羊皮纸,当看到新的造物时,动作缓缓停了下来,眼前不由地一亮。“恐惧之杖。”“附带直击灵魂深处的精神攻击,能够唤醒被击者内心最为恐惧的人与事物,形成循环的叠加效果,在使用者没有主动解除时,持续存在。”看着这些描述,姜漠向幽纱请问:“你曾经炼制成功之后,是如何使用它的?”“嗯?你说这个么?”幽纱近前查看,发现是恐惧之杖,稍作回忆,为其解惑:“和炸药之书不同,它需要特定的咒语才能催动,我都生疏了,回头得查查典籍才知道。”(本章完) 第18章 战后余波 时间过去得很快,姜漠阅尽十张羊皮纸,那些炼金造物,与中土炼器流派所制的法器,有异曲同工之效。至此,幽纱的价值远超他的预估。这可是手握魔法、炼器两门奇术的强者,光是炼金一途的成就和那些稀奇古怪的造物,就足以帮助三一门的整体实力发生可观的蜕变。“恐惧之杖的炼制时间多久?”姜漠向幽纱问道,他打算今后用折灵咒和恐惧之杖,磨练一众弟子的心性,算是锦上添花。否则光有真法和逆生修持肉体,导致肉体的强度远超魂魄,难免会出现失衡。“两个月。”幽纱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姜漠轻轻地晃了一下。“炼制的一些材料,会比较贵,在你们国家,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但通过相近物质溶解合成之后,也能得到,就是过程会烦琐很多。”“没关系,这几个月就先辛苦你了,炼制这两件造物吧。”姜漠选定的是‘炸药之书’和‘恐惧之杖’,其他造物的能力虽然更胜一筹,可花费的时间,都以季度起步计算,等得太久了。“它们么?”幽纱没多意外,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扫视而过,随即拾起桌面的羽毛,沾染墨水,抵至一张新的羊皮纸上,洋洋洒洒写下近百种矿物与草药。“这是需要收集的材料,门长,请过目。”“好我会替你准备的。”姜漠收起羊皮纸,打算回头交予陆瑾,让他托家里的关系去购置材料。正好掐着时间,前段时间寄出的书信,远在大洋彼岸的陆悠或许已把对应的物资,托轮渡海运回来了。“门长,我能问伱一件事么?”幽纱取出一本炼金典籍,找寻以往生疏的笔记,进行温习。“但讲无妨。”姜漠环顾四周,发现藏经阁三楼的环境较混乱,放置的古书最多,空间狭窄,不适合让幽纱长居于此。奈何澄真昨夜战斗,还需值守炁图,根本就没有时间顾及这么一位俘虏性质的‘护法’。幽纱低垂着头,视线盯着那些潦草、古老的字迹,一心二用道:“门长,你究竟是人类,还是其他的物种?”她似乎知道这是一个禁忌性的话题,故而没有直视姜漠那双深如古潭的眸子。“让你产生这种疑惑的原因,是我的存在,以你的认知来看,全然不像是人类么?”“既然你问了,作为门长,我可以给你揭晓答案;我没有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只是修炼门内的功法,靠着岁月的沉淀,让身体不断发生蜕变的人类,仅此而已。”幽纱微微失神,抬首朝姜漠轻笑:“好,谢谢.”“稍后我命弟子给你整理寝房,晚点你搬过去就好。”姜漠还有要事与师兄商议,见与幽纱聊得差不多了,打算先行告退。“等等.门长,我有个请求。”“嗯?”幽纱不愿挪动这布置得差不多的角落小窝,斗胆开口:“我想要这一层楼的活动空间,作为我休息和炼金的区域。”看到姜漠有所顾虑,她又在后面补充一句:“门长,请务必相信我绝不会因炼金而发生爆炸事件,给你带来麻烦。”“允了。”姜漠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三楼。他身轻如风,白发垂肩,直赴思明殿,刚跨进门槛,就见到两道苍老的身影,在对着账本精打细算,一个敲算盘,一个负责记录。赫然是似冲与此前宗门采购物资的明慈。“该给孩子们,添点新衣了。”“好嘞。”“还有泥水匠,修缮山路,大门,在后山改建靶场、练武场,修多几个亭子,正好避雨遮阳,观景山清水秀。”“哒哒哒!!”枯槁的手指来回撩拨着黑色的算珠,两个老人核算着每一笔支出。“两位师兄,统筹得怎么样了?”姜漠走至近前,询问情况。“师弟,你来得正好,赶紧过目一下,这是我和明慈按照你的交代,把事儿列清了,你看看有没有遗漏,合计费用黄金一百八十两。”姜漠接过似冲递来的账本,倒是没第一时间查看,反而向一旁的明慈师兄询问:“您最近身体还好么?一重逆生的修炼,没对您的身体造成负担吧?”“没,好着呢,托门长师弟的福,一切无恙。”老人抚须长笑,他望着眼前的霜发青年,只觉得和多年前的相比,姜漠如今已是锋芒内敛,多了待人温和的气韵。“那就好”姜漠视线落到账本上,逐条查看,进行部分修改,在购买药材方面,花得更多,最后的总支出是二百两黄金。“师兄,给,就依上面的办,辛苦您二位了。”“不麻烦,我明日下山,都给你办妥咯,师弟。”似冲打算多带点弟子出门,也好帮忙搬东西,顺便让那些小家伙出去逛逛。“给,师兄,这是本门护法炼制的法器,还有一批在赶制中,每人都有。”姜漠把两个透明方块,分别交给似冲和明慈,这些老人经常打理宗门的琐事,若没有他们的帮忙,姜漠还真不一定忙得过来。“嚯,出来了么!”似冲很是惊喜,抚着那晶莹透明的方块,很是赞叹。明慈托着掌中的方块,有些小心翼翼,“师弟,这是?”“存储杂物的法器,和天工堂的噬囊类似。”姜漠与他讲述使用方法。“好!好!好啊!”老人情绪激动,饱经风霜的脸上,尽是喜色,老泪几欲夺眶。在江湖上,法器的多与少,强与弱,某种意义上也是衡量着门派地位、实力的标准之一。过去的三一门,并无法器,门人虽不与其他门派攀比,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落下别人一截,今而这份空缺总算是被弥补了。姜漠陪他们聊了一会,没停留多久,就找到陆瑾,把幽纱所写的材料单交予他,并命他下山回家,借用关系收集。“来,瑾儿,给你。”姜漠把仅剩的永久储物方块,递到陆瑾手上,道:“里面有黄金五百两,你收集材料花费多少,就从里面扣除,余下的你可自行处理。”“师叔,这如何使得,弟子惶恐。”被告知那是新的法器,还连带着部分黄金,一起赠予自己,陆瑾连忙婉拒。“你这孩子,和师叔客气什么,收下,在家休息几日,记得打探一下之前委托你三叔买的东西,回到哪里了。”“好,弟子谨记。”拗不过姜漠的陆瑾,唯有执礼言谢:“谢过师叔厚爱。”目送他离开后,姜漠去往后山一圈,见到其他的门人,要么在和石人试炼,要么就是在靶场射击,驻足良久,方才离开,去往后山水潭静修。在接下来的几天,三家暗杀从内陆撤离,逃向沿海区域的事迹不知是谁走漏了,引起江湖疑云重重。更为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的一些分部、据点,接连有诡异的疫病蔓延,死伤过百,那些刺客根本扛不住,死状凄惨。甚至,有人拼尽最后一口气,远遁数百里,往百草堂、济世堂、回春馆等医术门派求助,依旧难逃一死,尸体更是被大火焚烧净化。不久。罪业砂、影竹会残存的高层,站出指认,一切皆是三一门在幕后所为,呼吁各方势力协助,讨个公道,却无人予以回应。当各派向江湖小栈打探消息时,才得知原委,是这些暗杀组织接了全性余孽的单子,前去对付三一门,却不料遭逢大劫,全军覆没的同时,就连麾下的多处据点,都快要被连根拔起。一时之间,各派皆惊。全性,三家暗杀势力,尽数折在三一门手里。在那位新门长的带领下,仅是两月不到,便从低谷脱离,几经周折,一跃成为天下第一玄门,尽压群雄风采,甚至连龙虎山的天师府也难与之相提并论。某日傍晚。码头处,维尔的身影被夕阳映照拖得很长,血水渗红了地面,在他的不远处,是十几位不断后退的异人刺客。“你,你不要逼人太甚!”一声怒喝自肥硕如山的老汉口中传出,他是罪业砂的亥猪长老,在乘船离开大陆时,被维尔成功追击拦截。“欺你,又如何?”维尔脸色淡漠,仿佛在他面前的,仅有十几只聒噪的猴子。同样被逼入绝境的,还有申猴长老,这名墨发白衫的中年男子,粘稠的血迹,沿着额角滑落,他整条右臂都被撕掉了,脸色苍白若纸。最强的两位长老,面对维尔的到来,万念俱灰,他们看不到任何胜算,更别说其他的乌合之众,此刻都是惶惶不安,手脚发颤。“阁下.做事留一线,若把事做绝了,日后风水轮流转可就不好了。”申猴长老捂着断臂,脸色铁青,还在进行最后的对峙谈判。“再说,三一之事,与我等无关,闯山者都死了,生死无常,我等未有怨言,你为什么还要牵连我们?”“他姜漠,姜门长,难道就是这般残暴之人么!”(本章完) 第19章 唐门的决定 听着他的据理力争,维尔置若罔闻,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羞辱道:“虫子引颈受戮不就好了?折腾半天,说的都是无用遗言。”话音落下,暗紫色的雾自身后蔓延,维尔伸手入内,拔出一柄暗金色的匕首,悠悠走向前方。见他势要赶尽杀绝,亥猪、申猴两名长老,亡魂皆冒,怕是要等不到支援了,他们紧咬牙关,携剩余的十三名刺客,与维尔展开决战。“沙流·噬咬!”赤紫相间的炁息,从申猴长老体表燃起,他撑着重伤,只手展开杀招。“轰隆隆!!”密集的毒砂像是激流自他体内倾泻,覆盖码头地面,形成漩涡状,无数尖锐的砂刺出现,阻挡在维尔的行进路线上。“咻咻咻!!!”十余枚暗器爆发媲美子弹的速度,瞄准目标的要害打击。“闹剧,还要拖延到什么时候?”在维尔的动态视力中,暗器的飞行轨迹显得尤为缓慢,他挥手掠过,寒芒横空,斩落所有银针、飞镖。碍于毒砂漩涡,宛若沼泽阻挠,维尔眸光锁定十五人,缓缓调动着体内的病菌,而后,他轻轻吐息。“呼——!”一缕稀薄得难以观测的灰雾,自他口中溢出,朝着前方扩散。“不好!又是毒。”注意这微弱动作的申猴长老,被骇得面无血色,扬声提醒身旁之人抵御。“收!”一名背负苍翠葫芦的老叟,急忙拔落腰间的血色葫芦,御炁催动,一股可怕的吸力骤然从葫口形成,把附带着病菌的粉尘,连带着地面的暗器,全部卷入。“.”一计不成,维尔遂以力摧之,他残影消失,转瞬跃过毒砂漩涡,手持匕首,落地瞬间,被他擦身而过的一名刺客,喉脖绽放血线,整颗脑袋凭空飞起,死不瞑目。“铛!”“砰!”“轰!”维尔似虎入羊群,手起刀落,那依附着灰色炁芒的刀锋,在他的肆意挥舞下,再次将一名刺客斜斩成两截。“拦住他!”申猴长老气急攻心,一口污血喷出,他已是强弩之末,无法正面对敌,被数名属下掩护着。“杀!”亥猪一声厉吼,周身的肥肉乱颤,像是煤油燃烧,瞬间枯萎、缩减,浓郁的血气从四肢百骸迸溅。施展禁术之后,亥猪从笨重、肥胖蜕变成魁梧、粗犷,浑身隆起的肌肉如大理石铸成,他胡须浓密,身高近两米,光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极强的压迫感。贪狼血身,罪业砂历来的绝学之一。通过暴食将大量的药材、血肉,吞服体内,以累积的形式,蕴养身躯,洗练经脉,虽丑陋肥胖,但时机成熟后,可将过往储蓄的药力、生机,一次性爆发,浇灌体内,大幅提升‘命’的修为。“不错的猎物。”维尔凝望着亥猪长老,给出中肯评价,手持匕首,与之厮杀。“轰隆隆!!”两道残影疯狂来回激战,爆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快到旁人心急若焚,却无法插手,生怕误伤己方长老。由血水溅起的痕迹,在空中混乱的交错,看得申猴长老心如死灰,像亥猪这种横练怪胎,最不怕的就是钝器锤打,恰恰被锐器所克制。普通的利刃,无法切开那千锤百炼的肌肤,但那洋人所用的匕首,却无视肉身的强度,持续给亥猪留下狰狞的疤痕。“轰!!!”在众人焦灼的期待下,随着一声爆鸣声,战斗似暂时落下帷幕,只见一道黑色的残影,像是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在地面犁出一道白痕。“长老,竟把那人击败了?!”有人如释重负,下一刻,却看到毕生以来,最为残忍的一幕。“不对!”申猴神色大惊,眼睛紧紧地盯着亥猪鲜血淋漓的背影,本应乘胜追击,此刻却僵直在原地。不远处的维尔,缓缓起身,他眼神阴芒炽盛,擦拭着嘴角的暗绿色血液,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猎物,呢喃道:“就到这里了么?有点意思。”随着他话语说完,亥猪体表残留的血线,不受控制地扩大。在场的刺客意识到不对,急忙出声呼喊:“长老!您怎么了?!”“长老!!”然而,回应他们的是,亥猪的躯体渐渐的四分五裂。“噗嗤.”“哗”码头的海风吹过,打破受力的平衡,数十截不规则的尸块,就这么缓缓散落一地。罪业砂,横练最强的亥猪长老,亡。惊魂未定的刺客们,寒意从脊椎直冲天灵盖,被步步走来的维尔,逼得快要坠落大海。就在此时,海风掠过,一道修长的身影,竟抵挡在罪业砂的残党之前。申猴长老神经紧绷,冷汗打湿衣襟,他们花费重金,苦等的支援,在最后关头来到了。映入维尔眼帘的妨碍者,是一名头发灰白的老者,他体格健壮,穿着一袭黑色的礼服,手里正夹着一根点燃的雪茄。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倒是让维尔脸色略显沉重,乌云汇聚在穹顶,电闪雷鸣,大雨随之降临。“这些人,是我的雇主,你看,要不就到此为止?”老者试探维尔的想法,看他的口吻,似乎二人认识。“让开。”听到那意简言赅的回答,老者猝然出手,袭向维尔。哪怕同为‘深海’的成员,他们十多年来,仅有数面之缘,形同陌路,毫无顾忌。“轰!”恐怖的速度,险些让维尔失神,他挥匕抵挡,还是被一拳砸退数丈之远,虎口发颤。“哦?有伤在身么?”发觉异样的老者,攻势愈发凌厉,他的拳头缭绕着沸腾的白气,每次轰出,都打得空气炸响,恍若雷爆。“你确定要拦我?斯特夫,代价你承受不起。”维尔释放灰雾,以自身为起点,覆盖四周,迫使老者停下。“毕竟是收了他们的好处,这些人,我保了。”名为斯特夫的老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瞳,透出失望之色,道:“倒是傲慢的伱,怎么屈服成别人豢养的狗了?真是兽性未蜕啊。”“你要走,我也不拦你,只是他们,你一个都动不了。”双方势均,维尔的实力强大,并不在于他的体魄或格斗技,而是他那棘手的数百种病菌。如果继续爆发冲突,斯特夫没有狂妄到不会被留下任何一道伤痕,只要划伤,完全等同死亡。“这么说,你觉得你是在施舍我?”维尔冷笑呵斥,灰雾翻滚,逐渐淹没他的身影。然而,在彻底消失之前,他却抬起右手,视线锁定人群中的申猴长老,施展巫术诅咒。“我想杀的人,凭你还救不了。”“轰隆!”后方的地面坍塌,一只虚实之间的腐烂猴爪,猛地抓握申猴,皮肤一瞬溃烂,他发出挣扎的哀嚎,眼球却诡异地凸起、掉落,身体像是被拆卸各种零件的机械,变得瘫软、死寂。“维尔!!”狮子般的怒吼震彻码头,斯特夫拳骨握得格格作响,没想到那畜生行事这般猖獗,临走前还要他颜面扫地,直接把雇主抹杀了。数百米外的狭窄巷道,维尔扶壁行走,他胸膛起伏,喘息不断,亥猪和斯特夫的攻击,让他稍感疲惫。“解决得差不多了,再杀一些就回去。”旋即,灰雾遮拢,他的身影再次消失,根据俘虏所给的地图标识,去往另一座城市,截杀影竹会的副会长。翌日,他如愿以偿,在轮渡即将启程的港湾,将目标和围得水泄不通的护卫,尽数斩杀。夜晚。蜀中唐门,收到线人来报的唐炳文,缓缓拆开信纸,几列工整的字迹呈现而出。“罪业砂十二生肖长老全灭,据点被毁,门人走散;”“影竹会会长,副会长,五位天字号杀手,无一幸存;”“万念手新立首脑,带着人员,乘船出海,暂逃大陆,下落不明。”陪同左右的唐蹇、杨烈,看到门长露出一抹快意笑容,按捺不住好奇,遂问何事也。“自己看。”唐炳文把信纸交予他们查阅,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清茶,心情愉悦。最近五年,那三家势力和唐门摩擦不少,双方互有弟子伤亡,若不是收拾比壑忍要紧,势必要爆发一场流血的争斗。时至今日,就连唐炳文都有些意外,他们的首脑竟会在门派发展的关键博弈上,走错这么一步棋,满盘皆输。杨烈、唐蹇二人瞳孔骤缩,几列简短的讯息,却是给他们带来莫大的震撼。“三一竟把他们逼至如此程度,就算没有灭门,也是动摇了根基,没个几十年,恢复不了多少元气,甚至大概率会一蹶不振。”唐蹇久久不能平静,他平生见过许多强大的异人,但超越认知,堪称陆地神仙的仅有三一门的那位姜门长。迄今为止,他都无法想象,对方究竟是怎么在他传递完信息,回归唐门的数个时辰以前到来造访。“如此也好,他们自寻灭亡,省得我们动手了。”杨烈笑意从嘴角浮现。“传令下去,今后和三一门有关的单子,一律回拒。”面对这样一家几乎是天底下最能打的门派,唐炳文觉得有必要在某些方面未雨绸缪,杜绝隐患。倘若真有门人不慎接了三一门的单子,正值战乱时期,双方爆发血战事小,但撕裂同盟甚至引起内斗,无疑事大,甚至有可能会成为千古罪人。一想到这里,唐炳文就感到棘手,索性提前做好防备。“是,门长。”杨烈、唐蹇齐齐应声。陆家。书房处,陆瑾正给老爷子斟茶倒水,与其商议收集材料的事宜。“我瞅瞅?”陆公接过清单,简单地扫了一眼那些矿物、药材,颔首允诺:“回头去咱家的商行,找你王伯伯安排就好,既然是姜门长要的东西,咱送去就是了。”“太爷,这万万不可,师叔有言在先,不受无功之禄,他有给瑾儿一大笔钱,还说扣除花销,余下的尽给我了。”哪怕是自家的商行,陆瑾也执意要付钱,总不能因一己之私欲乱了账目。“嚯?姜门长这么疼爱你小子啊?”陆公饮着乖孙儿倒的茶,笑颜展开,有意无意地调侃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要让你爹去给你谈一门婚事不?有没有相中的姑娘啊?”“太爷,这倒不用.”陆瑾脸颊微红,连忙婉拒。“成吧,依你。”陆公又向他打探三一门近来的情况:“找你们麻烦的那些家伙,解决掉了么?”“昂,顺利得很,师叔没让他们离开。”陆瑾如实告知。旋即,他还拿出养剑葫和透明方块,与老人分享喜悦。“喏,太爷,您看,这是门里师兄和师叔给我法器。”“嗯?好东西嘛。”陆公看着两件截然不同的法器,得知用途后,不禁叹道:“我的乖孙儿,真成门里的宠儿咯,被师兄们和姜门长疼爱着。”“你且戒躁戒狂,踏实修行,莫要辜负他们对你的期望,明白么?”老人欣慰而笑,把法器还了回去,揉着陆瑾的脑袋,看到他有出息,倍觉有面儿。“嗯呢,太爷,您用茶。”陆瑾替老人按摩捏骨,聊着家常琐事,直到一个时辰后,书房的门户被轻轻叩响。“陆公,乔岳请见。”“噢?快快进来。”大门推开,乔护卫刚要禀报消息,见到陆瑾也在,不由地一笑:“少爷也在?”“陆公,之前三一门委托购置的那批货,已经到码头了,您看我们要什么时候给送去?”“就今天吧,卸完货,多雇点人手,给姜门长送去。”陆老爷子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好,您放心,我这就去办。”乔护卫遵从嘱咐,转身告退。陆公侧望陆瑾,让这孩子凑近,给他拍拍了衣衫的灰尘,整理衣袖,语重心长地道:“你也该回去了,要好好修行,知道么?”“知道,太爷,瑾儿不敢忘。”“乖孙儿,懂事了,成,收拾收拾,趁着天色未黑,和乔护卫一起回去吧。”陆公揉了揉陆瑾的头,慈蔼的脸上,尽是宠溺之色。(本章完) 第20章 下山之前 山林苍翠,朝阳初升。水潭旁的姜漠,手持万象堂主所赠的‘腾蛇古地’秘图,如远山之眉轻轻皱起,眸光掠过那些密集交错的路线,无不标记着历代探索的风水大师、各派术士名宿的失败。“三家势力已平定,未见东洋异人祸乱,闲来无事,或许可去这方古地走走。”“倘若真有腾蛇化龙,隐入云霄,数百年光阴过去,不知我欲寻的蛇穴‘九煞阴土’是否还存在?”姜漠自言自语道,连续打坐数日,他体内的血肉昼夜被真炁蕴养、淬炼,渐入无暇之境,气息如深渊内敛,不外泄丝毫。发丝霜白,如瀑垂肩,姜漠没有再刻意关闭逆生状态,于他而言,这并无任何的负担。“如今修为每日皆有变化,却缓如龟爬,聊胜于无,光阴易逝,不该这么懈怠下去了。”想到这里,姜漠决意要沿图纸的坐标,去往古地一探机缘。“嗡!”缕缕扭曲的涟漪出现,天国将图纸吞没,旋即,他起身向不远处的建筑群走去。后山的靶场,练武场附近,驻扎着不少简陋的木屋,数十以计的泥水木工,在接到三一门修筑楼宇的单子后,就在前几天赶来,进行施工。姜漠看着那些打牢的地基,被无数水泥浇灌,忙碌的身影砌起一堵又一堵的墙,效率不算慢,但没个一两月,应该无法完工。观望一会儿后,姜漠便回到了宗门,途径清心殿,就被诸葛煜撞见。“师叔,早。”“早。”姜漠向他询问:“之前交予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差不多成了,您的那些法器,和我修好的三件法器,都分配给师兄弟们了,就剩给水云、长青师兄的两件法器,我还在修,估计得三五天。”诸葛煜跟在姜漠身后,讲述着零琐的过程,他不仅替其他的门人推荐适应的法器,还查了很多的资料,挖出那些法器的用法,进行传授。“好,要随我上去坐坐么?”谈话间,姜漠走到藏经阁楼下,顺口对诸葛煜发出邀请。“啊?”诸葛煜挠头,有些腼腆地道:“不了,师叔,我今日还未修炼,不敢继续叨扰您。”“那去忙你的吧。”姜漠入楼,直赴三层,密密麻麻的木箱堆积在这里,有大量的矿物、药材,正是陆瑾昨日回山后送来的。幽纱正在角落里做着她的炼金研究,桌面散乱着一些赤色矿石,以及五根容纳着黑色液体的试管。听到脚步声,她的动作忽地缓下来,紧接着开口道:“你要的方块,都炼好,交给那位似冲老先生了。”“在炼炸药之书?”姜漠好奇地走近幽纱的工作案台,得到的回答是:“没,是恐惧之杖,这个难度更高,过程更烦琐。”她一边拿着试管摇晃黑色粘稠液体,一边解释道:“炼制它能让我以最短的时间进入专注的工作状态,等炼金的技艺和手感都逐渐回温,我就可以同时炼造炸药之书。”“还习惯这里的生活么,饮食起居,可有难处?”姜漠驻足案台旁,查看那些坑坑洼洼、表面无奇的矿石,但是通过加工、溶解、分化之后,却起到重要的纳接魔法符文作用,很是玄妙。“还好,我不怎么挑食。”幽纱右手熟练地抓握一块矿石,五指发力收拢,就有缕缕粉末像砂流般注入试管,发生剧烈的沸腾反应,漆黑的液体,褪作淡银色,物质属性趋于稳定。“门长,要是有一天,深海或是别的什么人,得知我藏身这里的消息,伱会不会把我交出去?”幽纱突如其来地问了这么一句。“看什么事,若你擅自无辜杀人结仇,被寻上门毙了就是。”姜漠言语平静,他认可幽纱的价值,但还没荒唐到因此黑白不分,而庇护她的罪行。“那倒没有,敢找我麻烦的家伙,都是组织里的人。”幽纱摇首,嘴角带笑反问:“不过,听门长的意思,似乎能保我?”“深海么?他们若知你行踪,来找我交涉便是,若敢无端闯山,那便不用离开。”姜漠态度明确,他对幽纱的过去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但作为门长,从他的角度来说,只要幽纱不犯深重罪孽,那他力保门人的魄力无须多言。“好”幽纱听出弦外之意,觉得这算是份不错的答案,当然,她也确信,只要藏在这山内,至少是安全的。随后,姜漠向幽纱请教一些炼金方面的常识,聊了一会儿,便不打扰她的工作,转身去往四楼。澄真、似冲都在这里,二人落座窗边,饮茶下棋,很是清闲,见姜漠走来,欣喜招呼道:“师叔,快来,请坐。”“嗬,师弟,来得正好,澄真这小子不是我的对手,还得是和你博弈有意思。”棋盘上,黑白双子呈收尾之势,澄真所执的白子,节节溃败,胜算渺茫。姜漠与他们寒暄几句,便坐于一旁,观棋不语,等候结束。顷刻,澄真放下最后一枚白棋,钦佩道:“师叔,弟子不是您的对手,惭愧。”“无妨,换师弟来。”似冲一边整理棋局,一边和姜漠说:“师弟,你闭关的这些天,此前交待的事儿,为兄都办妥了,就剩后山的两座建筑尚未竣工。”“噢!对喽,你回房没?”“没,怎么了?”姜漠轻然一笑,重摆棋局,与似冲对弈。“我给你添置了几套新衣,还有洋衫,看着贼精神,师弟如果穿在身上的话,一定好看。”似冲执黑子落下,心情甚好,随手握起茶杯,轻饮入喉。“洋衫?”姜漠愣了愣,大致理解师兄的意思,忽地一笑:“您说的是西装吧?”“有劳您了。”“还有,瑾儿昨日回来了,你之前托他三叔购置的洋玩意儿,都囤放在思明殿内。”“弹药、手雷、枪械都配足了,还有m1火箭筒,整整六支。”见似冲滔滔不绝地说着,姜漠点头:“好,这批资源交由您分配处置,今后还要多麻烦您督促弟子们的练习。”“瑾儿呢?”一旁的澄真,回应道:“小陆和长青入后山的宝地闭关了,估摸着晚上出来。”“这样么”姜漠执白棋落于棋盘,思路清晰,几乎没有迟疑,棋技稍胜似冲一筹。“那维尔回来了么?”“嗯,疑似轻伤。”澄真替姜漠斟茶,递于手边,道:“弟子给他安排了一间西侧的寝房和外用的药物,他闭门不出,师叔需要我唤他来见您么?”“受伤?按理说,三家的余孽不见得有伤他的能耐。”姜漠稍有疑惑,但并未放在心上,对澄真嘱咐:“晚膳再唤他过来罢,我先与你似冲师走几局棋。”“是,弟子明白。”日暮,似冲、澄真离开用膳,姜漠静坐窗前,眺望云空的绚烂晚霞。不久,楼下传来脚步声,绑着绷带、伤势未愈的维尔,在受到传唤之后,即刻过来面见。“情况如何?坐。”鉴于维尔的身份已从俘虏变成宗门的‘护法’,姜漠遂让他坐下,温了一杯茶给他。“谢谢.”维尔握着茶杯,汇报战况:“罪业砂、影竹会的据点被我毁了不少,他们的高层,我处理干净了,唯有万念手,撤离得太突然,我没办法追上。”“挺好,劳烦你解决这些杂碎了。”姜漠注意到维尔断裂的右臂腕骨,示意道:“说说这些伤,怎么来的?”“汩汩汩。”维尔仰着头,他喉结滚动,把茶水一饮而尽,稍微滋润苍白、干裂的嘴唇,才叙述整件事件的经过。“我截杀罪业砂仅剩的两名长老,遇到同组织的斯特夫,他接了罪业砂的单子,要护送他们离开。”“你和他熟么?”姜漠没想到遇到这样的插曲,同为‘深海’的异人,实力相近,维尔又有伤在身,正面交锋难免会吃亏。“不熟,见过几面。”维尔拿起茶壶,再次斟满茶水,他的喉咙实在太干燥,连续喝了几杯,才缓过来。“深海没有首领,我们不受任何拘束,与其说是组织,倒更像我们这些海外避难者建立的地下黑市,分享各种消息、资源、委托。”“斯特夫要求我停止,被拒绝后,他就动手了。”谈及此处,伤口的隐隐作痛和碎裂的腕骨,让维尔眼神渐冷:“我在离开前,当着他的面,用诅咒杀了他的雇主。”“噢?是么,不错。”姜漠眉头一挑,言语里面带着一丝认可之意。“次日,我在狩猎其他目标的时候,被这条老疯狗找到了,没有退避的可能,就斗了一场。”维尔垂首,凝望清澈的茶水,似在回忆那一场激战,幽幽道:“算是互有胜负,我杀了影竹会的副会长,和其他的精锐,他没能拦住,只是把我的腕骨击碎了。”“若是我状态再好些,未必不能撕破他的防御,给他留下致命伤.”(本章完) 第21章 腾蛇古地 “无妨,你做得已足够,过犹不及。”“外界可知你背着三一门的名衔行事?”维尔迎着姜漠的眼神,微微摇头:“我没向任何人透露,但被我杀掉的刺客,无不认为与你有关,是伱在幕后操纵的这一切。”“那就让他们揣测去。”姜漠与维尔短暂会谈,勒令他接下来的时间,禁足山上,不得外出,便让他退去养伤。傍晚,夜幕将临,自后山归来的陆瑾,知晓师叔出关,连晚膳都没用,就回房取一信件,匆匆跑至藏经阁四楼。“师叔,您的信,三叔托我给您的。”陆瑾头发凌乱,白色长衫破烂,就连俊逸的容貌,此刻都变得蓬头垢面,体表沾染些许烧焦的灰尘。“今日修炼,进展如何?”姜漠接过信纸,将之打开,览阅内容,除了例行的问好,还有零碎的内容,拜托他多照顾照顾陆瑾。信件的末尾,写着大洋彼岸异国的繁华,附带几张黑白的城市照片,并邀约他有空过去走走。听到师叔的问询,陆瑾坦诚相告:“还算顺利,比上一次有进步,真焰宝地的火没有伤及我的身体,倒是衣服无暇顾及,烧坏了。”姜漠打量陆瑾一眼,发现他没有疲态,反而神采奕奕,遂问:“我待会儿要下山一趟,你可愿跟随?权当云游,去逛逛某座古地。”“师叔,弟子愿意。”对于突如其来的消息,陆瑾甚是喜悦,追问道:“我们需要做些准备么?”“不必抱有这么高的期待,说不准会空手而归,你且去沐浴更衣,我在此等你。”姜漠取出腾蛇古地的地图,一把抓握,将其炁化,那些山脉森林和各种文字标识,仿佛活过来了一样,悬浮半空蠕动着,清晰无比。“好弟子这就去。”陆瑾愣着看了几眼那玄妙的地图,大脑似触电般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下楼,备衣沐浴。期间,姜漠抽空见了似冲一面,告知自己要外出的事宜,并让他与澄真照看宗门,如遇急事,可捏碎此前留下的银白玉石联系。戌时。皎月当空,朦胧的山脉如巨兽横卧天地,姜漠仰望星空,心旷神怡,在山门前的石阶静候。须臾,净浴过后的陆瑾,快步走来,神清气爽道:“师叔,您和门里交待过咱要外出么?”“嗯。”“和你似冲师叔讲过了,走。”姜漠捏落一片炁云,化作银木舟,承载他与陆瑾,冲霄而起,隐入苍茫。罡风猎猎作响,吹得二人发丝激荡,头顶即是璀璨星空,无边的夜幕环绕四周。陆瑾望着浮于姜漠掌心的地图,未能认出那曲折、连绵的山脉,尤其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注释,标记着各种复杂的路线,令他诧然道:“师叔,这是哪儿?”“腾蛇古地。”“?”陆瑾面露疑色,闻所未闻。“记得前段时间,万象堂堂主的拜会么?”姜漠重提旧事,让陆瑾知晓其中的来龙去脉。“昔年他的师父与一众长辈,被全性的韩肃枭所害,为的就是这一份洞天图纸;”“后来,那老鬼被我斩杀在赌坊,季堂主为答谢恩情,遂将这份图纸赠予我。”“上面记载着异蛇化龙的洞穴,机缘深厚,只可惜历来皆有世人探往,始终无法窥得门路,导致此图如废纸一般。”陆瑾瞳孔微微缩小,不敢确信道:“师叔,那蛇真能修成龙么?会不会是前人之妄语?”听到质疑,姜漠顿觉他有所长进,宽慰笑之:“蛇化龙,人成仙,都是古人所遗留的说法。”“蛇,阴险卑贱,龙,神圣象征;人,脆弱渺小,仙,逍遥无拘;”“究其本质,都是以人的角度,去看待理解生命层次的升阶。”“因此,我愿相信的,仅有此处,在数百年前,或许的确存在过一头灵智开悟、能够炼炁修行的异蛇。”银舟横跨天宇,从三一门所在的沿海区域,不断沿着西北方向,深入内陆。陆瑾看着当前所在的位置标志,越来越接近地图所标记的山脉,忍不住问:“那这是哪儿?”“太璇山,地处内陆的边缘地带,与西域、北漠接壤,恰好附近还存在着一座天然湖泊,那异蛇的洞穴应该就在两处之间。”姜漠手指抵在那些赤色路线上,推测道:“这些前人之所以失败,怕是此地藏有气局的缘故,他们破不开,甚至发现不了,也就无法进去了。”忽然,陆瑾想到一个严重的后果,下意识脱口而出:“师叔,那万一我们在其中迷路了,如何是好?”“离开的方法有两种,要么你进天国,我用遁术回到后山水潭;要么我就催动真法,炼化一山一湖,洞悉路径,气局自然失效。”姜漠并不顾虑被困里面,只是思考蛇穴到底藏于何处。数个时辰过去,银舟的速度逐渐放缓,距离目的地还有数千米不到。望着那云雾缭绕、巍然屹立的太璇山,姜漠减缓炁云的速度,向那幽深的山林俯冲而去。“哒”跟随落地的陆瑾,脸色凝重,二重逆生的他,本该诸邪不侵,百病不生,却莫名地感受到一股阴寒。这里的空气无比粘稠,雾水较重,高悬穹顶的皓月被乌云笼罩,周围漆黑不见五指,灌木丛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各类走兽的低鸣,更是让氛围徒增数分怪异。“师叔.”陆瑾神色戒备,心底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这山给他的感觉,很是邪乎。“守炁定神,随事行法。”姜漠也能察觉到这座山脉的异常,他未有忌惮,右手燃起一抹火炁,化作火球,照明前行的昏暗山路。随着火光的骤放,无数蚊虫、走兽,纷纷避散,不敢接近。“走——”姜漠手持地图,校准定位,发现已身置赤色路线的尽头,赫然落于气局之内,也是历代前人失踪,或是无功而返的区域。恍惚间,陆瑾脊背一凉,身后阴风阵阵,而且还在不断靠近,他猛地一回首,却发现是几抹黑影掠过丛林,发出尖锐的兽鸣,疑似灵长类动物。“师叔.好像有什么东西盯上了我们。”陆瑾的直觉很是敏锐,那是他一次次和全性妖人交手磨砺出来的,这种微妙又极其危险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无妨,它们若有恶意,我杀了就是。”姜漠侧首,视线定格在某片草丛,霎时,藏匿在那里的几头山魈,骇得四处逃散。“那是山精野怪?!”陆瑾明显察觉到那缕缕稀薄且特殊的炁,与人类的真炁截然不同,也就是说,溃逃的几头山魈极有可能拥有灵智。“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炼炁并非人的特权,某些动物在偶然的情况,误食灵药,也会开窍。”“这座太璇山,既然能孕育出腾云驾雾的异蛇,那么就理应栖息着不少掌握炁的异兽。”姜漠沿着山路行走,陆瑾尾随在后,二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迷雾中。朦胧山脉像是盘卧在地的血盆大口,煞气弥漫,一双双异色的眼眸,在漆黑的角落里面亮起,直勾勾地盯着那两道模糊的人影。不久,姜漠与陆瑾,平静地走出近千米,他们途遇不少野兽,但皆惧火光,蜷缩在巢穴内,未有挪动。随着越发深入太璇山,阴煞之炁逐渐加重,崎岖的山路,骸骨遍地、各类衣衫早已腐烂,散发着腥臭尸味,还有铁剑、环首刀、匕首、弓箭等锈迹斑驳的残损武器。放眼望去,种种迹象,无不代表着那些迷失在这片雾林的前人下场。陆瑾看得触目惊心,脸色凝重,道:“师叔,这些尸骸、衣服,有些褪色腐化,有些还尚能辨认,但无论是撕裂的衣袍,还是严重塌裂的颅骨,都尤为反常,或许他们是被山精野怪所害?”“也有可能是被这气局给迷了心智,精神崩溃,相互残杀。”姜漠一边观察那些尸骸,一边继续行走,图纸已不再生效,他与陆瑾穿梭在这片不被记载的幽深丛林里。仅走出数十米,就见到地面残留着一道道的血迹,哪怕干涸渗进土壤,也不言而喻,那是人血!“咳咳.”就在这时,阴风吹拂,苍老的咳嗽声缓缓响起,一道拄着拐杖,行将就木的身影,若隐若现地躲在前方的迷雾里。“?!”陆瑾眸蕴冷芒,那扑面而来的邪煞之炁,让他感到不适。与此同时,姜漠双眸浮现赤金道痕,饶有兴致地望着那道似是而非的人影。“两位小朋友,你们看我像人,还是像仙”惊悚的话语,嘶哑而低沉,回荡在这方死寂的深林。陆瑾瞳孔猛地一缩,他小时候爱听三叔给他讲的各种民间奇闻,如今遭遇此景,倏忽联想到那东北黄皮子讨封的故事。然而,太璇山距离东北省域,数千里不止!!!眼前的灰影,绝不是他所知晓的那些与人为善,受香火供奉的仙家。当他还在沉思的时候,姜漠就作出了回答,清冷的声音,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我看你,就是畜生。”(本章完) 第22章 何错有之? 这份折辱的答案令那年迈的生灵猝不及防,它栖息在这片山林百年来,捕食周边的异兽、村民不知多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猖獗的猎物。阴风激啸,迷雾迸溅汹涌怒意,像是倾泻的泥石流,朝二人淹没而去。磅礴的炁流碾压得一株株苍劲古树近乎摧折倒地,地面的岩土甚至因此崩裂,灌木丛里的野兽,发出恐惧哀鸣,接连逃窜。面对如此阵仗,陆瑾发丝瞬白,进入逆生二重,周身缭绕着刺骨的寒息,体表凝结冰霜,丝毫不惧一触即发的血战。“噢?还有惊喜啊”迷雾渐退,露出一件褐黄的长衫,紧接着,是生满灰色毛发的畸形双手,与赤裸踏地的兽足,直到最后才是一颗衰老、瘆人的头颅。松弛的灰色肌肤、泛黄的獠牙,以及那兽性十足的幽绿双瞳,仔细端倪,俨然是一颗类似野狼的脑袋,竟在此刻拟人化。作为方圆数里的食物链主宰,这成精化形的邪物,撩舌舔舐干裂的唇角,暴虐的眸光死死盯着姜漠与陆瑾,笑得甚是阴森。“炼炁的人么?”“许久没见过这么丰盛的食物了,正好缺两件人皮,就借二位的一用罢。”这修成人形的怪物,胸有成竹,完全不觉得送到嘴边的猎物,还有反抗可能。饶是阅历深厚的姜漠,也不由地诧异。他见过利用秘法把自己身体炼成兽躯的疯子,但像眼前的老家伙,后天得炁,走上一条相反的道路,把兽体衍化人形,还能口吐人言,真是稀罕。避免惊走它,姜漠没有当即爆发,还在内敛着炁息,向它打探情报:“这附近的大山、湖泊,就剩你这么一个饿得神智昏聩的老东西了?”暮年妖物冷哼一声,顺势讥讽:“你觉得我会放任那些能够威胁我的小家伙成长?”“这里的一草一木,所有的活物,均属于我,而你们.也一样。”“既然来了,就别想出去。”它没有掩饰贪婪的进食欲望,迫切地想要通过进食,缓解饥饿,乃至更进一步。对它来说,它永远忘不掉人类炼炁士那种鲜美、渗入味蕾的滋味,如今刻骨的记忆重现眼前,它浑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栗,兴奋不止。“师叔,我宰了它?”陆瑾拳骨微握,杀意强烈而纯粹,那老妖物把他们师侄当作食物,他岂能容忍。“我来。”姜漠风轻云淡地答了一句,随后抬手,将陆瑾拥至身后,他朝老妖物望去,予以最后的的劝诫:“伱要是还有什么子孙,老友之类的,一并喊上,省得我回头再杀一遍。”“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配大放厥词!”妖物放声长笑,它的獠牙错位交织,还未完全张开,就是垂涎三尺了,惊人的炁息节节暴涨,比不少的异人宗师都要强大。“待我擒住你,势要一根根咬碎你的骨头。”“如你所愿。”姜漠回应老妖物的请求,周身的炽银真炁不再内敛,一瞬爆发,像是轰鸣摇曳的汪洋,覆盖雾林的阴寒潮湿。“你!”“你这小畜生!!!”“竟敢诈我?!”霎时,那头活了将近二百载的异兽,气得语无伦次,脸色煞变,在漫长的岁月中,再一次体会到了浑身发麻的惊惧。“咻——!”阴风炸裂,它果断遁入林中,试图倚借复杂的地势逃走。“想走?晚了。”姜漠速度更快,数十不到的距离,恍若近在眼前,他一步迈出,残影穿透空间,杀至老妖物身前。“轰!”莹白修长的五指,骤然镇落,以雷霆万钧之势,袭向那孽畜的天灵盖。“不!”老妖物骇得如坠冰窟,急忙弃下拐杖,两条枯槁的手臂抬起,掌心泛起近乎实质的灰芒,类似人类聚炁成罡的护体手段,进行拦截。“轰隆!”一声,在双方碰撞硬撼的刹那,灰芒好似风中残烛,险些黯灭,手掌与腕骨被打得形变。老妖物无法卸力,践踏得脚下的岩土碎成蛛网状,它眦目欲裂,无法形容的痛楚,正让大脑的理智处于失控边缘。双膝也在严重的弯曲,传来骨骼承受不住的挤压声,姜漠仅是单手镇压,就令它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挺直身躯。“别!”“上仙,别杀我!”“求求您了,我修行不易,苦熬不知多少春秋,才勉强摆脱蒙昧,望您高抬贵手,我知错!我知错!”老妖物从未这么接近死亡,只顾着求饶,甚至生不起半点算计的念头,那灼烈的白炁烧得它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错?你错哪儿。”姜漠不见有任何的波澜,右手还在不断地下沉,距离那灰褐肌肤的天灵盖不到半尺。“错在.不应吃人。”莹白手掌还在瞳孔内持续放大,老妖物的心脏砰砰乱跳,再无嚣张气焰,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我我立毒誓,今后绝不再犯,上仙,饶命。”“求您放过,我愿为奴仆,常伴左右。”就在它满心期待的时候,姜漠仍旧不为所动,接下来的话,直接击碎它的妄想。“物竞天择,人兽互噬,你何错有之?”“你不是知道你错了,你只是知道快要死了。”老妖物的瞳孔急剧缩成针尖大小,见谎言被揭穿,它拼命挣扎。“你的弱小,才是你唯一的错。”姜漠陡然发力,本就摇摇欲倒的老妖物,发出凄厉的惨叫,双臂粉碎,无力再挡。“轰!”掌印落下,命中眉心,连一刻留下遗言的时间都没有,这头盘踞雾林近二百年的老妖物,颅骨爆碎,瘫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嗡!”灰蒙蒙的炁芒从残尸上溢出消散,陆瑾走近查看,呈现眼中的怪物,是具成精的灰狼,体长一丈,煞气偏重,体如朽木。“师叔,它是妖么?”眼看灰狼的血液弥漫着腥臭,陆瑾右手垂落一抹湛蓝的寒息,冻结狼尸与血迹。“姑且能称之为妖。”姜漠眺望不远处的朦胧黑影,那里是一座巍峨高耸的山岳,他呢喃道:“这太璇山的气局甚为玄妙,不少方位暗藏杀机,瑾儿,你且跟紧了,莫要失神。”“好,弟子知晓。”二人继续上路,待他们远去,身影消失在迷雾里,一批闻着血腥味凑近的秃鹫,围着狼尸大快朵颐。历经妖物的阻挠,姜漠有了新的猜想。或许前人并非是迷路失踪,多半是被那老妖物给伏杀了,以它那媲美大宗师的实力,再加上占据地利,想要做到这一点易如反掌。又深入数百米,走至某处山谷,浓郁的毒瘴,覆盖前路,姜漠聚炁成形,化作球状屏障,庇护着陆瑾一齐越过这片特殊地带。火光辉耀四周,遍地如海的黑白蘑菇,依附在岩石,树木,几乎挤满每一处角落,肆意生长。看见这一幕的陆瑾神色慎重,眉头轻皱,道:“师叔,这些都是阴阳菇,又称死人菇,唯有尸气极重的土壤,方可孕育。”“这大山人迹罕至,除了咱们这些炼炁求道的异人,再算上一些偶尔进山打猎的村民,想要凑齐这么多的尸气,也是远远不足”姜漠隐约感觉要走到尽头了,前方尸气愈发澎湃,好似源泉一般给数以万计的阴阳菇提供养分,那些被菇体释放出缕缕毒气,积攒在狭窄的山谷里面,形成生命禁区。这里寂静得仅有二人的脚步声,以及刺耳的崩碎声,密密麻麻的裂痕出现姜漠凝聚的真炁屏障上。若不是亲眼所见,陆瑾难以想象,那些毒瘴竟能腐蚀师叔的护体真炁。“嗡!”真炁源源不断,转瞬修复裂痕,山谷内的毒瘴似有意识,在察觉到活物行走的踪迹后,宛若惊涛骇浪般向姜漠打来。“轰隆隆!!!”下一瞬,炽银的炁流自姜漠掌心翻滚,化作先天一炁火,渗透屏障,形成绝对的防线,将试图逾越的毒瘴,统统炼烧成灰烬。陆瑾透过屏障,可见部分阴阳菇在枯萎,毒瘴越发浑厚,好像一条条狰狞的毒龙,咆哮着冲撞而来。这种肌肤颤栗的感觉,绝不有假,要是被触及,动辄殒命当场。忽然。姜漠脚步停下,二人深陷山谷的中心,他嘱咐一句:“瑾儿,先到师叔的天国里面呆一会儿,我怀疑蛇穴就在地底,需用真法化岩土之炁进去。”“难不成”陆瑾望着环状的辽阔山谷,视线所过之处,尽是阴阳菇,一时无法辨别入口。“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座山谷,就是它的洞口。”“什么.”陆瑾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条庞然大物,竟以山谷为洞口,如此奇异的程度,直追神话传说。“先进去吧。”姜漠左手泛起扭曲的透明漩涡,天国已然开启。“师叔,那您小心,若遇险阻,我们离开就是了。”陆瑾遵从安排,进入天国前还提醒了一句。“轰隆!!!”毒瘴像是海啸垂落,冲击着真炁铸成的屏障。先天一炁火内缩,庇护周身,紧接着,姜漠骤然碎成一道岩褐色的炁流,直入地底。(本章完) 第23章 一世两身 像是扎进漆黑的海洋,阴煞之气重了数倍不止,岩土坚硬密集,炁化状态下的姜漠仅是一抹白色流光,以那最为浓郁的煞气源头为指南针,不断潜入。山谷地表的毒瘴没跟随下来,但寂静的地底,同样有着未知的危险复苏。只见在前方岩土缝隙,或是天然塌陷的坑洞里面,凭空燃起一团团苍绿色的火焰,截杀着姜漠的路径。“唰——!”数百道邪焰激射而至,好似万箭齐发,姜漠接连躲避,环身庇护的先天一炁火,与抗衡,并短暂压制。借此机会,姜漠运起真法,海量的岩土凝聚,淹没绿火。“咻!”白色流光穿梭深不见底的岩层,姜漠默念着距离,这会儿都快要跃过五千米了。依照地图位置、方向的对比,差不多接近与太璇山接壤的湖泊。“嗯?”突然,姜漠见到远处以黑色岩土筑的壁垒,无疑是蛇穴的外沿,他正欲加快速度,异变发生。“轰隆隆!!!”壁垒震动,黑土蠕动,宛如沼泽,伸出一根根触手,向姜漠缠绕而去。最为关键的是,一颗以阴煞之炁构成的炁眼,在翻滚的黑沼凸现,当它睁开的一瞬间,茫茫的幽光,将壁垒正面一百八十度以内范围的面积尽数覆盖。霎时,姜漠的速度被放缓大半。可怕的束缚效果,像是四面都有铜墙,上方更是落下山岳般的重量,地底的岩土悬空,如裂开的深渊,欲将其埋葬。袭来的触手却不受影响,轻易命中炁化躯体的表面先天一炁火,烧得枯萎,发出尖锐、怪异的哀鸣。数百米的距离,不足须臾便至,那颗炁眼竭尽全力,还是没能阻拦姜漠的抵达。滚滚的阴煞之炁,无疑是第二道防线,炁化状态下的姜漠,试图进入,被拒之在外。随后,他探出右手,在真法的辅助下,炼化一缕阴煞之炁,进行同源转化,缭绕在体表的先天一炁火消散,那些触手、炁眼逐渐停止攻击,就连黑泽都在缓缓凝固。一切迎来结束,姜漠陷进黑色壁垒内部,持续走了数十息,当他迈步跨越另一端的黑色壁垒时,成功进入蛇穴。他踏空而立,阴煞之炁如潮水退去,转化回正常的肉身形态。三重逆生,轻盈飘然。姜漠俯瞰着脚底恢宏、壮观景色,微微失神,定格在他瞳孔深处的倒映,赫然是一道由无数截苍白骸骨组成的数十丈遗痕,静静地躺在幽黑的土壤里。与之相比,姜漠实在过于渺小,好似虫豸。数百年的光阴流逝,那头曾被人类目睹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异蛇,血肉早已消融,长眠地底,唯有零碎的骸骨留下。甚至骸骨都到瓦解的边缘,姜漠眸光落下,能清楚看到那些骸骨表面,出现裂纹。莫说是蛇骨,在这种阴煞之炁浓郁巢穴,寻常的钢铁放置此处,不到几月,也会被腐蚀成一簇铁屑。而异蛇遗留下来、经过淬炼的骨头,却是熬过数百年的光阴,还残存部分。“嗡——!”透明漩涡缓缓蠕动,陆瑾自天国内姜漠放了出来,有炁云托举。过去将近二十分钟,他面露忧色,在看到姜漠并没有受伤,悬着的心才微微落下。“师叔.”陆瑾张口欲言,下一秒,却被那堪称鬼斧神工的洞穴所吸引,呆滞在原地。暗灰色的水幕高悬溶洞的穹顶,赫然是湖泊底部的一角,甚至能看到游鱼、虾蟹来往。整座天然溶洞保持着某种特殊的磁场,将那些湖水倒悬而没有落下。除此之外,地面还有连横错贯的溪流,淡蓝色的棱柱形矿石,生长在洞窟各处,散发刺骨的冰冷。陆瑾凝望不远处曲折、蜿蜒的白骨遗痕,不禁联想到某种荒唐的可能。“这就是腾蛇古地么?”“世间竟有此等水下洞天,师叔,那些骸骨,不会都是?”姜漠顺着他的想法,缓缓揭晓真相:“对,这具残留的尸骸,全部出自那条异蛇。”“它的修为人间罕有,走,下去看看。”二人自高空坠临,踏着幽黑的岩土,开始探索整座洞天,陆瑾怀着好奇,蹲下身子,去观测那些淡蓝色的矿石,那逸散的稀薄冰冷,似与他体内的寒炁有种微弱的共鸣。姜漠来到尸骸内部,当即感受到汹涌的阴煞之炁,遍地的土壤,除了饱受阴煞滋润,还吞噬了曾经异蛇死后的血肉,竟发生蜕变,变得暗红粘稠。“咕噜咕噜!”姜漠抬手,真炁垂落,牵引一团暗红潮湿的土壤落入掌心,开始炼化,不过片刻,就甄别出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其一其二,隶属于‘九煞阴土’原有的效果,不仅在腐化他的真炁,还施加束缚变得沉重,仅仅只是一滩,就重若千斤磐石。最后一种,疑似异蛇血肉与土壤共融之后发生的变化,蕴含着使人情绪趋向狂躁失控的负面影响。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收获,姜漠眉头微蹙,这掺杂异蛇血肉的土壤,凭空多了一种强大的力量,于他而言,却见不得是好。原先‘九煞阴土’是他在计划重铸肉身所需的五炁极物之一,如今融了蛇血,必然会在日后与其他的四炁极物产生排斥反应,留下隐患。稍做思索,姜漠任由暗红土壤从指间滑落,他并不着急纳入体内,反而是右手抵在地面,一张庞大的炁网,转瞬覆盖整座洞窟,试图找寻其他纯粹的九煞阴土。数息不到,他身影消失,出现在南侧的角落。一汪清泉之下,存在着黑如流玉的九煞阴土,仅有数斤左右,对姜漠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消息。“嗡!”天国展开,三分之一的九煞阴土被纳入其中。接着,他返回蛇骨区域,检查有无完好无损的骸骨,从蛇首走至蛇尾,花费2个多时辰,很遗憾那些骨头都脆若风沙,一触即碎。与此同时,陆瑾也在炼化一根中间碎裂的棱柱矿石,那冰冷的寒炁,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直让他双手结出冰霜,发颤个不停。姜漠目睹到师侄正在修炼,并未打扰,只是另寻它处,俯身观望,很快就从矿石上感应到了与暗红土壤同源的力量,疑似异蛇生前的某种力量遗留。也是在这时候,当他仰首望天,见到凹陷的岩壁,便御空直上,走进那狭窄的洞窟。“哗!”在脚步落下的瞬间,镶嵌在石缝的油灯,猝然烧起,味道很是腥臭。“用南海鲛鱼炼成的油?”姜漠认出这股熟悉的味道,他曾在云游的时候接触过。洞窟很浅,六盏油灯映照着布满灰尘的石座,一具人形的骸骨正寂静地坐在上面。“!”姜漠瞳孔骤缩,在接触暗红土壤、淡蓝矿石之后,他对异蛇的气息很是敏锐,而眼前的这具骷髅,赫然也是。“竟有人身与蛇躯并立存在?”“究竟是人化兽,还是兽化形?”一时之间,姜漠也没有准确的答案,无论从哪种情况来看,事实都毋庸置疑,作为洞天的主人,异蛇的修为极其恐怖。来至石座面前,姜漠扫视着骷髅,发现它也脆弱不堪,整体结构处于某种微妙的平衡,只要稍被外物影响,就会在下一瞬碎成齑粉。没有任何的遗物陪葬,些许黄褐色的粉尘,静静地撒落在石座上,那是历经数百年前的书纸,被腐化成了尘埃。姜漠默视良久,百感交集,他双手合十,心怀敬重,朝骸骨鞠躬行礼,一切尽在不言中。世人皆以为数百年前,有腾蛇借用福地洞天,一举化龙,蜕凡为仙。实则不然。这里有的只是一条寿终正寝的老蛇与一具修成的人躯,但无论如何,依旧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最终化作一抔黄土。(本章完) 第24章 返程宗门 姜漠退出洞窟的时候,陆瑾还在下方炼化淡蓝矿石,他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凝结着冰霜,脸色稍显苍白,似在承受莫大的压力。一根棱柱矿石所蕴含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庞大,若非提前炼得冰炁,又全力催动真法,在接触到断裂的矿晶寒息时,他的骨头、筋脉会被连带着血肉一起凝固。与此同时,随着炼化的过程加速,渐渐的,陆瑾的炁产生微弱的变化,就连缭绕身后的那些稀薄炁雾,都开始慢慢衍化成一条冰蛇的模样。“是这样么?”目睹此景的姜漠,并未担忧,残存在矿晶里面的寒息,无疑是那头异蛇死后,一身精炁在这封闭的小洞天中,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和融炼血肉的九煞阴土不同,由于洞天内部积攒的阴煞之炁众多,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暗红土壤会大幅度放缓衰变的速度。而异蛇的精炁,偏寒,自失去肉身的束缚后,又无法离开这座洞天,在漫长的光阴中,被消磨殆尽,如今剩下的淡蓝矿晶更是十不存一。姜漠最为诧异的是,本应只有一重真法修为的陆瑾,按理来说,是无法炼化异蛇的精炁,毕竟抵足二重真法才能掠夺活物的后天之炁。那么,合理的解释,唯有异蛇生前所炼的炁,已无比纯粹,返璞归真,与自然同源。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赫然类似历代逆生门人所追求的三重逆生追求,修回先天一天炁。“.”念及此处,姜漠更是钦佩这头异蛇的修为,又有新的疑惑。它把体内的精炁炼得如此纯妙,理论上只要愿意出游冰川,吞噬冰炁,充盈己身,就能长存于天地之间。那究竟是怎么离世的?明显不可能是血肉枯败,遗留的骸骨和蜕变的暗红土壤,都能侧面证明异蛇在死亡之前,肉身还处于较为强大的状态。“尸解成仙?”忽然,一道灵光掠过脑海,姜漠脱口而出,却又觉得不妥。“那是古籍所载的异人得道之后,遗弃肉体而仙去的描述,不见得会对异兽也适用。”“倘若异蛇的魂魄,才是一身修为所在,那么脱离肉身的束缚,亦如蝉蜕,遁入天地,实现生命层次的飞跃,倒也说得通。”洞窟内的线索实在太少,根本就不足以推断出异蛇的真实下落。就算魂魄离体,这千锤百炼和精炁又何须遗弃?更别说洞窟里的骷髅,如果异蛇侧重修炼魂魄,就没必要衍化出新的一具躯体。到最后,姜漠更倾向于猜测,洞天的主人并没有魂魄离体,只是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不得不坐化在此地。他脚踏虚空,步步走落,去往骸骨区域,进行暗红土壤的采集。“如果我也会掌握炼器的法门就好了,这些土壤能炼出不错的兵器,不知道幽纱会不会锻造?”姜漠不禁沉思,在方面他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研习实践,只能寄托于外人的帮忙。望着遍地的暗红土壤,他以方圆一米内的范围进行截取,尽数放入天国。半个时辰过去,陆瑾终于把一根完整的棱柱矿晶炼化完成,他都快要虚脱了,手脚肉眼可见的发颤,剧烈的喘息,呼出稀薄的白气。“够呛么?瑾儿。”完成采集的姜漠,看到他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走近询问是否有恙。“还还勉强应付得了.师叔”陆瑾躺坐在一块岩壁前,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矿晶里的炁,冻得我发麻,量不及我的三分之一,但差点把我冻成冰雕了。”“噢?那你掌握得如何了?”姜漠俯身,随手拔起一根棱晶,五指发力,猝然捏碎。刺骨的寒冷肆意溢出,却被他轻松炼化,无法在手掌间结霜,就消融了。这一刻,陆瑾瞳孔微而放大,进一步意识到自己与师叔的差距,简直是萤火与皓月。“弟子修为尚浅,远不如师叔,但也终有所获。”陆瑾舒张右手五指,似焰状跳动的寒炁,散发着摄人心神的锋芒,甚至有蛇影缠绕其上,就以温度而言,比之前寒冷了数倍有余。“你先歇歇。”“我们待会儿就要走了,这里的矿晶你可以多采集些,不然也是风化浪费。”姜漠面露微笑,搭了一把手,拉起陆瑾。“师叔,那您要找的东西,找着了么?”陆瑾轻声试问。此番探寻洞天,他机缘不错,恰好遇上适应自己修炼冰炁的矿晶,在炼化之后,修为涨进不少,便开始关心姜漠要找的东西,是否有下落。“找到了。”“不过比起我所需之物,来到这里的见闻,本身就是更大的收获。姜漠忽地感慨,道:“那头异蛇的尸骸,给了我不少的启发.”“去采集伱修炼需要用的矿晶吧。”“行,那您等等我。”陆瑾恢复些体力,就动手挖取矿晶,一刻钟左右,将七十多枚矿晶纳入储物方块。姜漠闲来无事,随意走动,看着洞天在岁月中遗留下来的痕迹,抚摸嶙峋的石壁,趟过冰凉的地下溪流。走至倒悬的水幕之下,能感知到特殊的磁场,天然形成,千百年以来一直维持,很是奇妙。“扑通!”有硕大的草鱼,藏匿在湖水中,遇见姜漠,摆动尾巴离开。不久。听到身后的呼唤声,他从幽沉的湖底收回视线,转身与采集完毕的陆瑾汇合。“走了,回山。”透明漩涡凭空扭曲,陆瑾熟练地钻了进去。下一刻,姜漠环视四周,与这古老的洞天道别,他双手结印,周身泛起莹芒,施展‘天涯咫尺’,无视层层阻碍,直接遁离。三一门。后山的水潭溅起大片浪花,有耀眼白芒冲起,须臾间,衣衫湿透的姜漠,缓缓迈步上岸。午后阳光正盛,透过林间撒落,此次探索洞天古地,花费半日不到。空间缓缓扭曲,陆瑾的身影随之出现。在姜漠刻意的安排下,他在天国里面休息、恢复了六个时辰,再次回到现实世界时,已是不见疲态。“瑾儿,此前我传你的折灵咒,练得如何了?”面对这突兀的问题,陆瑾微愣,缓过神来答道:“回禀师叔,弟子每日皆有温习半个时辰,已渐入佳境。”“如此甚好,光是肉体强大还不足够,精神也需要跟上。”“过来,我再传你秘咒六分之一的心法。”姜漠招手,把陆瑾唤至身前,轻抚他的眉心,把新的一节古咒传渡了过去。“你且好好修炼,大有裨益,折灵咒你现有三分之一。”“若能承受住那些苦痛,精神会变得无比坚韧,今后在对敌的时候,见效更是明显,减弱甚至无视痛觉的影响。”“弟子定不负您所望。”陆瑾全神贯注地倾听,牢记师叔所说的每一句话,脑海涌进的信息,像是烙印一般,清晰无比。“去知会你似冲师叔一声,我们回来了。”完成传法的姜漠,收回右手,道:“我还有要事,需去藏经阁一趟。”“成,弟子稍后就去。”二人一齐返回宗门。姜漠运炁行走,湿漉漉的衣衫,即刻烘干。他沿着木质楼梯,直赴藏经阁三楼,找寻幽纱。(本章完) 第25章 占卜反噬 与往常的炼金实验不同,今日的幽纱颇为惬意,翘着笔直修长的玉腿,坐在凉爽的窗户旁,手捧着一本厚厚的魔法典籍观阅。她的侧脸很是冷艳,微风拂来,那淡灰色的发丝悠然飘荡,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布置在该楼层的魔法禁制,泛起阵阵涟漪,幽纱并未停下翻阅书籍的动作,头也不抬地问:“门长,桌上有刚调配好的咖啡,你要试试么?”“咖啡?”到来的姜漠,嗅着那股焦香,类似熔岩的气息,婉拒道:“谢过你的好意,下次吧。”幽纱一边向他汇报情况,一边视线下移,将最后部分的咒语记住。“你要炼制的造物,目前的进度还算顺利,还有什么我能为伱代劳的吗?”“我找到一份不错的土壤,需要你用炼金的手段,帮我铸成武器。”姜漠开门见山,说明来意。他走到幽纱那张进行实验的案桌上,映入眼帘的是一枚枚悬浮的透明小方块,封存各种材料,试管溶液。“帮你添置一张更大的案桌?”“不用,它的尺寸刚好,我很喜欢。”幽纱合拢书籍,自窗户起身落下,漫步走来,切入正题:“给我看看你的土壤?”“如果材料合适,我把它炼成你喜欢的武器种类,并不是问题。”“稍等。”姜漠从天国内取出一坨潮湿、泥泞的暗红土壤,五指牢牢抓握,在交给幽纱之前,提醒道:“这里一千多斤,你别脱手,容易砸穿地板。”“?!”重量超出幽纱的预估,她诧异地盯着那坨暗红土壤,朱唇轻启:“体积这么小,却重达千斤,单论密度,它是我见过最高的材料。”几乎是一瞬间,在知道基础的数据后,幽纱表现出莫大的兴趣,她的右手施展重力魔法,示意姜漠松开。“嗡!”那团暗红土壤,没有坠落在地,反而静静地悬浮半空。幽纱凑近查看,蕴含其中的三种能量,让她眉头轻皱,毫不避讳地道:“这种材料太过珍贵了,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帮你铸成武器,而且失误的风险极高。”“无妨,炼就是了,失败的话,我也不降责于你。”凡事皆有成败,姜漠并不苛求一次炼成,以他收集的土壤份量而言,足够尝试数百次。幽纱面露异色,她认不得暗红土壤的来历,但毫无疑问,一旦炼成武器,威力绝对惊人。思索片刻,她同意了,询问道:“你要哪种武器?刀剑棍斧的话,恐怕不够,要试试匕首或者指虎么?”“剑吧。”姜漠再次取出数份暗红土壤,看得幽纱愕然,她想不到这家伙上哪找的那么多顶级材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三天之后,你的武器就能出炉。”幽纱指尖撩动,抵着那些暗红土壤,四个透明方块轻易渗透,将它们封存起来。“有劳。”姜漠对她的态度颇为认可,遂表示:“如果你对这些土壤也感兴趣,炼制成功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份,后续其他门人的武器也要麻烦你帮忙炼制。”“噢?”幽纱听到自己也能拥有一份稀有的土壤,霎时心情就好了许多。“门长,为了回馈你的信任和慷慨,我会把失败的可能,降至最低。”女子神态诚恳,明亮的眼眸里面充斥自信的风采。“顺其自然就好,走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姜漠温声说道,他相信以幽纱的觉悟和能力,这事儿可成。傍晚。内陆,某座城镇。在昏暗的巷道里,有一间石屋坐落尽头,压抑、死寂的氛围自内蔓延而出。躲避风波的高艮、谷畸亭正藏身于此,闭门不出,陪同在他们身旁的还有全性穿林燕子——尹乘风。三人运气较好,都避开了高胡子寨的浩劫,前两人从荒庙离开后,就处于失联的状态,最近才重逢。而尹老二则是像夏柳青那样,提前收到小道消息,知晓无根生前去龙虎山约见三一门人,就风驰电掣地赶了过去。奈何中途歇脚,他遭遇以前仇人,因此耽搁了功夫,等摆脱追杀,赶到龙虎山时,一切都结束了。“能算到掌门的下落么?小谷。”问话的人是高艮,他面容憔悴,声音沙哑,四处逃亡将近两个月。尤其是一路听闻的各种江湖传言。全性的据点,有名的元老,前任代掌门,都被三一门的那位新门长屠了个遍,令他惶惶不可终日。直到前一周,他倒霉碰见燕武堂的弟子,被认出身份追杀,好在危险关头巧遇谷畸亭,被救走,躲进如今的石屋。也正是从他口中,高艮知晓无根生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被正道处决,反而是活了下来,目前下落不明。数枚铜钱散落在方桌之上,望着屡次失败的卦象,谷畸亭一筹莫展,叹气解释:“算不到,今日已卜十次,依旧是和昨日一样,掌门的踪迹完全断了。”闻言,尹乘风倒没有太多的意外,他比高艮还要先一步与谷畸亭汇合,半个月来见他算卦失败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唉,至少掌门还活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就在这个时候,高艮似想到什么,提议道:“小谷,你算下那经常跟着掌门的姑娘,好像叫.金凤来着?!”“如果掌门没死,她和夏柳青一定会去找,指不定这会儿正跟掌门在一起。”话音刚落,尹乘风摆手:“我看还是算了,在我离开山寨的时候,他们还没走,大概率没活下来。”“无妨,既然高兄都说了,索性就算一算吧,费不了什么功夫。”谷畸亭右手掠过桌面,把数枚铜钱抛掷而起,两秒不到,再次坠落满是炁纹宫格的桌面,发出清脆声响。模糊的画面映入脑海,还没来得及看清,大脑剧痛难忍。“噗啊!”谷畸亭大口吐血,浑身发颤,险些摔倒在地,骇得一旁的高艮、尹乘风急忙搀扶。“怎么了?!”“小谷!你没事吧?!”“别吓我!”突发的异状,让二人脸色煞变。被他们扶着的谷畸亭,四肢瘫软,一副虚脱的样子,冷汗从额头滑落,瞳孔猛地收缩,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你伤得重么?小谷,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到高艮的追问,谷畸亭惊魂未定,胸膛起伏不断,回忆着方才看到的模糊一角,说话断断续续:“金凤.还有夏柳青.”“他们前些日子被三一门抓到,直接处死了.”“什么?!”得知消息的高艮、尹乘风心底泛起浓浓的不安。(本章完) 第26章 借刀杀人 谷畸亭舒缓着体内絮乱的气血,经过推演,他大致知晓部分真相,还是被吓得胆颤心惊,与二人娓娓道来。“金凤.咽不下那口气,和夏柳青找到一方巨富的门人。”“他们花费重金,委托刺客,去找三一门的麻烦,因此遭劫。”“!!!”尹乘风忽地失声:“怪不得我最近听说,罪业砂、影竹会这些势力被杀得据点都没有了。”“原来是金凤下的单,这样就说得通,不然他们没必要去招惹三一门。”高艮看到谷畸亭眼眶、鼻间、嘴角、耳廓,皆有血迹缓缓淌下,赶紧端来一碗清水,递到后者那煞白的嘴边,让他饮入几口,还拿出丝巾替他擦拭汗渍与血液。“那你怎么伤得这么厉害?”“高兄,你是有所不知汩汩汩。”谷畸亭感觉五脏六腑干燥得都快要烧起来了,这是反噬的症状,他一时没办法恢复,只能通过大口饮水减弱痛觉对神经的影响。“呼呼.呼.”“在我们术士界,想要利用自身所学,去推演所求的信息,自身命格必须得硬,否则扛不住。”谷畸亭脸白如纸,说话的声音颤巍:“小打小闹还好,譬如趋利避害,图谋财运之类,这些信息或者捷径,被我们掌控之后,如果对整个世界的变化影响不大,那就平安无事。”“相反,假如算到的东西,会对历史进程产生莫大影响又或者被推演的人命格太重,远在我之上,我不慎盗取天机,则会反噬己身,甚至遭天谴,亡命当场。”听他这么一说,高艮想起他们去往面人刘家中时的异常,不确定地问:“是三一的那位门长,太重了么?”“对比我算过的任何人都要夸张,我甚至没能看清他的面容,就撑不住了。”谷畸亭心神不宁。他现在最忌惮的危险,无非就是在推演时牵扯了对方,有暴露的可能。修为越高的异人,冥冥之中,第六感就越是强大,谷畸亭也无法确定那位姜姓道人是否注意到了自己。高艮、尹乘风一阵头疼,本来全性和三一的纷争,都暂时结束,如今风波再起,他们这些躲藏的全性余孽,要是再被找到,下场不言而喻。“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逃么?”高艮的想法,被老江湖的尹乘风否决:“如今乱世,战事四起,我们不好逃,他们也不好追,总不能跨越大江南北,就为了找我们这些不相关的人吧?”话音刚落,高艮神色一慌,被尹老二看在眼里,诧异道:“高兄,你也跟掌门上山了?”“他啊?有参与,属于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那种,但三一门真要杀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经谷畸亭这么一说,尹乘风脸色微变,好奇追问:“老高,伱到底做了什么?”“我”高艮略显犹豫,还是说了出来。“我和几个家伙,受掌门的嘱托,绑了他们的入门弟子,没有伤人,禁足几天后面给送回去了。“.”尹乘风顿觉这事儿有风险。“他们应该不知道你吧?”“我没上山。”“那就好。”高艮、尹乘风面面相觑,一时束手无策,都等着谷畸亭给他们下主意。“依我之见,按兵不动就行,这里已经是我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了。”“距离三一门,遥遥千里,附近无战事,就算他们要过来寻仇杀人,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撤离,实在不行,出海躲一段时间。”高艮、尹乘风没有更好的去路,只能暂时接受这样的安排。他们在全性当中,也算稍有恶名的门人,江湖上不乏正道弟子认得他们,不便随意走动。就算三一门不主动追捕他们,也难免有好事者,欲借他们的人头,向三一门示好。“好,那就先这样吧。”夜晚,三人蜗居在一张木床上,角落的尹乘风从沉睡中,忽地意识清醒,睁开眼眸时,却发现身处茫茫无边的梦境世界。“刘婆?!您怎么联系我了。”望着前方穿戴异服银饰的老妪,尹乘风感到有些陌生,此前有门人说她老人家是南疆那边的出身,现在看来怕是不假。“近来琐事繁多,忙完之后,试着联系大伙儿,才发现都不在了,唉.”刘婆子叹气,本来稳操胜券的她,面对如今崩盘的局面,也是回力无天。在把重伤的无根生送回部族治疗后,她曾尝试联系全性最能打的那一批门人,却发现都死绝了,剩下的喽啰爪牙,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时隔五十多日,她想知晓中原的情况,遂通过以前留下的手段,找上尹老二等人。“您还好么?现居何处?”尹老二对这位曾帮过自己的老人家,还是怀有一定的敬意。“好着掌门、小李,都和我躲到了南疆,暂避灾祸。”刘婆面露愁容,感慨道:“就是苦了大伙儿,没能及时逃掉,枉受兵刃之灾。”“掌门?!居然和您在一起?!”尹乘风惊愕不已,继续打探:“那他还好着么?”刘婆点头,淡笑道:“在养伤,已无恙。”“那您告诉我们位置,我和老高,小谷过去和你们汇合。”尹乘风想过去探望无根生,顺便在南疆避避风头。然而,刘婆对于他的请求,却是微微摇头,没有同意:“南疆地势复杂,近期有不少的部族势力都在纷争冲突,我不便出去接应你们,十万大山的深处,还有各类毒瘴阻拦,你们过来比呆在中原还要危险。”“一旦你们泄露踪迹,对掌门和我的部族来说,都是滔天的劫难。”听老人这么一说,尹乘风确实意识到自己鲁莽了,连忙示歉道:“惭愧,晚辈未能远谋,也真心不给您添麻烦。”见他这般姿态,刘婆欣慰而笑:“无妨,知你惦记着你的好掌门了,老身岂能谎骗你不成?”为打消疑虑,更好的操控棋子,刘婆轻轻挥手,尹乘风身前的虚空,缓缓浮现一处场景。昏暗的木屋内,脸色惨白的无根生,躺坐在床,正被李慕玄手捧漆黑的药碗,不断地喂着。“掌门,真的没事!”“看来那些正道都是扯犊子,耍人的,亏我还虚惊一场。”尹乘风如释重负,见到无根生的下落,以及还活着,对他来说,确实是再好不过的消息。“嗡!”画面像是扩散的水面涟漪,逐渐隐去,刘婆淡笑道:“小尹,掌门正养着伤,你莫要担心他;不出一年半载,他就能回去了。”“谢谢您老帮忙。”“对了,与我说说中原近来的情况?”刘婆问出她最为关心的事情。尹乘风稍作思索,梳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全盘托出。“如您所见,全性损失惨重,在三一门和诸多正道的围堵下,我等四处逃散,包括大王山在内的十二处据点,无一幸存。”“最近金凤,夏柳青找上罪业砂、影竹会这些势力,重金聘请他们刺杀三一门人,不仅失败,就连命都丢了。”这番情报,直让刘婆脸色变化,皱眉道:“影竹会,就算不能暗杀三一门长,难不成其他门人,也办不到么?”“晚辈不知.”尹乘风嘴唇翕动,怅叹道:“只是一路逃亡,听说影竹会、罪业砂和三一门斗争,被连根拔起,首脑和高层都死绝了。”“?”刘婆神情复杂,她驻扎中原多年,当然知道这两家与唐门齐名的势力,论杀人,他们的效率无疑是最快最高的,而且实力比起很多全性精锐都要强。“三一门.唉。”刘婆感到棘手,心底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照这种程度的实力,要真让三一门追来南疆深处,无疑是一场浩劫。“您可有良策?还是我等继续躲藏下去.”尹乘风有所希冀,眼前的老妪,已是全性仅存辈分最高的名宿。“良策.”刘婆轻声呢喃,陷入苦思与抉择。“让我想想罢,也不是毫无解决之法,至少能暂时遏制三一门的凶威。”尹乘风不由地眼前一亮,心底升起希望,道:“晚辈,愿闻其详。”“走到这一步,着实狼狈。”刘婆不甘叹气,“竟要倚借洋人之力,去对付三一门。罢了,索性就让他们狗咬狗,最好两败俱伤。”“您的意思是?”尹乘风听得云里雾里。刘婆给他揭露不为人知的秘辛:“在清末之际,曾有一批实力强大的海外异人,流落到中土,并建立了属于他们的组织‘深海’。”“尹小二?”“晚辈在。”尹乘风心头一凛,准备听候老妪的嘱咐。“把你的位置给我,两天之内,自有书信送达,届时你与高艮、谷畸亭二人北上,找寻‘深海’的据点,把书信交于名为‘斯特夫’的老者。”“我自会与他交易,借洋人之力,与三一门再斗一斗,要是失败的话,那就逃吧,逃到天涯海角去.”尹乘风对那些洋人,没由来地抱有质疑:“刘婆,您说那些金发碧眼的蛮子,真能行?”“有一定的机会。”刘婆看着尹乘风,道:“我跟他们打过交道,虽是洋人,但说句实在的,手段比咱门里的一些个老东西都差不了多少。”(本章完) 第27章 冯曜绝境 详谈过后,梦境徐徐散去,蜡烛稍未燃尽的石屋内,尹乘风三人相继醒来。“都梦到了?”“掌门还活着。”与二人惊诧带忧的反应不同,谷畸亭更多的是顾虑,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黄褐色的符纸,直接撕成碎屑,以绝后患。“刘婆.和三一门究竟有什么仇,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还不愿放下。”在梦中的谈话,谷畸亭完全不敢忤逆刘婆子的要求,只能一昧点头,敷衍着想要脱身。作为术士,他趋利避害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屡次在三一门那儿吃亏,就是一条蠢狗,也该长记性了,再这样玩下去,他的脑袋在脖子上挂不了多久。“小谷.你撕了刘婆的‘梦纸’作甚?!”高艮、尹乘风二人不解,他们在梦中得到了同样的讯息,并受刘婆的委托,北上寻找‘深海’的据点。对此,谷畸亭揉着太阳穴,苦恼道:“我说.两位老哥,你们还看不清局势么?”“咱门里的人,那些杀手帮会都失败了,这洋人再去找麻烦,也无非一死罢了。”“如今掌门平安,我们继续躲着就好,何必要卷入刘婆与三一门的恩怨纷争呢。”“再说,就我们的能耐,对大局无足轻重,死了就死了,和炮灰一样。”刘婆的命令,在谷畸亭看来,完全就是坑人的陷阱,这老毒妇自己躲在南疆,让他们抛头露面,动辄就是压上性命,不值当。高艮抿紧嘴唇,仅剩的那颗眼睛,透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恐慌。他踟躇再三,唯有默叹。“就算我们能躲三一门一年半载,难不成还能躲一辈子?”尹乘风缓缓下床,走到木桌旁,借着微弱的火苗,盛了一碗清水解渴。“金凤闹出的幺蛾子,我想不到三一门有什么荒唐的理由,会放弃对全性残党的追杀。”“小谷,你还好,但我与高兄,可都是臭名昭著,就算化成灰,被人认出,还是要撒上一泡尿浇灌羞辱”火光映照着尹乘风憔悴的脸庞,他无奈道:“我们没有退路了至于出逃海外,更是离谱,我等不识洋文,流落他乡,如何生存?”“横竖都得死,时间早晚而已,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搏。”谷畸亭能想到,尹乘风这种老江湖自然也清楚。只是他的潜意识一直刻意回避,不想过度深究,陷入丈量利弊的矛盾,选了条痛快的路子。夹在两人中间的高艮,进退维谷,难以抉择。“高兄,和我一起北上?”“光我一个人去,应付不了那些洋鬼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伱好歹也能帮忙或者传个消息。”面对尹乘风的请求,高艮不好拒绝,此刻他心乱如麻,每每想到被绑走的两孩子,总是后怕不已。“高兄,看你这纠结的样儿,想去就去吧,这样一来,多个保险也好。”谷畸亭不愿卷入危机,却尊重高艮的选择,毕竟人各有命,他也不好强行干涉。“唉我再想想。”高艮犹豫再三,始终不能做出决定。“害,还想什么,你权当护送我得了。”尹乘风扬声笑道:“都有胆量绑三一的弟子,如今送一封信也要唯唯诺诺?没这个必要。”南疆。深山部落,一间阴暗、沉抑的木屋内,醒来数日的无根生倚靠着墙壁,瞳孔黯淡麻木,整个人表现得极端疲惫。“掌门,喝药,就剩最后一口了。”李慕玄的话,无根生置若罔闻,他艰难地伸出枯瘦右手,抵在泥筑的墙壁上,施展神明灵。刹那,密布着整间木屋的无形炁场,被悄然瓦解。做完这一切,无根生更加的虚弱了,他险些再次昏过去,拉着李慕玄靠近,在其耳旁颤声问:“莹莹儿呢?”“我让你打探她的下落”“见着了么?”整整三天,无根生自醒来后,就没见过自己的女儿。他虚弱得无法行走,硬是靠积攒了三天的炁和体力,才勉强使出神明灵,把监视二人的炁场解除,心底的恐慌却是一发不可收拾。李慕玄还是头次见到从容自若的掌门,如此惊慌失措,他同样心有疑惑,缓缓道:“没我找遍整座部落,除了祭司长老们的住所无法进入,其他的角落,都没有阿莹的踪迹。”话音刚落,无根生哆嗦得厉害,抱头掩面,陷入焦虑的挣扎。“掌门.”李慕玄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追问:“阿莹出事了?!”“.”无根生想起与部落的种种约定,大脑乱如浆糊,这个时间点,不对,完全不对。“掌门?掌门?怎么了?!”李慕玄惊声连连,他莫名地感到不好的预兆。无根生那双黯淡的眸子,复杂而迷茫,注视李慕玄良久,顾虑再三,才缓缓道出实情。“莹儿的母亲,是这座部落的人”“历代以来,那些天赋、血脉同代内最好的人,无论男女,都要充当容器。”“容器?”李慕玄没听过这种荒唐的事。“对作为庇佑部族古老存在的容器,莹儿的母亲也是其中之一。”无根生深感无力,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他找到解决办法,挽救女儿的性命之前,地底的生灵复苏了。唯有这条可能,否则他们不会掳走冯莹,不容父女相见。眼下无根生状态糟糕到了极点,他能倚靠的只有李慕玄,故而与他讲述这些。“是不是无论成功失败,容器都要死?!”李慕玄问出这关键一点,想到那与他相识一个多月的少女,将要落得这般下场,他脸色阴晴不定。“对”无根生机械地回答着,仿佛被抽空全身的力量,他披头散发,显得凄凉而落魄,心中无限悲苦。在多年前,妻子也是因此而亡,他没能阻止。如今,就连唯一的血脉,也要重蹈覆辙,无根生万念俱灰,身体正在微微发颤,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一刻,他好似孤魂野鬼,再无依靠。见状,李慕玄怒意上涌,拳头握得格格作响,咬牙道:“不行,掌门,我们得救出她!离开这里!”“您振作点,没事的。”李慕玄回忆着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推测道:“或许仪式还没开始进行,除了刘婆不在,其他的祭司长老,我都有看到他们。”“这样么”无根生依旧心急,他试图冷静下来,放缓呼吸,寻找破解之法。“我知道仪式的祭坛所在,但就凭你,还加我这么一个累赘,就算闯进去,也是徒劳。”“得取巧取巧”无根生阖眸念叨,心中的烦躁逐渐脱落,他入定了。(本章完) 第28章 无能为力 地下溶洞,森冷而明亮,一簇又一簇的火把高悬在陡峭的石壁上。一座恢宏的祭坛,屹立在深邃漆黑的洞窟之前,上面镌刻着各种古老的图腾,有日月辉映,万民祈祷,更有宛若花状的复杂古纹。此时,刘婆似虔诚的信徒,跪伏在地,与那幽暗洞穴内庇护部落的存在,进行意念上的沟通。不远处的一座木筑高台,冯莹神情低落,静静地望着这一切。在她身后,有四名身穿黑袍、遮蔽面容的族人,负责看守她的安全。良久。刘婆起身,朝着洞穴磕首,缓缓起身,离开祭坛,直奔高台而来。“婆婆.仪式什么时候开始?我爹醒了么?”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无法离开这里,冯莹没有反抗,只是向老人询问无根生的状况。“醒了。”感受着此前在木屋设下的炁局被解散,刘婆并未过多关注,她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具最合适的容器上。“仪式在三天后进行。”刘婆伸出枯槁的手,牵着冯莹的手腕,语重心长地道:“苦了你,孩子.”“这是我们一族的宿命,若非迫不得已,婆婆不想让你作为容器,与先祖共生。”“可是没有先祖的庇佑,那些来自异族的诅咒,早就让我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刘婆面容和蔼,她通过温和的肢体动作及言语,安抚着焦虑不安的冯莹。“婆婆,那能不能,求求您,让我见我爹一面?”冯莹苦苦哀求,几乎就要跪下了。顾虑到容器的情绪波动,可能会影响仪式的进行,刘婆揉了揉冯莹的脑袋,淡笑道:“嗯,婆婆会去办的,你不用担心。”“伱也要答应婆婆,全力以赴好么?”“族人们能否延续生命,甚至是摆脱诅咒,就看你能不能与祖先实现共生。”“希望笼罩我们部族千年的阴影,在你的身上,得到消除;如果你嬢嬢泉下有知,也会替你感到骄傲。”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再简单不过,刘婆的话,很快就让冯莹镇静了下来。“好,我尽力。”“放松,婆婆看好你。”刘婆撒手,缓缓转身,留下一句让冯莹倍感期待的话。“我这就去与族中的长老商议,不管顺不顺利,婆婆都会把你爹带到你面前。”“谢谢您!!!”冯莹感激地道。沿着隧道走出溶洞的刘婆,并未如约定的那般,找寻几位长老协商,而是心存戒备,先一步去到无根生所在木屋。“吱呀!”刘婆推开大门,李慕玄似惊弓之鸟,说话显得有些不自然。“您您来了?”“来看看掌门。”刘婆望着躺在床上的无根生,意有所指道:“掌门,您为何闭目不言?”临近仪式,她不得不防着两人,生怕他们失控惹祸,影响先祖的降临。“.”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绝望。听到那苍老的声音,无根生缓缓睁眸苏醒,对方没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几乎是在他解除气局的片刻,就赶到了。“养养神刘婆,莹儿呢?”“地窟。”老妪如实告知:“还有三天,仪式就要开始了。”闻言,无根生并没有过多的意外,情况与他预测的一样。“不是说好.还有五年么?”“先祖快要熬不住了,想提前出来透透气。”无根生强忍胸口腾腾燃烧的怒意,他声音渐沉:“那劳烦劳烦您,带我去见她?”“你进去可以。”刘婆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别说老人家我不近人情,但丑话说在前头,娃娃要是失败了,你就留在地底陪她。”“若是成功,你自可平安离开南疆,老身与族里的几位老东西,不会特意为难你。”“.”无根生沉默,他别无选择,曾经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的他,对刘婆和另外几名长老的实力,格外清楚。就算他与李慕玄一起反抗,结局也不过是多两具尸体而已。这一刻,他心若刀绞,没有办法了,所有的苦思冥想,都不过虚妄。像刘婆这种谨慎、狡猾到了极点的老怪物,不会给他们任何挣扎的机会“想好了没?”见无根生踟躇徘徊,刘婆不耐烦地催促。“带我去”无根生艰难起身,拉着李慕玄的手臂,顺势道:“还有他他背我去”“到了下面,管好你们的嘴,不该说的,不该做的,最好有分寸。”“否则,我答应让你们走,其他人也不见得会愿意。”李慕玄下蹲,把无根生托到后背上,他一改以往的冲动,面对刘婆的要求,顺从答应。“您老放心,我和掌门,不会给你们添乱子。”“随我来。”刘婆走出木屋,带二人穿过部族后山的丛林,进入地下溶洞。一刻钟过去,他们来到祭坛前的高台,当望眼欲穿的冯莹,见到无根生憔悴不堪的模样,不禁眼角泛红,冲了过去。“爹!”“欸莹儿”无根生说话有气无力,虚弱得无法站立,被李慕玄和赶来的冯莹扶着。刘婆对四名负责看守的族人,下令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三天后,通知几位长老过来。”“是,那我等先行告退。”那些族人纷纷退去,而刘婆则是微微叹气,没有多说什么,迈步走落高台,去往祭坛打坐。哪怕背对几人,她也不惧他们逃跑。“轰隆隆!!!”随着刘婆举起拐杖,溶洞的岩壁发生变化,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浮现而出,好似恶鬼凶神,一道道交错的眸光落到高台上。“爹,您终于没事了!!”冯莹紧紧抱着无根生,泪水逐渐打湿肩头的衣衫。“嗯苦了我的娃娃啊.”无根生轻抚少女的后背,很是惭愧自责,作为人父,他没有保护孩子的能力,就连与妻子的约定,也未曾做到“别哭了。”“爹这趟出去,给你带了点小玩意。”无根生颤颤巍巍地伸手入怀,取出一枚先前保管在刘婆那里的‘噬囊’,当即打开。有拨浪鼓、提线人偶、木马、核桃雕成的小舟、音乐盒等等十几种。冯莹哽咽流泪,久久失语,竟不知说些什么,她格外希望与父亲相聚的时间多一点。很快,无根生又从噬囊里面取出一副画布和染料,看着冯莹的模样,抓着画笔,缓缓涂抹。越画记忆越清晰,恍惚间,他从女儿身上,见到妻子的神韵,眼角湿润,心底满是苦涩。数个时辰过去,一副油画完成,冯莹的模样被永远地记录画布上。“掌门,您这画得好逼真。”李慕玄看呆了,他以前跟着学堂洞山先生的时候,就有了解过这是油画,但没想到无根生的技艺会如此高超。画布上的少女,眸似幽泉,笑容和煦若春阳,青丝束成两条长辫,垂落肩前,身穿银饰紫衣,容貌甚为清秀姣好。听到李慕玄的夸赞,冯莹按捺不住好奇,凑近打量,望着那如照镜一般相似的画布,霎时愣住,很是欣喜,笑得酒窝弯弯。“爹您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跟一洋人老头学的,我那会儿看着有意思,就想学会,给咱家莹儿天天画些好看的画。”无根生压下心头的悲伤,他依旧笑着与冯莹聊天,分享学艺的种种经历。“要是我也会画就好了”冯莹那双灵动的眸子,凝望无根生,感慨道:“这样就能把您画下来了。”“欸,傻娃娃,有心就好。”“外面有种叫相机的洋玩意,会拍下灰色的相片.”说到这里,后面的半句话重如千斤,无根生难掩落寞之色,他本来还想与女儿齐去拍照,却再没这样的机会。仪式失败,冯莹会死;仪式成功,冯莹不再是‘冯莹’,一切又有什么意义?“爹等我成了之后,您再带我去城里逛逛?”或许是看出父亲的失落,冯莹这样安慰道,然而,她却不知道所谓的‘共生’,从始至终都是刘婆对她的谎骗。没有共生,只有死,要么肉身承受不住传渡,崩溃消散,要么就是肉身遭受抢夺,意识被随之泯灭。无根生捏了捏冯莹的脸颊,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温馨。尽管他知道希望渺茫,还是无法回避那双温柔的眸子,应声沙哑答道:“好爹等你。”这种自欺欺人的谎言,一定程度舒缓了他的痛苦,就连忧愁都抛之脑后,他现在想做的,能做的,无非是再陪陪女儿。李慕玄数次紧握拳头,萌生救人想法,但头顶的石像,却给他带来窒息的压迫感,只要动手,他与掌门绝对无法离开。“算了,小李,一边歇着去。”无根生右手搭在李慕玄肩膀上,他知道反抗是没有意义的,更不想让这愣头青白白搭上性命。冯莹的一半血统,随她母亲,来自这南疆一族,在千年以前就被种下诅咒,不依靠所谓的‘先祖’庇护,所有人都没办法活下去。作为容器,冯莹的牺牲,是无法避免的扭曲命运使然.(本章完) 第29章 冯莹死亡 三天的时间过去得很快,这大抵也是无根生最无忧的三天。他彻底放下所有的烦恼,陪伴女儿玩乐,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阻挡倾压而至的大势。如果冯莹失败,无根生、李慕玄这两目睹传渡仪式的外来人,只能跟着陪葬;从他们离开龙虎山,跟随刘婆来到南疆之后,他们的性命已然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而导致他们可能殒命的唯一变数,俨然是洞穴内的老东西没有按照预定的时间醒来。就算无根生、李慕玄没有进入洞窟,还是同样的结果,容器无法承载‘先祖’的力量,死亡之后,他二人就失去价值,没有存活的必要。现在令无根生放弃求生念头的是,就算他的女儿成功了,刘婆也未必会遵守承诺,放任他与李慕玄走出十万大山。说到底,无非是他们势薄力单,能力弱小,只能如砧板的鱼肉,任由这些南疆异人宰割。这辈子,估计也要走到头了“轰隆隆!!!”某日上午,浮空的狰狞石质脸庞,完全没入山体。三道苍老的身影,缓缓自狭窄的隧道走来,他们都是部落内的祭司长老,地位、实力与刘婆平齐。很快。冯莹与无根生作了最后的道别,她轻轻拥抱父亲,似有千言万语,却止于喉咙,只是微笑着挥手,在刘婆的带领下,走上祭坛。“两位,劳烦站在原地,切莫越界。”一位双眼皆残的老者,依据着气息,缓缓迈步,来到无根生、李慕玄二人身前,拖着拐杖,抵着地面画出一道黑炁滚滚的圆圈,限制他们的行动。“掌门,这是”李慕玄周身发麻,他隐约感觉到四周都是惊人的毒炁,像幽灵一样环绕,而他却无法看见,只要稍作移动,肯定得中招。“蛊毒。”“别乱动,我没法解。”无根生声音沙哑,他瘫坐在地,那暗无光泽的眼睛,正盯着祭坛上的瘦弱背影。四位长老站于深渊般的洞穴之前,他们齐齐跪下,双手合十祷告。半晌,沟通结束,仪式准备进行。三位年迈的长者,走至祭坛的边缘,呈倒三角形分布,各自念起咒语,体表泛起汹涌的炁芒,大肆灌入脚底的图腾、花纹,顿让整座祭坛开始复苏。“孩子.”“交给你了。”刘婆对冯莹寄予极高的期望,这是她六十多年来,见过最好的容器,成功的概率将近五成,比历代一两成的容器强出太多。若能让‘先祖’以人身行走在世,他们这一族,注定再现荣光。“嗯。”冯莹早已做好准备,也知道自己的失败会意味着什么,轻轻点头。古老、腐烂的气息,像是海啸一样从洞穴之内溢出。眼看仪式开始,刘婆离开祭坛,所有的图腾、花纹一瞬璀璨,源源不断的金色炁流,急速汇向冯莹的身体。她凌空而立,意识逐渐模糊,陷入沉睡状态。突然,远处的李慕玄浑身一僵,瞳孔地震。只见庞大的灰色触手,密布丑陋的孔洞,甚至滴着脓水和黑血,从洞穴蔓延而出,朝着冯莹的眉心接近,并与之链接。“轰!!!”忽地飓风席卷整座溶洞,无法想象的力量,宛若一座没有尽头的海洋,以冯莹的躯体为容器倾注。那些缭绕体表的金色光流,骤然断裂,一道道裂开的血纹烙印在体表。仪式进行得极为漫长,‘先祖’的力量逐步占据冯莹的身体,进而发生蜕变,就像是要碎裂的瓷娃娃,白色的裂痕布满全身,一度看得无根生、李慕玄触目惊心。过去数个时辰后,冯莹无限临近崩解的边缘,却始终没有炸开,反而裂开的伤痕,在不断的修复,所有的能量渐渐与血肉共融,适应。目睹那堪称奇迹的景象,刘婆紧张得屏息凝神,这已是超越数代前人的壮举,成功夺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轰隆隆!!!”随着灰色触手自虚空摔落在地,碎成齑粉,洞内骇人的气息,逐渐归于死寂,仿佛仪式迎来结束。冯莹悬浮半空,双眸紧闭,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磅礴的炁流内敛压制。约是一刻钟不到,当她再次苏醒,瞳眸暗灰,冰冷的威严,猝令刘婆在内的四位祭司长老,激动跪下,对着‘冯莹’顶礼膜拜。“恭迎先祖出世!!!”他们高声呐喊,狂热无比。然而,‘冯莹’却是有些不自然,体内残留的容器执念,让它无法掌控全身,甚至感到手脚僵硬。下一瞬,眸光掠过虚空,落至无根生与李慕玄身上,‘先祖’发现问题所在。它随意挥手,那道困住二人的蛊毒圆圈,转瞬散去。“离开这里。”淡漠的话语,没有任何协商的余地,几乎是一瞬间,无根生就知道了情况,他的女儿死了.死得干干净净,没有复生的可能李慕玄愣住,那人绝不是他所知的冯莹。“小李,走——”无根生摇摇晃晃地站起,死死抓住李慕玄的手腕,让他,也是让自己冷静,声音像鬼魂一样嘶哑。“听我的,不要回头.走。”李慕玄能感受到掌门的愤怒,没多说些什么,背起无根生,用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跑掉,一路疾驰,离开部落。溶洞内,‘先祖’感受着身体的微妙变化,果然如它猜测的一般,只是还需时间,才能完全适应。刘婆仰首,紧绷的神经被酣畅淋漓的喜悦取代,她整理着情报,与这位古老存在汇报。“先祖,昔年那杀您容器,闯进部族的中原人,虽因您这具容器的生父已丧命,但其宗门还存在,晚辈无用,难以将之摧毁,请您恕罪。”闻言,‘先祖’稍有诧异,道:“你说方才那个废人?”从它的印象来看,无根生和虫子差不多,能把多年前的白发强者杀死,简直天方夜谭。“对,三一门的左若童,已经死了。”刘婆微微拱手,以头叩拜在地,卑微地哀求:“请您出手,血洗其宗门,为族里的孩子开后世之太平。”“他毁掉我的容器,让我苦等多年。”先祖幽幽叹道:“这笔账,确实该清算一番。”“你等暂且下去,待我闭关数日,彻底炼化这具躯体,再作定夺。”“明白。”刘婆如释重负,峰回路转,她再次看到复仇的希望。‘先祖’背对众人,走入洞穴,漆黑的屏障隔绝一切。“那两中原人怎么处理?”有人问道。若不是先祖发话,他们本来就打算在仪式成功之后,将无根生、李慕玄杀了灭口。“要追么?”一位矮胖的老者目露阴芒:“如果冯曜怀恨在心的话,不如尽早斩草除根。”“既如此,那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双目失明的老者淡笑道:“在这十万大山,他们逃不掉。”(本章完) 第30章 败犬逃亡 夜风阴冷,在如墨染的丛林中,一道残影掠过,掀起呼啸的疾风。茫茫十万大山,放眼望去,复杂错乱的地势,长满树木、荆棘、毒藤,无数夜间出来觅食的蚊虫野兽,发出幽幽的低鸣声。李慕玄心率飙升,背着无根生,一路逃窜,生怕脚步放缓,就要埋骨异乡。作为倒转八方的使用者,他在方圆一丈的范围内,制造特殊的‘场’,无视任何媒介进行穿透、蔓延,并在此基础上,随意地操纵外物。“嗤啦!”前方密集的藤网和交错的枯树枝干,被李慕玄的倒转八方,瞬间暴力撕开,他纵跃而起,越过层层阻碍,消失在幽暗的夜色中。“唰!”“唰!”“唰!”十几道人影,紧追不舍,在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部族领地,他们识得方向,却发现逃亡的两个中原人,速度没有受到任何的减缓,居然与他们差不多。“追!”“事关我族隐秘,不能让他们跑了!”“呜!!!”有人吹响笛子,蛰伏在各种潮湿、阴暗角落的毒虫、蛇鼠,纷纷受到驱使,朝着某个方向追去。刺骨的杀机,从四面八方袭来。溃逃的李慕玄,双耳发寒,就算他没有亲眼所见,但从后方传来的悠悠笛子,就像是厉鬼索命,越发急促刺耳。连一刻停歇的机会都没有,李慕玄将倒转八方猝然扩大数倍,十余根古树拦腰折断,坠落堆积在林间。“掌门!!那些家伙,没想放我们走。”李慕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体内的炁和体力,都在不断消耗,再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多久。二人从洞窟离开,已是黄昏,又穿过部落的偏僻小道,一路向东逃了半个时辰,身后的追兵,始终没有放缓脚步,还在不断加快。“不能停,继续逃,快要到瀑布了。”无根生僵硬地扭头,见到密集的阴影,有所顾忌,以他和李慕玄的状态,一旦被那批蛊民围住,再无活路。“咻!”“咻!”就在他沉思对策的时候,数头硕大的蜈蚣,蜘蛛,自头顶俯冲而来,一副狩猎的姿态。“噗嗤!!”磁场转动,看不见的磁线穿透它们的躯体,将它们四分五裂。越来越多的毒虫,出现在前方,左右两侧,李慕玄神经紧绷,不敢稍有大意,他剧烈喘息地把侵入磁场的生物,尽数灭杀。“还有一千米”无根生大致记得附近的路线,他曾经来过。“到了悬崖,直接往下跳。”话音未落,一柄月牙状的弯刀,被后方的追袭者甩掷而出,速度极快,瞄准的还是无根生的脑袋。“铛!”的金属轻响,察觉杀机的李慕玄,控制磁场,施加影响,把暗器的方向偏转。那蛮横力道和锋锐的刀刃,竟把侧方的一株古树打穿,轰然倒地。“该死。”千米的逃亡距离,对二人而言,漫长而煎熬,需时时刻刻避开各种暗器、毒虫的侵扰。“咻!咻!咻!”十余根激射的骨箭,划破长空,接连无法命中。还剩百米不到的生死追逐,李慕玄把磁场范围不断收敛,尽可能地保留更多炁,用以应付跳崖。他借助各种掩体,进行躲闪,灵活得像只野猴,众人一时拿他没办法。“在瀑布的潭底.有一条暗河。”“注意闭气,顺着水流游走”“熬过一分钟我们就能上岸。”无根生说话声音颤抖,此刻他正头痛欲裂,遗留的精神创伤还没有好,他几度尝试运炁,险些失控伤及己身。轰鸣的山水激荡声,自远处响起,李慕玄抓住这一线生机,拼尽全部力气,猛地提升速度,冲了过去。“不好!他们要跳崖!”“杀了!”“一起上!”蛊民们意识到情况突变,相继发狠,追了过去。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瀑布旁的无数碎小石块,纷纷浮空,在倒转八方的作用下,宛如子弹倾泻。“噗嗤!”“噗嗤!”两名猝不及防的蛊民,咽喉、脑袋被碎石打穿,血肉模糊,当场横死。借助那数秒的拖延,李慕玄止步悬崖前,试图查看河流的游向,却漆黑一片,硬着头皮跳了下去。“掌门!您抓紧了。”二人急速坠落,风声猎猎作响,吹得他们头发散乱,李慕玄聚炁凝罡,以抵抗水面的冲击。接近五十丈的落差高度,就算再柔弱的水面,没有罡气护体,二人在落入潭底的瞬间,也会粉身碎骨。“哗啦啦!!”化作球状的湛蓝罡炁顺着水流方向跌落。李慕玄的倒转八方再次开启,无数洞穿岩壁的磁线拧成一股绳链接着他的右手,在山体上拖拽出一道长达百米的笔直裂痕。“呼”无根生疲惫地阖眸,求生欲望甚是强烈,开始深吸一口气。“轰隆隆!!!”滞空的时间转瞬即逝,湛蓝的罡炁在接触水面的刹那,就被庞大的冲击力震得崩溃。“!”李慕玄瞳孔骤缩,顿觉五脏六腑几欲裂开,浑身骨头要散架。在坠入冰凉的河流后,他硬生生扛住这股剧痛,闭气潜游,利用残破的磁场蔓延四周。潭底漩涡状的暗河入口,格外明显,受湍急水流的影响,李慕玄挣扎着游去。几分钟后,寂静的丛林山涧,一只苍白的右手探出,抓握岸边的泥巴,缓缓撑起身子。筋疲力竭的李慕玄,拖着无根生上岸,他都没来得及检查情况,就四肢瘫软,摔倒在地,一个劲地喘息。“掌掌门还活着么.?”“咳咳咳”回应李慕玄的是一阵咳嗽声,无根生趴在地面,呕吐河水,他勉强吊住了命。瀑布的悬崖高五十多丈,那些蛊民一时无法追来,若是绕路的话,还需耗费个把时辰。“小李.可真有你的.”无根生心情沉重,他浑浑噩噩,浑身止不住发颤,伤悲如潮水接踵而至,瓦解着他的理智。“扶我起来.”“继续走走出南疆”“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无根生低垂着头,喃喃自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先离开这里。”李慕玄心神不宁,就算逃至此处,有天险隔绝,那种若隐若现的威胁,依旧如附骨之疽。他缓缓站起,托着无根生的肩膀,二人旋即踏进丛林,继续逃亡。翌日傍晚。分散搜捕的蛊民,发现目标踪迹,又爆发了一场血战。“杀我手足,纳命来!”满是胡须的中年男子怒喝,他青筋暴起,放出蛊虫,与李慕玄激战。“你也配?”“送你去见他!”声声冷笑回荡林中,仅是十回合不到,男子的心脏被活生生捏爆,十几毒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在地上挣扎着,僵硬死去。这一幕,惊得其余两名蛊民腿脚发颤,他们正欲离开,还是被拦下。“砰!!”“啊啊!!!”李慕玄神情戾狠,被逼至绝境的他,没有任何顾忌,再斩两人,历经数次生死威胁,已让他凶芒渐盛。接下来的两日。陆续有蛊民拦截无根生、李慕玄,却因人手缺少,被打得相继覆灭。直到一位强大的蛊修,率七人袭来,一度打得李慕玄遍体鳞伤,险些殒命,却又柳暗花明,途径其他部族的交战地带。那些追杀的蛊民,似遭逢仇敌,被另一支蛊修队伍截杀。幽暗的丛林内,杀得昏天暗地,双方世仇,没有化解的可能。最终,两败俱伤,仅剩最强的那名蛊民,仓皇逃走,留下怨毒的诅咒。“伱们这些蠢货,不日就随你们的部族,陪葬去罢!”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李慕玄、无根生再次躲过一劫。他们跋山涉水,逃入中原与南疆交易的集市据点,巧遇济世堂的商队,因有故人熟识,进而寻求庇护。深山。追杀失败的蛊修,拖着残躯,赶回地下溶洞,与四位长老祭司汇报。“叔父,恕侄儿无能,让两中原人逃了。”此话好似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先前从容在握的失明老者脸上,他脸色阴沉,不悦问道:“就你一个人回来?”“是”男子羞愧垂首,同时,身体微微颤栗,害怕被责罚。“滚去毒窟,面壁思过,禁足七日。”听到这样的安排,男子脸色煞白,想到盘踞在内的成千上万毒虫,毛骨悚然,却不敢忤逆,点头起身。“侄儿知错,这就去。”待他走后,矮胖的长老向失明老者施压,戏谑道:“这就是你说的逃不掉?”“哼!”自知理亏,没有亲自截杀无根生、李慕玄的失明长老,不作辩驳,任其讥讽。“够了,两位,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刘婆淡笑望着不远处的洞穴,道:“先祖既已复苏,这些细枝末节,无需耗费心神。”“下一步,该考虑考虑,是先把南疆诸族打压收拢,还是解决三一门的恩怨?”在场的每位祭司长老,都与三一门有着血仇,毫无疑问,比起两名中原人的下落,他们更在意该如何复仇。(本章完) 第31章 两手准备 “南疆势力强大的部族,有着十余家,不乏硬骨头,对付他们怕是浪费时间,依我之见,还是处理三一门的隐患妥当。”失明长老这般提议。哪怕时隔多年,他的双眸依旧隐隐作痛,在当年的一战中,左若童不仅闯入他们的族地,斩杀数十精锐,导致后来的青黄不接,还一剑废去他的双眼。一旁的祭司大长老,面如枯树苍老,体格高瘦,正拄着拐杖沉吟:“三一门.如今是由谁执掌?”“左老儿的师弟,姜漠。”刘婆心有余悸,道:“此人甚是棘手,此前中原全性的一帮老东西,有不少都是被他杀了,就连那些暗杀势力,也全军覆没。”“若不是先祖成功降世,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你与他交过手?”失明老者询问,想知道仇人的大致实力。“未有。”刘婆联想到尹乘风给出的江湖传言,狐疑道:“近来中原不少异人,都将其视之为陆地神仙,传得很是玄乎,怕是已超过当年的左老儿。”矮胖长老自有分寸,浑浊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怅然叹息:“那看来我等联手无望了,还需先祖一锤定音,将其诛灭,方可踏平三一满门。”闻言,在场几人无不心头一黯。当年他们携族内的高手,联手围困左若童,却是不敌,还被斩杀了两具将即举行仪式的传渡容器。到最后的危难关头,是沉眠在地底的先祖强行出手,才使其重伤离开。祭司大长老抚着白须,顾虑重重,道:“三一门.距离太远,又是中原人的主场,那些道门龙虎、上清、武当,无不和我们有着仇怨。”“若是他们进行阻挠,仅凭我们一族,势力单薄,还不见得能力压中土的诸多门派。”“所以,你的意思是?”矮胖老者的语气里掺杂着期许,这位大长老,论实力、计谋皆在他们之上,他的意见值得参考。“两手准备。”“把南疆诸族降伏,借用他们之力,以待迎敌,消耗三一门的力量,既可进一步削弱这些部族的力量,又能减少我等族人的伤亡,此乃其一。”“其二,更替作战的主场,我们无须前去中原赴险,让他们来南疆罢!”“从毗邻南疆的城镇,抓捕人质,让那些人质的亲属去哀求三一门,若他们一日不至,就有十人因他们而死。”“一日不行,就十日,十日不行,就千日,这滔天的业力,我倒想看他三一门能不能接得住。”祭司大长老的计划,在先祖已经复苏的情况下,堪称完美,狠辣而有效。“还得是你想的周到。”失明老者率先同意他的安排:“我没意见。”“抓捕人质的话,交给我,伱要多少?”矮胖老者挑眉,嘴角噙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一百足矣,不够再抓。”“好。”就在他们商议细节时,身后如渊的洞穴,传来轰鸣声。下一刻,只见走出一道清瘦身影,赫然是修炼完成的先祖,属于冯莹的执念,被它从体内的每个角落抹去。“先祖!”“您要的东西,晚辈给您取来了。”刘婆见状,轻轻挥手,一口沉寂在溶洞角落的石棺,横空飘浮而来。先祖眸似深湖,不见有任何波澜,右手五指轻抚石棺表面,倏忽碎成遍地的齑粉,呈现在半空的,是一把修长、狰狞的骨剑。煞气滚滚,骇人的炁息,如惊涛骇浪,好似活物一般。“就是它了么?”先祖握着骨剑,略有失望,这种程度的剑,与它设想的凶器,相距甚远,可见炼制者的无能。“对”刘婆恭敬地阐述往事:“这是前几任族长所留,曾取二千余人的魂血所铸,晚辈与族内的长辈,莫敢怠慢,甲子光阴勤拂拭,以鲜血喂之,才使其灵性不败。”“罢了,留给你们用。”“我无须此物。”先祖对骨剑并不感兴趣。一旁的大长老将此前商讨的计划,复述一遍,请求先祖的意见。“去办就好。”“有我在,他们掀不起风浪。”得到先祖的支持,饶是年逾百载的大长老,也是激动不已,心态发生变化,年轻了数十岁不止。“晚辈明白。”夜晚。南疆某座集市,济世堂的临时据点内。无根生、李慕玄全身绑着绷带,伤口的渗血已停止。负责给他们进行手术、治疗的医生,是一名年轻貌美、穿着斯文西服的女性,赫然是近年留洋归来的济世堂大小姐——端木瑛。“咔擦!”“咔擦!”两支葡萄糖营养液的玻璃小瓶,被端木瑛握住瓶口,轻松拧碎,取来瓷碗,融入凉水调配,分别递给无根生、李慕玄二人。“喝了,然后休息,你们的伤口我都处理过了,坏死的组织完成切除,不会感染。”“至于外面的事,只要你们好好在这里呆着,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谢谢啊端木小姐。”无根生面容憔悴,惨白若纸,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故人重逢,还是以前救过自己的端木瑛,真是绝境逢生。“汩汩汩。”对于端木瑛递的瓷碗,他接过大口饮入咽喉,不带有丝毫戒备。“我还有事,需要离开一会儿。”“你们要是哪儿不舒服,跟营帐外的老刘提一句就行。”端木瑛还要跟随几位家中的长辈,与南疆的本土药商谈生意,采购药材,没有停留多久,转身离开。李慕玄浑身是伤,手抖得差点握不住瓷碗,艰难地饮着瓷碗内的白色透明药液。“掌门.这姑娘,着实妙手回春,您和她怎么认识的?”“唔挺久之前的事了。”无根生脸上的伤悲,还未完全褪去,李慕玄的提问,让他陷入另外一段回忆。“她以前救过我,一来二去,就熟了,交情还行。”“托她的福.你小子的伤,不会要命。”无根生胸口沉抑,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惨淡,妻女尽丧同一种命运,从今往后,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了。泪水无法再从干涩的眼角溢出,他心如枯槁,神情茫然。(本章完) 第32章 一剑碎云海 千骨窟。山清水秀,族地的中心区域某座木屋,正有几名德高望重的长老,手握鲜嫩的竹枝,逐一折断,喂养给身前黑白相间的食铁兽幼崽。“莫要把老夫的手指头,都给咬咯,你这小家伙。”“慢点,慢点,都有。”“吃得胖胖的,快快长大。”几位长老很是宠溺族中的瑞兽,任由那些食铁兽,趴在他们苍老的身躯上。片刻,匆匆脚步声忽至。推开木屋的欣长身影,面如冠玉,眼眸清澈,乃在外执行任务返回的顾璇川。数头咬着嫩竹的食铁兽,见到青年,发出愉悦的兽鸣,当即举起肉乎乎的兽爪,挠着顾璇川的腿裤。“川儿,有眉目了?”一位独臂的灰发老者,盘坐在清褐色的石岩上,轻声发问。“回禀祖父,两位长老,前日有与我族交好的药民,在采摘灵参时,撞见两名中原人被一批蛊修追杀。”顾璇川顺势将右手的画卷抖落,上面印刻着无根生、李慕玄的样貌,他接着道:“随后我与那位朋友确认,由于距离较远,看得模糊,他对着画卷说有七分像。”“想来那逃亡的中原人,就是三一姜门长要找寻的魔头。”闻言,几位长老神色动容,追问下落。“当时情况凶险,药民不敢跟随,遂目睹中原魔头被追杀的蛊修,逼入丛林,不知其所踪。”下一刻,顾璇川带来更为糟糕的消息,他眉头紧锁道:“直到昨日.再有消息传来,落梧渊出世了,也正是他们的人,追逐魔头,还和寒陵谷的人血战一场。”“落梧渊?!”听到魔咒般的三个字,几位长老脸色微变,这正是与三一门结下血仇的邪修势力。百年前统领南疆近五分之一区域的大族,底蕴深厚,扎根千年,任由历史长河的洗涤,都不曾衰落。“对,事态紧急,故而我在第一时间赶回来,请求祖父与两位长老定夺,是否要通知姜门长过来一趟?”顾璇川显得不安,据族内的历史记载,每逢落梧渊出世,都会掀起腥风血雨,打压大小势力,疯狂扩张。“可探明这一族的虚实?”大长老沉吟道:“当年我等寻到他们族址,左门长杀了进去,如今那里废弃,落梧渊的余孽,迁徙异地,没有详细的位置,就把姜门长唤过来,太过仓促只怕扑空了。”在老人看来,那张三一门给予他们的传送符纸,能横跨两地数千里,甚是宝贵,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查明落梧渊的族址时,绝不可轻易动用。顾璇川觉得大长老的考虑是对的,继而答道:“寒陵谷那边有抓到人质,他们还在拷问,我已与好友谈好,若问出族址的话,他会告知我。”“这样么也好。”独臂长老微微点头,不仅是寒陵谷,就连他们千骨窟,乃至不少的南疆部族,都与落梧渊有着血仇,在过去的岁月中,曾共同受到这一脉的压迫。“那魔头之事,我想告知姜门长,不知清颖何在?她那儿有顺风蛊,联系得上。”顾璇川话音刚落,想法就被搁置了。“颖儿?已在后山闭关数日,尝试突破心法的瓶颈。”“按理来说,也就这两日要出关了,你且耐心等候,南疆地广人稀,纵使知道魔头藏身于此,也不好搜寻,不用急着叨扰姜门长。”断臂长老稍作权衡,吩咐道:“川儿,你且率族内十名护卫,外出打探落梧渊的情报,只要出现异状,即刻汇报。”“明白,祖父,我就去。”顾璇川雷厉风行,执礼抱拳后,就转身出发,调配人手。怀衡镇。街上的张屠户,正守着自己的摊位昏昏欲睡。时至中午,他卖的猪肉都快要横扫一空了,仅剩些劣质槽头肉,肥腻的猪皮,被苍蝇嗡嗡叮咬。渐渐的,躺在竹椅上的他,沉沉睡去。曾混迹在全性大半辈子,前些年才退隐江湖的老张,近来他不禁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躲避全性与三一门的纷争。然而,这种安稳闲逸的日子,随着莹白的梦境世界降临,宣告破灭。“刘刘婆?!”老张不敢相信眼前的老人家,竟主动找上了他,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间徘徊,直让他发怵。“小张,见到老身,伱很惶恐?”“没,请您恕罪。”老张面露难色,急忙赔笑:“不知您老人家,有何吩咐?”“你所在之处,离三一门不远,劳烦你替我写封信送去。”“!!!”听到这样的要求,老张被吓得两腿发颤:“刘婆,这太危险了,会死的。”“蠢货,你送信就走,何须担惊受怕?”“可是.”老张犹豫不决,光是想到三一门的威名,他就打起退堂鼓。“没有可是,办完这最后一桩事,今后老身不会再为难你。”见老妪态度强硬,张屠户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那您要写什么?”待刘婆转述完毕,梦境消散。从摊位竹椅苏醒的老张,脸色止不住地发白,明明是炎热的午间,他却脊背发寒,从头凉到脚。“疯了,疯了,居然做这种事。”傍晚。三一后山,水潭处,姜漠盘膝而坐,前来拜见的幽纱,双手奉上一柄被暗金饰纹丝绸缠绕的长剑。“门长,你要的东西。”“炼制时间稍晚,我比较苛求完美,期间修改过数次,将能够进行的熔淬反应,发挥到最大的程度,土壤所蕴含的三种力量,都被保留下来了。”望着递来的剑器,姜漠单手持握。丝绸脱落,露出一柄通体暗红的长剑,剑锋凌厉,雕刻着繁杂的炼金古纹,格外的冰冷,重达数千斤。“不错。”姜漠轻抚打量,屈指微弹,顿有剑鸣之声,不绝于耳。“辛苦你了。”幽纱笑容和煦,怀揣一丝期待,不禁问道:“要试试么?这把剑估计只有你用得了,其他人想要拿起来,非常困难,更别说挥舞。”单论杀伤力,由于使用顶级的材料锻造,哪怕不需要镌刻大量的魔法效果附加在内,都足以位列她所有炼金造物的前三。“附近的山岩草木脆弱,且随我来,去往山顶试剑。”姜漠缓缓起身,数千斤重的长剑,于他而言,并不是累赘,轻握在手里,反而较为舒适。顷刻。幽纱登临山顶,她站在开阔处,凝视那道霜白身影,迎面呼啸的清风吹得她的发丝散乱。浑厚的乌云,覆盖整座天空,本该绚烂的黄昏和血红的夕阳,尽被遮挡。“呼”姜漠吐出一口炽银的真炁,放松四肢,并没有刻意蓄力,瞬入佳境。随着真炁垂落,注入暗红剑器,寒芒骤然暴涨,缭绕剑锋,好似一头暴虐的凶兽。这一刹那。幽纱心神震撼,她从眼前男子的身上,感受到无比浩瀚的力量,宛若巍峨的巨岳,无法撼动,仅能仰望。姜漠的眸光锁定漫天乌云,唯有那辽阔的天空,才能够承受他肆意宣泄的力量。他紧握剑柄,在几乎凝固的短暂时间内,骤然挥剑。“轰隆隆!”一道剑光冲霄而起,势压天地,撞入无边云海,爆炸声震彻八方,恐怖的罡风撕裂百丈裂痕,金黄的夕阳余晖随之洒落。目睹这堪称神迹的一幕,幽纱大脑宕机,瞳孔猛地收缩,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无法相信世界上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山顶距乌云的底部,有着数百米的距离,饶是如此,还是被斩出一道狰狞如深渊的裂口。没有臻至化境的剑技加持。有的只是无法衡量的力道,与较为基础的聚炁手段;一剑力摧百丈云海,换作是以往的任何时代,无需赘述,只要目睹此景,即可称神。幽纱久久无法平复心底的惊诧,在她看来,现在的姜漠,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再准确点说,像是拥有类似于人类意识的庞大能量体。“这把剑,有名字么?”姜漠眺望天地,映入他瞳孔的,赫然是密布火烧云的黄昏,甚为壮阔。“没,门长,你给它取一个?”幽纱淡然而笑,她只负责炼器,没有花费多余的心思在取名上。“罢了,无名亦可。”姜漠想不到适合赋予的名字,遂展开天国,把剑放入。随后,二人下山,未至宗门,就有弟子急忙赶来禀报。“门长师叔,出事了。”“方才有人带来一封书信,自尽于门外。”“似冲师叔看了之后,暴怒不已,命我速来找您,并召集所有的弟子,前往清心殿,有要事商议。”“?”姜漠心有疑惑,他这才闭关数日,山下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闹得这么大的阵仗。“走,礼卿,我们回去。”“呃门长,等等。”眼看他们要走,幽纱出声呼唤,指了指自己:“那个,我需要过去么又或者不方便的话,我回藏经阁待着?”“一起。”“你顺便去通知维尔。”姜漠脚步不曾停下,他倒想看看是谁在作妖,竟敢祸乱他难得的清静。(本章完) 第33章 区区乱象 赶到清心殿的时候,所有门人皆在,似冲、澄真二者脸色若霜,那封信件的内容,直让他们怒火中烧。姜漠走至厅堂的主位落座。维尔、幽纱两名护法也来了,他们站于殿内庭柱的左右侧,排列在众弟子身后。“师弟,信件在此,请过目。”接过似冲递来的信件,姜漠一边拆开,一边安抚道:“师兄,无须动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势而为。”“唉话虽如此,我一把年纪了,道理也明白,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似冲气得胡子倒竖,连饮数杯茶水,压下胸口的燥火。“无妨,我在这儿,谁气您,我就收拾他。”姜漠谈笑自若,视线定格到信纸上,览阅那几列歪歪扭扭的字迹。“还请三一门,速来南疆一叙。”“我族已从周边城镇,抓捕人质上百;诸位一日不至,就斩首十人。”“勿让我族久等。”“噢!对了,无根生、李慕玄还活得好好的,就在我族之内,诸位难道不想来看看?”望着落款的名字,姜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正是在他回到宗门,似冲与他所言事关南疆邪修势力的恩怨。“他们都看了?”姜漠侧首看向似冲,准备把信纸传给一众弟子观看,作为门人,他们亦有着知情权。“没。”似冲摇头,语气稍有舒缓,道:“师弟,你是门长,由你来安排,我等听从吩咐。”在场的门人,仅有他与澄真看了,作为当年围剿邪修的参与者,他们对拥有毒、蛊两门奇术的‘落梧渊’可谓是印象深刻。“那便轮流传看。”姜漠把信纸微微一递,近前的陆瑾神色恭敬,不敢怠慢,双手接过。待他看完,逐渐传阅至所有门人手中,清心殿内的氛围变得紧张、压抑,弟子们个个脸色难看,对方摆明了是在要挟,把普通人牵扯进来,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除了陆瑾、诸葛煜等四名入门较晚的弟子,其余门人都经历过当年那场灾祸,数百成千的难民跪在山门前寻求帮助的场景,至今记忆清晰。更让他们匪夷所思的是,无根生、李慕玄竟跑去了南疆,与这一族勾结。“师叔,您要亲自前往南疆么?”“不可啊,他们想必已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伏击我等。”“仅靠我们一门之力,独木难支,或许可以寻求同道相助,龙虎、上清、武当这些门派,皆有弟子死于他们之手,如今灾祸重演,他们不会坐视不管。”“可是,要来不及了.更别说中原的异人力量一旦空缺,东洋鬼子就会趁虚而入”听着弟子们纷乱的说法,姜漠微微举手,示意安静,仅是数秒,门人保持静默,等候他的命令。“区区乱象,我一人可平,何须假借他人之手?”“时隔多年的恩怨,既然他们胆敢重新出世,想必有所倚仗,那这一次,就由我把他们这一族,彻底从这个世上抹去所有的痕迹。”话音刚落,只见澄真率先自荐:“师叔,弟子愿随前往,请您准许。”“师叔,弟子亦愿跟随。”陆瑾铿锵有力地道。“师弟,弟子愿随。”紧接着,在场的年轻一代弟子接连请命,他们无惧险阻,这是宗门血仇,没有缓和的余地,今日若是退缩了,往后只会越演越烈。然而,姜漠拒绝了他们。“此番前去,是灭族之战,杀孽过重,哪怕算是除魔卫道,我也不愿让你们沾染此间因果。”“师叔,不可啊!!!南疆偏远,那些毒修实力强大,就连当年师父去了,也是负伤而回。”“您孤身前往,若是出了意外.”长青神色不忍,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被姜漠打断。“他们还伤不了我,伱们留在宗门修行即可,这是我身为门长给你们的命令。”“若真替我着想,为我排忧解难,诸位只需潜行修炼,不可懈怠光阴,早日跻身三重逆生,就是我最大的欣慰。”姜漠心意已决,任由一众弟子祈求,都无动于衷,他朝似冲嘱咐:“师兄,我待会儿就出发,宗门交由您照看。”“师弟,小心”似冲再三提醒不可大意,需万般谨慎,那些蛊修的强大,往往是无形且惊悚的,极难察觉。“会的,您放心。”姜漠从容不迫,让门人等候他的凯旋。“仅需几日,我会扫清所有的余孽,让他们再无死灰复燃的可能。”“唉辛苦你了。”似冲不知怎么的,老眼昏花,竟从姜漠身上见到熟悉的身影,二者隐隐重合,他百感交集,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说:“师弟,切记保重,如遇危险,当以性命为重,先行撤离。”“嗯。”说罢,会议解散,姜漠与门人告别,便前往藏经阁四楼,两位护法尾随,澄真、陆瑾相继到来。由于先前与澄真有过约定,待到邪修祸乱时,他不想再留有遗憾,势要出手,荡平邪祟,故而姜漠默许跟随。至于陆瑾不得不承认的是,姜漠终究是有所偏爱这与师兄形神皆似的弟子,也让他前往南疆。“幽纱?”“我在,门长,请吩咐。”姜漠指着悬浮案桌之上的炁图,给她讲解观测的方法,要求道:“你手头上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不在宗门的时候,你需一直执守此处,只要发现异常,就前去拦截。”“好,请门长放心。”幽纱点头接受。“答应给你的东西,等我回来,你再随意捣鼓、琢磨。”姜漠兑现承诺,取出一份暗红土壤,交给幽纱。“噢!我的荣幸,实在太感谢你了,我的门长。”对于她的恭维,姜漠没有过多理会,继而吩咐维尔:“你,和我一起去。”“你的能力有多极限,就给我开到多极限,不用留任何的活口。”“明白。”维尔没有意见,随即给了两支药剂,示意澄真、陆瑾提前注射,避免在战斗过程中被误伤。“时间差不多了,向南疆的朋友们,问问情况罢。”姜漠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一头肥硕的白色顺风蛊缓缓从他怀中爬出,缠绕着右手食指,散发淡淡莹光,与数千里之外的另一只蛊虫联系。想出个左若童的番外,不知道你们看不看,就是他以前进南疆的内容,想看的可以留个言,另外,非常感谢兄弟们一直以来投的推荐票,月票。(本章完) 第34章 站在顶点的怪物 千骨窟。夜幕降临不久,出关的顾清颖被族人提醒,去往几位长老时常饮茶下棋的竹屋,正一边抱着熊猫幼崽打闹,一边听着祖父的念叨。“颖儿,你的心法可曾突破?有所长进?”“嗯呢,到第四层了。”顾清颖揉着一头熊猫的脑袋,玩得不亦乐乎。“论天赋,你比你的兄长还要稍胜一筹,在修为上却是不如他,唉,伱这孩子,平时有所懈怠.老夫也是拿你没办法。”断臂的灰发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却不敢严厉苛责,他始终溺爱着这孩子,顶多就是说几句而已。“欸,您老可就别说了。”顾清颖左手拿着一根鲜嫩的竹枝,正喂给哐哐乱吃的小熊猫,她意识到祖父又要唠唠叨叨,赶紧转移话题。“哥哥呢?他还没回来么?”“我听阿野说,您找我,什么事来着?”断臂灰发老者把顾璇川在外探到的情报,大致地和孙女复述一遍,而后道:“小丫头,你之前不是在三一门那边留下顺风蛊么?”“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已出关,那就联系姜门长,把魔头之事与落梧渊的事,尽数告知于他,我们一起商讨对策。”“噢,我知道了,您等等。”顾清颖爽快答应,一只白色顺风蛊自她的怀中慵懒爬出,还未等运炁作法,就已泛起淡淡光芒。“嗯?这么巧?!”看到这一幕,几位蛊道的老宗师当即意识到对面的蛊虫,发起了主动联络。“静心聚魂,聆听千里,太玄妙法,助我见君”顾清颖见顺风蛊起了反应,双手掐捏法诀,来回变化,口中念出驳杂的古咒,一道特殊的暗紫炁芒缭绕着蛊虫全身,代表着联络的正式搭建。“顾姑娘?”“你在族中么?千骨窟是否方便我与门人造访?”听到那回荡在脑海深处的温和声音,顾清颖的意识借用蛊虫,予以回应。“方便。”“我就在族内,受几位长老的嘱托,来和您说一件事,前两日您要搜捕的魔头,有药民遇到过;”“他们被与你们有过恩怨的‘落梧渊’追杀,目前下落不明,但应该还在南疆境内,没有完全离开。”然而,无根生、李慕玄在姜漠眼中的优先程度,却是远远不如宿敌一脉的‘落梧渊’,蛊虫的联系,横跨数千里,每一分秒的沟通都无比珍贵,同时会让蛊虫承受莫大的负担。姜漠没有一刻的迟疑,直接说:“待会见面再详谈,还记得我之前留给你们的符纸么?”“南疆深处有异变,我必须亲自过去一趟,顾姑娘,你或者你们族内的长老,撕裂那张符纸,我很快就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蛊虫开始躁动不安,发出微弱的哀鸣声,姜漠不忍其痛苦,便切断了联络。竹屋内的顾清颖再次睁开清澈如泉的眼眸,与三位目不转睛的老者禀报:“祖父,两位长老,姜门长似乎也知道落梧渊出世的事情,他想传送过来,让你们撕裂符纸。”“这样么”大长老陷入沉思,与身旁两位老者稍作商议,由于落梧渊的威胁,他们必须及时处理,故而毫无异议。“好那就让我等看看他们中原的妙法神通罢。”一枚陈旧的木盒自大长老的掌心凭空浮现,他打开取出那张薄如蝉翼的莹白符纸,枯槁的双手,轻轻抓住,沿着相反的方向撕裂。“轰隆!!!”刹那间,磅礴的炁流席卷整座竹屋,三位长老目露惊骇之色,他们没有预估到被封印内敛的符纸,会储存着这么恐怖的能量。无数道炽银的炁流在虚空缓缓汇聚,成一道栩栩如生的人影,赫然是一名神容淡漠的青年,他体格修长,双眸赤金,凭虚御空,好似一尊复苏的古老神祇。“这这就是那位姜门长么?”哪怕仅仅是一道虚假的投影,那惊心动魄的压迫感,骤令三位长老大脑空白,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存在,就连当年处于壮年时期的左门长,亦无法与之媲美。与此同时,远在数千里的姜漠,忽地感受到遥远的天地之间,出现一抹属于自己的炁动,术法在符纸撕裂的瞬间,就已经发动。姜漠的身体同样泛起炽银光辉,他无法强行驻留,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开启天国,把维尔、澄真、陆瑾都给收容了进去。“砰!”下一瞬,逼近极限,他碎成漫天的光辉粒子,彻底消失在藏经阁四楼。竹屋内,踏立虚空的白影,气息愈发真实,顾清颖紧盯光影的变化,她曾经面见过姜漠,心底的预感尤为强烈,要来了!!!“嗡——!”炽银炁流疯狂收缩,不断褪去,显露出一道挺拔身影,那人霜发披肩,白衣无尘,好似一尊遗世的谪仙。“姜门长好快。”顾清颖仰望那熟悉的青年,甚感叹服,这种手段怕是与传说中‘朝游北海暮苍梧’的陆地神仙比起来,都不遑多让。三位长老震惊得无以复加,饶是他们修为远胜顾清颖,但在初见姜漠的那一刻起,还是深深体会到那种天堑般的实力差距。而映入姜漠眼帘的三位老者,皆是身躯枯瘦,年逾过百,一人赤色衣衫,一人白色衣衫,一人灰色衣衫,对应日月星三种天体。此前顾璇川拜访三一门时,曾有聊过千骨窟一脉的日月星三长老,而他们兄妹的祖父是代表皓月的二长老,姜漠有所印象,礼貌地问候几位老人。“三一门,姜漠,见过三位长老。”“姜门长快快请坐。”大长老顾玄彻连忙起身相迎,二长老顾彧、三长老顾祢备至桌椅茶水。“您不是说要与门人齐至,他们呢?”顾清颖尚在好奇的时候,姜漠挥手,透明的漩涡缓缓扩散,几道身影随之而来。“三位长老,与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门内弟子澄真、陆瑾,以及护法维尔。”“见过几位前辈。”“是么?好好好,请坐请坐。”“老夫顾玄彻,这两位都是我的堂弟,顾彧、顾祢。”在大长老的介绍下,颜色各异的衣服,让姜漠轻松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陆瑾、澄真望着那些圆滚滚的黑白食铁兽,甚是诧异,光是这一屋,就有整整八头,而且灵智较高,似能听晓人言。“两位道兄,好久不见。”顾清颖与陆瑾、澄真打招呼,还摇着一头熊猫的兽爪向他们示好。“顾姑娘,好久不见。”澄真回以微笑,忽地有一头熊猫竟不怕生,过来挠着他的裤腿,被他轻轻摸着脑袋。“这小家伙,真有意思。”这会儿,大长老也向姜漠问起来意:“姜门长,是要亲自逮捕魔头么?”“非也。”“我为落梧渊而来,三一门与他们之间的恩怨,是时候画上句号了。”姜漠出示一张信纸,递给几位长老过目。“原来.如此,竟把普通人也祸及进去,至于他们所说的魔头,早就从他们族内逃走了,如今下落不明。”大长老放下信纸,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们的族址,老二已派他的孙儿前去调查。”“另外,与我们关系颇好的寒陵谷,抓获一名人质,正在拷问,若是那人不肯说,只要尚存一息,老夫就有手段追踪。”闻言,姜漠未感意外,他到来的时间,绝对比落梧渊预计的还要早,奈何这一族还没有露头,族址不明,无法第一时间闪击。“这样么在下感谢诸位对三一门的鼎力相助。”“姜门长,言重了,无须客气,你既是左门长的师弟,我们当以贵客之礼厚待。”二长老忽地注意到陆瑾,心有疑惑,实在太像故人之姿,遂问:“这位陆小兄弟,是左门长的血缘后辈么?”“他叫陆瑾,与澄真,皆是师兄的弟子。”姜漠淡笑答复。就在他们还没开始商讨对策的时候,屋外响起一阵嘈杂声,是顾璇川带着护卫扣押一名人质,匆匆赶回。“吱呀——!”见竹屋灯火明亮,顾璇川推门而入,见到四位宾客,霎时愣住,他没想到姜漠会在这个时候到来,心底骤然松了一口气。“行事这般仓皇,川儿,我教你的稳重呢?”二长老顾彧眉头轻皱,他这边刚斟完茶给姜漠,客人还没来得及品用,一时就被冒昧地打断了。“事出有因,祖父,还请见谅,是孙儿无礼。”顾璇川意识到自己的唐突,随即向姜漠等人行礼:“见过姜门长与三位道兄。”“无妨,顾小兄弟,见你神色着急,有事便说罢。”姜漠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味道清新,特有的南疆花茶,名不虚传。“祖父,二位长老,姜门长.”“落梧渊的先祖,疑似出世了,这是我今日探到的情报,目前有三家势力皆已臣服落梧渊,分别是灵虫谷、白月山寨、药仙会。”“什么?!”这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三位长老手脚发麻,心底发怵。“川儿,你确定消息无误?!”顾彧脸色铁青,胸膛不知因恐惧还是愤怒起伏不断。“是,祖父。”顾璇川心情很是糟糕,他的汗水打湿衣襟,从寒陵谷一路疾驰,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各方势力都收到风声了,寒陵谷那边进入备战的状态。”“他们无法从人质嘴里挖出有用消息,故而孙儿斗胆恳请他们谷主,将人质交于我带回千骨窟,定能有所获。”姜漠察言观色,从几位老人的表现上,似乎对落梧渊那位神秘的‘先祖’感到极为忌惮?“那人还活着么?”大长老眸蕴冷芒,脸色尤为凝重,如果无法找出族址,落梧渊将会陆续击溃南疆境内的大小势力,莫说是寒陵谷,就连他们千骨窟,甚至都有可能灾难重演。“不少器官都被削了,失血过多,勉强吊着一口气,估计撑不过半个时辰。”顾璇川坦言道。大长老顾虑重重,来不及思索更多,脱口而出:“老三,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找出他的血脉所在。”“好,两个时辰足矣。”三长老起身,在顾璇川的带领下,前往关押人质的地牢。面对如此剧变,澄真、陆瑾心有疑惑,他们隐隐嗅到火药味,一场席卷南疆的大战,或许很快就会到来。姜漠从容不迫,双眸平静,道:“大长老,不知这落梧渊的‘先祖’是何来历?”“.”顾玄彻微微叹气,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一抹追忆之色。“那是生活在古老岁月以前的怪物,他曾是与我们一样的蛊修只是为了强行留于人世,把自己炼成了‘长生蛊’,长眠在落深渊的地底。”“千年前,落梧渊是南疆的霸主,因行事残暴,被麾下的数十部族揭竿而起,一举推翻。”“就连我们的祖先,也参与到那场战争中,十六位蛊道的大宗师,齐施血咒,欲把落梧渊斩尽杀绝,却失败了”说到这里,顾玄彻倍感头疼,幽幽道:“其中最大的阻力,就是方才我等提及的那位怪物,以一己之力,斩杀各族近千位的蛊修精锐,甚至.连我们的祖先都没有幸免。”“那怪物不是落梧渊的初代始祖,但以天赋而言,它远超他们的始祖,放眼整座南疆,古往今来,都是极为惊艳,甚至稳坐第一的存在。”“历经大战,这一族就藏了起来,我等虽获自由,却不敢继续追击。”“千年来,落梧渊数次出世,无不是掀起腥风血雨,其中背后就有那头怪物的身影。”姜漠眉头紧锁,事态的严重,远超他的预估范围,倘若这怪物真的完整活了上千年,棘手的程度无法想象。师兄曾和这种怪物战斗过么?何等的凶险,何等的恐怖,饶是后知后觉的姜漠,也是不由的心悸,替师兄那段艰苦岁月感到担忧。大长老似看出姜漠所想,忽地怅然道:“实不相瞒,姜门长,唉.”“当年你师兄闯进落梧渊的族地,欲要扫清余孽,却受到重伤,差点没能救活过来。”“多半是与那怪物交手了。”(本章完) 第35章 性命之说 听闻他的阐述,澄真、陆瑾两人猛地一惊。他们只知道多年前,师父对肆虐沿海地区的邪修,追杀千里,闯入南疆深处。半年后,斩首两名毒蛊大宗师的头颅,名动天下,助三一门跻身玄门魁首,却没料到他老人家这场血战会如此惨烈,竟与千年怪物对抗,险些陨落。姜漠有所沉思,从大长老的话语中,不难推测出关键的消息,怪物虽强于二重巅峰的师兄,却无法击杀他。由此可见,怪物未必真正的存活上千年,可能是间歇性的复苏,庇护部族。否则,就算是资质再愚钝的蛊修,历经千年光阴的沉淀,亦非常人所能敌,师兄焉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天赋横压南疆境内所有蛊修的怪物此外,纵使把人身修成蛊躯,也不见得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强大。寻觅不到长生法,终需面临肉身的腐败,如果号称‘长生’的异蛊真能长生,那怪物也不必躲于阴暗的洞穴,进行沉睡。要知道,中原江湖不乏性命双修的异人,他们往往在血气旺盛的壮年时期,达到毕生的战力顶峰。七十岁,九十岁,百岁,只要是会死的异人,无可否认的事实,就是随着岁月的冲刷,他们的身体会不断衰弱,甚至因压不住陈年累积的伤势,就此离世。性命双修,‘命’的部分过早达到顶峰,晚年会无法控制的跌落。哪怕是‘性’的部分锤炼得再好,甚至达到完美的地步,终究也会受到影响,就像是阴阳两极,只要一方溃散,必然牵制另一方发生变化。当然,也会有部分惊艳强者,能放缓‘命’的衰弱,甚至通过药材、练功等养生之法,将‘命’维持到与壮年时期差不多的程度,同时将‘性’打磨圆满。唯有这样,他们晚年时期的修为、战力,才会比壮年时期强出一筹。短短几秒间,姜漠就想到种种可能,在他看来,千年的光阴,怪物一边苟延残喘,一边维持着近似壮年修为都极为困难。如今落梧渊那名‘先祖’与他同处一个时代,别说是恢复所有实力,就算是超越巅峰状态,在相互赌上性命的激战中,他亦有绝对信念斩杀此人。竹屋内沉寂一片,见姜漠不语,眸间的寒芒却愈发炽盛,大长老与之商议:“姜门长当年我等想助左门长一臂之力,却被他制止了。”“这次,老夫愿竭力相助,与诸位共生死。”老人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一旁的二长老却是眉宇黯淡,叹道:“当年左门长的伤,还是伤得太重了,他本就早年因功法冲关,经脉和部分内脏受损.”“从落深渊回来后,浑身浴血,四肢百骸断裂过半,就连五脏都破碎了”“那会儿各族之间争伐不断,我等斩获的敌血与筹备的材料也足够,曾想替他借生棺之法,重构一副躯体,他却婉拒了。”“到最后,只能经过我族秘法修养,药浴,抚平大部分伤势,始终无法痊愈”“生棺?前辈,不是死棺铸阴身么?”陆瑾面露疑色,他记得无根生就是借此手段,瞒天过海。“噢?你还知道这个啊?小伙子。”顾彧颇为意外,微微叹气,道:“生棺是生棺,死棺是死棺,二者类似,却有所差异。”“生棺是孕育出一具与本体完全一样,如初生状态的身体,只需通过秘法嫁接灵魂,即可实现。”“而死棺是将人之先天源炁.唔,按你们中原的说法,是先天一炁,划分两半,分别放置在本体与阴身之间,以防不测陨落。”“在上古之时,两棺之法同源,后来却因战乱,有所失传,割裂成两份,并且不断演变,加之后人改善,形成今日的生棺与死棺之术。”“最初的生死棺,应是生棺葬阴魂,死棺葬阳身,以图阴阳平衡,实现长生之法,不过都是飘渺传说,无法验证。”经过二长老的耐心讲述,陆瑾、澄真豁然理解,皆是叹服这种修改生死的秘法,果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位于角落的维尔,早就听得如坐针毡。这完全颠覆他以往的学识常理,延续千年的生命,堪称奇迹,面对这种层次的敌人,真的会有胜算么?不仅是他,在场的每个人,除了姜漠以外,谁都感到深深的无力与绝望。二长老顾彧请愿:“姜门长,老夫年迈不假,但尚有一战之力,还望您莫要嫌弃。”话是谦虚地讲,实则这位老人,战力隐隐还要胜于维尔一筹。千骨窟与落梧渊有着血仇,姜漠尊重他们的意愿,道:“既如此,姜某谢过两位长老相助。”“那头不人不鬼的怪物,交予我处理。”“维尔,你负责与两位长老进攻敌方的精锐,澄真、瑾儿,伱们伺机而动,若有人质存活,优先解救他们,若无则协助两位长老行动。”对于姜漠安排的战术,众人没有异议,这是顶点对顶点,精锐对精锐的决斗,他们仅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做到最好。“姜门长,距离老三找出落梧渊的族址,还有一个多时辰,老夫欲联系与我族交好的寒陵谷,过来援助,不知您意下如何?”“可,强者越多越好。”姜漠深知‘狮子搏兔,亦须全力’的道理,他负责最棘手的先祖,但其他的落梧渊蛊修不容小觑。“那我这就联系。”说罢,大长老的顺风蛊自衣袖爬出,是一头通体湛蓝的蚕虫,随着老人行炁念咒,一股无形的波动蔓延整座竹屋。众人默默等待,顷刻,完成交涉的大长老,缓缓睁眼。“怎么样了?”二长老估摸着如果他熟悉的几个老家伙也来的话,胜算会高出不少。“唔他们顾忌这两日才与落梧渊斗了一场,怕遭正面遭到报复,不敢倾巢而出,仅有燕老弟过来支援我们。”“如此么?倒也好。”二长老明白寒陵谷的难处,能在这种危急关头,派出一位谷内第二强的顶梁柱,已是仁至义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豪赌。也就是历代往来的千骨窟,才有资格这般请求,换作是其他的势力,没有丝毫可能。(本章完) 第36章 恐怖实力 深山。落梧渊族地,篝火明亮,走动的人影繁多。这座隐居的村庄迎来百年最为热闹一天,那长眠地底的先祖,与这一代的容器完美契合,就此复苏,行走尘世。那些流淌稚童体内的诅咒,被祛除殆尽,纵使那汇聚着十六位蛊道大宗师毕生心血的杀招,可以沿着血脉传递。但只要这位被族人奉若‘神明’的祖先,尚在人间一日,诅咒就没有任何的威胁。戌时。先祖替最后一位少年,瓦解侵蚀躯体的诅咒,轻抚孩子的眉心,令其陷入梦乡沉睡。旋即,它平静地起身,离开这间昏暗的木屋。刘婆与大长老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见到那抹清瘦的身影走出,二人当即深深鞠躬,垂首低眉道:“先祖,灵虫谷、白月山寨、药仙会三家首脑皆已臣服,就在祭台外静候.”“人质的事情,交由药仙会代办,目前抓获百名,扣押在他们外疆的据点”“除了归顺的三家,还有一些‘硬骨头’也随我们回来了,他们都是当今南疆大族的族长或者族老,晚辈恳请您出手,敲打一二。”“走。”先祖不以为然,一双如流玉的眸子,透露着视苍生为刍狗的淡漠。对它这种活了漫长岁月的存在而言,收拾那些自诩强大的蛊修,易如拂尘清灰。族地的外沿区域,有一座高耸的祭台,在久远的年代之前,落梧渊的先祖就是一步步踏着木筑的阶梯,走上族人所仰望的高台,发起攻掠其他部族的战争。“嗒。”“嗒。”“嗒。”先祖缓慢行走,声声回荡,却引得距离祭台十丈外的一批蛊修,心神紧绷。他们都是一些势力的首脑、高层,在南疆至少是说得上话,有影响的存在,此刻却充满一种无法描述的心悸。隶属于灵虫谷、白月山寨、药仙会的三位统辖者,跪伏在地,以示忠诚。幽幽光火,映照着先祖清秀的面容,它走至祭台中央,坐在那张仿佛等候它无数岁月,历经寒霜酷暑的石座上,摄人心神的眸光,掠过全场,俯视一众来客。落梧渊的四位祭司长老,静静地矗立在先祖的身后,无不心潮澎湃,重铸部族荣光的时候到了。下方十余名蛊修个个如遭雷击,莫敢相信‘先祖’的容貌与躯体,竟会这般年轻。可那扑面袭来如天灾海啸的压迫感,却在告诉他们,眼前的怪物,无疑是千年前那位名震南疆、一度杀得各族俯首称臣的霸主。“拜见我,不行跪礼么?”先祖朝十四位来自各方势力的蛊修质问,它高坐于王座之上,好似君王俯瞰麾下的臣民。清冷的声音,充斥着堪比巍峨山岳的威严,有弱小者胆颤心惊,承受不住压力,双腿发软,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他的举动间接影响众人埋藏心底的恐惧愈发放大,接二连三有人跪伏,短短数息,仅存四位大族的族长,脸色铁青,不肯屈服。“?”这些人的反抗,无论是因尊严、信仰、又或者实力,在先祖看来都无疑是荒唐的,就像猴子不愿被人类驯服,充当取乐的工具那般无足轻重,却又让它不得不计较。在漫长的岁月沉淀中,除了同源血脉的族人,还被它当作‘人’对待,余者皆如猴兽。先祖凝望四道身影,右手缓缓抬起,有莹光浮现,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下一瞬,遮天蔽月的掌印,从虚空镇落。“不好!!走!!”察觉杀机的几位族长,头皮发麻,脸色被骇得发白,嘴唇哆嗦不停。他们正要离开,却毛骨悚然,身体完全动弹不了,陷入某种特殊的无形禁锢。任凭如何挣扎,都似蜉蝣撼树,其他的跪伏者惨遭无妄之灾,急忙闪避,却不受影响。霎时,全场混乱,众人无限接近死亡。这就是落梧渊先祖的实力,屹立在南疆万千异人的修炼顶点,举手投足间,就能给后世的宗师级强者带来毁灭性打击。双方的实力差距,毫不夸张地说,几乎等同蚂蚁与人类。“啊!!!”四位蛊修拼命嘶吼,燃烧血气,施展各种秘法,有的甚至苦苦哀求,愿意臣服,但一切都晚了。没有谈判的余地,随着先祖的眸光一厉,那些抵抗灰飞烟灭。“轰隆!”掌印击得大地剧烈颤动摇晃,惨叫声戛然而止,四滩糜烂的血肉,深陷碎裂的土壤里。目睹这一幕的幸存者,无不惊惧,心脏砰砰乱跳,他们与死亡擦肩而过。那些族内记载的古老传言,浮现在脑海深处,唤醒他们血脉中沉睡的畏惧,彻底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念头。先祖对着身旁的大长老吩咐:“把这些尸体送去他们的部族,若不臣服,灭了就是。”“晚辈明白。”掌握族内大权的老者,在先祖面前,如同仆人,对它的所有安排,听从执行。“他们还有多久到?”听到询问,刘婆微微皱眉,回应道:“消息我已放出,三一门与南疆相距数千里,快的话,他们三日到达。”先祖若有所思,它并反感这份答案,只是沉吟:“三日么?我隐隐有所不安,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我想起多年前伤我的那一剑.”“唔,有些意思。”四位祭司长老面面相觑,作为亲历者,他们还记得中原的左老鬼,斩断先祖蛊身的一条触手,虽然因此重伤,但也足以自傲。刘婆最为谨慎,她盘踞中原多年,对各派的强者都略有知晓,故而推测:“先祖.或许三一门联系了帮手,我们需尽早做准备。”“帮手?你是指中原的其他门派?”先祖眼眸微眯,从容笑道:“如果那些门派的首脑,也如白发强者那般强大,倒值得我一杀。”“只可惜,都是替代品未必能入我的法眼,希望他所谓的‘师弟’,至少能给我些惊喜。”“会的。”刘婆笑容可掬,她无比期待先祖与那位三一门的后继者交手。“那位新门长,如今在中原可是公认的‘陆地神仙’,风头比他师兄还要盛,定然不会让您失望。”说到这里,她顺势请求:“先祖,晚辈的家眷都曾死于左若童的手上,奈何他已离人世,我无法报仇,索性想求您生擒他的门人,留于晚辈泄恨。”话音刚落,刘婆就虔诚地跪在先祖的身旁。“可。”得到一字答复的刘婆,感激涕零,老泪纵横,连声高呼:“晚辈叩谢先祖。”然而,先祖对她的叩首,视若无睹。接着,它的掌心浮现十三条灰色的蛊虫,给在场的各族首脑、族老,相继种下,控制他们的生死。“诸位,把你们族内的精锐唤来。”“明日巳时未至,那就不必存在了。”先祖与独裁、专制的暴君毫无区别,提出的要求,不容众人辩驳。它只要结果,从来都不愿意和这些猴子平等协商,在它看来,猴子千篇一律,杀了也无所谓。“是,是,我等明白.”各族蛊修兢兢战战,不敢抬头与之对视,更无忤逆者。紧接着,他们开始施展秘法,或是催动特殊的蛊虫,调集族内的高手赶赴于此。作为弱者,他们没有选择,硬气一死固然爽快,但作为部族的高层,却无法庇护族人,才是最大的损失。千骨窟。两个时辰悄然过去,二长老顾祢与顾璇川去而复返,踏入竹屋的时候,众人皆看到老人手上那只通透如血玉的蝴蝶,甚是诧异。“姜门长,成了。”顾祢迈步走近,将血色蝴蝶呈现给姜漠查看,没等他开口询问,就率先介绍。“血源蛊,我族的五大奇蛊之一。”“方才我将落梧渊的蛊修,以秘法炼成此蛊,生命周期仅有数日,能找寻与之血脉最亲近之人所在之地。”“您瞧,这小家伙右侧翅膀有六颗蓝色斑点,代表着蛊修的血亲,目前正集聚在某处,顺着这个方向追下去,不难找到他们的族址。”姜漠接过血源蛊,仔细端倪,顿感与他修炼的‘人间一炁’有相似之处,只是采用的媒介与侧重效果不同。“是奇蛊不假,奈何有寿命的限制,距离方面呢?超过多少里会失效?”“看蛊的强度与使用者的秘法修炼程度,寻常族人,顶多方圆千里就到极限了,老夫稍微强些,拓展至方圆三千里;”“偌大的南疆,以我族为起点,只要搜寻疾驰一日,无论落梧渊躲藏哪个角落,都能找到。”顾祢在炼血源蛊的技术上,可比大长老、二长老,还要厉害许多,他指着血色蝴蝶的蓝斑道:“他们的族址,就在三千里内,甚至可能都没有那么远,那只是最大的极限距离。”“好我们随时可以出发。”姜漠转头望向大长老、二长老,问:“寒陵谷的那位朋友,还有多久到?”“一刻钟左右。”顾彧给出准确的答案,南疆地势复杂,夜晚来往两地,速度稍慢于白昼。“祖父,孙儿亦想随姜门长前往,请您允许。”顾璇川的恳求遭到顾彧的厉声呵斥:“胡闹!”“你以为这是什么儿戏?”老人勃然大怒:“这是灭族之战,以伱的修为去了就是添乱,我与你玄彻伯祖齐去,都不见得能回来!”“你、还有清颖给我待在族内,协助你们的祢叔祖,以应异况。”二长老深知此战凶险,万般不愿把族内最好的苗子带上,若是这对兄妹出事,整座千骨窟将会后继无人。见顾璇川、顾清颖一时沉默,大长老站了出来,安抚双方:“好了,都莫要置气。”“璇川、清颖,在我们回来之前,部族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顾璇川理解两位老人家的用意,颔首答道:“请您与祖父放心。”不久。寒陵谷的驰援来到,那是一名头发花白、穿着狐貂,手持烟杆的老者。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体格健壮,与年岁相近的顾玄彻、顾彧相比,他精神状态显得更好,看似还要年轻十来岁。燕百里,寒陵谷内最强的体修,与族人培养蛊虫、炼毒不同,他是才采集诸多蛊毒、药毒淬炼身躯,以求血肉在一次次的淬炼中,发生蜕变,以达万毒不侵的境界。“两位老兄,许久不见,身体可还硬朗啊?”刚见面,燕百里就与大长老、二长老热络招呼着。“不算糟糕。”大长老摇首起身,淡笑道:“燕老弟,这次可要麻烦你走一趟了。”“这位是三一门的姜门长,与他的门人澄真、陆瑾、维尔。”“噢!见过姜门长。”“燕前辈,客气了。”在大长老的引荐下,双方很快认识,并沟通了作战计划。当得知姜漠将要孤身面对落梧渊的先祖时,燕百里有所担忧,提议道:“姜门长,我助您一臂之力?”“不必,落梧渊的族地内,除了他们本就有的强者,或许还会有药仙会、灵虫谷的精锐.”“倒是你与两位长老,以及我的门人,要谨慎了。”姜漠说出他的顾虑:“我与落梧渊的怪物激战时,可能无暇顾及你们,但只要你们稍微坚持一段时间,那就是我们赢了。”“好”燕百里熟知顾玄彻的性格,见他没有意见,索性也选择相信。“催动血源蛊的秘法,我这边会一直维持,直到姜门长找到他们为止。”顾祢把血色蝴蝶,交给姜漠,并告知各种需要留意的细节,以及蛊虫变更方向的标识。“那么.诸位,出发罢。”“只此一役,扫清所有的落梧余孽。”一场惊动南疆的血战,由姜漠的言语揭开帷幕,众人齐齐响应。“嗡——!”天国在透明的漩涡中展开,姜漠示意他们入内等候,将由自己负责潜入。“交给您了,姜门长。”“师叔,小心。”“门长,可别大意了.”听着众人的念叨,姜漠嘴角微微勾勒一抹笑意,掷地有声地道:“相信我。”“会赢的!”(本章完) 第37章 一剑白昼灭一族 在顾璇川兄妹、三长老的注视下,话毕的姜漠化作一道炽银的流光,无视房屋的层层阻碍,好似人间飞升,如苍龙起势,直冲云霄,消失在万星璀璨的夜空中。皎月当空,浩瀚的南疆,被映照得宛若银灰色的海洋,看不到地平线的尽头。姜漠指尖的血源蛊,翅膀上的蓝斑骤然闪耀,千骨窟内的三长老,已在全力催动,为其指明方向。“素未谋面的怪物”“让我将你起伏岁月长河的生命,就此终结.”姜漠的逆生、真法,都在全力催动,对于那种层次的生灵,他不会有任何的轻视。夜风呼啸,弹指间,炽银流光掠过天际,如天外陨星往着南疆深处进发。越过重重高山,曲折河水,距离越来越接近,在突破某个距离的极限时,血源蛊的斑点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开始缓缓浮动。姜漠知晓这是目的地仅在三十里范围内的特征,他自高空俯冲而下,莹白的真炁转瞬化作黄褐色的岩土之炁。他几乎像是一道阴影,沿着西南方向,贯穿所见的树根、泥土、山体,没有丝毫的停滞。直到血源蛊表面跳动的蓝点出现忽明忽暗的迹象,还剩五里不到,姜漠才开始放缓速度,谨慎潜入。漆黑的丛林,游走着这么一道无色无形无味的幽灵。避免打草惊蛇,姜漠将自身的炁息内敛到了极致,清风状态下的他,除非触发某些禁制,否则,哪怕近在眼前,那些蛊修都无法察觉。血源蛊的斑点迎来最后一次转变,蓝芒褪去,化作苍翠色,至此,仅剩一千多米。“嗡!”蛊虫被姜漠覆手纳入天国,他微微抬头,凝望远处的地平线尽头,瞳孔倒映着微弱的火光。疑似落梧渊的族址,达到!姜漠右手轻抵地面,缕缕炁流像是肆意生长的树根,把方圆百米的土壤都进行渗透,没找到人类活动的踪迹。随后,透明漩涡在姜漠的身侧缓缓打开,两位长老、燕百里、陆瑾、澄真、维尔都被放了出来。“到了,诸位。”众人顺他视线的方向望去,见到一座篝火微弱的村庄,赫然就是他们此行的终点。“姜门长,我们如何过去?”顾玄彻不敢妄动,饶是隔着一千多米的山林,他都莫名地感到不安。在南疆诸族中,不乏有监视族地四周的手段,像落梧渊这种古老的传承,大概率会有,只是不知是以蛊虫、阵法、亦或者别的形式存在。姜漠作出决策:“等我。”“在没确定是否有人质,多少蛊修的情况下,你们过去的话,风险太大.”“我去就好。”作为己方阵营最强的存在,他是最适合过去探查情况的,就算被发现,亦可全身而退。“那我们何时进攻?”燕百里问道。“从我离开第三十息起,若无火海蔓延,你们即可进攻。”“若看到别的动静,也无须惊恐,那是我在出手。”姜漠的想法是,在确认没有人质后,他将会给落梧渊的邪修来一道杀招,尽可能地削减敌方的力量,方便队友收割。众人没有异议,维尔多拿出三支试剂,给两位长老、燕百里服下,避免被波及。“诸位,待会见。”留下这句话,姜漠迈步,纵跃一闪,身影消失在幽暗丛林。众人按照他的吩咐,默念时间,不由地越发紧张。与想象中的严防死守不一样,姜漠的真炁源源不断逸散,疯狂扩张,都没有发现异状,一路如履平地,轻松抵达落深渊的村庄外。他藏匿炁息,映入眼帘的是,十几道身影盘围坐在篝火旁,后方的祭台空无一人。“?”颜色各异的服饰,活动不受拘束,怎么看都不像人质;就在他试图吹出一阵清风之炁,潜伏村庄的时候,远处几人的谈话,让他骤然停下。“韩兄,他们这么器重伱?居然把抓获镇民的事情,交给你去办了。”“哪里哪里,小事罢了,只是我们离得近,不足挂齿。”“话说回来,韩兄,你们逮了多少?”“快两百吧。”“噢?效率如此之高,看来你们药仙会,还真是识时务。”矗立在一株古树后的姜漠,抬手而起,一柄暗红的长剑,被他从虚空中缓缓拖出。没有片刻的犹豫,磅礴的真炁瞬间倾泻,周围的树林被呼啸的罡风摧毁,早就进入逆生三重,并且把肉身状态提升到极致的姜漠,右手急剧蓄力。他双眸杀意暴涨,脸色若霜,将打出迄今为止最强的一招。恐怖的炁流把方圆数十米的岩土,尽数压塌,整座村庄仿佛到来毁灭的前夕,那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悸动,渗进众人灵魂。就连在地下洞窟冥想的先祖,都猝然感受到致命的威胁。它如坠冰窟,来不及思考该怎么拯救族人,几乎是本能的催动秘法,烙印在它手腕的某只蛊虫印记,光芒盛放,形成一道道黑色的屏障防御。同样感受到危机的四大祭司长老,脸色煞变,第一时间从族内的建筑杀出,想要阻止,却是晚了。最为绝望的人,莫过于是那些集聚在祭台前的各族蛊修,他们见到此生最为接近神迹的一幕。霜发激荡的青年,辉耀如坠临人间的昼阳,席卷而来的炁息,附带着不可接近的炽热。在众多蛊修意识断绝的前一刹,姜漠完成蓄力。暗红长剑缭绕着宛若来自炼狱的赤黑火焰,化作能摧毁世间一切防线的锋芒,隐约间,那些狂暴肆虐的炁流,可见一抹盘踞天地的巨蛇虚影。“来——”“只此一剑,送尔黄泉!”姜漠声如雷鸣,震彻八方,日月星河,山川万物,皆在他那璀璨仙姿之下,黯然失色。“不!!!”最先赶到现场的矮胖长老与失明老者,惊怒交加。他们浑身僵硬,死亡的气息笼罩全身,在几乎凝固的时间内,无法做出反击或是逃避。“死。”姜漠神色冰冷,眸光锁定整座村庄,在右臂的力量彻底失控前,一剑扫出。“轰隆隆!!!”数百丈的剑光浩浩荡荡,摧古拉朽,袭入落梧渊的族地。那些距离最近的蛊修,完全扛不住这样的攻势,身体瞬间爆成血雾,殒命当场。就连矮胖长老与失明老真的暴怒嘶吼,都被轰鸣的爆炸声淹没。千米剑光,是姜漠在逆生、真法、肉身,三者高度共鸣,所能打出的极限杀招。由土木构筑的村庄,哪怕暗中布置着不少护族法阵,都在这一瞬,脆若白纸,湮灭殆尽。“啊!!!”凄厉的哀嚎,响彻天地,刘婆浑身浴血,几欲癫狂,她被一缕剑光擦中,半条手臂爆裂,鲜血淋漓。另一处的大长老,亦是如此,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洪流剑光,把整座村庄化作修罗场。建筑倒塌,大地崩裂,沿途所过,族人沦为血雾飞灰,连哀嚎都没有,甚至无法产生冤魂,被屠得形神俱灭。一剑既出,恍若白昼。这与十几年前的厮杀,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灾祸。“轰隆隆!!!”剑光疯狂倾泻,矗立在族地背后的山体,被打得摇摇欲坠。地下洞窟的先祖,也没能幸免。纵然提前察觉杀招,它施展的手段,依旧没能防住,密密麻麻的黑色屏障,无法僵持,碎成漫天黑雾。它承受剑光的洗礼,痛楚远胜凌迟。血肉模糊,筋脉斩裂,怒火中烧之下,先祖一瞬进入暴走状态,咆哮声震得地动山摇,却无济于事,甚至差点被立劈当场,金色血液如泉涌外泄。同一时刻。还在丛林等候的六人,终于明悟所谓的‘信号’,目睹姜漠的巅峰一击,那荡彻地表的白光,骤让他们热血沸腾。“杀过去!援助姜门长!!”顾玄彻当机立断,爆发出极致的速度,闯入丛林,五道残影紧随,一起奔赴战场。(本章完) 第38章 你才是挑战者 族地残破,烟尘滚滚,历经十几修生养息的落梧渊,还未再次君临南疆,就如泡沫破灭。剑光掠过的大地,形成宽阔、深邃的沟壑,将村庄埋葬。刘婆半跪在地,苍老的面容形同罗刹,眼眸充斥着恨意与怨毒,直勾勾地盯着浮空的霜白身影,咬得牙齿碎裂渗血。那炽银的炁芒,何等熟悉,来者的身份呼之欲出。三一门姜漠。历代最强。横压当今江湖的巍峨山岳,修为冠绝天下,被多数异人奉为‘陆地神仙’的存在。尽管刘婆通过门人的情报,知晓其在中原的无双战绩,但直至见面之前,她仅是略有忌惮,还没到恐慌的地步。直到这一刻,刘婆彻底认清她与对方之间的差距,倍感绝望,更是无法理解姜漠究竟以何种方式潜入南疆。明明她才放出消息不久,还把降伏的三族眼线,安插在南疆外的古城,等候三一门的上钩,却始料未及连各族的精锐还没完成集结,这尊煞星就杀进了族地。凌厉如刀的眸光落在姜漠身上,掺杂滔天恨意,他的视线掠过满目疮痍的废墟,寻到刘婆所在,接着说出的话,无疑是在给伤口撒盐。“你的邀约,我来了。”“这份见面礼,还喜欢么?”姜漠持剑而立,眸中没有一丝的波澜,并不因那殒命杀招之下的千条性命有所波动。这是血仇。这是战争。没有缓和、谈判、化解的余地,更不是过家家,玩着尔虞我诈、牟取蝇头小利的游戏。他会竭尽全力,将敌人摧毁,连带着与其相关的邪修余孽,都灭绝在这座古老的大地之上。“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刘婆声音嘶哑得像厉鬼,她催动一只肥硕的血蜍蛊,不仅将失血严重的伤口封住,就连状态也有所好转,迅速恢复中。“我我..要杀了畜生伱你.这.该死”落梧渊的大长老,心在滴血,气得口齿不清。他的家眷、亲属,统统都在眼前蒸发,这对百岁的老人而言,实在过于残酷。若非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撑着,他势要豁出所有,与姜漠一决生死。“汩汩汩。”刘婆、大长老身体哆嗦,好似风中残烛,他们拼了命地服用秘药,把密密麻麻的药丸,当作豆子嚼碎,咽入喉咙。姜漠凝望他们挣扎的举动,并未出手,而是把注意力放置地底的飙升炁息上,还不忘戏谑:“两头败犬硕鼠,也配对我说教?”“如果你们历代侍奉的先祖,也不能阻碍我的傲慢,我会亲手把这老东西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给拔出来。”“放肆!!”刘婆听得眦目欲裂,不容外人侮辱族内的先贤,刚抬起右手,欲要借用山土泥流封困姜漠,却被一只悄然落下的玉手按住肩膀。“不必,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有其他的猴子,在来的路上,你待会处理掉它们。”清冷的声音响起,陷入绝境的刘婆、大长老终于等来最强有力的底牌。先祖衣衫破烂,体表密布的血痕,在不断自愈,仅是数息,疤痕修复,而在脸颊若隐若现的某只蛊虫印记,却黯淡碎裂。在付出莫大的代价后,它抗下姜漠的杀招,还在极短的时间内,抹除伤势,将自身恢复到绝巅的状态。先祖微微仰头,视线与姜漠激烈交锋,时隔千年,它在这个后来者的身上,嗅到了远超以往任何宿敌的强大,致使它的心率居高不下,浑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在兴奋地颤栗。无独有偶,姜漠也从这名被夺舍的清秀女子身上,领略到南疆千古枭雄的风采,无愧是影响诸多时代而不死的老怪物。“咻!”“咻!”身后疾风呼啸,属于姜漠的支援到了。目睹前方的废墟,近乎是一道被撕裂的深渊,千骨窟的两位长老、燕百里、澄真、陆瑾、维尔,无不在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这就是姜漠的修为,一剑堪比神迹,将整座落深渊打成破败的废址,浓郁的血腥味飘荡空中,土壤被染得鲜红,却不见尸体所在,仅有三人残存。然而,在注意到先祖的时候,众人同样发怵,竟生出无法战胜的荒唐念头。“看来胜利的天秤,就在你我之间了,余者庸碌,不过尘蚁。”先祖胜券在握,道:“随我入山一战,中原的强者。”“我是你能支配的人?你才是挑战者。”姜漠态度更为强硬,挥手而起,方圆百里浮游天地的自然之炁,被他尽数聚拢于此,并形成透明的囚笼结界,疯狂扩张,隔绝众人。“唔无所谓。”“任你挣扎。”先祖无视透明结界的蔓延,反而主动入内,与姜漠展开决战,它双眸涌动着贪婪的光芒,野心勃勃道:“你这副肉身,比我现在的容器,更有夺舍价值,想好遗言了么?”“我会向你的族人,兑现承诺,当着他们的面,把你所有的骨头,一根根拔出来。”姜漠开启天国,仅是把佩剑纳了进去,没有扩散至整座结界,哪怕因此能镇压对方,于他而言,也毫无价值。他需要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将肉身的打磨,彻底推向圆满,甚至突破极限。下一秒。未待双方交手,结界外爆发血战,传来不绝于耳的轰鸣声。落梧渊的大长老与刘婆,陷入六人的围杀,异象纷呈,风雷激荡,无数病菌弥漫,顾玄彻等人以伤换伤,力求最短时间杀敌。“该我们了。”先祖嘴角扬起一抹张扬的笑容,随着无数烙印在身躯的蛊虫痕迹微微亮起,它的气势骤然暴涨,血气更像是滚滚的黄河激流般,没有尽头一般。“这就是你炼成‘长生蛊’所得的能力么?”姜漠略感意外,那老怪物疑似熬过蛊身续命的艰难岁月,如今拥有人身,更融炼了诸多蛊虫的能力,着实天纵之资。“数百.乃至上千年,能遇到你这种同等高度的强者,亦不过二三之数,索性和你聊聊也无妨。”先祖享受着狩猎前的闲暇时光,好似与故友聊天,侃侃而谈:“古往今来,南疆三十奇蛊,我独炼过半,以长生蛊为载体,化作熔炉,历经上万次失败,才将十四种奇蛊的能力,应用自如。”“不过这样带来的代价是,世间难有能够承载我的躯体,除了这具适应的容器外,像你这种千锤百炼的肉身,无疑是最佳选择。”“在我还长眠地底的时候,蛊身处于崩溃的边缘,实力被削减至最低谷,否则,当年你的师兄,又岂能全身而退?”说到这里,先祖的耐心消耗得差不多了,它抬起右手食指,汹涌的炁芒乍现,冷笑道:“来罢,中原人。”“你师兄犯下的罪孽,且由你来赔赎。”“轰隆隆!!!”一道压缩到极限的光流,瞬间喷发,淹没远处的那道霜白残影。“?!”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先祖心头剧颤,它的瞳孔倒映着一抹近在咫尺的身影。速度提升到无法再寸进的姜漠,宛如瞬移,杀至先祖身前。他双眸锋锐,好似出鞘的利剑,右臂的筋脉正疯狂隆起、扭曲,腰间的脊柱与手臂齐齐发力,将全身气力尽数倾注,蓄意重拳。“轰!!!”在渺小得无法计量的时间单位里,姜漠肆意宣泄碎岳之力,空气被打爆,颤鸣刺耳,拳骨狠狠砸进先祖的胸膛。“噗啊!”金色血液撒溅虚空,先祖的肋骨应声而断,内脏受到严重创伤,被一拳干得眼球翻白,四肢抽搐不已,身体像炮弹般激撞至结界的屏障上。“咻——!”姜漠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刹那袭去,再次轰拳,却遭到妨碍。“滚!”先祖怒声厉斥,覆盖五脏六腑的剧痛,让他脸色铁青,根根如蚯蚓蠕动的青筋浮现,完全失态,还没擦拭嘴角血迹,就仓皇抵御。随着它单手抓握面前的虚空,海量的空气呈现高速旋转的漩涡状,朝着中心收缩,形成无色的气墙。“轰!!”姜漠的拳骨砸在上面,猛地造成无数狰狞裂痕。这触目惊心的景象,骤让先祖向后暴退,在力道的交锋上,眼前的白发青年,比它更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砰!!”连半秒的僵持都难以做到,无色气墙崩溃,散成一团絮乱的空气。先祖险之又险地避开爆头一击,心有余悸,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本章完) 第39章 蜕变的契机 “十五种奇蛊的能力,你应该无法同时催动吧?”姜漠饶有兴致地盯着先祖,一抹白色的火焰腾空而舒,凝聚成破甲锥的形态,手腕一震,甩掷而出,穿透虚空,带着尖锐的嘶鸣声射向目标。“哼!”“杀你足矣。”被戳到痛处的先祖,当即催动烙印锁骨处的蛊虫痕迹,又有新的能力展现,遮天蔽日的阴影,像是晃动的汪洋,倾覆而落,吞没莹白色的破甲锥。“轰!”两道截然不同的力量相互碰撞、吞噬,在绝对的数量优势下,阴影硬生生拖拽着破甲锥的攻伐减缓,任其附带的火焰焚烧,陷入对抗,短时间内难分高下。先祖杀意森然,眼眸戾狠,方才那一拳重击确实把它捶出了怒意,换作是所谓的毒蛊大宗师,早就饮恨西北。“你这莽夫,真以为我怕了和伱肉搏?”先祖嗤笑一声,它将会用从尸山血海杀出的最纯粹武技,告诉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天地究竟有多辽阔;“你惧怕与否,都妨碍不了我要把你轰成烂泥。”姜漠肌体霜白,他没有炁化,而是通过逆生状态,把原有的肉身强度和五感大幅提升。“撼山蛊”“蜃楼蛊”先祖以特殊的咒语吟咏,那陌生、古老的音节,听起来尤为怪异,根本不像是人类的语言。随着它以秘法唤醒体内的两枚奇蛊道痕,前者‘撼山’让它的血肉筋骨得到数倍的增幅,体格膨胀了一圈,仿佛是拥有无穷的力量,随意释放;而后者‘蜃楼’,却是排名极高的奇蛊,就算与延续寿命的长生蛊比起来,也丝毫不逊。它的作用是转化虚实,令使用者的躯体同时介于‘虚’、‘实’的状态,来自敌人的杀招,会攻向使用者‘虚’的状态,被轻易规避,同时,使用者会从‘实’的状态下作出反击。简而言之,在蜃楼蛊的加持下,先祖无惧和同档强者搏杀,它是无法触及的存在,且可以随意伤害敌者。“来,小辈。”两蛊齐催,先祖气焰滔天,气势暴虐,它以最强之姿迎敌。姜漠拳骨紧握,冷笑一声:“求之不得。”纵然注意到它肉身之力呈数倍暴涨的异变与陷入某种神秘的状态,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战意高昂。“老鬼,务必赌上你的性命,让我尽兴。”“竖子,狂尔!”先祖狞笑不止,它全身缭绕着银灰色的真炁,狂躁而磅礴,千钧一发,像是雷光袭来。“轰!”它一记鞭腿,如抡圆的开山斧,抽向姜漠大脑。死亡气息骤降,增幅的五感隐隐刺痛,姜漠不带犹豫地闪避。“咻——”“轰!”霎时,一道霸道的劲炁掠过长空,打到后方的结界壁障,震颤连连,可见这一击的力道之重。“怎么?!”“你在畏惧我?”先祖穷追不舍,接连出手,都被避开,它的速度虽快,但与姜漠始终有着无法填补的微弱差距,恰恰是那一点差距,使它屡次扑杀落空。而在追逐的过程中,姜漠渐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果断炁化大脑,以及五脏六腑,其余躯干保持不变。几乎是在一瞬间,那种死亡的征兆,如潮水褪去。至此。姜漠回忆最初的那记鞭腿,已有猜想,选择放手厮杀去验证,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那眼前的怪物,无疑是他修炼的最好磨刀石。“老鬼,来!”面对种种拳脚杀招,姜漠神采飞扬,一步踏出,故技重施,右拳猝然蓄力,与之硬撼。“呵。”先祖一掌迅若雷霆,在蜃楼蛊的逆转虚实下,直接穿透姜漠的拳骨,抵到肘关节的时候,猝然爆发力道,五指扣住关节,猛地一拉。“!”姜漠瞳孔骤震,流露而出的不是恐惧,而是喜悦。对!这就是他想要的,与他推测的一模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先祖抓住这难得的破绽,重膝抬起,撞入姜漠的胸膛,血肉变形,数根肋骨碎成齑粉。“轰!”未有停歇,先祖右拳聚拢真炁,肆意打向姜漠的腹部,恐怖的拳劲,直接打出残忍的血窟窿。“砰!!!”姜漠的身影如流星倒飞而出,强忍心底的愉悦。区区伤痛,对于修炼过古渡折灵咒的他来说,根本毫无影响,更何况,他处于三重逆生,血肉之伤,转瞬即愈。哪怕浑身浴血,姜漠也毫不在乎。自从他破开二重的瓶颈,跻身三重以后,肉身越来越坚不可摧,想要在厮杀中打磨,简直难如登天,放眼整座江湖,他都找不到能伤他的人。而如今,在南疆,一尊横跨岁月长河的老怪物,竟能随意伤他的躯体,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修炼契机。千锤百炼,激发藏匿肉身的无穷潜力,突破自我极限,这就是姜漠大致猜到对方能力之后,还愿意上钩的根本原因。普天之下,四海之外,或许还有这种层级的强者存在,但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次肉身打破桎梏之后,前方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姜漠不知道,但他确定的是,迈过这道坎儿,日后恐怕再难找到类似的磨刀石了。“滋味不好受吧?”先祖缓缓走来,嘴角噙着一抹理所当然的笑意。“后来人,你还没有狂妄的资本,很遗憾,你遇到的是我。”“我将在今日,掠走你的一切,杀光你的门人。”“是么,就凭你?”“睡糊涂了吧,靠着夺舍族人,才能苟活天地的废物,妄言杀我?”姜漠注意结界外的厮杀落下帷幕,他酣畅淋漓,放声而笑:“你仅剩的爪牙,也被斩首了,你又能撑多久?”先祖侧首,眸光透过结界,见到六道屹立的身影与两颗滚落的熟悉头颅,没多少情绪的波动。历经千年的光阴冲刷,这些与它流淌着相同血缘的族人,说到底,也不过是替它找寻容器的工具罢了。想到这里,它微微叹气,并不是为两位祭司长老的死感到惋惜,只是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落梧渊就此灭亡,难免有些怅然。不过这种情绪稍纵即逝。“无碍。”“我一人,即是一族。”先祖喃喃自语,它视结界外的六人,如随意宰割的家禽,对姜漠道:“我记住他们的气味了,等你死后,他们一个都逃不了。”“不,你没什么特殊的,你的族人已在黄泉路上,莫让他们久等。”姜漠淡笑着起身,并不惧蜃楼的威慑,甚至没有刻意修复伤势,而是微微招手,像耍猴溜狗般,示意先祖继续。(本章完) 第40章 谁才是人间绝巅? 废墟旁,刘婆、大长老的残骸,被蛊毒、病菌侵蚀。以顾玄彻为首的六人,各有伤势,都在疲惫喘息,从口鼻间呼出缕缕白炁,粘稠的血迹已染红他们的衣衫。在不计代价的杀招对拼下,他们以三倍的人数优势,击垮两名祭司长老,斩获这方战场的胜利。然而,此刻,他们脸色凝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结界内的惨烈激战,无法干预。那道背负他们所有希望的身影,遍体鳞伤,正浴血而战,却不敌落梧渊的先祖,一度被逼入绝境,身躯更是破烂不堪,多处骨折,皮肉疑似被蛊毒入侵,溃烂化脓。“轰!!”“轰!!”结界内的两道残影,疯狂交手,看得众人心弦紧绷。他们的瞳力和脑神经反应,跟不上那离谱的速度,唯一能注意到的,就是每次分开之后,姜漠的伤痕增多了,仿佛身体随时都会撑不住,临近崩解的边缘。“不能再等下去了。”几位老者看得手脚冰冷,不敢耽误,急忙道:“那怪物太过恐怖,仅凭姜门长一己之力,无法杀它.诸位,随我等杀进去。”“等等,不。”还在沉思的澄真,见他们要进入结界,下意识拦住,并劝诫说:“三位前辈,现在不适合进去,以我们的修为,进去只会给师叔添堵,成为破绽,被怪物挟持。”“可是,这如何是好。”顾玄彻良心难安,嘴唇蠕动:“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姜门长,被那个怪物虐杀么?”“再拖下去的话,没有胜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燕百里满脸愁容,他大半辈子都在淬炼肉身,可与结界内的两位比起来,却是自愧不如。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三位老者的身心,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实力,一旦进入结界的话,连一招一式都不见得能撑住。奈何眼下的局势十万火急,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更顾不得生死利弊,在姜门长败北之后,整个南疆,还能有谁能扛得住那头怪物的锋芒?“师兄,师叔快要扛不住了。”陆瑾忽地惊呼,脸色煞白。在他的视野中,姜漠再次被怪物肘击胸膛,大口喷血,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就连霜白的发丝,都有部分转成黑色,这是退出逆生状态的前兆。那惨不忍睹的景象,对陆瑾造成莫大冲击,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师叔这么狼狈,被敌人打得节节败退,没有反抗之力。“再不帮门长我们都要死。”维尔脸色阴沉得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话语里充满警告和威胁的意味。在他看来,哪怕姜漠死亡后,大脑深处的火焰不会失控,可是杀了怪物族人的他们,没有任何活着离开的可能。澄真执意秉持己见,对众人的催促,视若无睹,他始终相信师叔不会输给结界里面的千年老怪物。已至三重逆生,只要一个念头,伤势瞬愈,何人能杀他?何人敢杀他?就算是自古以来就屹立在南疆修炼顶点的怪物,也无法做到。唯一的可能,只有澄真逐渐明悟,对愤懑不平的众人,解释道:“师叔从来都不是托大的人,他这么做,一定事出有因。”“如果真撑不住,他不会放着杀伤力最强的佩剑不用,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落梧渊的老东西,身体处于某种‘虚化’的状态,规避了师叔不知多少攻击。”“不过,你们别忘了,师叔三重的逆生修为,同样可以做到炁化全身,无论是蛊毒,还是拳脚杀招,都无法命中。”“他为何不用?”一句轻问,未等众人辩驳,澄真再次表态:“相信师叔,就是我们所能给予的最大帮助,你们擅自插手,恐会酿成无法预估的后果。”“不管是谁,进去都毫无意义,在无法弥补的实力差距下,影响不了怪物和师叔的决斗。”在他的劝阻下,本就进退两难的众人,硬是憋住一口闷气,选择继续观望,按兵不动。结界内,先祖的状态,持续保持巅峰水准,不见有丝毫的衰落。自族人殒命的半个时辰内,它与姜漠肉搏数千招,占据绝对的上风,但就是无法将其彻底斩杀。看着远处那道血肉模糊、还在挣扎站起的身影,先祖忽地觉得可笑,像是雨后天晴般,发自内心感慨:“你很了不起。”“大概往后的岁月,我都不会遗忘伱这样的强者。”“换作是千年前的我,面对你难有胜算,只可惜,你生不逢时”话语落下,得到的回应,却是让先祖的眉头紧锁,心底涌现不安。“你的极限,算上所谓的长生蛊,就只能同时使用六种么?”姜漠踉跄起身,顿舒一口长气。他倍感痛快,在数种蛊毒的侵蚀,以及先祖的武技攻伐下,他的肉身被打得接近残废,断裂的筋骨不计其数,大部分的血肉坑坑洼洼,枯萎腐败。也正是如此,他熬到了想要的回馈。体内的血气源源迸发,浩瀚如汪洋,滋润着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在不靠逆生修复伤势的条件下,利用蛊毒的淬炼,让肉身于破灭之中新生,一步走向圆满,突破桎梏,释放潜能。生死交锋,先祖没有任何留手的可能,除了‘撼山’‘蜃楼’‘长生’三蛊以外,姜漠察觉到还有另外三种未知蛊虫,对他造成伤害。其余的蛊虫疑似无法动用,否则,一拥而上的话,就连他也得重伤。“你的小聪明,又能做些什么?”先祖神色冷厉,默认这个事实,却轻蔑嗤笑:“以你如今的状态,我杀你,费不了多少功夫。”姜漠扬声长笑,气盖山河,睥睨先祖,道:“算了罢,就算是引颈受戮,你也杀不了我。”下一瞬,他单手持印,真炁滚滚,先天一炁火澎湃,化作一方净土。“呵!这就取你项上首级。”先祖有恃无恐,就算莹白火焰无物不焚,也还是无法穿透蜃楼蛊的奇效,烧及它的真身。“咻!”残影消失,掀起呼啸的罡风,先祖杀至姜漠身前,五指如剑,直袭咽喉。“啵!”先祖的右手轻易穿透炁化的喉脖,仅有缕缕白炁如涟漪扩散,没有造成丝毫伤害。恰是这一瞬近在咫尺的时刻,青年眼眸深处的淡漠,被它一览无余。抓住这刹那的机会,姜漠念起折灵古咒,霎时,他曾经饱受折磨的海量痛楚,无视肉体、空间的媒介,狂暴轰入先祖的大脑。“啊!!!”尖锐的嘶吼形成音浪肆虐,无法承受特殊频率振动的地表,无数岩土碎裂。先祖七窍流血,面容扭曲,以禁忌古法镌刻在体表的十几道蛊痕,失去控制,变得黯淡,给肉体带来的种种增幅,接连消散。“轰!”姜漠蕴含怒意的一拳,瞬间贯穿先祖的胸膛,血水飞溅,肝脏爆碎。“来!”“该我了。”姜漠痛快至极,左臂的肘节,快如疾电,锁定先祖的脸颊,狠狠砸了过去。力道疯狂倾泻,失去‘撼山蛊’增幅的肉体,根本承受不住重击,面骨猝然碎成齑粉,满嘴牙齿脱落,脑袋近乎被肘断,清脆的回响,赫然是脊椎骨的错位扭断。“噗啊!!!”先祖意识混乱,哪怕古咒的持续时间,仅有半秒左右,灵魂依旧是痛到发颤,一瞬失去肉身的控制。还没等缓过来,那失去奇蛊加持的容器,就被锤出重伤。这两极反转的一幕,看得结界外的众人,心率高涨,却又如释重负,脸上还余留着浓浓的骇色。“砰!”先祖的脑袋,被姜漠只手压制在地,翻滚的白色焰浪,迅速汇聚,烧得无数银灰真炁溃散。“轰!”处于濒死边缘的先祖,拼命挣扎,只要再拖延片刻,它就会被熔成一滩白骨。一只形似壁虎,生有六翼的蛊痕印记,猝然闪耀,颠覆万物的力场,以先祖为原点,覆盖整座结界。恐怖的斥力,掀起漫天飓风呼啸,化作无形的巨手,将白色火海推向结界边缘地带。“噗嗤!”姜漠聚炁化物,一柄锋锐的长枪,被他刺穿先祖的心脏,直插地面。他在抗衡那股巨力的同时,左脚践踏先祖后背,万钧重力落下,好似山岳,不忘左手紧握长枪,右手五指牢牢锁住敌者手腕。随着两股相反的力,形成垂直方向,姜漠眼眸一厉,死死镇压先祖,右手再次爆发力量,竟把先祖的手臂硬生生撕落,连带着白色的筋脉,金色血液流淌一地。“轰!!!”接踵而至的是,汹涌如风暴的斥力,姜漠岿然不动,覆手而落,正欲一掌轰碎先祖后脑。“咻!”生机锐减的先祖,肝胆俱裂,再次催动数蛊,震退姜漠,化作一抹银灰光芒,躲至百米外。“走?”姜漠笑了,是被气笑的,他迎着力场的排斥,一步跨出,瞬越百米,右手五指炁化,渗入先祖的腹部。“轰隆隆!!!”无数雷霆迸溅,内脏焦黑破碎,金色血液止不住地外泄,没有蜃楼蛊的庇护,先祖被姜漠任意蹂躏,十息不到,便是重伤。“嗡!”情急之下,它别无选择,祭出两蛊,一为‘撼山’,让跌落谷底的肉身,再现神威;二为‘十方’,从四面八方延展、覆落的血色结界,镇封姜漠,拖延时间。“不把你的四肢削了,我岂能无功而返?”姜漠无惧结界的阻碍,他右手没入虚空,径直拖出一柄暗红长剑,朝着前方的赤色屏障,就是一剑劈去。“轰隆隆!!”由‘十方蛊’构筑的血色牢笼,被海啸般的剑气,摧毁得一干二净,那浩浩荡荡的剑光,没有半分收敛,连带着后方的透明屏障,都被击得出现裂痕;先祖右臂已断,心脏也被扎穿,残缺的躯体,仅能发挥‘撼山蛊’七成左右的威能,远远无法与姜漠抗衡。它再施禁术,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白之色,伤口血肉蠕动,相互交织,须臾长出一条新的手臂,心脏的窟窿也在不断缩小。“哗”一道蛊痕无声消散碎裂,俨然是治愈伤势的代价,先祖脸色苍白,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栗,萌生荒唐惧意。“想逃么?”“下次吧。”姜漠眸底的赤金道痕微微亮起,他停下脚步,屹立原地,运起真法,炼化八方。只见一层无形的炁浪,缓缓扩散,所过之处,结界内的物体,接连炁解,并且转化成自然之炁,融入结界,加固封印。“该死!”“你对我做了什么!”先祖厉斥,目露惊恐之色,它能明显感知到体内的真炁,正被不断吞噬,速度越来越快,它完全无法抑制。“哗!”就在这个时候,先祖右手的肌肤,出现裂痕。那莫名的力量席卷整座结界,无处不在,仅是片刻,已在尝试溶解它的躯体。姜漠一边施展真法,一边持剑与之激战,连出三剑,纵横交贯,杀得先祖鲜血淋漓。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身体四分五裂,鏖战十个回合,被姜漠只手镇压,无法再起,跪伏在地。“啊!啊!!啊!!”千载积蓄的尊严,熊熊燃烧,先祖无法忍受这等屈辱,势要引爆体内的蛊痕,拖上姜漠陪葬。“噗嗤!”寒芒掠过,姜漠不给它挣扎的机会,将其四肢削去,脚踏先祖的胸膛,俯视道:“你宣泄的恨意,可没有帮你逆转大局的能力。”说罢,姜漠左手按着它的面门,真法疯狂运转。“我我就是死也.绝不给你”刹那间,人棍状的先祖,双眸黯淡,自头颅开始瓦解,碎成无数莹白炁点。而残存的十几道蛊痕,也被湮灭大半,其中的‘蜃楼蛊’、‘长生蛊’最为珍贵,先祖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之摧毁,不容姜漠染指。到最后,唯有六翼壁虎状、黑足山蚁状两种蛊痕留下。姜漠把先祖炁化,它残留的生机,惊人而磅礴,化作一枚球状的光团,蕴含着无法想象的能量。“嗡!”姜漠掠进体内,蛊痕随之烙印在其手臂,散发着缕缕幽光。大战落下帷幕,白色焰浪覆盖整座结界,将渗进土壤的金色血液,焚烧殆尽,断绝先祖一切复生的可能。“轰隆隆!!”以自然之炁筑成的结界,开始坍塌,铤而走险的姜漠,在这方古老的土地上,踏着南疆霸主的骸骨,走向了属于他的绝巅。“砰!”力竭的姜漠,脸色发白,半跪在地。肉身正在急剧发生蜕变,他不敢运转三重逆生,硬是扛着伤势,必须熬过这个艰苦过程,才能将肉身的强度,晋升到新的层次。(本章完) 第41章 百尺竿头 “师叔!!”“姜门长!!”众人箭步冲来,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姜漠的身躯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陆瑾想要搀扶,却被顾彧紧紧拉住手腕,提醒道:“姜门长还没祛除蛊毒,你万万不可触碰,我们不见得有方法应付。”“师叔,您怎么样了?”澄真看着血淋淋的疤痕,不少森白的骨茬都裸露了出来,还有大面积的血肉坏死,心里异常难受。“没事,我好得很。”姜漠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激战过后,他全身疲软,使不上力气。“几位前辈,托你们帮我个忙。”“快快请讲,无须客气,姜门长。”顾玄彻、顾彧两兄弟神色动容。这可是比落梧渊的先祖还要强大的存在,光是那份‘前辈’的敬称,就足以让他们受宠若惊。“南疆古城附近被抓捕的药民,就困在药仙会的据点里面,他们的首脑,方才被我一剑宰了。”“咳咳.”话说一半,体内的伤势隐隐作痛,姜漠咳出黑血,接着道:“我急需返回中原闭关,人质的事情,还需麻烦你们”“能救的话.多救些.”两位长老、燕百里完全不带犹豫,直接答应:“好,姜门长,这件事我们给您办妥了。”“您伤势这么重,要不就留在南疆?我等替伱寻一处风水宝地,静修养生。”“况且,您这么贸然回去的话,体内的蛊毒,怕是给您留下一生都无法抹除的暗疾,若是留在这里,我们兴许还能想想办法。”对于顾玄彻的挽留,姜漠摇头婉拒:“顾长老,蛊毒我能化解,其他的就不用叨扰诸位了。”旋即,他开启天国,催促陆瑾三人进去。“唉我等惭愧,未能干预您与那怪物的战斗,如果能多少帮些忙,您的伤势定然不会这么严重。”几位老人很不是滋味,他们苦修九十余载,把族内传承的手段学得炉火纯青,到头来却是束手无策,恍若提线的木偶,目睹一场前所未有的血战爆发。“无须多言”姜漠意识渐渐模糊,就连视野都开始变得昏暗,出现重影,他简短告别一句。“他日有缘再见,欢迎你们来中原做客。”紧接着,姜漠双手结印,运炁施展‘天涯咫尺’,转瞬消失,横跨数千里,回到三一后山水潭。“哗啦。”拖着沉重躯体的姜漠,走上岸边,随手一挥,放出陆瑾、澄真、维尔三人。“师叔,您.”“我非常好。”姜漠打断陆瑾担心的问候,语重心长地对几人嘱咐:“你们下去罢,我闭关几日,接下来,宗门交由你们照看。”“澄真,替我告诉师兄,百尺竿头.”“弟子明白。”澄真紧皱的眉宇忽地舒展,如他所想的一般,师叔在借怪物的手段,磨砺肉身。待他们走后,姜漠在周围布下禁制,一堵又一堵的土墙平地而起,聚拢周边的雷云,朝着后山小范围覆盖,做好诸多准备,便开始打坐静修,熬炼肉身。深夜。匆匆回到宗门藏经阁的澄真,拜见似冲,讲述南疆一役的所有经过,听得小老头的脸色阴晴不定,差点被吓得魂不守舍。直到听见姜漠所交代的那句话,他才虚惊一场,呢喃道:“是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看来师弟此行收获匪浅,天佑三一,崛起有望啊。”姜漠的突袭效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仅是一个夜晚不到,就解决了心腹之患,把昔年的邪修余孽尽数剿灭。似冲不禁有些恍惚,渐渐的,他感到喜悦的同时,心底涌现难以倾述的怅然,要是师兄也在就好了。您能看到么?师弟,他已经走出很远了,唉。数日后。沿海小城的某座港口,轮渡呜呜轰鸣,喷吐着缕缕黑烟,正有不少的旅客登船,准备出洋经商或是留学。“掌门,您不走吗?”李慕玄一脸迟疑,望着身侧的无根生,道:“如今三一门势力,各派争相讨好,要是再待在大陆的话,你我怕是性命不保。”“掌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和我出国吧。”“我学过洋文,至少咱这一身本事,在海外也能有着落,混个温饱不成问题。”“不了.”无根生神情苦涩,右手颤颤巍巍地递来一张船票,塞到李慕玄手中。“你走吧,我送你一送。”“掌门,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李慕玄心怀愧疚,朝无根生鞠了一躬,距离开船的时间没多久了,他却僵硬在原地,脚底好像生根发芽,无法挪动。“你是我的门人,我不帮你,指望外人帮你?”“船要离港了,快去。”无根生状态很差,双瞳无神,嘴唇惨白,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他轻轻摇手,催促李慕玄赶紧登船。“您保重。”李慕玄三步一回首,很快,他就下定决心,加快脚步,隐入密集的人群。直至轮渡缓缓驶向无边大海,无根生才缓缓收回目光,拖着虚弱的身子,迈步离开。上海,租界区。尹乘风、高艮,手持刘婆所给的信件,由南向北,赶了一周的路,冒着诸多风险,终于潜入这片繁华的地区。他们穿梭大街小巷,避开游荡街头的巡捕,根据情报,直赴边缘位置的教堂。教堂格外宁静,装饰别具一格,却寂静无人,就连祷告的信徒都没有,放眼望去,只有空空荡荡的长椅,和轻微晃动、四周悬置的蜡烛。“就是在这儿了?”高艮挑眉问道,掺杂在空气中的怪异味儿,疑似由那些洋蜡烛释放,让他有所不适。“对。”“跟我来。”尹乘风还是头次来这座教堂,心底瘆得慌,仿佛被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依据刘婆的嘱咐,沿着右侧的墙壁走,直到第三排长椅的地面停下,俯身按压搬砖。“咔咔咔”在触发机关后,一扇暗门自前方的墙体缓缓转动,露出一条向下绵延的阶梯。犹豫片刻,尹乘风交代道:“高兄,你在外面等我;”“要是半个时辰,不见我出来,你就先行离开。”“好,你小心些。”高艮点头。二者达成共识,尹乘风踏步走入暗门,背影逐步消失在深不见底的幽暗中。(本章完) 第42章 三一仙缘 阶梯很是诡异,每往下走一步,都轻轻起伏,恍若湖面的泡沫板,下方没有任何的支撑点,处于随时都会坍塌的状态。“在下面?!”尹乘风的轻功,在全性中是数一数二的存在。随着阶梯不断坠落,他俯冲而下,掠过十丈之远,却还不见尽头或拐角处,阴森不祥的危机渗进每一寸毛孔。“这到底什么鬼地方,那些洋人,真不怕缺氧死了。”尹乘风在心底暗骂一声,寻常的地窖深度,不过几丈之内。然而,这深埋教堂地下的深海‘据点’,依照他行进速度的推算,绝不止二十丈。“糟,回不去了!!”来时的阶梯全然断裂,虚无一片,完全就是漆黑,而前方的阶梯也在不断下坠消失。尹乘风大感不妙,眼皮发颤,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就是剧烈的天旋地转,恍若从百米高空坠落,无法控制身形,失去任何落脚点借力的机会。“砰!”沉闷的撞击声骤响,摔得七荤八素的尹乘风,干呕不止,脸颊憋成猪肝色。映入眼帘的是,深棕色的木质地板,正当他第一时间抬头的时候,就见到一座硕大的地下图书馆,密密麻麻的书籍堆积在四周。空阔的位置,备置着书桌,吧台,以及零散的水缸,里面饲养的黑色长虫,吸附着透明的玻璃,可见獠牙交错的口器。接有电路的天花板,悬挂着一盏豪华、巨大的洋灯,放出的暖色灯光,映照整座图书馆,亮如白昼。“从哪来的?小家伙。”一道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尹乘风循声望去,是静坐在吧台前的老妇与他对话。老人身穿蓬松的暗紫长袍,手持一沓镌刻着不同图像的花牌,正在一张张地筛选着。“外头.”尹乘风稍喘口气,说明来意:“我受长辈之托,来此找寻斯特夫先生,有一封交易信件,转交给他,事关重要,还请老人家替我通知他一下,他在这儿么?”“不在。”老女巫微微叹气,显然对桌面的占卜结果并不满意,一心二用道:“我可以帮你通知他过来,大概一个时辰,至于你待在教堂的那位朋友,需要我帮你请下来么?”“这也可以么?”尹乘风愕然,欲言又止道:“如果会打扰到您的话,那就不必了。”老女巫轻轻翻动一张神秘纸牌,周围的空间发生变动,一道狼狈的身影,凭空坠落在地,摔得好似惊弓之鸟,神色惶恐,赫然是高艮。“高兄!”“尹老弟,这”未容他们交流更多,老巫女再次发话:“耐心等候,保持安静。”八字如律令,蕴含着某种惊悚的力量,尹乘风、高艮瞳孔瞪得好像铜铃般,嘴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身体也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异常僵硬,宛若雕塑。老女巫的手段,远超二人预估,他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来自西方的言灵之力束缚。分秒时间都过得很是漫长煎熬,直到阵阵脚步声传来,高艮、尹乘风重获自由,僵硬回首,迎面走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白发老者,精神爽朗,双眼如炬。“伱们的信件呢?”“这儿.请您过目。”尹乘风连忙从怀中掏出信封递去。斯特夫隐隐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眉头微皱,拆解信纸,果不其然,见字如见面,语气和内容,都是出自那位故人。简单扫了几眼,斯特夫稍显犹豫,还是点头答应。“回去告诉她,给我准备好她承诺的东西。否则,我不介意在解决三一门之前,先跟她好好算算旧账。”听着白发老者近乎冷酷的话语,尹乘风脸色微变,低眉顺首道:“明白,答应您的事儿,她老人家绝不食言。”然而,斯特夫置若罔闻,锐利的眸子透露着厌恶,丝毫不想看到眼前这两头嗡嗡作鸣,蓬头垢脸的苍蝇,只是对着老朋友道:“送他们走。”“啪嗒。”老女巫拾起一张卡牌,翻转悬置半空,无形的魔法波动,震荡整座图书馆。下一瞬,尹乘风、高艮的身影猝然消失,回到地表的教堂,他们面露忌惮之色,不敢久留,拔腿就跑。地底图书馆,老女巫饶有兴致地盯着斯特夫手上的信件,笑问:“是南域的虫妇吧?她这次给你开出了什么有意思的条件?”“一件意外遗失在这个古老国度的圣物。”斯特夫走至一旁的沙发坐下,随手把信纸揉成碎屑,对同伴的好奇,予以尊重,并感慨道:“两个世纪以前,曾有一位传奇魔法师,造访中国,通过查阅大量的古籍资料,相互佐证,确定在南域的边缘地带,可能存在史前文明的遗迹,遂前往探索自此失去所有下落。”“据虫妇所说,那位魔法师曾经佩戴的混沌晶球,凝聚着无数学者智慧与心血的造物,就在她手中。”闻言,老女巫有所猜测,道:“是他们杀的?”“两百多年了,谁杀的都不重要。那颗混沌晶球,确实是一件圣物,我需要得到它。”斯特夫毫不避讳,就是有些头疼,揉脖轻叹:“虫妇的条件是,让我去对付三一门,给他们制造些麻烦,如果有过半人员伤亡,那就最好不过。”“三一门啊没那么好对付,你想清楚了?”老女巫有点模糊的印象,她在以前听过这个门派的事迹,据说那里居住着一名容颜不老的仙人,其手段之强大,或许是这个国家的异人绝顶。何谓顶点?就是所有异人之中,最能打的存在。虽然她与斯特夫来自不同的国家,而且他们的国家,都比如今这个战乱的国家强大许多,但这不代表他们这些外来者,面对那位绝顶,拥有轻视的资本。“按照虫妇的说法,如果她的计划顺利,三一门最难缠的高手以及部分精锐,应该前不久被她牵制在南域了,这会儿估计遭遇埋伏,也死得差不多了。”“目前,三一门的老弱病残比较多,就算加上给他们卖命的维尔,正面打不是没有胜算。”斯特夫觉得大有可为,只要虫妇提供的情报准确,她那边困住了最强者,自己这边扫除一些残党,易如反掌。“维尔?!”老女巫讶然道:“这家伙,怎么跑去给三一门卖命了?是做了什么交易么?顶多就一次吧,他的出手价格极其昂贵.”“不清楚,但想起他,我就火大,前不久还宰了我的雇主。”斯特夫神色不悦,冷哼一声:“他最好祈祷,不要再遇上我,不然我绝对要把他的狗头给拧下来。”“你呢?老伙计,要不要一起去,算帮我个忙。”见斯特夫发出邀请,老女巫露出一抹随意的笑,幽幽道:“也好.待在这里苦闷枯燥,那就出去走走罢。”斯特夫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大手取出烟盒抖动,滑落一根雪茄,借用火机点燃,叼在嘴边,尽显愉悦从容。“对了,避免维尔的插手,喊上费罗伦,我们做好准备,速战速决;”“再依照虫妇的安排,提前放出制造混乱的消息,只要那些贪婪的家伙忍不住行动,更方便我们混在人群里动手。”“好愿我们顺利。”老女巫没有异议,轻轻点头,沙哑的声音蕴着些许好奇,她在想那件黑魔法圣物,究竟是怎么被虫妇夺得的。几日后。不知从哪个情报组织传出的小道消息,传遍整座江湖,闹得沸沸扬扬。“三一门的新门长,以及大批精锐,不慎殒命在南疆,迄今为止,尸骨下落不明。”“三一门藏有足以通天飞升的秘密。”仅是数个昼夜,五湖四海的异人皆知,诸多正派邪教蠢蠢欲动,失去姜漠这座巍峨巨岳的威慑,他们不再怀有任何畏惧,争先恐后南下,前往三一门所在的宗址。像是飞蛾扑火般,不管是正派,抑或邪教,都打着各种旗号行动,意图夺得三一门的镇派之秘。就算无法成仙,也没任何的关系!!!左若童、姜漠这两位承接的异人绝顶,在外人看来,已然能说明所有的问题,那就是三一门的功法,在当今这个时代所表现出来的震撼力,无疑是比任何门派都要更接近成仙。容颜永驻,凭虚御空,断肢重生,龙虎之力,百邪不侵种种世人梦寐以求的力量,交织一处,直指三一门的教派之秘。纵使闻讯而动的异人,都是狡猾的老江湖,轻易看出幕后的始作俑者,意图给三一门带来灭顶之灾,颠覆这传承千年的道统。他们也毫不在意,当下就是最好的机会,仅剩老弱病残的三一门,扛不住整座江湖的觊觎。尤其是在龙虎山,见证姜漠踏天而至如陆地神仙一幕的诸多门派,一时陷入恐慌。他们预见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无论是谁得到三一门的核心秘密,都会引起不可想象的严重后果。最为糟糕的是,一旦被他们的仇家,亦或长久以来都在蛰伏的邪教得到,正邪的平衡将彻底被打破。短短数日,各方势力动身,云集八闽省域,有的欲雪中送炭,有的意在趁火打劫。龙虎山,傍晚。自山下收到讯息的弟子,仓皇来报,将所见所闻,悉数告知老天师。在场的几位弟子,脸色剧变,尤其是田晋中,手脚冰凉发颤,于他而言,救命恩人的陨落,实则天大的噩耗。“师父.想办法,帮帮三一门。”“晋中,莫要着急,且容为师冷静冷静。”张静清一脸惊容,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在他看来,那位惊才绝艳的姜门长,无疑是横压大陆的绝顶异人,怎会如此离奇的死亡。“言一,你确定山下都是这样传的?”听到师父的质疑,那名弟子如实禀告:“对,许多门派都开始行动了,企图争夺三一门内的机缘,如今他们那儿仅存一些早年受伤的老前辈和一些修为尚弱的弟子,怕是撑不了多久,还请师父尽早定夺。”原本矗立在张静清身后揉肩捏骨的张之维,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一是他不清楚好哥们陆瑾的生死情况,满怀担忧;二是曾今踏足过三一门修炼宝地的他,无比清楚这样的门派机密一旦泄露,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怕不是要杀得血流成河。念及至此,张之维开口道:“师父,请您准许我等下山援助,如今已是刻不容缓,姜门长前不久才带着门人,迎击东洋鬼子.”“现在这些狼子野心之辈,就想夺了三一门的根,我们要是不出手,实在说不过去。”“唉,你所说的,我都知道。”张静清满脸愁容,目光似穿透大厅,落至遥远的省域,苦恼道:“现在不仅是魔教邪修,想要三一门的秘密,就连我们这边的一些门派、家族,以他们的作风,怕不是也想对三一门敲骨吸髓。”“左门长,姜门长都是厚道之人,我天师府绝不可坐视不管。”稍作权衡,张静清起身吩咐:“晋中,之维,随我走一趟。”“言一,怀义,你们看好宗门。”“是,师父。”四位弟子异口同声答道。三一门。耀眼的炽银光辉,自后山冲霄而起,覆盖方圆数里,浩浩荡荡,异象惊人,好似神话典籍所描述的修炼圣地一般。这样的景象,已有数日之久,令门内的老人、弟子无不心弦紧绷,他们猜测不出门长的修炼,究竟是走到了何等关键的地步。那些聘请前来修筑靶场、练武场的工匠,被似冲提前结算报酬,暂且遣散下山。他生怕师弟那逸散的异象、笼罩后山树林如汪洋的真炁,伤及这些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此外,作为门派护法的维尔、幽纱,再一次意识到他们门长的恐怖,仅是修炼闭关,就能影响附近的天地变化,不时能听到天雷咆哮,飓风震荡,形同人间险境。特别是维尔,亲眼目睹姜漠与南疆古老霸主一战的他,震撼到无以复加,升不起任何作乱的念头,有的只是钦佩、仰慕,他正在故乡的彼岸,见证一尊冠古绝今的异人诞生。这天夜里,天雷滚滚,撕裂昏暗的天穹。隐隐有着不安预感的维尔、幽纱,前后受到澄真的召集,前往藏经阁四楼,参与宗门大议。灯火幽幽,似冲盘坐在蒲团前,手持炁图,望着在场六位二重逆生修为的弟子,与两位外门护法,宣布道:“诸位,捍卫宗门生死的时刻到了。”(本章完) 第43章 塞翁失马 老人沉重的话语,清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廓,骤让他们心神警惕,氛围随之变得压抑。“近日江湖有所谣传,师弟殒命在南疆,而我三一门又藏有通天升仙之秘,引得诸多教派,无论正邪,都想趁此危难关头分一杯羹。”似冲脸若寒霜,眼神阴沉,强忍着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好在师弟仅是闭关,并非意外身亡,否则,他不敢想象从各方而至的狂徒,会给三一门带来何等的浩劫。尤其是相辅相成的逆生心诀与三一真法,作为宗门的二把手,似冲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要发生丝毫泄露,就会引得江湖大乱。“幕后黑手,或许与南疆一脉的邪修有关”澄真微微思量,根据近来的事迹,进行推测:“若无师叔的连夜突袭,这会儿说不定,我等还深陷在南疆解救人质的困局当中,宗门空虚,真中了他们的算计,无法挡得住诸多邪魔的觊觎。”陆瑾想起落梧渊族地址的一战,还是心有余悸,师叔似乎险胜一筹,如果晚几天过去激战,中原这边恐怕再难顾及,现在也不知怎样了.他向似冲求问:“师叔,那我等接下来,该作何准备,以应来敌?请您示下。”“哼!这些歹人胆敢进山一步,我定不轻饶,让他们血溅当场。”诸葛煜的话语,尽是坚决,不容外人踏进山门半步,与他相比,水云、长青倒是顾虑重重。“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好在门内还有一批枪械和火药,就是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人来?”弟子们的反应,似冲都看在眼里,他安抚众人情绪,道:“你们的门长师叔只是在闭关,又不是出不了手,如今满山的真炁、异象,事态如果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不可能不知道。”“外界的谣传,还说我与澄真几位修为仅次于师弟的门人,也葬在了南疆。”“幕后的家伙,虽然算计得厉害,但于我三一门而言,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听到这里,众人隐隐意识到了言外之意,水云有所动容,斗胆一问:“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师叔,您的意思是?”“一来彻底看清乱世中的敌友,二来只要我等守住宗门,又或师弟出关,都足以名震天下,再现玄门荣光。”似冲抬起右手,落在炁图表面,轻轻划动,将其放大十数倍,整座山门连带着附近的实时情况,都呈现在众人眼前。“看,某些不速之客,已经来了。”炁图的边缘位置,散落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待陆瑾数完,总计五十七人,有三五成群的散修,也有十几人聚集的势力团伙。这时,一直缄默的维尔,与似冲交流:“老先生,你觉得这些猴子碍眼的话,我可以过去清理掉,没必要让他们叨扰门长。”“还不是时候。”似冲眸蕴寒芒,接着道:“这会才刚开始,说不定只是冰山一角,待到时机成熟,一网打尽就是了。”“以你与幽纱的能力,在师弟不出的情况下,伱二人皆是制胜的关键因素,不宜过早暴露。”似冲自有布局,既然江湖上的家伙,以为他与澄真齐齐殒命,那不妨遂了他们的臆想,来一出好戏,隐身幕后,借他们的贪婪丑态,锤炼一众弟子接管宗门的能力。“瑾儿,小诸葛,长青,水云,盛生。”“弟子在!”“此次的麻烦,交由你们明面处理,无论是谁,都让他们在山下候着。”“但凡打探你们门长师叔消息的家伙,不必理会,需守口如瓶,任他们揣测去,只要那些人不守规矩,逾越山阶过半,一律视为闯山严惩,可斩杀当场。”“我与澄真,两位护法在暗,给予你们最大的支持,放手去干,只要在玄门重地之内,任何人都掀不起风浪。”五位收到命令的弟子,接过这份重责,一起扬声道:“明白!弟子愿与宗门荣辱同在,誓死捍卫。”济世堂。一间角落的废弃厢房,无根生受了风寒,高烧不退,正接受端木瑛的治疗。“汩汩汩。”他大口吞咽乌黑的药水,放下瓷碗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冷汗密布额头,眼袋熏黑,面容苍白,没有半分活人的模样,大脑头痛欲裂,像是有无数银针穿刺。体内的血液忽冷忽,无根生控制不住地发抖,待他稍微缓过来的时候,端木瑛递来一封信纸,皱眉轻问:“这件事,是你干的?”“什什么.?”无根生咳嗽不止,嘴角带血,直到看完信纸的内容,才艰难摇头:“不是我,另有其人。”“谁?”端木瑛不由地追问,心底有所顾虑,她真怕是无根生在背后谋划的一切,导致三一两任门长的死亡,而她看在私交不错的情分上,救助无根生,显然是把济世堂推入了火坑。但在两次的追问下,对方给出的答案都一致,就是左门长与姜门长的死,并非他所为。“一个深居在南疆的部族。”无根生没有详细地展开介绍,只是他清楚,如果姜漠真的死在南疆的话,一定是那个夺舍他女儿的老怪物出手了。以它的能力,要杀死一个修炼不足百载的炼炁士,再简单不过。这也是无根生绝望的源头,他想不到任何的可能,能从这种怪物的手上,夺回女儿的尸身,就连那几位祭司长老,也远远不是他能对付的。三一门.孽缘啊.一步错,步步错,天意弄人.就在无根生暗中碎碎念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他的失神。“.最近风声紧,你要还想活命,就老实待在这里,哪也别去。”“只要你走出这间厢房,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危。”这是端木瑛所能给出最后的忠告,作为朋友,她已仁至义尽,并选择相信无根生的言辞。“嗯端木姑娘,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惭愧难当,感激不尽。”无根生神情复杂,他没想到沦落至此,一时叹气,深感茫然。(本章完) 第44章 随我下山 三一门长的死讯,持续发酵,暗流涌动,一连数日皆有迫不及待的势力,私下找寻推算、占卜的门派,付出重金或昂贵的药材矿物,以求真相。然而,天不遂人欲,关于姜漠的一切事迹都被天意所遮蔽,无法查清。某位天机庐的宿老,受挚友之托,推算数十次,无一所获,进而施展门派的禁术。于皓月之下,山巅之上的祭坛作法,神魂出窍,一念遨游幽幽天地,沉入古往今来的岁月长河,试图追踪姜漠的踪迹与根源,却无法扛住反噬,当场重伤。就算目睹故友的惨状,那位势力的首脑,仍旧犹豫不决。他不曾打消谋划,直到听闻属下来报,已有多派聚集在三一门宗址附近,贪念如信马由缰,彻底失去控制,当即召集教内高手,齐赴八闽省域。作为大陆传承千年之久的四家,高家深陷战事,连一刻为这些琐事分心的时间都没有;但山海关内,东北堂口,亦有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山野精灵,不嫌事大,直接控制平时祈求它们力量的人类奴仆,借用躯体,放声长啸,穿越山林,横跨数千里,凑凑这乱世风雨的热闹,倘若三一门的镇派秘密,真能开辟通天仙道,也不枉此行。王吕两家各有顾忌,他们虽与三一门同在战时盟约之内,可私下同样有着无法掩饰的贪念。然而,他们始终还是要脸,干不出这种当着天下人的面,夺人根基之事。更何况,前不久才一起杀鬼子,这转头就背刺,影响同盟的牢固,这谁看了不寒心?敢情我们在前线卖命,你们就往着别人的根基去盯是吧?最终,王吕家选择明哲保身,仅派出部分精英,前去三一门观望情况,既不打算帮忙,也不打算趁火打劫,非敌非友,立场暧昧。说到底,失去领袖与长老、精锐的宗门,是注定衰落的,在外界的流言中,姜漠、似冲、毋澄真三人,殒命南疆。从两位家主的视角看来,短期弊大于利,没有姜漠这种异人绝顶,扛在最前线与东洋异人厮杀,就代表着他们四家或者其他正派势力,要顶替上去,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付出多少代价。长期则是利大于弊,一尊冉冉升起的巨无霸势力,提前夭折,对他们来说,就像时刻能掣肘他们的威胁,猝然消失了,无须再担心日后有人能影响他们的地位。在这两家还在盘算的时候,陆家早已乱成一锅粥,陆宣心急若焚,生怕陆瑾也跟着出了什么意外。老爷子脸色沉得像是暴雨来前的乌云密布,无法相信那种荒唐的谣言,连夜召回在码头执行照看物资运输的乔护卫,询问陆瑾的安危。“禀告陆公,少爷应是无恙,萤纸上显示他还在三一门内。”“至于.姜门长的情况,我不好说,毕竟我没有借用他的血液制成萤纸。”陆公悬着的心微微放下,转头向陆宣吩咐:“瑾儿应该清楚发生了什么.现在一些豺狼鬣狗都想往三一门那儿啃一块肉,我陆家万不可无动于衷。”“你凑点镖手,带上家伙,由乔护卫带队,帮三一门一把。”“好,叔父,我明白,这就去。”陆宣深知叔父年事已高,为了不让他担心,即刻前去代办。仅是半个时辰,就有数十位镖手齐聚陆家门前,受乔护卫统领,乘坐一辆辆洋车出发。“走!随我去接回少爷。”次日,黄昏。距离三一正门数千米的山林内,散落着大量的临时据点,那些服饰各异、自五湖四海而来的异人,都见到了前所未有的圣景。浩瀚的银灰色炁流,覆盖整座屹立在群山之巅的三一门,不知是何原因造成,却让他们无比确信,传言或许是真的,这里藏有仙缘!青竹苑、江湖小栈、火德宗、燕武堂、术字门、藤山、无漏金刚、秘画、流云剑、唐门、自然门、一气流、黄门三才、龙虎上、上清、武当、野茅山、四家.但凡在江湖上有点名声的势力,都赶到了。当他们看到漫天的火烧云与银灰炁芒交相辉映、异象纷呈,无不久久失神,难压心头的激动。在这个‘无仙’的时代,难不成三一门真的另辟蹊径了?!在场的正道势力,共计一百多位异人,就在他们想接近三一门的时候,却遭拦阻。茫茫的血雾、毒瘴充斥在山间林道,还有数之不清的厉鬼游荡其中,显然是邪道魔教先一步所至。数十颗白骨骷髅,被捆绑在树前,当诸派高手途径之时,就发出嘶哑的警告声。“此处仙缘,尽归我等,胆敢越线者,斩。”霎时,不祥的预感袭来,众人通过种种迹象,确定山林内,至少有五方魔教势力在此蛰伏,分别是血莲教、鬼百毒、万魂山、悬空崖、塑真府。在江湖中,他们行事低调,但实力不容小觑,比起一流的玄门道派,都丝毫不逊。接踵而至的正道势力,顿时犯起难,他们不清楚前方山林,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埋伏,就连放出的侦查手段,都纷纷失效,寸步难进。比他们早到的魔教势力,恐怕这会都要把三一门的秘密给掏空了,想到这里,散落各处的众人,面露难色,却又束手无策。“轰隆!!”忽地某处山林雷光乍现,三道耀眼的金光,径直闯入山林,与暗中埋伏的邪修,展开激战。怒意汹涌的天师,火力全开,一念雷落,锁定一道道疾驰的阴影,轰得他们血肉模糊,仅是片刻,就尘埃落定,十余具焦黑的躯体,僵硬地躺在地上,再无生息。“说!”“你们究竟对三一门,做了什么?”张之维眼神冰冷,骨节分明、筋脉浮起的大手,正掐着一名邪修的喉脖审问。“没没.”那人痛苦挣扎,眼球翻白,连求饶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张之维徒手拧断了脊骨,横死当场。“咻——!”金光穿梭山林,朝山门所在的位置出发,撕裂的战场一角,很快被其他正道发现,他们蜂拥而至,跟随师徒三人身后,不断缩减着与山阶的距离。沿途尸横遍野,大量的散修,被五方魔教猎杀清除,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哪怕是三五成群的异人小团体,都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夜幕降临,丛林死寂,阴冷刺骨,仅有六道刺眼的篝火,散布在山阶附近。五方魔教势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相互制衡。他们每方的人员都是数十起步,出动了大量的精锐,皆想斩获三一门内的仙缘,视其他的竞争者为眼中钉、肉中刺,谁也不肯让步,生怕他人捷促先登,扬长而去。第六处篝火,与山阶的距离稍远,仅有三位来自深海的成员,除了斯特夫、老女巫外,还有一位略显沧桑,背负大剑的灰发男子他们游刃有余在静坐在篝火前,谈笑风生,浑然不把四周的威胁放在眼里。早在五方魔教扫荡山林的时候,他们就互有交手,结果出人意料,所有试图剿灭这三人的魔教势力,都被迎头痛击,不得不暂避锋芒。如今月色皎洁,更显得银灰色的炁象神圣。三一的赤色门户外,点燃着几抹微弱的火光,二重逆生的弟子负责执守,俨然是诸葛煜、陆瑾、水云几人。其余的一重弟子和老前辈,都随长青、盛生,检查枪械的情况,此前姜漠特意购置的重机枪、火箭筒终于派上了用场。经过澄真与似冲的允许,只要山下的不速之客,跨过山阶的一半,他们就拥有随意轰杀的权利。一挺又一挺的机枪,架在由诸葛煜以土河车搭建的岩墙缝隙之间,射击范围笼罩山门石阶的后半段。藏经阁四楼,向南侧的窗户前,似冲运起玄功,满头霜发,他增幅视觉,朝着远处眺望。哪怕有着后山异象的映照,视野算不得昏暗,但是距离过远,以及遍地的树林遮挡。似冲仅能确认六处火光的位置,有密集的人影走动,无法看清那些家伙的容貌。一旁的澄真手持炁图,陷入思索,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山门五百米内的炁点,足足有132道消失,被当前残存的炁点,逐一进行围杀。现在残留下来的人员,绝非善茬“师叔,差不多都来了。”这时,炁图的变化,让澄真出声提醒似冲。老人转身,把视线从远处转移到近前的炁图,还有一百多道炁点,从千米外的山林,呈笔直的路线杀来。“这个数量,加上之前的,快过五百之数,也该是极限了。”似冲眉头忽皱,这几天来,他和澄真、两位护法一直藏于暗处,没有出手的机会。登山的石阶格外安静,至今没有半个活人踏上半步,料想也是被山下那批贼人截杀了.数百位异人齐聚山下,有正有邪,有敌有友,局面尤为混乱,随时都处于爆发战斗的边缘。他微而沉吟,作出决策:“可不能看着门外的小家伙们吃亏,几位,我们走。”话音刚落,澄真松开炁图,有所领会。维尔、幽纱跟随他们下楼,这四位门派的高手,快步走过中庭,藏于赤色门户之后,与一众备战的门人,静观山下的异变。觉察到师叔、师兄炁息靠近的陆瑾,心底再添数分把握,他那双透澈的眸子,正俯瞰着山脚下的火光,自多方汇聚而来阴影,似聚拢到了一处,在协商着什么。“若是师叔在的话,这些家伙,岂敢这么猖狂,竟窥伺我门的功法。”水云的话语,透露着浓浓的不甘,放在之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的门长师叔早就带着他们杀下去了。“今夜恐有事变,师叔应该会出关?”陆瑾保持心神镇静,虽然现在情形严峻,但他相信,只要师叔踏出后山半步,所有的困境都会迎刃而解。诸葛煜脸色凝重,附声道:“确实棘手,门内就剩我们这些人了,希望能拖住。”同时,他看向漫天的异象,内心涌起祈祷:师叔,这些邪魔歪道,欲谋宗门基业,您有在看么?就在这一刹,茫茫异象泛起微微涟漪,似在回应这名憨厚弟子的期望,熟悉的声音在心灵深处响起“我在。”“一直在。”姜漠的声音,清澈如山间的泉水,传入每个门人的大脑。“我还在熬炼肉身,无法离开后山,但能替伱们出手。”“诸君且下山去,无须惧那魑魅魍魉、牛鬼蛇神,拿出玄门魁首的魄力,别丢份,入山者皆可杀。”与此同时,后山水潭旁,一双赤金色的眼眸微微睁开,姜漠脸颊苍白,肌体的伤痕初步愈合,血肉筋骨,内脏器官,都在逐渐往着更高的层次蜕变。他逸散的真炁,覆盖山野,对山下云集的异人有所感知,却没半点心思观望这场闹剧,遂吩咐师兄,带门人下山,加剧冲突。但凡有狼子野心之辈,胆敢施压三一门,他索性杀了就是。“师叔!”“您果然在么!”“师弟!!”得到姜漠鼓舞的众人,长舒一口抑气,个个神情振奋,仿佛体内的每一寸血肉都充满了力量。他们都不敢想象当下的师叔出手,会是何等的撼动天地,一句‘入山者皆可杀’,把霸道演绎得淋漓尽致。尤其是澄真、陆瑾二人,没有半点的怀疑,他们坚信无论多强的敌人,都扛不住师叔的杀伐。就以南疆的那场大战举例,那三位疑似毒蛊大宗师的老前辈,连出手干预的资格都没有,只要卷进去,就是一招身亡的结果。“走!受这窝囊气,随我下山。”似冲积蓄满腔的不悦,早就忍得不痛快了。他推开赤色门户,眼神凌厉,仪态威严,有着师弟撑腰,他倒想看看谁敢在山下放肆,管你是正是邪,不老实就全都留下来。“师叔!”“师叔!”陆瑾几人纷纷回首,见到似冲、澄真联袂而至。“众弟子,听令!”老头沉声一喝。“在!”“我奉门长之命,率你们下山荡魔。”“弟子愿往!!”漫天异象如皓月临尘,把整条数百米的山阶照耀得仿佛冰霜凝结那般明亮。似冲豪迈万丈,一马当先,踏落步伐,亲率四名二重弟子与两名护法,往山下朦胧的火光走去。与此前深赴全性地盘,遭遇仇敌的情况不同。这一次,他有弟子、护法跟随,更有接近人间绝顶的师弟撑腰,再加上年纪越大,脾气越怪,容不得半分憋屈的气,他势要敲爆那些蠢货的狗脑袋。抱歉,今天更新晚了,过度篇章快要写完了,我在重温漫画的细节和梳理、修改大纲,这周末,或者下周,应该就是甲申了,十分感谢兄弟们的追更,惭愧,让你们久等了(本章完) 第45章 人间现神迹 山下。随着江湖的各方名门正派到来,出于抱团取暖的本能,五方魔教逐渐联合至一处,与正道势力展开对峙,氛围由此变得剑拔弩张,几乎一触即发。不远处,斯特夫、老女巫、背剑男子,皆是佁然不动,坐看好戏上演。他们期待那些本土的异人能带来一场精彩的厮杀,光是想到血流成河的场面,就是嘴角带笑了。山地空阔而森冷,烧得滚烫赤红的篝火堆,释放炽亮的火光,映照着二百多道身影。如棋盘的楚河汉界对垒,以张静清为首的正派势力,身旁左右站着火德宗宗主、燕武堂堂主、上清掌教、武当掌教、唐门门长、陆家乔岳等多位曾参与沿海一战的主要成员。源于此前签订的盟约,他们不能坐视三一门就这么被魔道分子给灭了,至少得保下存续的火种。至于其他的门派,譬如流云剑、藤山、青竹苑,纯粹是与三一门的交情不错,赶来帮忙。除此之外的势力,各怀鬼胎,多数意在三一门的机缘,试图趁乱牟得好处,却不敢做得太明显。然而,此刻局势不容乐观,这些云集而来的正道个个脸色凝重,与他们对峙的是上百位邪修疯子,拥有完全不逊色于他们的武力。换作是以往的和平年代,大不了干一场就是了,反正双方本就是你死我活;可如今乱世,风云动荡,一旦爆发死战,门派的首脑、高层殒命,他们所在的门派将迎来剧变,衰落是注定的,甚至因此一蹶不振,代价过于沉重。五方魔教这边则是彻底豁出去了,带来的都是精锐,抱着‘不得仙缘誓不还’的心态,豪赌一次,纵使平日里的宿敌、仇家都在,他们也无惧放手一搏。十四位饱经风霜、神容枯槁的年迈邪修,修为不详,却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势,比起正道阵营张静清所带领的十位强者,还要隐隐强出一线。“怎么,诸位也想分一杯羹?”血莲教主斜视在场的异人,带着轻蔑之色,嗤笑道:“可在我等虎口夺食,你们也配?”“识趣的,赶紧滚;留下的,必杀。”一位魔道巨擘态度狠厉,就连龙虎山的天师都不曾放在眼里,于他而言,双方斗过数回,实力相近,他可丝毫不怵。这是鬼百毒的上一代毒主,年逾百载,修得门内的古法出神入化,实力可怕。威胁的话语如惊雷炸响,震得众人耳膜发痛,面露忌色。对方无疑是屹立在某一领域的大宗师强者,沉淀的岁月不知道有多久,早在几十年前,江湖上就没有他的消息了,没想到竟还活着,实力比起当年还要强出一大截。悬空崖的崖主,也顺势向老天师施压,轻笑调侃:“省省罢,张道友,权当我奉承你一句,伱虽比我等任何一人都要强,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你心底清楚,我们与你不过是十来招的差距,要是你的老朋友还在,我们估计得掂量掂量。”“不过嘛三一门的新门长死了,曾经的正道双绝,也就剩你了,你执意插手的话,我不介意领教领教天师府的雷法。”在悬空崖主看来,双方的顶尖战力,根本不在一个量级。对面仅有天师、唐门门长、上清、武当两位掌教,值得有些看头,余者庸碌,真动起手来,他们反而是优势的一方。“我只说一句,今日谁要动三一门,就先过我这关。”张静清话语淡漠,眼神凌厉,周身的金光浑厚得骇人,他深知这些邪修的残忍,一旦妥协任由他们上山,整个三一门将不复存在。万魂山的领袖注意到张静清身旁的灰衫老者,稍感头疼,试探地问:“唐门,也要趟这趟浑水么?”“不巧啊,既是盟友,又有雇主下单,我就过来走走了。”唐炳文像盯着猎物一样,从容不迫地开口警告:“要遇到某些不长眼睛的莽夫,应该能留下他们的脑袋。”“噢?是么.”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赫然是万魂山的老东西在挑衅,他佝偻着驼背,周身缭绕缕缕阴魂,有恃无恐地道:“区区卖身于金钱而杀人的屠夫,也敢在此妄语。”“久闻你唐门丹噬的大名,别人惧它,我可不惧。”“.”对于他言语的羞辱,唐炳文并未在意,有那弥漫的阴魂阻拦,他想通过丹噬一击毙命,难度极高,还需静观其变,找寻机会。耐心,是刺客保证任务完成与赖以生存的最强武器。十四位邪道大宗师的炁息,逐渐渗透周围的空气,给在场的异人,带来近乎惊悚的窒息感。饶是一些门派的首脑,都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更何况其他实力稍弱的精锐。“你们守在这里有什么意义?”血莲教主微微叹气,好似怜悯,又好似讥讽,接着所说的话语,进一步折辱众人底线。“你们护得住山上的老弱病残一时,难不成还能护住一世?”“我就敞开了说,在场的诸位,有多少是在窥伺三一门的仙缘?”“只不过你们讲究繁文缛节、仁义道德,生怕吃相难看,惹得世人唾骂。”“而我等可不在意这些虚名,堂堂正正,杀人放火,夺这仙缘去,一探造化。”说到这里,血莲教主忽地抬高声调,面容阴沉,厉声道:“丑话说在前头,今日出手者,尔等门派永无宁日!”“无论是你们的弟子,亦或任何与你们有关的人,只要被我们盯上了,一个都别想活着,直至把你们杀到断代!”众人静默,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与这些颠沛流离的邪修不同。在场的势力基本是有着自己经营了数百年之久的宗址与附带的产业,长期固定在一方城镇,真陷入这些魔教的纠缠,后果不堪设想。“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就别走了。”张静清杀心渐起,这种威胁一旦妥协,祸患无穷,完全就是在助长邪魔的凶焰。“滋滋滋!”轰鸣的雷光自他手中盛放,正欲出手,击杀血莲教主,却被一道违和的声音打断。“这一代的天师,口气如此之大么?”缄默良久的塑真府,站了出来,几位枯瘦的老者,眸中泛着不似人类的异样炁芒,狞笑道:“该考虑怎么活着离开的.是你们啊。”“他他是?!”众人惊惑,激战的边缘近在眼前,双方随时都有可能大打出手,而部分门派的领袖,认出这是五方魔教最邪性的塑真府,顿时头皮发麻。与血莲教、鬼百毒、万魂山、悬空崖这四者不同,塑真府内的邪修皆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自古以来,江湖各派得知的情报,就是这一势力的成员,要么是被山野精怪夺舍的空壳,要么是得炁后,修炼飞速,衍化人身的精灵,论底蕴与实力,无疑在五方魔教中稳坐第一。张静清眉头紧蹙,那三头披着人皮可能活了数百年的邪修,顿让他感到棘手,如临大敌。鬼百毒的老毒主,见到众人面面相觑,不禁失笑:“前辈,何须与这些怯战的伪君子大动干戈?”“你且放他们一条生路,这些人断脊之犬,便会仓皇而逃。”他所言不假,确实有接近一半的势力,萌生退意。就算有着张天师在最前面顶着压力,后方的异人依旧是胆颤心惊,别说是惨败了,就算是惨胜,他们也自恃性命宝贵,不愿白白搭在这里,沦为炮灰。“是么?”塑真府的几位老怪物,非到不得已的情况,亦不愿出手,因为这样会毁坏它们夺舍不易的肉身。一唱一和之间,有了台阶,便向眼前的乌合之众放言,阴冷刺骨的声音响彻幽幽山林。“你们还有选择的余地,三息不走,尽数留下陪葬!”话音落下,阵阵阴风怒号,如龙卷肆虐,吹得众人肝胆俱裂。“荡妖伏魔,匡扶正道,我辈之责,玄门重地,岂容你这妖孽猖狂!”张静清怒喝,金光炽盛,将漫天阴风震散,大手上的雷霆密密麻麻,绝不退让。两位掌教与唐门长,协助他共同迎敌,还有其他与三一门交好的门派领袖,也都在关键的时候站了出来。“诸位,我看不如这样。”眼看局面就要失控,悬空崖主再提建议,他望着张静清笑吟吟地道:“三一门的老弱病残,且容你们带走,山中的仙缘,尽归我等,如何?”未待张天师等人有一刻权衡的时间,一声冷笑,从山阶传来,即刻响彻夜空。“就是你这畜生,在欺我三一门无人么!”“不妨问问老夫答不答应。”“轰隆!!!”话音未落,澄真抬手,风雷二炁激荡,指尖缭绕茫茫雷光,划破虚空,一瞬袭向五方邪教的阵营。这猝然的一击,轰得数十位邪修,血肉模糊,灰头土脸,尽显狼狈。“谁?!”十四位邪修大宗师,并未受伤,只是神色不悦,警惕地看向远处。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五名周身环绕着蓝白二炁的逆生门人,还有两名疑似帮手的洋人。下一刻。在场的正派,同样注意到这一幕,无不瞠目结舌,眼睛都瞪直了。“旷雅先生?”“维玄子!”“还有陆家的小少爷!!”“他们不是都失踪了么?!”人群中,见到铁哥们无恙的张之维,顿时心底松了一口气,田晋中的表情也甚是错愕,没料到传闻殒命的三一前辈、道友,都还活得好好的,而且毫发无伤!各派领袖见状,如释重负,情况没有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糟糕。待在远处观望的深海小队,斯特夫脸色阴沉,恨不得冲过去把那道熟悉的身影撕成碎屑。老女巫、背剑男子纷纷感到意外,没想到组织的两名成员竟蛰伏在三一门内。“要过去么?”“没这个必要,维尔这混账,刚才往我们这里扫了一眼,他知道我们在这里。”斯特夫沉吟决策:“先让这些本土的异人,斗个两败俱伤,完成和虫妇之间的交易;”“至于维尔.不重要,有的是机会收拾他。”“好”老女巫掀起一张纸牌,无形的魔法波动散开,将自己与同伴所有痕迹,瞬间抹去,就连身体都变得透明隐匿,暂避前方战场的波及。“哼!正愁没机会找你们这些三一门的话事人。”“既然来了,速速交出仙缘,否则,休怪我等屠你满门。”血莲教主态度强势,上来就狮子大开口,索要通天之秘。“可笑!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也配?”似冲寒声回应,杀意浓烈。“轰——!”某位血莲教的长老怒不可遏,含恨出手,欲生擒人质,残影一闪,还没接近似冲,就被维尔的急袭打断。“砰!”一记鞭腿狠狠地抽中该名长老的胸膛,粉碎肋骨数根,令其负伤而退,嘴角溢血,眼神怨毒。鬼百毒主眉头微皱,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他执意要夺得通天造化,不顾其余正道的牵制,直接与似冲交涉。“交出仙缘,我等自会离去,也给你三一门留点后生。”血莲教主,万魂山首领,悬空崖主,塑真府的三位老怪物,接连威胁,逼迫三一门交出镇派之秘。似冲神情冷淡,质问道:“不过江湖谣传,你们就笃定我门藏有仙缘,何其荒唐,殊不知成了某些人的提线木偶,行如此歹毒之事,尔等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少说那些没用的,弱肉强食,你三一门守不住这仙缘,识相的就赶紧交出来,不必再做挣扎。”塑真府的一位邪修,耐心快要耗尽了,显得极为不耐烦。“这漫天的异象,难不成有假?”“总不能说是你那死去的师兄、师弟,要在此飞升了吧?”一旁的万魂山主,野心勃勃,附和道:“就算没有仙缘,我等也不可能空手而归,你三一门的镇派功法,我们要定了!”“放肆!我绝不容许你们侵占三一门的根基,想死的,一个个来,老夫奉陪到底。”张静清呵斥,这些邪修若是炼得逆生三重这种绝技,正邪平衡将彻底打破,世间再无宁日。似冲对天师之举,心怀感激,悠悠长叹,劝诫道:“无妨,天师,既然他们想要.就由得他们去罢。”旋即,他环视全场,双臂一扬,轻声询问:“还有哪位朋友想要的么?”“我三一门大方,既然诸位远道而来,让你们空手而归,实则失礼,如有所求,想窥探仙缘,或是修炼完整的逆生,我皆应允。”此话一出,某些抱着牟取好处的门派,无不在动摇的边缘,却碍于众目睽睽,又有天师震慑,不敢出声答应。就连王吕两家的人,也在蠢蠢欲动,却又生怕有计谋坑害,不敢下决断。眼见诸多正派唯唯诺诺,鬼百毒主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喝道:“似冲,你无须浪费时间给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废物,说不定他们回头就向我等重金求购你们的逆生功法。”“好了,也该到此为止。”“交出仙缘,交出逆生,我说到做到,绝不伤你门人分毫。”“是么?”似冲的眸光扫过脸色各异的众人,他阅历还算深厚,至少看得出一些人的想法,却没多说些什么,毕竟君子论迹不论心,若真要论心,天下无完人。“旷雅道友,万万不可啊!!”“三一门的小家伙们,别怕,有我们在这里,这些邪魔外道,动不了你们!!”“哼!少他妈放狗屁了,再嚷嚷老夫就把你们的狗头,统统拧下来。”“滚一边去,心口不一的废物,好好看着,仙缘如何尽归我等。”就在正邪双方争执不休的时候,似冲缓缓望向浩渺的天穹,道出的苍老声音并不响亮,却骤然让在场的异人,毛骨悚然。“门长,您看见了么?”“就是这些狼子野心之辈,欲谋我门基业,恳请您出手,肃清所有。”“什么!?”十四位邪道大宗师,心生某种强烈的恐慌,难不成那位江湖绝顶,并没有陨落在南疆?!光是想到这里,他们就一阵头皮发麻。“少在那里装神弄鬼,莫说是求神拜佛,就算你们三一门的门长,死而复生,也改变不了当下的死局。”“好好好!!!似冲,竟敢戏耍我等,我必以酷刑虐杀你。”对于这些邪修的暴怒失态,澄真等弟子置若罔闻,他们相信,师叔就在附近,于是扬声请求。“门长师叔!”“请斩妖除魔,捍我玄门荣光!!!”回应似冲与众弟子的是,漫天的雷霆咆哮,漆黑的天幕骤放炽银白光。“轰隆隆!!!”浩浩荡荡的银灰真炁,聚拢至穹顶,化作一只遮天蔽月的巨手,覆压山林,近有百丈之长,恐怖到极点,飓风嘶吼,乌云震荡,宛若灭世之景。神迹。旷古绝今的神迹。这一瞬,五方魔教的百位邪修,手脚发颤,几欲跪下,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该死!!!”“是他!!!”有人惊恐大吼,没有一刻的犹豫,就要逃亡,却脸色煞白,发现周围的空间都凝固成千锤百炼的玄铁一样,无所遁形。“糟了!!我们也在攻击范围之内!!”正道的诸多势力,同样发现这致命的问题,焦急万分。真让那巨手落下,他们绝无苟活的可能。然而,无论他们挣扎,都无济于事,磅礴的真炁所带来的风压,充斥着每一寸角落,令他们难以挪动身形,仿佛四面八方都是铜墙铁壁。“轰隆隆!!!”千钧一刹,遮天巨手镇落山前,炽银的炁芒海洋淹没数百名异人,整座广袤的大地都在颤动。五方魔教的百位邪修,连带着不远处藏匿的三位深海成员,肉身瞬间炸开,化作血雾。(本章完) 第46章 姜门长飞升了?! 置身其中的一百多位正道异人,与死亡擦肩而过,尽管银芒巨手没有刻意针对他们,但那种山岳坠临的压迫感,久久地起伏回荡众人心头。炽银的光芒,无边无际,数道庞大狰狞的魂魄,腾空而起,发出凄厉的嘶吼,赫然是塑真府的几位老怪物。这些活了四五百年、见证朝代更替的精灵山怪,本体沉睡在千里之外的深山老林,当前的魂魄仅是拥有十之二三的能耐,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发疯了一样逃着。尖锐、刺耳的戾喊声,掀起肆虐的音浪,掺杂着狂暴的魂力,间接震伤及不少异人的耳膜与脑神经,他们七窍出血,脸色发白,险些丢了性命。三道形态各异的魂魄,有生着百足的蜈蚣巨影,体格厚沉如山的黑熊,疑似血脉畸变的人面毒蛛。它们皆在银光的冲刷下,像是水中沙砾,不断瓦解,不到数息,嘶吼声戛然而止,被彻底永寂。当光芒褪去,巨手消散,恐怖的悸动还未散去,众人隐约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满是雷云的苍穹之上,正有一道神秘的意志在注视着他们。毫无疑问,只有深居山上的那位三一门长,能做到这个程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不仅没有殒命南疆,而且修为比之上一次龙虎山初见时的惊艳,还要强出不知多少。甚至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却好似无处不在,回应门人诉求,一掌摧枯拉朽,镇杀五方魔教百位邪修,这等撼世的战绩,若非亲眼目睹,众人无法相信。王吕两家,以及几个门派的算计者,吓到腿脚发软,冷汗止不住地从额头冒出。就差一点点,若不是他们要脸,受制于天师的震慑,同样也要死在这一巴掌之下。放眼望去,尽是惨烈的尸骸,血肉糜烂。那些所谓的大宗师强者,似蚂蚁般被碾死,携带的宝物,譬如百毒囊、炼魂幡、赤血圣莲等等凶名赫赫的邪器,都成了残破的碎屑,随他们的主人一齐破灭。“仙”“姜门长成仙了.?!”有人心神震撼,连连失声,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真的么”“会不会是飞升之前的异象?!”“姜门长通天了.这可是名留青史,与各大道门的祖师并肩的成就,他真的做到了!!!”众说纷纭,但事关三一门的根源隐秘,谁也不敢擅自向三一的门人求问。他们心中认定的事实,无非是姜门长距离飞升近在咫尺,就差临门一脚了,或许是眷顾门人,留于尘世。哪怕没有成就仙位,如此神通广大的能耐,亦足以称作当世第一,为异人界的历史再添上一笔浓墨色彩。掌御山河,只手遮天,人间绝对的顶点,陆地神仙,任何的赞誉之词,都实至名归。似冲眼角湿润,无法言语的激动,在心底流露而出。这一刻,无须多言,在师弟的带领下,三一门再现荣光,可让他这世俗的老头子,感到莫大的欣慰。与至诚的师兄、至强的师弟相比,同代的似冲才更像是普通人的映照。他修身养性,经营门派,但终究是这世道的凡人,又怎会不希望看到被他视作‘家’的三一门,发扬光大。近来发生的诸多变故,江湖的流言蜚语,皆让似冲寝食难安,自师兄仙逝后,三一门的地位一落千丈,又与全性开战,险些道统断绝。好在师弟云游归来,突破三重,力挽狂澜。先是打得全性溃灭,再是北上抗击东洋来敌,紧接着力摧三家暗杀势力的围剿,了结南疆落梧渊一脉的恩怨,最后在各派云集,正邪交锋的时候,一掌扫灭所有的魑魅魍魉。像是积抑许久的愤懑,得到了宣泄,作为数十年前,就看着姜漠一步一步脚印走来的师兄,没有人比似冲在这一刻更值得骄傲、宽慰。在场的门派领袖,接连向似冲道喜祝贺,都被他辞拒。“今日,我代门长还有一众弟子,谢过诸位道友的帮扶。”“但实有不便,无法招待贵客,还请见谅。”似冲抱拳执礼,微微鞠躬,朝在场的名门正派道谢。“来日方长,诸位若有闲暇拜访之时,我三一门,愿一尽地主之谊。”众人听出弦外之意,互有交流,嘘寒问暖。顷刻,就全部下山去了。这场由刘婆筹谋、三位深海成员引起的纷争,落下帷幕。不久。关于这一战的消息传出,江湖震动,世人皆知三一门的门长,已至飞升境。有向往者亲临附近的城镇,远远眺望,见到霞光万丈,一道莹白身影冲入云霄,自南向北,消失在天际尽头,一等数日半月,都没有消息传来,疑似人间飞升!而山海关内的深山老林,却迎来毁灭性打击。塑真府的据点,被一道炽银色的身影踏灭,所过之处,剑气如龙,邪修人皮之下的山野精怪,死伤殆尽。就连数头复苏不久的老怪物,同样遭劫,它们勃然大怒,想不到南方的那名人类强者,竟跨域而来,欲要诛灭它们的真身。“小辈,你越界了!”“你又能如何?”来人不惧,手持暗红长剑,鲜艳的兽血,滴答在响,沿着剑锋垂落。“毁我分魂,血仇滔天,既然你敢深赴此地,那便纳命来!”“恰好我门内的痴儿,需要一些异兽的筋骨,炼制法器,几位慢走。”面对盘踞在地底潮湿溶洞的几头庞然大物,姜漠凝聚而出的法身,拖着数千斤重的剑器,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剑扫去,洞壁坍塌,腥臭的血水飞溅,震耳欲聋的咆哮接踵而至。大战一触即发,杀得昏天暗地,巢穴炸裂,不绝于耳的哀鸣声,响彻山林。三头成精作祖的凶兽,肉身堪比玄铁精钢,水火不侵,硬是被那口锋芒毕露的暗红长剑,杀得鲜血淋漓。鏖战数个时辰,最终不敌,就连臣服求饶都无用,被莹白身影斩首而亡,抽筋拔骨,炼化血液。这一日。辽阔的原始丛林,万兽俱颤,惶惶不安,蜷缩在洞穴之下,不敢妄动。十分感谢兄弟们的月票,明日六一,祝你们开心。(本章完) 第47章 往更高的山峰进发 深夜。浩渺星空,寒月皎洁,一道银色流光划破漆黑的天幕,坠临三一门的后山水潭,掀起激荡的凉风,树林枝叶摇摆。由姜漠借以真法和逆生凝聚而出的法身,手持一块血迹斑驳、盛满异兽筋骨的透明方块,它扫荡了塑真府的大本营,还顺势斩杀三头此前夺舍人身,前来围攻三一门的老怪物。水潭旁,盘坐着一道挺拔的霜白身影,冰肌道骨,容貌俊逸,周身的肌肉线条完美得恰到好处,既不瘦弱,亦不壮硕,却蕴含着浓郁如沸腾火炉的血气,和深不见底的力道。历经与落梧渊先祖的苦战,姜漠的肉身,在数千次的碰撞交锋中,无限接近崩溃的临界值,打到最后,近乎气力枯竭,只得启用暗红长剑,杀伤力暴涨,速胜终结。如今,熬过一月半有余的姜漠,肉身的蜕变进程,即将迎来终点,比未赴南疆时,强出一倍左右。看似不夸张,但在全力催动逆生,获得增幅后,就会拉出巨大差距。然而,这仅仅是收获的部分。在炁解先祖的时候,属于它的全部生机,过于庞大,虽被姜漠掠夺殆尽,收容体内的四肢百骸,但迄今为止,还没真正开始炼化。这更需漫长的时间,待到春秋轮转,吞噬完毕,姜漠预估着,还能给肉身带来不小的提升。此外,先祖遗留的两道蛊痕,也颇为重要,蕴含着这老怪物不知多少心血,恐怕每一只奇蛊的炼制,都不在甲子光阴之下,甚至逼近百载年华。与中原的符箓、法器类似,先祖的蛊痕,只需填充炁、血二物,就能使用,带来特殊能力,比很多上阶法器都要恐怖。姜漠在闭关期间,顺势初步炼化形似壁虎,生有六扇蝉翼的‘天衡蛊’与黑足山蚁状,粗壮厚实的‘撼山蛊’;前者具有无所不摧的斥力与聚拢万物的引力,如阴阳两极,截然相反。后者则是赋予肉身全方位的增幅,先祖不借此蛊威能,根本无法与姜漠正面搏杀,在其加持下,二者伯仲之间。至此。姜漠蜕变之后,也无法判断自己的强大,究竟是何种强度,可能在逆生、撼山蛊的双重叠加下,哪怕无须借用任何手段,单以肉身之力,横压整座天下的异人,都易如反掌。万籁俱寂,虫豸低鸣,一双平静的眼眸,睫毛颤动,缓缓苏醒。“呼”姜漠吐出一口清炁,状态达到毕生未有的顶峰,由先天一炁构成的法身,化作缕缕流光散去,回归他的躯体。屹立原地,负手而立,俯望星空,姜漠心旷神怡,漫天的星辰与附近的山川万物,尽落眸底。他如尘世的仙人,饶是这般强大,依旧遥遥看不到逆生三重的尽头。“通天,飞升.”“非我所求,世人却如此执妄,日后再现玄机造化,怕是要酿起血祸了。”想起那些汇聚而来的邪修,姜漠不禁觉得可笑。人生苦短,老幼无力,昼夜二分,又有病灾厄难,战乱四起,不珍惜难得的光阴,却去追逐成仙,怕不是到头只是一场空。又或头脑昏聩,贪欲沉重,苦求异于常人的手段,以此鱼肉众生,却自不量力,死不足惜。忽地,姜漠记起一件事,他的古渡折灵咒,至今还有最后一层没有突破。当年他在冰原闭关数年,曾间歇性挑战极限,断断续续把折灵咒,冲击到第八层,就停滞不前,如今或许是个好机会。将此术赠予他的北漠古族,历代以来的族老,顶多就是第七层、第八层左右的修为,就连当年创术的始祖,哪怕惊才绝艳,却因寿命不足,止步至第八层。按照那位先贤的推演和设想,突破第九层,将是彻底的圆满,无须再以言语吟诵古咒。纵使默念或心持,依旧能影响他人,将自身经历、累积的海量痛觉,一次性全部灌入对方的大脑,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姜漠考虑再三,随心所欲,决定暂且搁置。离开宗门一月有余,他打算先回去看看,指导门人的修行,再把那些异兽的筋骨,给小诸葛送去,任其捣鼓。而下次闭关,需要做的事情就多了,炼化先祖生机,彻底掌握两道蛊痕,突破折灵咒第九层,还有将九煞阴土与脾脏共融“罢了,明日事明日毕。”“今夜月色正好,岂能辜负良辰美景?”姜漠轻声说笑,迈着悠然的步子,走回宗门,已是丑时,距离天亮,仅有一个时辰。各处的殿宇、楼阁灯火熄灭,唯有藏经阁三楼、四楼还有烛灯亮着,姜漠沿着楼梯直赴而上,见到负责值守的陆瑾与诸葛煜。“师师叔?!”“您出关了!!太好了。”听到脚步声的两人,蓦然回首,见到那熟悉的面容,顿时满腔喜悦,招呼问候。“许久不见,你二人可有长进?”姜漠一边询问,一边走至窗边的茶桌,落座蒲团,观赏夜景。“不负师叔所望,我等自是修为精进了些。”陆瑾匆忙把凉掉的茶壶倒掉,重新煮水,放茶,为姜漠冲泡,恭敬地奉上。“喏,师叔,您尝尝这清芯绿豆糕?”诸葛煜将一包纸封的糕点,拆解线绳,递于姜漠身前,道:“前些日子,弟子回家里探望,还带了些手礼,正巧您出关了,可得试试。”“是么,家里可还好?”姜漠不与弟子客气,拾起一块软糯的方形绿豆糕,递于嘴边,轻咬一口,味道绝妙,食之不腻,配上温热的清茶,甚是不错。“嘿,还成,我爹和其他的长辈身体都好着,就是念叨了我几句。”诸葛煜咧嘴一笑,旋即,和姜漠分享道:“他们知道我逆生过了二重,奇门也有长进,还替我高兴来着,重新给我配了个炉子,让我有空也温习一下神机,别把这门本事给荒废了。”“新炉子?”姜漠莞尔一笑,取出此前法身斩获异兽尸骸的透明方块,交给诸葛煜。“那你就随便玩玩,师叔给你准备材料。”“嘶——!”“这是啥?”诸葛煜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里面存储着大量的兽皮、兽骨,以及血迹斑驳的筋脉。“之前闯山的山精野怪,我抽空北上了一趟,把它们的本体宰了。”“想着它们的尸骸,在长年累月的修行中,应该有所非凡,故而留下,给伱当作炼器的材料。”诸葛煜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谢师叔,弟子惶恐.”“无妨,别有压力,师叔不要求你炼制什么厉害的法器,这些就权当是给你修行所用。”姜漠揉了揉诸葛煜的寸头。这个弟子的努力,他之前就有看在眼里,给予适当的鼓励,无疑更能促进他的奋发。“瑾儿,近来你太爷身体还好么?”“回禀师叔,太爷身体硬朗着,我上次回去,老人家还托我向您问好。”陆瑾坐在姜漠的身旁,手握羽扇,轻轻摇动,扇去茶壶的热温。“是么?那看来下次空闲的时候,该去你陆家做客,探望一下陆公了。”“欸?师叔,您不是刚出关么?!”陆瑾有些诧异,听师叔的话,他好像又要去忙别的事情了一样。“对。”姜漠轻抿一杯清茶,将此次出关的想法,告知两位弟子。“我的部分蜕变完成了,但还有其他的修炼要事,若是一直闭关下去,没个一两年,甭想离开后山。”“索性提前出来走走,好让你们和师兄放心,再指点一下你们的修行,陪伴些时日,就该重新闭关了。”闻言,陆瑾、诸葛煜豁然理解,他们按捺不住好奇,略显拘谨地向姜漠求问:“师叔,现在山下盛传您老人家,快要飞升了,您下回出关的话,是不是就要成了啊?”“靠近点,把头伸过来。”话音落下,两人照做,姜漠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叩击他们的额头,淡笑道:“哪有这种离谱的事儿,我可不奢求成仙,就算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不需要。”“啊?!”诸葛煜没想到师叔这么随性,要知道这可是无数异人求而不得的造化,他捂着红肿的额头,笑得眼前一亮:“那也好,您老人家真要飞升了,大伙可舍不得您嘞。”“对昂,师叔。”“两傻小子。”姜漠望着诸葛煜、陆瑾,哑然失笑,长夜漫漫,与弟子闲聊的时光,格外安逸,门内亦是一片祥和宁静。翌日。知晓姜漠出关,整个宗门的弟子、老人,欣喜不已,似冲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接下来的半个月,姜漠负责指导门人的修行,为他们查缺补漏,一连有两位弟子,破开一重瓶颈,进入二重。剩下的两名弟子,也快了。另外的四名老前辈,倒是无心争取二重,他们曾经冲关二重失败,落得一身残废,如今能重新修行,修养身体,活络筋骨,便是知足。又过数天,藏经阁三楼的幽纱,传出久违的好消息。炸药之书、恐惧之杖,两件炼金造物,都成功炼制出来了。尤其是后者,姜漠稍微测试了一下,发现效果还不错,遂安排幽纱将恐惧之杖放置到后山练武场的二楼,平时以供弟子修行,克服心魔所用。期间,姜漠更是找到维尔,下达新的旨意,让他今后给门内的二重弟子传授实战的格斗技巧,作为回报,给予他半份暗红土壤,足够锻造新的武器。“谢过.门长。”维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待遇,霎时愣住,这段时间以来的接触,他发现门内的弟子,还挺好说话的,两位高层,也没有刻意针对、打压他,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我将继续闭关。”姜漠望着眼前的维尔,留下这样一句话:“做好你该做的事,宗门要是遇到琐碎的麻烦,就由你私下去处理。”“是,请门长放心。”维尔深深鞠躬,夕阳把地面映照得金黄,他目送那抹修长的身影离去,心底愈发地敬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姜漠妥善地处理门派的各种问题,还委托幽纱取走两份暗红土壤,替澄真、似冲锻造心仪的武器。某天傍晚,姜漠静卧在山门的石阶前,俯瞰大好的天地,一排排的秋雁掠过云空。“师叔,您待会就闭关了?”澄真坐在旁边的石阶,正侧首笑问。“对。”姜漠不太确定地说道:“下次见面,应是一年?或者两年后?”“宗门交给你和师兄打理,修行的话,可莫要懈怠。”澄真微微颔首,“弟子明白。”“有把握在我出关后,突破三重么?”“.”黄昏渐远,赤红的夕阳沉入山脊。澄真仰望天穹晚霞,稍做思量,沉吟道:“三重么?弟子不敢托大,但二重走到圆满的话,大概可以。”“不错。”姜漠轻笑道:“按照和万象堂的约定,若是两年后,他们提供魔头的具体下落,倘若我还未出关,就由你去代办。”“好,这一点,无论如何,弟子也给您办妥了。”澄真从容答道。越是接近黄昏,时间过得越快,不出片刻,天就黑了,姜漠缓缓起身,与澄真道别,回到宗门,默默注视门人忙碌的背影。他不擅长告别,仅是驻留十息,便迈步转身,走向后山。“轰隆隆!!”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姜漠心情平和,坐在水潭旁的青岩,微而阖眸,新的修行由此而始。一段幽幽的古咒念起,如海啸般的痛觉,淹没姜漠的灵魂深处,七窍黑血直流,显得瘆人而诡异。身体在控制不住的发颤,脸色煞白,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煎熬。一天。十天。五十天。随着时间的流逝,月寒日暖,来煎人寿,姜漠枯坐青岩上,如同生根的槁木,无法移动。他衣衫血迹斑驳,布满灰尘的眉心,却有一轮若隐若现的赤金竖纹折灵咒。第九层,历代前人都没攀爬过的顶峰,如今仅有一线之遥。(本章完) 第1章 晴天霹雳 1944年初。距离三一门降落神迹,镇灭五方魔教,已有一年之多的光景。曾经覆盖山林的炁象、霞光,被江湖异人口口相传,陆续引得不少旅客去往三一宗址瞻仰,却抱憾而归,未见任何瑰丽的圣观据最初那批驻留在周边山林的异人所述,他们目睹银光划破天穹,疑似三一门的那位绝顶,白日飞升,至此再没有回来。就连诸多的名门望族,携年纪尚幼、天赋极佳的孩子,前去拜访,亦未见姜门长,皆由旷雅先生、维玄子两位接待。渐渐的,春去秋来,兵荒马乱,关于姜漠的传闻,逐渐隐退于江湖。除了三一门的弟子,知晓门长师叔,还在后山闭关;外界的大部分异人,都认为他已然飞升,不在尘世。这一年多来,战时组成的异人同盟,忙于应对侵袭边境、潜伏在各大城市之内的东洋异人,无暇顾及死灰复燃的全性。听闻他们又出了一位新的代掌门,统领剩下的残党,行事低调,秘密发展。龙虎山。阴云横卧千里,某座偏僻的庭院内,两道缭绕金光的残影,来回缠斗,风声呼啸,道服猎猎作响。片刻,高下即分。“锵——!”的一声,张怀义被逼得连连后退,身上的金光四分五裂。他剧烈喘息,额头冒着冷汗,眼里尽是难以置信。他和师兄的差距,更大了!几乎每一次的切磋,无论他多谨慎、全力以赴,唯一不变的事实就是,师兄似乎永远比他走得更快一步。一种无法述说的感受,自心底泛起,他清楚那不是嫉妒,也不是自怨,只能一如既往地劝说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师弟,没受伤吧?”张之维见他神色异样,快步走来,关心问道。“啊?”“没没,师兄。”张怀义散去金光,擦去额角的汗渍,苦笑道:“您这修为越来越厉害了,我怕是走不了多少回合。”“改天您要再想切磋,找师父去,我可不想再白白挨打。”“嘿!怀义,你不够意思啊。”张之维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嘀咕着道:“下次我得再找时间,去找老陆玩玩。”“噢?”张怀义顺势问道:“师兄,您前几个月去三一门,和您的老朋友,切磋得怎么样了?”“这个嘛可有意思了。”张之维一脸玩味,回忆上次的比试,给出较为客观的评价:“老陆那家伙,难占他便宜。”“这小子,一修炼一个不吱声,进速飞快。”就在这时,未待张怀义好奇询问更多的细节,一道突兀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师兄,怀义,用晚膳了!”田晋中在门外招手,快步走来,还带来一封信,递给张怀义。“师弟,你的信,刚到不久,没有署名,估计是你游方时遇到的朋友,给伱写的。”“啊?我的信?!”张怀义愕然,想不到是谁寄信给自己,双手接过之后,连声道谢:“谢谢啊,老田。”随后,三人前去用膳。夜晚,张怀义坐在庭院的石桌,泡着一壶清茶,闷闷不乐地喝着,表情忽而失落,又忽而苦恼。他打心底里的厌恶自己这种奇怪的毛病,无时无刻不在想和师兄对比,暗地里一次次努力追赶,却又无济于事,反而差距越来越大。“张怀义啊,张怀义,你到底是怎么了。”“师父传你手段,师兄弟待你如手足,他们绝不会害你,你却是这般姿态.躲躲藏藏,患得患失.”寒月凄清。张怀义一人独坐院中,在心底碎碎念。他饮着茶水,一杯又一杯,苦思冥想,渐渐有了些许头绪。从来就没有妒忌、怨恨过任何师兄师弟,哪怕他们修为在自己之上的时候。从来都敬重师父,奈何欺师也是阴差阳错,那是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本性。“我是在害怕么”“一直都在防备,一直都不愿以真容视人,可我难道真如师父所说,是天生的老鼠?”“绝不是。”张怀义面露痛苦之色,眼角有泪水垂落。他年少张扬,不懂收敛,因此祸及全家,若不是天师帮忙,早已不知沦落何处。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的愧疚、自责,多年来就算正视了自己的错误,也无法改变被扭曲的病态性格。他害怕灾难的重演,他变得谨慎小心,他变得疑神疑鬼,拼命地修炼,就是为了一份充足的安全感。哪怕他清楚知道,天师府的师兄,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本能地想去超越任何人,好像那样才会让他紧张的神经,得到片刻舒缓,能睡个安稳觉,心神松弛一般。“天师府是家”“天师府是家”“天师府是家”他不断默念,试图消除根深蒂固的戒备。“我这毛病,得改。”张怀义摇头叹气,再一次劝诫自己释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揉着眼睛,整理情绪。良久,他才恢复过来,神色有所好转。忽地想起怀中的信件,顺势取出,打开查看。当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慵懒随意的语气在耳畔回荡。张怀义脸色剧变,几乎不敢相信,那众目睽睽之下,化作肉泥亡魂的魔头,竟死而复生,还对他发出邀约?!“不不可能是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起初张怀义抱着质疑的态度,但越往下看,他越是心惊肉跳。信件的内容,提到许多仅有双方之间知晓的秘密,貌似没有伪造的可能。“难不成,他真的活过来了?还是从未死去?”这一瞬,张怀义心乱如麻,他很想起身把信件,交于师父,可脚底就像是生根发芽了一样,迟迟不愿行动。要怎么和师父解释,魔头甘愿冒着偌大的风险给自己写信?一旦信件.被三一门知道,自己与无根生有所来往,会不会祸及天师府?以那位的强势、霸道,当真会放过自己么?他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上?!短短数息,想到种种无法应对的可能,张怀义头皮发麻,害怕到手抖。直接烧掉信纸万一再有来信,不小心泄露了怎么办?要去看看么.?在一切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许可以吧?张怀义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他动摇了。(本章完) 第2章 命运让他做出选择 最关键的是,信内提到值得他一去探索的‘趣事’,到底是什么?平心而论,张怀义私底下与无根生打过多次交道,也大致了解对方的秉性,向来待人以诚,很少.甚至没有任何主动伤人、作恶的事迹。那封邀请的书信,此刻像是魔鬼抛出的诱饵,惹得张怀义摇摆不定,乱糟糟的脑海里面,他的潜意识一直在不断暗示:赴约遇险的概率不大。不去的话,过于被动,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不准将来哪天魔头重新出世,二者交好的消息经第三者泄露,到时灾祸临身都不知怎么一回事;去的话,该怎么和师兄、师父交待?这个时候.下山的理由,可不好找啊。“呼”张怀义徐徐舒气,四处张望,庭院空荡荡的,没有师兄弟们的身影,随后便像做贼一样,把书信揣入内衫口袋,当作无事发生。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数月之久。他并不着急慌张,反而很快就平复了情绪,毕竟有的是时间去思索应对之策。过去一月有余,与往常无异,张怀义一直待在天师府中,侍奉恩师,与师兄弟们潜心修行。表面看似无恙,实则随着时间的不断缩减,每至深夜,张怀义都会无法入睡,躺在床上,静静发呆,放空心神。甚至有时入梦,也常常受到惊吓而醒,冷汗淋漓,气喘吁吁。这一夜。他见到模糊又惊悚的一幕,仿佛是数十人聚集在一处,陷入绝境。还未看清,画面就猛地崩碎,最后仅看见漫天的大火,一道又一道白色的身影,屹立在尸山血海之上。最让他恐惧的,还是三一门的那位姜前辈,竟不知为何,把他逼上死路。“呼”张怀义手脚忍不住发软,他擦着额头的冷汗,不经意间才反应过来,衣襟早已湿透。“师父.”他轻声念叨,如迷途的羔羊,伸手入枕头底下,摸到那封书信,几度想要下床,找寻天师,跪拜请罪,坦白一切,却始终没有这个勇气。张怀义清楚知道,凡事皆不过三,自第一次被发现欺师、隐藏修为的时候,师父差点就要废去他的手段,还厉声斥责,到最后,怒火熄灭,还是不计前嫌,愿传他雷法,视他如己出,赐姓栽培。第二次,魔头来龙虎山之前,自己承受不住压力,率先坦白败于魔头手中被放过的经历,却故意模糊了其他的事迹,就连后来师兄询问自己与魔头是否有交情,他也矢口否认。因此不了了之,哪怕事后师父仅是批评了几句,也无伤大雅,毕竟老人家并未真正动怒。而这第三次,魔头又偷偷写信,邀他下山,张怀义是真的没有一点头绪,能预估到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师父会废了他么?师父会原谅他么?师兄师弟们怎么看自己?!他苦恼到了极点,漫漫长夜,辗转反侧。再过半月,直到张之维抽空去拜访三一门,和友人叙旧。张怀义在其回来之后,旁敲侧击,得知师兄同样没有见到姜前辈,对方疑似消失不在宗门内,他才稍有心安,不再遭受噩梦困扰。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始终无法逃避这必须面对的难题。就在张怀义做出决定,硬着头皮打算把书信交给师父时,却天不遂人愿,他迎来改变一生的转折点。此前他游方所识的朋友,依山傍水的村里闹了邪祟,死伤惨重,急忙过来寻求天师府的帮助。“齐兄!!!”张怀义见到面容憔悴,嘴唇发白的友人,关心问候:“您没事吧?”“怀怀义老弟呜呜求求你帮帮我”“村里已经有几个小孩和老人被那脏东西给吃了求求天师府的各位道长,帮帮我们!!!”那衣衫打着补丁的农夫,长跪不起,哭得很是凄凉。“齐兄,您先起来。”张怀义扶着这位昔日厚待过他的老朋友,心里很不是滋味,人死如灯灭,更何况是飞来横祸,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得知来龙去脉的张静清,默叹一声,有所不忍,吩咐道:“怀义,你就随这位施主,走一趟罢。”“看看那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有邪祟作乱,除了就是;再开坛作法,超度那些亡魂。”“是!师父。”张怀义应声道:”弟子绝不放过那妖孽。”“齐兄,快快请起,您这叩首重礼,我受之有愧。”“呜呜.谢谢天师谢谢怀义老弟”农夫哽咽失态,满脸的泪水,划过粗糙、贫瘠的脸庞。在他来时,家中的三个孩儿,最年幼的那个方会走路,牙牙学语,就被邪祟给祸害了,作为人父,他既是心若刀绞,又是担心另外两个孩子的安危。顷刻。张怀义匆匆收拾行囊,与故友前往村庄清剿邪祟,却遗忘了书信之事。走到山脚下时,他忽地想起,脸色微变,还是没说什么,继续走着。离开龙虎山后,张怀义莫名地感到松了一口气,仿佛限制身心的枷锁被悄然打开。然而,他未能想到的是,失去师父、师兄的看管,不久的将来,一念之差,就是万劫不复。唐门。暮至黄昏,丛林的一间石屋内,坐着两道壮瘦有别的身影,一人浓眉大眼,胡须茂密,穿着棕色长衣,中年样貌,五官端正。一人较为年轻,穿着白衫,梳着寸背头,眼睛不大却蕴含充足的精芒。此刻,他们都微微皱眉,手持的书信,让他们坐立难安,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搅得江湖大乱的魔头,居然还活着。与天师府的张怀义一样,他们也收到了无根生的邀约,而且两份书信的内容,除了敬称以外,内容几乎一致;良久,阅毕。“哗!”的一声,董昌不带丝毫的犹豫,将信纸递近桌面的灯烛,任由火苗吞噬,转瞬化作一摊灰尘。“还愣着作甚?”“是准备回头把信交给门长么?”见到许新稍稍错愕的模样,董昌脸色凝重,谨慎道:“以他老人家的性格,是绝不容许我们理会这种荒唐的邀约。”“就算准许了,也无非是让我们带路,暗中调配门内的好手,将那魔头给宰了。”“.”许新沉默,继而说道:“魔头还活着的消息,我觉得该和门长提一下。”“至少我们不能当作这件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尤其是你.老董,伱那儿还挂着无根生的单子”说到这里,董昌眸底浮现一抹复杂之色,未待他说些什么,许新继续补充道:“虽然说雇主在很久之前下的单子,他人也不在国内。”“但酬金可是一直都在门里,自从无根生一年前死在龙虎山后,门长始终找不到退还的机会。”“如今这妖人活过来了”后面的话,许新没有说完,但师弟的言外之意,董昌自然知晓,只能叹道:“找个机会再看看吧。”他言语搪塞,意味不清,连一个确切的答案都不能给出。换作是其他与全性有仇的门人,早就当场想着怎么招呼人手,把无根生这个头头给宰了。看到这一幕,许新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师哥董昌年长于他,做事向来比他更周到、稳重,姑且信他罢。念及至此,许新卷起信纸,放于烛火之上,不过数息,便焚烧殆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格外默契地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偶尔会在闲暇的时候,询问对方的意见,到底是否会去赴约。作为师弟的许新,顾虑董昌一人前去,恐有意外,几经沉思,决定放手一搏,索性去看看。当他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时,董昌却是忽地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调侃道:“嗬,你小子还担心上我了?”“你是你,我是我。”“没必要因为我而改变选择,况且.我留有后手。”“后手?!”许新迟疑,略有意动,挑眉思索:“唔稳妥么?”“难说。”董昌摇首,并不介意把安排详细道来:“我写了封信,就搁屋里头。”“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门里的大伙儿给我清理遗物的时候,至少也能看到,知道我是因何而死,死在哪里。”“另外,门内绝技‘丹噬’是我的修行目标,距离赴约的时间还久着,我准备全力以赴争取看看能不能迈过这个坎儿。”“到时过去的话,自然也是多一份保障。”“哪怕出了什么意外,拉上魔头垫背,这辈子也算值了,总该是没有愧对师父。”董昌的言语和心理情绪,都异常平静,历经十几天的权衡利弊,他决定遵循本心,前去魔头的地盘看看。一旁的许新得知他的计划,霎时久久失语,没想到师哥大有一去不回之意。数日后。董昌去往唐门的议事厅堂,找寻门长商议请假的事宜。刚跨过门槛,即见唐炳文坐在太师椅上,手持一张信条观阅,似有沉思。旁边的高梅,容颜清秀,精神活泼,正给老人泡茶,脸上的酒窝噙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正在做的这件事,饱含她莫大的期待。董昌轻步上前,单膝跪下,诚声阐明来意:“门长,弟子近来修行遇到瓶颈,迟迟不得突破。”“特此向您告假,想外出放松身心,渐入佳境,寻一处静谧之地,以谋修得丹噬,望您准许。”弟子的声音打断了唐炳文的思绪。他缓缓放下信条,微而抬首,视线聚焦到近前的董昌,颇感欣慰,淡笑道:“是么?挺好”老人的独眸浮现一抹追忆之色,随之感慨:“比我当年都丝毫不差,难得你有此上进心,准了。”“弟子受您栽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理所应当,一切还是您教得好。”董昌对师父甚是尊重,自入门以来,唐炳文悉心教导,若他不能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获得更高的成就,便是懈怠了。哪怕没有魔头邀约,董昌也打算近期掌握丹噬,只为在乱世当中,能为宗门多添几份力。对于他的恭维,唐炳文轻笑着,没有予以正面的回馈,只是询问道:“半年够不够?”“足够,门长。”董昌连忙俯首答谢:“弟子感激不尽。”下一刻,唐炳文揉着手里的信条,顺势嘱咐:“既然你选择在外闭关,也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冥冥之中,董昌心底涌现某种不好的预感,竖起耳朵聆听。“门长,您尽管吩咐,待弟子顺利出关后,定去为您办了。”“好”唐炳文没有卖关子,直接说:“数月以前,曾有人在三秦省域,见到全性的余孽和前任代掌门出没,经过几日跟踪,确认是他们,不过却跟丢了。”“这这魔头不是死了么?”董昌一阵惊愕,没想到门里竟知晓无根生还活着。“无妨,既然他活过来了,那我们再让他死一回就是了。”“在很久之前,我记得你那儿是挂了无根生的单子是吧?虽然单子曾经撤销过,但雇主远在海外,我们也没有退还酬金的机会。”唐炳文重提旧事,下达旨意:“这一次,你就办得干净点,修成丹噬后,送那魔头上路罢。”“都耽搁几年了,下次雇主回国,若没个结果,我唐门也不好向人家交代。”董昌强压心头的震惊,扬声道:“门长,请您放心。”“去罢,勿让我失望。”“是。”董昌起身,执礼鞠躬,刚转身欲要离去,却被喊停了脚步。“等等。”“嗯?怎么了,门长?”董昌回首,感到困惑:“您还有其他吩咐么?”“过来。”唐炳文微微招手,道:“山长路远,喝杯茶润润喉咙再走。”“还有,这是些盘缠,自己注意点花。”接过那附有褶皱的银票,饮了一杯茶水,董昌鼻子发酸,看了老人一眼,抱拳道:“弟子谢过师父。”“嗯。”唐炳文并未多言,只是目送着董昌的背影,渐行远去,直到消失在拐角处,还久久不愿收回目光。他是唐门的门长不假,但也是董昌的师父,此次批准弟子外出,还赋予执行刺杀魔头的任务,不知为何,唐炳文隐隐感到不安,具体说不上来是何原因。丹噬么?我走过的路.这孩子应该也能走过去魔头么?或许不好对付,但这位老门长,始终相信他的弟子,能顺利完成任务归来,只不过那是半年,乃至一年之后的光景了。希望一切顺利。唐炳文静望杯中茶水,幽幽默叹。(本章完) 第3章 新的门长 出乎老门长的意料,当日下午、傍晚,门内两位精英弟子许新、杨烈,陆续找上了他,请求放假一段时间,不再外接任务,准备攻克丹噬。前者不愿待在门内,而后者欲入唐家冢静修。唐炳文只有一瞬的疑心,又当即释怀,三位门人的锐意进取,他平时都默默看在眼里。只是过于巧合,同在一天,让他喜忧参半,须知修炼丹噬的过程,异常凶险,稍有不慎,就是生不如死。想当年,门内那些继承丹噬失败的前辈、师兄师弟,唐炳文可是亲眼目睹了每个人的继承过程。甚至有些铮铮铁骨的汉子,到最后承受不住,哀求着自己动手,他也只能默默伫立,除了敬重,再无任何的干预。如今唐门元气大伤,又是三位年轻一代最为出众的弟子,主动修炼丹噬,饶是唐炳文都有片刻的举棋不定。并非他不相信这些孩子不会成功,而是凡事皆有意外,一旦发生最糟糕的结果,三位精锐都没跨过去,唐门的未来,怕是就要悬了与其他门派的功法不同,修炼‘丹噬’只有两种可能,生或死,连破功、散去道行化作废人都做不到。唐炳文沉思默想,最终,依旧是被许新、杨烈的诚恳态度所打动,准许他们的闭关修炼,并耳提面命的告诫,修行需谨慎,切莫疏忽任何细节。至此,三位不同时间段到访的弟子,都在老人的目送中,离开了厅堂。傍晚。黄昏渐落,唐炳文坐在椅子上,目光穿透大厅,有些疲惫地望着门外的天空。他暗中敲定主意,自己年事已高,怕是没多少岁月可熬了。下一任的门长,就在董昌、许新、杨烈三人之中挑选,但凡习得丹噬者,即有资格接替他的位置。济世堂所在的南方都城。一家照相馆内,身穿白色婚纱的端木瑛,朱唇红润,容貌靓丽,正端庄地坐着椅子,挺直腰杆,眼睛凝望前方的照相机镜头。她身后是喜庆的红色幕布,手捧一簇白花绿叶的马蹄莲,这在她留学的国家,代表着新郎和新娘的忠贞不渝。而她的未婚夫——王子仲,是一名戴着眼镜、身材瘦小、形容拘谨的男子。此刻,他还穿着一袭黑色庄重的西装,脸颊微红,可见呼之欲出的喜悦,仿佛达到了人生最为激动的那一刹那。“好,王先生,放松点儿。”“往您未婚妻旁边,稍微靠靠,看镜头。”“咔嚓!”一声,随着摄影师的引导,这对已经订婚的未婚夫妇,在镜头前永恒地定格了最为幸福的画面。受战乱的影响,平日需要救治的伤者多,双方的父母、师长都忙得焦头烂额,抽不出时间给这对夫妻举办婚礼酒席。又找了算命先生,测算两人的八字,择定良辰吉日,就在农历六月廿九。年后的小城,寒风依旧是带着刺骨、潮湿的冷冽。某天夜里,端木瑛收到一封寄来的信件,打开扫视,见是无根生的邀请,表情没多少波澜,阅后即焚。日常的忙碌,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这种无关紧要的琐事,她根本抽不出时间理会。光阴匆匆,来到四月底,济世堂医治的患者少了很多,距离婚礼的举办还有几个月,端木瑛终于是空闲下来了。当她想起无根生的书信时,隐约还记得约定的地点、时间,稍作考虑,还是打算过去看看。两周弹指而过。碍于父亲、师父、乃至未婚夫在知晓缘由后,可能阻拦,端木瑛只是留下一封简单的书信,没有当面辞别,就在一个阴雨的天气,乘坐小轿车出城了。与此同时,某些门派曾和无根生私下有过交情的弟子,都以各种理由,搪塞师门,并踏上了他们的旅程,从五湖四海,不约而同地前往某个地点。曾经隶属于全性韩肃枭、坐落在繁华闹市的赌坊,如今有了新的主人。云雾缭绕,人声鼎沸的赌场三楼,某间厢房内,一位神色轻浮、醉生梦死的青年,正坐在由金丝楠木制成的沙发上。他玄色衣衫下的身材,较为清瘦,一边翘着二郎腿抖动,一边愉悦地听着眼前的歌伶唱曲儿,手握数枚黑色的骰子,随意地投掷。待到一众歌伶表演完,他挥手示意退下。这时,在门外久等的三名全性异人,接连走进厢房,齐齐跪下。青年一把抓握黑色骨骰,收敛轻浮的姿态,稍显认真地问道:“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回禀门长人.我们见到了.”“脑袋怎么没提回来?”似感受到青年的不悦,厢房内的氛围平静得可怕,一位属下害怕得浑身发颤,咬牙解释:“无根生那混账,本领着实不弱,仗着以前的门人保他,一齐逃了。”“谁?”青年漫不经心地提问,他在接管全性以前,就剩一批残党了,除此之外,他对其他的门人并不熟悉。“高艮、谷畸亭、尹乘风这些都是门内的好手。”属下颤颤巍巍地答道,生怕触怒青年。“您的话,我也带到了,他给的回复是,他要退出全性。”“这掌门之位,您若感兴趣,他是十分支持您上位的。至于其他三位,也一并跟着退出了。”闻言,青年忽地觉得可笑,阴郁的眼眸迸溅杀意,冷声道:“就这臭虫,留下烂摊子,自此远走高飞,确实轻松。”“枉我的恩师,受他牵连,遭此横祸。”“门长,那您看是否要把那混账还活着的消息,给三一门捎去?如此的话,倒是省了您的功夫。”“蠢货,没点出息。”青年抚额笑骂:“指望仇人的力量,有这时间,还不如我亲自动手。”“罢了,暂且让他再活些时日。”“明白,门长,那您还有其他的吩咐么?”没被责怪的几位妖人,顿时如释重负,实在是这位新门长的手段,给他们带来不小的心理阴影。“继续盯着,等我哪天心血来潮,除了就是。”青年把整理全性的残余力量,放在首位,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一条败犬的下落。“好。”三位妖人面面相觑,知晓性命无忧,暗自庆幸躲过一劫。(本章完) 第4章 出关在即 三一门。农历四月廿五。在姜漠闭关的一年多里,澄真几乎很少出现在宗门内,诸多事宜皆由似冲等一众长辈打理。而陆瑾、诸葛煜等年轻弟子,则是在门中修炼,日复一日,每至有所感悟,便入五府宝地淬炼。他们时不时还接到周边村民的求助,或是遭了邪祟,或是遇了匪徒,遂携几位师兄弟下山荡魔,积攒功德。一年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门内的弟子皆入逆生二重,而曾经冲关失败的老前辈,也渐渐修满一重,身板越发硬朗,童颜鹤发。这天傍晚,暴雨倾盆,天空灰蒙而沉抑,电闪雷鸣。藏经阁四楼的北侧窗户,似冲手扶栏杆,凝望远处的群山石窟,苍老的眸子里面忍不住升起一丝期待。“师叔,师兄已经进去快两个月了,您说他能成功么?”一旁的诸葛煜拿着一支单孔的远望镜,抵在左眼处,视线越过茂密的山林,紧盯石窟,那边聚集的炁,越来越多,甚至影响到了上方的气象,加剧暴雨的侵袭。听到师侄的困惑,似冲轻抚银白胡须,淡笑道:“三重么?”“若是这么好成就,你门长师叔就不会被困在冰原那么多年了.”“还有师兄,终其一生,呕心沥血,也才跨出半步,堪堪进入三重”往事忆起,似冲甚是唏嘘:“澄真的话.这一年确实下了狠功夫。”“不过,纵使他天赋再好,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沉淀,修二重逆生就是如此,每一步都要踏实落地,容不得半点浮躁。”“所以,我和你门长师叔,对他的期待,其实都是能走到二重圆满,就已经很不错了噢。”“至于三重?一半看努力,一半看天意,我们作为长辈,自然希望后辈弟子,超越自己,不过澄真能走到二重尽头,也算是极其优秀了。”望着师叔脸上的赞赏、认可之色,诸葛煜豁然开朗,不禁羡慕:“师兄可真厉害,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这个机会。”“上回我随师兄进去,还是他看着我修炼嘞;”“我问他炼哪儿了?师兄说五座宝地,他差不多都要走完了,就剩最后的关卡,暂时没办法跨过去。”“这会儿,都过去三个月了,师兄应该能成吧?”“唔再等几天,就能知道。”注意到暴雨逐渐衰弱,似冲沉吟道:“况且,无须急于这一时,以澄真的修炼进度,三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不过早晚而已。”“也是。”诸葛煜打心底里希望师兄成功。他和老人就在这儿守着,一连数天,某日傍晚,才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自山窟走出。那人霜发飘扬,身如清风,气息发生翻天覆地的蜕变,与此前的师兄,判若两人。“成了?师叔?!”诸葛煜兴奋惊呼,他隐隐感觉师兄的神韵,甚至不输当年的师父,只是他的逆生修为过低,无法确定真实情况,遂向似冲求证。“噢?我瞅瞅。”似冲眺望那迈步走落山阶的白衫青年,那举手投足间的从容炁韵,骤令他会心一笑。“跨没跨过去,老头子我不清楚。”“但你师兄,修为应该是超过了我,最少都走完二重的尽头。”一刻钟左右,回到宗门的澄真,与师兄弟们,还有一众长辈共用晚膳。在门人的好奇下,他亲自揭晓答案,果真如似冲所推测的那般,走到了二重尽头,成为门内修为仅次于姜漠的存在,甚至仅有一线之隔,就能跨入三重。奈何遇到瓶颈,苦求无果,便结束漫长的闭关,回到宗门,放松身心。他的成就,整个宗门都为之振奋、喜悦。此后,他如师长般,陪伴、指点门人修炼。春去夏至。阳光明媚的午后,知了嗡鸣作响,陆瑾脚步匆匆,手持两份信件,来到藏经阁四楼,交于正在棋盘对弈的似冲、澄真二人。“师叔,师兄,有两封信,一封是万象堂那边寄来的,一封没有署名,也是前不久刚到。”“噢?”“万象堂么.”“瑾儿,快坐。”“啪。”澄真执棋落子,与师叔各顺势接过一封,拆解览阅。万象堂主所写的内容,除了基本的问候以外,主要是交待‘万象池’将会在农历七月十三清澈,届时将会履行两门之间的约定,测算无根生的位置所在。“师叔,您那儿是什么?”澄真缓缓放下信纸,他犹记得姜漠的安排,距农历七月廿三,还有数月时间,但他止步二重逆生的顶峰,料想对付魔头亦是足够了。“关于全性两任代门长的一些情报.”似冲眉头微皱,娓娓道来:“无根生,出现在三秦省域,有人曾见过他和现今全性的门人斗了一场,逃了,还放言退出全性.”“古祈岸,全性宿老古恒一的弟子。”“在他师父被师弟斩了后,这个家伙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如今重出江湖,掌控着全性,并暗中发展。”“据信上说,他和东洋的鬼子来往甚多,或许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密谋,目前已是下落不明。”闻言,澄真将自己所阅的那封书信,轻轻往似冲那边的茶桌推去,有所思虑:“那全性可真是野蛮生长的杂草,前年门长师叔给他们斩了个干干净净,摧毁各大据点,没想到,这才一年的光景,就死灰复燃了。”“至于他们的新门长,这个节点,居然和东洋鬼子联系上了怕是不好对付的角色。”似冲一边饮茶,一边扫视信件的内容,喃喃道:“当今乱世,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按万象堂那边约定的时间,若到时伱门长师叔还未出关,且由老头子我陪你走一趟罢。”“待剿灭无根生,再有这全性余孽的消息,索性一并除了。”对于老人的安排,澄真并无异议,轻笑回应:“好,那就听您的。”后山。水潭旁,枯坐的身影,历经寒霜酷暑,未曾一动,眉心的赤金竖纹,虽无光芒绽放,却浑然天成,象征着古渡折灵咒的最高成就。此外,撼山蛊与天衡蛊的蛊痕,分别烙印在心口与左腕处,仿佛活物般与这具挺拔的身躯共生,被彻底炼化。属于先祖的生机,仍有部分未消化完。但姜漠的腹部右上侧,残缺出一道深深的窟窿,里面的血肉正疯狂地吞噬着惊人的黑色物质,二者不断完成交融、重构,试图突破某种蜕变。时间的流逝,在这座秘密林里,失去了意义。晨昏交替,日月轮转,姜漠始终岿然不动,没人知道他走出了多远,也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悬浮在其身前的那抹光团,仅剩拳头大小,以缓慢的速度消磨着,化作点点白芒,渗进四肢百骸。腹部的伤口,逐渐愈合,血肉与黑色物质,似乎达到了特殊的平衡点。姜漠时刻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他如攀悬崖峭壁,不敢松懈。越是到最后关头,越是要谨慎。他知道.出关,不远了。农历闰四月初十。唐家冢内,在镌刻着丹噬行炁路线的岩壁石画前,穿着白衣的杨烈,静坐阖眸。在其不远处,站着洪爷,唐炳文两位长者观望,他们表情凝重,在期待着一个结果。每一秒的等待都是如此漫长,在他们的注视下,杨烈没有絮乱的炁息,没有面露的冷汗,更没有失态的哀嚎,明明如脚踏钢丝绳索,却从容应付。不知过去多久,直到杨烈平静地睁开眼眸,右手已是掌握数颗无形无色无味、还在微微扭曲出波纹的丹噬。见状,唐炳文、洪爷的忧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喜悦。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三秦省域,某座荒僻的山谷,夜晚寂静无声,两座燃烧着昏暗篝火的洞窟,隔着十几丈远,各自缓缓走出一道疲惫的身影。顷刻,许新与董昌汇聚,二人采集枯木树枝,升起篝火,满是愁容的坐在地上。“你也没成?老董。”“没,我在脑海里预想了数十次,冲过去的把握太低了,不敢贸然试险,越到后面越心浮气躁,机会渺茫啊。”董昌捣鼓着火苗,心事重重。他至今仍在苦思,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问题。每到关键时刻,他总会莫名的心悸,几乎成了病态的习惯,稍有影响,设想中的修炼步骤就会出现致命的失误。他记得师父所说,修炼丹噬,万不可走神,定要一气呵成。这种浑噩状态下的他,尝试修炼丹噬,无非是送命而已,因此迟迟迈不出最后一步。“你呢?小许。”许新伸着懒腰,悠悠道:“我感觉快了,有三成的把握。”“不过不着急,这趟出来闭关,收获颇丰,回头再去向师父老人家讨教讨教,说不定还能提升个几成把握,到时候冲关就是行云流水。”“这样啊?挺好。”董昌心里还有一个沉重的话题,却不知怎么开口。“老董,要不.我们回门里去吧?”许新见师兄情绪失落,便安慰道:“再找师父聊聊?我们没成功,他人家不见得会怪罪我们,毕竟我俩还活着,已是万幸。”“你回去罢.我出门前,师父特意吩咐,要把无根生的单子结了。”董昌有些头疼,话虽如此,但对于那魔头,他实在下不去手。两次见面都是生死之交,金钩子黄放那次没有同归于尽,甚至还帮了他们师兄弟一把,算不得是恶。再到后来的绵山一战,对方也去打鬼子了至少干的是人事。偏偏这样一个亦正亦邪的家伙,成了全性的头头。而雇主与全性结怨颇深,恼怒之下,指名道姓要杀全性的门长无根生,并斥责他无法管辖门人的恶行。许新看出他的为难,撑着下巴叹气:“可是,你没修成丹噬,单独赴约的话,怎么看都是毫无胜算,更别说那混蛋可能有帮手.”“那我有不去的理由么?”董昌反问:“师父怎么和雇主交代?”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尽快做出决断,否则,真见面了,不知如何是好。一想到此前双方还在一张餐桌上吃饭,谈笑风生,如今再见,却要分出生死,他倍感无力,进退两难。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两人的面容,许新眼睛微眯,做出决断:“成吧.我们一起去,免得你出了意外,我到时帮不上忙,或许会后悔一辈子。”“意外倒没有,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同归于尽而已。”董昌默许了师弟的请求,他的状况确实不对,刺杀难以成功,多个帮手也好。“倒是你小子,给我放机灵点,该跑就跑,明白么?”对于师兄的叮嘱,许新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两人一起执行任务的次数多了去,这老古董一样的念叨话,他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好。”翌日。二人离开闭关所在的山谷,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向着西北进发。一连五日,跋山涉水,步至秦岭附近的森林,驻足在一间荒废的木屋之前。午间的炎阳,高悬天空,毒辣得很,许新被热得烦躁,走进木屋,环视四周,空荡荡的废墟,连个鬼影都没有。董昌眉头紧皱,暗想那个魔头,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招。“会不会是那混蛋失约了?”“日子、地方都对得上,应该是我们来早了。”二人矗立在木屋外,正打量着这会不会有什么玄机,却很快失望。过去数个时辰,临近黄昏。许新不愿再等,一天下来,口干舌燥,满腔的怒火积攒着,抱怨道:“那魔头,竟敢放我鸽子,下回再遇上,我肯定得宰了他。”见天色已晚,董昌一并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侧方的树林传来,那是一道缓缓走出的魁梧身影。“二位,都来了?好久不见。”“是你?”当看清来者容貌后,许新、董昌稍感诧异,竟是几年前与他们有过一饭之缘的高艮。只不过此刻的他,很是虚弱,身上多处绑着绷带,脸色发白,显然前不久才遭遇过一场恶战。(本章完) 第5章 初见三十六贼 “无根生派你来的?他人呢?”许新敛着眉质问,神态警惕,余光注意四周的环境,试图找寻埋伏的迹象。“嗯。”“掌门在另外的地方,等着二位。”“他最近受了伤,下午还喝了些酒,醉得一塌糊涂,因此耽搁了,是我念起此事,主动过来迎接二位,还请见谅。”高艮讲述着大致的情况,留意到对面脸上的戒备,顺带提醒一句:“除掌门以外,还有一些朋友也在。”“谁?”董昌上一秒还在庆幸,觉得机会来了。没想到下一秒就遭遇麻烦,如果其他全性妖人都在的话,那他和许新前去刺杀,无异如履薄冰。“算是和你们一伙的‘名门正派’吧。”“要去的话,我给你们带路;”高艮再次发出邀请:“当然,二位就此返回也无妨,附近山野没有埋伏,无须多虑。”许新、董昌对视一眼,似在暗中交流意见,他们既然都来到这里了,焉有无功而返的道理?让他们感到遗憾的是,此前闭关数月,竟未修得丹噬,否则即可在魔头醉酒熟睡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又何须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沉默数秒,董昌率先打破僵局,对着高艮道:“那就有劳伱带我们走一趟了。”“好。”高艮转身,迈开脚步,走向丛林深处。不知是为了打消身后之人的疑虑,故意将背后呈现在他们的前方,还是相信他们不会暗中出手,就这样默默走着。三人一路无话,许新左手指间夹着数枚银针,神色如常,视线紧盯高艮宽硕的背部,但凡情况有所异变,一丈多的距离,足够他瞬间取走此人性命。董昌负责侦查,他高度警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几乎是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不敢放过。走过数条狭窄的林道,远处浮现耀眼的火光,密密麻麻的人影,围坐在篝火旁,或者是躺在凹凸起伏的岩石上。“到了,二位。”高艮淡声出言。“十十六二十九.”许新在心底默念着,这么多的妖人,他与师哥根本应付不过来。更何况是夜晚,他们对周边地势不熟,但凡直接动手,再想离开可就难了。远处的吵闹声,渐渐传来。“牛鼻子,来,和你比划比划,会玩猜拳不?”“啊?你是在问我?”“丰平这小子是在耍戏法么?还真往火里钻,到底藏哪儿去了?”随着不断走近,董昌在人群中捕捉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是天师府的大耳牛鼻子。他怎么也会在这里?!正疑惑之际,许新、董昌瞳孔微缩,看见腰部左侧缠着绷带的无根生,倚靠在篝火旁的巨岩,昏睡不醒。他脑袋耸拉着,右手还拎着半碗酒水,衣衫褴褛,头发脏乱,仿佛孤魂野鬼,和上次一分别时神采奕奕的斯文形象,天差地别。真如高艮所说,无根生醉酒了,二人还未接近,就能闻到那股刺鼻的酒味。六丈左右的距离,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董昌心如止水,杀意完美藏匿,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靠近无根生。只要再往前走出四丈,就有必杀的把握,周围的看客,明显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却没过多设防。五丈三丈二丈董昌周身肌肉紧绷,进入蓄力状态,藏在衣衫内的淬毒飞镖,划落手心。他知道没有顾虑的时间了,只要错过,再无刺杀的机会,必须先下手为强,哪怕引来在场所有人的围攻,也在所不惜。同时,董昌做好准备,打算得手之后,豁出性命,也要掩护许新逃走。一息。两息。董昌感到右手莫名的沉重,心里的本能,化作无形的阻碍,让他难以下手。一旁的许新,见师兄迟迟不动手,急得几乎要按捺不住了,心脏狂跳。然而,就在下一瞬,阴冷的呵斥声猛地在身后响起,骤让两人浑身冰凉。“给我停下!”“当年杀了我叔叔金钩子黄放的凶手,就是你们了吧?”许新、董昌脸色微变,节奏被打断后,杀意如潮水褪去,他们转身回望,见到所谓的‘仇人’,竟是一名样貌姣好、穿着异服的苗疆女子。冤家路窄,既然做了,就不怕敢认。“是又如何?”许新表现得无所忌惮,暗中为错失良机而懊悔,应该由他来动手才对.“不如何。”苗疆女子面无表情,继续道:“你们中了我的蛊,那就留下,试试万蚁噬体的滋味好了。”“?”许新、董昌忽地失神,中蛊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运炁行走奇经八脉,体内空空如也,也无异常,对方难不成是在诈他们?“够了.淑芬,可吓着我的两位客人”双方僵持的时候,无根生醒了,他幽幽出声,躺坐在地上,一副快要虚脱的模样。“过来吧,二位。”许新、董昌受邀上前,有别于前两次的见面,近在咫尺的无根生,给他们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像是换了副性格一样。“坐坐.”他絮絮叨叨地拍着身旁左右的泥地,似在担心二人嫌弃,又尽量地擦拭干净。董昌、许新见状,保持着警惕,缓缓俯身落坐,形成包夹之势。自这一刻起,他们如释重负,亦视在场的数十人如空气。无论对方怎么阻止,都来不及了,仅凭一尺的间隔,两位唐门的精锐,没有失手的可能。“你邀我们来,就是看你这副烂醉如泥的丑态?”许新还憋着火气,态度不悦,声音渐冷。“哪能啊二位”紧接着,发生让他们惊愕的一幕。只见无根生有气无力地伸手,缓缓搭在董昌的手上,拉着他掐住自己的脖子,无精打采地笑道:“董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方才我周身发麻,如坐针毡,料想是你在有所意动吧?”“来!请随意。”董昌心神一凛,感受着那凉得似死尸的肌肤,他暗生不好的预感,但五指还是锁住了无根生的咽喉,眼神微厉,严肃盘问:“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没有花招.诚以待人,为人以诚,尤其是董兄你这样的朋友.值得。”无根生一副任由宰割的姿态,不作任何的抵抗,只是随口调侃:“送我上路前,姑且让我死个明白?”(本章完) 第6章 我是冯曜 篝火熊熊燃烧,三人坐在一旁,声若蚊蝇,被噼里啪啦的柴木焚烧声遮蔽。在场异人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既不知道,也不带理会这边陷入死境的无根生。“你一个全性头头,杀你需要理由么?”许新冷笑揶揄:“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往茅坑里钻,放着人不做,非要去做畜生。”“还记得伱以前说的那句话么?”“你加入全性可不是被迫的吧?这里遍地杀机,你也清楚这一点,现在不过是你的路走到头了而已,怪得了谁?”虽然时间久远,可无根生的记忆并不模糊。他前不久才写信给二人,自然想起两次见面的细节,多年前的回旋镖,在此刻正中眉心,饶是无根生一时也不知如何辩驳,难不成要否定过去的自己么?荒唐。揣测着许新的话语,无根生心底大致有数,还不能确定。他嘴角挂着一抹苦笑,僵硬地扭头,不再与许新交谈,反而是看向性格更稳重、又讲道义的董昌。“聊聊?给我解解惑?”“事出有因的话,我听完,你送我走,算是渡我一程也罢。”说到这里,无根生略有恍惚,透过近前的火光,他那双空洞的眼眸,望着在场绰绰人影,心底的追忆,却是短暂回到一年前。如果他也死在地窟的话,或许就不会像如今这么痛苦了,心有执念,却无法实现。光是想到那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绝望的无力感,就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面对那种存在,真的能夺回女儿的尸体么?他不知道埋藏在这具疲惫身躯里面的伤悲,如决堤的洪水,悄然感触许新、董昌二人,见他孤苦哀痛,后者眉宇轻皱,下定狠心,权衡一二,与他讲了个大概。“作曾全性的门长,你管不住门人作恶,那就休怪灾祸临身了。”“许多被你门人残杀、劫掠的受害者,由于各种原因找不到你的门人手刃,遂迁怒于你,在私下约好,由一人出面,在我们这儿下了单子,要你的脑袋。”董昌的炁,沿着手腕行走,直达指骨之前,只要稍稍发力,就能贯穿咽喉,让无根生丧命。“这样么”得知缘由的无根生,身体微微哆嗦着,失声而笑,感叹道:“好,那他们要杀的是全性掌门,还是无根生?”“你这不是废话么!你无根生就是全性的掌门,全性的掌门就是你无根生,还能有别人不成?”许新的耐心快要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行事急躁,可听不得那些故弄玄虚的诡辩。当即手持一枚银针,欲要刺向无根生的眉心,却被眼疾手快的董昌拦阻,示意稍后。“雇主要我们斩首全性的掌门,还有什么遗言么?”董昌想自己完成任务,并不让许新帮手,只是平静地劝告一句:“若有来生,走个正途罢,也许我们还能交个朋友。”“但走到今天,实在是没有机会了,我也不可能因与你的私交,而违背唐门的规矩。”“真话?”无根生笑容渐渐收敛,瘦得像干柴的右手缓缓抬起,端着酒碗,就往干裂的嘴角灌酒。“真。”“说遗言吧。”董昌在心底倒计时间,不忘和许新提前打招呼:“待会你先走,这里我应付。”“好”许新清楚两人无法突围,只能通过牺牲,实现最大的生还,故而没有违抗。做刺客这一行当,在关键时候,必须舍弃感情,容不得半点优柔寡断,这一点,早在绵山一战,许新就有了深刻的体会。知易行难,想到情同手足的师哥,可能会因断后而丧命。在某个瞬间,他还是会感到失落,但很快就抑制住了这种蔓延的冲动。只要成功刺杀无根生,完成任务,师兄的牺牲,就是有意义的,他以生命践行了唐门刺客的准则,无愧于人,无愧于己。然而,在他们达成共识后,无根生嘴唇翕动,打断道:“没这个必要。我和他们招呼一声不就好了?”“这里的朋友,皆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就算杀了我,他们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这样的说辞,是令许新、董昌始料未及的,他们本就观察到天师府的小道士在这里,在场的不可能全都是妖人,但他们无法确定刺杀无根生之后,是否会发生失控的现象,因此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未待他们说些什么,无根生接着补充:“对了,二位,我前不久才退出了全性,现在可不是什么魔头。”“我是一介散修.当然,你们要杀我的话,请随意,这颗脑袋纵然送给两位朋友也无妨。”“放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许新蹙眉斥责道:“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你一天是全性,一辈子都是全性。”对于他的羞辱,无根生置若罔闻,他眼帘沉重,又在打瞌睡了,缓缓闭上眼睛,静候死亡的到来。“师兄.”许新低声催促。董昌无动于衷,心底五味杂陈。倘若无根生所说为真,退出全性的他,似乎也不在任务的范围之内了,而他需要刺杀的是下一任的全性掌门?仅是数息,董昌就松开了手,杀意消退,再无影踪。“罢了,小许,我们走。”“什么?”许新一阵惊愕,咬牙不甘。“走?走哪儿?”醉醺醺的无根生,前倾身子,左拥右抱,搂着二人的肩膀,笑道:“二位不如随遇而安,暂且与我等喝个痛快先?”“放手,脏死了。”“无根生,你是得了失心疯?”二人话音刚落,近前的篝火猛地剧烈燃起,听到“轰!!!”的一声,一道肩扛扁担,拴着酒坛的火红身影蹿出,高高跃起,脚尖还沾染着火苗,不断褪去。赫然是火德宗的丰平,前不久以火遁之法,进入篝火堆,以此为节点,转瞬挪移至千里之外的绍兴,取来两坛上好的佳酿女儿红。“嗬,真行啊,丰平你这手段,我算是服了。”穿着灰白色背带裤、头戴贝雷帽的眼镜男子,一脸钦佩,不吝赞词。名叫丰平的男子,眉宇浓密,眼眸炯炯有神,举手投足更是气概豪爽,扬声道:“诸位,久等了啊,莫要客气,来,尽情喝!不够我再去取就是了!”无根生跌跌撞撞地起身,走了过去,拧开酒坛,取来瓷碗,逐一盛满,走至许新、董昌面前。“来都来了,矜持作甚?喝就是了,痛快点。”话毕,他随手一掷,两只满载酒水晃动的瓷碗,迎面飞来,许新、董昌下意识地出手接住。“来。干了!”无根生率先举起自己的那只瓷碗,一饮而尽,随即躺坐在地上,醉得手脚发软,但意识还勉强保持着清醒,笑得甚是愉悦:“喝——”“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些嗝.我倾慕的混蛋们。”“喏,那个绿衫、蘑菇头的大婶,是红花仙的.黄芳。”“笑眯眯、戴着师爷眼镜,像奸商那个胖子,燕武堂刘德水。”“刚才恐吓你俩.那个苗疆姑娘,魏叔芬。”经过无根生的引荐,许新、董昌对众人的来历,有所了解,他们浑然不觉,在交谈中,手上的酒,泛起点点涟漪,逐渐见底。“忒值了。”午夜,无根生睡在地上,望着夜幕的皎月,喃喃道:“就写三十五封信,没想到你们这些心口不一的混蛋全来了”篝火夜宴,众人醉意正浓,散落各处,他当着所有人面前宣布:“明天!”“明天就带你们去个有意思的地方,参悟参悟妙法机缘!”说完这句话,他不顾及地面的湿寒,蜷缩着身子,倒头就睡。翌日。来自各派的年轻弟子,在无根生的带领下,沿着崎岖的山道行走,翻山越岭,走过足足一个时辰有余。许新、董昌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期间他们发觉身体出现微妙的变化,走路仿佛如履平地,不费多少体力,正感疑惑时,答案随之而来。前方传来谈话,那位叫作谷畸亭的术士,与众人大致地讲解着关于气局的构成与影响。许新、董昌听得似懂非懂,跟随前行,约在半刻钟后,众人抵至一处岩道的尽头。“随我来。”无根生高呼一声,纵身而跃,跳落山谷。众人尾随而至,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条笔直得诡异的山谷,里面的岩壁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岩石纹路,杂乱无章,却蕴含着某种微妙的信息。“吱吱吱!!!”就在这个时候,大量的金丝猴从四面八方涌来,挠着众人的背部、手脚。“嘿!小东西,走开。”“我的炁在动?!”“这山谷在帮人行炁开悟?而且这个法子,貌似还是三车力。”“当真是鬼斧神工完全不像是人造的,能有这等能耐的,估计和神仙都差不多了.”许新抚摸着岩壁,很快就察觉到异常。在每道粗大的纹路上面,都藏匿着细小的石刻,二者似乎截然相反.不,更准确的说是,后者的形成,修改了前者,才导致他们现在看到的山谷,颇为邪性。董昌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作为刺客,他们的观察力,本就远在其他人之上,只是在发现后,并未多言,保持沉默。“这里,曾经有过主人么?”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句。“有的。”无根生慷慨道:“诸位,你们只需往前走,这里的二十四节气谷,以及前方的何为人洞,安全得很,洞内藏有隐秘的机缘,若你们有本事,去取就好了。”“嗯?你这魔头,会有这么好心?”“哈哈哈!!我何时骗过诸位?随意去罢!”无根生没有留下提示,当年他颠沛流离,偶然遇至山谷,苦悟数月,才有所顿悟,这些青年才俊,纵使再有能耐,短时间内,想要参悟,还是不现实。不过,何为人洞的复杂走势,很快就被破解,众人走到洞窟尽头,见到一座矗立的四方古亭,由一块又一块灰色砖头累积而起。周边空阔的岩地,还散落着各种藏品,有着风车、拨浪鼓、人偶、木雕小舟、音乐盒等等。众人想不到无根生的藏品,竟会这般普通,甚至都不值多少钱。张怀义注意到左侧的木箱,被几副画框倚靠着,他缓缓走去,抱着好奇的心态,掀开帘布,见到栩栩如生的洋画。上面的少女,竟与无根生有着六七分相似,洋画比灰白的照片更要清晰,甚至附带着色彩,看起来格外的逼真。张怀义与那画中少女对视,越是看着那双灵动、清澈的眸子,他心底的不安就越是强烈。没有任何的由来,特别是一张少女站在洞窟前的洋画,邪乎得很,骤让张怀义匆匆盖上幕布,不愿再看。众人搜寻数日,几乎把二十四节气谷和何为人洞,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是没有找到所谓的‘机缘’;夜晚,陆续有人放弃,回到山谷外的据点,升起篝火,吃着烘烤的野味,饮用美酒,相聚逍遥快活,聊着话题。就在墨门的张璇,正感慨战争何时会结束,作为秘画的二当家窦汝昌,消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灵通,因此带来振奋人心的喜讯。“快了,大局已定,就今年或者明年吧?具体的时间不好说,但鬼子撑不了多久的,目前有不少有手段的家伙,都开始陆续撤离大陆了。”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雀跃,干杯豪饮,接着聊到战后的生活安排以及修行目标。有的人想娶妻生子,有的人想出国一览世界,还有的人想去游方、除魔卫道。至于修行目标,亦是各有不同。散人阮丰想要好吃好睡、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天工堂的马本在欲开宗立派,再创一门炼器奇法,减少耗费心神的同时,所炼之器更强,效果更多。济世堂的端木瑛想要医术大成,融贯东西,救活这世界上所有她想救还没有死去的人。听着那些人谈笑风生,张怀义望着眼前的无根生,试探问:“你呢?无根生,战争结束后,你想去哪?或者是做些什么?”“无无根生.?”那落魄憔悴的男子,屹立在原地,微微仰天,散乱的头发,遮挡着他那双麻木的眼睛,嘶哑低沉的声音自喉咙传出。“我我不是.无根生.”他胸膛微微起伏,说话有些急促,似在做着重要的抉择,眸光凝望高天的寒月,呢喃道:“我我是冯曜”“我想做人,做一个.顶天立地诚以待人的‘人’。”野鬼般低吟声,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皆诧,脸上写满意外之色,这还是他们首次知晓无根生的真名。(本章完) 第7章 义结金兰 “冯曜.?”“不错的名字。”“够可以的啊,酒后吐真言,亏大伙千里迢迢来这里,就图他个名字?”众人议论纷纷,有所疑惑,以冯姓为主的家族或异人势力,可实在太少了。然而,他那被江湖传得玄乎,号称可破万法的‘神明灵’,究竟又是在哪里获得的呢?张怀义见无根生神神叨叨的,状态不对,他意识到这是打探的机会,故作疑惑,追问道:“既如此,那不知冯兄,你师承何处啊?”众人也在期待这个答案,无根生仰首的眸光,微微垂落,透过零碎的发丝缝隙,每一张贪婪、好奇、羡慕、疑惑的脸庞,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机会快要到了无根生轻笑数声,抬起僵直的右手,落至眉心处,迎着大耳贼审视的目光,毫不避讳地道:“没有。”“先天而得,神明恩赐;”“.”张怀义霎时愣住,紧锁的浓眉旋即松开:“那你的运气,可真不错,你在咱这儿,还是唯一的嘞。”“得了,牛鼻子,少来挑拨离间。”无根生往前跨出几步,越过张怀义。他面向众人,深呼吸一口气,直抒胸臆:“诸位,与我结义吧!”“什么?!”“伱这魔头,疯了,这是陷我等于不仁不义的境地,若是传出去,被三一门知道了,我们的脑袋哪里还能保得住!”“无根生,你清醒点,有些界限是不能逾越的。”众人的激烈反应,并没有出乎无根生的意料,他见到有人惶恐,有人平静,不禁笑道:“三一门啊?”“冯曜都退出全性了,哪里还有什么无根生,你们是与冯曜结义,而不是与全性的魔头结义。”“况且,我与三一门有恩怨不假,但那帮人做事还算讲道义,不像某些邪魔外道,会牵连你们这些无辜之人。”一种诡异的氛围,随着话音落下,迅速蔓延。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无形之中,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在不断的影响着他们的思考,加深对关键语句的锚点解析,令他们陷入思维上的误区。无根生≠冯曜。三一门→讲道义。众人→被定义‘无辜’。仅此三点,大幅的模糊了结义的严重性。最关键的是,无根生可没有给他们哪怕半秒的思考时间,接着祭出重磅消息。“诸位,你们觉得我的‘神明灵’如何?任何以炁构筑的手段,我都能瓦解,只不过时间的长短而已,在你们眼里,可有资格独步天下啊?”“尤其是你,牛鼻子,每回遇到我,就死缠烂打,借我神明灵,磨你的金光精进.”无根生时刻注意着那些人的微妙神情,幽幽笑叹:“此番,我邀诸位前来。”“神明灵给不了你们,但你们所想要的,在你们各自领域几乎与神明灵齐平的术法,我能给你们!”他率先看向人群中的端木瑛,道:“端木姑娘,你救我数次于危难之间,但你的医术,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吧?”“当今乱世,如果你真能达成你所期望的那种境界,那不知会有多少人,被你拯救,这不正是你从医的心愿么?”接着,被他选中的目标是那矮小个子,眼睛滴溜溜圆的马本在。“还有马老弟,你是天工堂的弟子,将来要开宗立派的话,如今却是寄人篱下。”“创法不易,可能穷尽一生,都难以跨出关键的半步,何不让我帮你一帮?”随后,谷畸亭、周圣、张怀义.在场的每个人都被他提及,无根生情绪激昂,讲得惊心动魄,诱发着每个人的心底欲望。“许老弟,董兄,既然你们两位是最后来的,那就以你们为结尾罢。”“丹噬是唐门的绝技,然而,像这样的绝技,如果二位再参悟两门的话,对你唐门来说,是利还是弊呢?”“莫不成,你们的门长,会因此而责怪你们?”许新、董昌大脑宕机,只感觉脑中喷发一股热流,沿着经脉骸骨,跟随意动的心脏,疯狂下沉,落至手脚处,顿时充满火热温暖。话毕,全场寂静,陷入权衡之间。无根生说得唇焦口燥,抱起近前的酒坛,肆意地痛饮着。他也在等,等一份必然又故作扭捏的答案;同时,也相信自己一直以来为人处事的态度,绝对能无限放大且动摇他们心中的贪念。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冷声质问:“你许下的厚重报酬,姑且不说你有没有能力实现,就算有,那你的所求,是什么?”“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将天大的机缘,拱手相让于我等,是想借我们的手,去和三一门较量较量么?”无根生心底暗舒一口气,他摆了摆手,说清缘由:“和三一门也没关系,但请诸位帮忙倒是真的,我需要去南疆一处禁地,取回我女儿的尸骨,仅凭我个人,无法实现.”“什么?你还有女儿?”众人再度震惊。张怀义忽地想起洞窟里面的洋画,难不成那就是无根生的女儿?!“嗯我为人父,终究有所失职,再想弥补,已是追悔不及。”“若能取回那枉死的孩子尸骨,这一辈子也没遗憾了。”“和你们结义,也是寻常的约束手段而已,断骨为筋,视彼此为同胞,我沦落这个境地,仅此一个心愿,想请你们帮帮,应该不过分吧?”考虑到这些正派的弟子需要顾及脸面,无根生理解地道:“待事成之后,诸位若不想再与冯某有所瓜葛,割袍断义就是了,不作强求。”“以上,我的所有真实想法,还请诸位仔细斟酌,三思而后行。”“至于承诺给你们的造化,暂且等候两个月,给我点时间筹备,我冯曜言出必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番抑扬顿挫的演讲,让众人逐渐放松警惕,接连有人起身,以示默许。到最后,唯剩许新、张怀义踌躇不决,望着前方黑压压站立的人群。他们这一刻,根本没有意识到群体的力量,在间接影响着他们的抉择,走向深渊。那一道道投视而来的眸光,在欲望、酒精的作用下,变得宛如噬人的恶鬼,落至二人身上,或带威胁、怂恿、逼迫,他们心神不宁,仅僵持片刻,便沦陷了。不久,篝火的夜宴上。“咣——!”随着一只又一只的酒碗碰撞至一处,三十六人义结金兰。(本章完) 第8章 致命猜疑 阴雨。无数垂落的细小雨珠,斜着倾落,滴答作响,为整座原始森林蒙上一层纱雾,渗透得山地泥泞潮湿。距离农历闰四月十九,也就是无根生等人结义的那一天,刚好过去整月。众人共在山谷内潇洒了一周,分享着各种见闻、手段,彼此间的隔阂,像是冰雪般消融,迅速增进情谊。为了方便日后的联系,秘画的二当家窦汝昌,还将‘檄青’传授给众人。他随身携带的门内特制的墨水,也毫不吝啬,都均分给三十五位异姓兄弟姐妹。檄青只是秘画一脉的手段之一,由运炁使血墨显露字迹的方法和特质墨水的配方一起构成;其中后者更是关键,涉及门派传承的隐秘,窦汝昌并无资格、也不敢擅自泄露,只能传了前者与部分墨水。至此,聚宴结束,三十六人各奔东西,无根生神色匆匆,与他们告别,约定两月后再见。如今,却有人提前折返回二十四节气谷。那矮小的身影被金光包裹,一路疾驰,闯入何为人洞,手持燃烧的火把,绕着熟悉的路线,直达洞窟尽头。“外面的山谷还有这四通八达的洞窟,以及似是而非的‘三车力’助炁之法。”“浑然天成的结构,简直像是一颗脑颅链接着完整的脊椎骨”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万籁俱寂的洞内,张怀义屹立在灰砖古亭前,脸色越发的慎重,他的直觉前所未有的强烈,或许整座宝地的机缘,就在身边,与他不过一线之隔。“还差了点什么.”“无根生肯定知道这里的秘密.数次问他,都被回拒了。”张怀义苦思冥想,他离答案越来越近,仔细地搜寻着坐落藏品的位置,试图找寻机关装置,终有所获。当他再度登上古亭的时候,运炁发力,逐一把所有的木箱都扛走。终于,皇天不负,一双位居中心区域的凹陷脚印,映入眼帘。“有戏。”张怀义面露喜色,此前众人更多的把精力放在外面的山谷,而对尽头的何为人洞无从下山。为何?它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像是附庸品一样,接连几日,都没人能发现妙处所在。直到后来,无根生又对众人许下承诺,赐予他们媲美神明灵的造化,众人的注意力早就烟消云散了,哪里还会顾及他最初提到的机缘;张怀义凑近查看脚印,体表的金光凝聚得厚实,做好防范的准备,便小心翼翼地落脚,踏在凹陷处。“嗯?没反应么?!”张怀义怀疑是金光阻碍的原因,疑心重重,尝试数次不得,便褪了金光,站在上面,仍旧无法触发这脚印背后的玄机。“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别急.慢慢想.”张怀义平复着逐渐升起的焦躁,他来回踱步,沿着古亭的周边行走,时不时趴在地上,端倪着覆满尘埃的裂痕。“无根生应该知道这个脚印的触发方法。”“他会怎么做?”“他做了什么.”张怀义费尽脑筋,还是无法站在未知的角度去推测接近客观事实的真相。数个时辰过去,他一无所得,饿得叹气坐在亭外的石阶上,取出行囊里的烙饼,大口大口地咬着,碎碎念道:“这魔头,定不安着什么好心,还要去南疆那边帮忙,需要几十人,取回女儿的尸骨,这么大费周章,看来是棘手的麻烦了.”接着,张怀义开始回忆与无根生结义时的所有细节、对话。“想不到他冯曜还想做顶天立地的人”“当年真要有担当,闯出那么大的篓子,又何必一开始就躲着。”突然,张怀义脑海灵光一现,似捕捉到什么关键的信息,啃饼的动作戛然而止,重复道:“顶天立地?”“顶天立地.”“这里的洞,对应着脑袋,我刚站在脚印上,腰骨呈自然挺直”“在那种状态下,居于头顶的百会穴,就是顶天之所在,那么会不会是洞顶对应百会穴的位置,有玄妙?”想到这里,张怀义把烙饼顺势吞个干净,拍手起身,回到先前的位置,重新站好,仰头凝望黑乎乎的洞顶。“滋啦啦!!!”一簇激烈的雷芒自他掌心瞬发,旋即腾空而起,沿着洞顶的岩壁扫荡而过,轰落些许碎屑,始终无所得。“我猜错了?”见状,张怀义眸底浮现一抹转瞬即逝的失望,不应该啊.“顶天.立地立地难不成脚下的涌泉穴位置,需要和洞顶的百会穴一起触发?”“权当一试。”张怀义离开脚印所在的位置,再度运炁,左手屈指一弹,射出两道金光,冲撞涌泉穴位。同时,他不忘右手释放金光,给洞顶的百会穴位置也来一道。“咔咔咔!!!”“轰!”脚下的阴阳两极石图,缓缓震动,不断扩张,显露一条绵延向下的矩形通道。望着眼前的异变,张怀义神情激动,瞪得像铜铃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惊奇喜悦。“嗡!”金光泛起,庇护全身,待到机关不再挪动,张怀义径直走入通道,内部的阶梯呈现向下缩小的螺旋状。顷刻。走到尽头,一座自右往左刻着‘人身難得’的洞窟,屹立在前方。张怀义心脏砰砰乱跳,难以克制心底的探索之欲,缓缓加快脚步,走了进去。最先看到的是一张凸起的矩形石体,除此之外,整座圆形石屋空无一物。张怀义环视四周,很快就发现侧方上空的岩壁,雕刻着他所熟悉的字迹,定睛一看,赫然是‘九曲盘桓洞’。寥寥五字,不太能确定无根生留下的用意是什么。张怀义环视四周,发现更多被打磨过的岩壁,原先镌刻其上的字迹,尽被抹去。“这魔头竟毁了洞窟主人的遗留?”他的心在滴血,料想那些珍贵的篇章,可能承载玄法机缘,便加快脚步,进行搜寻。到最后,仅找到残缺的一角,上面的石刻断断续续,被张怀义缓缓辨别念出:“此法真中妙更真,都缘我独异于人,自知颠倒由离坎,谁识浮沉定主宾。”“金鼎欲留朱里汞,玉池先下水中银,神功运火非终旦,现出深潭月一轮。”“七言四韵这里曾经的主人,竟是全真道的南宗始祖张伯瑞,紫阳山人?!”窥得一角真相的张怀义,想起无根生所留的字迹,明悟其中的含义,面露恼色,愤愤不平道:“这狂徒,毁了先贤的遗留,外面的二十四节气谷,也是被他动了手脚.”“荒唐。”“行如此盗贼之事,还将字迹雕刻在篇章之上,是在指责前人不要乱为人师么!”“他也配?”洞内的篇章被毁得一干二净,张怀义有种千辛万苦猜破谜题,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无力感。他在这里驻足良久,最终惋惜离去。接下来的数日,张怀义辗转三秦省域多地,乱世多灾祸,路遇闹邪祟的村庄、城镇,他都顺手作法,祛邪驱鬼。距离三十六人的二次相约,还有一月左右,张怀义越发焦虑,迟迟不敢返回宗门,无颜面对师父、师兄。在结义的时候,他就有所犹豫,看出问题的所在。纵使你冯曜退出全性又如何?之前留下的烂事儿能一笔勾销么?更别说在洞底的所作所为,毁坏遗迹,亵渎前人。张怀义霎时感到头疼,结义时的氛围,他至今难忘,不少‘兄弟姐妹’就像披着人皮的厉鬼,在形成利益的共同体后,不容许有任何的潜在威胁存在。他甚至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和唐门的那位小兄弟,胆敢拒绝,就算无根生不计较,其他人也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唉”张怀义愁眉苦脸,感觉像是一只脚走到了深渊边缘,他束手无策,心底的梦魇从未抹去。他曾亲眼目睹三一门的那位门长虐杀无根生的场景,虽是同道还是前辈,可张怀义始终对其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以对方杀伐果决的性格,一旦知晓无根生还活着,张怀义不觉得自己这帮所谓结义的兄弟能跑得掉,甚至还要因此连累师门。师父那边,晋中那边.张怀义在天师府内与田晋中的关系最好,他知晓那位姜门长曾救过师兄一命,单凭这关系在,晋中日后又该如何面对那位前辈?怕是惭愧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要命。”这两个字饱含着张怀义的无奈和懊悔,但仅认识一周、还是在威逼利诱下结义的‘同胞’,又如何比得上从小就一起生活的天师府家人?二者选其一,张怀义轻松做出抉择,为了不把灾祸牵引至龙虎山,哪怕让后面那些混蛋全搭上性命,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而让他难过的点,无非是他不想死、他怕死,更不知道下场会如何,充满忐忑。另外,张怀义这种疑心病晚期的人,对其他的三十五人可没有任何的信任。特别是上清教的‘郑子布’,曾与自己交谈,张怀义得知他与三一门的陆谨交好,之前虽有矛盾,但那时挚友也不过是正气头上,他撞枪口了,惹得不欢而散。这一年多来,双方也见面过数次,有所缓和。知人知面不知心。张怀义顾忌的是,如果这郑子布在谋得所谓的‘机缘’后,把众人结义的事情给捅出去,那他就完全陷入被动的境地。事实就是事实,铁证如山,他就算有十张嘴解释,也无法获得天师府与三一门的信任与谅解。流云剑,火德宗,术字门,藤山这些势力都曾与龙虎山协助三一门了结恩怨,私下关系或许不错。刘子枫,丰平,芳莹,以及精于算计的胡海旺,张怀义对他们保持着极高的警惕,现在的情况就是不知谁会先为自保而投诚。“罢了.既然随时都有可能,那还是由我来吧。”张怀义倚靠在荒郊的一颗树下。他喃喃自语的同时,仰望天穹的皓月,甚是想念师父、师兄们,他们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或是训斥,或是关心,骤让他怅然若失。“怀义!”“怀义?”“怀义。”上海。一间热闹的客栈内,许新与董昌坐在角落的褐色木桌前,大快朵颐地用餐。往来的食客众多,小二的嚷嚷声,此起彼伏,他们借着嘈杂的环境,压低声音交谈。“老董一个月后,你真去?”“去,路走一半,焉能有后退之理?”“.”许新眉头紧蹙,左手持握酒杯,转移了话题。“门长要的是无根生的脑袋,你取那个全性妖人的脑袋回去,能成?”“雇主要杀的是全性掌门。”董昌注意到师弟的犹豫之色,顺势一提:“最重要的是,听说全性的新门长,和东洋鬼子多有来往,留着这等汉奸不除,始终是危害,索性杀他就是了。”“.伱说的也在理,只希望师父莫怪我们。这趟出来,没修成丹噬,实是遗憾。”许新小口抿着酒,侧首望着街道,若有所思,不远处的一座赌坊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两人守在附近有些时日了,迟迟见不到那名全性的新掌门走动,找不到机会刺杀。“要不,我们偷偷摸进去?”许新忽地提议道,眸底掠过一丝冷芒。“不。”董昌摇头,说明原因:“里面鱼龙混杂,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赌徒,我们长年累月磨练出来的本能、呼吸、动作,在这群人当中格格不入,很容易被盯上。”“进去容易,可一旦爆发冲突,拥挤的空间,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们想走都难。”许新放下酒杯,默叹一声,他等得都有些沉不住气了。“而且,那狗汉奸能当上全性的头头,实力绝对不弱。”董昌的余光掠过一眼赌坊,眉宇间的担忧挥之不去,沉声道:“赌坊里应该还藏着其他的妖人,我们在外面伏击,就是最好的机会。”“就算失手也没关系,至少还能走掉。”许新沉默,不知如何回应,他隐隐感觉,这次的任务难度,比刺杀无根生还要难出很多。(本章完) 第9章 血压飙升 等候的时间很快过去,在赌坊百米外的街道客栈蛰伏的许新、董昌二人,经常能看到黑色轿车运载着一批又一批的东洋异人,前来拜会那位全性新门长。尊卑的关系,好像倒转过来了,与其说目标是卖国求荣的狗汉奸,倒不如说他是东洋鬼子拉拢讨好的对象,疑似私底下有着重要交易。整整半个月的等待,古祈岸就像是缩头乌龟一样,深居赌坊不出,许新、董昌数次想要动用幻身障潜入,都以失败告终。每当他们试图靠近,总会莫名地产生心悸,那种强烈的预兆,轻易扰乱他们的呼吸,硬生生地止住了步伐。原因在于赌坊外负责值守的年迈老者。他衣衫褴褛,年逾七旬,双目残疾,并非东洋鬼子,而是全性未知的余孽。一双大耳粗糙而满是污垢,却能聆听四面八方的动静,再微弱的炁动也无法避开他特殊的感应范围。有这么一尊门神堵在那儿,许新、董昌无可奈何,只能接着等,并且暗中开始去往黑市购买火药、手雷,准备撤离的时候,给时不时开车前来赌坊的鬼子们一波伏击。直到农历五月底,午夜丑时,连续盯了二十来天、昼夜颠倒的两人,眼睛瞪得尽是疲惫的血丝,终于等到了机会。全性门长古祈岸出现,左手自然垂落,右手习惯性地甩抛黑色骨骰,与数位东洋老东西谈笑风生。他容貌清俊,年纪看起来在二十七八,一身胜雪的衣衫,与身旁的和服人影格格不入,腰间更是挂着一樽赤红色的酒葫芦。须臾,五辆轿车缓缓启动,准备扬长而去,许新、董昌纵跃出窗户,拎着点燃引线的炸药包,攀岩走壁,疯狂追赶。“可去你妈的小畜生!”“还想走?给你爷爷留下!”在相距十丈的距离,许新神色一戾,右手猝然发力,像是蓄满的弓弦猛地爆发,将炸药包向下投掷而去,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咻——!”董昌的炸药包也紧随而至。“跑!”没有一刻的停留,他们从屋檐边沿,疾速滑落,还没站稳脚步,便听到不远处的巨响。“轰!!!”“轰!!!”爆炸不绝于耳,由于脚下的这座城市还处于被东洋占领的状态,许新、董昌自知情况凶险,来不及高兴或是过去检查,直接远遁,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街道的火光冲天,五辆轿车都只剩下了残骸,负责开车的司机与几位稍弱的东洋异人,伏尸当场。然而,古祈岸却是从容走出,仿佛对周围的高温没有知觉,随手一挥,冷厉的寒风骤然袭来,吞噬着惊人的热量,转瞬覆灭火焰。在其身旁,站着几位惊魂未定的东瀛老者,被炸得遍体鳞伤,怒不可遏。“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动手的人找出来!!!”农历六月初四。三十六人结义的消息,还没散播开来,而陆家所在的城市,迎来了一位浑身穿戴黑袍的矮小男人。他穿过街头巷尾,沿着熟悉的路线,前往陆家古宅。“嗯?”门卫见这人低着头,鬼鬼祟祟,不禁喝问道:“停下!你是做什么的?”“送信的。”寥寥三字,便是答复,那人将怀揣的信封随手递出,待门卫接过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哒哒哒!!!”拐角过后,这种做贼一样的感觉,让张怀义的心率飙升不止。他脊背发凉,加快了脚步,前往江湖客栈在这座城市的分部。哪怕意识到可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也不敢放慢速度,必须抢在所有人之前,先下手为强。这样一来,就算是日后暴露了,他的选择至少也能让天师府受到的牵连更少一些,甚至如果运气不错的话,只要藏一辈子不被找着,不回龙虎山,不出现在江湖,性命大概能保住。三十六人结义的秘密,在张怀义的安排下,以小栈为爆发点,又有电报、电话作通讯的媒介,仅在一日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当天傍晚,各大受到牵连的门派,他们的首脑在收到这则噩耗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紧接而至的是,极端的愤怒。唐门议事厅,一向沉稳的唐炳文,此刻脸色铁青,年迈的脸上浮现更根根狰狞的筋脉,握着信纸的右手,发颤得厉害。望着名单上的三十六人名字,尤其是有他花费心血栽培、将来有可能继承门长之位的两名弟子,唐炳文怒气填胸,独眸充斥骇人的凶光。尤其是董昌,临走前一口一个让他放心,如今却是和刺杀的目标拜了兄弟。这种荒唐的结果,不仅会让门内许多和全性有仇的门人气得发疯,而且传出去的话,唐门历代先辈用命打出来的信誉,怕不是一朝成了笑料,受千夫所指。陪同在一旁饮茶的洪爷、唐蹇、杨烈,还是头一回见到门长这种失态的表情,无不心中一凛,暗道不妙。“门长,怎么了?”洪爷的辈分比唐炳文还要大一轮,在其他小辈不敢询问的时候,他开口打探详情。“门内出了两个逆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唐炳文心若刀绞。消息是从小栈那边传来的,值得相信,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其他的所有门派也该知道了,许新、董昌两人捅出的滔天篓子,他头疼得都不知如何解决。洪爷从唐炳文手中接过信纸,当内容映入眼帘,他的脸色也不由地黑了下来,像是暴雨前的乌云那般压抑。“.”“洪爷?”唐蹇试探性地问了一声,两位长辈那压不住的怒火,让他心里的不安愈发剧烈。“许新、董昌.这两崽子跑去和全性的无根生结义了,那些死在全性手上的师兄弟,被他们置于何地?”“砰!”洪爷实在气不过,一巴掌狠狠地抽在红木茶桌上,震得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什么?!”唐蹇、杨烈皆是脸色凝重,几乎无法相信,但两位长者吃人一样的目光,让他们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们的师兄、师弟,和全性同流合污了。(本章完) 第10章 恩断义绝 厅堂内的氛围严肃到了极点,时间好似停滞下来。杨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二人的行径相当和三一门公开宣战了。江湖皆知无根生、全性和三一门的仇怨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许新、董昌的结义,会让外人怎么看?这是否背后代表唐门的意思?前些年还大肆扩张的影竹会、罪业砂、万念手,在陷入和三一门的纷争后,被近乎连根拔起,高层全部死亡,如今更是在大陆除名。以唐门现存的实力,远不及这三家暗杀势力凑合在一块,倘若三一门真要问责,他们唐门怕是扛不住这滔天的压力。“事出有因,门长”唐蹇还想帮两位师弟说话,心情却沉重得很。哪怕旁人没有阻止,他都感觉喉咙像被重物堵塞,难以开口为他们辩解,最后只好话锋一转:“请您让我前去将此二人扣押回来,审问个清楚。”还未待唐炳文回应,洪爷当即皱眉,否决道:“糊涂,你一人怎么去?!”“且不说这两孽障,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要是和其他的妖人勾结在一起,你去了,他们岂肯让你轻松把人带走?”杨烈徐徐分析:“蹇叔,这事伱还真不能去,现在该想办法把二人召回来,从长计议。”“牵涉在内的势力,可不止我们一家,还有火德宗、燕武堂、天师府他们和三一门的关系都不错,更何况都加入了战时同盟。”“只要好好谈,应该会有回旋的余地。”“先看看这些门派是怎么处理的吧?我们尽量在结果出来之前,把许新、董昌囚禁起来,要杀要活,也有一个衡量的度。最关键的是,问清事情经过,若他们是中了魔头的什么手段,被迫结义才得以活命的话,倒情有可原。”杨烈的头脑冷静得可怕,他并非是为那二人说话,只是站在维护唐门的最大利益角度,作出对应的建议。唐炳文深深地感到失望,仿佛浑身被抽空了力气一样,比起和魔头结义,老人更宁愿是两位弟子,在修炼丹噬的过程中不慎殒命。“唐蹇.”“派出信鸽,一定要找到他们,就说.我病重了,还想看看他们。”唐炳文感到身心俱疲,微微合上眼睛的时候,他想起了诸多因全性死去的门人,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让他惭愧不已。作为门长,作为师父,没有看管好门人,是他失职了.“是,我这就去。”唐蹇颔首起身,离开厅堂,前去安排通讯所用的信鸽。一股郁气积攒在胸间,令唐炳文久久沉默。这一刻,他恍惚地理解了自己半年前的不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从始至终,就不该放这两孽障出来,惹出这般祸端牵连门人。济世堂,某间书房内,灯火明亮。一道穿着靓丽的身影,正长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面容显得沉默、憔悴,一言不发。在其面前的枫木长椅,坐着一名头发稀疏、身材发胖的中年男子,一改往日的和蔼神态,冰冷的眼神落在持握的信条上,又倏忽转至跪在地上的端木瑛,恨得牙齿近乎咬碎。“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还是魔头胁迫你的?”刘堂主憋住心底那在失控边缘的怒火,仍在给这孽徒最后一次机会,希望她能如实交代,幡然醒悟,还为时不晚。作为师父,徒弟惹出事儿,他依旧心软,哪怕是硬着头皮也想保下来,就算负荆请罪,跪着三一门的石阶爬上去,只要求得谅解,为这逆徒寻得一线生机,他也愿意。“没人逼我是我自愿的选择。”端木瑛长跪不起,发丝刘海遮挡着脸颊,表情凝重却无悔。听到这一声忤逆的话,刘堂主心口绞痛,气急败坏,抓起一旁的墨砚,愤怒地砸向端木瑛。“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坚硬、厚沉的砚角,直接把那女子砸得头破血流,她既不避让也无动于衷。“罚你禁足一年,给我断了这些妖人的往来。”刘堂主怒声呵斥,脸色铁青。他后悔当初放任这个弟子太过,先是私下出洋留学,现在又和魔头结义,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把济世堂和端木世家拖入深渊。“师父,请恕弟子不能从命。”端木瑛微微仰头,深红的血水沿着脸颊滑落,她并没怨恨刘堂主,只是耐心地讲述经过、缘由,恳请被谅解。“好!好!好!”“那你是觉得你自己没有做错么?事到如今,还在辩驳!!”刘堂主气得七窍生烟,声音颤抖且失去原本该有的仁慈。“少拿大义来作借口,我告诉你,管你日后从魔头那里得到了什么医术,救了多少人,错了就是错,守不住自己的底线,有何用?”“我和你父亲,悉心传你手段,是让你去作恶的么!”端木瑛自幼叛逆,不服管教,在连声的呵斥下,她终于忍不住反驳:“四哥退了全性,他是他自己,一个人难道曾经做错,现在连回头的资格都没有么!”“这是基本的人权!”“您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我没作恶,他也没作恶,不过就是.”话说一半,刘堂主彻底暴走,扬起宽厚的巴掌,往着端木瑛的脸颊抽了过去。“啪!”响亮的耳光,力道之大,直接把端木瑛掀倒在地,火辣辣的痛觉骤让她满脸的惊愕之色,心底的自尊好像在这一刹被粗暴的践踏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一声咆哮:“滚——!”“畜生也配谈人权?”“我看你是留洋把脑子留坏了,既然你喊那魔头四哥,好,我成全你!”“从今往后,你我师徒二人,恩断义绝,形同陌路。”刘堂主的决绝,超乎端木瑛的意料,她完全想不到,也无法理解平日宽以待人的师父会这般失态偏执。旋即,端木瑛张嘴,还欲说些什么,刘堂主就一把扯着她的衣领,往外走。“滚!这里没你的容身之处。”“师父,您听我解释!!”完全不顾端木瑛的哀求,刘堂主将其推出门外,恼怒地锁上了正门。紧接着,不少弟子听闻吵闹的动静,纷纷赶来,不明所以,门外的哀求声甚是刺耳,有人正欲上前求情,却被刘堂主厉斥一声。“不必过问,不许求情,谁敢放她进来,一律逐出济世堂。”刘堂主驱散了围观的弟子们。顷刻,他脚步踉跄,怒气攻心,摔倒在地上眼前发黑模糊,吐出大口的血迹,颤颤巍巍地抓着一旁的梁柱,许久才缓和过来。长夜漫漫,他就一直守在这里,门外的敲门声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无助的啜泣声。声声如刀,仿佛是凌迟的酷刑,一次次动摇着刘堂主的决心。他坐在台阶上,数次转身回头,硬生生地钳制心底的冲动。他想起逝世的师父.他想起与他,与他端木兄交好的第三人.他想起多年前的某位弟子.这些亲近之人,皆因全性而死,种种压力如浪潮袭来,刘堂主枯坐原地,失落悲叹,任由门外的女子自生自灭。天师府。张静清暴跳如雷,望着名单的三十六人名字,其中就有张怀义,他是恨不得立即毙了这孽障。“师爷,您怎么了?”一旁给老人斟茶的小道童,见其难过,便出言关心。“师爷.没事”张静清强压怒火,抚着小道童的脑袋,道:“晓衍,你先下去,师爷想静一会儿。”然而,这也是糊弄孩子的话。换作是张之维、田晋中等弟子在此,早已看出老天师的阴郁,眉宇间积蓄着雷霆般的怒意,却又无可发泄,只能独自消化。道童年纪还小,性格单纯,不擅察言观色。他听见师爷的安排,停下给老人捶背的动作,乖巧道:“好嘞,那我先厨房烧水,待会再打盆热水过来,给您泡泡脚,去去乏。”“嗯,去罢。”张静清艰难地笑着,粗糙的手掌,捏了捏道童肉乎乎的脸,目送这小家伙离开,才面露落寞之色,低声自责:“还是为师没有把你看好么?怀义啊,何至于此.”“郭老弟我愧对于你.”张静清愁得连连叹气,怀义是他故友之后,本姓为郭,因年幼张扬,铸下大错,连累全族覆灭,天师不忍其流浪落魄,遂带回山中教养,视若己出。想不到片刻的疏忽,这孩子就被魔头给拐跑了,张静清心底很不是滋味。早在多年前考验张怀义,传授雷法的那一会儿,他以为师徒诚心相待,会解开这孩子的心结,却不曾想他一直藏到了现在。“到底是什么逼着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张静清对张怀义的性格,了解至极,知其外弱内刚,疑心重,胜负欲大,有野心又怕死。“让你弃天师府而不顾的,是利么?还是命?”扪心自问,天师也没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好端端的一个学了五雷正法的弟子,将来有可能继承天师之位,跑去和妖人结义,自毁前程,背后的原因耐人寻味。历史上,叛出天师府的弟子并不少见,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张静清才切身体会到手足无措。荒郊。溃逃的许新、董昌,躲进山涧,他们衣衫染血,气喘如牛,半条命都快没了。在刺杀全性掌门与东洋鬼子后,他们遭受一批妖人、忍者的追杀,斗过几回,虽杀了七八人,但同样吃亏受伤。连逃数日,水路陆路,乘船驾马,一口气跑出几百公里,才避开那群疯狗的追杀。夜晚。筋疲力尽的许新,躺在溪流中,微微张口,饮着清凉的河水,他脸色苍白得厉害,炁都快耗光了。岸边的篝火,坐着一道虚弱的身影,董昌正在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他手握被酒精消毒烧得滚烫的匕首,全神贯注地处理着腹部的伤口,把发炎化脓的血肉割掉一块又一块。纵使疼得嘴唇颤抖,董昌还是忍住一声不吭,拧开随身携带的药瓶,往伤口撒落大量灰色药粉,迅速用绷带重新包扎。“哗啦啦!!”从溪流撑起身子的许新,提着四尾河鱼,缓缓走来。“运气不错,够咱俩的份。”“你这摸鱼的功夫,可以啊,小许。”董昌舒了一口气,擦拭着脸上的汗渍,已有一天不见追兵,他们总算安全了。“奈何学艺不精,要不然也不用这么狼狈,没能多杀几个鬼子,实是可恨。”许新把炁依附在匕首的锋刃上,熟练地取来柴木,削成棍状,贯穿鱼头鱼尾,将其盛放在篝火旁,进行炙烤。“唉杀的都是些喽啰,差点搭上你我的性命,不值当。”董昌面露悔色,迟疑道:“要是习得丹噬,说不准前几晚,就能宰了那些东洋老鬼和全性头头。”对此,许新毫不在意,反而扬声一笑:“没关系,老董,咱有的是机会;下回就挑些有意思的杀,过过手瘾。”“依你啊。”就在二人谈话时候,浩渺的夜空掠过一道残影,信鸽锁定下方的篝火,俯冲而下。“嗯?”“门里的信鸽?!”董昌微微抬手,信鸽的爪子紧扣手腕,他顺势取下系在上面的信条,缓缓展开。“咋?老董,门里啥吩咐。”许新一边捣鼓柴火,一边好奇询问。“师父他病重了,急着催我们回去.”董昌有些担忧地道,事发突然,他没有丝毫的准备,料想老人的身体情况,可能已经不容乐观了。“啊?我瞅瞅。”许新接过信条,熟悉的字迹跃进眼中,是洪爷代写的,传话门长还想见见他们。“这糟了!”许新、董昌犹如五雷轰顶,神色着急,开始商议对策。“耽搁不得,赶紧回去,要是不见师父最后一面,这辈子都良心难安。”“嗯”董昌心乱如麻,缓缓道:“四哥那边的聚会看来是赶不上了,那就后会有期罢,先回门里去。”“几时出发?现在?”许新刻不容缓。“吃点鱼,补充力气,待会就走。”董昌没有犹豫,对他来说,病重的师父远比聚会、无根生承诺所给的机缘更重要。该回去看看了。(本章完) 第11章 心性通透 三一门。黄昏。藏经阁四楼,澄真坐于蒲团上,手握一柄暗红短刃,端倪着上面的炼金符文,指尖轻抚而过,一道血线渗出,转瞬愈合。“嘶——!”诸葛煜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羡慕的光芒,不禁称赞:“师兄,您这好东西啊。”“对一年前师叔托幽纱替我炼制的武器,那会儿用着太沉,现在倒是差不多了。”澄真感受着短刃的千斤重量,轻握挥舞,对逆生二重巅峰的他来说,再适合不过。“能给我瞅瞅么?”诸葛煜注意到刀刃镌刻的炼金纹路,感到惊奇,那是和炼器截然不同的流派。“小心点,很重。”澄真自然不会拒绝小师弟的要求,吩咐诸葛开逆生,否则无法托得起,稍有不慎骨肉都有可能被砸得形变。“慢点。”澄真聚炁于掌心,蓝白的炁流涌动,缭绕着暗红短刃,令其悬浮半空,以供诸葛煜观察、试用。“谢谢师兄!!”“呃?!”“好沉。”诸葛煜单手持握刃柄,在接触的瞬间,脸色不由微变。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控制不住地下沉,饶是使尽全力,都无法挪动,迫于无奈换作双手,才堪堪举起。“师兄.您拿着这玩意儿,不累?”“还好。”澄真端起一杯清茶,饮入喉中,笑谈道:“你好好修行,二重修满的话,我回头找师叔聊聊,让他也给你整一件喜欢的武器。”“真的吗?!太谢谢您了。”诸葛煜雀跃不已,满是期待地道:“那估计还久着嘞,应该要个七八年的光景。”“无妨。”“这本就是师叔以前闲聊那会儿和我说好的,只要你们快接近二重尽头,他相当乐意吩咐幽纱替伱们锻造武器。”说到这里,澄真不禁有些怀念姜漠,二人已有一年多未见。自他出关后,似冲师叔也进入宝地闭关了。如今宗门的事务,尽由他与几位长辈打理,平日里还负责帮师弟们看功,指点逆生和真法的修行。“嘿,等师叔出来,我可得给他看看我炼的小玩意。”诸葛煜颇为自信地表示,以往姜漠赐给他的兽骨材料,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一年下来用小炉子也是锻造了三件不错的法器,有所长进。“哒!哒!哒!”脚步声由下至上,白衫身影迈步走来,踏入四楼,直赴澄真面前,递来一张折叠的信纸。“师兄,有魔头的消息了。”“这是我回家探望老爷子的时候,恰巧有人送来的情报。”“先坐,小陆,容我看看。”澄真打开信纸,翻阅一眼,静若清水的眸子,毫无波动。“喏。”他一边递给凑过来看的诸葛煜,一边向陆瑾轻声追问:“那送信之人,身材、样貌如何?”“唔我问过门卫侯大哥,据他说送信的人个子不高,鬼鬼祟祟的,留下信就撤了。”陆瑾稍感惋惜,道:“那会我正在码头,帮忙检查货物,要是在家的话,没准还能追上。”“诶?天师府的人”还没来得及诧异的诸葛煜,忽得瞳孔微缩,见到一道熟悉的名字,失声道:“五婶.也在?!”“田小蝶,是诸葛师兄的婶婶?!”陆瑾甚是诧然。诸葛煜僵硬点头,内心五味杂陈,讲述其中的关系。“对我爹娘很早之前就离开村子了。”“我是被爷爷带大的,老人临终前把我过继给他的徒弟,也就是我现在的‘干爹’——诸葛云岚。”“我干爹有个弟弟叫诸葛云晖,排行第五,比我稍大一些,他妻子就是这个田小蝶了。”经过他这番介绍,二人有所了解,澄真接着问:“那诸葛师弟,你与你五叔、五婶.关系如何?”“一般。没怎么和他们说过话,见面的机会也少,我每次回家都是探望干爹、村长,还有几位族老爷爷,就没了。”诸葛煜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不悦,道:“五婶做事不厚道啊.”“干爹待我如亲子,成天在村里头逢人就夸,大伙儿都知道我是咱门里的弟子。”“她和魔头结拜,这不是让我为难么!更别说五叔还要被她拖累。”澄真看出诸葛煜的为难、纠结,予以安慰:“诸葛师弟,世事无常,人各有选择,这与你无关,没事。”接着,澄真看向陆瑾,见其平静,面露疑色,遂问:“小陆,这刘得水、丰平、郑子布三人,都与你打过交道,尤其是郑子布,更是你此前的挚友,他与魔头结义,你不恼怒么?”“.”陆瑾缄默。这两年,自从跟随师叔修行之后,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蜕变,若是从前的他,怕不是早就怒形于色了。然而,现在的他,只是微微一叹,大方承认:“在家得知消息的时候,我曾有一瞬的恼恨,不过很快就消散了.”“事已发生,我的情绪好坏又不能左右事实、颠倒黑白,何必为难自己呢?”“当年我与他发生争执,之后也道歉了。如今的结义,是他自己的选择,我难不成还要怪罪自己没能在关键时候拉他一把回头?”“若事事需要人监督,仅此心性的话,我看还是不要修行了。”陆瑾看得透彻,不再拘束二人以往之间的情谊。今后讨伐魔头的时候,定是不死不休,若是这位挚友出手拦阻的话,那他绝不退让半步。“师兄,您不用惦记着我和五婶的关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既然她和魔头沆瀣一气,那我不认她就是了。”诸葛煜当即表态,他与田小蝶不过是有着一层浅显的亲戚名衔而已,论交情这个村外人,远不如村内的每一位诸葛姓村民。陆瑾也紧随其后,释然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您不必顾虑我二人的感受,实则我们也没多少感受,一切依您做主,两位师叔不在,事关重大,我们听您的。”见两位师弟如此,澄真欣慰而笑,温和地道:“好那我有分寸了。”“小陆?替我召维尔过来一趟。”“明白。”(本章完) 第12章 白发送黑发 维尔作为外门护法,姜漠给予他的自由和地位并不低,除了澄真,似冲两位高干以外,其他弟子不具备驱使他的权利。这一年多来,维尔负责传授实战的格斗技巧,尽了该尽的责任,与众弟子的关系还算融洽。当他受到陆瑾的传唤时,正在研修巫术,没多说些什么,直接停止,前往藏经阁觐见澄真。“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的么?”“坐——”澄真手持狼毫,沾染朱砂墨,对着信纸上的人员名单勾勒,一道又一道赤痕,似提前宣判了那些离经叛道者的结局。“这几天,门派曾经的敌人露头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一群结义兄弟姐妹。”“维尔,你来自海外,可能对我们这的‘结义’、‘全性’不太了解;”澄真一边涂抹,一边道:“你姑且可视作,名单上的三十五人,已是我等敌者,将交由你去肃清。”“全性.?以前有过接触,我对那些猴子的印象不怎么样。”待澄真书写完,接过信纸的维尔,不确定地问:“划红线的杀了,其他的就留活口,生擒回来?”“对,上清、天师府、武当、火德宗、唐门、燕武堂,这六家的人稍微留意,他们的门派首领,很早之前与我们签订过战时的盟约,回头怎么处理,具体看他们的商议。”“能生擒就留其一命,若负隅顽抗,杀了就是;”澄真在捍卫门派尊严的问题,绝不手软仁慈,更不怕麻烦,声音清冷地道:“伱执行的是三一门的命令,无须顾忌这些门派的追责,我给你兜底就是了。”“好我会做得干净些。”维尔嘴角的扬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继续请示:“如果那些被列为必杀的猴子,背后有门派站出来,执意死保的话,我是否还拥有随意裁决的权力?”他驻足大陆多年,自清廷末年就来了,一直闯南走北,除了碰上姜漠这尊巍峨而无法撼动的山岳以外,论实力的强弱,他还真没怵过任何人。那些异人流派的长老、掌门,维尔如果想杀的话,并不困难。“.”澄真略有动容,他并非嗜杀,也从未有过追责这些门派的想法。毕竟门派的其他弟子、乃至长老高层,甚至都不知道这种荒唐事儿,他们只是被无辜牵连的一部分。念及至此,澄真给出的答案是:“视情况而定,真有执意阻拦者,不识大势的话那就遂了他一起解决,尽量不要伤及与之无关的人员,倘若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他们对你群起而攻之.”“那就依你的想法处置。”“明白,期限几天?这些人员集聚在一处的话,好对付得很,要是散落五湖四海的话,我估计得花很长的时间。”维尔有所考虑,在这乱世,战火四起,想在广袤、混乱的大陆找寻一个拼命躲藏的人可不容易。因此他向澄真讨要个时间期限,尽可能地猎杀那些潜在敌人,不敢担保能够全部肃清。“一周。”澄真倒了一杯温茶,递于维尔近前的桌面,淡笑道:“能杀多少,全看天意和你的执行力,时间到了便回来。”“好,那就劳烦耐心等候了。”维尔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当即化作昏暗的迷雾,转瞬消失,踏上猎杀的征程。后山。在静谧的天地中,一道枯坐在水潭旁的身影,微微呼吸,肌体流淌着不可直视的光芒。历经一年多的磨练、沉淀,姜漠实现修为的暴涨,隶属于先祖的汪洋生机和两道奇蛊道痕,尽数被炼化掌控,就连九煞阴土也完成了和脾脏的共融。最重要的是,古渡折灵咒彻底大成,姜漠抵足前人尚未攀爬过的高峰,这道难关他花费数月,才险之又险地跨过去。此刻,他的气息越发飘渺、空灵出尘,仿佛与芸芸众生不是同一物种,而是一团恐怖得无法形容的能量体,衍生了出类似人的意识。仅是盘坐在青岩上,就如定海神针,镇压整座浩瀚天地,比肩古代神明。逆生三重再次有了明显的进化,重铸玄命二阶段。姜漠的躯体开始由年轻,转向衰老枯瘦,不断的回溯,又从垂暮演变至中年、青年、幼年。衍化的过程缓慢,老幼轮转,渐渐的,光芒构筑成一枚卵状的晶莹物质,包裹姜漠全身。如雷鸣的心跳声,震彻山林,在北漠古咒、逆生真法、南疆奇蛊的加持下,一尊前所未有、屹立在人间顶点的怪物正在悄然诞生。不久。“咔嚓!”一声,轻微的裂痕出现在硕大的卵膜上,而且还在不断的蔓延、扩张。这是破关的前奏,待到所有晶莹物质碎裂脱落,那位姜门长便能重出江湖。深夜,术字门。自三十六人结义的消息走露后,做贼心虚的胡海旺,来不及解释更多,正欲连夜逃走。他刚跃过宗门半步,就见前方等候的师兄弟们,霎时慌了神,面露冷汗。“拿下这逆徒,关进地牢。”一道怒斥的声音响起,胡海旺惊恐回首,心就彻底凉了半截。他的父亲胡图,以及数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就默默地站在远处,失望地望着他。“门门长听我解释”“砰!”胡海旺张口欲言,身后就猛地冲来一抹残影,那位师兄五指紧锁胡海旺的脖颈,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接把他整张面孔,倾砸在地上,霎时血肉模糊。“生出你这种逆子,真是令我蒙羞,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带走。”在门长的吩咐下,几位脸色如霜冻的师兄,一掌袭落,震晕了胡海旺,将其囚禁在地牢,用钩锁贯穿琵琶骨,不给这孽障逃走的机会,施法作绳,束缚四肢,高高的悬挂起来。“混账,门里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对师父!”“但凡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你却吃里扒外,我没你这个师弟!”“哼!我来。”咒骂声、长鞭抽打声,交织至一处,到最后本就身子骨虚弱的胡海旺,实在扛不住毒打,哪怕哀声求饶,也被漠视不管。门内的禁地,胡图与两位白须的老者静默站在原地,他们神色凝重,充满担忧。三人视线汇聚的前方,正有一年迈的老叟,席地而坐,赫然是术字门的前任老门长。快要近百岁的年纪,本就风烛残年,瘦得跟柴木似的,此刻却因后辈惹出的灾祸,不得不以毕生的修为和残存的生命,推演结义的经过以及后果。内景内,老人所求的答案,轻易显露而出,那是一颗遮蔽天空的火球,充斥着如深渊般的不祥气息。饶是这位老门主阅历深厚,见识过大风大浪,还是忍不住被骇得浑身冰凉。进去可以,但想走出来,难如登天。迟疑一会儿,老者悲凉而叹,毅然迈步闯入火球中,他本就虚弱的生命,飞速燃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陨落。“噗啊.!”“师兄!”“师叔!!”在外界等候的几人,脸色煞白,他们目睹老门主七窍渗出乌黑的血迹,慌忙冲过去搀扶。“您您怎么样?”胡图愧疚难当,他托着老人那冰凉、干瘦的身躯,说话的声音颤抖连连,逆子犯下的错让本该安享晚年的师叔,如今变得气若游丝。“杀了.”老门主浑浊的眼睛,几乎要从深凹的眼窝里面凸出来,他衰老的面容扭曲而狰狞,死死抓握胡图的右手,凭着一缕执念,传递着最后的讯息。“杀”声音戛然而止,老人的瞳孔涣散,口鼻之间再无气息,一代术法大师,彻底死了。“呜呜!!师兄。”“师叔,弟子对不住您啊!!”几人放声哀恸,泪水滚滚落下,自责的情绪汹涌而出,恨得不能再恨。随后,胡图唤来弟子,安排长辈的身后事,他抑制伤悲,拖着疲惫缓缓走进地牢。“门长!”“门长!”胡图积攒着海量的怒意,脸色沉静得可怕、冰冷,他僵硬地抬头,盯着那鞭挞得鲜血淋漓的儿子,一时百感交集。压抑的氛围,在无声蔓延,一位弟子忽地心惊,觉察到异常,连忙道:“门长,只要您点头,我立刻废了他的修为,让这孽障一辈子”“够了,下去。”胡图没有耐心理会弟子的求情,只是呵斥着他们离开,接着解开捆住胡海旺的绳索。“砰!”从高处摔落的人影,跌得七荤八素,骨头都快要断了,悲声道:“爹孩.儿,知错了.”“求您.给次机会真不敢了”胡海旺此前的意气风发,皆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狼狈不堪地恳求着,从未料想过一次结义,会惹来杀身之祸。看着遍体鳞伤的儿子,胡图只是拎着的一壶烧酒,随意地扔了过去,嘶哑的声音透露着决绝。“就在前不久,你师爷为你犯的错,搭上了性命”“你我父子情分已尽,作为门长,我不能寒了门人的心,喝完这壶酒,就安心上路罢。”“来年清明,爹会给你多烧纸钱;”“下辈子再有缘分的话,爹会管教你严一些,痴儿啊,莫要再犯错了。”说到最后,胡图已是眼睛充起血丝,声音哽咽。作为人父,孩子的误入歧途,他难咎其辞。“爹”胡海旺嚎啕大哭,神色悲怆,心底浮起浓浓的悔意,头一次感到害怕,手足无措。“就这样罢。”胡图不忍再看,扔落一把匕首,旋即转过身去,示意后者自裁,也好留个体面。“对对不起.爹.”“恕孩儿不能给您尽孝”胡海旺单臂压地,艰难撑起身躯,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他甚至能看到父亲的背影,正在微微颤栗,显然也是在承受着莫大的悲痛。“噗——!”胡海旺果断运炁,以指为刃,穿胸而过,心脏一瞬破碎,他倒在地上死了。王家。在接到情报后,连夜召开家族大会,那是一间昏暗的厅堂,在场坐的都是辈分极高的王家族老。眼见众人到齐后,王家家主开门见山,沉吟道:“各位叔伯,这事我拿不定主意,咱要掺和么?”话音刚落,一位长老就幽幽冷笑:“秘画和神涂,历来是丹青的两大派,尤其是那窦汝昌,虽是秘画的三当家,可他这人才是招牌,手段比起秘画门长和二当家,还要厉害不少。““既然他窦汝昌送上门来了,那咱岂能错过?”“借此机会,削削他们的锐气,最好是能一次打压得永世翻不了身。”“届时异人界丹青一系,只剩我王家独大,待到几十年之后,秘画衰落,再找个机会吞并他们,夺了手段就是。”另一位长老藏身在阴影里,叼着一杆旱烟,吐出缕缕烟雾,快意附声道:“以前我们想对付他,还没机会,现在千载难逢,可不容有失。”“况且,这事你得办得好看,漂漂亮亮的,就算再过分,结交全性的理由搁在那里,天底下也没人敢说咱的不是。”“另外,做给三一门看,下手狠点儿,兴许还能拉拢拉拢关系。”“日后族中若是有天赋的孩子,可送去门里修行,有这一道关系在,我王家也稳赚不赔。”王家的几位老狐狸,算盘打得很是精妙,像这种传承的世族,每当有重大决议的时候,家主没有最高的决定权,需与族内的长者商议,考量风险和利益、安危才能做出对应的策略。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够历代以来,经久不衰的原因,比起王朝的更替,世家的寿命更显悠久,动辄数百年起步,乃至上千年。只要不屡犯严重的失误,想要衰落都难。几位叔伯的建议,王家家主都听了进去,他眸光阴鸷,残忍地笑着:“成。”“既然有各位叔伯支持,那这事包在我身上,他窦汝昌的命,我要定了。”“我倒想看看这蠢货,要用什么离谱的借口,向他的门人以及圈里的大伙儿交代。”(本章完) 第13章 三十六贼?三十二贼! 银月高悬。南方的某座城镇内,传承着三通火针内的医药堂内,响起苍老的训斥声。一道完全由灰雾构成的修长身影,静候在街道的角落,阴冷而锐利的眸光,锁定目标所在的建筑区域。约是三刻钟,与长辈争执不休的孙仁芳,忍受着迂腐的叫骂声,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冲出医药堂的大门,匆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准备提前赴约,顺便躲躲风头。沿着巷道走了数百米后,突然,前方诡异地出现一名穿着黑色礼服的洋人,手持一把暗金色的匕首,像宰杀牲畜的屠夫般缓缓走来。孙仁芳如坠冰窟,可怕的煞气充斥着整座狭窄的巷道,仅是一瞬,他就知来者不善。跑!几乎在他做出反应的前半秒,受到死亡威胁的身体,本能地抬手屈指激射出密集的淬火银针。“轰隆!!!”维尔如鬼魅般掠过数十抹寒芒,他的速度快到孙仁芳的肉眼根本就无法捕捉,欺身而近左手猛地锁喉,顺势将其砸墙壁上。“噗啊!”墙壁坍塌,孙仁芳差点窒息,眼前一片模糊,他能明显感觉后背碎裂、凹陷的砖块,就连脊骨好像都快要断了。“咻——!”寒芒袭来,那条他引以为傲的右臂,就这么被维尔的匕首,斜切进肩骨处,血花溅起,略作弧度的旋转,永远地离开他的身体。“啊!!!”凄厉的哀嚎响彻大街小巷,维尔望着地面那条烙印着淡淡墨痕的手臂,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他右手取出雪白的丝巾,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脏血。“你你.对我”孙仁芳感觉咽喉前的肌肤都快要烧着了,血肉一寸一寸的腐烂着,反馈神经的剧痛,让他无法维持大脑的冷静。维尔置若罔闻,没有说多余的话,转身离开,凡被他触及的敌者,没有特殊的解药,只能原地等死。这是猎杀的第一役。数个时辰后,机云社的廖天林,被师长禁足在牢房内,忽地毛骨悚然,他瞧见泥筑的墙体,正在渗透灰褐色的雾气。“谁?!”廖天林的武器全被卸了,他意识不对,准备高呼求助,身体却止不住的瘫软,完全用不上力气。“咳咳!!”恐惧的情绪占据着廖天林的大脑,他的体温飙升到四十五度,眼球变得全是血丝,呼吸越来越困难。“你究竟是谁?”模糊的视野中,廖天林隐约看到一张病态的白色脸庞。“噗嗤!”维尔挥刀落下,精准切割猎物的右臂,出乎他的意料,这猴子的右手腕残留着某种液体涂抹形成的痕迹,与他之前猎杀的家伙一致,这或许是条不错的线索。“啊!!!”维尔顿感聒噪,随手抹喉,完成暗杀身体再次化作灰雾离开,地上人头滚落的尸体开始病变腐烂。当负责看守的机云社的弟子赶到时,被眼前的一幕,骇得手脚发凉,前不久还生龙活虎的师兄,此刻只剩下一滩糜烂、恶臭的污迹。“哕——”弟子无法忍受,胃液猛地冲上咽喉,开始呕吐不止。翌日。孙仁芳、廖天林尸骨无存,死亡的消息不翼而飞,不少的门派首领,意识到有人已经在暗中行动,加速追捕自己的逆徒。维尔顺利在傍晚前,拦截到了溃逃丁大力,这位修炼横练功夫的壮汉,体格壮硕,激战一触即发,却在片刻落幕。黄昏落日下,丁大力气若游丝,他的手脚筋脉都被挑断了,只能躺在地上,如缺氧的鱼儿那般喘息。“告诉我,伱手臂墨痕的作用,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维尔平静又冷酷地说道,他的礼服没有丝毫的灰尘,这种级别的对手,他甚至连认真的兴趣都提不起来。“呸洋鬼子.就算你求爷爷我,也休想知道!”丁大力躺在血泊里,生机不断流逝,他处于濒死的边缘,完全无所谓。“没关系。”维尔松开踩踏头颅的右脚,有恃无恐地道:“我想你的妻儿,你的亲朋好友,应该会知道。”像是恶魔般的低语,骤让丁大力脸色煞变,他面露痛苦的挣扎之色。刹那的失神,维尔已是走出一丈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不!!”“不!!我告诉你,你你回来!!”丁大力歇斯底里的哀求着,他彻底害怕了,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一旦闯入宗门,将是血流成河。“哒哒.哒.”维尔视若无睹,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放慢脚步,所谓的威胁也不过是谎言,如果身后的猴子不服从,他接着猎杀下一个就是了。“求你了回来我帮你们找到他们!!”任凭丁大力怎么呼喊,维尔依旧向前,倍感绝望的汉子,拼命地爬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回光返照之下,一口气爬到最前面,焦急道:“我我给你说你停下.”“墨痕是秘画的檄青,一种通讯手段,我给你喊其他人过来”维尔省去审问的功夫,他淡漠地俯视着脚下的壮汉,道:“机会只有一次。”“你想耍花招的话,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作为代价,你所有亲近的人,不复存在。”丁大力惊魂未定,见维尔驻足原地,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聚炁于指尖,抵在手腕上书写当前的位置,向结义的兄弟姐妹求救。“你看.我写完了”“他们也收到了消息.过来需要时间.求你不要牵连我的”丁大力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小,失血过多的他坚持不到半分钟,就昏厥而亡。维尔没想到墨痕会是这种效果,他倒懒得继续追杀,于是在此守株待兔,就连尸体也不曾处理,任由暴晒雨淋。整整两天过去,第三日的上午,七道风尘仆仆的身影赶来,当他们看到那具惨不忍睹的尸首,正被一群乌鸦啄食的时候,无不震怒,眦目欲裂。“五哥!!!”“该死!究竟是谁动的手?!”“混蛋,我绝不放过他。”结义的三十六人,除了惨死的几位,收到丁大力求援而赶来的兄弟,仅有七人。墨门张璇,自然门郝文才,天工堂赵平山、赵填海,无漏金刚刘旺,百草堂张贵,红花仙黄芳。这是维尔新的一轮猎物,灰雾翻滚,尸首的身旁,出现他的身影,乌鸦受到惊吓,展翅而飞。“各位来的有些晚,很遗憾你们的朋友没有等到。”“竟是你干的?!”众人惊怒交加,极为警惕,凶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保不准附近还有埋伏。“嗯,我这就送你们去见他。”维尔饶有兴致地盯着七人,数量不多,但足够他杀了,过过手瘾也不错。(本章完) 第14章 众门会谈 “狂妄!残害五弟,还想伤我手足。”刘旺气得怒目圆睁,无漏金刚与金身老头,都是侧重于肉体修炼的门派,历代交好。在结义之前,他与丁大力已是好友,在看到腐烂伏尸后,胸口似被千斤重锤砸中,大脑更是嗡鸣作响,恨不得将这凶手抽筋扒皮。“纳命来!”“一起上!”郝文才与平山填海两兄弟,面露愠色,各施手段;前者所学的是武术,身形如豹灵敏,而后者是炼器师,各自取出数件本命法器。“说,谁派你来的!”刘旺带领三人围困维尔,他面如金刚之怒,体表泛起金黄色的炁息,缭绕着粗壮的四肢,气势狂躁。另外三位,作为机关师的张璇,手握一件寒铁弓弩,正瞄准维尔的要害,防止仇人逃跑。至于黄芳、张贵,都是药师不擅战斗,仅能守在一旁辅佐。“就你们,也配对我大声呵斥?”维尔笑声愉悦而肆意,纵然深陷包围,他仍旧从容,灰褐迷雾自右手垂落,吞没暗金匕首。众人脸色阴沉杀意森然,正欲出手降伏此魔,却被接下来的一幕骇得心悸;“汩汩汩!!!”浓稠得近似液体的灰雾自维尔身后疯狂沸腾,钻出一颗又一颗丑陋狰狞的骷髅,发出令人惊悚的哀鸣。“轰!”未待灰雾席卷全场,它的制造者便是狞笑向前,率先出手,倚仗快若雷鸣的速度,直攻刘旺。“砰!”面对一瞬杀至身前的仇人,刘旺勃然大怒,双手交错抵于胸前,与那破空而来的鞭腿交锋。“轰隆隆!!”“三哥!”众人惊呼,在他们的视野中,一道健壮如熊的身影不敌,径直被击溃数丈。“该死?!”张璇瞳孔微锁,果断扣动弓弩,六根附带剧毒的短箭激射,掠过虚空的锋芒,转瞬而至,却被维尔感知,轻松侧身规避。“妖孽,还轮不到你放肆。”赵平山提着一柄银色重锤,密密麻麻的电流炸裂,宛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朝着维尔扑杀。澎湃的灰雾浩浩荡荡,众人御炁抵挡,却惊恐发现,不知何时中了招,肌肤溃烂,生出肿瘤,剧烈的痛楚几乎让他们难以维持理智。“噗嗤!”维尔疾驰近身,右手全然贯穿张璇的心脏,将之粉碎。“跪下,肮脏的蠢货!”黄芳、张贵试图帮忙,脚下的泥土突然裂开,一只只蕴含诅咒的猴爪,死死抓握二人的的脚踝,形成牢固的束缚,将他们定格在地。“咻!”维尔随意挥手,两抹灰雾凝聚成狭长的镰刃,迎着他们膝盖的薄弱处斩去,富含筋脉、纤维组织的腘窝,一瞬仿佛豆腐般切开,血水飙溅。“啊啊啊!!!”张贵、黄芳当场残废,如待宰的羔羊,失去所有的抵抗力。“救我,三哥!十一哥!”不远处的刘旺、平山填海、郝文才,听见黄芳的呼喊,霎时头皮发麻。这位结义的二十三妹,浑身肿胀,五官扭曲畸形,完全没有人类的特征了,就连求救的声音,也逐渐变得口齿不清,她死寂地躺在地上,再没气息。残存的四人,意识到绝非眼前怪物的对手,来不及伤悲,决定分散逃。在这个念头浮现和达成默契的前一秒,维尔没有给他们机会,身若疾风,追着他们轰杀,招招致命。“哥!!”赵平山被维尔一记重拳,由下至上轰碎鄂骨,大吐鲜血,仅是一击就要了半条命。惊吼的赵填海全然没察觉自己也在死亡的边缘,他催动护身法器,愤恨出手,掌御的罗盘,猝然飞射,像是一柄断头刀砍向维尔的咽喉。“别着急。”如恶鬼的声音回荡战场,赵填海发疯了一样攻击,很快被抓住破绽,维尔俯身直冲,一掌命中他的腹部,打穿一轮血窟窿,身体僵直就此倒下。仅剩的刘旺、郝文才,联手抵抗,不到片刻落败。一人被灰雾构的镰刃斜切身躯,一人则是被打断了四肢,脚踏颅骨,半张脸都快要陷进泥土了。得知檄青的作用后,维尔如法炮制,命郝文才联系其他兄弟,前往另一处地点会面。“告诉他们,去码头等伱,你有暂避风险的方法。”在被胁迫的情况下,穷途末路的郝文才没得选,顾及亲属师辈的安危,做出和丁大力一样的抉择。他事后愧疚不已,几乎能预见其他兄弟的凄惨下场,不禁良心难安,自绝性命。“赳!”一颗碎石被维尔随意掷出,贯穿赵平山的脑袋;至此,前来赴约的三十六贼,全军覆没,时间过去四天,共计十位妖人被维尔斩杀。他嗅着弥漫空气的血味,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缓缓远去。第五天傍晚。维尔抵达约定的地点进行狩猎,过去一天一夜,都没有猎物前来。就在他觉得差不多结束,准备返回宗门的时候,最后一日的清晨,四道身影联袂而至,赫然是野茅山的王新海、流云剑的林子风、逸仙流的徐侠、铁板仙的卢先生。他们狼狈不堪,一直在躲避师门和江湖的追杀,历经数日的逃亡激战,已是筋疲力竭。好不容易聚集在一处,才勉强抱团取暖,前后收到两次讯息,一次是求援,一次是有生路。他们选择了第二项,殊不知在到达码头后,迎接他们的却是死亡。蛰伏的维尔,缓缓自一艘靠岸的小船走出,望着迎面走来的四位猎物,直接动手。“轰!”战斗爆发,四人仓皇应对,却扛不住维尔的碾压,接连殒命。农历六月十五。涉事的各大门派,以陆家所在的都城,召开处理叛徒的会议,由陆老爷子主持。天师府、燕武堂、火德宗、上清、武当、唐门、术字门的老家伙全来了,而代表三一门出席的则是澄真与陆瑾、诸葛煜三人。哪怕隔着一轮,乃至两轮的辈分,在澄真携两位师弟跨入厅堂的门槛时,在场的正道大佬,无不暗自心惊。仅是不到两年的光景,此子的修为竟接近他们当年那位享有仙人美誉的故友。“诸位前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澄真从容入会,嘴角的轻笑如初阳般和煦,既没有丝毫凌厉逼人的气势,也不惧这满座的各派领袖。“尚好.只是门内的逆徒,惹出祸事来,令我寝食难安啊。”说话的老者,虎背熊腰,俨然是燕武堂上一代的堂主,他眉宇苦愁,一番言辞是在试探三一门的态度。“对了,澄真师侄,此次会议,怎不见你两位师叔前来?他们近来可好?”武当掌教迟疑询问,心底有所不安,生怕此事与三一门结怨,日后再想化解就难了。“劳烦前辈牵挂,两位师叔还在闭关,不宜外出,门内事务,皆由我暂时打理。”澄真坐在陆公身侧的楠木椅,与老人执礼问好,旋即看向对面的天师,乃至全场的名宿,微微一笑:“既然人齐了,那诸位前辈就聊罢。我听听大伙儿的意见,集思广益,最后再作提议。”对于这些签订盟约,一起作战过的门派,澄真给予足够的尊重和宽容,只要他们能够囚禁门内的涉事者,废除修为,生死随意处置就是了。陆公见氛围到了,沉吟道:“这事我陆家不掺和,也不会借机刁难诸位,只是战事火热,理应一致对外,莫要因那些离经叛道的小家伙,伤了彼此的和睦,于国不利。”“好!还是陆兄你厚道。”燕武堂的老堂主,没有片刻的犹豫,当即表态:“那我燕武堂愿顾全大局,除了这孽障,以正门规;其他流落在外、勾结妖人的混账,也是见一个杀一个。”在场的名宿缄默,陆公和老堂主的话语,直击痛处,饶是有人想要暗中护下门内的逆徒,也无法开口。天师,唐门长,上清掌教皆不语,这样的结果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他们似在默许,也似在思索回旋的余地。张怀义、郑子布、许新、董昌,四者都有接替宗门的资质,三位老人既找不到原谅、庇护的理由,也不忍直接杀了,心里矛盾得很。火德宗的老人,看出他们的为难和犹豫,再加上他性子坦荡,索性敞开了说。“依我看,那些逆徒多半是受魔头的蛊惑,才走上这么一条邪道;”“重罚固然理所应当,但放任他们误入歧途,我们这些师长、师爷难咎其辞。”“我和大伙也是感同身受,不管是宰了他们,又或重罚他们,我想诸位都有一定的衡量。”“要不.就互不干涉,各处理各的?”话音刚落,还没等众人同意。一道违和的声音响起,坐在后方的术字门的胡图,脸色漠然出言:“钟前辈,我看没这个必要。”“噢?胡门长何意?若你有更好的对策,老夫愿闻其详。”火德宗的老人抚须而笑。众人目光看去,只见胡图声音沙哑道:“犯了错,铸成大祸,我等焉能留这些孽障的性命?”他眼神坚决而冷酷,逐一看向在场的前辈,话语带着不满。“今日不处死他们,以告诫后来人,以后又有不知天高地厚的门人,效仿此举,又该如何?难不成先辈的血,都白流了么?”“趁着灾祸还小,一举歼灭,否则放任他们逃亡,堕入魔道,今后羽翼丰满不知会对多少无辜的人造成伤害,届时我等垂暮老矣,难不成要后辈去对付他们因此流血,甚至丧命么?”胡图把话说绝了,不留有任何辩驳的空间,接着带来重磅消息。“前些夜,我术字门的老门主,以性命作代价,算了一卦,预见灾祸,当场就仙去了,临走前还嘱咐我,除恶务尽,容不得半点敷衍。”“.”全场再次一寂,多位门派首领心底复杂,没想到那位老熟人就这么走了,更为糟糕的是,他先一步在众人之前,看到某个极有可能发生且充满灾祸的未来。今日之事,若不处理好,后患无穷。火德宗的老人,久久失语,感到头疼,心底放弃了所有辩护的念头,就算丰平这位后辈再受他的宠溺,现在也到了不得不割舍的地步。“胡门长还请节哀,你说得在理,我赞同。”燕武老堂主是脾气火爆,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在他看来,错了就是错了,唯有让那些孽障用性命去承受相应的代价,才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避免后来人再铸大错。“我知诸位前辈,待那些孽障如亲子,恐怕难以下得去手,那就由我做个榜样好了。”胡图环视四周,深呼一口气,沉声道:“胡海旺,三十六贼之一,我的唯一亲子,我已命其自裁,尸体就在外面,由门人看候,若有前辈不信,尽可去查看。”“绝非易容,绝非尸首模糊、无法辨认,死的就是胡海旺。”“我这么说是把态度放在这里,我术字门不会对这些勾结全性的逆徒,存在任何的怜悯、偏袒!至于诸位前辈怎么处理自己的门人,晚辈不敢越俎代庖。”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万万料不到这位平日和蔼的胡门长,做事会这般果决,直接把唯一的儿子给送上了路。胡图做出的表率,让事情彻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而天师能做的,也仅仅是默许而已。“既如此那涉事的人,都死罢。”火德宗的老人微微叹气,掐灭心底动摇的仁慈。“好做得绝些,权当告诫后来人,我没意见。”出于长远的考虑,上清掌教同意他们的说法。燕武老堂主觉察到某位老朋友的为难,再次开口:“我看大伙派出的人手,不如凑一块追杀所有的妖人?”“毕竟,同门之谊终在,就算我们这些老家伙允许,下面的门人也未必能对昔日的师兄师弟下死手,不妨交给外人好了。”“可以。”“近来全性死灰复燃,东洋异人也蠢蠢欲动,攘外必先安内,先解决眼下的祸事罢。”在场的门派领袖,再无反对意见。待他们聊得差不多了,陆公侧首与澄真商议:“师侄,你看这事,如何啊?”(本章完) 第15章 挥斥方遒 老人的话语牵动众人心弦,要论处置三十六贼,三一门也拥有裁决的权利,无根生作为他们的必杀对象,其余的叛党就算被他们杀了,在场的门派也不敢翻脸。听到老爷子的询问,对于这位师父生前都敬重的前辈,澄真未敢怠慢,直述心中所想:“诸位前辈想怎么处置他们都行,或杀或留,随你们的意,我需说明一点,那些妖人只有废掉,并且由你们永远囚禁在宗门内严加看管,才有资格活下来。”“当然,如果前辈们心力憔悴,不愿看管或是下手除了,那我三一门在讨伐无根生的路上,不介意把他们顺手灭了。”“至于诸位的其他想法,追捕他们也好,重罚他们也好,只要不与我提的要求出现冲突,我三一门不作干涉,任由你们处理自己的门派私事。”场内的名宿大佬,在处理三十六贼的问题上,实际分成了三个派系。天师府、唐门、火德宗偏向于重罚,对于澄真所提的要求,欣然接受,总算心底喘了半口气。而术字门、燕武堂希望处死勾结魔头的妖人,以绝后患;剩下的上清、武当两派处于中立,于他们而言,重罚和处死都在接受的范围之内,甚至更侧重于后一个选项。得益于姜漠打下的赫赫凶名,三一门在这场会议拥有最高的话语权,哪怕澄真仅是一介后辈,他的所言所行却是代表整座宗门的意志,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言下之意,说得非常清楚了,不管是哪家势力都好,想要庇护叛徒就得废修为+毕生囚禁,做不到这两点,三一门就直接代劳,顺手除掉。同时,澄真对燕武老堂主、胡图执意要追杀三十六人的想法,既不肯定也不否决,由他们自己拿主意。只要他们还想继续追杀,站在大义的角度上,在场的门派就没办法明目张胆地插手反对,唯有祈祷早些寻到门人,强行拘回来。“.师侄,休怪我没有提醒,日后若是这些孽障酿成祸乱,不知伱是否会后悔今日的抉择?”胡图声音带有一丝不悦,他连自己的亲子都杀了,满腔的悲怒,现在势要把所有与之勾结的同党全杀了。“依照胡门长的意思是我三一门还需替其他的门派处理烂摊子?”澄真迎着对方那带着质问的目光,波澜不惊地道:“看管不好废人,酿成大祸的罪责,是他们所在的门派疏忽;”“至于追杀三十六贼的事情,我想胡门长你不必过多在意三一门的态度。”“在这件事上,我们杀得绝对比你术字门多,想要宣泄不满,你至少也得有那个资格才行。”清冷的声音响彻全场,澄真一改温和的姿态,与术字门的门长正面交锋,陆瑾、诸葛煜看着师兄挥斥方遒、傲视七门,心底瞬感痛快。其余的领袖,纷纷识趣静默,这位小辈展开出来的锋芒,饶是他们也吃不消。胡图脸色铁青,气得牙根痒痒的,尤其是看到有所盘算的天师、唐炳文、火德宗老人,他更是恼火,本来大伙儿都达成了意见,非被这个小辈出来搅了局。胡图越想越气,冷声道:“那不知师侄,你又处决了几人?在此喧哗,怕不是虚张声势吧。”“虚张声势?”对于他的质疑,澄真忽地一笑,言语带着三分寒意,不留情面地戏谑:“我看胡门长你也是糊涂了,你莫不是以为我三一门的脸面,谁都有能耐来冒犯一二?”“那你纵容那些孽畜又是何意?!”胡图按捺不住火气,险些破口大骂。“纵容?笑话!”澄真冷声回应:“我看是不顺你心吧?三一门该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教。”“我说了,你没这个资格。”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方名宿的胡图硬是被批得下不来台,眼看双方矛盾越来越激烈,燕武老堂主急忙和稀泥,正欲劝诫,已是来不及。“劳烦睁大眼睛,瞧瞧。”澄真自怀中取出一张前不久才收到的信纸,指尖流淌蓝白真炁,覆盖薄薄的纸张。他随手一掷,信纸划破虚空,好似锋利的寒芒,直射而去。“哼-!”胡图抬手接住,被划破一道血线,他摊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道被划了红线的名字。与此同时,澄真的声音再次响起。“划红线的妖人都死了,敢问胡门长,你不过区区杀了一名妖人,又是以何等的姿态,何等的傲慢,来教我做事的?是要倚老卖老么?”“还是欺我两位师叔不在啊?”胡图霎时哑火,望着名单上殒命的14人,他浑身都在微颤,本来还怒火中烧,却在那一刹,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勉强清醒了许多。就连刺耳的训斥声,他也找不到任何的辩驳理由,三一门做事的效率,远比他想象的恐怖。愤怒如潮水退去,胡图意识到自己被怒意冲昏了头脑,以致于把丧子的负面情绪施加在这场会议的谈话中,更理解澄真不满的原因,究竟是为什么了。三十六贼结义,本就是各大门派弟子惹出的祸事,引得整个正道群起而攻之,三一门不想接这烂摊子,却处决了部分叛徒,无非是在警告其他人,任何与无根生勾结的人都是这个下场。而胡图犯了大忌,他试图以今后残党作乱的理由,胁迫三一门按照他的想法,对所有的叛徒进行处决,以抚平他的仇恨。澄真已至逆生二重尽头,他有资格与在场的各位前辈平起平坐。在姜漠、似冲不出的情况,毫无疑问,他就是明面上的三一门门长。自看出胡图的算计后,完全不能容忍,第一玄门是这样被你当工具使唤的?故此澄真才数次指责对方没资格。江湖的规矩就是这样,拳头大的说了算,在没有绝对的碾压实力之前,你凭什么要求其他的门派依照你的喜怒意愿行事?也就是今天来的澄真,比较好说话,换作是姜漠,早就一巴掌杀过去了。(本章完) 第16章 酷刑拷问 谈话的厅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各派领袖面面相觑,似在暗中交流意见,澄真表现出来的强势,并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而且看情况,那份名单所记载的死亡人员绝不在少数按照澄真所提的要求,或许在场门派的叛徒,运气不错,受师门的善德庇护,三一门看在以往的交好情谊上,没有直接处决。胡图像是泄了一口怨气,他的视线缓缓从信纸上离开,再次与澄真对望,脸色复杂,双手僵硬地抱拳,惭愧道:“这件事”“是胡某莽撞失智,冒犯了贵门,今后必将谨言慎行,还请师侄代为谅解。”“另外,其余的残党,我这边会继续追杀,也算给门里一个交代。”见胡图诚恳致歉,澄真便给了他台阶下。“既然事已说清,那胡门长,你做什么随你自己。”“好”会谈接近落幕,在旁人的询问打探下,胡图在取得澄真的同意后,将那份死亡名单给在场的名宿大佬传阅。14条妖人性命,就这么明晃晃地写在了上面。“师侄.唉,那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恕罪啊恕罪”火德宗的老人,发自肺腑地道谢。丰平目前流落在外,潜逃去哪了暂且不明,就算被三一门的人逮到杀了,他这做师爷都不好说什么。然而,三一的道友还是给予他足够的尊重,让他自行处理门内的叛徒,如此一来,已是承受恩情。“前辈,您客气了。”“奈何时间有限,三十六贼四处溃逃,不好追捕,若是被我们擒到,定会押送给伱们;”“不管重罚或者杀了,都能正了门规,起到安抚宗门的作用。假如意外死在外边,届时火德宗就落进了被动的处境,名声既不好听,也背后受人戳脊梁骨,甚是不好”澄真对火德宗的印象还算是不错,以前有几位下院的师弟,因不适修炼逆生,通常都是由他与师父亲自护送过去的,一来二去自然就熟了。“哎老夫也是这般想的,已命那孽障的师父,前去搜捕,至今一周有余,还未有消息传来。”火德宗的老人愁得白眉紧锁,说话都没有底气了,想在乱世的茫茫人海找寻叛徒,怕是难如登天。这时,武当的掌教感到困惑,三一门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出14位的叛徒所在,遂怀揣着些许猜测,向澄真打探:“师侄,你们处决的这些叛徒,是上哪儿抓到的?介意和我们这些老头子说说么?若是涉及门派的隐秘,那便算了,我等无心过问。”不仅是他,众人也感到好奇,这情报比起唐门、小栈还要玄乎,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没什么隐秘。”这样的效率也是出乎澄真的意料,他在收到维尔消息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会儿。如今被诸位前辈问起,没什么好遮掩的,便坦而言之:“檄青,秘画门的手段,几乎每一位妖人的右手或者身体部分,都被刻了血墨,应是由秘画的三当家窦汝昌所授。”“我们的人,在陆续斩杀两位妖人之后发现端倪,试着威胁第三位妖人,来了两次守株待兔,那些赴约的叛徒,就这么解决了。”“什么?!”“那混蛋竟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把自家的手段,往外传?”众人听闻,无不大惊,甚至开始有所不安,他们担心门下的叛徒,也把自家手段,传给了那厮混的同党。“我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他啊,好一个窦汝昌,亏他的门人、师长和全性斗得那么久,血都白流了。”得知详情的各派领袖,心情更加糟糕了,有檄青这么一门手段在,那些孽障怕不是要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去,再想追捕可就困难了。唐炳文陷入沉思,他在事发之后,就委派洪爷、唐蹇送出信鸽,谎称病重,本来还觉得大概率能把许新、董昌召回来。如今却是没了把握,一旦这些妖人相互通气,打草惊蛇是必然的。对于窦汝昌的行径,唐炳文给出的评价是:“死不足惜。”他现在心底恼火的很,修炼丹噬并没有特殊的禁制,他甚至无法断定那两个混蛋,有没有这门绝技与那些妖人共享。虽说两位弟子是由唐炳文亲手栽培的,对他们的性格也极为了解。可许新、董昌依旧做出结义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儿,他哪怕是半年前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这个可能。师徒之间的信任完全崩塌了,有的只是越来越严重的怀疑,在某一刻,唐炳文是真想要了这两畜生的命。“看来要抓紧了.能否再立一条约定?”上清掌教忧心忡忡地道:“在场的门派,抓了叛徒之后,进行拷问,只要习得他门手段的,一律处死,绝不外泄,如何?”“可以。”唐炳文率先答应,丹噬是立门之本,重要的程度远超门内的其他手段,尽管修炼的难度极高,但只要修炼的人数足够多,总会有那么几个成的。长此以往下去,那些练得丹噬的异人作乱,只会引祸至唐门身上,后患无穷。“好。”“还请诸位同道,齐心协力,平定这次的祸乱。”燕武老堂主、武当掌教、天师纷纷答应。会谈在不久后结束,澄真临行前与陆公问了好,便携陆瑾、诸葛煜回山。农历六月十九。蜀中唐门。傍晚的残阳,逐渐从天空坠落山林,余晖温凉。两道逃亡的身影,自千里之外,匆匆赶回,正是许新、董昌两人。他们身上缠绕伤口的绷带,被血迹染得深红,在收到门长病重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返程,如今这会儿已是脸色苍白、气力耗尽。迎接他们的是杨烈、洪爷、妙兴、张旺、唐蹇五人。“洪爷,门长他老人家还好么?”董昌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向前走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许新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他看到蹇叔、洪爷的脸色颇为难看,心底有所惶恐,害怕师父先他们一步撒手离世。“蹇叔,门里还好吧?”洪爷带着三人一边走过去,一边道:“门长被大夫照顾着,没事。”“那就.”董昌张口欲言,却忽地瞳孔骤缩,近在咫尺的唐蹇,竟对他出手,一枚银针猛地激射而来,扎入血肉,毒素疯狂蔓延,半边身躯都失去了知觉。同一时刻,许新也被杨烈袭击,本就状态不佳,无法闪躲被银针刺进了肩膀。“啊!!”中毒的二人,当即跪地,疼得脸上冷汗密布,心底第一时间因结义的事情感到恐慌。难不成是消息走漏了?!到底是谁?!洪爷拄着拐杖,冷冷俯视两人,道:“唐门的两个叛徒,竟还有脸和胆子回来,真是有够魄力的啊?”“洪爷?!您在说什么。”董昌身体微微发颤,事情在往他不安的方向预演着,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就凉了大半截,猜到可能会发生最坏的情况。“你们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不清楚么?”洪爷的语气充满了失望。“这半年我与师兄在外修炼丹噬,还去了一趟上海,刺杀汉奸和鬼子。”许新还在企图狡辩,却被洪爷直接打断。“够了。”“汉奸和鬼子的事,稍后再谈,先说你们闭关的事吧,居然闭出一群好兄弟,了不起啊.”二人大脑如遭雷击,在他们惊恐的神情下,洪爷手持一张纸条,随意念出名字。“窦汝昌。”“高艮。”“谷畸亭。”“许新。”“董昌。”“无根生。”至此,二人头皮发麻,许新不甘坐以待毙,抢先解释:“洪爷!冤枉啊!当时情况复杂,我与师兄是被众人胁迫,为求得性命,不得不出此下策。”“洪爷,事出有因”董昌附声道,他似乎看到了一线瞒天过海的机会。“你们还有理了?”洪爷望着这混球据理力争的模样,被气得脸色铁青。“腿生在你们自己的脚上,做什么选择,你们不清楚?”“尤其是你,董昌!门长交给你的单子,但凡你在结义之后,拎着无根生的脑袋回来,告诉我们结义是迫不得已,门长至少也会理解,可你没有。”“.”董昌垂着脑袋,事已至此,他的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听从发落。“洪爷,求您听我一句,当时是.”“杨烈、唐蹇,把他们拖下去,等候门长回来。”洪爷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开。夜晚。昏暗的地牢中,阵阵鞭打的声音响起。许新、董昌被锁链捆着双手,悬吊在半空,浑身已被抽得鲜血淋漓。“亏你们想得出来,和全性的妖人拜把子,把门里那些死去的前辈置于何地?”张旺手持一节染血的长鞭,上面的尖锐小刺沾着黏糊糊的血肉,连续抽了二人数十鞭,心底的怒气不减反增,光是想到死去的师父,他就克制不住怒火。“啪!”“啪!”又是连续几鞭子抽出,许新、董昌有伤在身,一番鞭刑下来,已是气若游丝,先前的伤口更是再次裂开,鲜血滴答滴答地渐落着。一旁负责看守的杨烈、观海、妙兴,没有出来阻止的意思,洪爷嘱咐过他们,只要人活着就行,其他的无所谓。约在一个时辰后,鞭刑还在继续,只是频率慢了下来,许新、董昌神情麻木,上半身的胸膛被抽得不成模样,意识愈发昏沉,视野随之模糊摇晃。“停手吧。”苍老的声音由远而近,唐炳文、洪爷、秋山从地牢的入口走来,他脸色平静而冷漠。“门长.”听见众人的呼唤,张旺望着眼前快要没命的叛徒,心头一颤,接着回首与唐炳文请罪:“门长,弟子实在是被他们惹恼了,有私怨的成分在,下手过重”“无妨,这是他们应得的。”唐炳文并无责怪之意,他负手而立,眼神复杂地注视着许新、董昌,语气淡漠地质问:“为何要结义,是门里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么?”老人的声音很轻,唤醒了濒死之际的两人,许新痛哭落泪:“没有.师父”“没”董昌不敢抬头与老人对视,那熟悉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好像千刀万剐般,让他心生愧疚。“既然您想知道.那弟子自然不敢隐瞒.”“我确实起了歪念,无根生对我和许师弟,多年前有过救命之恩,这是其一。”“二、绵山那会儿,他也去打鬼子了”“三、他承诺给我们两份媲美丹噬的机缘,弟子想借此壮大宗门”拼凑出来的三条理由,句句坦诚,却让唐炳文愈发的失望了。“你觉得你副模样重情重义是么?”“平日门里的规矩,我是没和你们讲过?干我们这一行当的,要是擅自因为私交,就放过目标,唐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董昌眼角有泪痕滑落,他紧咬煞白的唇角,惶惶不安。许新恐惧得手脚冰冷,他不是怕死,只是怕自己真的做错了,给唐门带来蒙羞,死后连累宗门长久经营的信誉一落千丈。“呜呜.”他控制不住地哽咽着,眼神闪躲,没脸面对一众门人。“师父.许师弟是无辜的.他是受我影响才改变了主意。”董昌不忍许新遭罪,将聚会的过程详细说出,中途的数次动手,都是被他动了恻隐之心阻止。“杨烈,把他们放下来,敷点药,我还有话要问。”“好,门长。”听见嘱咐的杨烈,当即走到悬挂锁链的木桩,将二人缓缓放落,旋即和观海、秋山取药去了,片刻折返回来,替许新、董昌处理伤口。唐炳文环视众人,轻叹道:“前些天我和一些涉事门派的首脑都商量好了,自术字门带来亲子的尸体后,本来所有结义的叛徒都要处死。”“这是否过重了?!”观海、妙兴、张旺霎时呆住。“后来经过三一门那边的提议,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留他们一命不难。”躺在地上的许新、董昌皆是难以置信,眸底不由地升起一抹求生的欲望。唐炳文俯视二人,道:“许新、董昌,我只问你们一次,可曾把丹噬的修行之法,传给外人?”(本章完) 第17章 余生苟活 没有多余的逼问手段,就是这么一句平淡的话,唐炳文闯南走北大半辈子,自认察言观色的功夫并不弱。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神情,冷静的眸光里面充满压迫,只要许新、董昌稍有异常,他不介意当场扭断二人的喉脖。“师父.没!!”“弟子绝没有把丹噬,乃至其他的手段交给他们!!”许新如实回答,对于那些暗中威胁他们的家伙,他实则心底厌恶。三十六结义,大都是泛泛之交。当被问起自家手段玄妙的时候,他更是守口如瓶,一个字都没有泄露出去。董昌艰难地仰着头,眼睛失去以往精锐的神采,有的只是愧疚,声音沙哑道:“他们有问起过,都被我搪塞了,这一点,还请师父您老人家放心。”“弟子.就算死在外面也绝不敢把门内的手段,交给他们。”唐炳文静静地看着他们,从二者茫然、害怕、希冀的表情上,寻找着蛛丝马迹。须臾,他心中已有定数,整个人如释重负,确信丹噬之法没被外人知晓,否则,他真不知道百年之后,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师长前辈。第一问题解决了,现在履行约定,他又盘问:“那别家的手段,你们可曾学到?”“算是有”许新吞吞吐吐,摸不准师父什么主意,迟疑道:“就檄青一门,是秘画的窦汝昌.临别前给血墨,才勉强办到的。”“再无其他,请师父明鉴。”董昌声泪俱下,悔意来势汹涌,摧毁心理防线。这一刻,他宁愿自己死在外面,也不愿这般被门长审判,更是追悔先前的意志为何不够坚定,被琐碎的交情和虚无缥缈的机缘动摇。“好”唐炳文的杀意悄然退去,说出新的要求:“会谈达成的共识是,你们这些叛党想要活下去,必须遵守两条约定,一是废除修为,二是终身禁足门内。”“这是外人给你们的规矩,还不够,我多添一条。”“伱们必须当着所有门人的面立下重誓,和那些孽障断绝往来,不死不休。”“从今往后,你们这一辈子只能老死在唐冢,但也必须给我起誓,有朝一日见到结义的余孽,也需亲手杀了他们!”越是说到后面,唐炳文的语气越是森冷,没有半点退让的空间,苍老面容上的褶皱甚至因此狰狞得堆叠至一处;身兼师父、门长两层身份的他,已做到了能力的极限。许新、董昌神情呆愕,上一秒还沉浸在恕罪求生的妄想中,下一秒就因听到屠戮手足的要求,变得惊慌失措。“师父.弟子发誓,绝不离开唐冢,也不与那些人来往,但您的第三条.一定要这么绝么!”许新说话过急,导致胸前的伤口再度裂开,痛得他面若死灰。“哼。”“许新,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对于弟子的讨价还价,唐炳文无动于衷:“你们是幸运的,外面都乱成一团了,就算我唐门没去追杀其他的余孽,你以为他们就能躲得掉其他门派的追杀?”“.”二人噤若寒蝉。“再与你们说一件事罢,截至目前为止,共有15人毙命,照这种速度下去,和你们结义的那些家伙,迟早会被杀干净。”“许新、董昌,你们觉得还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么?”唐炳文的耐心耗得差不多了,催促他们作出明确的答复。“选吧,是我们,还是他们?是活下去,还是死?”“师父.弟子愿立誓.”许新声音颤抖。一旁的董昌,心事重重,既要被废掉修为,还要终身禁足余生尽在悔恨中度过,就算以后不会再与结义的人见面,他也做不动浑浑噩噩的活一辈子。死亡不是惩罚,活下去才是顷刻。董昌无奈默叹,他选择了放弃,不愿一辈子都苟活在不见天日的唐冢里面。“师父,请恕弟子不孝”“给您和门里,带来了诸多麻烦。”董昌面露愧色,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沿着憔悴的脸颊滑落。他行将就木,轻推杨烈还在替他敷药的右手,从贫瘠的身躯里面压榨出最后的力气,单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唐炳文看着遍体鳞伤的弟子,没有多余的感情,从董昌作出决定的那一刻起,老人已将其视为陌路。“许新。”“还记得你的重誓么?如遇结义的三十六人,该当如何?”唐炳文示意许新站起来,杀了眼前的逆徒。“师父!!师兄.他是糊涂啊,求求您,不要逼他,容我劝劝!!”许新大惊失色,万般不愿把这朝夕相处的兄弟处决。换作是其他的妖人,他或许还能接受,但亲如手足,就连执行任务都形影不离的董昌,他是真的下不去手。“师兄!你.你冷静点别让师父和我为难我们诚心悔过就是了.”许新大脑受到刺激,紧张得手脚发颤,说话更是语无伦次。“三十三弟,你是你.我是我.”“一路走来,我错得太多了,没有回头的路。”董昌不顾许新的劝阻,拖着似灌铅沉重的身体,对唐炳文行三叩首之礼,声声悲切。“师父,我未能完成您交予的任务,又与魔头结义,令师门颜面扫地,已是无心苟活。”“希望我这条性命,还能在雇主面前,为唐门挽得些许尊严。”“枉费师父数十年如一日的栽培,弟子惭愧.”“若有来世,还愿侍奉师父左右,不会再犯错了.”董昌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回应他的则是唐炳文随手扔落的一把匕首,上面涂抹着唐门特制的毒液,仅需瞬息,就能毙命。“叩谢.师恩”董昌呆呆地看着一幕,没有怨言,反而感到庆幸,知道师父最后还是仁慈了。他颤颤巍巍地探出右手,抓握冰凉的木制刀柄,缓缓收回,抵在喉咙处。旋即,他凝望众人一眼,道别上路。“诸位,对不住,拖累你们了.”“噗嗤——!”话音落下,董昌心如槁木,狠手一抹,锋利的刀刃便是在咽喉处留下一道深邃的伤口。血花溅起,伴随而来的还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师兄!!!”许新情绪崩溃,痛声嚎哭,他挣扎着爬了过去,想要扶住董昌的尸体。(本章完) 第18章 当面揭穿 董昌的尸体就这么地躺在那里,血流涓涓,喉咙的伤口漆黑一片,生机彻底泯灭。旁观的洪爷、杨烈神色冷肃,没半分同情之色,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不愿回头,只能以死亡的形式告别这个世界。弟子的尸体就这么摆在脚下,唐炳文心底的感伤稍纵即逝。“许新.待废去修为后,我许你一世温饱,衣食无忧。”他看着哭得发颤的弟子,又看了看其他的门人,脸上的冷漠缓和了不少,道:“今后就由你们轮流看管,谁敢擅自放他走出唐冢半步,在我这就是与他同罪。”“明白,门长。”众人应声答应,百感交集,多少还念着往昔的同门之谊,脸上有伤悲的惋叹之色。当晚。唐门唤来门内最好的医手,由唐炳文亲自监督,许新的手脚筋脉被废,一身苦修的能耐烟消云散,甚至无法再聚炁。事后,医手以针灸、药敷之法,清理发炎的伤口,活血化瘀,连续忙活了数个时辰,才稳定他的伤势,总算是保住了性命。这一夜。唐炳文心力憔悴,气急之下五脏隐隐作痛,半年前赋予两人的期待如今全部反噬回来,直让他本就灰白的头发,愈发苍白,好像一下老了数岁不止。在唐门处理叛徒的时候,燕武堂的人手,在江湖上打探消息,与各方势力联合,终是寻到刘得水的踪迹。一番追逐下,潜逃十天的刘得水,无力再战,浑身的伤痕让他心生绝望,想到被擒回去的结局会像条家畜般被圈养,还要废除修为,于他而言简直生不如死。“孽障!还不束手就擒,回头是岸!!”“师弟,跟我们回去。”“铸下这般大错,还要执迷不悟么!!”十几位燕武堂的高手,就站在悬崖的不远处劝诫,训斥和警告声不断刺激着刘得水混乱的神经。想到余生猪狗不如的困境,他神色悲愤,不知是作出了什么选择,一身肥肉都在乱颤。“啊!!!”“你们别过来!!”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望着步步紧逼的众人,刘得水前所未有的惊恐。他平生就靠着一口志气活着,想要出人头地,傲视江湖,甚至打败三一门的那位老朋友。自此前两年的陆家聚会后,他的心结被消除得差不多了。然而,面临要被废去修为的重罚,他根本接受不了。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到那种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还要看尽他人脸色行事的日子。“逆徒,和我回去,一切还有得商量。”燕武堂主脸色若霜,他迈步向前,试图把弟子劝回来。“师父.不.回不去了”刘得水失魂落魄,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大脑深处涌现混乱的嘈杂声,有辱骂、斥责、鄙夷,心魔肆虐之下,他仅存的理智轰然倒塌。伴随着口齿不清的神神叨叨,谁都没能听清刘得水在呢喃什么,只是忽地感觉不妙。“逆徒!伱想作甚!!给我停下。”燕武堂主似猜到了什么,瞳孔猛地紧缩,心急若焚地大声呵斥,殊不知为时已晚。“师父.”刘得水心如死灰,转身溃逃不顾一切地纵身一跃,跳落数百米高的山崖。“什么?!”“他竟宁死也不跟我们回去,这混蛋。”“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众人惊怒交加,第一时间下放钩锁,身形轻荡如猴一般灵敏,不断从高处迫降。等他们赶到崖底的时候,呈现在前方的,仅有一具砸得粉身碎骨的烂肉,凄惨地散落在山岩中,那熟悉而破烂的衣物,已然说明答案。三十六贼,刘得水,走投无路,选择跳崖身亡。翌日,紧随而至的是火德宗的消息。丰平被拘后,由其师爷亲手废了修为,连续两日未饮水吃食,在第三夜的凌晨,选择自裁。自会谈结束后,各派加快行动,接连逮捕门内的叛徒。而秘画门那边,实在是压不住江湖的众怒,也迎来了审判的一天。以王家为首的部分门派,浩浩荡荡地赶到秘画门,率着大义的旗号,势要肃清与全性魔头勾结的妖人,要求窦汝昌现身给个说法。迫于无奈,秘画门长与二当家想不到任何的对策,只好把窦汝昌带到众人面前,让他解释其中的来龙去脉,并私下承诺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他的性命。高台上,面对一双双质疑、恼怒、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窦汝昌陷入窘境。他的底气霎时锐减大半,冷汗不断地从额头冒出,扛着莫大的心理压力,辩解道:“我承认与无根生结义之事但并非勾结全性,在我等结义的时候,他已声明自己退出了全性。”“噢?是么!”人群中,王家家主嗤笑一声,缓缓走出,杀机正盛,他今日就要此人身败名裂。“到了这步田地,你还要替那魔头说话?”“他以前是全性,现在也是全性,将来这辈子,生生世世都是全性,作为全性的头子,做过的缺德事儿还少?洗刷罪孽可不是一句退出全性就能撇清的简单事儿。”王家家主留意着四周旁人的神态,或是不满,或是怨恨,良机至矣。他并没有被窦汝昌的说辞转移注意力,而是言辞犀利,指出问题所在。“魔头的事儿过于晦气,暂且不提,今日的诸位,可是为你而来。”王家家主忽地提高声调,冷声嘲弄道:“作为秘画的三当家,你的门人、师长,和全性斗死了多少人,其中还有不少是你自己亲身经历、领导的,你该给你的同门一个解释了,你对得起他们么?”“我甚至怀疑,这些年来死去的秘画前辈,就是你背后与全性勾结阴谋所为,你的良心何在!”王家家主滔滔不绝地说着,挑起众怒,不仅是外人,就连秘画门内的不少弟子,都感到愤恨。台上的窦汝昌脊背发麻,惶恐答道:“我绝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秘画之事,我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无根生与我们所斗的那批全性,从始至终都不是一码事。”此举正中王家家主的圈套,惹得他发笑:“嗬?还在嘴硬啊?”旋即,在窦汝昌不安的预感中,王家家主转身,面向众人,吆喝道:“大伙儿,可都要听好了啊!”“他——”“秘画的三当家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对不起门派,那好,我也不瞒着诸位了。”“前几日,陆家那边开会,恰巧我有位关系还不差的朋友,跟我知会了一声,那些被抓获的结义叛徒,身体上全部刻着你秘画的血墨。”“甚至,你窦汝昌要不要猜猜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是怎么被一网打尽的么?”“正是利用你秘画的檄青,进行求援、联络,反将一军,把十几位妖人全处死了。”“这件事可不止我王家知道,当日所有在场的门派,可都是知道了,你窦汝昌还有什么需要狡辩的?”“实在不行,要验尸也行啊,碰巧术字门的胡大师也在,你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一番唇枪舌剑的激励攻势,驳斥得窦汝昌连连后退,脚步踉跄,大脑如遭雷击空白一片,不知如何回应。“什么?三当家的居然把檄青传给了他们?”“哎没想到他骗了我们。”“没良心的东西,还我师父命来!你不配做我的师叔!”作为会谈的见证者,胡图今日也赶赴到了秘画门,他为王家家主的论调佐证。“王老弟所言非虚,檄青一事我等已验明,甚至火德宗那边也去了一趟,尸体上同样残留着血墨,没有冤枉你窦汝昌。”“在这般铁证之下,你说你对得起秘画,你凭什么对得起,凭你的巧舌如簧和颠倒黑白么?”一时之间,胡图的话语骤让原先打算力保窦汝昌的秘画门长和二当家,脸色黑沉得可怕。本来结义的事情就足够严重了,如今更是多了一项泄露门派手段的罪责,他们想不到任何说服自己放过窦汝昌的理由,甚至比外人更想弄死他。“师弟,此事当真?”秘画二当家气得手脚发抖,差点没缓过来,只觉得天要塌了。“.”窦汝昌沉默,密集的折辱声不绝于耳,如滚滚浪涛,将他早已濒临破灭的自尊,彻底碾碎一地。“说啊!师弟,你究竟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秘画门长痛心疾首,众人的嘈杂和窦汝昌的反应,已经让他大致地猜到了情况,还是不死心想亲口求证。“血墨的制作法子,我没有教给他们。”重重压力下,窦汝昌不得不吐露真相:“但他们确实能用檄青这一点,是我有罪。”闻言,秘画门长、二当家的心情跌落谷底,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魄一般,无法相信这一事实,其余弟子更是破口大骂,恨不得冲上去,把他就地正法。“也就说,有了这檄青联络,在血墨用完之前,他们之间都能相互通气,甚至有可能就这样藏了起来,让大伙找不到,能耐啊窦汝昌。”王家家主行事狠辣,早年他有不少叔伯就是死在全性的妖人手上,如今只想灭了窦汝昌,既出口怨气,又想重创秘画,一举两得。在真相大白后,他望向秘画门长,嘴角噙着一抹嚣张的笑容。“赵门长这是你们秘画的祸事,我等不便插手,还望你能铁面无私,一切按你门内的规矩来。”“好。”秘画门长声音沙哑地呼喊:“来人,将这叛徒给我拖下去,处以绞刑!”(本章完) 第19章 午夜截杀 声音刚响起,台下早就按捺不住的弟子,一拥而上,却遭遇窦汝昌的呵斥。“够了!不必麻烦你们。”“我自己来。”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侧首与秘画门长、二当凝望,表情复杂,再度解释:“二位师兄.我真的没有对不起大家”“请你们信我”“我愿剖心自证,绝无怨悔。”秘画门长、二当家想要说的话,格外沉重,到了嘴边又重新咽回喉咙。窦汝昌看出他们的为难,遂不再多说些什么,他满脸悲怆之色,挺直腰板,眸光扫视着那一张张欲他万劫不复的脸庞,忽地惨淡仰首望天。人之将死,尽是遗憾。“剖啊!还等什么?”“让大伙儿看你的故弄玄虚么?”“没有人会给伱台阶下!”众人的催促,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窦汝昌手握尖刀,抵于胸口,哪怕临死前,依旧在絮絮叨叨:“我对得起秘画.我没有把檄青完整地传给他们.”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开始动摇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说这些话无非是在避重就轻,遮掩结义后其他人借助檄青逃亡,所造成的一切严重影响。“噗嗤!”随着窦汝昌手腕用力,刀尖抵着他的中山装,直接穿透而过,肌肤与血肉组织纷纷裂开。每一秒都疼得他脸色煞白,身体哆嗦,饶是如此还远远不够,他猛地把刀插进心脏,整个人开始抽搐。“师师兄我.没有”四肢百骸的生机急速锐减,力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散,窦汝昌僵直地跪在地上,承受剖心之痛。秘画门长、二当家神色动容,有所不忍,但也不愿阻挠,任其死活。“砰!”的沉闷声响,他跪倒在木台上,低垂着头吐血不止,疲惫地喘息着。目睹此举的众人,也是愣住,料想不及这叛徒真的下得去手。“噗啊.”当刀尖刺透心脏的时候,窦汝昌大口吐血,胸前的衣衫尽被染红,他逐渐力竭瘫软在地,耳畔的喧嚣越来越远,他昏沉的意识就此堕入虚无。死了。秘画招牌的三当家,就当着多位同道的面,跪地挖心而死,哪怕到最后的一刻,他仍旧否认自己背叛了秘画。然而,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围观的异人心中各有答案。王家家主甚感愉悦,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从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散发而出。术字门的胡图平淡以待,在他看来,哪怕对方贵为一方名宿,只要逾越了江湖约定俗成的‘底线’,与全性有所勾结,因此受罪伏诛都是理所当然的。诸葛村。村内某间屋舍内,一袭黑衣霜发、老态龙钟的村长,正阖眸阴沉着脸,显得极为犹豫。在其面前跪着的青年,穿着白衫麻裤,本该清俊潇洒的样貌,此刻已满是泪痕,苦苦哀求:“村长,求您老人家.给小蝶一条生路罢。”“是我不好,私自传她术法,才导致这一连串的祸乱,您要罚的话,请重罚我。”“.”听着哭泣声,村长眸底浮现一抹失望,自顾自地说:“若她姓诸葛,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按照目前各派达成的约定,只要废她修为,再禁足一辈子,就能息事宁人。”“然而,她不姓诸葛.给她一条生路?如何给?你告诉老夫。”“现在外面风风雨雨,接近一半结义的人都陆续死了,她只要流落江湖,不过几日被抓到就会死。”“留在村内,更会招惹灾祸,那些名门正派迟早会找过来调查,你要如何包庇她?”诸葛云晖哭得泪流满面,按照村长所言,田小蝶横竖都是一死,不过早晚的区别而已。未待他作出决定,矗立在村长身旁的寸头浓眉男子,看着自己的五弟这般窝囊的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怒骂指责道:“若不是你心软,被田小蝶的枕边风蛊惑,会闹出这么多的幺蛾子?”“你私传武侯奇门,本就违反了家规,对你们从轻处理的话,岂不是让天下看我诸葛家的笑话?”诸葛云晖听到大哥的训斥,不敢回应,只是继续向村长求情。“逃在外面也好,村长,求您把她放出去。”留在村内是必死的局面,诸葛云晖这两天打探到不少被困在宗门内的结义成员都死了,下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轮到他的妻子。倘若是跑出去,天地辽阔,又有奇门护身,说不准有一线生机。“唉”村长无奈叹气,他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因为一个外姓女子把整个村子闹得鸡犬不宁,遂答应了诸葛云晖的请求,并再三警告:“赶她出去后,她不再是我诸葛村的人。”“至于你,念在你家娃娃刚出生不久,连走路说话都不会,故此免去一死,但要与那妖女划清一切界限,留在村中受罚。”“好自为之罢。”村长撑起拐杖,不愿再看这孽障半眼,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谢谢村长!”“谢谢村长!”诸葛云晖感激涕零地道,除了田小蝶以外,二人诞下的子嗣还在襁褓中,若无村长开恩,那孩子便是双亲皆丧了。诸葛云岚对于村长的决定,有所不安,快步走上前去,试图说服道:“村长,您要留五弟性命我能理解,但那妖女就这么任意离去,将来铸成大祸,我们诸葛家的脊梁骨怕不是要被世人戳断了。”“求您听听我的,把她处决,以正家法。”“罢了罢了,由她去罢,在外面她要是能活得下去,那也算是她的本事.”二人离开后,诸葛云晖直奔回家,与妻子商议对策,急忙收拾行李,给她备好盘缠。这时,床上的婴儿,似感觉到母亲的离去,哭个不停。见状,两夫妻紧紧相拥,各自落泪,他们都清楚这一别过后,可能此生再无见面的机会。当夜。一头信鸽飞入村内,村长望着纸条上最新传来的消息,秘画门的窦汝昌私自把檄青传给其他人。看到这里,老人如坐针毡,变得心神不宁,连忙改变今早的主意,当即唤人把诸葛云岚找来。“村长,咋?”诸葛云岚摸不着脑袋,语气透露着半分埋怨,他费尽口舌劝了老人一上午,都无济于事。“唉看吧。”村长把信纸递来,诸葛云岚扫了一眼,当即领会老人的意思。“哼!我就知道这帮苟且的东西,没那么老实。”“村长,您要是放那妖女离去,今后她把诸葛家的绝学,传给外人,那可如何是好?”村长正是担心这一点,以老人的阅历,知道江湖上多的是拷问手段,哪怕田小蝶不说,但只要落入外人手中,那一切就由不得她了。“对我仔细琢磨过了,云岚,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这件事交给你去办,绝不能让妖女活着离开。”“好,您放心。”诸葛云岚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这就去。”深夜,暗中离开诸葛村的田小蝶,一路溃逃,茫茫黑夜,布满杀机,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仍在继续奔跑。“究竟是谁出卖了我们?”“结义之事,是在二十四节气谷内秘密进行的,能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三十六。”“内鬼到底是谁?”“轰隆!!!”忽然,恐怖的烈焰火海从前方猛地席卷而来,一道粗壮的身影从其中走出。“你们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看清来人的田小蝶,霎时感到绝望,毫无疑问她丈夫的大哥诸葛云岚,是当今村内除老一辈以外,在武侯奇门钻研上的最强者。滚滚火焰转瞬形成一座牢笼,把田小蝶围困得插翅难逃。“不不对,村长还不至于这般谎骗我,是你擅自想杀我?”听到弟妹的惊呼声,诸葛云岚不以为然,淡漠道:“你与全性魔头结义,堕入魔道,我杀你不得?”“大哥,与我结拜的是散人无根生,并非全性掌门,他已退出全性了”“懒得和你讲道理,你还不配听。”诸葛云岚杀机暴起,冷声道在:“既然你这么喜欢为那魔头开脱,那我今日杀的不是诸葛家的媳妇田小蝶,而是一个与全性魔头结拜的贱婢。”“大哥!!孩子还小,难不成您真要把我逼上绝路么?”田小蝶彻底慌了,以她的修为,完全不可能在眼前的汉子手中逃走。“住口,你这蛊惑五弟的妖妇,我与你势不两立!”诸葛云岚单手结印,施法术法,大地瞬间坍塌下沉,化作坟墓向着田小蝶挤压而去。“轰隆隆!!!”同一时间,磅礴的赤焰化作巨龙咆哮而下。“坤字,土河车。”无数岩土隆起,化作壁垒试图抵御,却被势如破竹地摧毁。“咻——”田小蝶气喘吁吁,狼狈翻滚着,仅是对抗一招,她就近乎脱力了。大战随之爆发,诸葛云岚没有丝毫留手,不到须臾就结束了。碎成蛛网状的坑洞中,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血肉焦黑,骨头甚至被烧得碳化。三十六贼,田小蝶——死。(本章完) 第20章 尔虞我诈 清晨。村内的议事堂,放置着一张草席遮盖的焦黑尸体,诸葛云岚向老人复命:“村长,人带回来了。”“好”村长悬着的心缓缓落下。“这妖妇不单单偷学奇门,就连神机也一并盗去了,昨夜交手时还用了数件法器。”“真要放任她成长,今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何等祸端。”诸葛云岚一阵庆幸,好在他昨夜及时赶到。“神机么?”村长脸色微变,终究是叹了叹。武侯一脉的奇门传男,神机传女,这外姓的姑娘野心之大,超乎他的意料,能做到这种程度一来是天赋不错,二来少不了诸葛云晖暗中的支持,仅凭田小蝶一人之力,绝无法办到。“把你五弟给我唤过来。”接近百岁的老人,这回是真动了火气,私传奇门已是重罪,还要把神机也给学去,过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当诸葛云晖接到通知,赶到议事堂的时候,目睹草席下的烧焦尸体,整个人都不好了,巨大的不安涌现心头。“大大哥?”“村长.这是?”“自己看。”老人冷冷说道,他脸色铁青恨不得亲手毙了这窝囊。族规森严,私传奇门已是大逆不道,昨日他念在两人幼儿的份上,放诸葛云晖一马,奈何今日得知此子还盗取神机之术,心底最后一抹的仁慈也随之磨灭。“村长.不..不会的.您不是答应过我?!”诸葛云晖被恐惧笼罩全身,他长跪在地,右手颤抖地伸向草席,当掀起一角,瞧见那血肉模糊的昏暗画面。刹那间,他心灵遭受莫大的摧折,放声嚎哭,一脸仇怨之色,质问道:“你们!你们不是说给她一条生路吗?”“是给她活路,但出了诸葛村,她的死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啊!!!”诸葛云晖发疯地站起,一记重拳砸向兄长,盛怒之下,他扬声咆哮,早已丧失理智。“砰!”诸葛云岚可没纵容着他,那满是茧子的大手,瞬间抓握那袭来的拳骨,化解力道的同时,更是顺势一拖,猛地向前以诸葛云晖的肩膀为支点,将他倒转一圈,重甩在地。“伱忘了是谁教你修行的么?”“废物!丢人现眼。”诸葛云岚单手按压着诸葛云晖的脑袋,任由后者剧烈挣扎,始终无法挪动分毫。“族内的奇门、神机,是多少祖宗一代又一代呕心沥血才传下来的?”“你倒是大方了,把它们都传给你的妻子,你凭什么!”“我告诉你,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诸葛云岚越说越气。长兄如父,自从爹娘走后,他就一直照顾着其他的弟弟、妹妹,何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五弟视族规如无物,屡犯重罪,还对他出手,不由地失望到了极点。“轰隆!”一声,跟随怒斥而至的是,石砖铺垫地面承受不住倾泻的巨力饿,骤然裂开。诸葛云晖的脸完全凹进粉碎的砖块之间,流血不止,就连挣扎的动作都僵直了。“云岚!松手,莫取了这孽障的性命。”见状,怕闹出人命的村长,连忙制止。“再有忤逆,定不饶你。”诸葛云岚厉声警告,松开右手,也就是诸葛云晖是他的五弟,他不愿出重手,换作是其他人这么挑衅,脑袋都被捏爆了。“大哥.为..什么.呜呜”“小蝶.是..你的弟妹啊.你怎么呜呜”诸葛云晖心在滴血,脑海里浮现出过往密密麻麻的生活画面。他当年结婚的时候,大哥还在为他们的婚礼操劳,无微不至,然而,如今却是亲手毁了他们这个家。面骨和额头的碎裂,让诸葛云晖清醒了些。他深陷矛盾之中,哭得无助伤心,一边是相濡以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一边是充当父亲角色的兄长,无论怎么选择,他都会后悔。“够了!那妖妇不是我的弟妹。”“她但凡知道自己是诸葛家的人,那为什么结义的时候,不想想我们的处境?想想你,想想我,想想你还在三一门的侄儿!!!”诸葛云岚的话语,再次令诸葛云晖一寂,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辩驳。这时,村长看到兄弟相残,不愿再拖,叹声道:“诸葛云晖,我要封禁你身上所有诸葛家的手段.”“从今往后,这里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至于娃娃,你愿把他留下,我们会悉心照顾,将来长大就说他的爹娘死了,当然,你要带走,让他跟随你流落乱世、三餐不饱的话,我们也不阻止。”“不啊!村长,娃娃不能跟这孽障出去。”诸葛云岚着急劝说,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若是在外受了风寒,动辄性命不保。在他看来,娃娃的父母虽然混账,可这一岁多的娃娃无辜得很,没有必要因此牵连进去受苦。“好村长,我和孩子走”“就不劳兄长费心了.”诸葛云晖甘愿受罚,他被刺骨的悲痛包裹着身心,连一刻都不想留在村子里面。“混账!”“你这个自私鬼,让娃娃跟着你受苦。”村长抬手,示意诸葛云岚不必急躁,稍作斟酌,道:“唉”“你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做事这般不负责,孩子跟了你们也是倒霉”“这样吧孩子留在村里,我们替你养到三岁,由你家的小妹照顾,若是两年后你还有命回来,你带走。”“.谢谢您.村长”诸葛云晖蜷缩在地,泪水渐渐干涸,一副心死的模样,他听出言外之意,村长向他许诺,如果他意外死在外面,孩子依旧会被他们抚养长大。另外,他也相信大哥,为人正直,不会把自己与妻子的罪责,迁怒到孩子身上。旋即,村长俯身,探出枯槁的右手,有银蓝色的法纹亮起,抵着诸葛云晖的眉心,打入禁制,化作一根根无形的锁链,从大脑蔓延至四肢百骸,不断结下束缚,今后诸葛家的手段,他胆敢强行使用,只会殒命当场。做完这一切,老人疲倦地挥手,道:“云岚,把他送走。”“好。”全性的据点,赌坊。奢华古朴的厢房内,有戏伶奏曲,古祈岸横卧在柔软的沙发上,悦耳的歌声,听得他昏昏欲睡。当他在嘈杂的环境中捕捉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以及嗅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腐朽味,不由地皱眉:“罢了,今天就到这里,下去。”毫无兴致的青年,轻道一声,在场的伶人如释重负,接连行礼,匆匆离去。片刻,满刻饰纹的宽敞大门,走来一批东洋异人,为首的老者穿着青灰色的和服,脚踏木履,腰挂一把太刀,慢步向前,落在青年身旁的沙发,与之交涉。“古君,你要的东西,我备好了。”“不净火的炼制之法。”“长生水的培育秘卷。”“完整的雷炎呼吸法。”宫泽永一枯槁的右手,自怀中取出三份泛黄的经卷,那双幽深似湖的眸子,透露着可怕的压迫感,他就这么平静地望着那慵懒的青年。“噢?当真么?”古祈岸舒展筋骨,缓缓起身,念叨着:“宫泽先生,容我验证一二?”“好。”老者沉声答复,并无异色。古祈岸接过三份经卷,缓缓摊开,一列又一列繁杂、晦涩的日文映入眼帘。良久。半个时辰眨眼而过,古祈岸从经卷上收回目光,嘴角扬起一抹痛快的笑意:“妙妙.绝妙宫泽先生真是慷慨啊。”“古君,礼尚往来,也该到你兑现承诺了。”老者淡漠地道。“好东西在这。”古祈岸右手一晃,凭空出现一份羊皮图纸,却没有立即交给老人,而是提醒道:“地图我可以给你,但宫泽先生,你们死多少人我就不清楚了,你有本事闯进去,那里面的风水地脉任你们破坏。”“嗯与你无关。”老者微微沉吟。“那就合作愉快。”古祈岸爽朗而笑,随手一掷,把羊皮图纸抛给了老者。“啪。”宫泽永一摊开检阅,冷冽的眸光掠过,将地图的内容尽数铭记于心,一簇血黑相间的火焰燃起,转瞬把地图焚烧殆尽。“古君,期待下次的见面。”“当然,如果你有命活着出来的话,我们再把酒言欢。”青年愉悦而笑。“再会。”老者起身,没多说些什么就离开了。“嘿!宫泽先生,上次的事情查清楚了,是唐门的那些家伙,你有空的话,就去瞅瞅?”“好。”老人不曾回头,只是继续走着,其余的东洋异人跟随离开。待他们下楼远去后,一道藏匿在青年身侧的透明身影,不解道:“门长,您真把记载龙脉的地图,给他们了?”“嗬?那种东西我怎么会有?”“只是略做了修改,给他们标注的位置,是我以往去过的大凶之地,有命去可没命回啊。”古祈岸眸底泛起寒芒,手中抓握的三份经卷,碎成无数齑粉。“不过这老家伙真够沉得住气的,给我的东西没一样靠谱,把我忽悠着咧。”“那您.怎么不揭穿这老鬼?”透明人影顿感讶然。“没这个必要,让他们去死好了”“若不是我以前在东瀛的时候就窃了这几门秘术,要按老鬼给的经卷修行,必定走火入魔。”古祈岸笑容肆意,大马金刀地坐着,悠悠感慨:“这老东西想我死,我也想他死,一来二去,扯平了。”“对了,门长,无根生的下落没找着,不过跟随他一起结义的某个叛徒,我们可是抓到了。”“高艮?还是谷畸亭?”古祈岸略感好奇,随口道:“带过来,我亲自审问审问。”(本章完) 第21章 天师的嘱咐 “砰!”的一声,衣衫染血的男子就这样被扔在地上。他的手脚筋脉全被银针贯穿,一番酷刑之下,不仅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连原本残缺的双目,此刻多了一轮血洞,仅剩的那只眼睛也被挖走。腥臭的抹布塞在高艮的嘴里,防止他咬舌自尽,一名负责押送的妖人,快步走来,请示道:“门长,这叛徒前两日落入我等手中,几经拷问,嘴巴甚是严实,半点消息都不肯吐,我这边不敢太过,生怕要了他的性命您会责罚。”“是么?一边去。”古祈岸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血淋淋的废人,全身都是烙铁留下的烫伤,面孔淤肿乌青,连续踢了几脚,踩着他的脑袋,颇带调侃的意味,与身旁的心腹谈笑:“喏!这就是叛徒的下场,都进了全性,还和正道结义,可真有他的。”“门长您轻点儿,我看他快要死了。”被透明人影这么一提醒,古祈岸挪开了右脚,听着那有气无力的喘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高艮,开始盘问。“听说你以前是一气流的?和我说说,无根生在哪?”轻飘飘的话语暗藏杀机,若高艮拒绝回答,古祈岸有的是方法对付他。“.”回应青年的只有一片死寂,高艮意识模糊,处于死亡的边缘,他甚至听不清古祈岸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麻木的身体越来越沉,快要坚持不住了。“这么麻烦?”古祈岸抓起高艮的脑袋,与那双空荡荡,肉根盘结的眼眶对视,取出满载灰色液体的玉瓶,往高艮唇间滴落两滴。长生水。一种隶属于东洋的秘技,能将活人转变成随意驱使的怪物。“哒哒哒”灰色液体渗透高艮的嘴巴,滴落喉咙,很快就衍化惊人的异变。上一秒还气若游丝的高艮,逐渐恢复力气,他疯狂在地上哀嚎,肌肉呈现2-3倍的暴涨。血色的眼眶被一张钻出獠牙兽嘴代替,身上多处生长出瘆人的黑发,身体更是格格作响,震飞一枚又一枚的银针。头顶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颅骨发生扭曲形变,周身的肌肤呈现灰褐色,它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体内的骨骼跟随起伏。“门长.这,您要留着他?”“给他的师门送一份大礼。”古祈岸微微招手,沦为怪物的高艮,像一头四角兽爬到面前,不再拥有自我意识。“听着,回去一趟,把门内的老幼都清理一遍。”怪物嘴里发出模糊的音节,没有抗拒,转身逃出厢房,沿着脑海里残存的记忆路线,执行潜意识中的命令。“门长.您放走他,不怕他会变回来?”一名贼眉鼠眼的妖人,小心翼翼地询问。古祈岸宛若听到笑话,不禁莞尔:“这蠢货,脑袋都腐烂掉了,就算寻遍天下的名医都无用,结局应该和一条野狗差不多。”“那无根生.我们还要继续追?”透明人影把近来打探到的情报,大致地说了一遍。“他的结义兄弟,死得就剩十来个了,这会儿不知道躲在哪,您看要多留意一下其他人么?”“可。”古祈岸躺在沙发上,微微阖眸,睡意渐起,像赶苍蝇一样,驱逐道:“此事交于你去办,莫要让我失望,若是你没把握,就多带点门里的人去。”“明白,还请您静候佳音。”声音戛然而止,那名藏匿身形的大宗师,就这么消失了。天师府。傍晚。从张静清口中得知师弟与魔头结义的张之维、田晋中二人,甚是震惊。仅仅只是半年的光景,若不是师父亲口所说,他们断然无法相信,被赐姓将来有资格成为下一代天师的张怀义,竟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等离谱的事儿。“怀义,怎么”田晋中人都麻了,他承受三一门的恩情,这边师弟就和敌对的魔头结义,让他甚是为难。“师父,那您还要护怀义的性命么?”在大是大非的面前,张之维不敢擅做主张,他想知道师父究竟是怎么想的。“唉护,怎么不护?”.张静清面露难色,道:“多亏三一门那边给了台阶下,大伙儿都聊好了,凡是参与结义的人,只要抓到统统废除修为,终生禁足,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现在还有其他门派的人在追杀这些余孽,按照约定,他们有权随意处置任何的结义人员.就算是我,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要求他们停止。”“毕竟,这事儿本来就是那孽障做得不对。更何况,要被他知道活下来的条件,以他的性格未必会愿意回来。”天师发愁得厉害,与以往的任何一刻都不同,他感觉自己看不清张怀义了,又当着两名弟子的面,缓缓叙述:“结义的秘画门窦汝昌,就私自把他门里的手段传给了其他人,现在无法确定伱们师弟有没有因为这点,把我们天师府的金光咒、雷法外泄,虽然为师愿意相信他不会,可万事都不敢说绝对,唯有亲眼见到他,才有机会确定。”“什么?!”张之维、田晋中皆是愣住,事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师父,请您让我等二人下山,把怀义带回来!”张静清望着跪于身前的两位弟子,白眉紧蹙,轻叹道:“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不回来,继续和魔头厮混,终会被三一门杀死,这件事你们不得去求情,我天师府丢不起这个人,知道么?”“在你们没有带他回来之前,就算他被其他的门派毙了,你们也不得寻仇,那是他命中该有的劫数。”“你们的举动,可能会影响同盟的团结,万不可因一时之私,而坏了大局。”听到师父苦口婆心的话语,二人心中大致有了定数,点头道:“明白,恳请师父放心。”“最后。”张静清的脸色缓了下来,紧盯张之维、田晋中,嘱咐道:“答应为师,你们要行事谨慎、平安回来。”“救不了那孽障就不救了,若因他的缘故,导致你们出了什么意外,为师会愧疚一辈子。”“师父.”二人动容,心底五味杂陈,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天师这般无力的时刻。简单的告别后,当天夜里备好盘缠、干粮的张之维、田晋中就匆匆下山去了。“师兄,我们从何找起啊?”“先去小栈那儿问问,晋中,你尽量跟我走一块,我有不好的预感,这趟下山或许麻烦多得是。”“嗯,师兄,我们一起去。”朦胧月色,映照着二人下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山林中。次日。再有消息传出,逃回南疆清河村的魏淑芬,被提前得知的大蛊师请来几位老朋友,一起擒获,将其诛杀,尸首扔弃深山,被豺狼秃鹫啃食而光。武当的宋勉、周圣二人,前者因回到宗门驻留,事发后被囚禁山中,后者一直下落不明,仍在外潜逃。由于战事的原因,武当人手不够,仅能派出四位弟子追捕,却迟迟寻不到行踪。自然门的卞通,迫于师门的压力,向一众师长袒露二十四节气谷内的秘密,一度认为那些镌刻在岩壁上的纹路,藏有莫大的仙缘,以此求得活命。得知消息的门长,稍作权衡,决定率部分精锐前往,并私下许诺,寻得仙机之后,不废卞通性命,予其自由。然而,一连数日的奔波,等他们赶到山谷的时候,卞通隐瞒气局的存在,他本以为自己靠着记忆,能大致走过去,却不料意外频发。越是接近二十四节气谷,跟随而来的门人,纷纷都因为各种诡异的意外殒命了。有的是旧疾突发,有的是不慎踏空悬崖跌落,更有的是途径狭窄山道,被滚落的巨大岩石砸成了肉泥。当听到尖锐的嘶鸣声,众人慌张抬头,见到一头头灵性的金丝猴,不断的扔掷石块,砸得这支自然门的探索队伍,狼狈不堪,仓皇避退。在气局的影响下,走错路的异人,接连死去,自然门的门长恼怒至极,一度掐住卞通的喉咙,逼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我不清楚啊.门长!!”卞通神色慌张,死了将近十位门人,他更加不敢说是气局的原因。遗憾的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一样受到了灾厄。“噗嗤!”一柄锋利的匕首从后背径直捅穿心脏,卞通的胸口血流不止,他惶恐地看着门长,眼睛瞬间黯了下去,跪倒在地,霎时没了呼吸。出手的人,是门内的二把手,他有所预感是卞通这混账把他们骗到此处坑杀,再择机会逃走,故而不能容忍,直接痛下狠手。崎岖的山路,仅剩的五人不敢深入,摸着原路返回,等到最后,活着出来的仅有自然门的门长一人。他浑身沾血,状若疯癫,踉踉跄跄地跑了几步,就力竭摔倒在地。“门长!!!”在附近值守的门人,惊呼一声,箭步跑了过去救援。“山山谷邪乎那帮混蛋寻到了仙踪。”话说到一半,自然门的门长嘴角溢血不止,昏迷了过去。(本章完) 第22章 本应36奇技 农历六月底,距离三十六贼被江湖追杀已过去三周。除宋勉、许新活下被囚禁,仍有11人亡命天涯。这天下午,晴空万里,在藏经阁四楼闲坐的澄真面前放置着一封封的书信,赫然都是万象堂寄来的情报。他们履行了两年前的约定,而且门派内的镇派之物‘万象池’比他们此前预估的时间,还要早上半月有余。万象堂主季余谦,借用万象池的力量,卜出人生的最后一卦,碍于牵涉的因果过大,又是两条截然不同的命运线,在无根生和李慕玄之间,他选择了前者。澄真低垂着眼眸,一字一字地阅读着一封信件上的内容,上面的字迹凌乱无力,应是在临终之前亲自书写。“姜门长,与您的约定,余某两年来日夜不敢忘,若无您的仗义出手,我这一辈子怕是永远没有报仇的机会了”“本想着把魔头、恶童的轨迹都给您算出来,奈何我现在的状态,十分糟糕,无法办到。”“近来听闻江湖动乱,有三十五人与魔头结义,除了被抓获、处决的,还有部分人员潜逃。”“恰好他们与无根生同在一条命运支线上,而且命格不重,我在锁定无根生将来某段时间过出现的某个地点后,还顺带替您锚准其中2人的下落”“我书写的四封信,藏有无根生踪迹一封,天机过重,不得提前打开,须在农历七月中旬之后,将影响削减至最小,以求那未来的一角不会受任何外界因素的扭曲,导致发生偏移。”“另外两封,关于无漏金刚窦宏、藤山芳莹的下落,可随时打开;”“惭愧.我的生命走到尽头了,当您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我已入棺深埋地底。”“人死如灯灭,将来若有再会,您不必亲自来我坟前悼念,我不在那儿,若有心的话,无论身在何处,心底念叨一句,敬一杯清茶就是了。”“仅此,献给我的恩人——季余谦。”澄真阅毕,虽是互惠共赢的交易,但他对这位前辈的离去,还是稍感惋惜。两位师叔还未出关,既然收到了信件,那便理应尽快回复。尤其是重建宗门的第一笔资金,还是来自万象堂的馈赠,三一门和万象堂的关系,像半个朋友半个雇主。考虑到种种原因,旋即,澄真提笔落墨,书写一封,在对万象堂表示感谢的同时,还特意嘱咐他们今后若遇难处,三一愿鼎力相助。很快,维尔再次被召来,澄真把三封书信交给他,说明要求。“劳烦你再去往山下一趟,把信送达后,就除掉其余的两人。”“喔?”维尔爽快接过,当即打开其中的两封,获得窦宏、芳莹的下落,微微皱眉,下意识地道:“这两.跑得够远,一个北上,一个出海。”“多久能办妥?”澄真轻笑询问,他对这位护法的实力从不怀疑,对付芳莹、窦宏绝对够了。“两周。”“去罢。”在完成简单的交流后,维尔化作灰雾遁走。澄真望着那份关于无根生踪迹的信件,取出透明方块,将其收纳。“七月中旬.”“希望那时,师叔能顺利出关.”澄真起身来至窗前,眺望后山,百里青山入眼帘,他隐约有感,门长师叔会先一步出来,至于似冲师叔的话,可能会更晚些。驻足良久,他静默不语,随后转身下楼,去往练武场,检验其他师弟的修炼进度。农历七月初。四川,深山荒庙,昔日无根生与李慕玄逃难的地上,这里荒无人烟,今日却陆续到来一位又一位狼狈的身影。与结义时所说的约定时间,整整推迟了半月。傍晚时刻,昔日结义的三十六人,仅有九人在场。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山里的气温骤降,庙内篝火猎猎作响。蓬头垢面的无根生盘坐在残破的佛像前,以往那双平淡的眸子此刻充斥着无奈,他扫了一眼坐在废墟各处的八人,有的受伤,有的筋疲力竭,有的愁眉苦脸。“过来罢,诸位。”“靠近点儿坐,等到午夜,要是再没有人来,咱就开始。”心情沉重的众人,望着这位四哥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事到如今,他的辈分算是最大了。端木瑛替马本在处理好伤口后,扶着他一路走来,张怀义、风天养、谷畸亭等人也纷纷凑了过来。他们席地而坐,温暖的篝火映照着一张又一张神色复杂的脸庞,走到这一步,他们心中各有懊悔,只是不知该怎么表达,更没有回头的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接近午夜的时候,无根生落寞叹气,接下来说出的话语,事关性命安危,骤让众人脸色剧变。“诸位.我们之间出了叛徒。”随着他这么一句,八人变得警惕起来,面面相觑,开始互相怀疑。位于无根生身侧的张怀义,没由来地感到危险,他后背的衣衫都在冷汗无意间打湿了,那种强烈的直觉,让他一刻都不能安宁。“到底是谁?竟视结义如儿戏,残害手足。”“四哥,你有什么头绪么?定要找出这个混账,宰了他,不然其他的兄弟都白死了。”“哼!迟早断子绝孙的玩意儿。”“结义的时候,山谷里面只有我们三十六个人在场,会不会是叛徒出现在那些死去的人里面?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潜伏进来的,像唐门的许新、董昌,有可能把消息透露了出去,换取更大的利益,逼得我等却走投无路。”听着八人嘈杂的争论,无根生打断他们的猜疑,否决道:“不可能是七弟和三十三弟,他们的为人我清楚,要做事就光明正大的做了,不必遮遮掩掩。”“唉,是我识人不明,连累了诸位.”无根生诚心悔过,他面向众人,庄重地伏地磕首道歉。“四哥!使不得,快快起身,这不是你的错。”“对啊,四哥。”无根生置若罔闻,只是接着说:“我已无心再去追责到底是谁做的了。”“张怀义。”“?!”听到这句话的大耳贼差点被吓破胆,就在他正欲解释的时候。“端木瑛。”“马本在。”“郑子布。”“风天养。”“周圣。”“阮丰。”“谷畸亭。”无根生一口气念完八人的名字,面色痛苦地呢喃:“伱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与你们诚心而交,实在看不出谁是叛徒,也无法揣着怨恨去怀疑你们每个人。”“最根本的原因,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寿命将尽。”“另外,我还要去南疆一趟,去了就永远回不来,更没办法处理这件事。”“至于承诺给你们的机缘,我会做到。”“只是希望,在座的诸位,今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揪出那藏匿的叛徒,杀了他,以祭所有兄弟姐妹的在天之灵。”闻言,端木瑛惊慌一问:“四哥,那你呢,你怎么办?”“我们约好一起去南疆的,帮你夺回侄女的尸骨,不能光是让你自己去啊!!”“四哥,您别说丧气话,有瑛姐在,她一定能治好你的。”阮丰焦急道。“君子一诺,胜于千金。”“四哥,我们绝不会抛下你的,要去一起去。”听着几人铿锵坚定的话语,无根生心底涌现一股温暖,却因担心他们的安危,不得不拒绝。“晚了.你们根本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怪物。”“三一门的那位,厉害吧?修到三重逆生的境界,把我杀得四处逃亡,整个全性都被他毁了。”“然而,就算是他,在南疆和那个怪物斗了一场,至今也再没出现过,可能是伤得很重,至于江湖所传的飞升见不得,更有可能是陨落了,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无不感到惊悚,想不到当今大陆的第一绝顶,也会有不敌的时刻。“世间有没有人成仙,我不知道;”无根生怅然道:“但夺舍我女儿的怪物,被南疆某族奉为先祖,活了千年不止,实力之强,强到令我绝望。”“按照原本的计划,悟得机缘,齐聚我等三十六人之力,便有成功的机会。”“可如今就剩你们了,与我同去,不过送死而已。”“多多少?千年?!”张怀义满脸惊愕之色,修了千年的怪物,那究竟是有多恐怖?怕是比起各派号称飞升的祖师都不差了,甚至更强。“四哥,这..真的么?世间竟有此等怪物?那它到底是人还是精灵?!”风天养好奇询问。“曾经是人.”无根生回答他们困惑的时候,眼前恍惚地浮现了冯莹的身影。“我女儿流着和它同源的血脉,这点不会有假,否则不会被它盯上。”“作为父亲,我懦弱过,无能为力过,人之将死,我不想再有遗憾了,哪怕是粉身碎骨都好,我也要回南疆找它,是生是死另说。”“至于你们,没必要去,我也绝不允许你们一起去。”(本章完) 第23章 抉择与参悟 荒庙内氛围沉抑,以无根生的话语,像是万钧重锤轰击着他们的胸口,原先三十六人尚有获胜的机会,现在九个人去,再怎么看都是无意义的牺牲。端木瑛、阮丰、马本在、郑子布等人,接连失语,残酷的事实摧毁他们任何一缕不切实际的妄想。“立个契约罢,诸位。”无根生环视四周,他挺直了腰杆,脸上的颓废逐渐退去,准备坦诚相告。“什么.契约四哥,你怎么了?”风天养一脸的狐疑。“接下来,我说的每句话都格外重要,请你们仔细想好再做选择。”无根生深呼吸一口,迎着那一双双渴望、好奇、担心的眼神,他平铺直述道:“二十四节气谷的主人,是北宋的张伯瑞,亦称‘紫阳真人’,道教金丹派的始祖。”“而我带你们去的何为人洞尽头古亭之下,藏有这位前辈遗留的一件玉壁,上面的纹路与雕刻在外、助人行炁的纹路,有若云泥之别。”“参悟玉壁,可助伱们找到实现心底最大欲望的捷径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玉璧就损坏得差不多了,后来我进行参悟,得到的异象是你们三十五人的影子。”“而我当时最大的念想,无非是想办法去往南疆夺回女儿的尸骨,在玉璧的提示下,我意识到应该借助你们的力量,一起参悟。”“你们各自都有修行的执念,野心很大,会从玉璧那儿获得不凡的能力,而我则是需要你们的力量”随着无根生的娓娓道来,众人终于明白了缘由,更是感到震惊,二十四节气谷的主人会是道教的那位先贤,如此通天彻地的本领,怕不是早已飞升成仙。“本来按部就班,你们和我的念想都能得到实现,不过藏匿在我们其中的叛徒,着实扰乱了我的谋划,如此的话,我就不得不作出更改。”说到这里,无根生似有愧疚地看着众人,要求道:“玉璧我可以继续给你们参悟.作为回馈,你们不需要一起随我去南疆送死,只需把你们所悟到的能力,与我共享即可,这样的话,我与诸位这一世的恩惠两清。”“若有来世,再做手足;为了避免你们反悔,我需给你们种下特殊的蛊虫。”话音刚落,八枚白骨蛊虫缓缓从无根生右手腕钻出,形似蜈蚣,生有百足,通体透彻,可见里面晶莹的内脏与金色血液。“这四哥,你会御蛊?!”阮丰诧异。“我的妻子会,这手段是她教我的.”无根生感伤不已,讲解道:“如你们所见,山盟海誓蛊,偌大的南疆,仅是我妻子所在的部族拥有,很不巧它的发明者正是这一脉的先祖。”“任你们找遍天下的能人高手,都解不掉这蛊虫的束缚”“四哥,那你想和我们的契约是?!”端木瑛注意着那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蜈蚣,这玩意儿不像是活物,没有温度,没有实体,没有气味,似乎不靠寄生血肉,更像是种进灵魂之内。“一、你们在获得能力后,需要完整地传给我。”“二、关于玉璧的秘密,不得向外人提起。”“三、尊重我的选择,你们不得跟随前往南疆,并且日后想办法找出叛徒,让他以命偿命。”“能做到这三点的,就随我去参悟属于你们的机缘,从结义那会儿,我多少是有一点算计你们的意思在里面,今天在这里,冯曜跟大伙儿说声对不住了。”无根生再度向众人伏拜叩首。“四哥.前面两条都好说,但是第三条,你一个人去.我们眼睁睁看着你送死,这辈子都良心难安了”无根生循声望去,瞥了马本在一眼,苦笑道:“可让你们跟着一起死,我实在做不到,二十五弟,如果你真心为我好,替我精彩地活下去吧,完成你的抱负,开宗立派。”“瑛子呢多救些人,做这世间最厉害的医师。”“十七么就吃得白白胖胖的,活久一些,无忧无虑就好。”“反正,你们没办法帮我更多,那就尽量把自己活得自由惬意些,怎么舒服怎么来吧,这样我倒是最乐意了。”“三条契约没有商量的地儿,我在庙外等你们,想好的跟来。”人各有命,强求不得,说完这些的无根生起身向外走去,他默默在庙外等候。数十息不到,就有脚步声接近,侧首回望,是周圣、谷畸亭,二人皆为术士,事情看得开,知道确实无能为力,索性听从无根生的安排,随遇而安。“给。”无根生递手过去,二人伸出掌心,白色蜈蚣瞬间渗透肌肤,融入灵魂之内,他们完成了三条束缚。紧接着,一刻钟内,剩下的六人,间歇性走出。毫无例外,他们都同意了无根生的要求,被山盟海誓蛊接连深扎灵魂。丑时。无根生手持火把,携众人沿着荆棘丛生的山路,不断往里走。约在一个时辰后,将他们带到一座天然的溶洞内,里面温度清凉,有溪流暗河,无根生点燃一簇又一簇挂在岩壁上的油灯。顷刻,众人呈环状席地而坐,各自相距十米左右,无根生位居中心,嘱咐他们:“待会你们参悟的时候,放松心神,别害怕,就算出了意外,我也能及时把你们拉回来。”“好。”“那就劳烦了,四哥。”“不必客气。”无根生俯身,拂去地面的灰尘,一块藏匿其下的玉璧,逐渐显露而出。它没有耀眼的颜色,相反很是粗糙,就像是未经打磨的原料一般,上面承载着各种玄妙的符文和浩瀚的山川地势。无根生的右手垂落真炁,化作清风,托举玉璧,缓缓浮空,密集的眸光瞬息而至。“开始吧,诸位。”八人打坐,全神贯注地望着玉璧上的纹路,不到数息间,每个人身下都泛起淡淡的蓝芒,不断汇聚衍化成一朵梦幻般的莲花。张怀义眼前忽地一颤,众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世界。“这是?”当他左右张望的时候,发现左边是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双眸有蓝光浮现,周遭的金光、雷法通通溃散,完全近不得身,赫然是张怀义与无根生第一次交手时的场景。他想要神明灵。超越师兄。超越师父。但他想要的也不仅仅是神明灵。神明灵做得到的,他也想做得到,神明灵做不到的,他更想做得到。那道屹立在左侧的身影,仿佛静止了;紧接着,他转身向右,看到的是天师府的点点滴滴,几位师兄簇拥着一道魁梧的年迈身影,他们站在远处,周身缭绕的是滚滚雷霆,恍若天灾。完整雷法。天师度。天师之位。这些也是张怀义所想得到的,当他沉浸在右侧的诱惑时,左侧的身影发生变动,开始缓缓转身,向着更深的漆黑走去。“等等!!”张怀义下意识地惊呼一声,不愿这滔天的机缘在眼前消失,正欲追去,右侧的年迈身影,也随之踏上相反的道路。“坏了。”注意到这一幕的张怀义,深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果断作出决定,转身追向代表神明灵一侧的机缘。师父师兄原谅我,我回不去了.抱着决绝的信念,张怀义猛地冲跑,不断追赶那道虚无缥缈的身影,距离越来越近。与此同时,其他七人也出现在不同的虚幻世界,端木瑛身体透明,她行走在一座战火肆虐的废城中,四处都是血肉模糊的伤者,有的奄奄一息,有的尸首都拼凑不全。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修罗场,饶是行医多年的她,都不忍住腿脚发软,干呕不止。“哕——”她扶着残破的墙壁,行走慢如蜗牛,好像过客一般,随着她的经过,身后的尸体,接连化作缕缕光点消散。风天养出现在一座广袤的原始森林,这里生存着海量的山野精灵,不仅灵性极高,修为也丝毫不弱。他莫名地发现自己拥有着随意奴役这些精灵的能力,欲望像是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哈哈哈!!!”“我的!!”“都是我的!!”风天养神色癫狂,笑声震彻山林,茫茫的黑色炁息,化作密密麻麻的锁链,将藏匿各处的精灵,尽数镇压,掠夺属于它们的能力。“汩汩汩!”随着不断的拘灵,风天养的欲望逐渐发生扭曲,面对不愿臣服的精灵,他一把抓握,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而下。渐渐的,他的体型变得臃肿不堪,到最后完全无法走动,化作一颗硕大的肉瘤,寂静地躺在深林内,发出凄厉的哀嚎。在场的八个人,都在参悟玉璧的时候,接受不同的磨练,有的轻易,有的困难,更有的唾手而得。命运的捷径悄然到来,他们寻到了自己毕生修炼的所求之物。现实世界中,参悟者座下的莲花异象,盛放且璀璨,见状,无根生露出一抹期待的淡笑。这八个人梦寐以求的绝技,近在咫尺了。(本章完) 第24章 逆改阴阳 溶洞内火光摇曳,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无根生盘坐在地,履行承诺,昼夜不眠地为八位手足护法,精神一度消耗到极为憔悴的状态。整整一周,他寸步不离。当八人座下的莲花开始溃散的时候,每个人睫毛轻颤,那满是喜悦的双眸,随即睁开。“嘭。”也是在这个时候,浮空的玉璧彻底碎裂,化作粉尘消散,在实现这八人的极限欲望后,原有的碎痕到了无法修复的程度,再次扩张,这件稀世珍宝就这么毁了。“唉”无根生形似荒野孤魂,他邋遢的面容被脏乱发丝遮掩,声音沙哑低沉地问:“成了?”“托四哥的福,做到了。”“这次参悟于我而言,简直就像是新生一样,对世界时刻变化的样貌,也看得更为清楚了。”“我在符箓的领域,看到了一条通天大道与以往的符箓之法皆不同,将来或许会达到前人未有的成就。”“我的炼器之法,终于有着落了”“嘿,我没兄弟们这么厉害,倒是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像是鱼儿进水了一样,无比地雀跃。”众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在为自己参悟的奇技,感到兴奋,并为之取名。端木瑛见无根生精神都快要支撑不住了,没理会还沉浸喜悦的其他人,她快步来至无根生身旁扶住他,充满担忧地轻声询问:“四哥,我们在这里参悟多久了?你还好么?”“记不清了.应该有些久.五天?七天?”无根生也不能确定,只能大概地估一个范围,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为这些人护法,没有余力去关注时间的流逝。“你歇歇没事。”端木瑛双手泛起一红一蓝的炁芒,她托着无根生的肩膀,一边为他梳理以往身体残留的隐疾,一边为他祛除疲劳。“.”无根生恍若置身温泉,折磨他身心的疲惫像潮水般退去,双眼密布的血丝也在渐渐隐没,苍白的脸上恢复了血色。片刻,治疗结束,缭绕在端木瑛指间的红蓝炁芒散去。“好些了没?”“嗯谢谢瑛子”无根生长舒一口气,手脚的力气也恢复了,精神饱满,整个人的状态发生逆转。这时,另外七位参悟者也取好了奇技的名号,与无根生分享。“风后奇门。”“神机百炼。”“六库仙贼。”“大罗洞观。”“炁体源流。”“拘灵遣将。”“双全手。”“通天箓。”无根生倾听过后,没感到多意外,也没有喜悦表露,只是平静地与众人道:“那么接下来,就麻烦诸位了。”八人明白他的意思,阮丰率先表态,愿分享绝技给四哥,并让其他人去往溶洞的角落等候。传功的仪式就这么开始了,无根生的天赋很强,每一门奇技,在由参悟者亲手教导后,不到半天就掌握了。尤其是得到‘六库仙贼’的加持后,他几乎感不到疲倦,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的水分,不少溶洞内的青苔、虫子、乃至暗河下的生物,都被掠夺生机,化作缕缕灰烬。紧接而至的是双全手、神机百炼.整整三天,三十六个时辰,张怀义在无根生修炼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去消除灵魂里面的蛊虫,仍旧是无法做到。纵使炁体源流有效果,但实在太慢了,等轮到他的时候,前面七门绝技已被无根生掌控。事已至此,张怀义默默叹气,到头来他还是被这个魔头摆了一道,无奈之下,把炁体源流的修炼法门,尽数告知。“神明灵么?”“你这大耳朵,居然窥伺我的手段.”无根生苦笑不已,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随着对炁体源流的越来越熟悉,这完全就是神明灵的.另一种存在形式,更完整无缺。某种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心底,无根生忍不住去猜测,脸色忽地煞白,完全无法接受。炁婴是我?!我是被人造出来的?!从来就没有父母,他只是某个修行炁体源流的异人在大成之后,衍生意识的炁婴,遗留在人世。神明灵是炁体源流的内核。炁体源流是神明灵的全部。“四哥?”“四哥.伱怎么了?”张怀义发现无根生的神态不对,连续呼唤着,眼前的魔头怔怔失神,给他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没”无根生强压心头的震惊,他不知是喜还是悲,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浑浊的泪痕划过脸颊。他是造物。也是弃物。这天凌晨,学得炁体源流后,无根生久久不语,心底的自尊被粉碎得一塌涂地,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场被刻意安排的笑话。至此,他的求死之念,愈发强烈,如果一切都能在南疆结束就好了.翌日。九人再聚首,那些不想无根生白白送死的兄弟,经过数日的讨论,想出一项替代的解决之法。“四哥.既然你想去南疆,找你女儿回来。”“那不如我们重新给你造一个?”说话的人是马本在,他仔细斟酌道:“大伙都在这里,我来塑造肉身,瑛子修改记忆,二十二哥取你一缕分魂,进行改造,再锁在肉体里面.”“这么做,你们不怕遭天谴?”无根生有所意动,这种方法确实可行,虽然造出来的女儿,不是原本的那一个,但如果.如果极为相似,甚至可能形成某种意义上的重生.“得了,还天谴。”阮丰漠不在意地笑道:“四哥,你挖人金丹派始祖的道墓,为我们窃取天机,要真有报应,咱一个都逃不掉,既然如此,何不顺势而为,放手一搏?”“我可以修改周围的气局,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四哥此刻不往前再迈一步,更待何时?”周圣也是真心想帮无根生一把。“四哥.试试吧。”“侄女的仇,以后有机会再报,不必着急过去。”“是啊,暂且忍耐个十几年,待我等手段大成,定助你杀回去,取那老怪物的性命。”众人诚心相劝,无根生接受他们的好意,朝他们郑重一拜。“谢谢大伙儿我这辈子都欠你们的.”“客气。都是自家兄弟,来!”风天养豪迈一笑。旋即,九人达成共识,一场史无前例的创造生命事迹,就此隐秘展开。周圣修改地势,布下气局,让地下溶洞成为风水宝地,聚集周边的山川灵炁。马本在取无根生的血肉,通过神机百炼进行培养,在无数莹白色的光辉笼罩中,那坨血肉开始疯狂生长,逐渐演变成人形。端木瑛从无根生的大脑深处提取记忆,进行修改、填补,详细交谈,还原出了冯莹大部分的记忆。风天养采用无根生的部分灵魂,梳理重置,不断培育到完整的状态。阮丰配合马本在,将六库仙贼的部分能力,熔铸到肉身之内,保持不腐。郑子布、张怀义负责护法。到最后,在灵魂、记忆连续注入那新生的躯体时,谷畸亭的大罗洞观,窥得演变的所有过程,并不断提醒马本在、端木瑛在某些疏忽的细节上,做出更改。数日过去。九人围在那具沉睡的少女面前,谷畸亭稍显凝重,疑惑出声:“你们该做的步骤都很完美,但醒来的话,或许.不一定是那个人,也或许醒不来”“人力已尽,余下的交给天命。”周圣悠悠叹道,他还是头一次做这么疯狂的事情,只可惜,直觉告诉他并不会成功。无根生苦等,宣告失败的迹象,很快到来。灰白色的魂魄碎裂,化作缕缕莹光,从身体里面渗出,风天养的拘灵遣将根本锁不住。紧接着,由端木瑛塑造的记忆,也逐渐崩溃,与大脑剧烈排斥目睹这一幕的无根生,呼吸急促,眸底浮现一抹悲痛之色。他知道.哪怕是锻造一个仿品,都失败了,冯莹不会再有任何回来的机会。“唉”“就这样罢.”对于那躺在石岩上的少女,无根生不愿再看,哪怕雕琢样貌再相似,也不过是一具死物而已。“诸位.谢谢你们了。”无根生落寞叹气,与众人寒暄几句,便不顾劝阻,转身离开,踏上属于他的死亡旅程。“四哥!!你就这样放弃了么!”“四哥?那她怎么办?”“四哥!!等等。”“我累了这具仿品随你们处置。”无根生越走越远,留下这句话后,就消失在溶洞的出口。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要带走么?还是安葬了?”马本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周圣的手接近少女的脸颊,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却没有醒来的征兆,属于活死人的状态。他想了想,开口建议:“就留在这里吧,有气局的庇护,让她长眠在这里也好,没必要埋葬。”众人毫无异议,由于与外界失联太久,他们也不知道当今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情况,决定出去探探消息。“诸位,有缘再见了。”“来日方长。”八人出山,就此各奔东西。(本章完) 第25章 出关入世 农历七月十三。完成斩首任务的维尔,顺利回到三一门,他风尘仆仆,短短十几日横跨数千公里。先后在临北古城的苍青寨寻到躲藏的窦宏,与其、苍青寨主激战,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二人,再从容离去,南赴东海,去往近海渔岛,暗杀芳莹。“基本的情况,就是这么一回事了.”“中途我给过那些阻挠的家伙机会,但他们不愿意离开,我就一并处理了。”听着维尔的汇报,澄真对这意料之中的事情,没多少波澜,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有伤么?”“没。”“休息几日,准备随我下山。”距离七月中旬越来越近了,澄真估摸着师叔要是再不出关的话,他就携一批弟子前去围剿无根生。维尔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战力,他和江湖寻常的大宗师完全不在同一个等级,至少能正面与姜漠交十数个回合,且活了下来,已是极为厉害的存在。“好”维尔没有过多打探,他感觉这名青年的实力越来越深不可测了,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很期待与他切磋切磋。澄真目送护法离去,对着身旁的诸葛煜温声道:“去,帮我找你长青师兄、水云师兄、以及小陆过来一趟。”“好嘞,师兄,您等等。”听到吩咐的诸葛煜,连忙放下还在打磨的骨质宝塔,拍拍屁股起身,火急火燎地冲下楼,直赴后山的射击场、练武场分别找到三人。一刻钟后。藏经阁四楼,澄真手持一封书信,缓缓推移到茶桌的中心,道:“诸位,和万象堂的约定,你们还记得么?”“记得,师兄。”“门长师叔闭关前,曾交代过我,若有魔头踪迹,将由我率领门人前去围剿,如今门内弟子的逆生修为,就属你们最高,有谁想去的么?”澄真话音刚落,陆瑾就作出回应:“师兄,我去。”“我也去。”水云附声道。“还有我。”长青微微一笑。“伱们都去,总不能落下我吧?”诸葛煜可是备了不少的好玩意。三人皆有这方面的想法,当年三一门与全性开战、龙虎山斩魔他们都没有前去,颇为遗憾,如今再有机会,绝不想再错过了。“好那就一起去。”澄真作出决定,安排接下来的事宜:“宗门届时由其他弟子与幽纱看守,我昨日已经和她说好了;”“再等三天,若门长师叔还没出关,那我们就出发。”“嗯。”后山。水潭那枚晶莹的卵状物质,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忽地一双修长大手沿着缝隙撕裂而出。“哗!”刹那间,笼罩全身的卵膜,宛如被火焰吞噬的棉絮,转瞬消失,一道返璞归真的身影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姜漠。历时一年多的闭关,终于结束,他双眸深邃,发若霜雪,清俊的面容上少了曾经的锋芒,取而代之的是稳重、温和。挺拔的身躯可见无暇的肌肤、完美的筋骨,每一寸的血肉都淬炼到了极致,蕴含着无法想象的血气,整体看上去并不瘦弱,也不健壮,而是恰到好处,处于二者之间的平衡。眉心一抹若隐若现的赤金竖纹,散发着俯瞰人间的沧桑神韵。“噗通!”姜漠褪下旧衣,向后仰身沉入水潭,溅起朵朵浪花,他就在清澈涌动的泉水下沐浴净身。约在半个时辰后,他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走上岸边,水珠刹那蒸发,他换上一袭白衫,目光穿透层层山林,见到灯火明亮的宗门,一抹欣慰的笑意缓缓扬起。他迈开脚步,行走在夜间的山林,迎着皎洁的月光,走回藏经阁。“哒”“哒”“哒”期待已久的脚步声与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骤让还在和师弟们商议计划的澄真,面露喜色,激动连连。“师叔!”“他回来了!!”“师叔?!”未待陆瑾四人震惊更多,一道久违的问候声,自他们身后,也就是四楼的入口处响起。“在。”“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随着姜漠的到来,陆瑾、诸葛煜、长青、水云、纷纷回首,当他们看到那漫步走近的霜发青年,皆是流露山洪般的喜悦。“师叔!”“您终于出关!!”“一年不见,弟子甚是想念您啊。”“喏,师叔,快看我炼制的小玩意。”澄真迎姜漠落座,不忘拜托道:“小陆,诸葛师弟,速去取些上好的茶叶过来。”“师叔,您还没用膳吧?弟子这就去给您熬点清粥。”水云关心问候。见弟子们这般热情,氛围变得乱哄哄的,姜漠倒也不拒绝,更不觉得聒噪,他笑容如和煦的朝阳,道:“好,那就谢谢你们了。”长青、水云下楼熬粥,两个人边走边聊,开心得很。陆瑾、诸葛煜去往师兄的寝房,找到茶叶,匆匆回到四楼,坐在姜漠的身侧左右,一年多不见,他们实在是憋了太多的话想说。澄真取来一座铜炉,把盛满凉水的茶壶悬置其上,一簇火焰自他的指尖剥落,不曾熄灭,就这样存储在炉子里面熊熊燃烧,很快就烧得壶水沸腾。“师叔,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我跟您聊聊?”“嗯,你说。”姜漠应答的同时,眸光垂落手中抚摸的一座骨塔,赫然是刚刚诸葛煜展示给他的小法器,制造颇为精妙。“这一年多,全性死灰复燃了,如今的门长是古祈岸,是您曾经斩杀的全性元老弟子。”“约在两个月前,无根生显露踪迹,被全性的门人盯上,他们斗了一场,之后魔头就退出了全性。”“上个月,传来魔头与各家名门正派弟子结义的消息,共计三十六人”澄真把他出关后的见闻,参与会谈的过程,全部讲述与姜漠。“除了被处决的二十五人,武当、唐门囚禁的两人,仍有九人逃离在外,可能与魔头同在一处。”“万象堂那边给予的情报,还需两日后打开,弟子以为若下山遭遇其余八人协助魔头,阻拦我等的围剿,也理应斩杀,不知弟子的决策是否有疏漏,还请师叔指正。”姜漠视线仍停留在骨质宝塔上,漫不经心地说:“没有疏漏。更无须向我请示,但凡你们遇到,随意杀了就是,有我给你们兜底,没有哪家门派敢向你们讨要说法。”“弟子明白。”澄真颔首。“汩汩汩!!!”茶壶被烧得滚烫赤红,澄真拎着壶把,冲泡茶叶,一股淡淡的鲜灵清香随之蔓延。陆瑾眉宇忽皱,他没有犹豫,斗胆开口:“师叔.若是遇到郑子布,您可以把他交给我处理么?”姜漠没有当即答应,而是反问道:“你不想伤他?”“他与魔头结义,我一半释怀一半芥蒂,释怀的是世事无常,我与他的交情料想也走到了尽头,而芥蒂.不瞒您说,若要我看着您和师兄们把他杀了,我做不到无动于衷。”姜漠对他的坦诚感到欣慰,不由地问:“告诉我,你如何处置他。”“先劝,他若不愿醒悟回头”“就不劳烦师兄与师叔出手了,作为挚友,让我送他一送。”陆瑾深知这是门派的血仇,没有化解的可能,更何况有师叔出山,他唯一做得到的无非是尽可能地拉郑子布一把,无论结果如何,彼此间的情谊也算是消耗殆尽了。他的话语很是坚定,像是作出承诺一般,并没有因为过往的交情而动摇捍卫宗门尊严的决心。魔头必杀。与之同流合污者,亦杀。姜漠望了陆瑾一眼,莞尔淡笑:“行,任你处置。”“弟子谢过师叔。”很快,茶水温度降了下来,澄真递茶向前,请姜漠饮用。深夜,阁楼内灯火不熄,如霜的月光自窗外撒落,几人的谈笑声持续至天明。(本章完) 第26章 锁定内鬼 第202章锁定内鬼第202章锁定内鬼农历七月十四。与结义手足分道扬镳的风天养,既没有继续躲藏,也不愿秘密返回凉山觋,而是把目光放到了王家身上,出现他们所在的城镇。经过数日的思量,以及一路打探的情报,风天养算是看清四家之中除了高、陆两家置身事外,王吕两家联合江湖上的各方势力,借三十六人结义的事情,对所有涉事的门派进行打压。事情仍在继续,追杀没有结束风天养并不觉得自己与其他的兄弟,能一辈子都这样平安地躲过去,还是终会有被发现的一天。更何况.自从经历内鬼的事情后,他就产生了阴影,在深山悟道的九人中,撇开求死的四哥,剩下的每个人,风天养都没办法相信他们。保不准过段时间,八奇技就要泄露了,想到这里,风天养不禁怅然,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正道的打压,也防不住来自内鬼的背后捅刀。此外,在参悟‘拘灵遣将’的时候,他也明白了一点事实,就是这种绝技,恐怕以他的资质,这辈子都没办法完全掌控了。尤其是越到后面,随着拘的灵体数量暴增,就越有失控的可能。莫说是他,可能是后辈子孙也没这个福气,人生在世.知足就好,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最终,风天养决定率先向王家投诚,再附以绝技为重礼,或许平安无忧地活完这辈子都不是问题。其他手足的性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从始至终,他的自私与豪爽并不冲突,他认的结义兄弟,也就只有一个四哥冯曜。因此,他想做的就是活下去、躲避灾祸与遵守和四哥的约定,找出叛徒击杀。而王家,就是他实现这两点的最好踏板,以他们世家的力量,庇护自己和透露些情报,想来应该都不难。这是铤而走险的一招。风天养赌的是王家足够贪婪,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他在临行前,还留了后手的准备,书写一封情报,将连带自己之内的八人所悟奇迹,秘密派送到全性的某座据点之内。八种媲美神明灵的手段,足以在江湖上再度掀起暴乱,其他的七人无论谁是叛徒,余生都躲不过这一劫。午后,风天养故意泄露行踪,城内王家的线人在发现他之后,唤来大批的帮手,将其围困。“呔!你这贼人终于现身了,来人,给我一起上,废了他!!!”“诸位好汉,别,别动手,我不抵抗。”风天养故作惊慌之态,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地道:“劳烦你们带我去见你们的家主一趟,我愿提供其他贼人的下落。”“哼!算伱识相。”“我呸!没骨气的玩意儿,浪费大伙这么久的时间。”“带他走。”面对羞辱的言辞,风天养几乎没有任何的感觉,在他看来达成目的才是重要,所谓的过程由他们去罢。“砰砰砰!!!”王家的护卫不放心,使唤几个好手,抡起棍棒就往风天养身上招呼,打得他失声求饶,手脚都快要断了。“哗啦!”鼻青脸肿的风天养忽地感觉眼前一黑,有人粗暴地把头套扣在他的脑袋上,把他一路拖着走。不到半个时辰,王家的厅堂内,就被扔进一道狼狈的身影,王家家主以及数位长老都现身于此。“就是他了?”“对,叔儿,他想见您还愿意交代其他贼人的下落。”负责逮捕的男子,身材彪悍,是王蔼的堂哥,他一把掀开风天养的头套,让家主与诸位叔伯审问。未待王家家主出声,被打得满头流血的风天养,已是跪地求饶,哭得毫不尊严:“王老板,放我一条生路,求求您.高抬贵手,我愿意交代所有。”“嗯?”王家家主眸底不禁浮现一抹鄙夷之意,这种断脊之犬,放在平时他都不会看半眼。若不是在此人身上看到有利可图,他都懒得抽时间出来理会。“风天养是吧?”“你与魔头结义,已是死罪,念在你可怜,还愿回头,我王家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还不速速交代其他贼人下落?”“王王老板,别,我想活,求求您,帮帮我。”风天养害怕得一个劲地磕头。“够了!你没资格活下去。”“就算你不想说,我也有的是手段让你说。”王家家主冷声训斥,丝毫不理会风天养的跪伏哀求,三十六贼的尸体,就是他们王家与三一门搭好关系的投名状,岂可轻易放过。若是找齐剩余贼人的下落,他觉得族内的年轻孩子,可大有机会拜入三一门,届时前途不可限量。“王王老板让我活吧”“我愿回报你们.”“给你们绝对心动的筹码.”风天养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精神紧绷,完全不敢大意,只要走错一步,必死无疑。“哼!筹码?你一介落魄的难民,有值得我心动的筹码?”王家家主的讥讽之意更盛,挥了挥手打消他的念头:“你莫不是想效仿秘画的那个叛徒,把自家的手段传给我们吧?”“没这个必要,你们凉山觋的那几个老不死还活着,我王家可不想找麻烦,也不稀罕。”“不不是王老板我向您保证.要比觋里的手段还厉害,只要您点头,小的愿统统坦白给您,只为求得活命,明鉴啊,王老板。”风天养悲声连连,听得王家家主都不耐烦了,一个大男人这般婆婆妈妈,毫无尊严,他是打心底瞧不起。“罢了.你就说说看,如果有价值的话,我王家也不是不能保下你这条贱命。”“这能否让闲杂人等先退避一二?事关重大,我只愿给您袒露。”风天养话音未落,一旁的彪悍男子就劝声阻止:“叔儿,信不得他,这贼人想支开我们,怕是对您图谋不轨啊。”“哼!这软骨头没那能耐,有我们在他掀不起风浪。”一位王家的长老表态。“先下去吧。”王家家主隐隐察觉到一丝诡异,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索性暂时让族人退避,他倒想看看这风天养要耍什么花招。随着他的发话,在场的宗族弟子,打手,护卫,纷纷出去。偌大的厅堂,就剩风天养与王家家主、三位长老。“说吧,你的筹码是什么?如果只是儿戏,老夫定叫你生不如死。”一位老者阴恻恻地催促。“前辈.晚辈莫敢啊!!”风天养如履薄冰,生怕这些老畜生不讲道义,一句话把他拖走折磨,连忙说道:“自与魔头勾结之后,在他的帮助下晚辈参悟得一门不弱于神明灵的绝技,愿尽数交出,传给王家的诸位前辈,只为求得活命。”惶恐的话语,霎时听得王家四人脸色微变。对于江湖上那传闻破尽万法的‘神明灵’,他们自然有所觊觎,与之齐平的绝技,想必也不会弱到哪里去。“既如此,那你便说。”王家家主眸光冰冷,他已知晓这孽畜是何意图了,活命归活命,但他实在是看不起这种拙劣的伎俩。“拘灵遣将.”“能控制世间所有的灵体,奴役它们,掠夺它们的能力,甚至可以通过吞噬灵体,壮大自身实力,没有数量的限制。”风天养痛快地把自己领悟的奇技道来,当他看到王家四人贪婪意动的模样,不忘补充道:“不仅是我.其他的贼人,也各自悟得七种绝技。”一位叼着烟杆的老头,讶然惊声:“什么?竟有此事,你们这群贼人究竟做了什么?”“前辈.我..我说不出来,魔头在我身上种了手段,说出来会毙命的。”风天养跪爬向前,颤颤巍巍地伸手,抓握王家家主的脚,卑微祈求:“王老板给条生路,求求你们了,拘灵遣将我发誓完整交给你们,只要你们保得住我,我发重誓,今后再传给子孙的时候,必定留一手,始终让你们王家压我风家一头,以此偿还恩情。”“你先起来。”王家家主彻底坐不住了,他看到莫大的机缘近在眼前,连忙追问:“其他七人所悟的能力,分别是什么?他们如今身在何处?”风天养支支吾吾道:“他们的能力,我了解不多,仅是知道一些.但他们的下落,我是真不知道,我有罪,只是想了这个法子和您见上一面,用绝技换活路罢了。”“哼。”王家家主稍有不悦,他本来还想一口气抢在所有人之前,夺得剩余的绝技,没想到落空了。“您别急,王老板”“我先传拘灵遣将给你们,待你们验证过后,再唤其他的门派当家人过来审问我。”“届时我是您王家的俘虏,我知无不言,您再美言几句,保下我的性命顺水推舟,再容易不过了,况且,这两天您也有时间瞧瞧拘灵遣将的能力。”不得不说风天养的提议,着实让王家家主心动,他没有任何的迟疑,俯视着这条出卖手足,换取性命的败犬,不禁冷笑:“我王家一言九鼎,说保你就保你,关于我们之间的事,希望你的嘴巴严实些。”“是是是叩谢王老板开恩!!!”“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感激不尽。”风天养如释重负,这一步险棋,他终于是走完了。“让我疑惑的是,你为何要选我王家?”“下面的那些呆子不清楚,但我知道只要你想躲一辈子,我们找你也难,何须如此?”风天养抬头,在王家家主的审视下,无奈叹道:“我们.结义的时候,出现了内鬼,哪怕到最后参悟绝技的时候,内鬼也在场,我怕日后他们抢先一步.故而不能不想办法自保。”“您和吕家都是我选择的投诚对象,只不过.吕家离得太远,我怕有风险,所以就来您这儿了,句句肺腑之言啊,求王老板您明鉴!!!”王家家主嘴角噙着一抹愉悦的笑意,道:“那你风天养还不算愚蠢至极,罢了,护你一命不难,我稍后就联系各家门派,从今往后,你就安心做我王家的狗,只要我等有肉吃,少不了你骨头啃的,明白么?”“明白,我愿唯您马首是瞻。”随后,王家家主命人取来纸笔墨水,风天养把拘灵遣将毫不保留地写了出来。他自有分寸,并不求得这门绝技的所有能力,只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争取得最大利益,超出能力极限的手段,动辄有走火入魔的风险,随意扔给王家他也不心疼。“给,您慢慢斟酌,可派族人前去修习,入门之后若有弊端,您当场杀了我,我也绝无怨言。”风天养信誓旦旦地保证,王家人并不擅御灵的手段,短时间内的修炼速度没那么快,还远远不到失控的程度,他算好了对方不会为难自己。“好”王家家主扫了一眼功法,转交给身旁的几位长老,恭声道:“几位伯父,就麻烦你们代劳了。”“那是,反正我等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板的朽木了,要是练出什么闪失,不耽误族内的孩子也好,姑且试试罢。”一位老者尽是期待地说道。“前辈,您说笑了只要这手段练起来之后,日后您老死后,让你们王家的弟子拘您的魂,这样一来的话,也能遗留在世。”风天养谄媚道,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他清楚知道,只要讨好眼前的几个老不死,那他的性命在王家的庇护下,必定无忧。“噢?果真?”那位老者动了心思,如此看来的话,不失为一门长生之法,百年过后不必下葬,还能将毕生所学,尽数传于族内的后辈,让他们少走弯路,今后王家的蓬勃发展几乎是必然。“当真,晚辈不敢有所欺瞒,如是妄言,愿天打五雷轰。”风天养修炼拘灵遣将的进阶,要比这四人更快更高,并不认为拘人的灵魂长存于世是件困难的事情。王家家主扬声而笑,拍着风天养的肩膀,赶紧让他起身。“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可追,既然风老弟你幡然醒悟,那之前犯的荒唐事儿,就让它随风而逝吧。”“王老板,您客气,还请多多担待。”至此,两方交易达成,风天养抢占先机,在其他七人还没有行动之前,彻底把他们逼上死路。“还有一事相求,不知王老板,您能否帮帮我?”王家家主心情大好,没有拒绝,一边饮茶,一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就是.我与魔头结义的事,究竟是怎么走漏风声的?”“您这儿消息灵通,有眉目么?那叛徒害我流离失所,饱受追杀,这一口怨气实在咽不下去,我得找机会往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闻言,王家家主哑然失笑,调侃道:“怎么?内鬼不泄密的话,你还要和魔头一条路走到黑么?”“那倒不是,我只是图魔头的机缘,像这绝技到手之后,自然是要撇清关系了,不止是我,其他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风天养这句话真假掺半,颇有自嘲之意。“谅你识相,今后要与魔头划清界限,不然庇护你性命,我王家也不好同大伙交代,你少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王家家主警告过后,见风天养一副臣服的姿态,倒也不介意和他透露两声。“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就自个悟去吧,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陆家的人,我也认识一些,你应该知道我们四家历来交好吧?彼此打探消息也是常有的事儿,像这次,我从老朋友那儿问到,揭露你们结义送情报的家伙,是一个身材很矮的家伙,没久留把信送到就跑了。”风天养心头一惊,瞬间锁定两名猜疑对象,皱眉道:“身材很矮么”“那陆家是何时收到的消息?”“比小栈都要早,应该是一手消息,由你们的内鬼亲自送的。”王家家主也甚是好奇,接着盘问:“你可记得你们结义的这群贼人中,有谁身材矮小么?”“有。”风天养眼眸微眯,动了杀意,脑海浮现两道熟悉的身影。“天师府的张怀义。”“天工堂的马本在。”“在我们参悟绝技之前,我可以确定内鬼还在场,就是这二人之间的某个了。”听闻这则线索的王家家主,第一时间就作出判断。“那你要找的人,或许就是张怀义了,天工堂和三一门没什么交情,没必要这么做。”“但天师府出身的张怀义不一样,这两派交好,况且他还是天师府的下任天师的候选之一。”“假如真是他所为,在获得绝技之后,遁回山中,受天师府庇护,又有天师为其正名,三一门那边估计不会为难他。”王家家主所说的话语,与风天养的想法不谋而合,同时,他变得更害怕了,道:“王老板,您说那张怀义会不会早就逃回山去了?”“届时天师和其他前辈审问我,张怀义若私下作祟,借天师之手,要我性命,这可如何是好?”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王家家主嗤笑一声:“风老弟,你心思还算缜密,但眼界未免太窄,有我王家从中周旋,天师府想杀你没这么容易。”“天师要真想夺你性命,无妨,这把火一样会烧到天师府,我倒想想这家伙怎么护住他的逆徒。”“唉人心难测啊,还请王老板到时多帮帮我。”风天养是真的慌了,他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避免天师在私藏张怀义的情况下,有一定的概率要杀他灭口。“放心,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在我王家的地盘,也动不了你分毫。”王家家主自恃千年世家,底蕴深厚,真斗起来的话,吃亏的还是有门人参与结义的天师府。“好那就麻烦您了。”风天养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对了,你的檄青用完没?”忽然,王家家主想到这关键的手段,说不定可以一网打尽其他身怀奇技的贼人。“这本来还有的,但我们离开的时候,那谷畸亭建议大伙都毁了,因为当时有内鬼存在,谁都不可信,他的建议我们都接受了。”风天养早就不依赖檄青,他前后收到的联络,都暗藏杀机,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回来。“是么.你说的也在理。”王家家主惋惜而叹,剩下的七门绝技,他无一不想要,就是有些茫然,不知该怎么寻这些混蛋的下落。“那魔头给你的禁制,是否限制了你许多?”“对他号称天下无人可解,要不是会丢性命,一些我知道的隐秘,肯定愿意跟王老板分享。”风天养忧愁叹道,在习得拘灵遣将后,本以为那盘踞灵魂深处的蛊虫,也是一种灵体,他尝试去控制,屡屡失败,还要遭受蛊虫噬咬灵魂的痛楚,险些把自己逼疯。那玩意儿比他想象中难缠无数倍,好在立下的束缚都不苛刻,聊胜于无。王家家主对此抱有轻视的态度,施施然道:“不过是魔头的一家之言罢了,过两天会有一些门派的名宿过来,到时我问他们有没有办法给你解了。”“谢谢王老板!!”风天养表面喜悦,实则心底不屑一顾,千年怪物的手段岂是这般好解的?百年的凡夫俗子,何德何能啊。“风老弟,暂且下去安顿吧,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族内的莽夫不懂事,把你给伤重了,回头我托小儿给你送点药酒去擦擦,晚上设立家宴,可要好好犒劳一下你这位功臣。”王家家主和蔼说道,态度与此前天差地别。像这种经营世家的掌权者,一切以利益为重,没有绝对的朋友和敌人,只要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好处,那什么事儿都有商量余地。“啊!那就承受您的恩情了。”风天养面露喜色,抱拳谢道。他知道王家的立场,已经偏向自己的这一边,性命无忧矣。“何须客气,风老弟,待此间事了,无论你是想留在我王家手底下办事,还是就此退隐江湖,安稳度过一生,都随你。”王家家主慷慨承诺,脸上笑意不断,眸底的冷芒却是稍纵即逝,他势要把这头自以为是的败犬吃得骨头都不剩。(本章完) 第27章 窥得先机 农历七月十五。上海,繁星月夜,位于全性据点的古祈岸,收到一封匿名的书信,身旁的心腹摊开信纸,瞳孔微缩,紧接着开始念起:“郑子布,通天箓。”“马本在,神机百炼。”“端木瑛,双全手。”“周圣,风后奇门。”“风天养,拘灵遣将。”“谷畸亭,大罗洞观。”“张怀义,炁体源流。”“阮丰,六库仙贼。”“八人跟随魔头窥得仙踪,参悟天机,索获八奇技,无不是比各派绝学更胜一筹的功法。”短短的几句话,骤让正在观阅经书的古祈岸被吸引注意力,他停下动作,诧然道:“谁寄来的?”“回禀门长,没有署名,下面的人在昨天收到之后,第一时间就送到您这了。”“这要怎么处理?!”说话的人赫然是此前赌坊楼下负责监视周边的褴褛老者,在场的十几名妖人像雕塑般矗立两旁,唯有他地位颇高,能够近身落座在青年一旁的沙发上。“八奇技?”“说得倒是玄乎,就是不知手段怎么样了”古祈岸所学的功法,除了师父所传的武道真经,还有繁多手段,譬如东洋的不净火、雷法呼吸法等。一时之间,他的兴趣显得不是很大,对他来说,修炼的功法始终是外在,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修炼杂七杂八的手段,得到就像是鸡肋,可是白白看着这样的肥肉从眼前溜走,古祈岸又觉得是暴殄天物。褴褛老者似看出他的想法,松弛的眉宇微微拧住,当即劝道:“门长,既然您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去会会那些正道?”“这八人奇技傍身,定招惹杀身之祸,那些伪君子夺得,我等如何夺不得?”“喔?郁老,您的意思是?”古祈岸蛰伏近两年,暗中大力发展全性,他的掌控力甚至比以往的两位代门长都要更强。如今全性妖人,多数是以前的边角料、喽啰爪牙;其余的精锐则是对这位新门长的实力慕名而来,须知这可是一位数年前就与其师父实力相近的怪胎。陆续加入全性的高手,心高气傲,有想挑战他取而代之的,尽数没能撑过三个回合。古祈岸在武道上的成就,已然足够与他的师父,那位全性‘赤武’,最强的元老——古恒一所媲美,更何况处于壮年时期的他,实力只强不弱。与他交谈的这位褴褛老者,也是一位挑战失败的大宗师,面对门长的质询,他低眉垂首,提议道:“这八奇技我们不如抢来,赐予门人修炼,一旦他们的实力有了显著提升,门派损伤的元气也会在短时间内随之恢复。”“况且,只要您亲自下场,除了三一门的那位现身江湖,其他的名门正派又怎么会是您的敌手?”“此外,这消息迟早扩散,我看让东洋鬼子,还有一些藏在地下的臭虫也来掺和掺和,把他们当作棋子,削弱各派的力量,待到八人尽死,奇技落入我等囊中,全性横空出世,稳坐江湖霸主之位,绝不成问题。”郁老眼光狠辣,阅历丰富的他,轻而易举地给古祈祷划了一条最快捷、利益最大的道儿。“唔在理。”“成天窝在这乌烟瘴气,不见天日的地方,也是没意思。”古祈岸脸上轻浮、张扬的神态,猝然收敛,化作淡漠之色,他起身迈步,清冷的声音转瞬荡彻厢房。“传令下去!”“各省域的门人、眼线,就算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这八人下落。”“明白。”在场的妖人异口同声回应。千里之外的三一门,暴雨倾盆,电闪雷鸣。藏经阁四楼烛火明亮,诸葛煜、陆瑾席地而坐,茶桌上放置计时的沙漏,距离午夜还有片刻。姜漠一边饮茶,一边耐心等候,只要时间到了,澄真就会打开那封万象堂主遗留的信件,得到魔头的踪迹,前去剿杀。“师叔,王家那边逮到了结义的贼人,风天养。”陆瑾将今日收到的消息,转述给几人:“审问大会,就在这两天,不少门派都会去,门里也收到了邀请,您看我们要劳烦几位师兄、师叔过去么?”“王家?”姜漠不假思索道:“这个时间点,不适合过去。”“无须理会,待我镇杀魔头之后,有的是时间去处理余孽。”“好”陆瑾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他那双透澈的眸子,紧盯桌面的沙漏,一缕缕细沙不断通过狭窄的通道坠落,距离子时过半,越来越近了。不单单是他,诸葛煜的情绪也稍显激动,他这次一定要亲手宰了魔头。顷刻。流沙殆尽。午夜已至,新的一天,农历七月十六!没有多余的赘述,澄真纤长的手指撕开信封,取出一页信纸,平静的视线掠过所有内容,迎着两位师弟、师叔的眸光,逐字逐句地道:“魔头出现了。”“南疆,落梧渊的族址,八门奇技加身,不容小觑,需谨慎应付。”“神机百炼、通天箓、双全手、六库仙贼、风后奇门、炁体源流、拘灵遣将、大罗洞观。”信纸的内容密密麻麻,字迹清晰而工整,是季余谦在回光返照之时撰写的,不仅告知八奇技的大致作用,还将它们的来历以及紫阳山人遗留在通天谷内的玉璧,尽数道来。“术无罪过,人心取乱,八奇技的现世会掀起一轮新的江湖混乱。”“师叔,季堂主给您的建议是.万事由心,您想管,或者不管皆可。”澄真阅毕,顺势把信纸放下,递给师叔,听候安排。“八奇技”“三十六结义这帮狂徒,在南宗始祖的故居,谋得这般天机,我大致知晓魔头的意图了。”姜漠的思绪逐渐明朗,通过季堂主给出的情报,再加上亲身经历的大战,脑海倏忽浮现一张少女的脸庞,与无根生有六七分相似,俨然是落梧渊先祖所夺舍的容器。“师叔,恕弟子愚钝,未能窥得全貌,还请您解惑一二。”诸葛煜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反观陆瑾、澄真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但暂时还不确定。见他求问之心迫切,姜漠推测道:“魔头这么做,原因出在他女儿身上。”“一年前我与你师兄、瑾儿去往南疆围剿的邪修一脉先祖,是苟延残喘千余年的怪物,为换体长生,强行夺舍魔头的女儿。”“紫阳山人故居内的玉璧,无愧是稀世珍宝,能将人之所求具象化,那些结义的人,不过是无根生选定的棋子而已。”“他想借这野心勃勃的三十五人,悟得旷古绝今的三十五绝技,前往落梧渊的族址,挑战那一脉的先祖,夺回他女儿的肉身。”“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魔头结义的事情提前败露,导致人员锐减,仅凑到八门奇技。另外,他不知道的是,那头霸占他女儿肉身的怪物,早已被我灭杀。”“此番魔头去往南疆,应是要寻死了。”陆瑾、澄真没表现过多的惊讶,这与他们猜测的情况,很是接近,但诸葛煜却是听得瞠目结舌。“这这魔头,费这么大的功夫,就想去挑战那个怪物?!”“师叔,您当年是不是也被它打伤了?”未待姜漠作答,澄真不禁调侃:“诸葛师弟,你这般信不过师叔么?那怪物虽厉害,可是奈何不了师叔喔,师叔反而借它的手段,更进一步了。”“师叔.好厉害.”诸葛煜崇拜得无以复加,同时,他注意到师叔格外年轻,没有一丝苍老,难不成将来也是要与怪物那般,活上千年?!光是想到这里,他就控制不住的热血沸腾,这已经不是在异人历史名垂千古了,而是直接贯穿整条历史长河。“好了。”“小诸葛,瑾儿,去找你们的水云、长青师兄,做好准备,我稍后带伱们出发。”“澄真,通知维尔,在这里等我。”姜漠得知无根生的踪迹,绝不给他任何活路,任其八奇技加身,依旧要死。“是!师叔。”三位弟子心神骤震,他们久违的复仇时刻终于到了。姜漠留下吩咐,旋即起身,去往藏经阁三楼。“嗡!”随着他迈步落下,覆盖整层阁楼的魔法禁制,泛起密密麻麻的涟漪,一道不冷不热的女声紧接而来。“门长?”“好久不见。”姜漠眸光掠过四周,发现堆积的浮空透明方块,无处不在,存储着大量的实验材料。他径直走去,在角落寻到正在忙碌的幽纱,她一袭雾色的纱衣,修长完美的酮体若隐若现,属于她的特殊香味,渗入这方空间的每一寸。数本厚沉的魔法古籍,自行翻阅,漂浮在幽纱的左手上空,而她的右手,操控着无数道猩红光芒,注入到一颗刻满魔法符文的金属巨球当中。“等我一会儿?”幽纱似乎忙得不可开交,这还是她头一次提出这种要求。“嗯。”姜漠微微仰头,映入眼帘的那颗炼金造物,让他没由来地感到期待。这,到底是什么?(本章完) 第28章 远赴擒魔 漫天的猩红光芒,自幽纱的掌心流出,源源不断浇灌金属巨球,两个时辰左右才被吸收完毕,归于平静。“嗡!”下一刹,这件造物轰鸣震颤,疯狂缩小,镶嵌在一本魔法古籍上。幽纱累得腰酸背痛,她双臂舒展,慵懒地转身。“有什么吩咐我的么?”美得深邃的眼眸,凝望驻足身旁的霜发青年。幽纱端起桌上的半杯咖啡,一饮而尽,恢复些精神,就开始询问来意。“随我外出一趟,提取某个人的记忆。”“什么时候?”幽纱没有拒绝。“现在。”姜漠一刻都不想等待。“好,我换件衣服。”幽纱前往视野的死角,进行更衣,姜漠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刚刚那件造物是什么?”“命运回溯,一种特殊的古代魔法,现在还处于实验的阶段,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完整的复现,学院历代都有天才对它作出自以为是更好的‘修改’,导致这项魔法,到了两百年前就彻底失去了原本它该有的效果。”幽纱一边说话,一边褪去稀薄的衣衫。姜漠耐心等候,趁着这空隙,与她交谈:“效果?详细说说?”“能在短时间内回到一个你记忆中的节点,但不会对当下的世界、历史有任何的改变,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无限接近于真实梦境的存在。”“这样和你说显得有些复杂了,门长,伱知道么?在我们对话的这个瞬间,已经衍生了无数个可能,每条可能持续发展下来,会形成不同的世界线。”“命运回溯,没有办法改变你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命运,但是能够以你目前所在的世界线的某一瞬间为起点,朝着你过去所经历的任何人生阶段的亿万瞬间抛出钩锁,然后在稳固搭建桥梁之后,你就可以像海盗攻船那样,攀爬到过去的世界,去观察,甚至改变那个世界的所有事物。”“好在我对你们国家的文化,还算有点了解,用你更能接受的比喻去形容,‘庄周梦蝶’,那个世界对你来说是永远无法演变成真的梦境,而你对那个世界来说,却是间歇存在的真实个体。”“你当前所在的世界线,已经完成了过去的终结,是保持向前又充满无限可能的发展。”“但被你锚定的世界线,它存在过去,也像你所在的世界线一样,过去终结,未来发展,你能影响它的发展,它的发展不会对你的当下有任何影响。”幽纱很乐意和姜漠探讨魔法的话题,当然,这也是她唯一值得骄傲的领域。换好衣服后,她踏步轻来,微笑着问:“我是不是讲得太快了,门长?”“没有,我理解你的意思,你所谓的命运回溯,让我想到术士的内景,不过你们的方法更特殊一些,居然可以去往极度相似的世界,这一点是我没有想到的,很了不起。”姜漠不吝赞词,他闯南走北多年,哪怕见过诸多稀奇古怪的手段,也甚是欣赏幽纱的学识储备,她无论是魔法、还是炼金领域,都有着超乎常人所不能及的天赋。“内景?据说那是你们特有的一种能力,在里面可以实现任何的欲望,但走出来的话,无比困难。”幽纱跟随姜漠的脚步,离开三楼,沿着层层木梯向上。“对。命运回溯按照你的说法,会有时间的限制,作用于现在与过往的世界之间;”“沉沦内景的话,是作用于个体的思维意识,没有时间的限制,像是跌落梦境的更深层次,在内景待的时间越久,时间流逝就得越慢。”说到这里,姜漠有所意动,脑海自然地浮现一道熟悉的面容。然而,下一秒,他的思绪就此打断,因为他已至四楼,众弟子都在等候他的发号施令。澄真、陆瑾、诸葛煜、长青、水云、维尔,以及被召来监守炁图的礼卿、盛生。“轰隆隆!!!”窗外银白的雷电,像是狂蛇乱舞,撕裂漆黑的天幕,刹那的映照,可见众人神色冷冰,杀气腾腾。“师叔,请您率领我等下山,手刃魔头。”“嗯。”“不会让你们久等。”姜漠右手探出,天国开启,透明的漩涡转瞬出现,两名护法、五位弟子先后进入。“盛生、礼卿,看守宗门的事情,交予你们,若有无法应对的麻烦,撕裂此符,即能见我。”临走前,姜漠把昨日练好的一张‘人间咫尺符’,递给他们。“是!弟子领命,静候您的凯旋。”迎着苍茫的夜色,姜漠在连绵的漆黑雨幕中,踏上征程。“轰!!!”下一瞬,在两名弟子的仰望下,百丈炽银光辉冲霄而起,宛若灿烂银河垂落人间,浩浩荡荡,划破无垠的黑夜,消失在激荡翻滚的云海深处。南疆。清晨的浓雾还没有褪去,落梧渊的族址废墟中,一道衣衫破烂的身影,从茂密的丛林走来,无数荆刺、杂草、蚊虫、走兽,方圆数十米的生物、植物,统统以极快的速度枯萎消亡。呈现在眼前的山地,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坍塌、碎裂的痕迹,远处巍峨的山体,还留有一道狰狞的窟窿,往昔的村庄就这么活生生地蒸发了。“不”“不!!!”无根生僵硬迈步,行走在地表深邃的沟壑上,他一时难以接受,寻遍整座废墟,有的只是两具熟悉的尸骸和村庄边缘的残破木屋。俯身观察,确认尸体来自刘婆与祭司大长老。无根生变得浑浑噩噩,瘫坐在地,村庄消失了,他女儿的尸体.到底在哪里?!那个怪物还活着么?!没有任何头绪的无根生,感到阵阵苦痛,他积蓄了一路的怒意,再无发泄的对象。原本他一心求死,以父亲的身份,男人的尊严,哪怕战死在怪物的手下,他也认了。可如今的结果却是怪物下落不明,他完全扑空,大脑乱成一团浆糊,不知所措。“都去哪儿了?”“这里是交手的战场?!!”“三一门.一定是三一门.”“他和他们最后有过接触!!”无根生孤零零地斜靠在废墟上,他望着眼前的战场,无法想象那到底是多么惨烈的一场厮杀,居然能打到这种程度。然而,就算如此,他也没放弃找寻女儿的执念,只是处境变得更为棘手且致命。落梧渊这边的线索,全部断了,无根生想找个孤魂野鬼问话的机会都没有。三一门那边,他摸不准姜漠的状态,更不敢涉险前往。此外,像先祖那种怪物,命格太重了,重到无法被算出来,就算无根生去往铁板仙、天机庐、万象堂这些擅于卜算的门派,大概率也是徒劳一场。“怎..怎么办.?”无根生双眼浮现密密麻麻的血丝,一副快要入魔的状态,他与八人道别后,就昼夜不停地赶来,精神何止是疲惫,胸中更有积攒的郁气难消。他蜷缩在地,身体里的血液忽冷忽热,牙齿都快要恨得咬碎了;滚烫的热泪从眼角不争气地滑落,他低头无声痛哭,那早就麻木的心脏好像再次被残忍撕裂,惨遭千根银针穿刺。他恨自己的怯弱与无能,眼睁睁地看着冯莹被夺走,既没有陪她赴死,也没有提前带她杀出这个村落,一切悲剧的根源在于他每一次抉择的失误。更让他绝望的是,他是某个人衍生的‘炁婴’,自从接触双全手与炁体源流后,他就怀有深入骨髓的恐慌。他不能确定自己的体内是否有那个人留下来的特殊手段,保不准哪一天他的记忆和意识都会被修改,他不再是他,如此一来,迄今为止所有的人生经历,都会变得毫无意义。冯曜会死,而炁婴则以新的身份活下去。“我是被寄生的么?”“不,我不是炁婴”“我是冯曜。”“我是冯曜。”“我是冯曜。”无根生反复说道,一遍遍地加强心理暗示,他浑身哆嗦得厉害,不安到了极点,冥冥之中,生命仿佛走到了尽头。“轰隆!!!”就在这时,云海震荡,贯穿虚空的白芒,自天际的尽头转瞬抵至,一道欣长的身影踏空而立,废墟附近的浓雾退散,阳光撒落。无根生惊恐抬头,见到了此生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他的阴影——三一门姜漠就这么屹立云端俯视着他,那凌厉的眸光落下,酷似巍峨山岳,压得他心神崩溃,几乎感到窒息。“不!”“你不是真的!!”无根生脸色泛白,连连后退,纵使八奇技在身,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胜算。仅是对视的瞬间,萤火与皓月的差距,就在他的心底体现得淋漓尽致,血液宛若凝固,每一寸血肉都在悸动,无法动弹。强烈的直觉告诉无根生,对方杀他或许就是一个念头之间的事。眼前的姜漠,与龙虎山一战对比,恐怖得太多了。“咻!”时间停滞,一抹流光俯冲而下,快到无根生做不出反应,八奇技甚至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随着无形漩涡的瞬间扩张,他被纳入天国。“轰!!!”虚空发生爆炸,气浪滚滚,姜漠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辐射周边,在他消失之后,白云碎裂,废墟再度坍塌。(本章完) 第29章 斩杀无根生 璀璨、静谧的星空,被无法计数的石阶横贯,填充整座浩瀚的空间。一道惊慌失措的身影,像陨星般坠落不远处,身形不受控制撞断一条又一条石阶,直至百米外才卸掉动能,堪堪停住。“?”“!!!”久等多时的五位弟子、两位护法目光如炬,第一时间注意到对方的降临,答案不言而喻,正是被猎杀的目标——无根生。“啵!”的一声,未待他们做出下一步动作,星空忽现一道挺拔背影,姜漠迈步而来,从现实世界跨进天国。他霜发徐徐飘荡,如仙之姿,无与伦比的真炁流淌周身,辉耀万丈星空,仅是矗立原地,就形同那些长存在历史神话中的神祇。无根生剧烈喘息,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对面那个姜老鬼,真的还是人么?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他不仅没受伤,反而比过去还要更强了.那落梧渊的先祖,到底去了哪里?无根生方寸大乱,刺骨的死亡气息,宛如海啸席卷而来。澄真瞬施玄功,进入最为巅峰的状态,率四位逆生二重的弟子对其展开围困,两位神秘强者接踵而至。光是这等豪华的阵容,就足够无根生深陷绝境了,更何况还有姜漠压阵。1vs8饶是身怀神明灵,配合八奇技作战,无根生也寻不到任何的破局之法,他甚至能清楚预见自己败亡的下场。“咻!”就在他失神的刹那,姜漠已然动手。天衡蛊的蛊痕爆发威能,一轮牵引万物的无形漩涡,猝然出现无根生身后。“轰!”以他为起点的方圆一丈,石阶承受不住引力的摧残,化作齑粉;无根生惊骇欲绝,他手脚向后骨折,失去对肉体的掌控权,胸前的肋骨更是发出接连不断的碎裂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觉!是蛊虫的能力!“啊!”血肉翻飞,筋骨寸寸扭曲,无根生感觉体内的灵魂都快要被拖出来了。他疯狂催动双全手,重组撕裂的伤口,白骨不断重组,以此拖延时间。他必须在死前,问点什么!“你打败它了?”话音刚落,姜漠不予理会,眉心的赤金竖纹缓缓复苏。他刻意大幅削减威力,顾虑一个不留神,就把无根生的大脑摧成一滩糜烂的肉泥。“!!!”无根生忽地寒毛竖起,心脏狂跳,这种危险的感觉似曾相识,心底的噩梦再次被唤醒;“啊!!!”下一瞬,深入灵魂的痛觉,无视空间距离、肉体的阻碍,直接残暴地灌入无根生的大脑。他凄厉哀嚎得喉咙几欲裂开,乌黑的血迹更是从狰狞如厉鬼的五官淌下,仅是一个照面,就被重创,险些殒命。姜漠解除天衡蛊的引力漩涡,无根生得以挣脱束缚,他鲜血淋漓的四肢,寂静的瘫软在地,目光涣散,前不久还充盈的生命状态,此刻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走马灯一幕幕的浮现,养父妻女就在不远处等着他.无根生撑着最后一缕执念,把所有画面强压下去,眼前模糊的视野,再次缓缓变得清晰。他艰难地仰头凝望姜漠,满是灰尘污垢的脸上,写满不甘,颤颤巍巍地问:“是你赢了?”尽管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可事实呈现在眼前,姜漠疑似夺走落梧渊的蛊虫。方才他全力催动神明灵,就连不熟悉的炁体源流一并照用,也没办法影响那覆压全身的力场分毫。除了先祖遗留的蛊虫,他想不到天底下还有什么手段、特制的法器,能做到这种程度。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的战斗。见姜漠无动于衷,无根生缓缓爬了过去,伸出染血的骨折右手,悲声祈求:“还不足够么?你杀我两次,我就此一问.”姜漠知其所求,他俯视着无根生,没有半分怜悯,道:“幽纱,动手。”“好。”“.”无根生如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他的意识处于崩溃边缘,弥留之际,怨气滔天,至死都不能瞑目。幽纱阖眸,右手缭绕缕缕雪色辉光,她轻触无根生的眉心,能力发动,将储存在海马体内的记忆,尽数掠夺提炼成一抹光团。被抽离记忆的无根生,意识彻底泯灭,当场死亡,僵硬的尸首很快变得冰凉,再无生命体征。“给。”幽纱把承载无根生记忆的光团,朝门长递去。“好。”姜漠一把抓握,顷刻炼化。茫茫的记忆片段涌现而来,关于无根生的所有,皆呈现在姜漠眸下。他看到闯山的经过,以及师兄临死前的释怀,在抵达逆生三重之后的迷惘,心底不禁泛起微微涟漪。老人枯坐在庭院中,垂暮老矣,周围的弟子愤怒不已,整座三一门的道宫混乱不堪,借用经历者的视角,姜漠恍若身临其境,看得静默,最终只能一叹。造化弄人,若无魔头与恶童闯山;若他早点离开冰原,带着真法回到宗门,师兄必然不会仙逝。事已至此,何能挽回?“师叔.”“魔头的尸体,需要销毁么?还是就地埋了?”目睹姜漠手刃魔头的全过程,在场的弟子无不长舒一口郁气,澄真顾忌这魔头还有后手,因此出声询问。“我送他一送。”姜漠指间垂落一抹白色火焰,吞噬无根生的尸体,血肉刹那枯萎成尘。不到一息,尸骸化作灰色尘埃,散落冰冷的星空,就此被抹去了所有。“返程。”夜晚。自从白天带回魔头死讯后,宗门内的弟子、老人,无不感到激动。然而,那种复仇酣畅淋漓的舒畅感来得快,去得更快,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苦涩。无根生固然死了。可是,三一门却不知道还要花费多少光阴,才能恢复以往那种热闹的氛围,放眼望去,空荡荡的楼阁内,弟子稀少,灯火仅有寥寥几盏。藏经阁四楼,姜漠坐在蒲团上,手持狼毫,把他化自在天魔咒,八奇技的修炼秘要,缓缓写下。一旁的陆瑾替师叔研磨墨汁,澄真负责整理这些崭新的经卷。煮好茶水的诸葛煜,好奇地凑身过来,道:“师叔,这八奇技,我能瞅瞅么?”“看。”姜漠书写得行云流水,一心二用,不忘嘱咐:“神机百炼、风后奇门,正好对伱有妙用。”“若是耗费太多精力,你就没时间提升逆生的修为了,浅尝辄止就行。”八奇技在各自领域内都有不俗的威力,甚至对姜漠来说,都有出乎意料的效果,只是或多或少存在隐患,越是修到后面越容易走火入魔。“谢谢师叔!”诸葛煜欣喜不已,当即向师兄求阅谱写好的两门奇技。“喏。”澄真随手递来,他温和地笑着,也在期待这位诸葛师弟能进步更快。“劳烦师兄了。”诸葛煜开始翻阅,全神贯注,越看越是惊奇,几乎都要颠覆他的认知了,比武侯一脉的家传甚至还要厉害许多。“师叔,您说这些奇技,到底是那八人创造的,还是玉璧之内本来就有?”姜漠手下的墨笔不断挥洒,不曾有片刻停歇,苍劲有力的字迹很快写满一页。对于师侄的问题,他不假思索道:“这些都是古老的功法,距今快要一千年的北宋时期的紫阳山人是否收集到它们,熔铸到玉璧里面以供后人参悟,还是那块玉壁在把异人修行执念具象化从而衍生的,我无法断定。”“但以那八人的资质还远不到创法立派的地步,他们只是取巧夺得,之后履行与无根生的约定,才导致这八奇技落入我手。”“古往今来,多少绝学失传,千年太过漫长,就连王朝都会衰灭,更何况是一宗一派?”几人闲谈搭话,时间过去得很快,八奇技的修炼方法,被姜漠完整地书写在经卷上。“瑾儿,有感兴趣的么?在你能力范围之内,随意挑选修习。”面对师叔的慷慨,陆瑾不知所措,连忙摆手婉拒:“师叔,这.过犹不及,弟子以您为修行的榜样,只想专精逆生和真法,无须八奇技的辅佐。”自从目睹姜漠的仙姿之后,陆瑾对门内的功法格外坚定,他始终相信如果自己以后达到三重的境界后,可远比修炼这些奇技更为强大。“噢?”姜漠不禁调侃:“是你脸皮子薄么?”“罢了,今后它们就悬置在这四楼内,我会亲手封印,想修炼者,只需过来问我一声即可。”姜漠也不多作强求,他尊重弟子们的意愿。“嗯,一切依您安排。”陆瑾轻轻点头,他并非故作扭捏,而是真的对八奇技兴趣不大。就在这时,澄真会心一笑,靠近姜漠耳畔,小声述说陆瑾某次寿宴时的趣事,还有一年多来师弟和他朋友切磋的事迹。得知全貌的姜漠,嘴角旋即扬起一抹笑意。陆瑾看到师叔、师兄都在发笑,有种被揭老底的错觉。正当他想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姜漠把一本经卷递来。“拿去。”“好好修炼,下次再和龙虎山那小子切磋,攻其不备,一巴掌抽回去。”“啊?”陆瑾愕然,脸颊微红,不难从话语里听出师叔的弦外之音。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经卷上写着笔走龙蛇的四字——炁体源流。(本章完) 第30章 大乱前奏 第206章大乱前奏第206章大乱前奏农历七月十七。在王家家主与风天养的密谋达成后,审问大会如期召开。这一日,龙虎山天师、上清掌教、苗部大蛊师、术字门胡图、吕家家主等人皆至。风天养双膝跪地,感到莫名的紧张,不敢抬头与那些大人物对视。见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王家家主修改部分事实真相,娓娓道来:“诸位,此獠几日前现身城内,被我王家的线人给盯着,带来了一伙好手过去,才把这孽畜给围住,甚至不慎被其重伤我族人数位。”他一开口,就有脏水泼来,指责风天养伤了王家弟子,实则为王家夺得扣押、处理风天养的权利布置义正言辞的理由。言外之意即是比起任何门派,王家都有优先处决权,提醒众人不要逾越。紧接着,王家家主环视一周,不急不慢地说:“事后我委托族内的长辈,给这孽障些许苦头尝尝,一套酷刑还没走完,他就老实招待了。”“包括他在内的八位贼人,穷途末路之际,跟随魔头参悟,悟出不得了的东西,各自获得开宗立派的绝技。”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脸色微微变化,或是不屑、或是好奇、或是慎重。“绝技?”胡图不悦皱眉,冷哼道:“这就是他们勾结的原因么?我倒好奇是什么样的绝技,能让他们利欲熏心,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王家家主从容一笑,望着跪伏的丧家之犬,厉声训斥:“风天养!听见胡门长的话,还不速速交代?”“是是,在下惶恐,知无不言,知无不言。”风天养与之逢场作戏,故作惊慌之态,急忙解释:“八奇技各有不同,但魔头自大狂妄,声称这些都是足以碾压各派绝学的神技。”“譬如.双全手能治愈一切疾病,活死人肉白骨,只要一息尚存,就没有救不活的人,红手治愈身体,蓝手修复灵魂,改变记忆,所悟者是端木瑛。”“通天箓,无须设坛,就能随意使用符箓,涵盖的领域极广,几乎已知的符箓都在内,所悟者郑子布。”“炁体源流,类似神明灵的手段,开启后会大幅度暴增性命修为,据魔头说可破解任何由炁构成的手段并模仿,修到极致体内会形成炁婴,或许有机会得到长生,所悟者张怀义。”“神机百炼,制造法器、机关的效率,远超现有的炼器法门,所悟者马本在”“拘灵遣将.”“大罗洞观.”“风后奇门.”“六库仙贼.”随着风天养滔滔不绝的讲述,原先抱有嗤笑态度的胡图,霎时沉默了,就连其他的大人物的脸色也愈发凝重。越说到后面,风天养就越能感受头皮发麻的压力,强忍不安,一口气全部讲出。王家家主心底掀起巨浪,贪念无法抑制,治愈任何疾病的双全手、随意施展符法的通天箓、以及从自然活物汲取养分完美消化,无限延缓衰老的六库仙贼,都是他极度想获得的奇技。与之一比,哪怕是等同地位的拘灵遣将,对王家来说,重要程度也是大打折扣。吕家家主同样心神大震,他下意识地斜视一眼身旁的老朋友。终于明白这个老狐狸死活都要把喊自己过来的缘由,没想到这竟是他王家一口都吞不下的肥肉,需要联合吕家、以及诸派施压。倘若八奇技全被王家得到,没有绝对的武力,这简直就是灾祸,根本就保不住。而把这则消息放出去,惹得江湖哄抢,借大义的旗号追杀其余的七人,如此一来,分散火力的同时,还确保参与的各派人人有份,以八奇技这份丰厚到几乎无法拒绝的报酬来堵住天下各派的悠悠之口。知晓王家家主的谋划,吕家家主脸色慎重,陷入沉思,在他看来王家这边大概率也是得到了‘拘灵遣将’,而自己想要掺和一脚进去,夺得其他奇技,怕是不易。张天师、上清掌教隐隐察觉到江湖大乱的前奏,本来追杀三十六贼都临近末尾,快要息事宁人了,没想到这帮余孽再次因身怀奇技,扰得腥风血雨。接下来,怕是要死很多很多的人了.“炁体源流么?”天师心底怀着说不出的苦涩,直到这一刻,他对张怀义失望透顶,仅是一门奇技,就让此子弃整个天师府如累赘,自顾自跑去结义了。所谓的家,就是你的谎言么?逆徒骗人还骗己,着实高啊。“风天养,你们究竟是如何获得此等绝技的?其他贼人又在何处?”此刻,一位门派的首领喝问。“前前辈我被魔头下了禁制,没法说出来。”风天养万不敢有泄密之心,他无法扛住盘踞灵魂的山盟海誓蛊带来的折磨,稍有不慎,怕是就要一命呜呼。“禁制?哼,我们这里手段高明的人,多的是,解开不难。”“诸位,有谁愿意一试?”“我来。”陆续有几位小门派的高手上前,替风天养瓦解禁制,却诡异地发现他的身体内空空如也,毫无异常,摸不着头绪就以失败告终了。众人面露疑色,甚至不相信禁制的存在,笃定是风天养另有欺瞒。王家家主侧首向苗部的老妇求助,语气恭敬道:“大蛊师,您可有办法让此獠口吐真言?”“未必会有效,但可以试试。”老妇起身,备好情蛊‘诚’,准备从风天养的口中挖出秘密。“前辈,不可啊.禁制解不开的!!”风天养脊背发寒,连声阻止。这赫然是冒险之举,他不知道眼前老妇的手段,会不会引起体内蛊虫的暴动,从而带来致命的风险。“按住他。”“来人。”大蛊师话音刚落,风天养来不及说更多,就被两名异人擒住肩膀,动弹不得。一头深紫色的蛊虫,披覆甲壳,头生血红触角,体型不足指甲盖大小,自大蛊师的掌心爬出。“噗嗤!”老妇持握匕首,划破风天养的额头,鲜嫩的血肉组织露出,蛊虫扑袭而去,啃咬其上,注入蛊毒,停留数息离开。紧接着,在众人迫切的期待下,大蛊师念起一段咒语,催动蛊毒发作,风天养头痛欲裂,浑身发颤,哀嚎道:“前辈.停!!停!!”老妇置若罔闻,还在念咒。然而,很快她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对那抹渗透风天养身躯的蛊毒,失去了感应。“怎么回事?”擒住风天养胳膊的那位异人,发觉风天养挣扎的幅度瞬间弱了下来,不自觉地问:“前辈,成了么?”“没,我的蛊毒在此獠体内,不知何原因,被化解了。”老妇遗憾地摇头,她已尽力,却无济于事。“要不,我来试试?”这时,野茅山的罗新平大师毛遂自荐,他肥头大耳,说话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似乎胸有成竹。“我若以阴身附体,说不定能窥探到他的内心,知其所想,绕开禁制。”“好一个法子。”当即有人鼓动。阴身离体,若是遭遇不测,动辄有性命之忧,想到这里,天师张静清出言劝阻:“罗道友,这相当危险,还请三思。”“天师无须为我顾虑,我自有分寸。”罗新平自恃修为不弱,当即盘坐在地,阖眸之后阴身出游,袭进风天养的体内。一头盘踞脑海深处的白色蛊虫,发出尖锐的颤鸣声,企图夺舍的罗新平猝不及防,完全想不到风天养体内藏有这等杀机。“轰!”的一声,阴身碎成无数抹黑色魂体,急忙离开这副肉身。与此同时,众目睽睽之下,风天养七窍流血,一副虚脱的模样。“罗大师?!”“糟了!!”众人惊呼,以为要闹出人命的时候,溃散的魂体缓缓汇聚,形成一道模糊人影,钻入原本的肉身。罗新平猛地睁开,大口吐血,表情惊恐的他,甚至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阴身就被刹那撕碎。魔头种在风天养体内的手段,绝非他所能撼动。“罗大师,您没事吧?”“速速请大夫过来。”“不用.我缓一会儿。”罗新平制止道,他一阵头晕目眩,脸色煞白,几位名宿见状,连忙过来搀扶。王家家主也意识到禁制解不开,再折腾下去,风天养迟早得死了不可,故而替他解围道:“诸位,此獠能交代的,已尽数与我交代,剩下的逼问不出来,也就此罢了。”此话一出,在场的门派首领,见他要保下风天养,已知二人之间的交易,那拘灵遣将多半被其所得,也不便追问更多。“当务之急是我等应该商议出个法子,该怎么抓获那些贼人,若放任他们肆意修炼,又有绝技傍身,十数载后怕是要天下大乱啊。”“届时他们为那些死去的贼人,向我等复仇,又该如何是好?”闻言,吕家家主心底一狠,附声赞同道:“王兄所言甚是,与我不谋而合,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术字门胡图紧接其后,挑明态度:“在他们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谁抓到,谁就灭了。”(本章完) 第31章 江湖动荡 三人所言,符合在场门派的利益最大化。围剿剩下的余孽,既可铲除威胁,又能夺得八奇技,众人何乐而不为?张天师迟疑的神色,落入王家家主眼中,见他举棋不定,邀约道:“天师.可否移步一谈?”张静清看不透此人的路数,顾虑重重,直觉告诉老人或许是和逆徒有关的消息,只是碍于众人在场,对方不便直说,是想给天师府留点面子么?“好那就劳烦王老板带路。”“诸位,你们先商议,我与天师去去就回。”王家家主辞别众人,离开前不忘瞥了他的老朋友一眼,暗示吕家家主搞定在场的名宿。片刻,书房内,王家家主不敢托大,先是向天师拱手,再次礼道:“天师,接下来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您自行斟酌,可别迁怒晚辈啊。”张静清双目一凝,做好心理的准备:“王老板,有话直说,老夫还不至于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来,您请坐。”王家家主一边替天师扶椅倒茶,一边如实禀告:“方才人多.哎.天师府千载道门,我怕说出来,有毁贵派名誉。”“噢?王老板,承情了啊。”张静清表面镇静,心底甚感不妙,他笃定又是张怀义捅出篓子,暗自恼了三分。王家家主不再卖关子,微微一笑,将从风天养那儿收获的消息说出。“天师,你可知魔头在带领这些魔头参悟奇技前,曾言道对外泄密三十六人结义的内鬼,当时就在场?”“而陆家那时的会谈,你也去了,想必知道陆家的情报来自于一名身材矮小的家伙吧?而且他们的消息来源,甚至要比小栈那边还要早。”说到这里,张静清知晓他的意思,质询道:“依伱之见,我门下的逆徒,会是掀起这场祸乱的罪魁祸首?”“不敢。”见老人脸色铁青,语气森冷,王家家主讪笑改口:“除去张怀义,天工堂的叛徒,也符合猜疑的对象,内鬼大概就在二人之间了,还望天师明鉴,晚辈绝无欺瞒之意。”“王老板,你唤我来此,是担心我庇护门下的逆徒,你们不便出手?”“是唉,惭愧惭愧,天师,我等为难啊,摸不清您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万一动手要了那张怀义的性命,把你我彼此关系闹僵,得不偿失.”王家家主苦口婆心地道:“但是.真要抓到,不处决的话,哪怕我愿意把那混账交给您处理,如若您要保他性命,同盟内的大伙儿又该怎么看你我两家?”张静清沉默,倍感头疼,他能预见八奇技的出世,会祸乱江湖,无数异人因此相互厮杀,万一张怀义真的是幕后的推手,作为师父,难不成置天师府于不顾,要以一己之力去保他?二十多载的养育之恩,他对得起老朋友。为了所谓的奇技,抛弃天师府,到了这步田地,张静清已没有想要护下这逆徒的想法。在分秒如年的煎熬中,王家家主终于等到答复。“生死由命罢。”“王老板,逆徒的修为着实不弱,你派的人过去,可要小心啊。”张静清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无力再管,也不想再管,没有因为炁体源流的出世,而强行改变陆家会谈时的约定。天师府陆续下山抗战的弟子一个接着一个阵亡,如果再因为张怀义的事情,导致府内为数不多的弟子死亡,这是老人绝不能承受的代价。顷刻。王家家主与天师回到决议的现场,众人都聊得差不多了,一致达成共识,要把潜逃的贼人杀得干干净净。审问大会落幕,风天养被扣押在王家的地牢内,听候发落,而其他的门派也争先抢后的出动,生怕晚一秒,八奇技就被他人捷促先登。仅在一日之间,在各派势力尽出的情况下,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关于八奇技也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尤其是双全手、六库仙贼、炁体源流这三门,最受世人关注,他们发了疯一样搜寻。不单单是名门正派,就连全性、以及一些邪教都参与了进来,此外,在古祈岸的特意制造混乱下,东洋异人与‘深海’组织,也是闻风而动。各大省域内,陆续有贼人的踪迹显露,被追杀得千里溃逃。与其他门派首脑作出的决策不一样,张静清再无多余精力去关注张怀义的死活。他意识到一场修罗血斗正悄然而至,只想第一时间把下山的两位弟子召回来,故而前去小栈那边打探消息,又去了陆家一趟,借用他们散落各地的线人,希望遇到张之维、田晋中,把自己的师命准确传达:必须回山,不得再深陷纷争的泥沼。张之维,下任天师的唯一继承人。田晋中,门内残存的好苗子。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他们都发生了意外,如此一来,天师府的传承就要直接断代了。张静清一连数天,心神不宁,随着两名弟子迟迟未归,他满腔沉抑,却不知该与谁述说。农历七月廿一。历经数日的追捕,王吕两家的势力联合,派出精锐,去往郑子布的家乡进行搜查,却无功而返,之后在江宁省域周边的城镇擒获遍体鳞伤的郑子布。早在他们之前,就有数批异人找到了身怀通天箓的郑子布,接连的追逐、厮杀,他已是强弩之末,很快就被囚禁在某处据点的地牢内。尖锐的铁刺贯穿琵琶骨,郑子布被悬吊半空,他的上半身鲜血淋漓,手肘关节的筋脉都被废得惨不忍睹。为了以防他的逃跑,王家的一位长者,还下令将其双膝的骨头硬生生挖走。“说不说?”“把通天箓交出来!!!”不绝于耳的鞭刑抽打声,回荡在幽暗潮湿的地牢内。郑子布强忍屈辱,他硬撑着拖延时间,同时,他自己清楚一旦松口泄密,迎接他的就是死亡。很快,吕家的人觉得效率太慢,取出剔骨刀,沾染盐水,明晃晃地威胁:“不肯说?那就把你的十根脚趾全剁了。”“待会就是十根手指,双耳,眼睛,舌头,鼻子,有的是你享受的机会。”“你知道么?就算把你削成人彘,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找我们的麻烦,啧啧啧,可惜咯,没人能救你。”说罢,他甚至不给郑子布考虑的机会,就是率先动手,决定以酷刑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待会拷问就方便得多了。“噗嗤!”锋锐的剔骨刀插入脚趾骨头缝隙的深处,随着行刑者慢悠悠地手腕发力,一根残缺的脚趾就被削了下来,血流如注。“啊!!!”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郑子布双眼密布血丝,剧烈的痛楚几乎要把他的头脑冲昏,有那么一瞬,他都动摇了念头,却又马上忍住。紧接着,又有烧得赤红的烙铁,直接印在郑子布的胸膛上,血肉焦黑模糊,疼得他快要咬碎牙齿,还是抑制不住喉咙本能发出的哀嚎。“何必耗着呢?上清教、陆家小少爷都没空来救你,至于你的猪朋狗友,我想这会儿也被抓得差不多了,劝你识时务,尽早放弃吧。”“我的刑艺还算不错,太祖父曾在清廷的牢狱工作了大半辈子,知道凌迟么?”“他老人家能在罪犯身上细割数千刀,剥皮断筋,甚至让这人还活个一两天。”“我这不肖子孙嘛手艺比较粗糙,勉强有他一半水平,估计你能撑到一千多刀,也算极限了。”负责处刑的那位吕家男子,言语从容,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样侃侃而谈,他面带微笑地剔断郑子布数根脚趾。“对了,王家的朋友,可以把我的小玩意拿过来了。”“?”被折磨得不人不鬼的郑子布,眼前视野模糊,勉强能看到有名老叟,拎着一条狰狞的蜈蚣,靠近他的耳廓。“这是我驯养的毒虫,也算是折磨人的手段。”“它已经饿了几天,待会放进去,会咬穿你的耳膜,啃食你的大脑,滋味应该不错,试试?”吕家男子挥手,示意王家的人动手。“不”“不我说我说”郑子布放弃仅存的妄想,他浑身都在打冷颤,嘴唇发紫,实在是扛不下去了。“是么?”“既然你愿意配合,那也省得我们再浪费时间了。”吕家刽子手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吩咐旁人把郑子布放下来,在场的大夫当即为其止血,包扎伤口。王家的老叟,也一改凶狠的姿态,命人取来饭菜,还有一壶酒水,笑里藏刀地道:“小友,先前多有怠慢,还请见谅。”“只要你愿意交出通天箓,有我王、吕两家保你,放眼天下,哪家敢要你的性命?”郑子布惊魂未定,他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地半躺着,艰难开口:“真能护我周全?”“笑话!这易如反掌之事,没什么难的。”王家老叟抚须长笑,俯视脚下囚徒,张扬道:“说保你就保你,我等言出必行,就连风天养我们都保了,又何必在乎多你一个?”吕家男子也是这般态度,他收起刑具,愉悦而笑:“罢了,今夜你暂且好好休息,明早可莫要让我等失望。”王吕两家只为奇技而来,至于郑子布的性命,在他们看来可有可无,若是识趣,姑且放他一马也无妨。(本章完) 第32章 全性插手 深夜,地牢内响起吃食的声音。稍微恢复体力的郑子布,横卧在地,他双手严重损伤,无法抓握筷子,只能像家畜般俯首张嘴,把眼前的饭菜横扫一空。唇焦口燥,喉咙干渴得厉害,他又颤颤巍巍地借用肢体弯曲,揭开酒壶的盖子,大口地痛饮起来。地牢外,屹立着四名护卫,时刻监视动静。郑子布倚靠着墙角,疲惫的呼吸着,他的脑袋昏沉摇晃,四肢麻软,方才王家老叟离开前,给他服用了软骨散,试图断绝他任何想要投机取巧的可能。然而,这伙人不知道的是,哪怕在体内行炁,构筑符箓的话,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照样会有一线生机。在那伤痕累累的胸膛之下,从骸骨之间流过的真炁,汇聚至一处,逐渐衍化成一张特殊的符箓,附带着缕缕金光,玄威莫测,赫然是金遁流光。自从得到‘通天箓’后,郑子布就被追杀不停,没有多少修习的时间,若是他提前掌握这种符箓,也不至于沦落这般境地。“呼呼.呼.”郑子布胸膛缓慢起伏,披头散发下的面容,阴沉而冰冷,拥有‘通天箓’只有无根生与另外七人知晓;内鬼是风天养么.王吕两家他闭目沉思,忍耐着胸腔内的怒火灼灼焚烧,身体各处传来渗入骨髓的剧痛,每一秒都让他的恨意汹涌暴涨,并暗中立下重誓,必定要活着离开这里,将来血债血偿。半个时辰快了。体内缭绕金辉的符箓,已经接近完成,只要一次炼成,今后在身体内承受的极限负担下,就能随意使用,届时天下之大,任其遨游。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为了分散看守的注意力,他甚至故意断断续续地发出酣睡的呼噜声。这举动被地牢外的护卫听到,他们本就昏昏欲睡,不由地放松警惕。距离天亮还有数个时辰,突变骤临,一道尖锐的惨叫声,自地牢上层传来,骇得四位护卫毛骨悚然,就连郑子布也被惊醒睁眸。“砰砰砰!!!”此起彼伏的枪声由远而近,四名护卫第一时间意识到有人劫狱。然而,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一批溃逃的异人,就钻进了地牢,急忙推合机关,数千斤重的庞大石门随之合拢。王家老叟惊悸不已,差点没缓过气来,那双浑浊、狡诈的眸子此刻全是恐惧。跟随在他身旁两家精锐,仅剩七人。“敌袭!!”“敌袭!!”“从暗道离开,把那贼人带上!”王家老叟急得暴跳如雷,下一瞬,震颤整座地牢的轰鸣声,直接打断他的命令。“轰隆!!”厚沉的石门,猝然被一只修长的手臂贯穿,那凌厉的赤武真炁,一瞬崩裂石门,将之碎成齑粉。“老东西,你就这般惶恐么?”屹立在地牢出口的青年,一袭复古的玄色衣裳,他神采飞扬,眸似幽泉,仅是一句话就震慑全场。全性门长——古祈岸。陪同他左右的,除了几位穷凶极恶的邪修大宗师,还有密密麻麻的妖人。“你你莫要放肆!”“这是我们王家的地盘,阁下,做事留一线,日后或许还有碰面的机会。”王家老叟说话的声音发颤,原先嚣张的气焰,霎时覆灭。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在十几把洋枪的扫射下,眼前看似轻浮的青年会完好无损,甚至如履平地,一步杀一人。仅是激战片刻,王吕两家的护卫就死伤惨重,他们不得不退入地牢,暂避锋芒。牢笼内的郑子布,如坠冰窟。他认出数张此前追杀过他的熟悉面孔,这帮妖人的手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那青年大概就是取缔四哥的新门长了。“留一线?”古祈岸仿佛听到幽默的笑话,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望向老叟,道:“区区王家,也配在此聒噪?”“那再算上我吕家呢?”此前施刑的吕家男子发话,他心急若焚,求援的消息已发出,不过按照目前的对峙情况,他们怕是在这群嗜血的疯子手下撑不了多久。“鼠辈而已。”“跪安罢。”古祈岸迈步向前,丝毫不惧这些色厉内荏的家伙。“停下!!”一名王家的护卫硬着头皮喊话,随着青年步步走来,他抖若筛糠。“噗嗤!”硕大的人头凭空飞起,血线飙溅,那名护卫只感觉到天旋地转,重重摔在地上,才看到自己僵直挺立的尸体,恐惧的瞳孔急速黯淡下去。出口某位邪修大宗师,控制着无形的炁线,蔓延地牢的墙壁,只要门长一声令下,他就能切落王吕两家人员的脑袋。“扑通!”一名胆小的护卫,腿脚发软,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他实在不敢与古祈岸对视,那人的气息可怕到了极点。“扑通!”“扑通!”其他的护卫,莫敢迟疑,一个接着一个跪地,放弃反抗的念头。王家老叟、吕家男子为活命,强忍屈辱,默默跪地,只是在心底记下这笔账,势要以后千百倍的讨要回来。“交出通天箓?”驻足在牢狱外的古祈岸,轻声询问。“.”再度陷入绝境的郑子布,在与他对视的时候,忍不住颤栗,这看似羸弱的青年,给他的压迫感无法用语言形容,简直形同深渊近在咫尺。逃!逃!!绝对要逃!!“嗯?”目睹这阶下囚垂首静默,古祈岸隐隐察觉到什么,扬手如电,一抹血色的真炁瞬息轰出,铁制的牢笼灰飞烟灭。千钧一发,拼着身死道消的风险,郑子布强行催动‘通天箓’,暗藏胸膛下的炁化符箓,金光绽放,爆发极限威能,化作一抹流光,冲天而起,转瞬穿透层层牢壁,消失在天际尽头。“嘭!!”血色真炁将墙体轰穿,却无济于事,众目睽睽下,郑子布以匪夷所思的手段,逃出生天。“通天箓.”“有点意思。”古祈岸并不恼怒,反而提起些许兴趣,他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令王吕两家惊悚的话语。“杀了。”“狗贼!伱欺”“噗嗤!”王家老叟在内的六人,遗言戛然而止,被锋利的炁线掠过脖子,首级就这么掉落在地。“门长,据闻王家那边捕获风天养,我们要过去逛逛么?”一位心腹恭敬地请示。“拘灵遣将么?”古祈岸一边念叨,一边淡笑:“既然王家准备好的话,那就去走走罢,如今各派自顾不暇,我倒想看看谁能帮他们。”“另外.再派些人手,搜寻郑子布的下落,去他家乡那儿盯着,或许有机会。”“是!”金遁流光疾驰在广袤的大地上,翻山越岭,横渡不知多少里,终于在清晨之际,回到家乡。“砰!”筋疲力竭的郑子布,金光褪去,踉跄跌落在地,他还没来得及缓和,昏沉的意识就被一股浓稠的血腥味惊得猝然精神。放眼望去,原先祥和的村庄,妇孺老幼的尸骸,遍地皆是,一座又一座的房屋化作废墟,霎时,郑子布大脑如遭雷击,悲痛如浪潮淹没仅剩的理智,他放声嚎哭,血泪自眼角滑落。家乡数百村民,因他惨受无妄之灾,被屠得一人不留。他挣扎地爬回记忆中的祖屋,沿途见到一具又一具烧焦的尸骸,不仅心在滴血,更是愧疚到甚至出现幻听,似有无数枉死的村民在他的耳畔斥责、咒骂。不久,他见到夷为平地的祖屋,而抚养他长大的亲人,更是被割掉头颅,惨死在废墟中。“啊!!!”郑子布失声痛哭,滔天的仇怨污浊灵魂,他双眸充血,几乎化作疯魔,往昔儒雅的面容扭曲得瘆人,恨不得这就杀回去。导致眼前悲剧的始作俑者,只能是全性,而王吕两家擒他,间接影响了悲剧的发生,亦是该死!!!本就油尽灯枯的郑子布,看着残废的手脚,他自知此生再无复仇的可能,尤其是全性的那位门长,绝不是他所能撼动的存在。至此,他寄希望于自己的挚友——陆瑾,凭借三一门的力量,足以摧毁全性,手刃仇人。“对对不起啊大家”郑子布掩头在地,哭得涕泗横流,他愧对所有的村民,亦无苟活的念头,接着再次施展金遁,化作一抹流光破空而去。一个时辰左右,陆家门前,郑子布蠕动地爬着,他奄奄一息,生机如雨夜残烛,随时都会熄灭。护卫见此情形,唤人去找寻大夫,又赶忙通知家主。陆宣匆匆赶来,隐约觉得这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有些熟悉,定睛一看,才惊觉这是自家儿子的好友——郑子布。“贤侄,你怎会在此?!是谁把你伤成这副模样的?!”陆宣焦急叹气,他知道江湖的追杀令,可心底终究有着一抹仁慈,当即催促护卫帮忙,想要把郑子布扶进家中安置。“不”“伯父.我熬不住了.”郑子布大口吐血,瞳孔开始涣散,连续催动通天箓,他虚弱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替我..转告陆少爷.我对不起他.”郑子布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近来的遭遇,右手凝聚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箓,留下遗言:“伯父.这是我的赔礼”“下辈子还做兄弟我给他做牛做马.偿还恩情”“贤侄!!!”陆宣惊呼一声,发现郑子布再无气息,就这么死了。(本章完) 第33章 烫手山芋 待等附近药堂医手跟随护卫到来时,尸体冰凉,再无存活的脉象。念在过往的情分,陆宣长叹摇头,不忍小辈暴尸街头,便让大夫处理郑子布渗血化脓的的伤口,落个体面,葬入临时购来的棺材中,择了一处墓地长眠。与王吕两家满天下求取八奇技不同,‘通天箓’就这么在使用者临终前,被仓促送到陆宣手中。在场的护卫们隐隐意识到那或许就是传闻的八奇技,无不感到惊诧。而陆宣却是眉宇凝重,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恐有灾祸临身,下令众护卫封口,并加派人手增防家族,旋即去往书房与叔父商议对策。“这就是世人苦苦争夺的奇技么?”陆老爷子摩挲着那张符箓,根据陆宣的转述,不难推断出那位郑姓小辈的意图。既像利用,也像馈赠,又或者两种情感都掺杂在内。无论如何,郑子布的所作所为都把置身事外的陆家给拖下水了。陆瑾如今还在师门修行,暂且不知此事,陆老爷子稍作思索,朝陆宣吩咐道:“这取乱之术,当真是烫手山芋,立刻派人去通知瑾儿,我陆家不需要它,也没必要因此招来狼子野心之辈的觊觎,进而伤及无辜,至于如何处置,让瑾儿定夺罢.”“好,叔父。”“通天箓就先放您这儿,我去打声招呼,让几位老前辈,过来您这儿聊聊天喝喝茶,护您周全。”陆宣前去安排,一边书写信纸,飞鸽传出,一边拜访城内几位陆老爷子的隐居朋友,请求他们出山,力助陆家熬过形势严峻的几天。晴空万里。三一门内,姜漠亲自为那些他闭关期间突破二重逆生的弟子传授一层真法,由于这些弟子的资质略不如澄真、陆瑾,故而会有很多修炼的疑惑。作为门长,姜漠不辞辛劳,连续数日耐心指导他们入门,教授炁解金石草木的细节,并替他们选定适合修行的自然之炁。每一位弟子,于他来说,他都倾注着莫大的期许,在逆生和真法的加持下,这些弟子日后能走到哪一步,全靠他们的毅力,天赋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修行就像是攀登高峰,只要愿意吃苦向上,哪怕进阶缓慢,但历经岁月的熬炼,也终有一线屹立在山巅俯瞰世间美景的机会。此外,姜漠亲手把八奇技镇封在藏经阁四楼,每一本经卷都被炽银真炁铸成的结界阻隔。那些和宗门熬过最为艰难时期的弟子们和四位老前辈,拥有随意修习的资格,无论是一门,还是八门,只要他们想学,姜漠就亲自赐下炁印,任他们解封结界。对他来说,世间的千种、万种手段,不过云烟,远不及这些门人重要。其中为了诸葛煜更好潜心修习风后奇门、神机百炼,姜漠开放天国,让他钻进去修炼个三年五载,打磨打磨这块璞玉。陆瑾则是在后山潜心修习炁体源流,实力再次有了些许涨幅,澄真也陪着这位师弟对练,过招的次数从十余回合,慢慢来到数十回合。哪怕拥有堪比神明灵的手段,陆瑾依旧无法逾越师兄这座大山,并非是他不强,而是澄真走得太远了,放眼江湖都是屈指可数的超一流高手。完整的逆生二重尽头,阴阳风雷五行九炁加身,还有腾蛇遗留的寒晶修炼,其实力之强劲,在门内仅次于姜漠。真正诠释了其师长曾说的‘自有后来人’;陆瑾亦知师兄每次与他切磋,皆有留手,忽地某天,他心血来潮,想见识见识师兄的全盛状态,便邀约对战。“来吧,小陆。”澄真没有拒绝,只是温和以待,随着话音落下,他周身荡起恐怖的飓风,仅是屹立原地,骤让陆瑾如临大敌。“师兄,您小心。”陆瑾一手炁体源流,一手逆生三重,全力以赴与澄真对抗。“轰!!!”震荡山林的爆响连绵不绝,重演姜漠与无根生在龙虎山时的对拼。澄真汹涌的真炁,如怒海狂涛,炁体源流解炁的速度极快,却聊胜于无,一度被压制得连连败退。“轰隆隆!!”一瞬的破绽,猝让澄真攻势愈发狂暴,茫茫雷光倾泻,轰碎陆瑾大半炁化的躯体。“哗啦!”几乎不给陆瑾挣扎的机会,澄真瞬身而至,五指缭绕刺骨的寒霜,覆压而下,将陆瑾连带着溢出的蓝白之炁、站立的山地,尽数冻结。镇封在内的陆瑾,催动炁体源流和属性截然相反的火炁,全力冲击,无数的寒冷溃散,但凝结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仅有方寸空间未被冻结。澄真就这么从容地只手束缚陆瑾,二者的炁量,不在一个等级,激战不到数十息,胜负已分。这一战。陆瑾深刻意识到与师兄之间的差距,由衷地感到钦佩。夜晚。姜漠与几名弟子坐于庭院赏月饮茶,分享早年游历江湖时的趣闻,听得那些弟子一时入迷。忽有信鸽振翅越过高空,向他俯冲而来。“哪来的小家伙?”姜漠轻声而笑,暂且停搁讲话,随意抬手,取下信鸽爪系的铜管,获得一页信纸,摊开扫视一眼,是陆家的家主来信。“言顾,替我跑一趟,去后山唤你小陆师兄过来,我在思明殿等他。”“好,门长师叔,您等等。”那名弟子一溜烟就跑了。姜漠环视其他几名弟子,起身道:“诸位,你们先聊,早些歇息。”收到通知的陆瑾,不出一会儿,就抵达思明殿,见到等候他的师叔,先是执礼问好,接着道:“师叔,您找弟子何事?”“过来。”姜漠把书信交予陆瑾:“陆先生给你写的,里面有伱朋友的下落。”“.”陆瑾微愣,接过查阅,数行字迹倒映在瞳孔,他神情有所变化,似怅然也似释怀。早在他跟随师兄参与会谈的时候,就知道这位曾经的挚友,有可能死在江湖的追杀下。如今得知对方临终还在向他道歉,并把通天箓赠予他,陆瑾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怜悯?同情?责怪?统统没有。他也知那份馈赠给陆家带来的危险,更不能坐视不管,至于故友的仇恨,他感到茫然,不知如何以对。背负郑子布遗留人世的仇恨?凭什么?为什么?屠村的全性,施酷刑的王吕两家,他们固而贪婪,不择手段,可根源在于郑子布结义后,获得奇技却实力不够,才导致的这一切悲剧。全性与三一门本就有仇,哪怕没有郑子布的殒命,陆瑾也是要杀他们的。但王吕两家的行径,符合先前各派达成的共识,流落在外三十六贼,谁都有处决的权力,就算是弄死了,陆瑾也不会以此为由,杀进王吕两家讨要说法。你结义时候,何曾想过我?何曾想过我的师门。你惨遭追杀,无力报复,才想起我,想起我的师门,我又能如何?说句客观的,三一门与王吕两家至少还在同盟内,一起杀过东洋异人,完全没有理由为了和魔头结义的郑子布,而残杀盟友。假如真这么做了,谁才是背信弃义?陆瑾对郑子布没有恨意,只是感到淡淡的遗憾,门内的澄真师兄甚至因为他的感受,愿意给故友一条生路,只要上清废除郑子布修为,囚禁一生即可不追究。但三一门给机会了又如何?上清给么?其他的势力给么?都不给。摆在郑子布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而陆瑾的私心也没膨胀到借用门派的名号,以一己之力冒天下之大不韪,庇护郑子布。对于借大义旗号行苟且私欲之事的王吕两家,于情于理,他的杀心都很难起。与郑子布的友情,被对方三番两次糟蹋消耗,陆瑾要怎么说服自己去替他报仇?与理,各派定好的共识,陆瑾既不是师兄,也不是师叔,还没资格逾越。综上所述,故友留下的烂摊子,让他感到无奈的烦躁。“瑾儿?”“弟子在。”“坐我旁边,和师叔聊聊你是怎么想的?”姜漠右手轻叩桌面,示意陆瑾落座身侧的太师椅。他对结义余孽的死活,以及王吕两家的尔虞我诈,都漠不关心。自从览阅季余谦的手书后,哪怕知晓八奇技的出世,会掀起江湖混乱,姜漠也不想理会,一群利欲熏心之辈彼此残杀,与他何干?但他在意陆瑾的感受,尤其是这小子纠结的神态,简直与左师兄如出一辙,因此想听听他的心里话。“唉师叔”陆瑾坦诚相待,心里是什么就说什么,他脸色稍显沉重,似在苦恼朋友的举措,牵连了家族和师门。良久,耐心倾听他心声的姜漠,哑然失笑:“你这痴儿,未免太过良善;”“罢了,先替陆公解围,他老人家这会儿估计正愁着怎么处理通天箓,我和你下山走走?”“师叔.”“谢谢您。”陆瑾忽地感觉,师叔就像曾经的师父一般温柔,心头忍不住一颤。(本章完) 第34章 潜入王家 陆父所写的书信,里面还提到郑子布留下的情报,除了全性门长的实力深不可测以外,王家和风天养达成交易的事也被泄露。出发前,姜漠找到维尔,吩咐他做事利落,暗中把风天养除掉,不落痕迹。“好。”夜色朦胧,一道银芒划破天际,由于有部分路程相同,姜漠顺势把维尔带上一起御炁乘风。罡风猎猎作响,云海震荡,遨游虚空,约是半个时辰,三人抵达陆家所在的城市。维尔先行一步,与他们分道扬镳,去往王家的位置。随后,姜漠跟随陆瑾拜访陆家,门外护卫森严,处于戒备状态,乔岳迎接二人,带领他们去往陆老爷子的书房。刚一靠近,还没推开门,就听到一阵搓麻将的声音,四位白发霜霜的老头子,正在里面乐呵地打着牌。“陆公,少爷回来了,还有姜门长,也过来拜会您。”乔岳叩门说道。“嗬?我的宝贝孙儿回来啦?”陆公抬首,即见门外的几人,笑得合不拢嘴,他顾不得牌局,望向陆瑾、姜漠热情寒暄,还不忘介绍自己的三位老友,皆是一些成名已久的异人老前辈。“许久不见,陆公,别来无恙啊?”“好着嘞,忒精神,想不到姜门长还陪同我这孙儿下山,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看着姜漠的到来,陆公如释重负,此番风波可解矣。这可是当今世道,最为接近成仙的炼炁士了,毋庸置疑的绝顶,名门正派与之相比,皆会黯然失色。浅谈几句,陆老爷子递出藏于抽屉的那张符箓:“瑾儿,这是你那位朋友托你爹,给你留着的。”“太爷.”陆瑾接过通天箓,愧疚道:“抱歉,是我给家里带来了麻烦。”“没事,傻孩子,太爷怪伱作甚啊?”陆公摆了摆手,他知来龙去脉,这只是那名郑姓晚辈的一厢情愿,拖陆家和三一门下水,并非自家宝贝孙儿强行索要。“这祸乱的玩意儿,你自个看着处理,留下,销毁都行,可别往家里传就成,就算你的那些堂兄妹求你,也不可教他们,晓得不?”陆公苦口婆心地劝道,家族在风云飘摇的乱世屹立,已是不易,再有这般绝技傍身,容易招惹杀身之祸。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记,陆家远远没有威慑整座江湖的实力,一旦任由通天箓在族内流传,后果不堪设想。“嗯太爷,我听您的,绝不外传。”陆瑾深知其中利弊,家有家规,千年来陆家的子孙,若想踏上炼炁一途,唯有各寻师门学习,不像王吕两家有祖传手段。见老人态度严肃,姜漠嘴角微扬,为其排忧解难,从容道:“陆公,郑子布投靠您陆家的事儿,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得满城风雨。避免更多的麻烦,您可派人放出消息,就说那通天箓被瑾儿带回了师门。”“谁若想讨要,让他们来找我便是了。”“哎姜门长,托您厚德,老朽承情,感激万分。”陆公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份量,原先忧愁的眉目,都不由地舒展开来。江湖各派的尿性,老爷子还不清楚?无非就是欺软怕硬罢了,拳头不够硬的,他们就肆意凌辱,拳头比他们还硬的,就阿谀奉承,万不敢起冲突。要问当前谁的拳头最硬?只此三一门一家,姜漠的武力冠绝天下,任由觊觎者再怎么贪婪,也不敢施压抢夺。“陆公,无须客气。”姜漠莞尔轻笑,这种小事他可没有放在心上。寅时。王家秘密召开大会,氛围格外沉重,在场的族老,无不是脸色阴沉,就连王家家主也是恼怒不已。“好一个全性!才没两年,又死灰复燃了。”“竟坏我王家大计,通天箓就这样被他们劫走,甚至还折了族人。”“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诸老捶胸顿足,语气森寒,恨不得把那批妖人抽筋扒皮了。王家家主眸光阴鸷,放弃与全性开战抢人的念头,力排众议道:“既然通天箓落全性手里,咱也不必指望,还是先集中人手,找找双全手、六库仙賊的下落。”“若能寻到,我王家就有四门绝技,届时一跃远超其他三家,不是问题,未来的一两百年,将会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鼎盛状态。”左侧叼着烟杆的干瘦老者,咽不下这口气,幽幽道:“那事后和全性这笔账,怎么算?”“哼!有的是法子炮制他们。”王家家主心生一念,迎合众老意愿,眼眸微眯,道明意图。“光是杀了多没意思,可太便宜他们,索性就让这些畜生做鬼也不得安宁,拘了他们的魂儿,让他们世世代代成我王家的奴隶。”“等哪天无用,再一口吞了就是。”“好就这么安排。”右侧体型臃肿的族老,冷笑不止,在据点被杀的王家老叟,赫然是他的亲生兄弟,他自然最想报复全性。这时,又有长老发话:“双全手先缓缓,吕家那边盯上端木瑛的丈夫,估计这两天要动手了。”“吕家又如何?要不是有我们,他们连喝汤的资格都没有,怎么着,我们得让着他?”烟杆老头性情急躁,因此感到不悦,在他看来双全手的重要程度,还在六库仙賊上。“目光放长远点,诸位。”“双全手能够治疗各种疾病,日后必有无数的达官权贵有求于我王家,另外还能修改记忆,借此笼络控制,再容易不过,可助家族历代繁荣,比起长生的六库仙賊,孰轻孰重,还不明白么?”“长生固然很好,可是没有强大的武力支撑,不过是一块人人皆可觊觎的肥肉,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此话一出,在场多数的老者缄默,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饶是王家家主也甚是心动,他在这门奇技上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沉吟道:“顾不得这么多了与其妄想吕家那伙老狐狸在吃肉的时候,也会惦记给咱们留点,倒不如我们主动去抢,抢它一个荣华富贵,千年不衰。”“想办法在吕家之前抓到端木瑛,就算因此和他们起了冲突也没关系,务必要把双全手拿到。”闻言,刚才那名长老接着道:“六库仙賊呢?不管啦?”“昨日我可是收到消息,有一批江湖的散修,围堵到了阮丰,靠特制的毒液把他腐蚀得不成模样,原本以为大功告成,你们猜后来怎么着?”“这孽畜把围堵他的五个家伙全吃了,等我线人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滩灰色的粉末和骨头,受伤的恢复力可能远超我们的预估。”“要是能得长生,活个两百岁,也不差了。”王家家主揉着太阳穴,喃喃道:“唉人手不足啊,拘魂也能长生,先找双全手吧,没准衰老的病根,还能治治,延长寿命。”会议谈了将近一个时辰,最终王家高层达成共识,先抢双全手,再夺六库仙賊。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密谋的全程,被一抹幽暗的灰雾监听,正从房梁的缝隙悄悄溜走。维尔神不知鬼不觉地遁走,他又潜入一间厢房,擒获王家某名成员,逼问风天养的下落,被告知在宅院北侧角落的地牢。“砰!”维尔肘击此人脖颈,将其击晕,化作茫茫的灰雾,渗透墙体,奔赴北侧废弃的杂屋,直袭地底,见到盘坐修炼的风天养。牢笼敞开,内有佳肴美酒,王家履行了承诺,给予风天养足够的自由,只要家中几位族老修成拘灵遣将,随时可放他离去。“谁?!”打坐的风天养,忽地心悸,全身如坠冰窟,当他惊醒的时候,正看到一名洋人缓缓走来。“王兄让你来的?”风天养嗅到赤裸裸的杀意,惊恐与愤怒两种情绪瞬起,王家的老东西修成了?竟要杀人灭口。“咻!”空气尖锐嘶鸣,一抹寒芒破空而来,是投掷的飞刃,骇得风天养连忙御灵抵挡。“你到底是谁?!”“猴子,你吵到我了。”维尔右手指间翻转着一把暗金色的匕首,他记得门长的嘱咐,不要留下痕迹,故而打算以体术取胜。死亡的危机步步逼近,风天养心神不宁,他一时搞不清到底是王家要杀他,还是另有其人。“不对.王家如果要杀我,不会费这些功夫,他们一起上就好了.”想到这里,风天养厉声喝道:“洋人,胆敢擅闯王家夜袭,你好大的胆子啊!”维尔懒得理会他,那些悬浮在空气的黑色灵体,皆呈兽状,似有灵智,正在不断的展开攻势。“轰!”残影消失,维尔如鬼魅越过几头灵体的阻碍,率先以修长的鞭腿重扫风天养的腹部,打得他眼球翻白,大口喷血。“噗嗤!”一声,锋锐的匕首径直锁喉插入,风天养被钉杀在墙壁上,血如泉涌,眸光转瞬黯淡,不再挣扎。那几头魂灵发出不甘的哀嚎,一寸寸地飞速泯灭。维尔心无旁骛,持刀沿着尸体游走,开膛破肚,忙碌片刻,地牢充斥着浓郁血腥味,余留遍地的骸骨和血肉,像是屠宰场一般。他悄然离去。(本章完) 第35章 全性VS王家 翌日。清晨,几位在北侧庭院护理草木的家丁,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们神情警惕。循着路线找去,沿着楼梯进入地牢,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骇得面无血色,腹部忍不住翻江倒海,扶着墙壁大口呕吐。“哕——”“咳咳!!”风天养再无踪迹,衣服完整地叠放一旁,遍地干涸血迹,被肢解的尸体,骨肉分离,大小一致,手段之残忍远不是几名家丁所能承受。“快通知家主。”“哕”他们一刻都不想停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当还在用早膳的王家家主听闻风天养的死讯,先是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后脸色阴沉得极为难看,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走。”他带着一批护卫,与几位族老急忙抵至地牢。“这?!”“究竟是谁做的?如此歹毒。”“来者不善.”几位年迈的族老惊呼,一滩零散的碎肉、骨骼就这么呈现在前方,恍若始作俑者就站在那里对他们肆意嘲弄。王家家主脊背发凉,顾不得愤怒,他最先想到的是自家人的性命安危,再也没有保障。昨夜行凶的刺客,既能轻松屠宰了八奇技的使用者风天养,那王家在内的大量嫡系血脉,也难逃一劫。对方神出鬼没,今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再度出现。这潜在的威胁就这么成了一根毒刺,刺在王家家主的咽喉,他的指骨紧握得格格作响,事情的严重性隐隐超出他的掌控。叼着烟杆的老头,缓缓俯身,观察着现场的痕迹,越看越是心惊,暗杀风天养的家伙,实在太强大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墙壁仅有两处触目惊心的裂痕,一处是内塌的蛛网状,应为外力冲击所致,另一处是深邃、狭窄的刃痕,坚硬的墙体像是豆腐被轻易刺穿。“二伯,可有发现端倪?”王家家主忐忑不安。“.”老头皱着眉头,那被旱烟熏黄的枯瘦手指,寸寸拂过遗留的裂痕,依靠平生的经验推断:“出手的人横练功夫强得可怕,像风天养这种御灵的巫师,一旦被近身就全完了。”“就一招一式除掉目标,能有这等暗杀技巧的宗师,老头子我也没头绪”王家家主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苦思冥想,脑海快速掠过诸多门派势力的名字,却无法以合适的理由,锁定怀疑的对象。身旁的族老,惋惜叹道:“拘灵遣将.还在我等手中,只是这小子死透了,再无人阐述修炼的秘要,今后只能靠我们自己摸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王家家主魂不守舍,还在忌惮那行凶的刺客,凭借残酷的施虐手段,他丝毫不怀疑风天养这软骨头会故技重施,为苟活再次交出‘拘灵遣将’。“查必须查出来,否则我王家再无安宁之日。”听到家主的命令,几位长者莫衷一是,有的想要就此停手,不再卷入江湖抢夺奇技纷争,静观其变;有的提议暂且隐忍,尽快抓到端木瑛,才是重中之重。然而,正当他们争辩不休的时候,一名小厮匆匆赶到现场,带来一则噩耗。“家家主长老们”“不好了!”“全性.打上门了。”小厮气喘吁吁,十万火急地说:“有不少护卫兄弟们,都遭了他们的毒手!”“什么?”众人怒不可遏,想不到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走,去看看。”王家家主没有退路,全性登门折辱,要是这都能忍,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看了笑话?须臾,他率心腹、族老,回到前院。双方剑拔弩张,全性妖人仅有数十,古祈岸稳坐一张梨花楠木椅,脚踏一名生死不明的护卫,睥睨全场,扬声戏谑道:“听闻风天养就在你们家中?”“速速带来,切莫自误。”那嚣张的气焰,伴随着摄人心魄的恐吓,在场的小辈噤若寒蝉,不敢驳斥。作为家主之子的王蔼,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狂妄的全性,竟敢杀上门来,他腿脚发颤,躲在叔伯身后提心吊胆。一位老态龙钟的长老,气得血压飙升,厉声回应:“贼寇,闯我王家,打杀护卫,你可知你在做些什么!”“行了,老东西,我捏软柿子,何错有之?”古祈岸抚手长笑,开门见山道:“不与伱啰嗦了,交出风天养,今日我若得不到拘灵遣将,必灭你王家满门,说到做到!”“小辈,过了。”“我王家千年底蕴,可不是你这种卑贱臭虫撒野的地方!”王蔼之父从躁动不安的人群走出,冰冷的眸子透露着纯粹的杀意,凝望全性门长,绝不肯妥协。“王老板”古祈岸语气微沉,唇角的笑意更盛,胜券在握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啊?”“你拖家带口的,说话还这么猖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王家没你要的东西,即刻给我滚出去。”手握烟杆的族老,神色不善,他打量一众妖人,对跟随在青年身旁的两位邪修大宗师感到棘手,真要火拼的话,王家必会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有没有,你说的不算。”古祈岸轻轻抬手,身后的全性精锐,拖来一位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王家俘虏。“王老板,各位前辈,我耐心有限,话不想问第二遍。”“噗嗤!”当着所有王家族人的面,古祈岸身侧的邪修,体高八尺,魁梧暴虐,凶神恶煞的面容挤出一抹诡异的狞笑。他竟只手按压那俘虏的脑袋,稍发力连带着脊骨一起拔出,随手掷到王家家主的脚下。“啊!!!”目睹此景的王家妇孺,大惊失色,急忙退避。空气好似一瞬凝固,可怕的氛围不断蔓延,王家家主与几位修为莫测的族老,怒意宛若风暴席卷在场。族人就这么被全性虐杀,四人几欲暴走,周围更多的护卫、打手,无不是手持洋枪,瞄准古祈岸,随时准备扣动扳机。“门长,动手么?让我等杀个酣畅淋漓?”衣衫褴褛的老者,发出阴恻恻的笑声,看似征询意见,实则施压于王家。“莽撞,你这粗鄙的莽夫,可莫要吓到王老板的家眷。”古祈岸故作斥责,他在权衡到底要不要屠了王家满门。这会儿国内的名门正派,差不多都结盟了,要是直接屠了王家,他拿不定主意三一门会不会掺和进来。只要三一门作壁上观,纵使诸派围攻,古祈岸也有魄力扛得住。霎时。他的迟疑结束,已作出决定,缓缓起身,驱散门人向后保持距离,笑望王家的掌权者:“也罢。”“今日我兴致不错,还请几位前辈赐教。”“若你们能伤及我半分,我这就带门人离去;若做不到,还不愿交出拘灵遣将,就休怪晚辈把你王家.屠戮殆尽。”此话一出,怒火攻心的几位族老,焉能容忍,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丧心病狂的竖子,不知天高地厚,老朽这就送你打道回府。”二族老,四族老,五族老杀气凌冽,王家能在乱世屹立不倒,可是这几个老家伙带头杀出来的威名。他们步入庭院,与古祈岸对峙,尚未接近,就如刃抵喉,产生半只脚踏进地府的错觉,毫无疑问,眼前的全性门长,极具压迫感,修为高深。“蓬!”身陷三位老东西的围困,古祈岸从容自若,炁行经脉,体表猝然缭绕赤武真炁,他轻声道:“来?碰碰。”“哼!”二族老咬破指尖,右手行云流水地摊开悬挂腰间的一副灰暗画卷。他以血作画,熔炼真炁,枯槁的手指炉火纯青地勾勒,一头栩栩如生的凶虎放声嘶吼,散发浓郁的煞气。王家神涂。除了在阴阳二纸上实时联系的手段以外,还涵盖数种杀伐之术,如传说中的马良神笔,心有所想,即能所画。“吼!!!”山君扑袭而至,体格庞大,速度快得只有一抹残影,欲撕咬古祈岸的上半身。与此同时,另外两名族老,也各自刻画他们所擅长的兵器,锋锐的刀剑、战矛、斧钺、一呼而上。“砰!”场中发生恐怖一幕,那玄衣青年,拳势霸道,形似雷霆,竟摧枯拉朽地轰穿墨染凶虎的脑袋,瞬间炸成迸溅的墨水。各种冷兵器从刁钻的角度,呼啸而来,携带瘆人的锋芒,急袭要害。“铛!!”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酷似金属颤音,四族老、五族老手脚发麻,万不敢相信,他们全力催动的兵刃,连对方的护体罡炁都破不开。“前辈,宝刀老矣啊,何能与我争锋?”古祈岸狂狷一笑,眸现狠芒。他虽不屠王家满门,但少不了杀鸡儆猴,震慑王家上下,眼前的几个老东西无疑是最好的祭品。“轰隆!!”众人惊恐,见到古祈岸徒手抓握一柄斧钺,毫发无损。在肆意的笑声中,轻易将其震碎,紧接着,他强行夺走一把斩刀,数次迎击,劈碎两位族老呕心沥血制出的墨染兵刃。“诸位,黄泉作伴啊?”“我送你们一送。”(本章完) 第36章 抢夺奇技 三人联手,亦压制不住魔头,力竭的迹象愈发明显,他们陆续作画,变换繁多,皆在古祈岸的凶威之下节节溃败。似血焰的真炁,凝聚成剑,被青年持握手中,横扫所过,无物不摧。顷刻。风云色变,死亡的气息笼罩几位垂暮的老者,他们煎熬支撑,脸色越来越惨白,而所谓的‘拘灵遣将’,他们数次犹豫,生怕被这群妖人认出,未敢使用。场外的王家家主心在滴血,千载世家的威严,就这般荡然无存,一介妖人门前折辱,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五脏六腑因此被怒火烧得隐隐作痛。其他的王家嫡系、年轻一辈,神色焦急,满是忧虑,家族生死关头,庇护他们的竟是几位八九十岁的老人家。古祈岸还在壮年时期,他雄姿英发,气魄盖压全场,以一敌三,游刃有余,尽显武道大宗师的强势,一剑既出,赤芒横流,将庭院的西侧廊道、厢房斜斩,发生爆炸,化作废墟。五族老已至油尽灯枯的地步,速度渐慢,不慎被剑炁擦肩而过,右臂绞碎成肉沫,疼得他浑身颤栗,嘴唇哆嗦,几乎无法站稳。“孽障,纳命来!”四族老怒喝一声,果决施展奇技。他干瘪的躯体,涌现飘渺的黑雾,幻化密密麻麻的锁链,激射而去,欲钩走古祈岸的魂魄,强行炼化。“嗬?”青年残影如风,他眸内杀机浮现,左手五指舒张,动用特殊的东洋秘术。“蓬!”血黑相间的不净火,刹那袭出,好似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朝四族老噬咬。“啊!!!”老人御炁抵挡,转瞬被腐蚀殆尽,穿透落在肩膀上,大片的血肉、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仿佛受到燃料的刺激,不净火膨胀肆虐,淹没整具苍老的身躯。凄厉的惨叫,挠着每名族人的心灵,往昔德高望重的长老,如今跪在地上拼命挣扎,看得众人眦目欲裂。“噗嗤!”同一时刻,重伤的五族老无法再战,古祈岸瞬身而近,持剑掠过,一颗首级骤然飞起,滚落在地,浑浊的瞳眸仍旧保持着怨毒、不甘。“呜呜!!”“四爷!五爷!!”王家族人脑袋嗡鸣,失声哀嚎。古祈岸视若无睹,他再次与二族老近身搏杀。“铛!”老人自画布内抓取古锏,含恨出手,右臂的肌肉蓄力爆发,硬生生扛住迎面砸来的炁剑。无法言喻的力道,如万钧沉重,沿着锏身传递,瞬间把老人身躯压垮,他单膝跪地,全身紧绷,脚下的青砖应声破碎。“老匹夫,我看你也是插标卖首!”古祈岸以力降伏,超出二族老所能承受的极限,衰老的经脉寸寸崩断,他顺势一剑立劈,墨锏断裂,寒芒划破胸膛,血如泉柱。老者殒命当场。不到数息就被枭首,古祈岸提着那死不瞑目的脑袋,向王家家主淡淡地笑了笑。“还要继续么?”“王老板,识时务者.俊杰也。”他丝毫没有喘气的征兆,虐杀三位宗师级的老鬼,也不过是热身而已。“.”王家家主感觉自己的脸面,正被这个魔头肆意践踏,他心率居高不下,为数不多的冷静死死克制冲动。在场的王家族人性命,全系于他的一念之间。生或死?最终,王家家主选择屈服,他面容青筋暴起,喉咙沙哑地道:“风天养死了,你要的拘灵遣将,随你拿去。”话音未落。古祈岸迈步而来,众人还没反应是怎么一回事,人群中穿着华贵的胖子王蔼就直接被擒住。“住手!!!”“伱究竟还要做什么?”“我给你奇技,还不足够么?”王家家主惊骇欲绝,连忙制止。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古祈岸在胖子惊慌失措的时候,把一枚白色丹药,强行灌入他的咽喉。“爹救.救我”王蔼吓得几乎要哭出来,那比他稍大的青年,周身血煞之气,光是不小心瞥到一眼,他就腿脚发软。“你你给他喂了什么?!”王家家主咬牙质问,碍于族内高手严重不足,他说话的底气几近于无。“公子可是娇生惯养的贵命啊.”古祈岸掐住王蔼的喉脖,见这胖子瑟瑟发抖,肥肉油腻,顿觉无趣,随手一扔,王蔼当即摔飞数米,狼狈不堪。“王先生,你交的拘灵遣将但凡有任何的问题,我保证这胖子死无全尸。”“你!莫要欺人太甚!!”王家家主眼角发红,五官稍有狰狞,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仅仅是一句指责,就为其他族人惹来杀身之祸。“噗嗤!”古祈岸挥手射出两抹赤武真炁,把距离最近的王家族人,贯穿胸膛,内脏爆碎而死。“我念到十。”“不见拘灵遣将,王老板,你的族人都要随你陪葬。”古祈岸完全不理众人仇视的眸光,只是轻轻地念道:“一、二、三”“够了。”“我给你。”王家家主被逼得接近崩溃,心神大乱,直觉告诉他这全性的疯子,什么事都能做得出。片刻。族内的心腹带来拘灵遣将的修炼秘籍,转交给古祈岸。“早这么做不就好了?”“迂腐。”一把夺过秘籍,玄衣青年转身离去,目睹全程的数十妖人,振奋不已。他们都快要爽到爆炸了,这种羞辱名门正派的刺激,直冲他们天灵盖,久久不能平息。“嘿,王家,也就这么一回事。”“软柿子罢了。”“窝囊的废物,以后见着你们全性爷爷,给我绕路走。”在此起彼伏的羞辱中,王家家主气急攻心,眼前一黑,险些摔倒。他被族人搀扶着,就这么看着古祈岸扬长而去,恨意前所未有的汹涌。吕家。某间地下秘室,灯烛幽幽,王子仲蹲坐在角落,他头发散乱,面容憔悴,桌上有残留的饭菜、酒水。吕家的人没有为难他,除了日常的送饭,基本不会有一句的交流,就这么任他自生自灭。前两日他在外行医,被吕家派出的精锐蒙面拘走,也大致猜到了原因,与他的未婚妻有关。隐身在幕后的人,或许想借他的性命来胁迫端木瑛现身。“唉”想到这里,王子仲不由地自责默叹。端木瑛被赶出师门、与家里断绝关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作为未婚夫,他完全想不明白,究竟是何原因,促使未婚妻与魔头结义,落得这么一个亡命天涯的下场。王子仲也曾想过去寻找,奈何太多的病事缠身,上到达官权贵,下到平民百姓,他根本就抽不开身。如今他担忧万分,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见面机会,感到丝毫的喜悦,只是惭愧自己的缘故,连累妻子的性命。王子仲十分清楚,与全性勾结的罪名,端木家、济世堂都保不住她,这些人一旦得逞,恐怕就要杀人灭口了。做对亡命鸳鸯么?唉.陷入死局,王子仲心神不宁,想起那些等候他治病的伤者,满腔惆怅,他对不起他们的期待,也对不起师父密室外,站着几道身影,通过狭窄的窗口,注视着里面的落魄男子。“爹,这样做的话能成?是否有些过了。”吕慈皱眉,在他看来,被囚禁的王子仲,可谓是无妄之灾,他也不想刻意针对。原本家里的某些长辈,还试图严刑拷打,他始终觉得不妥,就阻止了。闻言,吕父心有不悦,耐着心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顾得着这个?”他拍了拍吕慈的肩膀,先是一叹,而后语重心长地嘱咐:“爹就剩你这么一个孩子了,其他叔伯、长辈年事已高,将来偌大的家业还得落到你的身上。”“娃娃,做事需果决啊.”“况且,有双全手在,洗去这人的记忆就行,何须有心理负担?”“.”吕慈抿嘴,陷入沉默,他知道父亲的不易,也明白他的苦心,故而没有任何的辩驳。事情既然做了,就没回头的可能,要么一条路走到底黑,要么祈祷转机出现。作为宗族荫庇下的受益者,受血脉的捆绑,吕慈始终站在家族的这一边,至于所谓的仁义、道德,他实则也嗤之以鼻。身逢乱世,不怀铁血手腕,迟早被环伺的敌人,吃得骨头都不剩。吕父打量着密室内的王子仲,眸底掠过一抹无奈,其实他也摸不准端木瑛会不会现身。“再有三天,如若她不来,就处理掉吧,尽量给个痛快。”“好听您的,爹。”吕慈轻声点头,父子的三言两语,就这么裁定了王子仲的命运。(本章完) 第37章 双全手的妙用 农历七月廿五。江南某座县城的郊外荒村,破烂的木屋内,篝火猎猎作响,溃逃将近半月的端木瑛、张怀义正藏身此地。他们面容疲倦,缄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火焰炙烤的野兔,饿得前胸贴后背。十几日来,他们鏖战不停,应付一批又一批江湖异人的追杀,饶是金光、雷法皆精的张怀义,也有力竭受伤的时候。面对王吕两家,以及火德宗、术字门、少林的精锐,他还能凭借炁体源流占据优势,把来者击溃;可遇到横练派系的燕武堂长老、还有以剑术为杀伐的流云剑,张怀义屡次陷入危机,喋血当场,若非有端木瑛相助,治愈伤势,早就殒命。二人生死与共,联手杀出重围,都是彼此不可或缺的战友。期间,随着战斗的愈发频繁,张怀义对炁体源流的掌握也在飞速增长。此门绝技,不局限于散掉敌人的炁,在开启后,五感与肉身强度会有明显提高,而且施展的雷法,所耗费的炁会比以往少一半左右。炁去哪了?维持炁体源流所需,而得到的效果,同样不俗,雷法的威力会比起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更强大。然而,张怀义在杀戮的追逐过程中,并没有丝毫的欣喜。哪怕他知道熬过此劫,今后刻苦修习炁体源流,未来成就江湖的绝顶高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心中仍是茫然无措。据秘画门的那位窦前辈所说,战争来年有可能就要结束了,接下来的漫长岁月,他该何去何从?江湖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也不敢回龙虎山再见师父。若是娶妻生子的话,将来说不定还会连累后人,以江湖诸派,密布全国的眼线,他暴露行踪是迟早的事情。心心念念的神明灵得到了,好像也就这么一回事;张怀义说不上后悔不后悔,他也不敢说自己没去赴约、与魔头结义的话,会在龙虎山上过得比现在更好。他清楚自己的性格,若是真待在山上,或许有人代替他的位置,当八奇技消息传遍江湖的时候,张怀义可以确信的是,他那会儿大概会心生悔意和贪念。命运如箭,离弦无法回头。就在他遐想的时候,一旁端木瑛似有决断,她苦思良久,朱唇轻启道:“怀义哥,要不.我们出国吧?”“啊?”张怀义愣住,觉得这主意好像确实不错,去往大洋彼岸的异国,届时就是天高海阔,大陆这些家伙的爪子,伸不到这么远。可是,很快,他又犯起难,浓眉紧蹙:“那出海的轮渡,怎么安排?我怀疑王吕两家的人,会在各大码头安插眼线。”“这事儿不用担心。”端木瑛释然一笑:“我自有门路,光是一个人出去,我恐怕中途发生意外,但有怀义哥在的话,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只要成功下船,纽约那么大,他们人生地不熟,又不会英文,甭想找到我俩。”张怀义意动,琢磨着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他自幼在山中修炼,游方的时间并不多,都城的繁华也不曾见识过全貌。既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不妨出国走走,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权当是新的修行,还能避免追杀,一举两得。“成,瑛子你留过洋的吧?去了那边,你别让我挨饿就行。”张怀义心情舒缓,连日的作战让他精神紧绷,生怕不知哪一天就性命不保,如今看到一个活命盼头,自然是放松了许多。悬置在篝火上空的兔肉,炙烤得噼啪作响,鲜嫩的肉质崩裂,散发诱人香味,滴落金黄的油脂。端木瑛捣鼓着炭火,笑着承诺:“这点你放心就成,我在那边有着小金库,就算我俩敞开肚皮吃,也花不了多少钱。”“更何况,怀义哥,我们应该不会在那边待很久。”“不待在那儿,我们去哪?”张怀义摸不着思绪这妹子是什么安排,难不成要继续移居他国?迎着他那疑惑的眸光,端木瑛带来一则震撼人心的消息。“回来啊。”她轻声喃道:“我的红手,还欠缺些火候,只能治愈伤势、疾病,断肢再生之类的。”“不过.只要给我一年的时间,届时就能用红手,替伱我改头换面,与江湖上的易容术截然不同,它是真正意义上的修改面容,完美无暇,如同重生。”“就算回国,除非是与你我朝夕相处之人,不然没人能通过望炁的手段,查出你我的身份。”张怀义瞳孔猛地一缩,脱口而出道:“竟是这般玄妙?!”“嗯。”“要是怀义哥你还会敛炁的功夫,那便万无一失。”多次的出生入死,已让端木瑛对张怀义极其信任,不但没有隐瞒,又对他说起蓝手的能力。“其实还有一种更为绝密的方法,不过风险太大,我没有尝试。”“噢?瑛子,是什么?”“怀义哥,你知道夺舍么?”端木瑛耐心讲解:“以阴魂附体,强行抢占他人肉身,这种事你们道士,应该也算常见吧?”“对”张怀义想了想,道:“蓝手按你所说,是操纵灵魂,修改记忆?瑛子,你莫非是想说,可以通过蓝手,直接抢夺别人的肉身?”对于他的见解,端木瑛没有第一时间否认,而是幽幽道:“怀义哥,从我的认知角度来说,构成一个活人的根本是三样东西,灵魂、记忆、意识。”“缺少任何一样,都无法存活,而蓝手恰好可以对它们施加影响。”“如何把一个路人,变成你?”“红手修改路人肉体,蓝手重置灵魂、记忆、意识,再进行复制,如此即可;”“当然,也把你原有的灵魂、记忆、意识,直接通过蓝手,放入另外一具躯体,算是夺舍再生。”“二者的区别在于,如果是前者,世界上就会有两个张怀义,甚至只需要特意修改部分记忆,他们都不会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后者,有且只有唯一的你。”“很神奇对吧?然而,只是构想而已,理论上可行,我还没有尝试过,就像手术的进行,洋书上说的是一回事,只有自己动手的时候,才发现是另外一回事,需要面临的突发情况太多了,任何的外在因素,都有可能影响本就不高的成功率,一跌再跌。”张怀义大脑如遭雷击,他本以为炁体源流在八奇技中,已是名列前茅,甚至有望稳坐最强的位置。直到这一刻,随着端木瑛的分享,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狂妄、傲慢,险些陷入沾沾自喜的境地,真要论高下的话,双全手丝毫不比炁体源流差。关于炁体源流的修炼前景,张怀义询问过无根生,当时众人皆在场,他被告知此门绝技大成的话,有望修成炁婴,以窥长生之秘,而且炁婴的数量,不见得会有限制。起初张怀义在得到答案的时候,还惶惶不安,生怕这炁体源流惹来他人的窥伺,而众人却是表现得平平无奇。现在想来,八奇技就是同一档位的功法,各自藏有不俗的秘密,毕竟都是通过紫阳玉璧参悟获得,差距极小,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至此,张怀义争强好胜的头脑清醒了些,他不得不佩服道:“你这双全手,厉害啊,瑛子。”“欸,说这话作甚,来,吃点肉,补充体力,待会歇歇咱就连夜出发,预计两日左右,就能达到目的地了。”兔肉被烤得外焦里嫩,端木瑛取下一只,递给张怀义,二人早已饥肠辘辘,顾不得形象,一阵狼吞虎咽起来。半个时辰后,篝火熄灭。趁着夜深人静,他们乘坐一叶孤舟,沿着江河直下。翌日午间,途径一座城镇,端木瑛还有些银票,张怀义护在她身旁,两人进入集市,购置干粮、糙饼。时间很短,他们不敢久留,正欲离去,还是被一道偶然路过的身影撞见。“怀怀义?!”街角处的田晋中,见到熟悉的背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山的一个多月,他与师兄一起行动,苦寻无果,为提前找到张怀义的下落,选择分散行动,以争取多一丝的机会。却不料疑似侥幸找到,本以为是幻觉,谁知在他的轻声呼唤下,那两人竟闻声而逃。“?”田晋中急追而去,预感强烈,那就是他的师弟。“咻——!”须臾,全力疾驰的田晋中,穿越街巷,飞檐走壁,碍于有端木瑛在场,速度不快,二人最终还是被拦下。“师兄,你是来抓我的?!”鉴于其他结义手足的惨状,张怀义神色警惕,虽有不忍,但还是做好了动手的准备。“怀义,听我一句话劝。”田晋中见师弟有所误会,连忙劝诫:“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师父命我与师兄下山,就是.”“不师兄,我不会回去的。”这一路逃亡,张怀义打探到不少情报,自然知道回去的下场是什么,被废修为还要终生囚禁,他在山中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还不如就死在外面。(本章完) 第38章 祸水东引 劝说无果,田晋中僵持在原地。以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强行拘走张怀义,一旦发生打斗,说不定会闹出动静,引起城内的线人注意,到时他再想把师弟带回山,可就难了。纠结之下,田晋中稍作改变,道:“既然你不愿回山,那你做的这一切,总得有个缘由吧?”“你不说清楚,我回山如何与师父复命?他老人家一直都在等伱回去。”张怀义心中有愧,被这么一说,刚想开口解释,就被身旁的端木瑛阻止,她凑近过来,小声试探:“怀义哥时间耽搁不得。”“我看要不.你擒住他,我来动手?保证不伤这位道长分毫。”“你要是讲出来,他知道我们的踪迹,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张怀义连一刻都不曾考虑,直接拒绝,他实在是做不出修改师兄记忆这种事。“罢了,瑛子,你往前走,先找到船,我俩跟在后面,就聊一会儿。”“.那你把握分寸,有些东西不该讲。”端木瑛嘱咐一句,就去河边找船了。师兄弟并肩而行,张怀义忧心忡忡,话语到了嘴边,还是难以启齿。“真要知道?”“对。”“我们找到了前贤的遗迹.”狭窄的巷道内,响起秘谈的话语,张怀义拗不过田晋中,把这几个月来的经历,都详细地说了一遍,包括参悟紫阳玉璧的事情,以及八奇技大致的能力。“师兄.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回去了吧?”“那可是金丹派的始祖,如此亵渎先人,魔头虽是主谋,但我和其他的三十四人脱不了干系,我本就对不起师父.”“唉,生死有命,强求不得,如果死在外面就算了,我不想让他老人家难办。”张怀义句句发自肺腑,与田晋中朝郊外河边走去的这短暂时光,无疑是他近来最放松的时刻。驻足在岸边,端木瑛已经撑船渡来,冥冥之中,张怀义察觉有危险逼近,他忽地回首,望向田晋中,邀请道:“这一别,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师兄,和我一起走么,权当送我一程?”“.不可。”田晋中婉拒,微微摇头。“师父还在等我,我必须尽快回去,再说我跟着你们的话,三个人容易暴露行踪。”张怀义默默叹气,他觉得也有可能是自己多虑了,看了一眼老田,不再说些什么,挥手道别,转身乘舟离去。“师兄.替我向师父问好。”“嗯。”田晋中五味杂陈,就这样目睹着师弟的身影,跟随木舟消失在视野的尽头。随后,他启程回山。在城内的驿站,租借马匹,一路狂奔。不久。一批搜寻奇技下落的异人来到驿站,为首的头目手持一张黑色的纸张,上面浮现的字迹,指明张怀义、端木瑛曾出现附近,与一位道人疑似碰面。“走!”“给我追!”头目振臂一呼,率领人手,鞭挞骏马,冲出城门。临近傍晚。田晋中途径广袤的平原,马匹累了,速度缓慢,需要补充水源和食物,他只好停下行程。戌时。周边昏暗,寒月高悬,田晋中正欲驾马离去,阵阵蹄踏声从远处传来。“?!”“咻!!”刚一回头,危险的气息转瞬即至,密密麻麻的箭矢破空而来,贯穿马匹的要害,血水飙溅。“坏了。”田晋中仓皇闪避,金光耀起,他察觉来者不善,没有半分恋战,直接逃走。一场生死的追逐战,就此展开。茫茫无垠的平原,杀机四伏,田晋中连奔两个时辰,本有机会甩开那些神秘人,却不慎遭遇一片泥沼,被拦了去路。“想逃?”“哼!有的是时间收拾你。”头目冷笑连连,一挥手,其余的心腹,纷纷将猎物围了起来。见状不对的田晋中,陷入绝境,为求一线生机,率先与侧面的蒙脸黑衣人交手,试图突围。“轰!”激战爆发,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双拳难敌数十手,金光很快就衰落了下去,占据人数优势的王家精锐,擒获满身是血的田晋中。“说吧。”“张怀义、端木瑛,都去哪了?”深夜。王家府邸,谈话的密室内,桌面放置的白色纸张,缓缓浮现几行黑色字迹。“削了那人的四肢手足,废其筋脉,还是问不出。”“该如何处置?”几位老者与王家家主直勾勾地盯着这从前线传来的消息,不由地感到焦急烦躁。驻扎在那座城镇的线人,通知还是慢了一步,谁知天意弄人,两门奇技就这么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天师府查不到我们的头上。”坐于左侧的肥胖老者,粗短的手指轻敲桌面,征询其他几人意见。“现在是特殊时期,万不能留下痕迹。”说罢,那位老者就要提笔落字,给远在千里的族人,下达灭口命令。“不”王家家主抬手阻拦,明亮的火光映照着他那阴沉脸色,只见他有恃无恐道:“这么好的一把匕刃,不用白不用.”“全性贼子欺我宗族,杀我长辈,既如此,也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把田晋中送回去,祸水东引,说是全性的妖人做的。”众人闻言,不禁眼前一亮,以张天师那护犊子的性格,定会找寻全性血斗一场,完全不用消耗他们的人手,让这两家斗个你死我活,甚是妙哉。“家主高见,老朽这就写。”那位族老阴冷一笑,枯槁的手指流淌缕缕黑色炁息,抵在白纸上,轻轻勾勒笔画。码头,黄昏。轮渡离港的时间是次日清晨,张怀义、端木瑛在附近的一家客栈就膳,他们低垂着脑袋,坐在角落里,避免与其他客人的接触,眸光时不时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客官,嘿,您的菜,齐喽。”店小二托着几碟菜走来,还不忘递给端木瑛一张纸条:“喏,姑娘,还有这个,刚刚有位爷吩咐我给您的。”“?”端木瑛心神骤颤,行踪被发现了!对面的张怀义,同样是脊背发寒,他们一路谨慎行事,想不到还是棋差一筹。摊开纸条,威胁的话语呈现眼前,赫然是吕家线人转告的消息。“三日不至,必杀王子仲。”端木瑛心神不定,脸色变得颇为难看,对方这是掐准了她的命脉。这次是王子仲,下次就是其他的亲人了.临行前计划被打断,几乎是短短的几秒,她方寸大乱。“怎么了,瑛子?”张怀义追问。“有人.抓了我的未婚夫,他们就在附近。”端木瑛恼羞成怒,纸条被她紧握成褶皱的碎屑,她不知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充满不安。要是全性的疯子,她那身子骨虚弱的丈夫,还不知要遭多少的酷刑摧残。“.”张怀义默不作声,出于求生的私欲,他并不想跳进这明显的陷阱。氛围冷了下来,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二人之间仿佛出现了隔阂,在忐忑的尴尬中,或许是端木瑛看出他的为难,索性劝诫道:“怀义哥,你找个地方藏好”“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就不拖累你了,我要一个人去。”“瑛子.唉,惭愧,是十二哥无能为力,对不住你。”张怀义深知毫无武力的端木瑛,这一去恐怕就要没命,奈何他没有逆转大局的能力,唯有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端木瑛侧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窗外,发现数名行踪可疑的线人,不假思索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走不掉;”“而你不同,怀义哥,你的修为高深,趁着他们支援没来,赶紧走。”张怀义仿佛就是在苦等这一刻,他心底如释重负,望着端木瑛那双复杂的眸子,似有求助,似有理解,他抹掉不该有的冲动,镇静回应:“保重.瑛子,江湖有缘再见。我会想办法找你的。”“嗯去吧。”端木瑛遮掩着心里的失落,不断催促:“从后门走。”张怀义像是做贼心虚的老鼠,匆忙起身,借密集的食客藏匿身形,快步离开。自知被盯上的端木瑛,能感受到一道道令她厌恶的眸光,正从四周的角落窥伺。举起纸条,朝蛰伏的线人摇晃示意,端木瑛起身走出客栈大门,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车内由内而外推开。“端木小姐,请。”里面的吕家中年人,微微笑道。“带我过去。”端木瑛脸色若霜,她暗中祈祷未婚夫最好没有出事。月落日升,一夜过去。轿车来到吕家门前,知晓幕后黑手的身份,端木瑛不禁冷笑:“原来是你们啊,用这等卑劣的手段,无愧是投机倒把的行家。”“端木姑娘,你说笑了。”“王先生在我吕家做客数日,可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没有任何的亏待。”负责追捕的吕韧,并不动怒,他文质彬彬,只是轻声道:“走罢,我带你去见见心上人,顺便与我堂兄、几位叔伯聊聊。”“相信我们彼此会达成一个不错的交易,请——”(本章完) 第39章 丧心病狂 密室内,久别重逢的眷侣,促膝长谈一个时辰左右,吕家的看守者就往室内吹入一股淡淡的迷魂雾。寻常的异人闻之也会瘫软昏迷,更遑论是身体素质稍差的王子仲。他面露惊色,意识朦胧而昏沉,想最后抓住妻子的手,却就昏厥了过去,就这么躺在端木瑛的怀中。“睡吧.”“运气不错的话,也许我们还能再见。”“麻烦等等我”端木瑛附在丈夫的耳畔,声若蚊呐,接着,她那泛着蓝芒的纤细右手,轻轻抚摸着王子仲的后脑,对其记忆进行修改。二人再见的画面,被尽数删去。端木瑛预料到吕家绝无可能放自己离去,而凭借端木家、济世堂、丈夫师门的力量,与吕家这种庞然大物开战,实属不智,而且还会牵连更多的无辜者。百般无奈,她唯有修改丈夫的记忆,避免他因为自己的缘故,和吕家闹得不死不休,才是保护他的最好方法。渗透空气的迷魂雾,对拥有红手的端木瑛来说,毫无麻烦,她化解药效,治愈丈夫,祛除负担在那副瘦弱躯体里面的疲惫,还把不少陈年累积的隐疾,顺势根治。良久。王子仲安详地睡在木床上,体温正常,原先苍白的脸庞,变得红润光泽。端木瑛凝望一会儿,不舍地收回视线,起身向密室的房门走去。“吱呀——!”推开大门,吕家家主、吕韧、吕慈,以及数位族老在场。“让他走。”端木瑛意简言赅。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令她厌恶不已,自诩正派的四家,竟是这般货色。“让他走?”吕韧笑意温和:“交出双全手,我们只为谋利,不伤他性命,其他和端木姑娘亲近的人,亦是如此。”“如何?”吕父眼眸内敛寒芒,嘴角微扬:“只要你点头,他现在就走。”“还有,记忆洗干净些。”“.立刻放人,你们要的东西,我给。”端木瑛强忍胸口上涌的怒气。见她松口,吕父叮嘱一旁的得力心腹:“小喻,把王先生平安送回去,一根寒毛都不能少。”“是。”那位汉子应声点头,带人背负王子仲离开。“端木姑娘,该谈谈我们的事了。”吕父不在言语上作出任何的修辞,他直接提出要求:“交出奇技,我等护你周全。”“另外.据闻伱的红手,无病不愈,想来对人体了如指掌,不知能否把这手段,从后天转化成先天,永远寄宿、流传在我吕家的血脉当中?”“吕老板知道的秘密,可不少啊”端木瑛没有正面回答吕父的问题,而是暗自思寻对策,对方竟知晓她的秘密,是被抓获的风天养泄露的么?如此一来.倒是机缘巧合,在绝境之下,助她看到一线生机。见端木瑛没有否认,吕父话锋一转,道出让端木瑛无法拒绝的消息。“当然。”“风天养那软骨头,只要稍稍给些蝇头小利,就把你们八人的奇技秘密,全给卖干净了。”“丝毫不逊色于另外一位叛徒,你们的结义,在我等看来,不过一场笑话,乌合之众而已。”端木瑛听到‘叛徒’二字,眼眸忽地一厉,警觉道:“吕老板,你的能耐这么大?竟连叛徒都逃不过你的法眼。”“说笑了,这可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有点脑子的门派首领,或是拉得下脸去王家那儿问问的,基本都知道。”吕父胸有成竹地道:“长话短说,端木姑娘,还是刚才的要求。”“你若能做到,叛徒的身份当作赠礼,告知你便是了。”“此外,你在我吕家禁足三年,后天、先天的继承都要有,但凡有族人提前学得双全手,就予你自由。”“这笔买卖不错,你考虑考虑?”“.”端木瑛心底冷笑不已,她可不信这欺诈之语,待到事成之后,吕家必将杀人灭口。她先前还瞅着没有逃亡的机会,如今对方主动露出破绽,岂能错过。故作迟疑,端木瑛犹豫开口:“吕老板传你吕家功法不可?”“为何偏偏要修改你族人的血脉?”“以防万一,若是后世家族衰落,奇技丢失,或无人可学,我今日的心血就是白费了。”吕父图谋甚远,他抚手而叹:“况且,双全手真能先天觉醒的话,日后觊觎贪婪的世人,无凭无据,怎敢说我吕家的手段,是那双全手?再起个称呼,不就是了。”端木瑛知这老狐狸的算计,不作深究,反而神情慎重地道:“先天继承么?双全手能做到这一点,代价略大,就不知你们愿不愿冒险一试。”此话一出,吕家几位老东西眸现狂热之色,吕韧、吕父皆是意动,询解道:“不妨详细述说?”“你吕家可有不曾婚配的嫡系男女?”端木瑛眼眸微眯,一边构想逃跑计划,一边继续诱惑:“我可以对他们进行血脉改造,男为红,女为蓝,手术结束他们会有一定的概率觉醒,这个看运气。”“就算无法觉醒,但他们繁衍的后代,必有觉醒的几率,分为三种情况,单一继承红蓝手,或者两者都继承。”近亲繁育?!这要求提出的时候,吕父等人紧蹙眉头,实在过于荒唐,他们一时为难,但听到第二代子嗣必有先天异能的时候,还是克制不住贪念,反复权衡利弊。“爹不可啊。”“有后天的修炼功法,难道还不够么?何必多此一举。”吕慈脸色难堪,如今族内的嫡系,男性弟子中就他没有成家,此外的几个嫡系堂姐、堂妹,虽未婚配,但皆有意中人。倘若他与她们不顾伦理、家规,生育后代,吕慈今后都不知怎么面对这几位亲人;况且,他最担心的一点是,重视贞操的她们,会因此蒙羞自尽,成为家族利益的垫石。然而,吕慈的意见,吕父、几位族老置若罔闻。吕韧陷入沉默,他膝下的独女,恰好是处子,符合条件,妻子很早就过世了,作为父亲的他,霎时在家族利益和掌上明珠之间,摇摆不定。“言尽于此,怎么选择,看你们吧,我听从你们的安排。”端木瑛若无其事地说道,浑然不顾吕慈那阴沉凶狠的眼神,心底甚至倍感痛快,留过学她,自然知道近亲繁殖的弊端,出现残缺疾病的概率比较大,以此报复吕家的不仁之举。“爹?!”“将来家族传我手上,我一定能扛起担子的。”吕慈神情慌张,他隐隐感到不妙,自己似乎劝不动这几位长辈了,急忙求道:“再说,我与外姓姑娘婚配,诞下的孩子同样会有继承几率”“堂姐她们也生孩子的话,凑合在一起,概率已经不低了。”吕父,几位族老没有改变主意,吕慈说的固然有道理,可那样造成的后果,无非是双全手的继承会出现分裂,要么蓝手,要么红手,永远实现不了红蓝皆具。唯有被改造的四人之间,繁衍后代,才有三分之一的可能,获得完整的双全手。吕慈的连番劝说无效,吕父满怀愧疚地看向吕韧,道:“不介意吧?就当是家族亏欠她的,今后要什么给什么。”“.”吕韧深深呼吸,阖眸点头。“爹!!四叔!!”吕慈嘴唇哆嗦,顿感头皮发麻,他想不到这些长辈竟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莫要再说了,我意已决,好好准备。”吕父不顾吕慈的劝阻,直视端木瑛:“何时能开始手术?手术失败的话,可有性命之忧?”“给我两个时辰休息的时间,你们可以先备好手术工具和静谧的场地,防止外人干扰我,我亲自操刀,不会有任何失败的风险。”端木瑛满脸疲态,一夜未睡的她,精神状态极差。“好那就有劳了,端木姑娘。”吕父满意而笑,他似预见不远的未来,家族鼎盛的画面,浑身血流为之激动一振。“叔父,那几个孩子,就麻烦你们去传唤了,务必不能让她们知道,事后再说就是了。”闻言,在场的一位族老沉吟道:“好。”吕慈焦急万分,正欲离去,解救那几位堂姐,一只枯槁的大手骤然落下,搭在肩膀,却沉重得几乎压垮他的身子。“慈儿?陪老朽待一会儿罢,聊聊天。”“对,要与你三太爷,多亲近亲近,老人家的如意劲,你但凡有他一半的真传,老爹我就偷着乐了。”吕父看穿吕慈的意图,完全不给他挣扎机会,在滔天的利益下,哪怕是亲儿子也没得谈。这一场实验,关乎吕家的百年兴旺,吕父不容有失。至此,吕慈如遭五雷轰顶,手脚在控制不住的颤栗,他根本就没办法对亲人产生那种念头。拘禁的时间,稍纵即逝,当吕慈麻木地被家人拖到一间密室的时候,远处的手术台上,已经躺着三名深度麻醉的女子。端木瑛一袭白大褂,站在旁边,好似恶魔一般。吕慈气到胸膛炸裂,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妖女,绝对是在坑害他们吕家。见他杀意暴涨,端木瑛冷声道:“吕老板,少爷貌似有点抗拒啊,我不好动手。”“妖女,我要宰了你!”受到刺激的吕慈,破口大骂,神情狰狞,恨不得生啖端木瑛的血肉。“放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吕父训斥一声,旋即扬手:“三叔。”“砰!”闻言,族老手刀袭落,砸在后脖上,猝令暴躁的吕慈昏厥。“端木姑娘,还请竭尽全力,莫要辜负我等期望。”“下去罢。”“手术马上开始。”端木瑛驱散旁人,密室的大门骤然关闭。她褪去四人的衣衫,持握锋利的手术刀,依次划破他们的胸膛,施展双全手,开始血脉的改造。“汩汩汩。”猩红的炁芒,流动着玄妙的密纹,仿佛活物,从伤口处渗透吕慈的四肢百骸骨,与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熔炼。同时,特殊的蓝色光团,蕴含从大脑复制的记忆,意识,灵魂,统统备份,被端木瑛放置吕慈的大脑深处,陷入沉睡。今后的吕慈,绝对意识不到,身体里面还孕育着另一条寄生生命,并且随时有夺舍他的可能。端木瑛遵守和吕家的交易,但也为自己留下后手,不仅是吕慈,其他三名女子,照样被她注入蓝色光团。她自恃手段高超,凭吕家的眼力,还无法察觉。往后的岁月,哪怕她突然暴毙,被吕家卸磨杀驴,照样可化作阴魂不散的厉鬼,沿着他们一族的血脉,生生不息。“吕家.”“有得你们受的.”端木瑛喃喃自语,忽而想到吕慈的挑衅,以及丈夫被擒的遭遇。她怒不可遏,手腕发力,手术刀的寒芒,凌乱袭落,把吕慈的胸膛扎出密密麻麻的血窟窿,多数的经脉,被她搅断。若不是还身处吕家,她真想宰了这披着人皮的畜生。泄愤完后,端木瑛施展红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疤痕消失,手术台上的粘稠血迹多得瘆人。吕慈就这么成了砧板鱼肉,被其肆意宰割。手术的时间,大约持续一个半时辰,端木瑛连续改造四人,已是累得满头大汗,体内的炁更是消耗殆尽,四肢酸软。“啵!”的一声,猩红、湛蓝的两条触手,骤然断裂,端木瑛大功告成,苍白的脸上,噙着一抹病态的笑容。当她虚弱地扶着墙壁,走出密室的时,见到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强行克制心理的不适,平淡道:“成功了。”“替我安排一间厢房,我需要休息。”“成了?!”“如此甚妙!!!”吕父欣喜欲狂,满脸红光,此前苦等的阴霾一扫而尽,心底不再担忧。“三叔,劳烦您带端木姑娘下去休息,这可是我吕家的贵人,不得任何人伤害她。”“是,家主。”“随老朽来罢,小姑娘。”三族老难得露出善意,枯皱的脸庞可见若有似无的笑,他将负责继续监视端木瑛。(本章完) 第40章 通天不在‘箓\’ 农历七月廿六。深夜,陆家后院的鱼池四方亭上,盏盏灯火矗立四周,映照两道修长的霜银身影。“扑通!”姜漠随手投喂饵料,昏暗的水面溅起朵朵浪花,沉鳞竞跃。“师叔.我练不下去。”“也继承不了。”透露着复杂感情的声音,从身侧响起,陆瑾凝望指间夹着的通天箓,再三叹气。这两天他愣是没有半点据为己有的念头,反而在考虑着要不要把此门绝技传回上清派。对他来说,沾染故友性命的通天箓,他实在接受不了。与其说是馈赠,还不如说是一种束缚,从陆公手中接过符纸后,他就隐约有种不适感,也大致了解郑子布的夙愿所在。“练不了,就不练,放着就是了。”姜漠欣赏湖面倒映的月色,心旷神怡,随口问道:“你对它抵触,是因为它的名字,还是你朋友在背后的谋划?”“都有.”陆瑾踟蹰长叹。自南疆一役,无根生的记忆被姜漠炼化,昨日午夜,他欲从无根生的视角,探索故友的过往,在获姜漠许可后,窥得部分记忆。陆瑾因此知晓,早在数年以前,故友郑子布与无根生已熟识,交情还算可以。直到师父左若童仙去后,三一门和全性爆发血战,无根生从中周旋,委派郑子布对自己劝诫。再到通天谷的结义宴会,郑子布与无根生详谈,得知当年恩怨的细节。他所求之物,有为私欲,有为友谊,故而荒庙参悟紫阳玉璧的时候,郑子布得到的是通天箓,一种假借符箓方式,实现通天的绝技。然而,关于‘通天’一事,陆瑾与师叔前后聊过数次。他愿意坚定相信,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羽化登仙。所谓的通天箓,究其本质,也不过是绚烂而强大的功法。初入门槛即可修习各种符箓,一成永成,无须任何仪轨、道具,在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范围,随意用符。大成后,逾越鬼神的权限,通畅无阻,言出法随,挪用天地伟力。这就是在无根生记忆中,所看到他与郑子布对于‘通天箓’的交流,由于二人皆未深入修习,因此也是大概猜个方向,不能确定是否如此。人是情感复杂的生物,助人助己的欲望也有它生存的特殊土壤,回首再看郑子布的所作所为,陆瑾只是怅然感慨:“我不信通天成仙,又何须通天箓?”“如果前人所说的‘通天’,是指某种逍遥无拘的境界,我潜心苦修百载,未必不能跟随师叔的脚步抵达。”“真正让我难过的是,他是最后才想到的我待人以诚的前提,是诚以待己,如今我倒看清自己的模样了。”陆瑾低头,皎洁月光如霜,覆盖清澈水面,他望着自己涟漪点点的模糊面容,袒露心声:“我做不到释怀他对我的算计,哪怕掺杂着对我的希冀,却无端连累我的家族;”“我做不到说服自己,接受他的仇恨转让,我不想背负,一点儿都不想。”“师叔,您知道么?”“我没有您看上去的那么懂事乖巧,我也是人有瑕疵,有不满,有自私。”“任何不经过问,而披着为人好的借口,从始至终,都不是我所需要的尊重。”姜漠耐心倾听,时而嘴角带笑。他很欣慰、也很高兴,甚至因为陆瑾愿意和他讲这些心里话,侧面佐证他这位长辈还算合格而感到荣幸。“瞧这破事把我们瑾儿苦愁成这样,真不知道师兄看到了,会作何感想?大概会理解、安慰你吧。”姜漠轻轻拍了拍陆瑾肩膀,鼓励道:“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不管是屠全性,还是屠王吕两家,只要伱想,做你愿意且正确的事。”“有师叔护着你,就算天塌了,我也能一巴掌补回去。”“师叔,承蒙您的关怀,弟子感激不尽。”陆瑾把积攒在心底郁闷话倾述后,心情都舒畅了不少,他顺势再提:“还有.那炁体源流,弟子也不想修了。”“虽是玄妙,可我志不在于此,弟子知您是听闻多年前的糗事,一时兴起,才有如此推荐,不过.我想清楚了。”迎着姜漠的眼神,陆瑾语气铿锵道:“我要光明正大,不倚奇力,堂堂正正地打败张兄一次。”“依你,瑾儿。”姜漠忽地一笑,师兄收的弟子,果真不凡,有此魄力,殊为不易。“我心甚慰,你长大了”“将来你与你的诸位师兄,齐心协力,门派定会走到前所未有的兴盛顶峰。”“嗯,弟子定不负师叔所望。”陆瑾数日来的心结,在这一刻得到化解,他挣脱束缚,心性再进一步。“至于这通天箓,谁爱要,谁练去,日后若遇不错的苗子,替他传授便是了。”“好。”姜漠一把抓握饵料,抛撒池中,愉悦至极。他也是人,青年时期下山云游,一晃二十余载,光阴流转,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的路上,很少与后辈接触;自从回到宗门,亲力亲为培养门内的弟子,看他们心灵与肉身茁壮成长,作为长辈,他由衷地感到骄傲。“师叔,弟子修为近来精进不少,想会会那全性的魔头了,您觉得如何?”陆瑾有感而发,他不再受到郑子布的交情束缚,只是纯粹想除魔,想为那些枉死的数百口村民手刃妖人。“杀。”“对这些杂碎,无须任何的仁慈。”姜漠当即表示支持,莞尔道:“要是杀不干净,下次再来,一日不除,那便多一日,杀它个酣畅淋漓,昏天暗地,匡扶正道,青史留名,岂不快哉?”“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师叔所言甚是!”陆瑾如获新生,神采飞扬,眉宇尽透畅姿。“哒哒哒”“少爷,姜门长,原来你们在这儿。”中气十足的熟悉嗓音自身后传来,乔岳上前禀告:“刚收到线人消息,八奇技之一的双全手,端木瑛,疑似被吕家劫走了,少爷、姜门长,你们看是否要有行动?”“吕家?”姜漠不禁谈笑:“与王家一丘之貉,他们觊觎奇技无可厚非,我也懒得理会,但若要庇护那余孽,视我门人的约定为儿戏,姑且去走走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乔岳听闻,抱拳应道:“姜门长,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转告陆公”“嗯,说一声也好,我带瑾儿过去一趟,此事由我三一门处置即可,无须劳烦陆家。”“可是,陆家做了公证,吕家违约,我等有权追责”乔岳皱眉,他也猜到吕家的意图。“无妨,我去足矣。”姜漠起身,与乔护卫寒暄几句,就率陆瑾乘风而去,化作一道酷似银河的匹练,划破幽暗天幕,直指吕家所在的都城。(本章完) 第41章 对峙吕家 “呜呜呜!”深夜,港口沿岸的轮渡冒出滚滚浓烟,即将远航。吕韧后悔了,他不顾家族的利益,私自带着血脉改造的女儿潜逃。“爹我们去哪?”“美国。”人影稀疏的乘客,陆续登船,宽敞明亮的舱室内,吕韧焦急等候,密密麻麻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可见其内心的慌张。这绝对是吕韧此生遇险,精神紧绷的时刻,直到轮渡缓缓启航,离开港口,驶入无垠的漆黑汪洋,他才如释重负。“爹,这次出了什么事?走得这么着急。”一袭浅白色花裙的吕妍简,容貌清秀,眸若秋水,对吕韧的仓促行程感到困惑。“不和家里打声招呼么?”“不”吕韧怔怔地望着掌心的怀表,上面内嵌着妻子过世前的照片。他傍晚想起曾经答应的承诺,在最后关头,还是抑制不住冲动,决定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带女儿远走他乡。“族里都是吃人的疯子。”“简儿,有些事爹不知怎么和你说,但为了保护你,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吕韧神色稍缓,语重心长地道:“今后我们安居在纽约,去你苏阿姨那里,等以后有机会,爹一定和伱说清楚今天的事,好么?”“好”吕研简抿了抿嘴,她察觉到父亲心事重重的模样,便懂事地答应下来。夜色茫茫,轮渡破开亿万海水,驶向大洋彼岸的繁荣国度。子时。负责看守吕研简的几位精锐,缓缓从睡梦醒来,后脑疼得厉害,就连走路都不稳。“糟”“韧叔,把人拐跑了!”“快去通知家主、几位爷。”这三人能耐不弱,也是族中的年轻一辈好手,不慎被吕韧设计,吸入大量的迷魂散,后脖还受肘击,昏迷数小时有余。等他们醒来,这对父女不翼而飞,顿时骇得魂不守舍,哪怕要因此受罚,也第一时间采取补救措施。顷刻。暴跳如雷的声音在吕家厅堂炸响。“吕韧这混账,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出尔反尔,私自带走研简。”吕父怒其不争,拳头紧握,根根青筋狰狞浮起。“.”吕跃沉默地望着这一切,在场的族老中,他位份最小,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只是隐隐替那孩子松了一口气。“吕慈,吕舒,吕婉.还在族内,给我严加看守,任何人若是私自放走他们,视作背叛家族,就地处决。”吕父杀意凛然,他始料不及平日里最可靠的手足,会在关键时刻,把自己和家族一起抛弃。以吕韧的智谋,定是布置好了后路,将近两个时辰过去,再去搜捕无疑是大海捞针,不切实际。“日防夜防,家賊难防”“若人人为一己私欲,弃家族于不顾,长久以往,必会衰败。”“如此重罪,待风波过后,派出人手,取其性命。”族老们各抒己见,吕父想起被囚禁的端木瑛,遂向三族老询问:“您那边没出事吧?”“没,她老实着,整整睡了半天,这会还没醒。”三族老隐隐嗅到不好的苗头,吕韧父女潜逃的意外,让老人预感不妙,提议道:“等她醒后,我就准备纸笔墨水,让她写下绝技的修炼方法,做好双重准备,哪怕先天继承不成,后天修得也不赖了。”“欲速则不达,况且,我们今后有的是时间去改造血脉,不必着急。”“也是.”吕父揉着太阳穴,苦恼道:“这会儿要是再有六库仙賊的消息就好了;奈何阮丰那小子躲得紧。”身穿灰墨长衫、皓首苍颜的二族老,心有不快:“通天箓的事情也可惜,明明到手了,却被全性搅局,还折损几人”“这两天有小道消息,说郑子布跑去陆家那儿,没熬多久就当街死了,估计通天箓是被他们得了。”吕父稍感郁闷,兜兜转转,貌似又回到原点。王家得到拘灵遣将,陆家得通天箓,唯有高家一无所得,但吕家也没有和前两家拉开多少差距,除非再夺一门奇技,否则还是要与他们齐平。人心不足蛇吞象,对于王吕这种有实力的世家来说,仅仅只是一门奇技还不足以满足他们的胃口,以他们遍布政商两界的关系,纵使再抢夺几门奇技,其他的江湖势力哪怕再眼红,也不敢公然和他们起冲突。“搜。”“给我重金悬赏阮丰的下落,除了在族内负责看守的人员,其他人手都能派出去,不够的话就聘请镖局的镖手,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身怀奇技的那些余孽给我逮出来。”吕父野心勃勃,他势要夺取两门以上的奇技,为家族再铸数百年的荣光。然而,还没等在场的精锐、诸位族老回应,一道清冷的声音穿透庭院,直抵厅堂。“吕老板,许久不见,竟有这般雄心壮志了么?”“?!”众人惊愕,视线齐齐望去,却在瞬间被一股寒意,从头贯到脚底。标准性的白色衣衫,霜色发丝,就连陆家少爷也尾随在旁,来者赫然是那三一门的门长——姜漠,如今乱世江湖唯一公认的陆地神仙。负责带路的吕家小厮,已是骇到腿脚发颤,目光躲闪,不敢与家主对视。霎时。全场陷入死寂般的沉默,尤其是吕父,诸位族老如临深渊,屹立在他们面前的那位霜发青年,给他们一种恍若东岳巍峨的窒息感。陆家通天箓.三一门.端木瑛.郑子布.关键词串联至一起,吕父心惊胆颤,不敢揣测对方亲自到来的意图。早在一年前,江湖就有消息流传,这位堪称神话的异人,距离飞升近在咫尺,三一门平日的琐事皆由维玄子、旷雅先生打理。哪怕是前段时间商议处理三十六贼时,亦未现身,世人多数以为他真的通天登仙,吕家高层却怎么也想不到,这尊大佛会在深夜时刻造访。短短一刹,吕父大脑宕机,不知怎么开口应付,心急若焚。恰是他失神的时候,三族老幽幽问道:“姜门长您这突兀的大驾光临,甚是让老朽惶恐啊,不知是何意?”“杀人。”姜漠从容自若,平淡的话语惊得众人心头骤颤。“哦?不知我吕家哪位小辈,招惹您了?”三族老故作求问之姿,实则心底慌得不行,浑浊深冷的眼眸,几乎不敢与青年对视。他仍在拖延时间,思寻对策,打算见招拆招。见这老鬼装疯卖傻,姜漠微微一笑:“端木瑛,什么时候成了你吕家的附庸?既然劫走了她,无论死活,把人带过来罢。”“姜门长,您怕是误会了,那妖女可不在我吕家,外界的流言蜚语信不得。”吕父再三推脱,表现无辜,一口咬定端木瑛不在吕家内。“念在同盟之谊,奇技你们怎么侵吞随意,我不做干涉,端木瑛立即带过来。”姜漠语势强硬,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话语落下,吕父、诸位族老先是一喜,随即意识到对方可能只为杀人而来,不过他们还没完成双全手的功法交接,断不可能这个时候交人。“这姜门长,我等也毫无头绪.”“天色已晚,您要不先在我吕家住下?或许一两日内有那妖女的线索也说不定。”三族老仍旧维持着先前的谎言,对方既然知道端木瑛在吕家,他也无法直接承认,只能话里藏话,意思是两天后把人给你,但现在不行。陆瑾见这些老狐狸含糊不清的言辞,不悦出声:“诸位,有些事情,给彼此留个脸面,若是闹得太难看,可就收不了场。”吕家施虐郑子布的时候,就知道他与陆家少爷是关系莫逆的好友,如今陆瑾这般冷斥,顿让几位老东西举棋不定。哪怕有着盟约束缚,陆瑾大概率不会出手寻仇,他们还是隐隐担忧,这种惶恐是来自于其师门的威慑力。二族老面露难色,慎重道:“陆小友,唉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四家历来交好,你师门又与我等同盟,共赴国难,抗击东洋异人,如此手足情谊,倘若真有端木瑛的下落,老朽怎敢欺瞒?”至此。姜漠给了两次机会,陆瑾提醒一次,吕家仍是不肯即刻交人。氛围陷入僵持,沉重而紧张,吕家众人心弦紧绷,大气都不敢喘。二族老浑然没发觉危险的到来,他沉着地望着姜漠、陆瑾,自恃说辞滴水不漏,他们不会翻脸。然而,下一瞬,异变突生。“啊!!!!”凄厉的哀嚎从二族老喉咙传来,他大脑毫无征兆地被剧烈痛觉冲刷,七窍渗落黑血,苍老的面容扭曲而丑陋,似疯魔般挣扎。催动折灵咒的姜漠,默默注视,没有停手的迹象,他刻意削减威力至最小幅度,以对方的情况,应该能撑住数十息左右。“什么?!”众人毛骨悚然,恐惧的同时,感到极端的愤怒,对方的霸道远超他们的预估,竟在吕家的地盘直接动手,把位高权重的二族老,折磨得不人不鬼。“啊!!”承受不住痛觉倾泻的老人,嚎哭连连,丧失理智。他那枯槁的双手撕扯自己的脸庞,鲜血淋漓,陷进诡异的癫狂之状。(本章完) 第42章 斩端木瑛 无须明说,众人知晓这是姜漠的手笔,刺耳的惨叫,震穿整座府邸,目睹惨状的三族老,气得脸色铁青,连声大吼:“住手!”“姜门长,你这是何意,要挑起两家之间的恩怨么!?”“若与我有恩怨,你们活不到现在。”姜漠将老者的呵斥声,当作耳边风,平淡道:“如果诸位有耐心,我奉陪你们耗下去,看看是他重要,还是端木瑛重要。”“啊啊..啊!!”数息不到,此前疾言厉色的二族老,已是把整张脸庞挠得面目全非,他的神智一度处于崩溃的边缘。“姜漠!”“伱欺人太.啊!!”看不惯这嚣张气焰的五族老,起身正欲呵斥,同样遭劫,他双眼赤红,历经甲子磨练的心智,敌不过种种痛觉的摧残。每一寸血肉都在发颤,骨骼像是被寸寸碾碎,肌肤像是被尽数剥下,眼球淌血,五脏俱碎,痛觉如浪涛袭来,淹没年迈的灵魂。众人望之心惊肉跳,两位如意劲大成的宗师,竟败得这般突兀,那人是掌握了鬼神的力量么?!一时之间,仅剩的几位老者、吕父束手无策。那根植在他们血脉当中的世家尊严,容不得他们低头向外人屈服,正与恐惧的生理本能抗争。其余的中生一代,足足十数人,皆噤若寒蝉。最终,还是老一辈的吕跃站出,求情道:“姜门长,还请高抬贵手。”“足够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死的啊。”“跃叔.”“你莫要求他!”吕父强忍屈辱,快要咬碎了牙,他低沉的声音附带责怪之意,经吕跃这么一软,整个吕家的尊严都给赔进去了。三族老眸光阴鸷,死死地盯着姜漠,胸中有怒却不敢宣泄,逐字逐句地道:“姜门长,子虚乌有的谣言,竟让你失态至此,伤我族人,不怕传出去,破坏同盟么?”“你执意效仿王家庇护风天养那般,护下端木瑛的性命;视我门弟子的约定如儿戏,大可一试,且看我会不会把你吕家的千载基业连根拔起。”姜漠神情冷若冰霜,不像是在放空话,他有言出必行的能力。众人闻之战战兢兢,三族老内心发怵。全性、暗杀帮会、五方魔教,这些凶名赫赫的势力,接连被姜漠率领三一门重创,几近毁灭,哪怕吕家再怎么傲慢、狂妄,也没膨胀到能够压过它们一头。就在他们忐忑不安的时候,姜漠再施辣手。“啊!!”“啊!!!”数位中年样貌的吕家精锐,同一时间失声跪地,转眼狼狈不堪。两位族老气若游丝,目光涣散,再不救治,估计就要回天乏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吕家众人心死如灰,他们既不敢反抗,也无法作出妥协。见状,吕跃眉宇紧锁,不愿牺牲族人性命,决断道:“放过他们,姜门长。”“你要的人,我去带来给你”“好。”姜漠停下攻击,五位被伤至昏迷的吕家族人,浑身是血,险些在吕父、三族老的优柔寡断下丢掉性命。“跃叔.”“唉”这场心理博弈,是吕家最先扛不住压力。双全手的后天修炼方式,或许就在今夜断绝,知晓内情的几位老家伙,恨得咬牙切齿。不顾家主恼怒的眸光,吕跃兑现承诺,携带数人离开现场,快去快回,将端木瑛扣押而来。本该被看押的吕慈,就关在端木瑛的相邻密室,这会儿竟趁机脱逃,跟随吕跃来到现场。见到满地的血迹,他脸色煞变,尤其是映入眼帘的两道白色身影,令他猝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家族私藏端木瑛的事,走漏风声,被三一杀上门来了!这一回,吕慈没有冲动吼叫,而是彻底不敢动弹,恍若坠入冰窟,手脚僵硬,体内的血液接近凝固。姜漠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似有疑惑。吕家厅堂内的数十人,皆在折灵咒的锁定范围,当这吕家小辈进来的时候,竟有两道截然不同的灵魂。起初他还不确定,只是有着大概的推测,下意识地挪移目光,看向眼前的另一道完全一样灵魂。面容憔悴的端木瑛子被吕跃拖来,她四肢尽断,就连嘴巴也是鲜血淋漓。为防止此女泄露与吕家的交易,吕跃这位其貌不扬的族老,竟在执行姜漠命令时,活生生割断了她的舌头,修长的双手指骨更是被残忍折断。“姜门长你要的人。”吕跃心头悸动,俯首恭敬地道。一去一回紧急万分,他连拷问端木瑛书写双全手修炼功法的时间都没有,就抢先一步,擅自决定把此人废掉。端木瑛满脸血污,嘴里在呢喃着残缺模糊的话语。她艰难仰头,看着姜漠,眼睛好似厉鬼般怨毒。“你的恨意很纯粹,让我替它再添一把柴火。”姜漠居高临下地俯视女子,声声直击她因仇恨扭曲的心灵:“你心心念念的四哥,前不久在南疆被我亲手宰了。”“呜呜啊呜啊!!!”端木瑛眦目欲裂,满嘴血水,连话都说不清,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滚落。“很可悲对不对?”“他视死如归,却怀着极大的遗憾上路。”姜漠的话语如恶魔低语,回荡在端木瑛的耳畔,让她惊惧连连,无法接受。“冯曜临死前的败犬之姿还让我历历在目,好像在苦求我告诉他,他想听到的答案,很惭愧,我没有帮助畜生咽气的胸怀。”“呜呜呜!!”端木瑛放声嚎哭,泪水糅合脸上的血迹,沾染发丝,落魄到了此生仅有。下一瞬,让她更为恐惧的话语到来。“当然。你现在掩人耳目的小动作,我也一清二楚。”姜漠再三辨认,折灵咒同时锁定吕慈、端木瑛两人,却得到三份灵魂,他记得双全手的效果,轻易猜到端木瑛在吕家血脉做的伏笔。复制灵魂、记忆、意识,沉睡在另一副躯体内,随时夺舍。虽不清楚吕家和端木瑛做了什么交易,又或是那吕家青年与此女交情不错,甘愿被寄生。但姜漠的直觉告诉他,距离九人分道扬镳,过去半月有余,端木瑛借用双全手控制的人,绝对不止这么一个。“!!!”端木瑛瞳孔骤缩,心神崩塌,她私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吕慈体内的那一份灵魂,疑似被看出。然而,姜漠不打算就这么揭露她的阴谋,他既没有这份热衷心肠,也毫不在意吕家的死活。前者出身医道世家,拜入济世堂,却与魔头厮混,分不清形势对立,说其蠢狗,名实相符。后者异人四大家族,贪婪成性,道貌岸然,亦不过一条趋利的断脊之犬。那就索性狗咬狗好了,端木瑛的伤势,显然吕跃所为,那种滔天的恨意,遍及在场的每一个人,绝非虚假。姜漠右手溢出一道炽银真炁,转瞬化作锋锐的尖刺,他持握向前,抵着端木瑛的瞳孔。“杀你这次足矣,至于你的家族、师门,我也没有兴趣为难他们;”“若有来世,你想复仇,是我也好,吕家也罢,随你。”“呜啊..呜啊”端木瑛悲痛欲绝,大脑乱成一团浆糊。姜漠每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发自内心的颤栗,齐聚八奇技在身的四哥都被斩杀,岂是她区区一介女流所能抗衡?“噗嗤!”姜漠面无表情地刺落,炽烈银辉贯穿端木瑛的大脑,海量的痛觉一瞬倾灌,神经细胞化作粘稠的血脓。这具拥有双全手的原初身体,被杀到再无复活可能。鲜血味蔓延吕家厅堂的每一寸角落,吕父、诸位族老心在滴血,手掌青筋暴起,怒到了极点,却无可奈何。“今夜多有叨扰,见谅。”姜漠先是与吕跃浅谈一句,跟其他恨不得吃他血肉的族老相比,眼前的这位老者,很聪明,也极其理智,属于能交流的对象。“无妨.您说笑了,姜门长,此间有所误会,还望你我之间能冰释前嫌。”吕跃拿捏着适宜的分寸,他自知吕家整体实力,远远不如三一门,故而不敢顶撞,还顺势给双方台阶下。姜漠没有接过他的话,眸光掠过全场,缓缓道:“诸位如果因此而有仇怨,迁怒我的门人,就先掂量掂量吕家的份量,够不够搭进去。”他的话语没有怒意,只是很平静的述说,但落入吕父、几位老者的耳中,他们不难听出威胁之意。憋屈的三族老,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是姜门长,您欺人太甚,我等何敢啊?”“瑾儿,走。”姜漠置若罔闻,转身离去,陆瑾跟随。未迈过门槛,幽怨的苍老话语,不甘传来,仍是最为桀骜的三族老在挑衅。“希望姜门长,身体无恙,寿比南山,活得比我们这些庸俗的世家还要久远啊”话外之音,风水轮流转,待到你姜漠不在人世,三一门可就未必再能压吕家一头,也是清算的时候了。对此。姜漠脚步不曾停下,他越走越远,位居吕家之内的老者,爆发出惨烈的哀嚎,眼球凸出,七窍渗血。“是的,我会活得比你们绵延数十代的世家更为久远。”他在心底如此说道。(本章完) 第43章 获取情报 丑时。飘渺如雾的银芒掠过天穹,坠临城镇,姜漠、陆瑾不曾返回陆家,而是直达江湖小栈,向刘掌柜打探点当今江湖的消息。最关键的是,他们极有可能知晓全性的动向或所在位置。值夜的店小二,照顾着零星的酒客,忽地瞧见三一门的两位到来,他机灵地上前热情招待,问得来意,便邀他们上楼与掌柜会面。“请。”“两位道长,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去备茶。”店小二一边礼貌敲门,一边招呼道:“掌柜的,您的贵客来了,是三一的姜门长。”“快快请进。”房门被小二推开,姜漠、陆瑾径直走入,见是二人,刘渭连忙起身,拱手道:“不知是二位光顾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刘老板说笑了,倒是姜某深夜拜访,如有叨扰,还请见谅。”姜漠与之寒暄,刘渭亲自招待二人落座,嘴里高兴道:“姜门长,瞧您这话说的,可真让在下荣幸。”“二位为何而来?要是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小栈知无不言。”见他这般慷慨爽快,姜漠便不作繁文缛节,开门见山道:“全性近来不安份,我这师侄的某位朋友,整座村庄都被屠了,数百妇孺无一幸存,我二人听闻,心有不快,故而打算会会他们,能杀多少是多少,特此来掌柜这问点相关情报。”“!”刘渭脸上的醉意,稍有清醒,他眼眸动容,小栈消息灵通,自然知晓这件事。“啊您说的是桐鸣村吧?郑子布的家乡?”刘渭梳理语言,微微沉吟:“据闻那批妖人杀过去前,王吕两家也曾去找寻线索,只不过他们没做得这么绝,我起初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骇住。”“后来有线人过去,告诉我那儿就是废墟,遍地尸骨,怨气浓郁,若不是附近的庙宇僧人前去作法,超度亡魂,怕不是要闹出邪祟。”店小二去而复返,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姜漠轻饮半口,道了句谢,接着与刘渭谈话。“那些村民耕种为生,连练炁都不会,却被如此牵连,全性所为,实让我不悦,纵使我当年杀得人头滚滚,这不过两年光景,他们又死灰复燃。”刘渭指明要害所在,道:“姜门长您两年前那回,确实把全性杀穿,奈何仍有妖人躲藏得够深,待您回山静修后,方敢露头兴风作浪,以致今日的祸害。”“古祈岸?”姜漠隐约觉得这新的全性门长不简单,继续询问:“方便的话,劳烦掌柜给我聊聊这人?我欲知此人现居何处,过去宰了就是。”“对,是他。”刘渭坐在竹椅后躺,拎着桌面的酒葫芦,仰头灌一口,详细述说:“原先的全性只剩不入流的喽啰,这古祈岸本事不弱,早年继承其师父的衣钵,后面又出海,去往东瀛修行,实力究竟多强难说,不过他如今对全性的掌控力,可是强的一塌糊涂。”“本来的全性,无非是一些松散的人渣聚集地,坏事做绝,不受拘束。”“自从被他接手后,暗中发展势力,江湖不少强者慕名而来,凡是有挑战他的,皆是惨淡收场;而且此人尤为嗜杀,以前那些残留下来的全性喽啰,稍有不慎得罪,就随意杀了。”“全性在他的统率下,差不多恢复两年前的元气,就我所知,当前有四位邪修大宗师为其卖命,无不是罄竹难书之辈,除此之外,还招募了一批精锐。”姜漠略有诧异,这全性的韧性,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顽强。“四位邪修大宗师?可知他们来历?”“嗯。”刘渭神色凝重,念出四人名字:“云玄川,郁辜,穆无南,公孙祉。”“都是七八十的老怪了,其中云玄川、公孙祉分别天工堂、燕武堂的叛徒,而穆无南是南疆那边出身的邪修,擅御虫之术;郁辜么散修,常年流浪各省,双目残疾,实力不详。”“在他们的拥护下,古祈岸在全性的地位无可动摇,越来越像一个正式的门派了,这一点也恰恰是最令人头疼的。”得知情况的姜漠,未有忌惮。或许对于其他的名门正派来说,所谓的邪修大宗师,和他们的掌门人差不多水准,动辄带来莫大的威胁,但在姜漠的手底下,估计连一招都难撑过去。刘渭整理脑海的线索差不多,把疑似古祈岸所操纵的一系列事件,尽数告知。“上月底,三十六贼的高艮,被全性所擒住,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他变得不人不鬼,驱回师门大开杀戒,死伤惨重。”“还有前不久,唐门的许鑫、董昌,前往上海,也就是您知道的韩肃枭那座赌坊,行刺古祈岸与几位东洋老鬼失败落逃,这会儿唐门深陷泥沼,又和东洋鬼子斗上了,各有伤亡。”“再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多了,也更为严重。”“桐鸣村数百人被杀,是全性的手笔;之后他们前往王家,古祈岸斩了王家的三位老鬼,成功抢得拘灵派遣将;以及再有消息传来,天师府的弟子田晋中,貌似也被他们削了四肢,送回去的时候人就剩一口气了,按理来说,他们不该这般挑衅龙虎山,但还是做了,疑点重重,不知这帮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好在我栈的人手够多,昨日盯到古祈岸返回上海赌坊,深居不出,这会儿还在不在难说,姜门长,您要是想动手,还需尽快,消息是有滞后性的,我不敢担保你们过去的时候,那魔头还在那儿。”刘渭把知道的一切,统统说出,听得姜漠、陆瑾渐起杀心。论祸害的程度,这代的全性门长,比前两任更甚,作为门派的死对头首领,姜漠可不会任由他成长起来。“上海么?倒是不远”姜漠诚声而道:“多谢刘掌柜了,没你的这些消息,姜某自行去打探的话,还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待我饮完杯中清茶,也该去见识见识他的凶威了。”刘渭连忙打住,快意笑道:“欸!何须客气,姜门长,您说笑了,凭伱我之间的交情,不必这些繁文缛节,祝您如愿所得,诛杀全性妖人,一路顺风。”“来!喝个痛快。”刘渭豪迈举起酒葫芦,先饮为敬,不禁期待此番全性会落得何等下场。与此同时。赌坊二楼,厢房内妖人云集,古祈岸手持一份铁色的经卷阅览,上面镌刻着‘神机百炼’的字迹,大致扫了一眼,眉宇轻皱:“人没带回来么?云老。”如雕塑站立身旁的陈旧黄衫老者,佝偻驼背,作出解释:“那娃娃与我颇有渊源,念其心诚,我夺了这奇技,并未强行伤他性命。”“也罢。希望这份秘籍毫无捏造、修改之处。云老,今后若有门人修习出了魔障,你承担一切后果。”古祈岸懒得去追究,只是草草地敷衍了一句,他不善炼器,这神机百炼于他无用。“公孙老爷子呢?”话音刚落,就有肥头大耳的妖人争先说道:“回禀门长,他老人家收到消息,说是吕家那儿有双全手的下落,想亲自给您取来,不劳您费心,就提前过去了。”“哦?是么.”古祈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四大家族的速度够快啊,以往还真是小看了他们,陆、王、吕三家,三门奇技。”黄衫老者有所顾忌,看向肥胖男子,面露疑色追问道:“公孙祉带了多少人去?吕家有些老家伙的实力,不容小觑,他要是陷进去了,我们可没时间去救他。”“害,云老,瞧您说的,公孙老爷子早有安排,跟随他去的十几好手嘞,这回指定成。”肥胖男子信誓旦旦地道,他眉飞色舞,仿佛是亲临现场,看到了凯旋。“最好这样。”云姓长老冷淡一句,不再过问。除了缺席的公孙祉,三位邪修大宗师皆在现场,还有二十多位流派各异的精锐。“门长,下一步该怎么办?”“剩下的四门奇技,还未找到,您看要继续搜寻么?”“是啊,大伙儿都没歇停过,四处奔波,那些混账藏得严实,愣是半点风声都没有。”众人望向古祈岸,等候他的命令。“拘灵遣将、神机百炼、要是再夺个双全手,的确不错了,就是陆家那儿有些棘手,容易打草惊蛇.”“姑且缓缓,不必再追,今夜做好布置,明日来场拘魂盛宴,把那些东洋老鬼和海外的异人,全给收拾了。”古祈岸野心甚大,他斜着头,笑容瘆人,向身侧衣衫破烂的老人询问:“郁老,您应该有把握吧?”“唔自然,只要门长您愿出手,再配合穆道友的毒虫,定叫那些洋人,统统沦为傀儡,受我等摆布。”郁辜缓缓抬起右手,一股粘稠的黑雾浮现,密密麻麻的骷髅若隐若现,散发阵阵哀嚎,赫然是奇技·拘灵遣将,自夺取后他入门极快,仅仅数日,已能随心所欲地使用。(本章完) 第44章 擒获群魔 楼下数百赌客的喧闹噪音,听得古祈岸甚是不耐烦,他望着郁辜掌心那抹似活物的黑雾,意有所指地道:“既如此清场罢。”“依您所言。”郁辜虔诚答道,催动玄功,刹那间,阴魂嘶吼,黑雾迎风膨胀,化作茫茫黑暗,挤满整间厢房,渗透所有的楼阁、墙壁,倏忽席卷全场。“啊!!”“住住手!!”“鬼啊!!”赌坊人海混乱,上一秒还因赢得盆满钵满而满脸红光的赌客,见到突发异变,霎时惊慌失措,脸色煞白,纷纷逃命,却若深陷沼泽,被那蔓延至每一寸角落的黑雾,缠绕全身,不得挣脱。密密麻麻的人群,接连像稻草般倒下,他们的灵魂被强行拘了出来,灰白色的魂体飘浮空中,神情恐慌,转瞬就被黑雾吞没,再无踪迹。“轰隆隆!!!”阴风肆虐,坊内的设施、楼梯、吊灯、墙壁,尽数摧毁,不到一分钟,黑色的魂海淹没所有,待到如退潮消散时,余留遍地冰凉的尸体。包含荷官、打手、侍女、赌客在内,共计380人殒命。缕缕黑雾不断回缩至郁辜的体内,古祈岸笑而问道:“郁老,滋味如何?”“勉勉强强.”“不曾接触练炁的普通人,就算吞得再多,也味如嚼蜡,提升不了多少修为,得吞异人或者山野精灵才是大补。”“王家那几个老鬼可惜了.不然还能奴役他们。”玄功骤停,郁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面容阴戾带着愉悦的神情,拘灵遣将的威能,远远超出他的预估,只要潜心修习,将来大有可为。“这样么?那就期待明天的饱餐吧,吃个痛快。”古祈岸挥手,肃声吩咐:“来人,给我清理楼下的尸体,万事俱备,只待贵客临,今夜做好休整,不容有失。”“明白!”在场的全性妖人,齐齐应道,他们眸蕴贪婪,无不想立下功绩,被赐予奇技的修行法门。他们倾巢而出,坊内的尸体,被他们处理得干干净净,全拖到后院去,要么沉入池塘,要么就地堆放,忙活半个时辰才歇停。后半夜,赌坊的入口大门紧锁,街道冷清,人影稀疏。“呼——!”夜风拂过,两道白色身影凭空出现,姜漠凝望不远处高耸的楼阁,哪怕相距百米,滔滔的邪祟味还是扑面而来。“师叔.有异常?!”陆瑾察觉危险,他刚出声提醒,赌坊内的郁辜忽地惊醒,他那畸形的双耳,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听觉,如密网散布四周,倾听一切炁的流动声音。两道截然不同的炁息,从百米外接近,一人凌厉如风,一人静若深海,特别是后者,郁辜毕生都没接触过这么恐怖的炁。“嗯?!”也是这刹那,还在打坐冥想的古祈岸猛地心悸,那无数次救他于生死危难的武道玄觉,激烈反应,令他惶惶不安。“敌袭!!!”郁辜震吼一声,周围沉睡的妖人,受惊苏醒。“轰!!!”楼下大门骤破,罡风绞碎木屑,地面的裂痕蔓延数丈,烟尘滚滚,两道身影迈步而来。“谁?”冲出厢房的数十妖人,凶焰猖獗,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顿时骇得魂飞魄散。“三三一门?!”“该死!!逃!!”几乎是烙进灵魂的恐惧,三位邪修大宗师目睹姜漠亲临,手脚发软,特别是古祈岸怒目切齿,却不敢发泄,他们连一刻犹豫的时间都没有,转身欲要遁走。然而,一切皆晚。“我远道而来,你们就是这样待客?”姜漠右手的天衡蛊痕烁耀,宛若海眼坍塌般的牵引力,瞬间覆盖整座赌坊,数十妖人身体失去控制,跟随漫天的杂物碎屑,袭向姜漠。“嗡!”同一时刻,天国展开,透明的波纹如水荡漾,急速如漩涡收缩,吞没众人。赌坊位于繁华地带,周边平民多,姜漠无法放手而战,只能出此决策。作为全性最强的古祈岸,前所未有地失态,面露惧色,五感皆颤,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哪怕就是付出惨重代价,也绝不能被这诡异的漩涡卷入。“啊!”他怒喝一声,周身泛起狰狞的赤武真炁,衍化焰状的凶魔炁身,抵达牵引力的拖拽。“是你?”姜漠一瞬洞悉古祈岸的身份,这熟悉得不能再的炁流,让他本能的想起两年前那位和他杀招对轰的武道大宗师——古恒一。作为昔日武道顶点的真传弟子,古祈岸尽显仓皇,他咬牙挣扎,整个人都快要踏穿地面,还是无法阻碍那可怕的引力把他一步步地推向深渊。“死!”抱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古祈岸放弃防御,左手猝然凝聚一簇血黑相间的火焰,以雷霆之势轰向姜漠。“不净火?”姜漠越来越意外,这鬼东西在十几年前就烧伤过他,如今怎能重蹈覆辙。天衡蛊再次发动,渗透空间的斥力,形成绝对的防御屏障,将袭来的不净火轻易隔绝。“你怎会知道它?!”古祈岸骇得魂不附体,这东洋的绝学,是他九死一生才偷盗而来,对方不仅认得,竟还防住了。“伱我一见如故,还请进来一叙。”姜漠眉心的赤金竖纹微闪幽光,折灵咒锁定古祈岸的大脑,痛觉如怒海狂涛倾泻。“啊!!!”这玄色衣衫的青年,恍堕地狱十八层,惨受各种酷刑,他双目淌血,哀嚎不止,护体的赤武真炁一瞬溃灭,再不能抵挡,被天国吞入。“走。”姜漠携陆瑾,踏进漩涡,转瞬来到浩渺的星空世界。古祈安虚弱得发颤,仅是刹那,他的大脑严重受创,魂魄几乎四分五裂,负责反馈视觉的神经更是承受不住肆虐的痛觉,随之断裂。“门长!!”“您怎么了?!振作啊!!”众多全性妖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即见古祈岸鲜血淋漓,险些丧命,无不毛骨悚然。云玄川、郁辜、穆无南,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这些阴险狡诈的老江湖,第一时间猜到,普天之下,能把古祈岸这等武道大宗师伤得如此凄惨,毫无疑问,仅有三一门的那位陆地神仙。就连这方奇异空间,也是对方的手笔。“啊!!!”异变再生,重伤状态下的古祈岸发狠,熄灭的赤武真炁猝然爆发,化作锋锐的刀芒,把接近他的十位妖人,悉数拦腰斩杀。“呼——!”源源不断的血气,疯狂涌向古祈岸,被他大口吞咽,修复伤势以及缓解大脑的痛楚。这残忍的一幕,令其余妖人噤若寒蝉,忍不住地向后倒退。“哼!”郁辜眸现阴芒,一不做二不休,顺势催动拘灵遣将,发起突袭,黑雾激射出条条锁链,将剩下的十几人束缚,掳走他们的魂魄,吞噬炼化。古祈岸疲惫喘气,终是缓过来了,再度掠夺那十几具尸体的血气,恢复自身状态。至此,全性的精锐死伤殆尽,云玄川、穆无南见怪不怪,甚至毫无波澜,对他们来说,这些人不过棋子罢了。姜漠站在高处石阶俯视这四名囚徒,他霜发激荡,气息如仙临尘。绝望。渺小。迷惘。这是三位邪修大宗师、古祈岸的共同感受,他们仰望那道炽银身影,心底很不是滋味,天堑般的实力差距,根本无法跨越。“给你留一个?”姜漠轻声问道,似两年前荡尽大王山匪寨的那一夜。“好。”陆瑾意简言赅,眸绽电芒,两年弹指而过,他的实力多次蜕变,已有与这些大宗师硬撼的资本。“去罢,莫要大意。”姜漠助他一臂之力,随意挥手,掌控天国的法则,把云玄川、陆瑾瞬间挪移至万米外的寂静地带,任由他们生死决斗。穆无南、郁辜、古祈岸自知再无退路,接连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巅峰,甚至南疆出身的穆无南,还朝身旁二人掷去特制的丹药,能将生命潜力极限压榨,相当于是透支几十年的寿命,来酣畅淋漓地打上这一场血斗。“咕噜。”郁辜、古祈岸服用丹药,本就汹涌外溢的炁流,一瞬暴涨数倍,他们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白灰色,掉落在地,周身浮现猩红色的裂痕,仿佛濒临破碎的陶瓷。“呼!”几人呼出滚烫而浑浊的气息,各持武器,做好厮杀的准备。踏空而立的姜漠,尊重对手,决定以最原始、残暴的手段去解决他们,天衡蛊的蛊衡黯淡,眉心的咒纹也陷入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位于心脏附近的撼山蛊,全面复苏,血肉的力量呈直线飙升,雷鸣般的心跳声,震荡不已。逆生三重,叠加撼山蛊,姜漠原有的肉身强度,整整增幅了接近6倍,他眸若利剑,身躯魁梧,犹如从星空深处孕育诞生的古神。神话照进现实,血气如沸腾的浩海,最强之姿,在这一刻展现。“来?”弑师仇人近在咫尺,古祈岸强忍心头恐惧,他手握一柄幽暗长剑,附带不净火,向姜漠发出挑战。(本章完) 第45章 斩敌枭首 “轰!”虚空颤裂,无色的罡风瞬间激射八方,姜漠快若流光,以最直接的行动,回应古祈岸的话语。死亡气息呼啸而来,进入绝巅状态的两位邪修大宗师,神经反应竟无法企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眼前炸响。他们惊恐望去,只见赤武真炁演化血魔护体,周身缭绕雷芒、火炎交织的古祈岸被一道灼耀的银芒撞穿不知多少层石阶,疯狂下坠。“杀!”郁辜阴沉怒喝,穆无南紧追而去。“铛!铛!铛!”连绵不绝的清脆激撞声,古祈岸面色狰狞,双目充血,耗尽全身气力抵挡,那柄幽暗长剑的锋芒在姜漠的拳芒压制下,无法施展,就连剧烈燃烧的不净火都没能烧穿那层炽银真炁。“轰!!”“轰!!”“轰!!”沿途的石阶脆若薄纸,落入绝境的古祈岸,根本无法在力道上与姜漠硬撼,恍若一轮昼阳坠临,那堪比山岳的沉重,压得他满腔怒气彻底炸裂。“你还不如他。”身后杀机将临,姜漠嘴角扬起一抹厉笑,右拳蓄力轰出,阻碍的幽暗剑锋崩碎。庇护古祈岸肉身的血魔炁象,宛若上古凶魔,它那覆盖血鳞的双手硬抗这一击,从指尖、指骨、掌骨、腕骨、臂骨、乃至全身的骸骨,如点燃火线的炸药桶,瞬间炸毁。“噗啊!!”古祈岸被震退近百米,他大口吐血,体内的经脉都在抽搐,五脏六腑遭遇反噬。茫茫的黑色浓雾袭落,郁辜全力施展拘灵遣将,试图抢夺姜漠的肉身。穆无南、郁辜一起牵制,交织密集的透明丝线,如天罗地网笼罩而下,每一根都具有斩铁如泥的凶威,赫然是南疆的禁忌法器——血泥。横挂虚空的石阶,杂乱无序,触及丝网的刹那,皆像豆腐般划开,失重坠落。接踵而至的是,密密麻麻的菌丝生物,沿着虚空传播,生长成诡异的灰蒙蒙菌体,形态各异,丑陋而不祥,快速接近目标。三种杀招齐至,姜漠无惧,他不曾退避,反而聚炁成铠,深信直觉,一拳轰出百丈炁光,震得黑雾、菌丝溃散,随后眸光锁定距离最近的老鬼。“竖子,敢尔!”穆无南嗅到那寒冷的杀意,霎时手脚僵紧,惊怒大吼。他因畏惧,不得不双手操控透明的丝线大网,放弃攻势,转而急剧收缩,散落在方圆一丈之内,提防姜漠的突袭。那透明、几乎融入虚空的丝线,就像是一道道剑锋,或呈水平方向,或呈垂直方向分布。穆无南断定,只要对方胆敢倚仗速度的绝对优势,冲撞而来,那‘血泥’的杀伤力,会大幅暴涨,足以把此子肢解,削成整齐划一的血块。然而,一声厉斥打破了他的妄想,郁辜焦急催促:“退!!”“轰!!!”姜漠迈步,横跨百丈距离,掀起的罡风震碎石阶,音爆连连,转瞬淹没郁辜的嘶吼。“嗡!”自视法宝不凡的穆无南,未有退让;他接连祭出数件法器,有墨染的阵旗,凌空飞舞,召落滚滚雷霆,有大如磐石的龟甲,抵挡身前,更有一面青铜骨镜,释放着灰色辉光,化作剑形,劈杀而去。“轰隆隆!!!”姜漠沐浴着数十道黑色雷光的肆虐,任由灰色大剑袭杀,护体的真炁岿然不动。“咻——!”他强势杀入万千丝线交集的凶险禁区,一次性把那些透明丝线撞得稀烂,根根崩断,甚至面临恐怖的冲袭,无法发挥出应有的锋芒,割裂体表的炁铠。“砰!”姜漠一掌镇碎穆无南的龟甲,法器破碎,老人脸色煞白,强忍剧痛,却是慢了一筹,被擒握咽喉。“轰!!!”没有多余的话语,那年迈的眼眸填满惊惧,姜漠一拳贯穿他的胸膛,内脏、骨骼统统沦为血雾,大半的肉身被硬生生打爆,仅有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留下。失去操控者的骨镜、阵旗,陷入黯淡死寂,残存的丝线大网,瘫软在地。姜漠扔弃穆无南的头颅,转而看向郁辜,道:“区区拘灵遣将,还保不住你的命,再不挣扎,就没机会了。”此刻,郁辜久久失语,与他实力相近的盟友,纵然手段齐出,还是被残酷虐杀,换作是他,也不见得能逃脱。受创的古祈岸,擦拭嘴角的血迹,方才的一幕,他全然看在眼里,却无力阻止。照这种情况下去,姜漠杀光他们,不过是数十息的时间。想到这里,古祈岸改变策略,哪怕他殒命在这鬼地方,至少也得拖上一人垫背。“姜漠.你太傲慢了!”稍作喘气的古祈岸,精神亢奋,五感突破极限,视界通透无阻。他忽地拧头某个方向,注意到微弱的声音,身体爆发极限速度,血芒掠过虚空,急追陆瑾而去,转瞬千米,势要协助云玄川,镇杀这一脉的嫡系,以报血海深仇。“?”作为天国的主宰,姜漠岂不知古祈岸这呼之欲出的意图,他一念即落,法则生效。“?!”还在燃烧真炁疾驰的古祈岸,忽地感觉眼前一花,周遭场景变化。时间仿佛静止,他神色大骇,竟被挪移到了那尊煞星的面前。“轰!”姜漠出手狠辣,五指成拳,打穿古祈岸的腹部,未待他哀嚎,拳劲猝然肆虐,将其千锤百炼的内脏,轰成糜烂的血雾。“噗啊.”古祈岸眼眸黯淡,体内的生机如滔滔江河逝去,他脚步踉跄,几欲跌倒,引以为傲的赤武真炁,始终护不住性命。“汩汩汩”浓稠的鲜血好似泉涌,身体再不能承受负荷,古祈岸意识湮灭,就此死亡。“唳——!”突然,尖锐的颤音席卷天上地下,郁辜再次出手,他张嘴施展杀招,在特殊音波的振动下,万物瓦解。古祈岸那还没消散的魂魄,也被郁辜盯上,强行拘走,张开血盆大口就是疯狂吞咽起来。“咕噜咕噜。”“咔咔咔。”姜漠沉默地望着那进食的郁辜,对方身体不受控制地膨胀、形变,发出不人不鬼的咆哮声,苍老的血肉如获新生,接连蜕变。“不混账滚开这是我的身体!!!”“啊!!!”郁辜形似疯魔,神神叨叨,他那枯槁的面容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血肉迅速暗黑,长满尸斑的同时,两枚血色的瞳孔,破开脸颊,流淌着污血。他整个人都像肿胀数倍,根根黑色的骸骨暴增,突破佝偻的身躯,吞噬古祈岸的魂灵,没有想象中的成功,反而无法消化,被那残存的怨念夺舍。“姜漠..!!”那怪物癫狂戾叫,发出两种怪异的声线,郁辜的灵魂被怨念污浊,从而诞生一道新的畸变灵魂。基于拘灵遣将的吞灵能力,能抢夺死者生前的能力,这怪物神智混沌,体表浮现暴走的赤武真炁,放声长啸,宣泄着澎湃的力量。“生前都斗不过我,死后还想翻天?”姜漠体内磅礴的真炁倾泻而出,凝聚成一柄丈许长的战斧,他拖拽前行,决定送这怪物一程。“轰!”残影消失,斧刃瞬息砸落,碾碎血肉筋骨,怪物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就灰飞烟灭。两位邪修大宗师、全性门长古祈岸,接连败亡。姜漠眸光冷淡,一簇白色的先天一炁火,自掌心垂落,迎风焚烧,化作茫茫火海,很快将三人尸体炼化成一滩灰烬,断绝他们借尸还魂的可能。这方战场落幕,而另一处的战场,才刚揭开序幕。姜漠隐匿星空深处,静静地眺望不远处激烈搏杀的两道身影。“轰!”“咻!”“哒哒哒!!!”黄衫老者曾是天工堂的名宿,所持法器繁多,兼具杀伐防御,却无法正面取胜血气处于鼎盛时期的陆瑾,甚至惊于这小辈的修为,逆生使得炉火纯青,伤他不得。两人鏖战将近一个时辰,年老体衰的云玄川,越来越焦躁,脸色惨白若纸,随着炁的减少,催动法器大不如前。反观陆瑾浑身浴血,气势久居巅峰不下,硬抗法器的杀招,达成淬炼肉身的效果,各种伤口飞速愈合。“轰!!!”决胜的一招,陆瑾调动体内的真炁,以真法为引,汇聚海量的寒息于右手之上,霜冻整条石阶,他闪跃数十米,避开法器的阻挠,一掌把气力枯竭的云玄川镇封。血管、内脏、骸骨,悉数被寒冰渗透,这位邪修大宗师的生命走到终点。“砰!”陆瑾一拳既出,锤烂冰雕,碎成遍地的血块,他赢得这场激战,荣获迄今为止的最高成就,独斩邪道大宗师。仅是一夜,先斩端木瑛,后摧全性据点,姜漠携陆瑾斩杀多位邪修,翌日清晨回到陆家,他们在此停留数日,便回山去了。不久。江湖传来消息,吕家被全性妖人寻衅,死伤惨重,权力发生更替,家主之位由老一辈的吕跃暂时接任。同时,疑似缴获三门奇技的全性,门长、多位名宿、以及数十位精锐,尽数销声匿迹。(本章完) 第46章 天师的抉择 农历七月底。天师府内,位于西侧的静谧木屋,一位白发苍苍的大夫,把握伤者脉象,面露愁容,对身旁的老朋友道:“这孩子伤得很重,手足都被断去了,经脉毁坏,命能保住,但这辈子别想修行了。”“而且,他的眼睛不知被撒了何物,里面的血肉化脓了,还需尽早剔除啊.”木床上的田晋中,浑身缠绕绷带,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饶是这位老医师妙手回春,也耗费了数日功夫,才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张静清心力憔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甚是惭愧,怅然道:“老苏,还有别的法子不?”“.”医师摇头,他在检查伤者眼睛的时候,尽了全力,奈何有些事情还是无法改变。“唉那就再麻烦你了。”张天师憋着一口气,短短五天的时间,他好像老了十岁不止,原先灰白的发丝,已是雪白一片,脸上的皱纹也多了,神情失落阴郁。堂堂天师府,先有弟子跟随魔头结义,再有弟子被废成这副模样,恍惚间,张静清自责不已,满腔的怒意,却无处发泄。“取盆烧开的沸水来。”“还有酒精。”老医师匆匆吩咐一句,张之维和张静清随即动身,很快,木屋大门合拢,二人远离数丈,在外静候,不敢出声打扰。半个时辰过去。“吱呀——!”木屋由内而外推开,老医师满额头的汗水,他气喘吁吁,张静清急忙相迎,询声道:“老苏,你还好么?”“无碍.耗费些心神而已。”在二人焦急、期盼的目光下,老医师缓缓回应:“坏死的眼球摘除了.伤势也稳住了,应该得要个几天才能醒来。”“多谢!多谢!唉,真的麻烦你了。”张静清不胜感激,悬着心终于落下,长舒一口郁气。“甭说这些客套的,这孩子还需伱们悉心照料,我那儿还有些病人,几个徒弟不知忙活得过来不,得回去看看。”老医师拍了拍张静清的肩膀,稍作寒暄,便辞别离去。“之维,还愣着干什么?护送老人家回去。”“是,师父。”张之维帮老人背着沉甸甸的药箱,恭声道:“苏老,咱走。”“那就麻烦你这小家伙了。”老医生和蔼而笑。夜晚。张静清和两位道童,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给昏睡的田晋中喂喝中药、擦拭身子。“师爷.那日把晋中师叔送回来的几个镖手,声称是全性门长吩咐他们的,您回头要找他们算账不?”“是啊!这妖人逞凶,实是过分。”“.”张静清陷入沉思,他可不是这两小道童,那么容易糊弄。“师爷?”见老人失神不语,一旁的道童轻轻唤了一句。“不见得真是全性.你们师叔下山追寻那孽障的消息,却被残害至此,若是全性,何须多此一举?无非杀人灭口就是了。”比起确信全性就是凶手,张静清有所保留,他怀疑道:“兴许是有些门派,堵到你们师叔,追问孽障的消息,不曾获得,就以酷刑伤他,又与全性有恩怨,索性就推脏水去全性那儿,指望天师府和他们开战。”“但无论是全性,还是谁,待晋中醒后,这个仇我不替他报了,我就愧为人师。”张静清克制着怒意,他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或许等徒弟醒来就有线索了也说不定。两位道童面面相觑,觉得师爷说的貌似也有道理,他们还是欠缺考虑了。深夜。张之维回到山中,第一时间就赶来木屋,查看师弟的情况。“师父.”“对不住我没能看住晋中。”面对张之维的自责,张静清默叹,思索片刻才道:“不,是为师的错。”“当初就不该让你二人下山,任由那孽障自生自灭再好不过”“师父.晋中若是醒后,该如何是好?”张之维担心师弟无法接受那残酷的事实,手脚皆废,双目挖除,内心必定要遭受极大的打击,处理不当的话,说不定会寻自尽。“醒后么?为师也愁得厉害啊.”张静清心灰意冷。“要不.送去三一门那儿?我求求老陆、姜门长帮忙,看看能不能”话还没说完,注意到师父脸色变化,张之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且不说人还在不在门内,就那孽障铸的错,跟魔头结义,你让三一的朋友怎么待咱们?”“他们虽然分得清是非,不会迁怒于我们,但我们呢?真好意思过去求帮忙么?实话实说,为师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张静清何曾不知道这样的法子,凭借三一门的那位能耐,说是神仙都不为过,定有手段治愈徒弟,可他因张怀义闯的祸,是真不愿麻烦人家。“.您不去,我去。”张之维于心不忍,顶着师父那威严的眼神,逐字逐句道:“万一晋中想不开,这辈子就完了,就算豁尽脸面,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弟受罪,再说师父您跟姜门长、老陆都打过交道啊,他们是什么样”话还没说完,张静清正欲驳斥,一道微弱的哀嚎声打断了二人的争执。“别别.我真不知道.”醒后的田晋中,第一句话就是哀求那些刽子手不要折磨他,还未意识到自己回到山中。“呜呜呜!!”他忽地开始嚎哭,似感觉到了双目的空荡荡,手脚传来的痛觉,让他那濒临崩溃的心灵,再度绝望。“晋中!晋中!!”“晋中,是师父。”看见弟子这副模样,张静清心底酸楚,眼角湿润,出声安抚道:“你别怕,我们回到家了。”“师父.师兄”田晋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哪怕意识到身在天师府,周身还是忍不住地发颤。他失声大哭,脑海里浮现痛苦的回忆,那些家伙硬生生地削断了他的手脚,还往眼里撒入粉末,灼烧感让他痛不欲生。“对不起”“是我没用.”“啊啊啊!!!”“晋中,晋中,莫哭。为师向你承诺,一定杀了那些害你的人。”张静清心若刀绞,悔、恨两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晋中,我在这儿,你尽管与师兄说,可是全性妖人伤的你?不管是谁,这笔仇,师兄都替你平了。”张之维咽不下这口怒气。“我我不知道他们的来历.”田晋中声音虚弱,他心如死灰,再无求活的念头,他在惶恐,在害怕,对今后的一切充满迷惘,断手断脚还失明,无异于是累赘。耳畔的呼唤声,越来越远,他陷入严重的自我否定,完全听不进去师兄、师父的安慰。过去足足半个时辰,误以为田晋中疲惫熟睡的两人,不再出声打扰,他们默默陪伴。后半夜,数日不曾休息的张之维、张静清在房内打盹,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砰”“砰”微弱的撞击声,猝然令二人惊醒,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田晋中欲寻短见,正以额头撞墙,原先的伤口再度裂开,鲜血淋漓。“晋中!你在作甚,糊涂!!”张静清再无睡意,骇得浑身发麻,连忙上前呵斥,抓握弟子手臂,把他拉住。“晋中.”张之维取来药膏,绷带,试图为师弟止血。“师父.呜呜师兄呜呜”“我是..废人了.”“求你们了.给我痛快一回.”田晋中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他宁愿死掉,也不想苟活在世,每时每刻灵魂都在煎熬,体内的血液忽冷忽热,他的此生再无意义。张静清脸色僵住,他眉宇紧锁,抑着心底的愧疚,怒声道:“你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师父.弟子真的坚持不下去了”田晋中嚎啕痛哭,他想活,又没有勇气活下去,威胁的话语和种种酷刑如梦魇般阴魂不散,他几乎没法静下来。“晋中,就连你也要弃师父而去了么!”张之维在心底下定某个决断,劝诫道:“师父都一把年纪了,还念着给你查找凶手,你就是这样对他老人家的?”“无论多煎熬,给我撑住,我和师父需要你活下去,答应我们活下去。”“师兄.呜呜”田晋中伤心欲绝,说话颤颤巍巍,竟一时失语,大脑混乱得无法正常表述情绪。“莫哭,晋中,你不是废人”张静清不忍责怪,他语气稍缓,理解这孩子的困境,指尖浮现一抹蓝芒,赫然是龙虎山的净心咒,然而,他却迟迟无法下手。保持清醒,就是痛苦,但是可以把情绪宣泄出来,若是直接安抚他的身心,未必见得会一次性解决,反而埋下更大的隐患。最终,张天师还是没多说些什么,散去净心咒,拥弟子入怀,任其哭泣,心里就像滴血一样,作为师父,他最不是滋味。长夜漫漫,张之维、张静清默不作声地陪伴,直到天亮的时候,田晋中才沉沉睡去。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木屋,老人小心翼翼地把弟子扶正睡在床上。“师父?”张之维欲提建议。“下山罢”“去镇里租借一辆洋车,备点干粮,晚点去三一门,路上保密,不可让晋中知道,这孩子生怕给人添麻烦”经过一夜的反复思考,张静清作出了他身为师父,该做的抉择。(本章完) 第47章 施以援手 月夜。三一藏经阁,幽纱所在的楼层,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一颗硕大的金属巨球悬浮半空,缕缕飘渺的暗灰色光芒,从它表面烙印的符文逸散。古老的魔法咒语,被人轻声吟诵,似在铺垫未知的炼金程序,幽纱一边只手操控造物,一边心不在焉地道:“进入实验的最后阶段了,和预想的效果差不多。”“我打算回去找点东西,你要一起么?门长。”“你和我想去往的世界线,未必相近,你回到多久之前?”姜漠闲来无事,今夜来此做客,正坐在放置角落的精致柔软的沙发上,手里轻捧一杯前不久幽纱亲手泡好的咖啡,小口抿着。关于‘命运回溯’,他确实感兴趣,只是暂且不明这种禁忌魔法,如何施展,会有何需要注意的事项。“我想回到.我铸错的那个节点,当年我选择的黑魔法是‘亡灵骸骨’,这次准备去往一个我选择了‘混沌生命’的世界线,看看是否能成功。”幽纱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命运回溯不限制使用的人数,主要是催动者的能力上限,而且很特别的一点,正如伱先前猜测的那般,它会有时间限制,并非你想驻足多久都可以。”“多久?”姜漠好奇。“三天。随着使用次数增加,停留时间呈过半锐减,每个人一生只能使用三次命运回溯,多了就会失效。”幽纱抓握桌面的一枚银灰色菱晶掷去,解释道:“这是锁定两条世界线相对位置的工具,可随意返回,若是遗失,则需等候魔法的运行时间结束,方可召回。”姜漠轻抚冰凉的晶体,上面同样镌刻着密密麻麻的魔法符文。“那你最多能带多少人过去?”“在不影响我的情况下,五位。”幽纱的预感向来很准,她那双冷清的眼眸,看了一眼姜漠,疑惑道:“你要带门里的弟子过去?”“嗯。”“门派的崛起,来得太容易,而我的寿命,几乎看不到尽头.”姜漠已至逆生三重,真法无时无刻在吸纳着天地山川的自然之炁,此外,他还炼化了南疆先祖的生机,肉身再度蜕变,青春永驻。在幽纱的等候中,答案缓缓揭晓。“长久以往,我的存在只会让门内的弟子松懈修行之心。”“我也是人,说不定某天就老死,或是突然消失了,门派若因失去我而注定衰落,那是我所不愿看到的历史预演,因此他们的居安思危是必须的,往往说教的作用,还不如亲身经历一遍,故而我想带他们去往一条师兄和我都离世的世界线,不妨看看那里的弟子、门派,会遭遇何等变故。”“难得。”幽纱有所动容,嘴角的笑意愈发温和。“嗯?”“说你人好的意思,很难得,毕竟你都修到这份程度上了,居然还愿意花时间去操劳门人的成长。”幽纱甚是感慨,过往的记忆浮现眼前,她喃喃笑道:“在我以前修行的学院,导师们都忙着自己的研究,可不会浪费时间给学生们,一般都是扔一本魔法典籍和附带注解的手札过来,然后日复一日的练习、推演、精通、考试,枯燥得很。”“.”姜漠沉默,不作评价,毕竟东西方之间的学院、门派,教学文化有所差异是正常的。二人相谈甚愉,半个时辰后,姜漠道别离去,来到四楼,巧见诸葛煜、澄真都在此监守炁图。“师叔,您来了。”“师叔!!”“来瞅瞅你们。”姜漠落座蒲团,茶桌前,检验诸葛煜的修炼进度,询问道:“前段时间,放你进天国修炼,可有收获?”“昂,师叔,风后奇门、神机百炼,弟子都有所小成。”“这两玩意儿可比我家里祖传的术,还要玄乎,修起来日进千里,若有不慎,轻易走火入魔。”“我接近瓶颈期了,不敢继续修下去,怕受不住,得再沉淀沉淀。”作为术士,诸葛煜深知欲速则不达,况且,他主修逆生,剩出的时间并不多,持续修炼的话会身心疲惫。“挺好,你自己有分寸就行。”姜漠会心而笑。就在这时,炁图出现光点,澄真提醒道:“师叔,有访客来了,弟子去看看?”“去罢。”得到师叔的吩咐,他转身去往宗门的登山长阶等候。不久。几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龙虎山的天师,背负昏迷的弟子,一步一步地攀登而来,陪同而来的还有天师府的那位赐姓弟子张之维。“天师?张道友?好久不见啊。”“田师弟这是?”澄真刚礼貌问好,就发现重伤的田晋中,手足尽断,双目绑带着绷带,似在昏睡,由老天师背在身上。饶是他也愣住,不解发生了什么变故,天师府的弟子竟被伤残至此等模样。“唉!澄真师侄,恕老夫冒昧叨扰,门下弟子受贼人残害,特来寻求姜门长救助,不知他如今是否在门内?”张静清大致地讲述一遍事情经过,老人心里感到压力,与澄真对望的时候,难免生出惭愧之意。“在。”“师叔未寝,方才还与我闲聊,来,天师,快快请进一叙,请您移步东侧的厢房等候,暂且让田师弟休息,我这就去禀告师叔。”“多谢!麻烦师侄带路了。”澄真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半刻钟就办妥。姜漠、诸葛煜来到现场,见到残废的田晋中,也是稍显讶然。“姜门长,老夫蒙羞,门里的孽障惹祸,牵连弟子田晋中”见老人面露难色,姜漠示意他不必再说:“天师,无须多言,你们是你们,张怀义是张怀义,更何况,你天师府也没少帮我们,客套话就不必了,先出去吧,有什么话待会慢慢聊。”“好那就拜托了,姜门长。”张静清郑重地鞠了一躬。“嗯。”众人离去,澄真缓缓合拢房门,室内火光明亮,姜漠像以往一样,为田晋中重铸躯体。皎月高悬,天师、张之维在远处等候,澄真、诸葛煜、陆瑾负责待客,为长途跋涉的二人,熬煮茶水,准备糕点。“老张、天师前辈,你们别担心,师叔在里面,治愈田师弟不是问题。”陆瑾为他们倒了一杯茶,近距离的谈话,能感受他们压抑的疲惫,眼圈熏黑,已有七日不曾好好休息过了。“多谢各位师侄.”张天师接过茶水,感激道。“听闻田师弟是被全性妖人所伤,天师,您可有头绪?知是何人而为么?”澄真打探道。“晋中不知那批人的来历,把他送回来的镖手,却说受全性的委托”天师神情凝重,道:“老夫只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无凭无据,全靠猜测,不好断定是哪一势力所做。”闻言,陆瑾惋惜道:“天师,晚辈前不久,才与师叔去过上海一趟,把全性的头头和他的扈从给斩了,不知迫害田师兄的凶手是否在内,奈何那会儿打得太激烈,忘记审问他们了。”“噢?是么?如此说来,倒是除了这些祸害,说不定还能为晋中报仇,老夫多谢啊.”张静清抱拳执礼,脸上也是多了一抹光彩,心情都好了不少。“天师,您客气了,这事儿还说不准,且待田师兄恢复之后再调查调查吧。”陆瑾不敢托大受功,谦声推辞。“言之有理,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承蒙诸位的恩泽了,说再多的感谢,都是理所应当的,我替晋中谢过你们。”话音刚落,一旁的诸葛煜就道:“欸!小陆,天师,我有一法子,查清那伙人的来历。”“哦?诸葛师侄有何高见?老夫愿闻其详。”当着众人的面,诸葛煜娓娓道来:“内景。我们术士特有的手段,只要田师兄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到时拉他入我的内景,一起找寻答案。”“对他意义重大的答案,他或许破不开,但那消息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他若不能破开,我来破开也是一样的效果。”“师兄,您这法子,靠谱么?”陆瑾半信半疑。“小陆,可别小瞧我,真要说起来,我在奇门的修为,比练炁的逆生,还要厉害不少。”诸葛煜从容道:“利用内景去窥探不足以影响世界的秘密,再简单不过,如果那伙人来头太大,我也打不开,只是大概率能行得通,可不敢说百分百能成。”“师兄.厉害啊。”陆瑾诚心仰慕。“唔确实是不错的法子,有劳几位师侄操心了。”张静清眉宇轻舒,真要被他查到凶手,他绝不放过。“对了,天师,先前我与师叔下楼时,他特意嘱咐过我,晚些时候要与你们聊聊张怀义的事情,作为师父、师兄,你们有权知道他做了什么。”澄真的话,令张之维一怔,天师不可思议地问:“姜门长竟查清了那孽障做了什么?”“这点晚辈不敢言过其实,说不上知晓全貌,但大概做了什么,还是清楚的。”澄真轻声而笑。(本章完) 第48章 进入内景 半个时辰,稍纵即逝。“嗒——”门户推开的声音,还在谈话的众人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霜发白衣的姜漠,迈步走来。“姜门长辛苦了。”天师起身相迎,内心忐忑,不知结果如何。“谈不上麻烦,天师,我已为他重组躯体,断裂的经脉也修复好了,今后的身子骨很羸弱,修行的话,尽量不要练得太过,容易摧折身体,学点养生之术,应该能活过百岁。”姜漠毫无疲惫,对他来说,田晋中在两年前已被他解构过一次,重新以先天一炁演化各种骨骼,器官易如反掌。期间,田晋中还醒来一次,见到是姜漠在治愈他,不难猜到事情的经过,就此失声哭泣,觉得再三给师门、三一门添麻烦,愧疚难当。姜漠在屋内设下结界,和他交谈片刻,简单地安抚几句,便让他好好休息,不必多虑,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还需向前看。听闻姜漠带来的好消息,张静清高兴得老泪纵横,心里悬着的那口郁气,终于散了。“姜门长,你两次救我这徒弟,实在是他的再生父母。”说罢,天师俯首再拜。“谢谢您,姜门长,师弟自从醒后,几度欲寻短见,好在有您相助,才得以平安度过难关,此番恩德,晚辈不敢忘。”张之维也跟着师父一起行礼,师徒二人是真的感激得不能再感激,与他们的顾虑不同,来到三一门后,没有受到半分刁难,反而还被奉为贵客招待。“聊点别的,坐。”“方才澄真应该和你们提及了吧?”姜漠坐在石凳上,诸葛煜懂事地递来一杯茶水,给师叔解渴。“嗯老夫至今还云里雾里,不知那孽徒,究竟是做了什么,还望姜门长不吝讲解一二。”张静清脸上的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尤其是在看到田晋中的悲惨下场后,他对张怀义的所作所为失望透顶。若不是没有这混账的下落,老人早就想将其正了门规。姜漠递茶于唇边,饮入喉中,条理清晰地道:“无根生当年没有死,是借用一种南疆的巫术存活,后来.此人因为一些变故,需要天大的力量,去完成一件夙愿,流浪中原,四处找寻机缘。”“结果真让他找着了?!”天师心生不好的预感。“对。”“金丹派的始祖,紫阳山人遗留的道场,位于秦岭的二十四节气谷,里面藏有何为人洞,尽头的亭下,蕴含着一些前人的修法篇章,以及一块玉璧。”姜漠提及紫阳山人,张静清、张之维表情肃穆,全神贯注地倾听着。“玉璧暗含机缘,可以实现人的最大欲望实现,或指明道路,而无根生的夙愿需要35个他可以操控、利用、自私自利的棋子,同时实现欲望,皆获得类似于神明灵这等绝技的手段,才有机会实现。”说到这里,姜漠也是不由地感慨,落梧渊的老怪物,远非人力所能企及,哪怕那三十六人凑齐奇技过去,也未必见得能赢下那一战,怕不是都要沦为先祖的口粮。经过他的解说,天师隐隐猜到了一些真相。“无根生捣毁地底的修法篇章,掳走玉璧,之后便与三十五人结义,以奇技为饵,引他们入局,并签订契约,在灵魂种下山盟海誓蛊,需遵守三点要求,方可活命。”“1.他要获得每个人的完整奇技。”“2.玉璧的事情,禁止与任何人提起,值得一说的是,他结义后的两个月里面,花费大量的时间,试图破解玉璧的秘密,都以失败告终,甚至无法参悟第二次。”“3.他要去他收缘的地方,众人不得跟随,并且今后要找出残害手足的叛徒,将其击毙。”“剩下的八人,不负他的期望,成功从玉璧里面窥得八种绝技,想必名字与作用,你们已从王家的审问那会儿知道得差不多了,我在此不多作赘述。”“在魔头与八人分道扬镳之际,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叛徒是谁,却没有根本性的证据,并且需要叛徒的最后一份奇技,故而作罢,匆匆上路。”姜漠打量着张静清,嘴角的笑容耐人寻味,调侃道:“天师,不妨猜猜此人是谁?”“.”想起王家家主所说的话语,老人大致有了答案,还是不确定地问:“是那孽徒么?”“嗯。他的确是这场祸乱的最大受益者,去陆家送信的那人,大概也是他了,估计是不想真相暴露后,我们为难伱们天师府,同时也在为自己争取赎罪的机会。”“那会儿我在闭关静修,门内的事情交由澄真打理,他说的很清楚了,你们这些门派出的乱子,你们自己解决,不管是谁要挡在我们围剿无根生的路上,那就顺手除了。”至此。通过姜漠的讲述,真相大白,张静清得知张怀义是这场的罪魁祸首,已是杀心渐起。在他看来,那头老鼠无非是畏惧被追杀而已,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准是希望三一门念在和天师府的交情,从中周旋,获得一线生机。考虑到那些有可能因为这场祸乱而惨遭牵连、丢掉性命的人,张静清火冒三丈,寒声道:“哼!这畜生躲得严实,将来若有他的消息,我非宰了他不可。”“难。”姜漠无所谓地笑了笑:“他要是铁了心想活命,但凡乘着轮渡出海,去往大洋彼岸的国家,世界如此辽阔,天师你想寻他,可不容易。”“.”天师缄默,顿了顿才叹道:“是老夫管教不严,让姜门长见笑了。”“见笑么?倒不至于。夜深了,早些休息。”姜漠饮完杯中茶水,起身吩咐:“小陆,诸葛,替他们安排寝房。”“是,师叔。”一连数日的修养,田晋中恢复得很快,已能正常行走,视线也不受阻碍,每日都坐在轮椅上,被师兄推着到庭院中晒太阳。张静清居住在三一门内的日子,也是终于放下心来,睡觉都安稳踏实,不再时时刻刻担心弟子出事,期间他去往后山的墓地,见见老朋友,唠嗑上香。傍晚。思明殿内,天师、张之维、田晋中皆在。“田师兄,你做好准备了么?”“放松心神,待会我来引导你进入内景,别担心,很容易的。”诸葛煜盘坐在地上的蒲团,叮嘱着田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嗯来吧,麻烦诸葛师弟了。”“好。”在众人的注视下,诸葛煜阖眸,座下浮现庞大的奇门法阵,甚至覆盖整座殿堂。轮椅上的田晋中,也紧闭双眸,摒弃杂念,进入静心状态。“唰!”的一声,众目睽睽之下,有透明的魂魄影子似在他们体表震动,却又转瞬消失。内景世界,灰蒙蒙一片,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东西南北的概念,宛若深空宇宙。田晋中只感觉眼一花,就被人拖进这里来了,果真像诸葛师弟所说的那般,在他的带领下,没有任何难度。“田师兄,这儿。”不远处,诸葛煜挥手朝他走来。“欸?!诸葛师弟,我怎么和你的不在一条线上?是你在倒立,还是我?”田晋中感觉身体轻盈,好似失重,飘浮空中,侧着头和诸葛煜交流。“没那么多的讲究,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你魂魄的强度和外面肉身的虚弱状态不一样,随意即可。”整座世界好像颠覆翻转过来了,田晋中明明没有动作,诸葛煜的身影却由远而近,缓缓从视野的角落扭正来到面前。“喏,我教你,随便想一个你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譬如像我这样,我想知道我今年的运势如何?”话音落下,数道淡蓝的光芒凭空浮现,相互交织,形成一枚类似水晶的圆球。“瞧好。”诸葛煜双手抓握水晶球,稍微发力,便将之破碎,得到里面溢出的缕缕附带信息的光流。“啊?就就是这样么?我明白了。”“那我试试?”田晋中有所想法。“试吧,有我看着你,没事。”诸葛煜微笑鼓励。“嗯。”“哗啦!”随着念头涌动,光芒呼啸,形成磨盘大的圆球,田晋中愕然,不知所措。“全力打碎它。”诸葛煜的声音响起。“喝!”田晋中蓄力一拳轰出,震得手臂发麻,指骨发颤,圆球还是纹丝未动。“砰!”“砰!”“砰!”连续的捶打,还是毫无效果,田晋中脸色紧张,气喘不已,右手的五指隐隐作痛,向诸葛煜投去不解、求助的目光。“诸葛师弟,这.这是因为太大了,而不好打开么?”“恰恰是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才不好打开,击破它会十分困难,就算是我,也是苦修了好多年,才勉强每一次都能击破自己所求的问题障碍。”诸葛煜沉吟道:“像我刚才的光球,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也不重要,我需要发力震碎它,但你随手一扯的话,估计就能撕碎。”“同样,你无法击破的球,于我而言,就是随手的事。”“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出于尊重,我不能上来就帮你,你先试试吧,实在破不开,我再动手。”田晋中得到点拨,恍然大悟,他无比渴求答案,拳头再次紧握,一记重拳砸了过去。“砰!”沉闷的撞击声骤响,一道微弱的裂痕浮现在上面。与此同时,剧烈的痛楚从指骨传来,田晋中下意识地望去,已是鲜血淋漓,骨头快要裂开。“喝。”他势要获取答案,一鼓作气,发起新的一轮轰击。(本章完) 第49章 剑指王家 “哗啦!”清脆的炸裂声,持续数十次的捶打,球体再也承受不住,光芒迸溅,溢出一缕缕蕴含消息的光流,钻入田晋中的眉心。被折磨的场景于大脑深处重演,这一次,那些戴着面具、遮蔽真容的凶手,近在咫尺。田晋中寂静地矗立在他们身后,凝望地牢内的酷刑,眸光剖开迷雾的遮掩,众人样貌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略有熟悉,似在以前沿海一战截杀东洋异人时遇到过。“王家?!”画面再次一转,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王家的多位掌权者,在密室会谈商议的场景。肥胖的王家族老提议杀人灭口,获得提笔老者的认同,二人三言两语就要他性命,王家家主却予以阻止,并说出一番令他脊背发寒的话语。“全性贼子欺我宗族,杀我长辈,既如此,也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把田晋中送回去,祸水东引,说是全性的妖人做的。”四家之一的王家,竟违毁同盟约定,对他下这等毒手,还借机欲挑起天师府与全性的血战,好坐收渔翁之利。田晋中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紧盯着在场族老的样貌,恨得青筋暴起。“哗!”眼前的画面如烟雾消散,当重新见到诸葛煜的时候,田晋中张口欲言:“是”“别!”“不可轻易说出。”诸葛煜眼疾手快,箭步上前,捂住田晋中的嘴。“?!”“诸葛师弟,这是何故?我是不能跟你说么?是因为这里是你的精神,会触犯什么冥冥之中的法则么?”被松嘴的田晋中,将喉咙里的话重新咽了回去,他感觉貌似不妥。“不对我没影响,但对田师兄你有影响。”诸葛煜如数家珍地道:“在内景得到的答案,只有伱自己知道就行了,理论上是如此,但如果你要强行告诉外人,就会遭天谴,你的行为无异于欺天,代价的轻重要看你透露的消息,究竟会对整个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小则运道不顺,大则横死当场。”“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江湖算命先生,往往给人测算命运的时候,说话总是神神叨叨,因为不直接透露真相的话,就可以通过模糊信息,进行间接的传达,而大幅度地削减惩罚。”“!”田晋中瞳孔微缩,理解前因后果,对诸葛煜更加的感谢了,因为根据在光球蕴含的信息,若无内景的窥探,自己还真查不到王家的头上。“多谢诸葛师弟!!!”田晋中拱手行礼,诚声恭敬。“确定都查清楚了吧?”诸葛煜追问道,他眉宇微皱,心底对那内景中缓缓复苏的特殊怪物感到厌恶。“嗯。对了,诸葛师弟,我若是间接的传达消息给师兄、师父,他们会不会有恙?”田晋中报仇心切,却不愿拖累二人,对他们产生不好的影响。“不会,给你两条法子吧,田师兄。”“其一,你可以什么都不说,让天师护着你去复仇就行,前提是你没有滥杀无辜,否则会有罪业沾身;”“其二,你想办法模糊一下,以免你直接说出,承受的代价太重。”诸葛煜耐心嘱咐,不忘道:“当然,田师兄你不是术士,可能这辈子就窥这么一次天机,还没达到影响性命的程度,很多术士,往往都是算多了,才遭受反噬短命,像你这种情况会比较安全,我只是给你提醒提醒,仅此而已。”“好我明白了,诸葛师弟,万分感谢你。”田晋中颔首。“成,那田师兄,我先送你出去,待会我慢点醒,让师叔、天师大家不用替我担心。”诸葛煜从容轻笑,随意挥手,田晋中还来不及回应,他的身影就从茫茫的内景世界抹去。“轰!”同一刹那,虚空浮现一颗湿漉漉的水珠,比先前的磨盘光球,还要庞大数十倍。一道诡异的身影屹立在水珠旁,那人样貌酷似诸葛煜,正魔音诱惑道:“不想知道你的父母,去哪了吗?”“风后奇门.多妙的神仙手段啊”“多修修呗,往前走几步,掌控世间万般的变化,逍遥自在!岂不快哉!”见诸葛煜毫无反应,那人忽地动怒,狞声道:“暴殄天物的蠢货,八奇技你当真不心动?!”“明明只差一步,你开口啊,你师叔不是宠溺你么!去抢过来,大大方方的修,何必故作清高!!”“.”“省省吧,你奈何不了我,总有一天,我学得老祖宗的手段,非把你烧得一干二净不可。”诸葛煜脸色若霜,面对心魔,他修为还不够,顶多能勉强压制,无法灭除。“蠢东西,你早晚有一天后悔的!”那人扬声咆哮,一拳震出,将偌大的水珠粉碎,转瞬消失。广袤的内景世界,诸葛煜矗立原地,身影逐渐淡化。再次睁眸,已是回到现实世界,在场众人皆在等候他的复苏,直到见他没事,才如释重负。“还顺利么?”姜漠朝先后苏醒的二人问道。“晋中,如何了?”张静清也在关心。“回禀姜门长,师父,晚辈幸得诸葛师弟的相助,已验明真相。”田晋中想到内景里的消息,心底还是不由的忌惮,王家的那群掌权者,吃人不吐骨头,换作是一般的小门小派,还真拿他们没辙。“噢,是谁?晋中,可否大致说来?”张静清迫不及待想要为弟子出这口恶气。“诸葛师弟,我.方便么?”田晋中想起内景里面的交代,转头看向诸葛煜,询问当下时机是否适宜。“嗯,说吧,尽量谨慎些。”在他的示意下,田晋中陷入思索,梳理言辞,片刻才道:“玉荷一滴露,不定始知圆?”作为术士的诸葛煜,第一时间会意,揣测问:“琵琶琴瑟各成双?”“.”田晋中强忍心头激动,小心翼翼地点头,示意答案正确。至此,众人悟性不低,根据这两句谜语的线索,再简单不过的得到真相。“王家?”天师脸色阴沉,他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一道狠招,怒意汹涌。“是他们的话,也正常。”姜漠知晓来龙去脉,道:“全性妖人,同样觊觎八奇技,前阵子他们的门长,率他们亲临王家,大闹一番,打杀多人,还抢走了风天养上供的‘拘灵遣将’。”“王家一笔笔的新仇旧恨,对全性可谓恨之入骨,此间种种,他们无非是想夺炁体源流,又顺势而为,以田师侄为饵,借你们之手,去和全性开战,策划复仇而已。”“气煞我也。”张静清拳头捏得格格作响,他就知此事蹊跷,未必是全性所为。他能接受凶手是某些不曾加入同盟的散修,顶多杀了完事,可真相揭晓,却发现是盟友王家,简直怒不可遏。“晋中,你身体可有恙?”“为师随时可以带你过去讨个说法,谁伤你的,我定要他付出性命,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给你扛着,这口气咱不忍。”天师语气坚定而森冷,他十几年来都没有这般生气失态,今天是真的克制不住。倘若放任凶手逍遥在外,不杀他个人头滚滚,往后岂不是谁都能来欺凌天师府的弟子?“晋中,你且放心,我和师父绝不可能饶了那些伤你的混蛋。”张之维话语平淡,决心不可动摇。“师父.师兄”田晋中甚是感动,眼角湿润,哽咽道:“劳烦你们照顾我,如今又是为我报仇,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请受弟子一拜。”“糊涂,为师视你如己出,你师兄待你如手足,区区一桩琐事,何须困扰,莫要再提了!”张静清心疼这孩子懂事得太过,还好如今平安了,不然他此生良心难安。“明日就动身,可好?”“届时你给为师指认伤你的畜生,我统统宰了,看他们王家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弟子听您安排。”张天师又看向姜漠,道:“不知可否麻烦姜门长,随同我们走一趟,做个见证?”“既然天师邀请,我亦无要事缠身,那就去王家做做客,看看他们怎么给个交代。”天色渐晚,很快,姜漠与众人晚膳,随后打发陆瑾、张之维二人下山,去往城内的车行租借洋车。深夜,一辆辆洋车开回山中静候。次日上午,姜漠携几位弟子与天师三人,共同出发。黄昏时刻,三辆洋车,终于抵至王家门前。脾气火爆的天师,忍了一路,到达目的地,率先下车,关上车门。“砰!!!”“让王知衡滚出来见我!”老人站在门前怒斥,见是天师,那些家族护卫慌张,赶忙去通报。王知衡,王家家主,王蔼之父。“三一三一门也来了?!”“嘶到底怎么回事?”门前仅有六位护卫,他们无不是汗流浃背,甚至不敢阻拦,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来客闯入府邸。须臾,王家家主带着一批心腹仓皇出来应付。然而,他刚到庭院,就见到行走如常的田晋中,心神大骇。跟随在他身旁的一名中年人,更是像见鬼了一样,脸色忽地剧变。(本章完) 第50章 血流成河 氛围沉抑,如同暴雨将临,可怕的怒意充斥着庭院每一寸角落,部分知情的王家高手,已是惶惶不安。断手足,废双眼,诸多酷刑下,竟没把那小道士折磨死,仅过去十来天,又是生龙活虎,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王家家主的心情坠入谷底,除去天师外,那道道白衣身影,无不是三一门的弟子,其中最为独特、空灵的那名霜发青年,赫然是当今的异人顶点——尘清玄尊。尘清是道号。玄尊,玄门需以我为尊。这是近两年江湖好事者给这位横压时代的姜门长的赞誉。王家家主僵硬在原地,大脑如遭雷击,完了,一切都完了,特别是他注意到寻仇上门的田晋中,浓浓的悔意席来。一念之差,竟酿大祸!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没等田晋中指认凶手,张静清已是怒发冲冠,厉喝道:“王知衡,你族人重伤我的弟子,还祸水东引,欲挑天师府和全性的死斗,究竟几个意思,是老夫年迈了,就要遭受你王家这般欺辱么!”“轰隆隆!!”伴随着盛怒的话语,本来晴空万里,却忽地云空骤黯,密集的天雷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滚滚雷霆肆虐在王家府邸上空,好似灭顶之灾。王家家主眼见事情败露,强忍畏惧,一口咬定否认:“天师,无凭无据,你可莫要诬陷我等!”见他这般抵赖,田晋中站出指认:“王知衡!伱欺人太甚,你敢说你不知道这一切?”“一根根削断我手指的人,就是你身边的那个贼人,他甚至还威胁要放干我全身的血!”“小道士,你哪只”那人张口欲要推脱,怒意正盛的张之维,懒得和他废话,残影忽地消失,急袭向前,金光闪耀,化作绳索,将其束缚,猛地高高抛起。“轰隆!!!”张之维神色冰冷,手腕猝然爆发一股巨力,拖拽金绳朝地面狠砸而去,铺满花岗岩的地表碎成蛛网状,轰鸣的撞击声淹没骨头粉碎声。待烟尘散去,那人已是奄奄一息地躺在坑洞里,后背整条脊柱骨崩碎,多处动脉划破,血液汩汩流出。他眼睛凸出,几乎要从眼眶掉落,濒死之际,望向家主求助。“还有谁?”张静清默许弟子的行为,饶是如此,还远远不够,他继续向王知衡施压:“立刻给我交出那伙贼人,但凡少一个,这事绝对没完!”“天师,你执意要这般蛮横么!闯我家族,还伤我族人,你太过了!”王知衡面红耳赤地驳斥,事已至此,他怎敢退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赌对面拿不出证据。“说我族人伤你,不觉得太可笑了么,我等无仇无怨,何故伤他!”只可惜,他那伤人、还需要受害者自证的把戏,在张静清这里不管用。“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王家做了,有什么不敢认的?”“我天师府还不至于牵连无辜,但今天,有一个算一个,所有动手残害我弟子、以及背后谋划的人,谁都别想逃。”张静清态度强硬,哪怕对方是千年世家,他也丝毫不怵,更不怕撕破脸皮。话音刚落,不待王家回应,张之维便杀气腾腾地问:“晋中?告诉师兄,这里可有伤你的孽畜?”“有。”“就是这几个混蛋,当初挑断我的脚筋。”田晋中又抬起右手,指向三名躲在人群内的王家精锐。由于人影密集,张之维不便动手,甚至其中还有一些孩童、妇孺。“放肆,你敢?!”见这其貌不扬的道士有所图谋,一位身材臃肿、衣裳富贵的族老,尖声骂道:“我王家还轮不到你们这些穷酸的山野匹夫撒野。”“来人!!”话毕,数十位护院的打手,纷纷取出枪支,瞄准在场的闹事者。“轰隆隆!!!”“轰隆隆!!!”然而,张静清置若罔闻,当即催动雷法,三道细若绳索的天雷,瞬间从虚空劈落,贯穿屋顶,避开那些无辜的老幼,精准轰在三名行凶者的身上。霎时,这惊悚的一幕,骇得王家众人心胆剧颤,混乱逃跑。“杀!!”“开枪,把这些混蛋全杀了!!”衣饰华贵的肥胖族老,大声嘶吼,眼睛发红,被击毙的贼人当中,就有他的孙子。“砰砰砰!!!”刹那间,那些持枪的护卫,纷纷扣动扳机,密集的火线呼啸而来,张之维、张静清皆有金光护体,挡在前方,欲要放手激战。“何必呢?”望着王家负隅顽抗,被无差别射击的姜漠随意抬手,天衡蛊发动,可怕的斥力瞬间渗透四周,激射的子弹诡异地停滞半空,再也无法寸进分毫。“噗嗤!”“噗嗤!”“噗嗤!”子弹在斥力的作用下,以更快的速度瞬间回射,贯穿一颗颗脑袋,那些毙命的护卫,脸色惊愕,甚至没发觉是怎么一回事,身体就如稻草般,接连倒下。仅是半息不到,全场失控混乱,尸体散落四处。这碾压级的实力差距,令王知衡、肥胖族老等人感到绝望。“三三一门.姜门长,难道你也要站他们那边么?!”有人失声惊呼,心如死灰,万不能理解。“我站道理的一边。”“战争还没结束,你王家就把刀子捅向盟友,未免太过了。”姜漠打量着王家的多位异人,放言道:“今日我来做个见证,交出凶手,无须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一派胡言,我族没有凶手!”某位年轻的汉子,壮着胆子上前对峙。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姜漠一道眸光扫来,他大脑如被撕裂般痛苦,扭曲在地哀嚎,不过数息,就再无生机。“你你!!”几位王家高层敢怒不敢言,硬生生得憋住那口怨气。“罢了,一群懦夫,既然尔等不愿把人交出,那就都过来。”姜漠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右手探出,朝身前的虚空轻轻一拉,无形的引力,覆盖整座王家府邸,落在每名王家族人的身上。顷刻,近百人从各种角落,廊道,厢房,被强行拖来现场。“.”王知衡陷入绝境,豆珠大的汗水沿着脸颊滑落,呼吸也由此变得急促,先有全性,再有天师府,遭此两劫,家族的力量和江湖地位怕不是要一落千丈。最该死的是,就连三一门也要来凑热闹,他根本无力反抗,昔日的从容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张静清声如洪钟,催促道:“晋中,还愣着作甚?有为师给你撑腰!姜门长也在助你,还不速速揪出那些混账?”“是,弟子这就去!”田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掠过前方的人群,在此起彼伏的惊恐声,陆续走动,挑出曾经残害他的七人。“不我没有..不是我!”“放开我!!”“废话真多。”张之维掌心雷芒暴涨,一个一个轰得他们生机断绝、尸体焦黑。“师弟,还有么?”“有几个,不在这里.”田晋中料想那些家伙应该是外出了,短时间内或许不会回来,正欲放弃的时候,张之维就是拎着一位干瘦老头走来。“把你族里的祸害喊回来,不杀干净,我绝不罢休。”“唉!!放过老朽啊,老朽真不知!!!”“还在戏弄我们?当初就是你写的神涂。”田晋中揭穿那苦苦哀求的老鬼谎言,就算此人化成了灰,他也照样认得。“啊?我我没”老者浑身哆嗦,手脚冰凉。“再不说,有的是法子收拾你。”张之维眼睛微眯,杀意凌厉。被吓得六神无主的老头,当即就腿软了,他颤颤巍巍地取出一张漆黑的纸张,运炁书写。顷刻。在城内花天酒地的几名行凶者,匆匆赶回,闻到无处不在的血腥味,大感不妙。“就是他们!”田晋中眦目欲裂地道。“什什么?!”“嘭!”一道空气的爆炸声猝响,没给几人反应的机会,张之维一道金光如鞭挥出,掠过长空,将他们的喉脖抽断。“汩汩汩。”数颗狰狞的首级滚落在地,尸体直挺挺的倒地。“啊啊啊!!还我兄弟命来!!”一名王家的青年,见到大哥被当场虐杀,情绪失控,拔起悬挂腰间的手枪,朝田晋中连开数枪。很快,眼前发生的一幕,让青年的愤怒如潮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铛!!”“铛!!”子弹疯狂撞击金光,撞得粉碎,也无法破开,张之维早有防备,不容任何人在他面前再伤师弟。哪怕是一名弱冠年纪的青年,张之维也毫不手软,左手屈指一弹,尖锐的光芒化作火星,速度快若雷音,击穿对方的眉心,给了他一个痛快。至此,全场噤若寒蝉,所有折磨田晋中的行凶者,被屠戮殆尽。天雷覆压上空,王家府邸光线昏暗,几位老东西久久不语,心底的恨意前所未有的扭曲。最后,顾虑良久的田晋中,再一次把矛头对准了王家家主、衣衫富贵的族老、以及传信的族老。他要他们死,既然今日收不了场,那就索性闹个彻底,把这些后患全宰了。“师父,这三人是幕后主使,方才那些不过棋子。”(本章完) 第51章 杀王蔼父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则重磅消息,顿时骇得三人面无血色。王家家主心乱得像无头苍蝇,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张静清那充满压迫的目光,为求一线生机,推诿道:“小辈,怎可诬陷?下面的人行事莽撞,与我等何干?”“残害你的人,已被天师诛灭,还不足够么?”“不够。”张静清冷冷回道:“没有你的允许,你王家的爪牙,岂会伤我弟子?”“王知衡,莫说老夫不给伱体面,念你王家老幼近百,自裁罢!对你,对我,都好。”天师执意要杀这三人,以他对这些世家的了解,与其顾虑这几位掌权者日后是否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倒不如现在就宰了,省得麻烦。“张静清!”“我劝你适可而止,我王家的关系网,遍及政商两界,有求于我等的达官权贵,更是不知几何。”肥胖族老狞笑数声,他越说越张扬,挑衅道:“杀我?你还不配!”“真杀了我,迎接你天师府的就是永无休止的灾祸,一支枪对付不了你,几百支枪还对付你的龙虎山?当我王家好惹么!”张静清霎时缄默。所谓的‘关系’,他天师府不是没有,杠上的话更是不怕王家,只是碍于情面不便求人,然而,这脑满肠肥的老东西威胁之词,实在令他不快。王家家主擅于察言观色,见天师似在犹豫什么,便乘热打铁道:“天师!你要我自裁,会对同盟造成何等的恶劣影响?”“再说,我三人亦与此事毫无牵连,依我之见,还是就此打住最好,避免再进一步,给你天师府和我王家招惹仇怨。”王家渐渐有了底气,他们赌天师会知难而退,再想到与自家交好的政府高官、军统人物,不由地腰板挺硬起来。张之维、田晋中两人见师父神态阴沉,知其举步维艰,刚想出言劝说,却是晚了。“说杀你就杀你。”“若连门下弟子都护不住,天师府岂不贻笑大方?”经过片刻迟疑,张静清作出决定,他周身泛起金光,眸如火炬,朗声道:“既然几位不愿自裁,那就休怪我无礼动手。”“轰隆隆!!”天雷滚滚,眼见天师动真格,王家家主抖若筛糠,连连后退,几欲跌倒在地。“你疯了!”“老鬼!停手!!”“若动我分毫,必拆了你的天师府。”任凭几人怎样咒骂威胁,张静清全然不顾,他再施五雷正法,引九天云雷降落,数道粗壮如鼎的银白雷霆,在那近乎停滞的时间流逝中,从三人颅顶轰穿脚底。“轰隆隆!!”血肉宛如灰屑飘零,承受不住天雷威能的凡胎肉体,不足须臾已是形神俱灭。被困在另一旁的王家族人,个个面容煞白,害怕得蜷缩在角落。“爹爹.”王蔼失声嚎哭,他躲在拥挤的人群里面颤栗,透过缝隙,见着那残留在地的骨灰,胸口如遭千斤重锤的打击,憋着一口怨气,死死握拳。与另外两位族老有关系的嫡系血脉,也在垂首无声伤悲。庭院狼藉混乱,几位年纪稍大的王家长辈,无奈拄着拐杖走出,撑起这世家衰落的尊严,与天师交涉。“既然首恶已除,残害你弟子的人也付出了代价,还请天师高抬贵手,就此作罢。”他们哀声祈求,并再三担保,今后不会找天师府的麻烦,对于世家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传承。眼下族内的高层死得差不多了,年轻一辈也还没有成长起来,更何况拘灵遣将这等绝技还被王家私藏着,容易招惹江湖异人的觊觎。若真不顾一切代价,为了十几个已死且毫无价值的人,去和天师府开战,就算能摇来权贵帮忙,保不准对方也有这份力量,拖个三年五载,弊远大于利,实属不智。随着残害弟子的凶手尽数灭绝,天师怒气渐消,可依旧没有好脸色,冷淡回应:“今日之事,皆因你王家行事卑劣而起,你们追捕三十六贼也好,贪图奇技也罢,我只告诉你一句,我天师府的弟子还轮不到你们王家兵刃加身。”“是,天师说的对,老朽惭愧。”那人低眉顺首,理亏不敢有所反驳,毕竟这件事他也是知情者,如今只想迫切地揭过此次矛盾,早些让家族进入修生养息的阶段。“老朽当着您的面,立下重誓,今后必会严加看管族人,忽让他们利欲熏心,再犯大错。”“我代那些孽障,向您和您的弟子诚以致歉。”说罢,这两鬓斑白的老者,于众目睽睽下,率两位同样七八十岁的长辈,齐齐跪拜,叩首赔礼。“哼。”天师对他们这断臂求生的行径,嗤之以鼻,懒得理会,他散去盘旋府邸上空的雷云,旋即一刻也待不住,转身就走。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饶是几位老人见识过大风大浪,此刻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地,默默哀叹。心中涌现有且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同样遭受打击的,还有吕家,历经三一门的打压后,又遭遇全性邪修的夜袭,来者仗着修为高深,一度杀得吕家的护卫人头滚滚,死伤逾五十。几位瘫痪在床的老东西,得知消息后,更是心如刀绞,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这么撒手人寰。吕慈之父由于所做的决策,给家族带来浩劫,有六位中生代的高手,都在全性夜袭的那一晚陨命,不久便被罢免。族老吕跃,成为新的家主,时隔数十载的光阴,他在危难之际接过以前所不愿意接受的烂摊子。农历八月初七。深夜。吕家府邸的议事堂,吕跃浑身包裹着渗血的绷带,为驱赶全性妖人,那一夜他几乎豁出了性命,才勉强保住家族的命脉。此刻,吕慈长跪在他的面前,眼神阴郁,一言不发,他的状态也很糟糕,受了不少内伤,连脸色都苍白得如纸。“吕舒.没抢救过来,死了。”吕跃端起桌面的一碗中药,递于唇边,一饮而尽,舒缓着体内的伤势,缓缓道:“吕婉无恙,如今族内就剩你二人,还掌握着双全手的先天血脉传承,奈何你和她都没有本事觉醒只能靠繁衍的子嗣,看看有没有机会了.”“作为家主,我必须站在所有人的利益角度去考量;”“牺牲个人,奉献家族哼哼。”“为的到底是家族繁荣鼎盛,还是供一批无用的蛀虫一生衣食无忧?”吕跃眸光渐冷,往事忆起心头,直叙所想:“这句话我以前就很讨厌,当然现在也讨厌,若你祖父还在世,兴许又得唠叨我不懂事了,不过我不是大哥.”“这事你自己琢磨,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算,对你,对吕婉都好。”“不过就是一门手段,咱家这么多年没它,照样挺过来了,所以你无须忧虑。”“.”吕跃句句发自肺腑,族内的小辈就当年的吕仁,他看着顺眼,至于这吕慈,和他兄长相比,倒也算凑合。吕慈内心动摇,迟迟做不出决定,原先吕父逼他,他百般不愿。而这回,家族遭遇变故,花费大代价的双全手,眼看完整的传承就要断绝,新上位的吕跃没强迫他作出固定的选择,反而给他足够的尊重与自由。一时之间,吕慈左右为难,自兄长离世后,不少的担子都落到了他的肩上,这种滋味着实难熬。自幼生于家族,接受的教育都以家族利益为重,又有长辈们的耳提面命,久而久之形成一种思想钢印。不同于生性叛逆,且有大哥扛事的吕跃,吕慈没得选,外在内在条件皆不够,他挣脱不了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哪怕他再怎么成长,终其一生,都是一条被族规驯养出来、维护家族利益的忠犬。听到吕跃给出的宽容选择,吕慈不仅没有稍喘一口气,反而受内在的潜意识驱使,感觉自己像无根之萍,碌碌无为,有愧于家族。冷汗不知不觉间打湿衣襟,吕跃耐心等候,吕慈饱受煎熬,他从没有这么优柔寡断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桌面的蜡烛逐渐燃烧殆尽,静谧的议事堂内,仅有这一少一老在决定吕家未来的走向。良久。吕慈脊骨缓动,他抬起头颅,心底一片悸动,不安地询问长辈:“婉姐.她反对么?”“反对,把你爹和另外几个老东西臭骂一遍,哭得眼睛都红了。”吕跃若无其事地道:“不过我很公平,对她也说,只要她不愿意,这事儿就不可能成。”“只是这几天,她的情绪缓和下来,半推半就吧,所以我才来问问你。”“.”吕慈紧抿双唇,他内心痛苦挣扎,不知往后该以什么脸面活下去。似看出他的为难,吕跃提了一句:“放心.这事没几人知道,你想好的话,有的是办法糊弄过去。”“行”吕慈轻轻点头,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他是一个懦夫,始终没有勇气反抗那已经烙进骨子里面的耳濡目染。“唉”吕跃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他本来有所期冀,两个小辈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无论是哪一方,他睁着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不至于把两人都搭进去。现在看来,族规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可怕,轻易缚住两人,掐灭他们的妄想。临近美国的大海上,夜雨风暴,轮渡起伏不定。船舱尾部的卫生间内,吕妍简呕吐不止,她大脑昏沉,感觉眼睛像充血了一样。低头一望,洗手池内的呕吐物,竟是一颗又一颗狰狞的小型人头,沾染着粘稠、乌黑的血迹,异常诡异恶心。“什什么.?”吕妍简艰难地凝眸,视线聚焦,看清呕吐物的瞬间,吓得浑身冰冷,里面有她父亲、乃至全族人的脑袋,一双双吃人的目光,正扭曲地看着她。“哕——!”她再次喉咙滚动,抑制不住胃液的翻涌,趴在洗手池那里呕吐得近乎虚脱。“怎么了?小姑娘。”一双冰冷的手掌从后面伸来,抚摸脸颊,猝然吓得吕妍简花容失色,欲要放声尖叫,却被自己的右手死死地捂住。这时,意识稍微清醒的她,终于借着面前的镜子看清,有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近在咫尺地贴靠着她。恐惧瞬间蔓延至全身,望着这厉鬼一样的女人,吕妍简头皮发麻,眼睛惊恐瞪直,嘴巴被堵住呜呜发不出声音。“我就是你啊”“托你们吕家的福我总算逃出生天了.”刺耳的狞笑声在耳畔响起,紧接着,吕妍简眼睁睁地看着这女子走来,渐渐融进自己的身体。“汩汩汩。”捧起一汪清水,打在脸上,‘吕妍简’借尸还魂,她照着镜子,似在感受这具躯体的不同,双眸更是泛起特殊的蓝芒,转瞬即逝。“吕韧,竟是她的父亲么?”“呵”片刻,吕妍简走出卫生间,回到座位上,望着陷入熟睡的吕韧,她右手泛起淡淡的蓝色炁芒,接触男子的眉心。“!”忽然,睡梦的吕韧惊醒,大脑头痛欲裂。他醒来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看见自己的女儿,疑似对自己下着什么手段,仅仅一瞬间的失策,意识被彻底抹掉。淡蓝色的光流,沿着修长的指尖,透过肌肤、血肉,进入大脑深处。顷刻。炼化记忆的端木瑛,成功占据两副具体,然而,此刻她的脸色暴怒到了极点。“张怀义!!!”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她几乎咬碎了牙,想把这混账千刀万剐。通过吕韧的记忆,端木瑛得知吕家家主曾和王家家主有过私下的会谈,念叨起他们对天师府的不满。其中后者更是提到张怀义是向陆家告密之人,借此敲打张静清,希望对方不要过多插手,方便他们夺取炁体源流。死里逃生的端木瑛,想起一路的经历,以及最后张怀义的匆匆离别,一切都显得那么反常,气得浑身发抖。直觉前所未有的强烈,端木瑛甚至生不出一丝的怀疑动摇。那告密的家伙身材矮小,她在结义结束后,就与马本在同行向南,对他多有了解,这人老实憨厚,甚至怕事胆小,绝没有理由挑起这么一桩祸事。而张怀义,她却是看不清,总感觉这大耳贼在藏东西,如今真相暴露,得知他是内鬼,端木瑛怒不可遏,整个人无比狂躁。害得她流离失所,结义的三十六人死伤惨重,这笔仇她算是记下了。“张怀义.等着我。”“不把你抽筋扒皮,难消我心头之恨。”今日发烧,头疼昏沉,只有一更,兄弟们,见谅。(本章完) 第52章 我见我骸骨 农历八月初十。三一门。夜晚山风徐徐穿林而过,在后山水潭修行的姜漠,正做着出发前的最后准备。先天之炁如汪洋溢出,不断汇聚成一道接近于实体的身影。早在一年多前,五方魔教来袭后,姜漠就曾这般铸了一具身外法身,并由南向北,横跨近万里,杀入北方的原始山脉,剿灭塑真府的据点,连屠数头古老精怪。此次,借用‘命运回溯’登临过去的平行世界线,他只能携一部分的弟子出发;师兄尚在门内闭关,仅维尔、以及其他的弟子守山,还不能实现绝对的安全,如今又是乱世当道,所以姜漠不得不凝聚法身,做好万全之策。生机的波动,缓缓荡漾,一缕魂灵的意识自眉心处的灵台剥离,钻入法身的躯体。过去将近两个时辰,终算大功告成,望着那浑身缭绕炽银光辉的自己,姜漠抬手将其镇封在潭底之下,并与地底无垠的密布炁网所链接。如此一来,哪怕真身不在这方时空,法身也能秘密地监视整座山门的情况,一旦出现入侵者,会在第一时间复苏。为确保它的杀伤力足够强大,姜漠甚至连腾蛇血土所打造的佩剑,一并留下。放眼世间,他估摸着哪怕有南疆先祖那种变态级的强者再次出现,法身持剑而战,亦不是问题。“前路茫茫,三重苦海,何时方可登临彼岸?”盘坐在潭边的姜漠,仰首远望星空,人间苦修数十载,他从冰原熬过死劫后,身体就无时无刻发生异变,血肉被打磨得完美无缺,日复一日地蜕变,不断刷新完美无缺的极限。如果把三重比作无边浩海,姜漠大致推测,自己不过是游离了近海区域,刚刚踏上没有岁月尽头的征途。这条修行路上,他见不到前人遗留的痕迹,亦看不到后来人的追随步伐,只有一个人孤寂地走着。“化物.化人化天地.”姜漠若有所思,催动真法,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滚滚熔岩,紧接着,熔岩褪去,恢复正常手臂的模样,而他的样貌却是发生了改变。海量的记忆,在脑海深处翻涌,毕生以来,几乎每一位与他长谈过的人,无论是门内的师长、还是山下的走夫贩卒,抑或北漠的古族前辈,他们的样貌,以极快的速度在姜漠的脸上演变着,就连躯体也完全一致。弹指片刻,数百人的演化完成,姜漠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尝试。他的躯体开始消散,化作山间清风、地上尘土、潭中泉水、林中枝叶、夜空苍云、几乎无处不在,得到前所未有的无拘形态。良久,茫茫炁流汇聚,再次构成人影。姜漠不语,只是嘴角挂着一缕轻笑,貌似他愿意的话,甚至可化古籍里的神话异兽,又或者以阴阳二炁的轮转,衍化一轮日月,高悬三一门的上空。悠久的寿命,绝对的武力,他将有漫长的光阴去探索对世界的认知。午夜寅时,姜漠起身离去,他先是往某处凝望,眸光穿透山林,见到两道值守的身影,再次传出缕缕炁音,落入各自寝房内陆瑾、诸葛煜的耳中,把他们唤去藏经阁的四楼等候。碍于传送的人数限制,包括姜漠在内,幽纱仅能对五人施展‘命运回溯’。这天夜里,恰好是澄真、水云负责看守炁图,他们看到两位小师弟过来的时候,稍微愣了愣。“诸葛、小陆,你们不夜寝,梦游跑这来了?”水云调侃道。“没呢,我刚准备入睡,就听见师叔的声音了,他老人家喊我来的。”诸葛煜口干舌燥,他看了一晚上的洋书,头昏脑涨,一屁股坐下蒲团,便是端起茶壶,倒茶入杯,右手扬起汩汩地灌入喉咙。“师兄,您知师叔召我们前来,所为何事么?”陆瑾脸色有些苍白,他前不久还在夜修折灵咒,此刻看上去很是疲惫。“师叔还在三楼和幽护法聊天.”“耐心等候吧。”澄真轻轻摇头,表示不知。众人没有久等,几分钟后,姜漠的身影如瞬移般出现在四楼,他席地而坐,环视四名正襟危坐的弟子,开门见山道:“我已妥善安排门内的日常事务,稍后带你们外出一趟,带你们去一个特殊的世界。”说话的同时,姜漠把一封书信放置在桌面上,那是留给门内其他门人的,告知他们,自己将与这四名弟子三日外游。“师叔.去哪儿?”陆瑾颇为期待,困意消散。“两年前的世界.该是让伱们长进长进的时候了,暂且去看看没有我,没有师兄的三一门,会经历何等的变故。”“望你们在那吸纳教训,有所收获。”姜漠对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也无从得知,不过他猜测自己大概是陨落在冰原中,至于门内的弟子,恐怕要遭劫了。“过过去?!”诸葛煜瞪直了眼睛,惊声道:“师叔,这是能实现的事情么?!”他修炼武侯奇门、风后奇门,虽在奇门术局内,对时间、空间随意操控,但回到过去这种堪称奇迹的手段,却是不敢想象,以他目前的修为,指望都不可能指望一下。“我做不到.”姜漠大方承认,淡笑解释:“这是你们幽纱护法所修炼的魔法秘术,她要回到过去找某样东西,恰巧我临时起意,也想带你们一起走走。”“可是.师叔,更改过去的话,那我们当下不会受到影响么?”水云听得一知半解,满脸震撼。“不会,就像你我之间的谈话,每分每秒,都会衍生无数种可能,就像河水分流一样,我们这条世界线已经固定了,我们没办法真正意义地改变你我所在的这条源远流长的‘水流’,但我们可以借助工具,即幽纱护法所修炼的‘命运回溯’,去往我们所在的支流某段上游,以我和你们师父的死亡为锚点,截取毗邻的分流进入。”姜漠耐心地与四位弟子解释,并嘱咐他们:“不必有心理压力,权当是大梦一场,魔法的维持时间是三日,你们对那个世界的影响有限,时间一到,就会被强制带回到现在的世界,如梦醒一般。”“弟子明白!”四人异口同声道。“随我来。”姜漠带着他们,走下三楼,魔法禁制层层解开,曾经的金属巨球,此刻完全由内向外打开,宛若猩红的漩涡,里面映照着真实的一方世界。可见殿堂、学院,各种金发碧眼、身穿暗金学袍的洋人。幽纱已经锁定她要去往的世界,觉察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轻声询问:“准备好了?”“嗯。”姜漠从此前的谈话中,得知魔法一旦催动,就会自行运转,哪怕没有幽纱的操控,他到时间也依旧会回来,只是他仍有顾虑,顾虑以幽纱的修为,有可能在她要探索的世界发生意外,故而道:“需要我的帮忙么?”“.我看上去很不靠谱吗?”幽纱妩媚一笑,眸中浮现一抹异彩,抛来一枚湛蓝的水晶。“要是真出意外,捞捞我,捏碎它,命运回溯会再次开启,你就能找到我。”“好。”姜漠接过水晶。同时,幽纱递来五枚银灰色的水晶,逐一分给五人,道:“觉得那个世界枯燥的话,就使用它提前回来,不然需要完整地待上三天。”“谢谢.”弟子们接过水晶,好奇地打量。“稍等。”幽纱念起魔法古咒,指尖流淌着特殊的光芒,往前轻轻一点,猩红漩涡从中间分裂出一道裂痕过,蓝色漩涡骤然生成,里面的世界赫然是满天地的冰雪,寒风呼啸。“可以了。”“祝你们好运。”幽纱求知心切,挥手道别,转身踏入猩红漩涡,就此凭空消失。“啵!”的一声,猩红漩涡隐去,湛蓝漩涡覆盖着金属球体的内部,姜漠佩戴银灰水晶,系在手腕上,招呼弟子一声。“走。”话毕,他径直跨入漩涡,转瞬来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冰原,刺骨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嗡!!”弟子的身影逐一出现,逆生修为较高的澄真、陆瑾还好,初次抵足冰原的水云、诸葛煜冷得发颤,连忙御炁护体。“需要我替你们驱寒么?”姜漠一边询问,一边环视四周,在记忆里面寻找对应的参考系。“不不用师叔还能撑一会儿”诸葛煜哆嗦说道,他体表的护体真炁,被迅速侵蚀,凝结出大片的冰霜,沿着衣衫哗啦啦的坠落。“师叔,这就是您当年闭关的地方么?”澄真脸色凝重,这地方的苦寒,超乎他的想象,无边无际,甚至连活物都没有,就算他二重逆生圆满,但待在这里,估计也熬不过几个月。“嗯这里应是外围区域,太久没来,记忆都生疏了。”“越往里面走,寒炁越惊人,以你们的修为还远远吃不消,这次就由我庇护着你们走吧。”姜漠体内的真炁舒缓垂落,滚烫的炽银光辉,猝让脚下方圆一丈的冰雪消融。随后,他带着弟子漫步在庞大的寒霜古道上,所过之处,毫无生机,唯有渗入骨髓的冰寒,咆哮的寒风恍若巨兽,附近的区域还时不时发生雪崩的灾害。“当年我在冰原深处修炼数年,受尽苦难,哪怕获得真法,也九死一生.”“该去荒庙那里看看了。”姜漠无视沿途的风寒,重走昔日的修行之路,徒步数个时辰,终达一座荒废的庙宇前。恐怖的炁息肆虐八方,却在不断消退,众弟子心头一颤,那股蔓延在空气中的炁,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与师叔的炁如出一辙。跟随姜漠的脚步,四人迈步走进荒庙,只见残壁断垣间,躺着两具遗骸,一具黯淡寂静,一具晶莹却充满裂痕,缕缕光芒在溢出消散。“师师叔这是您?!”陆瑾似乎难以接受,心里堵得慌,其他几名弟子的脸色也尤为凝重。“对。”“死一年了,冲关失败。”姜漠停留在自己的骸骨上,喃喃道:“修行无常,生死不过一念之间,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瞧见旁边那具骸骨没有?”“门内.不,不能算是门内的前辈,这位先贤拥有逆生、真法,离世前都传了下来,雕刻在墙壁上,他在世的时期,比我们门派的祖师都要久远。”“他的真法止于二重,没有越过三重,当年我获得他的法,一口气修到二重,还是躲不开死劫,最后赌一把,冲三重,争取一线生机,实现自然之炁与先天之炁的生生不息转化,因此存活了下来。”“不过.这条世界线上,很遗憾,这位前辈、以及另一个我,都相继失败。”姜漠那平静的语调,好似晨钟暮鼓般回荡在四名弟子的耳畔,他们震惊地无以复加。两具骸骨所在的位置,极其接近,老的那具,头顶悬挂染血字迹,完全镶嵌在墙内;新的那具身旁地面,同样刻满修行的感悟,字字力透石层,时隔遥远岁月,两人交相呼应,都在临终前给后世有缘人,留下最为珍贵的瑰宝。“二重、三重真法都印刻其上,你们尝试感悟,时间有限,许你们一日,若有所得,也省得我日后再亲自传授你们了。”姜漠命四位弟子抛开杂念,专心修行,而他则是抱起两具骸骨,于庙外开凿墓地,为他们刻立石碑。心怀敬意,把那位前辈的骸骨葬好后,姜漠打量着自己的尸骨,望着那一袭残破的黑衣,心底泛起微微的涟漪。“埋葬自己,竟是这般感觉么?”“长眠在这片天地,不受尘世打扰,也好千百年的沧海桑田,只待今朝的修行有缘人。”姜漠释放真炁,从后天转化自然,一块块厚沉的青岩镇落,掩埋两具骸骨。傍晚,残阳如血,望着屹立在地的两块墓碑,霜发青年提笔落字,刻画碑文。“三一先贤之墓。”“三一姜漠之墓。”(本章完) 第53章 重走来时路 翌日。银霜纷飞,等待十二时辰的姜漠,向接连苏醒的弟子们,温声道:“如何?可否顺利?”“弟子天资有限,未能一蹴而就,还需耗费功夫,仔细琢磨,方能理解这些篇章的本质。”修为最高的澄真如此说道,他勉强半只脚跨了进去,但距离初试真法二重,还可望不可及。“无妨,将来有的是时间。”姜漠转头看向诸葛煜、陆瑾、水云三人,示意他们说说进度。“师叔,弟子惭愧,不知从何入手,仅能记下这些法门。”陆瑾也失败了,水云、诸葛煜亦是同样的结果。“罢了。”“先记下它们,待你们日后突破三重逆生,我再言传身教。”姜漠走出荒庙,他注意到系在手腕的银灰水晶,还有接近一半的光泽,这代表‘命运回溯’将会在一日半后消散。他准备启程去往中原,眉头忽皱,想起一件事,忽吟道:“过来,替你们易容一番。”“是需要避讳什么吗?”澄真诧异,他心有预感,想起两年前被伏击的一幕,自己绝无可能存活,门里这会儿估计还剩一些师弟们支撑着了。“对。”姜漠御炁在手,抚着澄真清秀的面容,真法骤施,骨骼起伏,血肉蠕动,改变他的样貌,就连那乌黑的发丝,也顺势变得更为修长且灰白色。“尽量减少对他们的影响,我们的痕迹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真实存在的。”“尤其是你,澄真,伱在这条世界线上,应属亡魂,若以真容现世,被门内的小家伙撞见,兴许会在他们心底留下执念。”数息过后,澄真的容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从温润如玉的青年,转变成饱经沧桑的中年人,白衫化作布衣,脑后的灰白相间的长发高高束起,与古之大侠神似。听着师叔的叮嘱,澄真眸间蕴含一抹动容,轻声呢喃:“这样么?也好。”“师叔,这不是遮容术,师兄真正意义上的改头换面了。”诸葛煜连连惊叹。“那可不,师叔老人家的修为,远在你我之上,做到这一点,轻而易举。”水云凑近澄真身前再三观察,的确是发现不了任何的破绽。“过来,瑾儿。”姜漠招手,帮陆瑾的面容,修改得更为英气逼人,眸若锋剑。“师叔,我想老一些。”“依你,臭小子。”对于诸葛煜的要求,姜漠莞尔一笑,替他更改样貌之后,不忘揉了揉他的脑袋。水云倒是无所谓,他要了一副武夫的容貌,生着粗阔的胡须,魁梧的体格上,附带不少疤痕。顷刻,四人的真容皆被遮掩,姜漠则是化作一名垂暮、衣衫褴褛的老人,就连声线都无比苍老。“走罢,孩子们,去小栈逛逛,再回门里”话音落下,他挥手御炁,银芒冲霄,如人间飞升,直入浩瀚云海,携四人南下中原。黄昏时刻,火烧云满天,夕阳拖拽五人的身影,映射到街道的尽头,他们在小栈楼下迈步走入。“伙计,你们掌柜呢?”姜漠拄着拐杖,朝那店小二问道。“欸!老人家,您真不凑巧,掌柜出去了,您有何吩咐啊?”“来,几位客官,你们坐,歇着,我给你们上茶。”勤快的伙计,手脚利落,很快就备来碗筷、茶水,俯身恭声道:“爷,您要吃点啥?”“我想想听听,三一门近来怎么样了?”姜漠苍老的面容毫无波澜,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子,放在桌面上。“您稍等小的去问问。”店小二谄媚笑道,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那枚金子,又热情地给每个人都斟茶。片刻。店小二带来了消息,他站在一旁,小声道:“三一门啊和全性闹得不可开交。”“半个月前,魔头无根生携恶童李慕玄闯山,害得左门长仙逝,据说是玄功被神明灵破了,含恨而终。”“唉后来他们门里的旷雅先生、维玄子下山寻仇,却被残害了,送回去的时候,就连尸首都不全,很惨的嘞”姜漠置若罔闻,对他来说,这是有所预料的事情,而其他四位弟子听了也一阵缄默,没打断店小二。“最近三一门的弟子,全都下山了,到处追杀全性妖人,任江湖上的哪门哪派前去帮忙,他们都谢绝了,也是因为这样,死得了不少弟子.”“唉几位爷,你们要是想帮忙的话,我看就算了吧,有些事三一门的弟子不愿咱插手,想必有所苦衷。”“好,下去吧。”姜漠淡声道,店小二连连点头,当即就走了。“回去看看?”陆瑾心有不安,眉宇紧蹙。“嗯。”姜漠再度踏上旅程,与四人出门,转瞬消失。夜晚。三一门,氛围悲凉,时不时传出阵阵的哀悼声,门内仅剩几位老人和年轻弟子,昔日热络的道宫,散发着衰败的迹象,目光所至之处,尽是一片漆黑。后山的坟丘更多了,姜漠悄然而至,望着左师兄的坟墓旁,还有似冲、澄真,以及十位弟子的墓。“上柱香罢。”四位弟子心底苦涩,在墓前叩拜,眼角湿润。姜漠谛听门内的动静,从几位老人的谈话中,得知门内如今还剩二十人不到,除了他们以外,其他的二重弟子,收到魔头的邀约前往龙虎山了结恩怨。良久。四名弟子礼毕,姜漠带着他们再次出发,银光划破夜幕,以极快的速度赶往龙虎山。遮掩炁息的五人,隐匿在某处岩壁上,观望下方山谷的激战,漫山的名门正派,都守在峡谷的两侧,形成包围之势,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十二名逆生二重的弟子,正赌上性命、尊严,与无根生激烈厮杀。“轰!”“咚!”随着一位又一位师弟的溃败,呈现在眼中,水云心底不是滋味,拳头紧握,焦急道:“师叔.我.想帮帮他们.”“看着。”姜漠并不在意,他有足够的耐心看完这场闹剧落幕,哪怕谷中的弟子重伤至死,只要他还在这里,那些人就死不了。“师兄,别担心。”诸葛煜出言安慰,他注意到山谷上不少门派的成员,都是结义的三十六贼,寒声道:“沉住气,说不定能看得更清楚些,冒然出手,就打草惊蛇了。”哪怕亲眼看到另外一个自己,惨遭无根生的重击,他也依旧克制,不曾莽撞。陆瑾、澄真皆是眸蕴冷芒,收敛着杀意,生怕引来旁人的注意,哪怕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场存在于过去的梦境,他们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师叔不在乎。他们在乎!他们不是姜漠,心底既然有所不忍,那就有理由出手,无非是还在等着更加适宜的机会。下方的鏖战,接近尾声,力气枯竭的无根生,接连受创,却挺直腰杆,睥睨众人,狂妄道:“来继续,三一的。”“无根生!”这个世界的陆瑾,怒目凶光,提着染血的短刀前行,忽地箭步冲袭,欲要就此宰杀无根生。“砰!”土层破裂,一道迅捷身影,猝然以刁钻的角度,掌击陆瑾手腕,夺取短刀,又一记横扫的鞭腿,袭中脸庞。“哒!”陆瑾的身影狼狈倒退,他气血起伏,满脸的不甘之色,就差一点得手,竟被人阻止,气得近乎肺炸。“穿林燕子,尹乘风!!”“该死,是他么?隐遁的法子,怪不得.”“不对.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过来了.附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全性妖人?”伴随着各派看客的惊呼,来人的身份被揭晓。谷中两人交谈不久,很快再有躁动,远处的山谷,走来密密麻麻的妖人,个个气喘吁吁,似奔赴千里突袭。“是他们?”跟随姜漠藏在视野盲区的陆瑾,有所印象,这伙妖人正是大王山那边的。“呆流星皮老妖”澄真望着当年围杀自己的二人,有所感慨。“都来了么?”诸葛煜判断现场的形势,正邪大战看似一触即发,相反,通过在场看客忌惮的反应,他更笃定这就是一场闹剧,未必会打得起来。果然,接下来的一幕,印证他的猜想。无根生与那伍妖婆相谈数句,又是巧舌如簧,说服众多妖人听他安排,与正派谈和。“谈和?你是失智了么!你这邪魔外道有什么资格与我们谈和?”壁上观的异人,发出一声嗤笑,却马上迎来无根生的驳斥:“给我听着就是了,哪来这么多的废话?”接着,他与三一门的弟子谈话,先撇清全性、其他门派的关系,不得外人干扰,执意要相互之间争斗。很快,以李慕玄作为附带条件,双方达成约定,众多妖人齐齐下跪,听从无根生的掌门之令,敕令他们严守约定,不得对三一门人出手。期间,面对漫山看客的质疑,他又唇枪舌剑,辩得众人哑口无言。各派首领面色阴沉,举棋不定,最后还是被率领三一门人的水云打破僵局,他扬声四方,请求在场的各位前辈成全。各派领袖陆陆续续点头,闹剧将要落幕,无根生负伤在身,不愿久留,当即就要离开,却被这个世界的陆瑾阻止。“慢着!”“既然约定已立,旁人不得插手,那你我之间,继续来!”“.好。”不顾金凤的劝阻,无根生有恃无恐,应邀上前,以神明灵轻易散去陆瑾的二重。“真要我在所有人面前,把你们三一门的老底,揭得干干净净么?”无根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见三一门的弟子脸色难堪,他识趣收敛,道:“算了吧,来日方长,你们还有的是机会。”眼看无根生步步离去,陆谨气急攻心,面目狰狞地咆哮:“无根生,我一定会杀了你!早晚会杀了你!!!”“来!我等着你,陆瑾。”无根生手指天地,肆意张狂,心底如释重负,正欲转身,扬长而去。就在这时,隐匿许久的陆瑾、澄真,向姜漠投去复杂的目光,他们在出手之前,还是希望得到师叔的允许。“随你们,闹得翻天覆地,人头滚滚,我也给你们兜着。”姜漠不在乎这个世界的门人怎么样,但他在乎身旁的四名弟子感受。于他而言,类似这样的世界线,还有无数条,像是梦境的泡沫;可陪同他左右,一直走来的四名弟子,无可取缔,他允许他们做出遵循内心感受的行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无根生被众多妖人簇拥,渐行远去,就在他以为赌赢这一把的时候,一道震荡山谷的声音,令他浑身如触电般僵直。“走?”“既然来了,把命留下。”澄真杀机毕露,二重圆满的他,历经两年的熬炼,身体又处于壮年时期,锋芒更胜当年的师父。“坤字——镇魔土狱。”身怀武侯、风后两大奇门的诸葛煜,瞬间出现在谷底,他左手掐捏法印,脚下的奇门法阵,暴涨扩张。随着他的高声吟咏,山谷地势发生变化,数之不尽的岩土疯狂隆起,封锁山道出口,七十多位妖人惊慌失色,想不到这等结尾关头还发生突变。“还有高手?这等手段,哪派的当家出手?”满山的名门正派惊骇,他们望着那身材矮小的老头,神色愠怒,恨其莽撞,挑起正邪两道的厮杀。“谁?!”无根生如坠冰窟,死亡的危机席卷他的身心。“喜欢揭底?那就揭个够吧。”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四道身影齐齐走来,为首的那名束着灰白长发的中年人,发丝刹那霜白,赫然是三一门标志性的逆生特征。然而,除此之外,还有恐怖的风雷炁象,缭绕男人周身,他气盖山河,如仙临尘,令天地为此失色。“三三重?!”“不对!!!他到底是谁?”“三一门那些云游在外的前辈么?!”群雄皆惊,澄真的二重逆生,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骇得在场的妖人头皮发麻。(本章完) 第54章 他说会赢的 他就站在那里,形同一座巍峨的山岳,霎时镇住场面,肌如流玉,眸若利剑,尽展二重的神威。起先那些士气低落的三一弟子,完全愣住。不远处的神秘强者,与他们的逆生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无法相信逆生能厉害到这种夸张的程度,比起仙逝的师父,甚至还隐隐超出。“这是门内的前辈么?!”有弟子眼角发酸,激动到无以复加。“哗!”似在回应那位弟子的困惑,接踵而至的是,体格魁梧的胡须男,与英气逼人的青年,齐齐发丝霜发、激荡飞舞,进入逆生状态。一人炁息苍翠,一人寒霜附体,若说最为强大的那位中年人,宛若骄阳,则此二人为银月、星辰,三者并行,实力远超在场的多数门派。“他们都是?!”“等等,另外两个老先生,不会也?”壁上观的看客正迟疑,谷中的年迈矮小老人,竟也运起玄功,他炁息内敛,虽不如前几人那般神采飞扬,却给众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这赫然是一位怀抱术法、逆生两门的老宗师,实力深不可测。除去这四人,仍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他拄着拐杖,默默地看着周遭一切,完全没有出手的迹象,但任谁都清楚,这三一前辈绝不简单,恐怕单论辈分,比仙去的左门长,还要高。氛围再次剑拔弩张,全性妖人脸色皆变,哪怕他们突袭龙虎山之前,就做好赌命的准备,但真到了这见血的一刻,还是忍不住一颤。正道要和他们开战了?不。是三一门要和他们开战了。有妖人恼羞成怒,出言不逊:“狗屁的正道,你们这帮窝囊老王八,就是这么遵守约定的么?”“.”各门派纷纷寂静,事情超出他们的控制,此前他们忌惮与全性开战,死伤惨重,打算维稳,奈何突然现身的三一门人,打乱了他们的妥协。就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澄真视对面的全性妖人如土鸡瓦狗,语出惊人。“无须多言,我送你们这些妖人上路。”“约定就算了罢,你们一天是畜生,一辈子都是畜生,给伱们机会,一起上吧,反正都要死,跟随你们拥护的门长,一起被我拧断脑袋。”霸道。狂妄。嚣张。这就是距离三重仅有一步之遥的澄真,无惧这乌泱泱的妖人,尤其是看到这个世界的三一门弟子,个个失态落寞,若麻烦不在这里解决,他们日后必受心魔困扰。故而澄真执意要把他们统统斩杀。江湖永远是江湖,弱肉强食,抱团取暖,利益为先,别的门派没有任何义务搭上自己的所有,去援助三一门出一口恶气,这无可厚非,那就只能自己帮自己了。伍妖婆、夏柳青、呆流星、皮老妖、大小狸等凶名在外的妖人,脸色凝重,朝无根生看去,等候他的命令。“看来不把你们这些老东西,毁在这里,你们是不会让我走了”无根生轻吐一口浊气,残存不多的炁,缓缓流向腰间的伤口止血,他拦下众多急躁的妖人,独自向前走去。大盈仙人的三重逆生,他都能解,又岂会怕这些还没登峰造极的三一老鬼。“来就让我领教领教前辈的高功。”无根生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双眸浮现若隐若现的蓝光,神明灵蓄势待发,只要接触一瞬,他就能轻易破去逆生状态,届时自有机会逃出生天。“领教?”“没那个必要,我为杀你而来,你只需引颈受戮。”澄真迈步走去,体内的真炁疯狂轰鸣,只要真炁转化自然的风雷二炁,神明灵就无法奏效,然而,他却不屑于此。“前辈!!!”“小心。”陆瑾、水云等十几位弟子箭步冲来,他们正欲开口提醒神明灵的能力,却被澄真随手挥出的一道真炁阻隔。“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好好看着。”“会赢的。”澄真径直走向无根生,每落下一步,杀意就汹涌一分。“掌门,杀了这个狂妄的家伙!!”“掌门,小心!!”金凤心急若焚。在场的一百多人,正邪两道,视线聚焦于山谷的空阔地带,牵动他们心弦的澄真、无根生,即将一决高下、分出生死,还有十丈不到的距离。“准备好了?”无根生望着近在眼前的中年人,忽地笑道:“我可不会留手。”“来。”“轰!”话音未落,无根生骤然重拳袭来,直取澄真的咽喉,神明灵的效果被他催动到了极限,只要对方失策格挡,非死即伤。“砰!”拳风呼啸,澄真连眉头都不曾眨一下,扬手如电,紧紧接住。“?!”无根生心神骤震,那股妨碍他的力道,大得吓人,哪怕被神明灵干扰,依旧纹丝不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咔嚓!”澄真右手五指紧抓无根生的拳头,全身气力汇聚而去,向内施压,猝然指骨碎成齑粉。“你!”无根生眦目欲裂,疼得脸色煞白,说话都颤抖。“还有其他招数么?”澄真单手擒着无根生,示意他继续挣扎。身陷绝境的无根生,周身肌肤发麻,他神明灵解炁的速度,完全快不过对方的重构速度,以至于对方的手,连丝毫的衰老特征都没有。“咻!”情急之下,无根生欲抬腿,以膝关节撞击澄真的腹部,却再次受阻。“嘭!”澄真力气爆发,将无根生整个人掀起半空,抡圆了狠砸在地,一脚践踏他的胸膛,碎裂肋骨。“来,揭底?”伴随着轻飘飘的话语,骇人的力道再次倾泻,无根生的内脏几欲爆开,身下的岩土更是承受不住,他整个人直接陷了进去,难以动弹。“噗嗤!”澄真紧锁无根生的右手腕,猛地一发力,肩膀处传来血肉分离的摩擦声,整条手臂就这么被他活生生地撕了下来。“啊!!!”凄惨的哀嚎响彻全场,血水滔滔流失,无根生刚到嘴边的话,再次被剧痛打断,咽入喉咙。“嘶啦!”又一声,澄真面无表情地把无根生另外一条手臂也给扯断。连续扔弃两条残臂,他的决断快到不被众人所预料,目睹这血腥的一幕,远处的全性妖人皆是暴怒不已。“轰隆隆!”尖锐的雷霆颤音响起,一道粗壮、湛蓝的电流凭空出现在澄真手中,汇聚成长枪的形状。“噗嗤!”一枪落下,失去反抗能力的无根生,瞳孔惊恐猛缩成针尖大小,他的嘴巴、舌头、连带着后脑的颅骨,一起被洞穿,鲜血淋漓。“呜呜呜!!”无根生垂死挣扎,话语含糊不清,眸光开始控制不住的涣散,躺在血泊里,已是气若游丝。“掌门!!”“该死!你到底干了什么!!”“上!杀了这帮三一的老崽子。”近百全性妖人大脑宕机,获得他们认同的门长,就在他们面前被人当作砧板鱼肉,肆意宰割,任谁都无法接受,脸色铁青得根根筋脉浮现。“我说了,你们走不掉。”澄真脚底泛起锋锐的金戈之炁,破开无根生胸膛,那暴露的还在微弱跳动的心脏,刹那化作血沫碎肉,死得不能再死。处决魔头后,澄真聚炁成枪,那些咒骂、威胁声,统统被他漠视。“轰!”他拖着一杆由风雷二炁铸成的长枪,身若游龙,杀入近百妖人的阵营,飓风荡起,岩土层层碎裂,所过之处,无人敢硬撼他的攻势。“噗嗤!”附带着雷霆闪耀的枪尖,掠过数名仓皇溃逃的妖人咽喉,他们甚至来不及哀嚎,首级就高高地飞起。“杀——!”被逼到绝境的全性,发狠拼命,密密麻麻的人群围攻澄真,各施手段,符箓、先天异能、横练、家传术法、神格面具、隐遁,皆在其中。“前辈,不过去帮忙吗?!”容貌清秀的三一弟子失声惊呼,他心脏砰砰直跳,无法想象那是多凶险的血战。“对啊!前辈们,帮帮他!!”其他弟子面露急色。望着两年前的自己与熟悉的师兄弟,陆瑾有所波澜,心底复杂,却也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师兄自有分寸,你我无须替他担心,他会赢的,会替你们扫清所有的障碍。”“且记今日之惨痛,日后刻苦修持,尊严是要靠自己争取而来的,外人帮不到你们什么,更没有义务帮你们”这些肺腑之言,既是陆瑾说给这些迷茫的弟子听,也是他说给自己听。师父、师叔离世的世界线,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刺痛他的心,尤其是那些师兄弟还有自己,豁出性命,只为复仇的模样,更让他感到命运无常,万般皆由不得人愿。作为姜漠钦定的下一任门长,澄真的实力,远在近百妖人之上。他浴血狂战,手段残暴,擒住一名神色惶恐的妖人,不顾对方哀求,风炁透体而过,将之斩成无数碎块。“啊啊啊!!!”须臾,西装寸头男从侧方突袭而至,澄真侧闪躲避,左手挥出的大片寒炁,回以迎击。纵然这人罡气护体,身体依旧在寒霜的侵袭下化作冰雕,血管、血肉寸寸凝结,痛不欲生。(本章完) 第55章 只身杀百人 “嘭!”澄真一枪横扫,势大力沉,冰雕炸碎,顿时骇得某些胆怯的妖人神嚎鬼叫,他们腿脚发软,不敢靠近。仅是激战片刻,就有十数人殒命,连完整的尸首都没留下。乍一对比,那白发狠人比他们更像邪魔外道,杀人不眨眼,手段之残忍,无人能出其右。“轰!”蓝白真炁浩浩荡荡,饶是群敌环饲,杀机重重,澄真却如虎入羊群,他抑制在心底的不悦像是打开了闸口,肆意宣泄,眸光很快就锁定昔日围杀他的呆流星、皮老妖。“不”“不可能是你!”皮老妖心乱如麻,刹那间,眼前之人的神韵,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姐,动手!”呆流星催促,他那臃肿的脑袋浮现道道邪异的纹路,双眸猩红,猝然发动袭击,隔空对澄真进行控制。“杀了他!!夏柳青!!”梅金凤破防嘶吼,御物的先天异能爆发,操纵遍地的碎石,激射而去。“呔!受死。”夏柳青面容极速发生变化,他催动神格面具,演化手持双锏的尉迟恭,浑身呈现水墨色。“轰!”的一声,位于战场中心的澄真,同时应对诸多杀招,每一寸血肉都感到酣畅淋漓。大脑的熔断剧痛幻觉,被他熟视无睹,那赫然是呆流星的手段,过去能稍微影响他,如今却不值一提。反倒是夏柳青眸光袭来,忽生一股庞大推力,引起他的兴趣。“砰砰砰!!”密集的子弹掠过长空,皮老妖和几位妖人掏出系在腰间的枪支,急忙射击。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的脸色愈发难看。借神施展的推力,完全轰不到澄真的身上,夏柳青难以置信:“什什么,怎么会?”“咻!”“咻!”十几道火线穿透澄真的大脑、咽喉、心脏等要害位置,仅有缕缕的蓝白真炁溅起。他毫无顾忌更没有退避,仍持枪厮杀,左手中食二指并立,化作剑形,锁定左侧的妖人。“轰!!!”一道无色的气流如龙卷咆哮,碾压而过,那条直线方位所在的羔羊,顷刻爆成血雾。诸多全性见状,心胆俱裂,这等压迫感,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抗衡。围观的各派高手,陷入沉寂,谷中的男子,与他们所熟悉的那位左门长何其神似,一如多年前,追杀邪修千里,势不可挡。“前前辈这也是三重么?”战场上压倒性的胜利,看得三一众弟子情绪高昂,那大开杀戒的无名前辈,与他们修炼的逆生,有着云泥之别,举手投足间,就是层出不穷的杀招,除了一些他们勉强能认出的武技、身法,此外他们一无所知。“二重圆满。”陆瑾耐心解释,他话音未落,不远处又有数具尸体炸裂,澄真脸色如霜,踏血而立,体内澎湃的血气如同沸腾的熔炉那般可怕。处于壮年期的他,丝毫不见力竭,相反持续的杀戮,形成某种特殊的‘势’,令他的状态无限趋于完美,每一招的厮杀,都爆发出妖人所无法抵挡的力量。“铛!”兵器激烈碰撞,夏柳青的双锏应声而碎。澄真杀意森然,他同时注意到还有妖人牵制,顺势抽回长枪,甩掷而出,钉穿一人咽喉。紧接着,他残影消失,瞬身接近目标,右臂的肌肉疯狂隆起,他精气神高度集中,一拳朝着夏柳青的胸膛轰出。“嘭!”震彻四方的一拳,无法形容的沉闷声,清楚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轰隆隆!!!”夏柳青脚下一丈范围内的岩土,皲裂成不规则的痕状,并向下塌陷。狰狞的血洞出现在他的胸口,本该在里面的心脏,空荡荡一片,被恐怖的拳劲轰穿,且化作糜烂的血泥,滴答滴答坠落在地。“夏夏柳青.不.不可能.”梅金凤红着眼眶呐喊,那位爱慕她的追求者,再没有回应,只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生机全无。“啊!!!”“夏柳青!!!”梅金凤无法接受这一幕,心如刀绞。就在她失神的瞬息,澄真掠过战场,右手泛起寒霜,一把擒握女子的咽喉,陡然发力,崩碎脆弱的喉管,送她一起上路。至此,全性丧命之人,已有三十。杀戮还在持续,穿林燕子尹乘风,自恃隐遁的速度,天下无双。他与澄真交手,二人激战接近十回合,两道残影在战场纵横穿插,旁人无法干预,只能焦灼地等候他们分出胜负。对于这伤了师弟过去身的妖人,澄真速度拉升到极巅,招招毙命,打得尹乘风大口吐血,双手更是在一次硬撼中,被摧残得筋骨断裂。“轰隆!”澄真炁化的右手穿透尹乘风的身体,借用真法,风雷二炁转化成炎土二炁。滚烫的岩浆,由内而外爆发,五脏六腑被烧成灰烬,尹乘风发出数声厉鬼般嘶哑哀嚎,他血肉模糊、肌肤焦黑,就此毙命。“好好强”“这到底是什么流派.”不少妖人打起退堂鼓,冷汗从脸颊滑落,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待会就轮到他们了。想到这里,有人试图沿着出口的岩壁攀爬逃走。远处的诸葛煜眼眸一凝,法阵再次催动,岩壁忽生尖锐的石刺,将那些妖人刺伤,坠落在地。“断脊之犬,想走?”澄真如鬼魅杀来,他擒住一名妖人的后脑,连看都不看一眼,将其怒砸进岩壁内,霎时颅骨如西瓜破碎,死得极为凄惨。双方的实力彻底断层,六十多位妖人的凶焰熄灭,山谷在风后奇门的控制下,恍若一方牢狱,曾有人试过以‘地行仙’离开,却被强制打断,挪移来到地表。“噗嗤!”“呜啊!”刀光剑影中,尸体的数量越来越多,澄真如履平地,斩杀视线之内的妖人。全性节节溃败,原先怨恼澄真莽撞的各派高手,转忧为喜,放眼望去,遍地的尸骸多达六十多具,剩下的几十人更是被逼入死角,大获全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呼——”澄真夺回此前的长枪,他轻舒一口气,龙行虎步地走着,脸色淡漠,如百战沙场的将军,目光牢牢锁定前方的全性妖人。皮老妖、呆流星、伍婆子、大小狸等人步步后退,那屠夫染血的衣衫与无瑕的肌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随着距离的不断锐减,他们仿佛看到死亡的化身缓缓走来,心率飙涨,却升不起任何的战斗念头。“该是落幕了。”澄真眼眸深处的赤金纹路璀璨,他自顾自地说着,那些妖人求和声、威胁、咒骂声,悉数被他屏蔽在心神之外。整座天地好像都寂静了下来,全身炁化的效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逆生的增幅完全点缀在五感和速度上。“不好!”“阻止他!!”伍妖婆失态大吼,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栗,似乎预见了无法接受的一幕。“轰!”光阴停滞,澄真只身杀入人群,长枪缭绕着狂暴的电流,他冷漠而残酷,肆意出手,每名妨碍他的敌人,连半息的僵持都做不到,就被当作稻草收割。“姐!!救.”呆流星拼命求援,话语突然静止,畸形的脑袋被枪尖捅穿。“畜生!纳命来!!”皮老妖怨毒厉斥,下一瞬,横贯阵营的锋芒,猝然杀到眼前,澄真一枪戮喉,让她生命永寂。“轰!!”那方狭窄的山地,形成血色屠宰场,尸体堆叠在地,慌乱的人群不到十余息,就被火力全开的澄真,镇杀殆尽。“啊”伍妖婆是坚持到最后的一人,当枪尖刺穿咽喉、释放电流的时候,她感受着体内飞速流逝的生命,怨气滔天,死死盯着澄真,张嘴欲要施加诅咒。“轰隆!”长枪光流炽盛,伍妖婆的血肉不受控制裂开,就此灰飞烟灭。这场惊震全场的激战,随着她的陨落画上句号,全性无一人存活。澄真的身影屹立在血泊之上,他眸光冷冽,仅凭一己之力,击穿百名妖人,将正道、三一门、全性之间所谓的约定撕毁。拥有绝对的武力,就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他无法共情那些门派的软弱,毕竟除三一门以外,这些人所在的门派也与全性有着血海深仇。今日保全己身,有理由说服自己妥协的无能,他日灾祸再临,无非是重蹈覆辙,各扫门前雪罢了。全场皆寂,百人伏尸,血流成河,空气都因此变得粘稠、潮湿。“赢赢了”三一众弟子喃喃失神,竟潸然落泪,身体微微颤动。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于宗门倾覆之际,昔日那些云游的前辈都回来了,并且力挽狂澜,剿灭妖人过百,捍卫宗门的尊严。“弟子.叩谢诸位前辈!!!”众人齐齐跪下,如朝圣般,向这雪中送炭的五人跪地磕首。对此,澄真眸底浮现一抹动容,轻声道:“走。”“回家。”“呜呜呜!!”那些弟子涕泗滂沱,简单而熟悉的话语触及他们心底最柔弱的一处。这时。岩壁上传来阵阵喝彩声。“好!”“道友神威!!”“干得漂亮,大快人心。”澄真置若罔闻,不曾理会这些门派,也没有多余的交流,转身离去。他从不与绵羊为伍。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山间微风吹起澄真的发丝,扰得他思绪恍惚,一时有诸多不舍,饶是如此,他还是扬声长吟:“三一弟子,听令——”“在!!!”此前十几位心死如灰的弟子,这会儿哽咽出声,尽是慷慨激昂,积压在心底的郁气、委屈、伤悲,统统得到宣泄的口子。“随我回山。”澄真意简言赅。他迎着清风迈步向前,眸间的温柔稍纵即逝。(本章完) 第56章 扫清一切障碍 历经两天三夜,银灰水晶接近崩溃状,这代表‘命运回溯’即将走到尽头;龙虎山的战役落幕,姜漠与澄真兵分两路,一人负责妥善整顿宗门的琐事,一人暗中肃清所有的潜在威胁。短短半日间,姜漠横跨两万余里,他没有任何留手,沿着记忆中的坐标,往着全性的所有据点袭去。首当其冲的是,就是刘婆子所在的洞窟,她藏身于此,随着一道缭绕着炽银光芒的降临,洞窟震颤,耀眼的光辉无法直视,尾随而来的还有焚烧万物的高温。“啊啊!!”仅是一道眸光扫去,折灵咒发动,这位毒蛊大宗师就命堕黄泉,至死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大王山的匪寨也被覆灭,姜漠杀到,以真法掌御天地灵炁,汇聚而来,形成一口庞大的自然熔炉,笼罩整座山寨。“轰!!!”冲天的火光腾空而起,火海肆虐,悍匪、妖人,尽被烧成灰烬。分布在五湖四海、各大省域城镇的全性据点,接二连三覆灭,藏居在上海赌坊的韩肃枭,同样被找到,姜漠拳杀之。五方魔教、巨富苏豁、三家暗杀势力,统统化作飞灰。傍晚。银色流光坠临南疆十万大山深处,姜漠寻到落梧渊的踪迹,先祖处于沉睡的状态,大战就此爆发。“轰隆隆!!”无尽炁芒摧毁山林,血气冲霄,村庄一瞬化作废墟,那些落梧渊一脉的邪修,全军覆灭。古老的生物挣脱囚笼束缚,那是一头蠕动的蛊虫,生着数以百计的灰色触手,体如飞蛾,嘶声咆哮。“你究竟是谁?!”不甘、错愕、暴怒的声音,响彻百里,姜漠不予回应,由于蜃楼蛊的特性,只要这怪物想走,他也拦不住。“轰!”眉心赤金竖纹炽耀,鲜红的血迹从姜漠的灵台渗出。他火力全开,白色的先天一炁席卷大地,连续打出数道至强杀招,摧枯拉朽,将还没恢复到巅峰实力的先祖斩杀。震耳欲聋的咆哮,久久回荡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屹立在南疆蛊道顶点的怪物,一朝毙命,庞大的尸骸横伏在地,散发浓郁的血腥味。“?”姜漠注意到烙印在长生蛊体内的十四道蛊痕,被他暴力摧毁近半,剩下的开始崩溃,仅有两道蛊痕奇迹般地保留下来。“嗡!”姜漠上前,掠夺那两道蛊痕,顷刻炼化,一为血蝉状,一呈紫蜗状,蕴含的威能比起天衡蛊、撼山蛊丝毫不逊。蛊痕似乎活了过来,它们从手腕渗透,蠕动爬过手臂,去往胸膛的五脏位置,找寻合适的位置盘卧。很快,关于两道蛊痕的信息,浮现在姜漠的脑海深处。血蝉是‘十方蛊’,当年先祖曾借用它,布下血色结界,镇封姜漠;紫蜗是‘蜃楼蛊’,南疆三十奇蛊中的佼佼者,其珍贵程度,媲美长生蛊,一旦催动,可让宿主的身体同时处于‘虚’‘实’的状态,堪称底牌杀招。哪怕姜漠此行横推所有敌,仍旧拿它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全力出手,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极速斩杀。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感觉到身体有微弱异常的姜漠,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系在手腕的银灰水晶,彻底黯淡,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啵!”的一声,水晶炸裂,姜漠的身影忽地模糊,就从这方世界消失。三一门,藏经阁三楼,澄真、陆瑾、水云、诸葛煜都提前回来了。悬浮半空的金属巨球,再次浮现一轮霜色漩涡,命运回溯结束,姜漠被强制从那条过去的世界线,挪移到了当下的世界线。“师叔!!”“您终于回来了。”“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姜漠朝澄真询问。“嗯”“弟子没有透露身份,也没有对他们进行过多的干预,只是留下一份冰原的坐标,告诫他们日后若修到二重圆满,可去荒庙那里找寻机缘。”澄真如实禀告。“挺好。”“我们驻留的时间有限,他们修不到逆生二重尽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传真法给他们,反而会害了他们。”“就当是梦醒,今后往前看罢。”姜漠随意叮嘱几句,望着几人,没有幽纱的身影,他眉头轻皱。自己是在极限时间被传送回来的,幽纱进去得更早是出意外了么?念头浮现的瞬间,姜漠无法确定答案,他先替众弟子修改回原来的面容,接着开始等待。一刻钟。三刻钟。将近一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回归的迹象。“出事了,师叔。”澄真道出他默认的事实,其他几人也是这么觉得。“.”“在这里等我。”姜漠取出先前幽纱留给他的湛蓝水晶,五指握紧,将之捏碎。“嘭!”魔法波动剧烈,水晶骤放清澈的蓝光,盘旋半空的炼金巨球发出轰鸣声,通往异世界的猩红漩涡再次出现。“澄真,看好宗门。”感受着自己那抹驻扎在幽纱大脑深处的先天一炁,还处于活跃状态,姜漠跨界而入。猩红漩涡合拢,他抵达一座广袤的魔法学院某个角落,眸光所至,几乎都是高耸、华丽的殿堂楼宇。天空灰蒙蒙,秋季的夜晚,气候冰凉,灯火通明的学院内,寂静无声,很少有魔法学徒走动。“被困住了么?”姜漠垂首凝望地底,他的先天一炁在百米深的位置,赫然是幽纱如今所在的坐标。“嗡!”三重常驻的姜漠,第一时间尝试渗透泥土,去往地底,却遭到阻止。整座学院的地表覆盖着一层未知的魔法阵,坚固得可怕,密不透风,哪怕炁化还是被拦截在外。“?”姜漠不信邪,在动用‘人间咫尺’之前,他催动体内的蜃楼蛊,身体猝然发生变化,好似轻盈却被无数的泉水包裹,赫然介于‘虚’‘实’之间。魔法阵被轻易穿透,他俯冲向下,途径层层密室,有福尔马林浸泡的异类尸骸,有各类稀奇古怪的炼金造物,更有特殊的实验场所。百米转瞬而至,地底是牢狱,四周皆是采用黑石筑成的牢房,如天然的正方体,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魔法符文,疑似加固封印。“嗡!”姜漠穿透黑石以及魔法符阵,径直走入身前的牢笼,绝对的漆黑中,仅有一道绝望的呼息。“蓬!”一簇火焰凭空燃起,点燃昏暗,倚靠在墙角,沉沉睡去的幽纱,睫毛颤动,她睁开眼眸,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几乎不敢相信。那熟悉的白发,挺拔的身躯,赫然是门长姜漠。“.”幽纱心情复杂,她怔怔出神,没想过自己会失手,被学院的数位传奇魔导师发现,直接镇压,更识破她是借用‘命运回溯’来到这个世界,故而押入地牢。这些黑石具有隔绝魔法的效果,论坚固程度,比起金刚石还要夸张,幽纱做好被囚禁百年,直至老死的准备。她无法相信因为一句临时的玩笑话,姜漠竟愿跨界救她。“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么?”狭窄的空间内,响起姜漠的声音。“嗯”“另一个我也没有成功,时隔多年,我跟随潜入查看,才知道那里存放的禁术魔典,全都存在缺失或人为的修改”幽纱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迟疑道:“抱歉.给伱添麻烦了。”“你老师把你抓进来的?”姜漠疑惑,他记得幽纱第一次触及禁忌的时候,是她的副院长老师保下了她,并进行放逐。“这条世界线,莱恩先生不在人世.”“那个年幼的我行踪暴露后,就被处决了。”“至于我他们忌惮还有其他的入侵者,不曾被找到,也想顺便追问命运回溯的完整咒语,所以暂时扣押在这里,这会儿估计在商量怎么处理我。”“如你所见,这里的石块,封印着我的魔法,没有你的帮忙,我永远离不开。”“那走?”姜漠问。“嗯,轰碎黑石,我就可以”幽纱正在说话,却忽地僵住。“进来。”姜漠伸手而去,天国展开,无色的漩涡呈现在身前。“好”幽纱抬手,接触漩涡,身影瞬间就被卷入。“呜呜呜!”在她消失的瞬间,黑石牢笼内的铭文纷纷亮起,汇聚成警戒的图纹,急促而沉闷的号角声在外部响起,连绵不绝,震彻整座地底牢狱。那越狱时所产生的警报声,是如此的刺耳,其他牢笼的犯人,纷纷从半死不活的睡梦中惊醒,难以置信。“哗!”姜漠穿透黑石墙体,并顺势催动与体内的脾脏融合的九阴煞土,遮蔽真容。三位身覆暗金长袍的传奇魔法师,携学院内的大批魔法师赶来拦截。“!!!”望着不受黑石影响,浑身缭绕着腐败、粘稠液体的人影,他们脸色凝重,厉声喝令围困。“咻!”得益于蜃楼蛊的特性,姜漠不受外力侵扰,他俯冲更深的地底,转瞬消失,速度之快,令几位传奇魔法师猝不及防。“追!!”然而,为时已晚,仅是一瞬,姜漠远遁数百米,轻易绕开他们的追踪。“轰!!!”不久。天穹深处云海翻滚,一道流光穿梭其间,紧接着冲入猩红漩涡,离开这方世界。(本章完) 第57章 横跨光阴七十载(上) 农历八月十五。从两条不同的世界线相继回来的第二天,中秋佳节。三一门内一片祥和,银月高悬,姜漠与众弟子饮茶赏月,遗憾的是师兄似冲还未出关。江湖近来的纷争,接近落幕,关于八奇技碍于踪迹难寻,已有不少觊觎者放弃。时间仿佛加快流逝,转眼就到年末,东洋异人陆续退出大陆,疑似战争快要结束。似冲也在这个节点出关,他与澄真一样,借用宝地的磨练,走完二重逆生,痛快而爽朗的笑声,在山门内响起。阔别数月,姜漠与其促膝长谈,得知甲申下半年的所发生的一切,老头百感交集,魔头彻底毙命,他心底也算松了一口气。对于被封印在藏经阁四楼的八奇技,似冲很意外,没想到师弟竟都收齐了,一度令他喜忧参半,恐怕二人百年之后,会为门内招惹灾祸。这些遗失在岁月长河中的前贤绝技,好不容易重现于世,真要毁了它们,似冲下不去手。只是犹豫片刻,他很快释然,比起顾虑八奇技所带来的潜在威胁,师弟那远远没有尽头的寿命,让他感到心安。来年春天,陆瑾收到远在海外的三叔信件,陆悠在纽约遭遇困境,需要人手帮忙,这一日,陆瑾向姜漠说明情况,就匆匆收拾行李下山,渡海而去,开启新的人生篇章。夏季,诸葛煜大病一场,遭受心魔困扰,萎靡不振,被门人照料数月,才渐渐恢复了过来。秋季,战争结束,天下欢庆。冬季,天寒地冷,澄真在年关前夜,迈步踏入三重逆生,由姜漠亲授完整的真法。光阴流转,丙戌狗年,南疆千骨窟的几位老者,远赴中原,带来两名男孩,请求拜入三一门下。作为门长,姜漠亲自接待了他们,却无收徒之意,并且按照流程,让两名孩子去往练武场的二楼,进入幽纱设下的简易幻境。两位男孩心思淳朴、意志坚韧,顺利通过了考验,似冲惜才,当即就收了二人为徒,亲传他们逆生心诀。待到千骨窟的几位长老离去时,两位孩童不舍落泪,姜漠揉了揉他们的脑袋,并带来一则不错的消息。“你祖父手上有我的符,他日你二人想念家乡,与师叔说一声即可。”“呜呜,谢谢谢谢师叔。”不过六七岁的孩童,擦着泪花,目送几位老人离去。至此,三一门的人数扩张到17人,往后几年,陆陆续续有名门世家的孩子慕名而来,哪怕他们的长辈求情送礼,姜漠也无动于衷,只是让他们去往幻心林,结果都以失败告终。直到庚寅虎年,似冲进阶三重。夏季有一乞儿,登山而来,仰慕玄门。负责接待的水云,把那瘦骨嶙峋的乞儿迎入门内,给他备好衣食,让他安心调养两日,恢复精神体力,再作尝试。不久,消息传来,这孩子连破两层幻心林,就此入门,拜水云为师。秋季,诸葛煜心魔难消,请假还家,姜漠允了。半年后回来,诸葛煜如获新生,竟以上丹之神、中丹之气、下丹之精,成功在灵台处点燃一抹三昧真火。次年。陆瑾自海外归来,历经五年的光景,他蜕变得稳重,再见门长师叔的时候,感慨良多,眼角晶莹,与他倾吐这一路走来的艰辛,遭遇的种种不公。“回来就好,辛苦了,你也长大了.”姜漠欣慰而笑。他拍着陆瑾的肩膀,这一刻,昔日头角峥嵘的青年,在他眼里,也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随着岁月的更替,几年后,陆家老爷子的寿命也走到了尽头,姜漠下山祭拜这位前辈的离世。陆瑾没有哭,只是感到恍惚,心里堵得慌,所有的记忆如电影片段般从脑海深处浮现。亲人的离世,不是一时的磅礴大雨,而是一生的潮湿。往后的年月,每至老人的寿辰,陆瑾总会苦涩落泪,时间久了,伤痕被磨平,尽化作平淡。甲辰龙年,门内的弟子都在五府宝地的磨练下,顺利二重圆满,受于天资的差异,有的人跨过去了,有的迟迟无法突破。距陆太公离世的整整十年,期间发生过许多。陆瑾成家了,妻子诞下一对儿女,满月之时,姜漠还曾下山看望他们,婴儿咿呀咿呀,甚是讨喜。唐门的老门长唐炳文,龙虎山天师张静清,寿命相继走到尽头,分别由杨烈、张之维继任他们的位置。秘画分裂,相互争斗,门派凋零,自此消失在江湖。自然门、燕武堂、一气流,皆有青黄不接的景象。三一门的两位师叔,愈发年迈了,他们在晚年之际,突破了毕生渴求的逆生二重,却无法延长寿命。姜漠给予他们选择的机会,将六库仙贼的经卷取出,只要他们愿意修炼,再活数十载不是问题。然而,两位老人拒绝了,他们太过疲惫,超过百岁的年纪,自从见证门派兴旺,以及突破二重后,再无夙愿。弥留之际,他们紧紧抓握姜漠的手,眼角有浑浊的泪水落下,喉咙再发不出声音,只是凹陷的眼窝,那抹黯淡的色泽,想说的话语不言而喻。“清诚师叔.”“明慈师叔.”“走好。”随着两位老人再无气息,屋内的中生代弟子嚎哭不已。见惯生死的姜漠,还是有所不忍,最终只是轻叹一声。此后,无法突破三重的弟子,都被他授予六库仙贼,尽可能地延缓衰老,只待有一天鱼跃龙门,进阶三重,将不再受到寿命的束缚。又是十年光景过去,门内的弟子依旧不多,保持在十五之数,澄真、似冲越活越年轻,岁月几乎无法在他们的身上留下痕迹,在逆生之路走得比曾经的大盈仙人更远。维尔、幽纱两位护法,在很早之前,就修炼圣人盗,岁月同样无法侵蚀他们的肉体,二人各自在不同的领域深入研究,皆获得前人所不及的成就。乙卯兔年,陆瑾继任陆家家主之位,还曾带着他疼爱的孙女,回山拜见师叔们。望着那乖巧、脸颊粉嫩的女娃,姜漠把她抱起,捏了捏脸颊,感叹道:“果然和伱爷爷很像啊。”女娃也不怕生,摸着姜漠的脸颊,咿呀而笑。陆瑾也进入了三重逆生,本不受寿命的影响,却因他深爱他的妻子,愿意陪她一起慢慢变老,故而特意让容貌保持衰老的样子。门内的诸葛煜、长青、水云、澄真、似冲等人,都宠溺这小姑娘。半个月,陆瑾带着孙女下山。深夜。姜漠静坐在后山水潭,尘世过去三十多载,他的逆生与真法都修炼到了极其恐怖的境地。更是在每名弟子身上,花费半年的时间,带他们游览九州山河,惩恶除奸,增长阅历,期间找到了两种五炁极物:古岁建木、万淬乌金,将之炼化在肝、肺两脏。如今。姜漠多年前去往腾蛇古地,衍生的某种猜想,得到了验证。感受着体内的悸动,似乎有一股灵魂在孕育新生,姜漠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的肉体过于强大,强大到几乎灵魂难以驾驭的程度,若放任体内灵魂成长,将来必会被夺舍。没有一刻的犹豫,累积数十载痛觉的折灵咒,瞬间催动,那道脆弱的灵魂被灭得干干净净,殷红血流从姜漠嘴角流出。从踏入腾蛇古地那会儿起,姜漠观摩蛇尸,始终想不明白那老蛇是怎么死的,尸解成仙?与其说是这样,他更相信是腾蛇控制不住自己的肉体而陨落。面对日益壮大的肉体,姜漠有所顾虑,他不明白这样的困境,日后是否会再次出现。此后数年,他依旧修炼,肉身无瑕,变得更为强大,却始终没有新生的灵魂出现。转眼来到八十年代,活得越久的门人,对故人的思念越甚,似冲、澄真等弟子,曾去幽纱那儿恳求再开‘命运回溯’,想在过去的世界线,见上一眼故人。来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期的三一门,大盈仙人名满天下,他霜发垂肩,温润如玉,正在清心殿前的庭院给诸多弟子讲道。诸葛煜开了奇门法阵,遮掩炁息,一行不被发觉,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那熟悉的故人,滚烫的泪水自眼角滑落。“师师兄”似冲哽咽,身躯微颤。“师父.”长青、水云、诸葛煜内心怅然,他们看到年轻的自己,就盘坐在不远处,这种恍若隔世的滋味,让他们纷纷失神。左若童看向每名弟子的目光都很温柔。他相信逆生三重绝非虚假,只是自己的天资不足,追不上前人的步伐,故而广开宗门,开枝散叶,又亲自为每名弟子打牢道基。他嘴角带笑,相信后辈之中,必有惊才绝艳之辈,能走通三重之路。殊不知,在他这般遐想的时候。不远处的庭院角落,正有数位三重门人,隔着甲子岁月在默默注视他,积压的情绪从眼角夺眶而出,泪水打湿脸颊,滴答在地。这一刹,宛若永恒。命运回溯,给予他们一场无限接近于真实的梦,曾经的遗憾,似乎得到了弥补。(本章完) 第58章 横跨光阴七十载(中) 1982年。宗门的建筑、设施,在岁月的侵蚀下,缓缓褪色。恰好赶上这个日新月异的科学时代,澄真、诸葛煜找姜漠提议,重新改造宗门,迁入水电,获得许可。耗费数月,工程完成后的宗门焕然一新,以往的煤油灯换成了明亮的灯管,陈旧的浴房被拆卸,每间寝房内都有独立淋浴间。藏经阁的布置,大体保持不变,三楼成了幽纱专属的办公区域,曾经堆放在这里的古籍,被搬迁至一楼、二楼。四楼还是瞭望台,炁图悬浮在半空,室内摆放几张茶桌、七八个蒲团,数十年来如一日,几乎每日都有弟子在此职守。宗门每月都会收到来自大洋彼岸的货物,涵盖书籍、食物、药物、武器、科技产品等等;它们并不通过航海运输,或者航空快件,而是多年前,姜漠去往纽约陆悠所在的别墅,秘密铸造的传送阵,进行两地之间的跳跃,那是‘人间咫尺’的拓展用法‘千里一瞬’,将转移的对象,在‘人’的基础上额外增加‘物’;毫无疑问,站在巨人肩膀的姜漠,对于遁法的运用,已经超越当年那位给他讲解火遁原理的老前辈。由幽纱打造的透明方块,是最适合的储物工具。就这样,每月一号上午九点,藏经阁二楼的中心区域刻画的传送法阵,固定刷新一枚从大洋彼岸隔空投送回来的透明方块。自从陆公、陆宣离世后,陆悠几乎没有再回过故国。他在纽约打拼了一辈子,与数位合作伙伴,建立一座庞大的商业帝国,所拥有的财富哪怕是在最繁荣的金融地区,也位列中上游。饶是八九十岁的高龄,他依旧酷爱读书,更身居一线,忙于钻研公司生物科技的前沿业务,他越来越老,曾经陪伴他的友人、亲属接连逝世。终生未婚的他,晚年并不凄凉,他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被佣人照顾得无微不至;时间匆匆,1984年冬季,陆悠在别墅内的火炉前永远地合上了眼睛。当夜。陆瑾得知消息,通过门内的法阵,第一时间去往美国,见到了三叔的遗体。老人很早之前就安排好了后事,名下账户内的大部分财产,生前就完成了转移,资助祖国的事业建设;哪怕在这边待了大半辈子,他也始终认为自己是炎黄子孙,只是他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一个人。剩下的15%资产,陆悠留给了陆家10%,以报这一世的养育之恩,那是一笔庞大到惊人的数字,比陆家以往半个世纪经商的收入加起来,还要多出很多倍。最后的5%,交给继承他事业的几位学生,将由他们负责公司的研究,以及维持与三一门的往来。次年,门内的老一辈景遥、东山两位师叔,寿终仙去。与姜漠同时代的师兄弟,就剩似冲了。作为门长,历经四十二年的光阴,足够漫长了,在夏至时,他传位于澄真,十几位弟子、两位护法齐齐见证。数年后,有客来访,邀约门内的新生代弟子,为国效力,处理一些特殊的超自然事件。似冲的两位徒弟玉怀、贤舒,以及水云的徒弟临棋,皆有意愿,跟随对方下山。将近半个世纪以来,三一门很少显露名声,拜师的人越来越少,但偶尔却有通过幻心林考验的孩子,九十年代初,宗门的人数扩张到26;诸葛煜、长青、盛生、礼卿、言顾、云风,他们都收了徒,随着孩童们的陆续入门,宗门又有了一番新的活泼气象。1995年。姜漠给予幽纱、维尔五年的自由长假,并规定在2000年之前,是否愿再回宗门,全凭他们自己抉择。与此同时,他的修为遇到瓶颈。门内有澄真、似冲看着,姜漠很放心,在某个寂静的深夜,他留下一封书信,不善当面道别,就此下山云游,寻觅机缘。迎着满山月色,姜漠走落石阶。须臾,轻快的脚步逐渐跟上,身旁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去哪?”幽纱未眠,她在三楼的窗户注意到姜漠的行踪,就好奇跟来了。“逛逛。”“找点东西。”五十年的朝夕相处,二人谈话过无数次,彼此间的感情很是微妙,不是朋友,不是伴侣,更不是亲属,只是渐渐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一起?”或许是月色太美,望着眼前一袭黑衣的霜发青年,幽纱临时改了主意,打算跟他游览这古国的大好河山。“.也行。”姜漠没有拒绝,二人结伴而行,微弱的声音,随着身影的远去,逐渐消失在山林中。“你要找什么?”“苦海重水,昼阳净火。”“修炼.用的?在我的感知里面,你现在的状态极其不稳定,就像一团随时爆炸的能量,你再进化下去的话.恐怕很危险。”对于幽纱的警告,姜漠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笑:“路是人走出来的,若瞻前顾后,我还不如就此长生,当一条无忧的蛀虫。”“三重逆生的浩瀚苦海,我横渡将近四分之一;前人有没有来到这里,我不清楚,但我有义务走得更远一些,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门人。”“若我在修行上遭遇困境,说不定以后能给他们传授经验,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幽纱被这番说辞沉默,她无以回应,也知道这是姜漠执意要选择的路,哪怕如今的他,已经超越了人类所能理解的个体极限,他仍旧是要走下去,面无表情的,始终如一的走下去。从这天起,幽纱作为助手,每天记录着姜漠身体各方面的能量数值变化。他们游历名山大川,沿着古籍传说,去往深山老林,找寻古老的文明遗迹。荒原、沙漠、冰川、火山、雨林,几乎一切人间壮丽的景色,都在二人的旅途中逐一呈现。期间,为避免门人的担心,姜漠每隔三个月,会固定往宗门寄回一封信件,与师兄、其他弟子沟通。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上,姜漠的修为,如同行走的神明,任何的山野精怪,凶险地势,都无法阻拦他的探索。皇天不负,1998年,位于内陆深处,某座常年被迷雾笼罩的湖泊。姜漠寻到了无色无味的‘苦海重水’,历经数百年的孕育,储水亿吨的湖泊,仅有拳头大小的一汪苦海重水。顷刻吞服入体,姜漠的躯体浮现密密麻麻的白色裂痕,磅礴的炁芒如仙光迸射,在近两百米深的湖底,径直穿透重重漆黑的湖水,激荡云空。距离最近的幽纱,险些被灼伤,她临时筑起的魔法屏障,被熔解得七七八八。“伱没事吧?!”幽纱不安地询问,在她的视野内,姜漠宛若崩溃的瓷娃娃,体表的伤痕溢出炽银色的血液,仿佛是另外一个物种。“没”姜漠感应着支离破碎的肉体,长舒一口气,示意幽纱不必理会,他自有分寸。“等我一段时间。”话音落下,还没等幽纱反应过来,粘稠的黑色物质疯狂从姜漠的体内流出,转瞬形成一枚漆黑的巨卵,将其包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一切归于寂静,昏暗的湖底下,姜漠恍若陷入长眠。幽纱面露骇色,她几度检查,发现这枚黑卵及其内部,毫无生命体征。一周。半月。两个月。半年。漫长而焦灼的等待,让幽纱忐忑不安,她无法确定黑卵里面的具体情况,哪怕不愿意相信姜漠死亡,也找不到任何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据。转眼一年过去,某天深夜,恐怖的波动席卷整座湖泊,幽纱自睡梦中被惊醒。映入眼帘的是,黑卵破碎,霞光璀璨,走出一道挺拔的身躯。姜漠如获新生,空前绝后的强大,四炁极物熔铸体内,就差最后的昼阳净火。“别来无恙?”“.”幽纱愣住,立即如释重负地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给你守墓,打算哪天等你没动静,就把你的尸骸挖出来,炼成亡灵骷髅。”“过去多久了?”姜漠被黑卵封印,心无旁骛的修炼,对时间的流逝,毫无概念。“一年零七天。”幽纱如实禀告,她注意到姜漠原先极度不稳定的身体,此刻平静至极。“这么久了么?”时隔四个季度,姜漠以炁镌写一份书信,隔着茫茫虚空,直接投送回门内。随即,他看向幽纱,道:“见谅,浪费你这么长的时间。”“没关系,方便的话,给我看看你的血液?”“你现在的状态,与之前相比,简直就是翻天覆地,我想确定你的进化,到底有没有走错路。”幽纱久远的记忆,再次从心底浮现,眼前姜漠给她的感觉,与初次见面时完全一致,强大而毫无漏洞,仿佛秩序的化身。后来随着闭关的次数加增,每逢见面,姜漠都会越来越强大,然而这种强大给幽纱带来的是一种似乎被捆绑在定时炸弹旁边的恐惧,生怕稍有不慎,对方体内的能量就要失控。“可以。”姜漠没有拒绝她的要求,随着心念一动,右手掌心的血肉裂开,浮现一抹无瑕的赤血,原先的炽银色消失殆尽。“.”幽纱凑近观察,赤血蕴含的生机惊人,完美无缺。“你赌赢了。”“你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这是幽纱给出的评价,话语掺杂着由衷的钦佩。“能做到这种程度,你已经很了不起,还有最后的火炁极物,你想清楚了?”“要继续么?”一年前姜漠吞服苦海重水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幽纱担心他下一次的进化,会不受控制,彻底爆体而亡。(本章完) 第59章 横跨光阴七十载(下) “继续。”姜漠直截了当地说,他继续踏上旅程,离开这座迷雾笼罩的深湖。接下来的几年,幽纱形影不离跟随,二人自西向东,从塔克拉玛干沙漠为起点,截至库布齐沙漠为终点,境内的八大沙漠是他们探索的必经之路。2005年,腾格里沙漠的边缘,接近边境区域,姜漠在偏远的戈壁滩,寻到‘昼阳净火’,那是一簇涌动着高温火焰的炁态光芒。夜晚,沙漠的气候极为寒冷,篝火旁,姜漠打坐沉思,霜银色的炁息从他指尖溢出,缓缓形成文字,烙印在掌中的纸张上。“这次大概多久?”幽纱坐在对面,她手提一瓶洋酒,小口地抿着,迷离的眼神盯着篝火,神态妩媚。“少则七八年,长则十几年。”姜漠指尖骤停,该交待的事情都写在信里了,他轻叠信纸,掌心浮现莹白色光辉,由炁构成的信纸转瞬消失。“不回去闭关么?”幽纱对这方圆几百里荒芜人烟的鬼地方,提不起半点兴趣,她还没想好该怎么渡过这漫长的岁月。“.”姜漠轻轻摇头,解释原因:“五炁融身,或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一旦失控,会对宗门造成无可挽回的灾害。”“况且,我所修的逆生,在过去的甲子光阴,助我蜕变数次,玄命步步升阶,这回是第六阶,我无法断定会发生什么情况,更不想让门人担心,因此选在这种天险之地闭关,最合适不过。”“祝你顺利.来点?”幽纱打开系在胸前的紫色晶体,取出里面囤放的红酒,朝姜漠递去。“我从不饮酒。”姜漠淡笑婉拒,他远望夜幕繁星,心旷神怡。“.”一夜无话。次日,他们去往与世隔绝的地底,姜漠在四周布下手段,白色火海摇曳晃动,形成生命的禁区。幽纱在远处驻起帐篷,好在这些年的旅行,她途径不少大漠中的城镇,都间歇补给淡水资源和干粮,并不用临时担心这一点。在她那银灰色眼眸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白色火海中。至此。姜漠以五炁融身、玄命登阶为目标,开始新的闭关。话分两头,1997年,秋季11月8日。陆家。陆瑾脸色若霜,逆生全开,滔天的怒意骤让整座后院的空气都瞬间凝固。一名年轻的女子,正被他只手锁喉高高悬空提起,此刻眼里充满恐惧,她不理解这垂暮的老人身上,竟蕴含着这么可怕的力量,饶是她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什么时候开始的?”“爷爷.”话音戛然而止,随着陆瑾右手力道慢慢增加,那女子几乎窒息,脸色发紫。“你这脏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占据我孙女的身体?”“她被你弄去哪里了?”陆瑾眸现冷芒,厉声呵斥。他这几年忙于家族的琐事,最近还是听闻孙女怀孕了,特意来此探望,却不曾想过,肮脏的鬼东西,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夺了她孙女的肉身。“我我.说.”女子感觉喉管都要断裂了,用尽浑身的力气,艰难地道出这么一句话。“.”陆瑾松手,察觉到女人肚里孕育的新生命,他眉头紧蹙,无法判断那婴儿到底有没有被污染,又或者是婴儿是这脏东西夺舍的载体。越想他的杀意越狂暴,大理石铺制的地面,瞬间爆碎。藏身在陆清凝体内的神秘意志,惊骇欲绝,哪怕是组织内的领袖,压迫感也远远不如眼前的老人强大。感受那刺骨的杀意,她惊慌而道:“老先生.抱歉,我绝非有意隐瞒,您的孙女.在前不久的一次.”“?”随着陆瑾如刀的眸光扫落,女人胆颤心惊,急忙道出来龙去脉。“我是您孙女的好朋友,我被追杀的时候,是她冒着风险接纳了我,并让我寄宿在她的体内.”“前不久,她出了车祸,当场身亡,意识消散之前,请求我帮她救救肚子里的孩子”车祸?车什么祸!陆清凝年幼那会儿跟随自己去往师门拜访,得到一众长辈的宠溺,尤其是诸葛师兄,还亲自为这孩子锻造了护身法器,车祸怎么可能夺了她的性命!识出谎言的陆瑾脸色阴沉,他大手覆落,掐住女子的咽喉,不顾她的哀求,口中开始念起古咒。“啊!!!”霎时,女子爆发出凄厉的哀嚎,眼球渗血,她浑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收缩颤栗,尤其是大脑深处的意识,惨遭折磨,险些陨灭。“我没有耐心,伱再欺诈我,我有足够多的手段让你生不如死。”陆瑾望着孙女的尸体,心在滴血。女子狼狈跪地,剧烈的喘息,她身体发生若隐若现的变化,骨骼蠕动,有鳞片生出,却很快被压制了下去。残存的理智,让她本能的懦弱,没有任何的勇气去挑战这位老者。“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她知道.我被追杀主动把护身法器给了我,结果我们双双遇难.”“对不起我没有能力保护她真的对不”“啪!”话还没说完,克制不住怒意的陆瑾,已是一巴掌抽去。火辣辣的疼,让女子身躯发颤,她低垂着脑袋,眼神闪躲,害怕到了极点。“老.老先生.别杀我.”“肚子的孩子还活着求求您了”“真的.您看在清凝的份上”女子跪地磕首,苦苦哀求。“杀她的人,谁?”陆瑾满腔沉抑,他一时没办法释怀孙女的死亡,尽管这是她帮助朋友的意愿。“老先生.我没办法说出来,它们在我这里下了手段,只要触及禁忌,记忆会被瞬间清空。”女子慌忙解释,再不敢弄虚作假,她是真的怕了这老人,动辄就有取她性命的能力,一旦她出现意外,肚里的孩子绝对不保。“.”“现在就去胎检。”陆瑾没下死手,暂且放过此人,他想查清肚里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情况。一年后,孩子出世,被父母取名陆玲珑,很健康,女子负责哺乳照顾。1999年,秋,夜晚。与同伴得到联络的女子,临走前,考虑陆玲珑的遗传先天能力,越早觉醒的副作用越小,自导自演了一场惨案,随后魂魄离体,跟随同伴潜逃,并留下一封书信给陆瑾。2000年,春。陆瑾带着娃娃回到师门,奈何师叔还云游在外。哪怕明知玲珑的血脉有问题,他也毫无办法,就连澄真也不敢轻易尝试重构躯体,这娃娃的年纪太小,魂魄极为脆弱。当夜。他又寻求诸葛师兄的帮忙,二人共入内景,找到了答案,出来的时候,怅然而叹,事实如那女人所言一致,至于背后的凶手,也死在这两年海外的一场纷争中。转眼来到2005年,陆瑾的太孙陆琳,踏上练炁的道路,仰慕三一玄门,通过幻心林的考验,被澄真收为弟子。又过几年,武侯村有个眯眯眼的少年,跟随父亲诸葛栱前来三一门,探望诸葛煜。傲气十足的小家伙,当看到父亲所推崇的那位前辈时,霎时走神,又在父亲的督促下,毕恭毕敬地礼貌问好。2010年。边境沙漠,被结界封印的区域,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幽纱目睹神迹般的景象,五炁交织,水火交融、土木生长、金光凝聚人形法相。在白色火海深处的蜕变,似乎成功迈出了向前的一步。从这天起,直到过去数月,异象才消散,地底再次陷入寂静。位于结界内部,完全就是一片混沌能量,没有人影踪迹,在这里时间失去了意义,但万物保持着永恒不变的运动、聚拢。混沌能量忽明忽暗,像是呼吸般,属于姜漠的新生躯体,在缓缓诞生。2012年,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没有到来,在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中,世界保持继续运转。沙漠地底,姜漠实现五炁融身,匆匆苏醒了一段时间,转而投入新的修行,玄命登阶,这是三重逆生的又一标志性里程碑,每登阶一次,就会发生大幅度的蜕变。这就为什么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历经几次进化的姜漠,在幽纱的眼里,不再属于人类物种的根本原因。炽银色的卵膜包裹着年迈的躯体,生死流转,五脏蕴神通,姜漠飞速进化。2015年初。白色火海熄灭,结界随之瓦解,幽纱意识到姜漠出关了,她走出帐篷,远望而去,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这久等了十年的奇迹。视线聚焦的霜银卵膜,迅速黯淡,化作灰烬屡屡消散,沉睡其中的青年,就此苏醒。还是一如既往地穿上黑色长衣,盘坐在营地篝火前的姜漠,似有意动,还未等他开口,幽纱便道出他想打探的消息。“十年。”“.”“嗯,谢谢。”姜漠会心而笑,他的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这一次的大突破,如同当年他在冰原初入三重那般。横跨光阴七十载,他在修行的道路,再次打破瓶颈,晋升到史无前例的高度。明天新篇章!!!(本章完) 第1章 恐怕物是人非 银月高悬。苍翠的山林中有一条绵延百余米的登山长阶,被月华覆盖得如霜灰一般。无声的脚步落在灰白的石阶,没有尘埃溅起,两道修长的身影转瞬来到赤色大门前。时隔二十年光阴,云游的姜漠返回宗门,不少还在静修的弟子纷纷下楼,第一时间出来相迎。“师叔!!”“师叔!!”“您回来了!!”澄真、诸葛煜、长青几人兴高采烈,他们一时激动得都不知该说些什么,黑衣霜发,神容无瑕,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特征,那就是他们的师叔,绝不是梦境。“嗯。”“这些年,门里还好么?你们修行是否有怠慢?”姜漠宽慰而笑,一别多年,他大致地看了一眼,几人皆有进步,尤其是长青,熬过几十年的沉淀,也顺利突破到了三重逆生的境界“师叔,不负您的重望,门里一切无恙,弟子修行亦不敢松懈。”“上楼,泡茶。”姜漠转身迈步,去往藏经阁四楼。片刻。四人席地而坐,促膝长谈,从他们滔滔不绝的分享中,姜漠大体了解这二十年来的变化。似冲师兄与其他师侄皆下山云游,大部分的中生代、新生代弟子也在外闯荡。时代不同了,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各种丰富的物质诱惑,除了老一辈的门人,几乎没有谁再愿意留在山上苦修。所谓的长生,需要踏足三重逆生,才有可能得到,而那些中生代、新生代弟子,虽然天赋、毅力尚且不错,更有着五府宝地、师长的辅佐,他们仍旧无法达到二重圆满。只因时代不一样了,更何况把二重修到一定的火候,水火不侵,百病退避,也足够他们闯荡江湖了,故而并不驻足山上。在民国,特别是宗门低谷那段时期,留下的弟子,有且只有两件事想做:修行、复仇,心无旁骛的他们,修行速度会很快。如今的门人,想做的事情更多,受繁华的尘世所带来的千丝万缕束缚,有的想做一代都市侠客,快意恩仇,名扬天下;有的想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干出一番事业,带领家族振兴;更有的想平凡度日,随遇而安,享受科技带来的便利。“.”姜漠静静地听着几人的家常念叨,他的思绪不知怎么的,瞬间回到七十多年前,某位宿命强敌留下的话语,至今萦绕耳畔。“只要我活着。”“我一人,就是一族。”落梧渊的先祖,历经千百年的岁月洗礼,哪怕那些族人与它流着同源的血脉,可在它看来,同样陌生得很,仅被当作寻找容器的工具驱使。太疲惫了。他没有耐心去重蹈覆辙的一代一代培养,见证一个又一个类似的历史轮回。尽管1995年他下山云游前,门内大部分的新生代弟子,他都眼熟,可再过三十年,五十年呢?如果继续招收弟子,哪怕他们再怎么尊重自己这位老前辈,可是对他而言,这些弟子,真的是他的门人么?不是。被他承认的门人,要么是他二十世纪初入门所认识的那一批,要么是在历经变故,1942年集体在清心殿前合照的十四位。“给。”“师叔,这是手机,您瞅瞅?”思绪渐远的时候,诸葛煜把一台崭新的手机递到了姜漠的手上,无意间,又一段封尘的记忆自眼前浮现。风雨飘摇的童年,被父母生而遗弃,抚养他的拾荒老人离世后,他流浪在繁华的大城市,严寒的冬天蜷缩在城市的阴暗角落,最终被遗传的疾病夺去性命。那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在那个遥远而模糊的年代,他幼年的时候,见过这所谓的手机。转眼间,他来到这个曾经战火纷飞的世界,拜入三一门下,两世为人,在门内成长的十多年光阴,无疑是他最为珍贵的记忆。姜漠很惭愧,历经百年修行,尽管他人性尚存,却疲惫得不愿与新的人建立起,随着时间流逝必定消失的联系。落梧渊先祖走过的路,也许就是他要走的路。在诸葛煜的讲解下,姜漠一心两用,很快就熟悉了手机的操作,并在他的提议下,注册通讯软件的账号。“师叔,这会儿还早着,我给大伙儿打个视频电话,他们一定不知道您回来了。”群内的视频会议,不到几秒就通了,那屏幕上的人像,无疑都是姜漠曾经所熟悉的门人。“诸葛师兄,别来无恙啊?”“怎么?唠嗑唠嗑?”“师叔?!!”“师叔!!!”“嗬!!师弟!!!”姜漠望着眼前小小方块的图像里面,是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庞,他淡笑寒暄。“好久不见,诸位。”除了照顾家族的陆瑾以外,这些外出的门人,修为皆遇到了瓶颈,他们在三重·玄命一阶停留的时间太久,迟迟得不到突破,因此选择在红尘散心,寻觅契机。诸葛煜则是修得太多了,精力分散,距离二阶遥遥无期。丑时。姜漠对寝房内配置的热水淋浴器,并不感兴趣。他去往后山水潭沐浴,这里被似冲、澄真划作禁地,将近数十年,没有任何一位弟子踏足这里。良久。再次更衣的姜漠,坐在岸边的青岩上,他往不远处的宗门掠过一眼,以炁传音。“过来。”简单的一个词汇,骤让还在地底实验室的维尔心神震动,他第一时间停下研究,化作灰褐色的迷雾穿过层层山林,赶临现场。“门长?!”维尔惊愕出声,眼底满是意外,别离二十载,那青年给他的感觉,穷尽他毕生的阅历、词汇,都难以形容,姑且说与造物主般深不可测都不为过。“坐。”姜漠言出法随,平坦的地面泥土涌动,在真法的转化下,一张石铸的椅子有序诞生。“怎么样,这些年?”姜漠漫不经心地问着,对这条忠诚了七十多年,为宗门处理不少麻烦的猎犬,他有一定程度上的宽容,甚至在1995年,给过他永远自由的机会。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竟还愿意回来。毕竟以他的实力,放眼全球,无论身在哪个国家都能待得很舒服,与那里的繁华发达相比,三一门落后得像古代村庄一样。“托您的福.过得不错。”双方认识了七十多年,维尔自认与之交情不错,所说的每句话都发自内心,毫无遮掩。“.”姜漠哑然失笑:“那怎不见你被抓了去?”“运气不错,提前跑了。”维尔优雅答道,还契合时宜地开玩笑:“真被抓走的话,猎人没有猎犬可是很糟糕的,我想,您应该愿意施以援手,对吗?”姜漠笑了笑,不否认他的猜测,继续问:“地下的实验室,怎么回事?和澄真说过了?”“嗯,他知道。”“我打算研制一种解锁基因能力的进化药剂,不过没有想象中的顺利,直到今天见到了您,本就动摇的理念,更加摇摇欲坠,人无法依靠药物实现生命层次的飞跃”“嗯。”“今后你若要留下,还是像以前那样。”“门长,谢谢您的收留,我的荣幸。”二人详谈一个多时辰,将近天明的时候,维尔才离去,他获得在门内继续居住的权利,代价是永远蛰伏在暗处,替姜漠清理一些琐碎的麻烦。(本章完) 第2章 初见陆玲珑,老天师的邀约 2015,6月底,姜漠回归宗门的第二天。上午。冰蓝的流光划过天际,自云海的一端横渡而来,降临山门,声势之浩大,惊得几位打扫庭院灰尘的弟子,面露仰慕之色。待光芒褪去,一位体格欣长、穿着西装正衣的青年,显露而出。他三重骤关,转眼又是年迈的老者,在其身旁还跟着一名亭亭玉立的花样少女,她樱粉长发垂腰,眸如清泉,性格似活泼灵动。“太爷!”“玲珑!”不远处一位打扫落叶的弟子,面露微笑,高兴地挥手招呼,正是澄真的二徒弟——陆琳。自2005年拜入三一门,他十年苦修,已至二重水平。“嗯,知道了乖孙儿,待会聊。”“表哥,我先跟太爷去啦!”陆瑾、陆玲珑分别回应一句,就走向藏经阁。途中,老人目露浓浓的怀念之色,不忘叮嘱:“玲珑,待会见到你太师爷,嘴巴甜点儿,乖巧些。”“昂。”陆玲珑甚是好奇,那位被太爷无比敬重的老前辈,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人。“哒哒哒。”脚步声由下至上,来到四楼的时候,清风自四面敞开的窗户吹来。呈现在陆玲珑眼前的是,一位黑衣霜发的青年,盘坐在数丈外的茶桌蒲团前,他很安静,身旁是几位她曾见过的师爷,几人相谈甚欢。“来了?”姜漠抬眸而望,声音很是温和。“弟子陆瑾,携曾外孙女陆玲珑,见过师叔!”老人心底百感交集,他眼角湿润,长达二十年的阔别,他对这位影响他一生命运、且仍在世不衰的长辈格外敬重。“玲珑见过太师爷!”那穿着白衬衣,印着卡通熊图案的少女也在乖巧说道。“瑾儿。”姜漠拍了拍身侧空余的蒲团,示意这是爷孙两的位置。“过来,坐。”称呼一旦习惯,就没有再改的必要,更何况还是在门内,满座之间,澄真、长青、诸葛煜都是中年样貌,神采奕奕,本应同辈最小的陆瑾,反而是老年模样。“就是这孩子了?”姜漠的目光落在少女脸上,他昨夜已从澄真口中,得知陆玲珑的情况。随着她逐年累月的长大,魂魄已经足够强健,后来又拜入全真修行,尽管如此,陆瑾、澄真还是一直不曾决定替她重构躯体。毕竟自出生以来,她很健康,无病无灾,就是体内的血脉实在过于特殊,他们的修为、眼界不及姜漠,故而愿等候师叔回来,再询问对策。“嗯,劳烦师叔您替我看看这孩子,是否有恙?”陆瑾拉着陆玲珑的手,递到姜漠面前,并道:“玲珑,使用你的能力。”“喔。”话音落下,陆玲珑眼睛微凝,集中精神,‘噗嗤’一声,有血水飙溅,迅速化作一把匕首。“这孩子天生有操控血液的能力。”陆瑾此前已交待过诸葛师兄,把事情全部转述于师叔,碍于陆玲珑在场,他隐瞒了当年部分真相。“我知道,有些熟悉.”姜漠轻声说道,他抓握少女的皓腕,开始仔细感知,那封印在血脉深处的隐秘能力,与他过往的某段记忆,大致重合。这时,一旁的澄真补充道:“师叔,当年被维尔处理掉的三十六贼‘芳莹’也是这种能力。”闻言,姜漠先是不语,接着观察、解析陆玲珑的血液,约过数息,才下结论。“不”“玲珑的能力来源,我大概有些眉目了,她血液流淌的力量,与多年前我初次云游,围攻我的某批海外异人当中的几位不人不鬼的怪物,极为相似,甚至同源”“这您遇到过?”众人皆惊。“应该是海外的异人组织‘名录’,他们利用几种很古老的病毒,玷污自身血液,引导自身的变异,再激发各种藏匿肉身深处无法觉醒的原初能力,通过病毒的摄入,会让他们原初能力得到复苏,并发生极端的变化.”“不止名录,当年还有其他国家的异人,他们为抢夺一件遗落国内的炼金禁器,疯狂追逐厮杀。”“我那会儿年轻,锋芒正盛,厌恶这些家伙在搜寻的过程中,肆无忌惮的践踏国土,杀害同胞,就和他们斗了一场,连带着那件禁器都给打崩了.”姜漠平静道来这陈旧的往事。当年伤他的,不只有东瀛的不净火,还有名录那几个怪物的种种杀招,其中就涵盖陆玲珑这种操控血液的能力,开发到大成,甚至能控制别人的血液,掌握生杀予夺。若非他那时逆生二重修至圆满,能够全身炁化,恐怕早在那些海外高手的围剿下殒命。“师叔.那玲珑的体内,也存在病毒?!”“有解决的法子么?”陆瑾心悬着。“对。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神智、性格会受病毒潜移默化的影响,发生扭曲。”“不过.”“我现在就替伱解决。”姜漠五指泛起缕缕纯粹的金辉,温和、冰凉的金色火焰。这是他闭关时,将昼阳净火与心脏交融所孕育的神通——古道真火,比先天一炁火还要可怕,专克邪祟,无论是否有形,皆可焚烧殆尽。金焰渗透陆玲珑的肌肤,掠过血肉筋骨,各种器官,姜漠感知着那些扎根最深处的病毒,焰火席卷,顷刻烧得一干二净。“玲珑.疼么?”澄真不放心地问。“不疼,像泡温泉一样?”少女冥思苦想,给出这类似的比喻。顷刻。她体内的病毒,被姜漠随手抹除,曾经经过病毒异变而得到的操控血液能力,不再拥有。“欸!太师爷,太爷,好像成了?”陆玲珑忽生体态轻盈,身心无拘的感觉,就像由内而外卸掉一层黏糊糊的沉重甲壳。“好好好!没事就好。”陆瑾激动不已。“今后还需踏实修行。”姜漠嘴角噙着一抹和煦的笑容,他松开少女的手腕,金色火焰转瞬即逝。“谢谢师叔!”“谢谢太师爷!”面对爷孙两的感激,姜漠一笑而过。“好。”姜漠没有拒绝,他打开手机,发现不少的红点通知,竟是昨夜诸葛煜把他拉入宗门群后,似冲师兄,以及其他知晓他身份的师侄发来好友请求。“师叔,是我啊,礼卿。”“师叔,水云,我给您寄点特产回去,这儿的香酥鸭可好吃了。”“嘿,师弟,是我!!”“师叔,盛生向您问好,深夜叨扰,请您见谅。”“师叔.”望着一条条讯息,他们的声音隐约回响在耳畔,姜漠逐一通过,不禁心情愉悦。夜晚。晚膳过后的陆瑾,正陪着陆琳、陆玲珑在院子前唠嗑,忽地口袋里手机响起,来电显示的称呼是‘牛鼻老道’。“琳儿,玲珑,太爷离开一会儿,你们先聊。”交待一句,接通电话的陆瑾走出宗门,吹着晚风,爽朗道:“怎么?老张,何事念叨我啊?”“老陆,吃过没?这个点没打扰到你吧。”电话那头响起年迈的谈笑声,赫然是如今天师府的老天师张之维。“刚用过膳,你呢?”“也是。”老友打电话,东扯扯、西扯扯,两人相谈甚欢,过去十几分钟,张之维才话锋一转,切入正题。“老陆,帮个忙?”“什么交情了都,磨磨蹭蹭的,说吧,你这牛鼻子。”陆瑾表现得爽快,让张之维开门见山道:“我最近筹办罗天大醮,那件事,你应该知道了吧?”“炁体源流么?那张楚岚可是不少人都在打他的主意,你想借这个机会,召他入天师府保他?”陆瑾的消息路子很广,他也听说了近来被全性、各路流派盯上的张楚岚,可能拥有当年三十六贼张怀义所悟的八奇技炁体源流;“对让那孩子参选天师继承人的一事,妨碍到某些人的利益了,他们联合干预,请求我把选拔对象扩大至整个异人界,唉”“对。”“他们的反应过于激烈,再三琢磨,我也同意了”“我想挫挫这孩子的锐气,避免这孩子以后栽更大的跟头。”“.等会儿,让我想想。”陆瑾迟疑沉吟,听到老友把选拔对象扩大到整个异人界,意识到或许有很多的青年才俊参加,他想起一件旧事,貌似这个机会,适合他寻找通天箓的传人?毕竟,故友的绝技留在自己手里也是吃灰,还不如传出去。(本章完) 第3章 布局罗天大醮,放不下仇恨的王蔼 与驻扎在较为繁华区域的异人门派、家族不同,三一门仍在较偏远的山区,不曾更改宗址,或在其他省域开设道场。除了在外闯荡的中生代弟子,新生代弟子常年待在后山练武场苦修,很少走动。曾经的第一玄门,近几十年不温不火,新生代弟子稀少得不到十指之数,与其他人员众多、香火兴旺的异人势力相比,显得落败。在外界的人看来,这是门派经营不善、青黄不接的迹象,已在逐渐往江湖的边缘地带靠拢。哪怕天师张之维偶尔有些年份,会与师弟田晋中前往三一门拜访老朋友,却也几乎不怎么见过门内的新生代弟子。“是有什么不方便么?”“没,我在想着谁适合去。”陆瑾记得如今门内的几位年轻弟子,貌似就太孙陆琳年纪最小。另外两位,一是被澄真当作继承人培养的大弟子君则,年过三十;二是跟随诸葛师兄炼器的穆惟,性情温和,不喜争斗,岁二十九;至于老友的关门弟子张灵玉,陆瑾隐约记得这娃娃二十三、二十四来着?“在他看来,老头子我是个完美的修行人,作为我的弟子,他也是如此苛求自己。”“有些事儿,我头疼得很,不知该怎么和你说.”“反正那孩子不想犯任何的错,以完美的修行标准,把自己抬得高高的,我这个师父的,真怕哪一天他给摔下来了,摔得一蹶不振。”“白璧微瑕,不损其质,老陆啊.我真得麻烦你,找个厉害的苗子,好好修理他一顿,破了他这成天内耗的坏毛病。”“好啊,真是多谢了,老陆。”张之维在电话那头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心情大好。“再商量一件事?”“说说。”“我打算把通天箓,当作添头送出去,一来呢,借你的罗天大醮寻些适合的继承人,你也知道,这玩意儿留在我这里半点作用都没有。”“二来,作为八奇技之一的通天箓,想必能吸引到不少的青年才俊慕名前来,这样的话,那背后妨碍你保人的老鬼派出的参赛人手,会被其他人尽可能的提前击败。”“炁体源流,通天箓,这回真把那小家伙放火上烤了。”张之维不免担心张楚岚的处境,在通天箓的加持下,可想而知的是,他入选决赛的难度,会大大增加。不过就算没有这一遭,其他几佬的人,也不见得会下手轻点。说来说去,还得看命,看实力,活路张之维已经给张楚岚铺好了,只要打进决赛,有的是办法商量,届时回归天师府,外人再想伤这娃娃连机会都没有。只是这条路的最后几步,确实有些难走,还需那小家伙奋力争取,不然参赛败北,仍旧漂泊在外,成天被江湖各派的异人觊觎,哪能有安稳日子。张怀义啊张怀义,你留下的烂摊子,就是这么折磨后辈的么?张之维苦笑叹气,压下这琐碎的念头,转而与老友协商:“老陆,你真想清楚了?”“这件事我没意见,但当代的年轻异人,或许会有藏龙卧虎之辈,要是夺得冠军的人选,品行不端,你的通天箓往后可就要助纣为虐了啊。”对于天师的顾虑,陆瑾漠不在意:“注定为恶的人,多不多这一门手段,都不妨碍他作恶;”“况且,不是我这个太爷傲得很,我的确对陆琳有信心,决赛之前,只要你稍微安排一下,他会负责拦截王吕两家的小子。”“嗬,还是你行啊,老陆,够魄力。”张之维四处打量,见屋外没有弟子前来打扰,才小声附和道:“可记着叮嘱你太孙,给我修理修理灵玉。”回应他的是一阵豪迈的笑声。“你这牛鼻子,就不怕我改天跟那孩子揭你的短?”“无妨,揭了也好,省得灵玉老钻牛角尖,把我臆想得完美无瑕、虚怀若谷,不过就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张之维欣然而笑,这最小的弟子,几乎被他当作孙儿带,平时里可没少操心。门里的氛围虽好,可其他小辈门人的尊敬、恭维,长久以往,有可能让张灵玉养成恃才傲物的性格,又或者过多的仰慕,会让他造成对自己的身心压力。故而老天师才想趁着举办罗天大醮的机会,找老朋友帮帮忙。“成,那这事就拍定了?”“嗯,老陆,谢谢你给我解围,有空来我这儿坐坐,喝喝茶,唠嗑唠嗑。”“回头你在群里@那些个老鬼,见面就不必了,通天箓的事线上说吧。”“好”二人长话短说,很快就作出了决定。澄真点头同意。“师叔,那您老人家要一起走动走动么?”陆瑾向与澄真对弈棋局的姜漠问道。“不了。”姜漠一边落子,一边回应:“有你看着陆琳,足够,让我清闲清闲。”他云游二十年,走遍祖国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海,见过各种壮丽景观,对小辈间的乏味切磋并不感兴趣,如今回来后更想陪陪门人,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好,弟子明白。”与此同时,清心殿前,诸葛煜正和陆玲珑坐在古树下喝茶。或许是宠溺这个小家伙,他从怀中掏出不少的法器,明晃晃地摊在石桌上,慷慨道:“玲珑,难得见一回,师爷给你整点小玩意,瞧瞧有喜欢么?随便挑。”“噢!真的么!谢谢诸葛师爷!!”少女雀跃不已,那灵动清澈的眼睛,第一时间被最右侧的一只玄金色葫芦吸引。“诸葛师爷,这是什么?”“嚯!好眼光。”“拿去。”“喏,还有这个。”“啊?师爷,你怎么给我个龟壳?!”“这是玄武甲,刚好和你养剑葫搭配,攻防兼具。”“谢谢师爷!!!”距离罗天大醮举办的前三天。吕家村。通往地下监牢的石门缓缓打开,显露一望无际的漆黑台阶,位列十佬之一的王蔼,受老朋友吕慈的邀请,远道而来。“哒哒哒”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回荡在幽暗的环境中,在达到目的地前,二人叙旧闲聊。“近来过得怎么样?”“老样子,嘿嘿。”王蔼笑得从容怪异。“少吃点不干净的东西,可别把自己撑死了。”吕慈意有所指,语气里带着警告。自从七十年前王家惨遭变故后,王蔼性情大变,发疯了一样修炼,或许是拘灵遣将的缘故,每次的见面,老友都隐隐给他一种类似野兽茹毛饮血的错觉。“刺猬,你还不了解我?有分寸的。”王蔼慈眉善目中透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芒。“那就好”吕慈继续走着,话锋一转,询问:“去罗天大醮的人,安排好没?”“嗯。”王蔼拄着拐杖,抚须而笑:“天师府想把那小东西护住,可没这么容易,若不是公司的人盯得紧,我早把这余孽给处理了。”“噢?你想要炁体源流?”吕慈眼眸微眯。“你不想?”王蔼反问一句,他的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想窥探一二。”吕慈大方承认。自甲申之乱后,他们吕家哪怕是得到残缺的双全手,也因此饱受福泽,与之齐名炁体源流,就这样出现在江湖上,怎能不心动。只是现在的环境不比以前,若是把事情做得过于明目张胆,吕家还是忌惮越过了公司的底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平淡的话语,掺杂着赤裸裸的杀意,绵延七十年的仇恨,没有半分回旋余地。“唉”“胖子,我也不劝你放下了。”“既然你想和天师府斗个不死不休,那就多做准备,谨慎行事。”吕慈理解王胖子的所作所为。如果老朋友有足够的魄力承受一切将有可能发生的代价,他不仅不会阻止,反而会在合适的时机,来一把火上浇油。(本章完) 第4章 拘魂吞灵,吕家的往事 公司秉承的宗旨是维护现有的稳定秩序,谁搞事,他们搞谁。千年世家与千年道统相争,哪怕撕破脸皮,放在私底下闹,公司睁只眼闭只眼就完了,真摆到明面来,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称那就一千斤都打不住。投机取利,洞察时局,笼络人心,向来是某些长存不衰世家精通的传统手艺。王蔼更是深谙此道,公司的铁拳他暂时不敢触碰,也永远不想触碰。“期待我的好消息。”“唔望你我都顺利。”谈话间,阶梯走到尽头,阴暗、潮湿的地牢内,弥漫着腐烂的腥臭味。随着吕慈点燃手中的火把,凭借逐渐蔓延的火光,王蔼清楚看见数丈外的石壁,有一白发苍苍的老妪被锈迹斑驳的断骨钉,钉穿四肢,悬挂在墙体上。她气若游丝,浑身污垢,多处的手脚经脉都被挑断了,甚至体表还残留着不少折磨的伤口,流出化脓的水渍。双处眼眶空荡荡,渗着猩红的血迹,就连口中的舌头也被切断,喉咙里面的声带更是被药物毒哑,无法言语。王蔼面无表情,这种酷刑折磨俘虏的场面,他可没少经历过,只是感到疑惑。“谁?”“我姐。”吕慈冷冽而麻木地答道。“你姐?!”王蔼颇感意外,这与他原先的猜测,相去甚远。“以前是”“你王家倒是幸运,拿到拘灵遣将,修了这么多年,没半点儿意外;”“而我吕家拿到的双全手,却有残缺,更重要的是,那妖女还在我族人的身上种了手段。”吕慈满怀不甘,心生悔意,他当年还是不够狠,早就应该把那妖女连同她的丈夫一起剁了,以绝后患。“时隔多年,我才后知后觉现如你所见,寄宿在我姐体内的灵魂,就是那妖女。”吕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阴沉,他恨不得把这孽畜一掌毙了,各种手段都用过,依旧是没能从她嘴里撬出有用的话。冥冥之中,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或许当年族内年轻一辈的天才吕欢,突然暴毙,表面看似与那叛逃的吕良有关,但到了妖女这边,也指定也跟她脱不了干系。甚至由于双全手改造灵魂的能力,吕慈都无法确定当年搜到尸体的吕欢,是否真正死亡,又或者是被端木瑛掳走进行洗脑。近年来,吕慈吩咐膝下觉醒明魂术的孩子,多次检查族内所有村民,乃至包括自己的灵魂,都发现毫无异样。饶是如此,他也寝食难安,毕竟那妖女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借用族人的身体,像幽灵一样遁走了。现在没有寄生,不代表以前没有寄生。更何况,七十年过去,作为奇技的参悟者之一,端木瑛在双全手上的造诣,绝对是要远超村内任何拥有明魂术的族人,想要躲过蓝手的探索,继续藏匿在某副躯体里面并不难。王蔼耐心地倾听这段往事,直到吕慈声音渐止,他才承接道:“所以.你喊我来,是想拘她的魂出来?”“除你之外,我没有办法对付她,该用的刑具都用了,明魂术也不奏效。”“哪怕再怎么摧残,只要一口气还在,她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过来。”吕慈迫于无奈,不得不找王蔼帮忙。面对这种安置在族中的威胁,长年累月的拷问让他的耐心消耗殆尽。与其继续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他更想让端木瑛就此魂飞魄散,好夺回吕婉的尸体安葬。“好说.”“对付这贱畜,我的手段再合适不过。”王蔼眸底浮现一抹本能的贪婪之色,舔了舔干裂的嘴角,笑容阴森。通过拘灵遣将吞噬的灵体,不仅会给他带来永久性的实力提升,更为重要的是,无论灵体愿不愿意,其生前的部分能力都会被吞灵者继承。也就是说,吃掉这道魂魄,王蔼将有可能得到部分的双全手。“拘出来的时候,我可以强制奴役她,你要不要问点什么?问完我再吃。”王蔼口中的唾液疯狂分泌,心脏砰砰直跳,异人的魂魄可是大补,他这会儿是一刻都等不住了。“动手。”“等我问完,随你处置。”吕慈寒声允许。“行,喜欢你的爽快!”王蔼骤然催动拘灵遣将,如飓风般的黑雾刹那自他那宽大肥硕的掌心浮现,转瞬化作六道魂钩,径直射出,渗透老妪的四肢,喉咙,脑袋。“出来。”魂钩猛地往回拖拽,一道淡灰色、若隐若现的身影,被王蔼从老妪体内逐渐拉出。紧随而至的是,那具血淋淋的苍老躯体,发出微弱却含糊不清的哀嚎。目睹此景的吕慈拳头紧紧揣紧,牙齿都快咬碎了,没人知道他的恨意多汹涌。魂魄与肉身的分离很快完成。吕慈气得胸腔微微起伏,从牙缝挤出这么一句话:“吃了她。”“簌——”黑雾缠绕那道无意识的魂魄,强行捆到王蔼身前。随着他大口一张,无数黑雾连带着端木瑛的分魂一齐被他吸入体内,转眼如泥牛入海那般再无动静。王蔼暴躁的情绪稍有缓和,那道魂魄的强度,还在他满意的范畴之内,体内饱满得几乎溢出的力量,又微微增加。“哼。”“刺猬,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老妖婆还活着,你得想办法”王蔼正欲劝诫,却被吕慈打断:“没用。”“她就是阴魂不散的厉鬼,可以蛰伏我族人的体内,就能蛰伏其他人的体内,人海茫茫,莫说我想找,就算公司铁了心要找她,也难”“软肋呢?你就这样放过她?”王蔼很是不甘,端木瑛的能力,实在是太符合他实现欲望的需求了,哪怕只有一丝线索,他也想追查下去。“与她有瓜葛的亲属,师长,早就死干净了。”吕慈何曾没有想过这条法子,只是迫于条件缺失,无法执行。“就连当年与她有婚约的那男的,也在前些年躺棺材板了。”“哼!算这妖妇走运。”王蔼眸光阴鸷,他图谋的双全手一旦得到,对付天师府的手段简直不能再多了。“唉”吕慈复杂地望着石壁上枯瘦的尸体,那是他的亲人,也是他不曾拥有名分的妻子。老妪至死,她的孩子们都不知道,自幼照顾他们的‘堂姑’,会是他们的母亲,晚年更是凄凉,被人夺舍肉身,抹去神智,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腐烂。何其可怜。何其荒唐。何其懦弱。吕慈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他理智地克制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恍若无事发生地取出口袋的手机,拨打亲人的电话。“下来,收尸。”意简言赅的话语,透露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漠。不管对面是否听到,吕慈挂断了电话,朝王蔼微微一笑:“走?胖子,上去坐坐?”“成,该聊聊罗天大醮的事情了,你我两家联手,何愁得不到炁体源流。”片刻。陈旧的中式厅堂内,王蔼与吕慈泡茶聊天,琢磨着该怎么对付天师府。“叮咚!”“叮咚!”忽地二人放在桌面的手机,同时亮起,消息来自十佬的群聊,当看见银屏的那几行字迹的时候,哪怕王蔼、吕慈再怎么慎重,也压不住心中的贪念。“果然.通天箓就在陆瑾那儿,当年传言不假。”“想不到他出手这么阔绰,竟然把这八奇技也给扔出来了?”王蔼笑容玩味,嘲弄道:“故作清高的老东西,活该他们没有家传本领。”“陆瑾那尿性,你还不知道么?”“害!既然他愿意抛出这么肥的饵,那我就让他血本无归。”王蔼此刻愉悦到身体的每一寸毛孔都在微微舒张。双全手、通天箓、炁体源流,全都出现了,这种正想瞌睡就被人送枕头的感觉真不错。“你做好准备了?胖子。”吕慈有意无意地打探风口。“差不多吧。”“凭当年的隐情,谁是敌谁是友,还不明显么?”“刺猬,和我一起去呗。”“噢?我去作甚。”吕慈挑眉道,他兴趣不大。“看我驯狗,顺便佐证佐证。”(本章完) 第5章 先驯狗,再拉拢 “风会长....风正豪。” “白手起家,成立天下会,其名下的天下集团更是市值3000亿,世界500强公司的中游存在,财力惊人。” “像这种一路打拼过来的狠角色,才略和计谋都有过人之处,非我妄自菲薄,换作是我俩,多半也是远远做不到他的成就。” 吕慈笑容耐人寻味,言下之意说得较为委婉,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5章 先驯狗,再拉拢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6章 三方结盟,独属于三一的玄门奇迹 风正豪抓握酒杯的手微微用力,他在尽量的掩饰自己的失态,可体内的血液却是一阵忽冷忽热,胸间的怒火更是‘蹭’的一下熊熊燃起。 “那....内鬼,到底是谁?”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根据此前的谈话,以及这场聚会的目的,风正豪的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想亲耳听到王蔼的指认。 “张怀义。”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6章 三方结盟,独属于三一的玄门奇迹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7章 剑指罗天,双全、神机与大罗的共生 午夜。 风家别墅,二楼书房内,风星潼、风莎燕站着书桌前的几米外,听着他们的父亲,将昨日与王吕两家所谈话的内容复述而出。 得知张楚岚是他们这一脉的仇人,二人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通天箓的事情,尽力就好。” “至于张楚岚,你们遇到了,就把他淘汰掉,剩下的,交给王家那边料理。”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7章 剑指罗天,双全、神机与大罗的共生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8章 群英荟萃,关于冯宝宝的诞生 罗天大醮正式开始的前夜,子时。 龙虎山某处凉亭内,陆瑾、张之维、田晋中三人闲聊饮茶,正商量有关于此次大会的所有准备事宜。 “公司那边打过招呼了吧?” 老天师拾起一枚黑棋,落在攻势渐颓的棋局上。 与他对弈的陆瑾,递出一枚白子,淡笑道: “聊过了,考虑到通天箓的影响,可能会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8章 群英荟萃,关于冯宝宝的诞生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9章 计划有变,陆瑾对决柳坤生 天师府后山的场地,来自各地的青年异人,正展开激烈的交锋。 第一轮比试划分成三十二组别,每组四人参加,需淘汰另外三人,方可晋级第二轮。 天津卫小桃园的刘放、关龄儿、张才,远道而来,三人被放在同一组别,联手而战。 他们踏入赛场的时候,气焰轻浮嚣张,直到看见迎战的对手是哪都通的冯宝宝,霎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9章 计划有变,陆瑾对决柳坤生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10章 近在咫尺的真相 第二轮最后一场,于下午五点开始,由三一门的陆琳对阵来自西部贾家村的贾正亮。 王蔼,吕慈两位老鬼在开赛一个小时前,就对临近结束的二轮筛选不感兴趣,恰巧天师府张之维需要看守赛事的举办秩序,陆瑾也不在,他们嗅到一丝可乘之机,便私下派人去联系张楚岚,准备进行威逼利诱。 作为压台出场的陆琳,随着迈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10章 近在咫尺的真相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11章 甲申往事尽道来,冯宝宝的迷惘 陆玲珑、王二狗、藏龙这些年轻一辈被两位小道童带了出去,张之维的目光随即落到徐三、徐四、以及冯宝宝身上,老人家的意思不言而喻。 “得,天师,您几位先聊着,我们在外边等。” 徐三推了推眼镜,识趣就要离开。 “师爷,三哥、四哥自己人,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帮我调查爷爷的事儿。” 见有张楚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11章 甲申往事尽道来,冯宝宝的迷惘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12章 你不是谁的替代品,我想你活下去 “我...叫冯宝宝。”她木讷地回应。 “待会再说你家人的事,我先与你的同事聊聊。” 陆瑾犯不着对这孩子有恶意,说起来像这种浑浑噩噩的造物,七十多年怕是活得不容易,他倒是好奇这女孩落入公司的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视线转移到徐三、徐四兄弟身上,陆瑾开门见山地道: “这姑娘的炁很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12章 你不是谁的替代品,我想你活下去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13章 被盯上的风莎燕 翌日。 参赛选手陆续来到现场,最新的对决名单高悬在墙壁上,距离第一场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不到,古良提前入场等待。 他席地而坐,心神清静,正与体内的三十四沟通。 “仙洪....这次的比赛,麻烦了。” 悠悠的声音回荡在心海,马仙洪不解皱眉:“为何?是因为对阵的天师亲传弟子张灵玉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13章 被盯上的风莎燕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14章 什么?他也会! 如电流侵袭的酥麻感,从王也双手五指传来,在一招的试探之间,强弱已分,单轮‘命’的修为与武技的锤炼,对方尤在他之上。 “.......” 随即,他迅速做出决断,准备以风后取胜,在动手之前,心有不忍,朝对手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诸葛青....” “你败过么?” 虽然问题的内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14章 什么?他也会!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15章 意外突发 下午的比赛如期进行。 天师过来这一侧的赛区观看,张楚岚的对手是王家第三代嫡系血脉王并,在王蔼多年来严苛得几乎变态的驯养下,他性格阴郁而凶戾。 赛前更是得到王蔼的秘密支持,将一尊王家先贤的魂魄,暂时交予他使用,吩咐要竭尽所能的攻击张楚岚,造成越严重的伤势越好,不给他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有任何喘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15章 意外突发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16章 不一样的抉择 马仙洪摘除冯宝宝身上的定位追踪器,那是一枚灰褐色的机械装置,只有指甲盖大小,随后,取出噬囊,把冯宝宝收了进去。 “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该走了。” 三十四的声音传来,马仙洪转身消失在群山之间,半个时辰后,他在山脚下乘坐着一辆曲彤远程控制的黑色轿车,离开龙虎山。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16章 不一样的抉择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17章 团灭四张狂 凉风像是一头透明的巨兽袭来,树木摇摆,落叶纷飞,密密麻麻的雨滴自天幕倾盆而下。 天师府前院。 十几多位全性妖人,明晃晃地走来,位于最前列的赫然是臭名昭著的四张狂,除此之外,还有外籍雇佣兵巴伦,尸魔涂君房,哭坟人薛幡等等。 “轰隆隆!!!” 雷霆撕裂苍穹,辽阔的道庭中宫充满严肃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17章 团灭四张狂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18章 你是第一个 下午。 三一门内,晴空万里,白云无垠,藏经阁四楼有一道道魁梧的棕褐色身影,赫然是这几天姜漠与诸葛煜共同炼制的玩意儿——玄岩铁卫。 此前用于操练门内弟子武技的五具庞大石像,被姜漠重新修复、淬炼,得到全方面的进阶提升,并安置在宗门的道宫四方角落。 至于这批新的玄岩铁卫,则是姜漠以那五具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18章 你是第一个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19章 天象随我心,一念群山禁 地面的板砖碎如蛛网,几人肉体严重形变,脆弱的血管像是鞭炮燃烧那般连绵不绝的爆裂。 龚庆、吕良在死亡边缘徘徊,就吊着那么一口气了,旁边的全性大汉,已是两颗惨白的眼球狰狞凸出,舌头无力的挂在嘴边,命丧当场。 “......” 姜漠的视线落在吕良身上,原先附体的碧蓝色大手,由于躯体受到重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19章 天象随我心,一念群山禁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20章 天师下山,姜临吕家 夜晚八点。 劳累一下午的张之维,终于搞定所有琐事,来到后山凉亭,与姜漠几人见面。 “噢?师兄,你可来了。” “门里没事吧?有没有小家伙受伤。”田晋中抬手招呼道。 “没,公司的人我都给送走了,这次全性的行动也超出他们的预料,那些死亡的人员都会被妥善处理,拉去火化了。”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20章 天师下山,姜临吕家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21章 吕慈:天塌了 “姜....姜门长?!” 怀揣不安的吕慈,正欲起身出门迎接,就见三道身影,从庭院走过步至厅堂门前,他的视线瞬间聚焦在居中位置的那位青年。 无法言喻的出尘感,仿佛超脱一切,七十年的岁月,一如初次见面那般惊艳,霜色的发丝垂肩而落,冰肌道骨,那副身躯恍若世间最完美的造物,无限接近于传说中的仙人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21章 吕慈:天塌了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22章 处决吕良,红手觉醒 “嗯。” 简单的一个字,撕碎吕慈仅剩不多的幻想,他过往的努力都在这一瞬,化作水中泡影。 胸口像是被大锤重击,脑袋空白数秒。 吕慈的瞳孔失去以往凌厉的色彩,他怔怔出神,没有半点缓和喘息的时间。 族人的命运,吕良惹出的祸事,都在等着他去处理,越是形势紧张,他越要刻意集中精神,保持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22章 处决吕良,红手觉醒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23章 哼! 想逃? 粘稠的血液从四肢的断口持续溢出,蕴含在血肉里面的神经细胞,向大脑传递着无尽的痛觉; 吕慈的意识徘徊在消散的边界,他还在苦苦支撑,强忍着袭来的昏睡感。 一旦松懈,贪图轻松,人就这样没了。 他失去对这具苍老躯体的掌控权,仅能艰难地一次次眨眼,呼出浑浊的炁,以此微弱的动作,保持意识的清醒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第23章 哼! 想逃? 本章内容字数过少,其他网站可能还在更新中,后续会自动修复。 第24章 焦头烂额赵方旭 夜晚。 哪都通公司总部大楼,董事办公室内,赵方旭脸色凝重地望着各地传来的报告文件,里面夹杂着一张又一张尸体照片,大多数是在闹市中心遭遇雷击而亡。 越看火气越大,赵方旭那肥硕笨重的大手连续重拍桌面,宣泄不满道: “这张之维真是无法无天,就这么短短几天,给我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要不是公司处理得及时,把各地的消息给压下去,让普通人撞见了还不知道惹出多少麻烦。” “嚯,瞧你说的,赵董,全性都杀山里去了,天师下山找点场子回来,不是再正常不过?” 坐在他对面的黄伯仁,同样拿着一份死亡报告观看,语气稍缓道: “天师这几天出手的频率很高啊,杀的全性成员不下七八十了,再这样下去,只会引起那批人的恐慌,进而掀起反扑,异人之间的厮杀,其实怎么样都没关系,我就是怕把无辜的民众给牵连进去,你派的人手联系上张之维没有?” “哼!”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赵方旭更加的生气了,气得咬牙切齿:“找到了没用!” “当时全性的掌门龚庆还被这师徒二人拘在身边,招摇过市的去往一个又一个全性的据点,我们有请过他回公司慢慢谈,保证给他一个满意的商议结果,谁知人家不给咱这个面子,直接就走了!” “.你的人没拦?” 黄伯仁隐隐感到担心,那位老爷子上了年纪,一百多岁,还是正一天师府的领袖,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被全性妖人给歹害了,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必然爆发一场正邪之间的大规模激斗,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没拦得住。” 赵方旭闷闷不乐,眉头紧锁,揉着太阳穴,苦恼思索对策: “公司必须阻止他们之间的矛盾再不济,也得让他们去野外闹腾,在城市里面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直到现在,事情的影响可不算小了,那些异人也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天师的这番举措,在某些激进份子看来,无疑是消灭全性最好的机会,要是他们从各地倾巢而出的话,够我们喝一壶了。” “伱不放心的话,我带点人过去?” 黄伯仁推了推眼镜,放下死亡报告,做好应对的准备。 “.” 赵方旭沉默好一会儿,迟疑答复: “行,你注意点盯着,别出乱子,抢在他们有新一轮动作之前,拦截他们。” “成,我这就去办。” 话音落下,黄伯仁正欲起身离开,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谁?”赵方旭问了一声。 “徐四。” “进来。” “你们先聊,我忙去。” 黄伯仁望着迎面走来的徐三、徐四,礼貌地笑了笑,随手把办公室大门拉上。 徐三、徐四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赵方旭瞥了他们一眼,正气头上,端起桌面的茶杯,微微饮一口润喉。 “这么晚了,什么事?” “宝宝.参加罗天大醮的时候,失踪了。” “什么?!” 听到这个噩耗,赵方旭差点被呛到,脸色涨成猪肝色,拍案而起: “怎么回事!!!徐四,这都第几天了,你现在才和我说?!” 盛怒之下,陶瓷茶杯被他砸在地面,摔得粉碎。 “.” 面对近乎咆哮的质问,徐四喉咙像是堵住了重物,难以开口,一旁的徐三帮忙解围道: “赵董,我们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起初并不敢惊扰您,我们发动了很多人员去寻找.宝宝就像人间失踪了一样,没有任何下落。” “她到底是怎么失踪的,你们最后的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赵方旭的血压直线飙升,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被气得浑身的肥肉都在发颤,胸膛剧烈起伏。 “把大会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我!” “砰砰砰!!!” 他的巴掌重重拍打桌面,火辣辣的疼,硬是没削减半分火气。 徐三还是第一次见到赵方旭这么暴怒,连忙挑重点的内容讲: “大会的第一天,我们从陆家老爷子那儿知道了宝宝的身世,她是她是被八奇技联合创造出来的” “???” 赵方旭脑海翁嗡作响,差点以为自己误听,旋即震惊得眼睛瞪大如铜铃。 “第二天晚上,为确保张楚岚的晋级,宝宝.对名为‘古良’的参赛人员出手,一夜都没有回来,第三天两人都失踪了,哪怕全性攻山结束后,我们对整座龙虎山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以及盘查山下路口的监控,都没有发现她与古良的踪迹。” “让我冷静冷静。” 赵方旭额头满是冷汗,他从未想过这么一个容貌不改的大活人是被造出来的,如今落入神秘势力手中,他心急若焚,就连张之维和全性的破事都懒得管了。 他深知长生不老的诱惑力,足以让诸多野心勃勃的异人掀起史无前例的祸乱,况且冯宝宝还是被制造出来的。 作为秩序的管理者,自己的处理稍有不慎,必会让甲申之乱重演. 赵方旭头疼不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徐三、徐四,怒骂道: “我和你们老爹好歹有着过命的交情,冯宝宝临时工的身份还是我帮忙安排的,他才走了一个多月,你俩败家玩意,就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 徐三、徐四心底有愧,不敢反驳。 “整整三天了,说得难听点,就凭你们的办事效率,对方要是狠点心,冯宝宝这会就泡在福尔马林里面成实验标本了!” 赵方旭知道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克制满腔的怒火,冷声问道: “那古良究竟什么来历?查清楚没有?” “没这个人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大会结束之前就消失了,全国登记的异人数据库里面,没有他的存在。” 徐四的回答,赵胖子听得眼前一黑,瘫坐在座椅上,脸色泛白。 “废物!!三天了!!连个人都找不到。” “古良的照片有没有?” “有。” 徐四诚惶诚恐地把手机递过来,里面照片仅是一张模糊的侧脸,还是大会期间他偶然拍到的。 “.” 赵方旭连忙拨通东北大区负责人高廉的电话。 “喂?老高,有件急事,没时间解释了,你让二壮帮我查一个人,照片马上发你,名字古良,可能是化名;” “最近几天有出境的可能,不排除是偷渡,海关、机场,能看到的范围,都帮我扫一遍。” “好。” 赵方旭的语气格外沉重,高廉敏锐察觉事情的紧急性,没有过多的交流,第一时间就去办了。 挂断电话,赵方旭冷冷地瞥了一眼徐三、徐四,道: “冯宝宝要是能平安无事的找回来,对你们,对我都好,要是找不回来,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连带责任,都不是我们几个能扛得住的!” “明白,赵董,那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徐三请求指示,兄弟俩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没有任何的头绪,想帮忙却不知从何帮起。 “冯宝宝的身世,十佬的陆瑾怎么会知道?你们还和他有更多的沟通吗?” 赵方旭面露疑色,沉吟道: “要是他说的都是真话,那全性贪图炁体源流、通天箓的意图就愈发值得警惕了,这帮疯子什么事情都搞得出来。” 徐四越听越是忌惮,全性现在掌握的信息恐怕比他们还要多,照这个趋势来看,有集齐八奇技实现长生的可能。 “陆老爷子当年是甲申之乱的经历者,他知道的内幕肯定比我们多,尤其是他出身陆家,背后的宗门,还是民国时期最强的异人势力” “他的消息来源可信,犯不着空穴来风哄骗我们这些后辈,最关键的是,他知道宝宝的被制造出来的大致过程,以及复苏的地点。” 徐三的推断,让赵方旭连想都没想就吩咐: “那就去和陆瑾聊聊,把态度放低点儿,你们是求人办事的,平时的臭毛病给我收敛好。” “最好问出八奇技的来源,以及查出它们的下落。” “是!!”徐三、徐四点头回应,心情越发沉重。 “这是他的电话,我发过去给你们了,现在就问。” 赵方旭等不及了,只想快点知道结果。 徐三照办,当即拨打陆瑾的电话。 “嘟嘟嘟。” 不到数秒,电话那头响起一阵悦耳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 “.” 几人一阵沉默,又等了十分钟左右,再次拨打,发现是同样的结果,才反应过来是被对方通讯簿的白名单功能拦截了。 万般无奈,赵方旭只好打开某个绿色聊天软件,不断下滑好友栏,找到与陆瑾初次添加好友时的聊天框,进行谈话,询问八奇技的来源下落和冯宝宝的身世真假。 耐着焦躁的心情,他打了一大段的文字,点击发送。 约在半个小时后,得到的答复仅有一句: “那孩子的身世毋庸置疑,其余的恕不清楚。” 对结果略有失望的赵方旭,只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以致谢,就把手机甩在桌面上。 徐家兄弟像树桩一样杵在面前,他越看越是生气,挥手驱逐道: “滚去写辞职报告,冯宝宝要是能回来,你们就递我这儿;” “回不来,你们就跟着我,一起挨处分吧!” 第25章 期待你的更多杰作 7月9日,这一天吕慈在姜漠、陆瑾的协助下,完成红手的觉醒。 吕恭、吕忠是第一批被抹除寄生魂灵的两人,随后几人秘密行动,逐一对族内的亲属进行控制。 下午,姜漠与陆瑾返回宗门。 他们身化自然之炁,越过山河大地,回到宗门时只见后方山林震荡,灼耀的炁芒冲天而起。 此时澄真正与四具玄岩铁卫切磋,面对迅疾的攻势,他举止从容,激战百余回合,才将四具处于功率全盛状态下的傀儡擒获; 周边的山林环境,历经他们的鏖战变得支离破碎,来至现场的姜漠,眸光所及之处,树木尽折,泥土凹陷,更有山体巨大的岩石炸碎,完全像是巨兽肆虐大地一般。 在诸葛煜的配合下,玄岩铁卫的初始测试很成功,足以证明其能力之可怕,澄真调整体内的气息,累得脸色凝重,汗水不断从脸颊滴落,也就是他能扛得住这种凶器的围剿,换作是其他门人,十死无生。 这时,开着风后奇门覆盖附近区域,进行环境修复的诸葛煜,忽地发现到两股熟悉的气息接近,不由地高声打着招呼: “师叔,您回来了?小陆也在啊。” “对。” 姜漠朝两人走近,笑问:“你们试过了这些铁卫,感觉如何?还有查缺补漏的地方么?” “没,已经很完美了,亏得是师兄出手,不然这玩意功率全开,我都难控制,当初炼制的时候,没过多注意,诶,头疼,它指定是不能给门内弟子训练了。” 诸葛煜碎碎念地说着测试的过程,听得陆瑾倍感诧异,他仔细打量着那几具刚被门长师兄解开束缚的玄岩铁卫,发现硬度强得可怕,尤其是佩戴的制式长刀,锋利的程度甚至隔着几米的空气,都能清晰感知到对肌肤的威胁。 “师叔,您要试试么?” 澄真忽地心血来潮询问,他好久未见过师叔出手了,想要趁着这次机会开开眼界。 “我?不必了,难得和小诸葛炼出来的东西,要是随手就给砸坏,多少会心疼的。” 姜漠婉拒,舒展的眉宇可见他内心对这些铁卫的满意。 几日后的傍晚。 用过晚膳的姜漠,收到维尔的邀请,前往隐藏在宗门地底的实验室,密道设置在藏经阁的侧方,呈现阶梯状,不断向下蔓延。 银白金属制成的墙体,镶嵌着一盏又一盏灯泡,走过近百米的通道,尽头处赫然是一间辽阔明亮的实验室,涵盖千余平方,密密麻麻的实验器材,以及不胜枚举浸泡在培养皿里面的特殊矿物。 当初制造这座实验室的时候,还是澄真观阅维尔提供的设计图后,亲自施展真法溶解岩层,否则以维尔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造出这样完美的结构。 整座实验室与山体几近融为一体,外层的金属墙体提供足够的支撑,庞大的发电机坐落在安全的角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行,为实验室供电。 “你的研究有进展了?” 姜漠扫了一眼附近的材料,发现以干燥的草本植物居多,其次是彩色斑斓的矿物,最后才是一些昆虫动物的骨骼、器官。 “只是有一点儿,我目前没办法研发出激活人类潜在基因能力的药剂,不过,我取了巧,在别的领域,有了不错的发现。” 维尔走到透明的玻璃柜前,里面放置着数十支颜色各异的药剂,被依次从高到低,划分为A、m、p三个等级。 “门长,您知道么,其实自然界里面的很多生物,它们所拥有的能力是历经几百万,乃至数千万年环境演变所进化出来的最高结晶,虽然说它们的文明无法主宰这颗星球,撼动我们食物链霸主的地位,不过不得不承认的话,偶尔我也会嫉妒它们的能力。” 维尔侃侃而谈,伸手进低温寒冷的玻璃柜里,取出一管灰褐色的液体,继续说道: “您瞧,A、m、p,我罗列得很清楚了,它们分别是我从动物、矿物、植物提取而来的原初特质,加入一些微妙的化学变化,再搭配我主修的巫术施加作用,这过程稍微有些复杂,花了我几十年的时间,很难短时间内跟您解释清楚.” “您这样理解就好,基于我的嫉妒心,这些囤放的药剂,会让使用者短暂获得自然界许多了不起造物的特性;” “譬如这管药剂,是我从南非峡谷那儿找到的古老矿石,质地坚硬,耐高温,并且在岩层地底熬过几百万年的压缩,与某种未知的植物巧妙的融合了,并诞生出剧毒物质。” “当我把试剂涂抹手掌的时候,我的身体同样会变得坚硬,耐高温,且附带剧毒。” 说罢,维尔拔开试剂的塞子,倾斜倒落,任由灰褐色的液体渗透血肉。 很快,他的手掌产生质变,布满密密麻麻的淡灰色痕,看上去形同快要破碎的矿石一样,却可以自由屈伸。 “.” 姜漠静静地凝望,维尔演示效果,他异变的手掌,大概维持十数秒后退回原形。 “了不起。” “您接着看,这是从深海电鳗提炼来的。” 接着,维尔又取来一管淡蓝试剂进行使用,他的右手刹那缭绕滋滋作响的高压电流,苍蓝电弧发出剧烈而尖锐的颤鸣声。 “喔?还真让你成了啊。”姜漠玩味一笑。 “窃取自然造物的能力,是一项浩瀚的工程,我能做到的仅仅是沧海一粟;” “门长,您高看我了,我现在拿到的仅仅是一把钥匙,想要完全地探索生命的奥秘,凭我还做不到。” 维尔很是谦逊地说道,他越是研究那些自然造物,越是感到人类的渺小与不足。 “这里还有一批药剂,您要试试么?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展开讲解。” 姜漠稍作思索,维尔研发的这些药剂,与他真法实现肉体演化自然之物格外相似,他也感到好奇,指着玻璃柜内中间那层m排序的某支幽紫药剂,道: “看看它。” “紫玛矿,原材料会散发一种独特的气味,会对人的神经大脑造成麻痹效果,这管试剂涂抹后,除使用者外,二十米范围内的异人、普通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轻则麻痹昏厥,重则大脑永久失去思维活跃的能力。” “给。” 维尔打开柜子,把那管药剂递到姜漠手上,同时,还给自己佩戴了一张防毒面罩,眼神示意随时可以开始。 “啪啦!”的一声,试管的晶壁被姜漠徒手崩碎,碎片被瞬间炁解,粘稠冰凉的液体接触肌肤,悄然赋予特殊的能力。 “独特.短暂” 姜漠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力量像昙花一现般消失,毫无疑问,药剂是一种战斗临时所用的武器。 “使用过多的话,副作用是什么?” “基因链崩溃,血肉由内而外质变腐烂,这仅仅是最初阶段的实验品,还有极高的提升空间,目前人体的安全使用剂量范围是半个月一支,超过的话,会给身体带来无法承受的负担。” “期待伱的更多杰作。” 姜漠淡笑一声,继续参观实验室内的其他器械,他在这里与维尔详谈了两个小时左右,直到怀里手机震动,发现是陆瑾找他,才准备离去。 临走前,维尔大方地指了指玻璃柜,问:“您要带点出去备用么?” “不必,研究完成我再看看。” 姜漠迈步离去,身影如雾消失,转瞬来到藏经阁四楼,陆瑾、澄真在此等候。 “唤我何事?” “师叔,老张那儿差不多搞定了,全性的门徒大多数都上钩了,他们明早约在与柴达木沙漠接壤的戈壁滩决战。” 陆瑾汇报实时情况: “这几天下来,有龚庆带路,老张去了不少处的全性据地,杀了过百的妖人,公司那边怕控制不住,派了一批人手过来劝诫,没什么效果,最终各让一步,挑选边境荒无人烟的地带,任老张和全性之间了结恩怨。” “喏,这牛鼻子还给我发了定位,问我过不过去凑热闹。” 姜漠落座蒲团,接过陆瑾递来的手机,点开聊天页面的视频,就见到寒冷的夜晚,张之维几人在野外升起篝火,有说有笑的,丝毫看不出紧张。 “欸,老陆,什么时候过来?十佬和公司的人,估计明早还得折腾我一下,我这把老骨头可没耐心和他们耗,过来帮我压压场子?” 陆瑾的回复是语音消息,姜漠没有点开查看,只是放下手机,疑惑道: “全性那边有眉目么?谁会去?” “一些喽啰都跑了,胆敢赴约的在全性里面算得上是较厉害的角色,目前已知的是六賊、丁嶋安,有龚庆这条鱼饵在,估计还有些辈分较高的老东西大概率现身。” “其中,丁嶋安还是国内的两豪杰之一,被江湖公认实力强横。” “师叔,您看,要去走走么?” 陆瑾打算过去帮忙,避免老友和公司之间发生冲突。 “明早。” 月光自窗户撒落,如遍地银霜,姜漠眸似古井,波澜不惊,他端起茶杯轻饮,言道: “我倒想看看这一批全性,有什么能耐。” 第27章 谁埋伏谁? 寅时。 王家府邸,别墅前的广场灯火通明,一架私人飞机的螺旋桨嗡嗡作响,随时准备出发北上。 书房内,躺坐沙发的王蔼,正微眯着眼睛,耐心聆听电话那头刺客的计划。 “人手都安排好了,王老先生,目前我们与张之维保持着八百米的安全距离。” “这次任务配备的武器,是前两年由德国某军火公司研发出来的最新一代反器材狙击步枪,有效杀伤射程2500米,单次射击,足以贯穿30mm的合金钢板;” “经过我能力增幅的子弹,穿透威力还能暴涨几倍,这种武器可不是用来对付人的,平时也用不到,但无论如何,您是雇主,我们依照您的需求来,至于尾款的流程,也请您尽早。” 王蔼脸上的皱纹全部舒展开来,他心情不错,调侃道: “钱的事,当然给你们准备好了,就是有点意外,不知你这后生,有你们那些前辈几分能耐呢?” “当年被赶出大陆,一直没想回来么?如果伱们愿意的话,我或许可以帮帮忙。” 与王蔼对话的刺客,隶属于民国时期被重创的异人暗杀组织‘万念手’。 自从逃离海外后,他们一直扎根在东南亚一带,接受来自全世界范围的委托,经过七十余年的休养沉淀,如今势力更胜从前,却一直没有再回过大陆。 “不必了,谢过您的好意,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良好的职业道德才是我们这一行当经久不衰的原因,任务之外的事,不敢奢想。” “您还有其他的吩咐么?” “.” 王蔼沉默数秒,吩咐道: “耐心点儿,别着急动手,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你们再伺机而动,那时才是最好的狙杀机会。” “嗯。”刺客表示理解。 通讯就此中断,王蔼阖眸而笑,静候黎明的到来。 天明。 一抹赤红的光芒将昼夜分割两半,位于古塔拉戈壁边缘地带的张之维几人,还在篝火前静坐。 寒冷的气温迅速褪去,温度逐步上升,遍地风化的碎石,起伏的砂岩山丘连绵不绝,地貌简单而广袤。 临近决战,赵焕金越发谨慎,他在师父还在冥想的时候,先一步聚炁化针,顺着龚庆脊背的督脉刺入,封禁对方的炁,使之如普通人无异。 一个小时后,当旭日完成升空,普照万物,上方云海传来轰鸣的震动声,两道白炽光芒从天际尽头转瞬而至,降临在地,走出两道修长的身影。 也是在这个时候,将自身调整到最佳状态的张之维睁开眼眸,他缓缓起身,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欣然招呼道: “老陆,姜门长,这儿!” “焕金,速来拜见你两位前辈。” “晚辈赵焕金见过您二位。”那胖乎乎的道士拱手执礼道。 “准备好了?” 姜漠眸光不由地侧望向远处,再一次环视四周无垠的戈壁,在先前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与此同时,蛰伏在多个方向的刺客,哪怕远在八百米外,借用望远镜监视目标,都莫名地感到一股不好的预感,方才他们生出某种强烈的错觉,似乎那个穿玄色长衣的白发青年,在与他们对视? 听到姜漠的问候,张之维神色从容,道: “还成,就是老骨头有些疏松了,不比年轻时候,待会打起来,晚辈未必有余力惦记这小徒儿,就劳烦您和老陆,帮忙看着咯?” “好。” 在陆瑾答应的同时,姜漠的真炁已然沉入地底,刹那覆盖方圆千米,与每一寸土壤连接,顷刻,对他来说,那几名埋伏的刺客近在咫尺。 “有人盯上你了。” “.这样么?也正常。” 张之维似有预料,他昨夜打坐的那会儿,就冥冥生出不安的警觉,那是危险靠近的征兆,为顾及弟子赵焕金的安全,他无法独自离开追查。 “不妨,我这就擒他们过来。” 姜漠锁定四名杀手的位置,眼眸微凝,一重真法随心所欲的施展,骤然间无数的岩土之炁汇聚,化作沙砾大手,自地底破土而出,一把将爬在戈壁表面潜伏的刺客镇压。 “轰隆!!” 微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滚滚浓烟,像是四朵蘑菇云升腾而起,位于真炁覆盖的区域内,姜漠就是绝对的主宰,他能够随意掌控这方天地的物质。 “咻——!” 四道残影破空而来,他们各自都被一只由沙砾构成的大手禁锢的动弹不得,处于惊惶失措的状态,从与白发青年对视后,不到十秒内,就发生这样的剧变,他们甚至在任务还没开始之前就率先暴露了。 瞧着那四支大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步枪,仍是血肉之躯的张之维,苦笑不已: “真是看得起我这么一个老头子啊” 他认得这种级别的武器,专门狙击坦克、直升飞机,若无金光护体,挨上一枪怕是要命丧当场了。 更何况,纵然有金光加持,他没亲自测试过枪械的威力,心里也没底到底能不能防得住。 “哒”的一声微弱震动,一名刺客见状不对,急忙咬爆藏在牙齿里面的毒液,咽入喉咙,短短几秒就口吐白沫,器官衰竭而亡。 无独有偶,另外两名刺客也是如此决绝,根本不给任何的审问机会; 唯独是那位实力最强的精英,有一刹的犹豫,却被姜漠直接以三重真法,掠过所有的先天一炁,他体力猝然枯竭,仿佛苍老四五十岁那般,无数炁息借此机会渗透他的躯体,对他进行彻底的控制。 “谁派你来的?”姜漠质问,平静的眸光蕴含着不可直视的威严。 “我杀了我”刺客不愿道明真相。 “无妨,你会说的。” 姜漠催动折灵咒,霎时间,刺客大脑像是撕裂般剧痛,他哀嚎不止,连连求饶。 “啊!!!” “停停.啊!!” 刺客状态疯癫,他拼命地挣扎,眼睛充血而狰狞。 然而,姜漠还在维持着痛觉的输出,不断接近男子灵魂崩溃的极限,他若无其事,没有理会那惨烈的哀求声。 “王王家” “王蔼.” “杀了我!!” “啊!!!” 男子的血肉开始一寸一寸的融化,到死都得不到一个痛快; 伴随着四人的死亡,禁锢他们的沙砾之手开始消散,遗留下来四把狙击枪,以及一些作战的工具。 “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家的老胖子啊” 张之维动了杀念,他这会思索着王蔼是否会亲自过来看他的好戏。 “焕金,你会使这玩意么?” “我瞅瞅。” 赵焕金摸索一番,发现四支枪械都处于上膛蓄势待发的状态,只要扣下扳机,里面被加持过的穿甲弹,就会一瞬射出,具体的杀伤范围还不清楚。 同时,张之维、陆瑾两人搜索尸体,从刺客队长身上找到一台利用卫星加密通讯的手机,里面保存着前不久拨出去的号码。 “打过去,声音我能模仿。” 姜漠掠夺了对方的先天一炁,他稍运玄功,整个人化作刺客队长的模样,并非简单的易容,而是肉体由外而内真正的变成另一人,这种手段在他玄命二阶闭关的时候已然掌握,只是几乎没有使用的场景。 陆瑾遵从他的吩咐,摁下通话键:“嘟嘟嘟” 数秒,电话通了,王蔼的声音夹杂在一片轰鸣的螺旋桨噪音中。 “怎么了?” 接过电话的姜漠,从容道: “目标要进入视野死角了,我们距离太远不便跟踪,怕引起对方的疑心,需要提前动手么?” “.继续等着。” 王蔼的声音有些焦躁,他似乎也快要沉不住气了。 话音刚落,他又改了主意:“要是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尝试。” “嗯。” 姜漠简单答复就挂断电话,手机在他掌心如烟尘般消散,地上几人的痕迹也被他轻易抹去,全部埋葬在黄沙之下。 “老张,你打算怎么做?是我的话,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 陆瑾提议杀掉王蔼。 “害还是老陆您懂我啊。” “焕金,这铁疙瘩,你会使不?待会挑个好位置,见到那胖子,往他脑袋给我射。” 张之维指了指地上的狙击枪,朝弟子问道。 “弟子不敢打包票,距离太远的话,未必能射中脑袋;” “如果是打击躯干,成功率会高出很多,其实像这种狙击枪我以前就在手机上看过,打哪里效果都差不多的,只要擦中,人就没了,一打一个大窟窿。” 赵焕金似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又道: “不过,师父,我还是第一次用这玩意儿,说不准的;另外公司的人应该和王蔼一起来,动手真没问题么?” “没问题,你小子放了黑枪,就使劲跑,他们逮不住你的,况且全性也在场,怀疑谁还不一定呢。” 张之维话音刚落,姜漠就招手示意赵焕金过来,运起玄功,重铸他的骨骼、样貌,甚至连身上的道服也一齐换了,并交给他一张临时制作的符纸,道: “开枪后,撕裂它,你就回到你晋中师叔那儿,公司的人没那个时间去留意你。” “谢谢您嘞,姜门长。” 赵焕金双手接过符纸,神态端庄,随后陆瑾带他去挑选适合的伏击位置,并为他构造特殊的掩体覆盖身形。 目睹一切过程的龚庆,已是冷汗密布,内心大震; 姜漠防止他出声泄密或者逃跑,更是打出数道炁劲,当场废了他的双手五指和声带,这位全性掌门口吐鲜血,狼狈地捂着喉咙跪地,瞳孔满是恐惧之色。 张之维垂眸而望,没说些什么,待处决了那批迎战的全性,龚庆就是最后一个。 第28章 王蔼暴毙 晴朗的天气没有持续多久,上午10点左右,似有狂风暴雨降临,无边的黑云覆盖天空,沉闷的雷声不时从深处传来。 远处,一架又一架直升飞机出现,赫然是公司的高层以及十佬,他们在昨日得到消息时,就做好了准备,最先抵达现场,进行劝阻。 风正豪、关石花、吕慈、解空四人缺席; 王蔼、陈金魁、牧由、那如虎尾随公司的两位高层毕游龙、苏董前来,除此之外,还有一批实力不明的哪都通的员工。 当看见三一门的姜漠、陆瑾与张之维站在一块时,王蔼眸底浮现一抹阴狠,心率骤变加快,生怕他的暗杀计划被阻挠了。 “呜唔唔”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满嘴是血的全性掌门正跪在地上,朝他们伸手请求救援,尤其是王蔼,看着那人朝自己口齿不清的聒噪,忽地感到厌恶。 很快,双方进行交涉。 毕游龙脸色若铁,毫不客气地道:“天师.张之维,收手,随我们回去。” “我此次下山,就是要扫平全性,岂能无功而返,劳烦公司操心了,惭愧。” 张之维言语虽然客气,却不肯退让半步。 闻言,一旁的苏董又道: “天师,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好好商量,我们知道你心有不快,但这般莽撞,万一失手折在全性的手里,会引起无可挽回的后果,届时异人界爆发正邪大战,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听我一句劝吧,三思而后行。” “免了,我意已决,休要再劝;生死由命,若能给后辈扫清一些祸害,就算搭上我这把老骨头,又有什么关系?” 二者软硬兼施,奈何不得张之维,碍于陆瑾、姜漠在场,心有忌惮的王蔼老老实实的保持沉默,不敢插嘴。 “天师,那你有考虑过普通人么?你这样闹腾,会有不知多少的全性妖人被伱逼上绝路,在极端的情况下,他们有可能作出任何践踏社会秩序、残害无辜的事情。” “到时你背得起那个责任么?别说我没有提醒你,现在停下,还能回头,公司也愿意帮你妥善处理这次全性闯山事件。” 毕游龙说得振振有词,却被张之维视若耳旁风,喃喃道: “我不杀干净他们,难不成要祈求这些妖人安分守己?” “今天他们胆敢集结攻我天师府,明天就敢肆意攻击其他的门派,乃至劫持你口中的普通人要挟你们。” “抱歉,诸位,恕老夫没办法容忍他们。” “多说无益,我今天没有心情和你们耗;老陆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们谁要拦我,先过他那一关。” 张之维目视前方,越过公司高层与十佬之间的缝隙,看到不远处走来一批杀气腾腾的妖人,他已做好准备迎战。 “张之维!” 毕游龙厉喝一声,眼睛都快要冒火了,他这般劝诫,对方仍不识好歹,就休怪他铁面无私了。 随即,那如虎收到毕游龙的示意,缓缓出列。 他体格魁梧如熊,俨然是在场之人中,最为高大威猛的,就连双手也是石磨那般粗糙厚实,比常人大出数倍不止。 “天师,您看要不停会儿?” 面对敬重的前辈,那如虎被夹在中间难做人,他理解张之维的行为,更不想对陆瑾出手伤了和气,却迫于毕游龙的压力,不得不站出来做和事佬。 未待张之维回应,陆瑾已是替他作出回答: “没这个必要,只要我还在这里,谁想妨碍他,也得问一声我同不同意。” 陆瑾撸起西装的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腕。 他坚决的态度已说明答案,原先苍白的发丝悄无声息的发生蜕变,化作霜白色,恐怖的压迫感如海啸一瞬袭来。 饶是四位十佬、两位董事,阅历深厚,还是忍不住脸色煞变,陆瑾的实力与他们预估的完全不一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陆老爷子.您这,晚辈难办了啊。” 那如虎杵在原地,原先平稳的呼吸稍有急促,周身的肌肤都在下意识的紧绷,这是面临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你办不了。” 陆瑾三重全开,体内的真炁与血肉共鸣,实力瞬间抵达最为绝巅的状态,任由所谓的双豪杰行动,他说得很明白,自己有绝对的能力阻止。 “恕晚辈得罪。” 那如虎先礼后兵,话音落下,就是突发急袭,侧着身子撞击而去,试图以力取胜。 “轰!” 罡风呼啸,陆瑾抬起右手,按在那如虎的肩膀上,重若万钧的力道使之寸步不前,甚至脚底下的砂地都被踏得深深凹陷,依旧毫无进展。 “!!!”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绝不相信陆瑾仅凭一只手就挡住了那如虎的攻势。 这可是横练派系的大宗师啊,实力被公认稳坐国内前三的异人,就算还没动真格,力道也是大得吓人,任谁来了都不敢这么轻易接下。 更诡异的是,那如虎还在持续发力,脸色都憋得涨红了,而陆瑾依旧纹丝不动。 他那枯瘦看似无力的五指落在肩膀,千丝万缕的湛蓝炁息涌动,唯有那如虎清楚究竟有可怕,半边身子好像都在一瞬间失去控制了,根本发不上力。 “一边去,别给我添乱。” 陆瑾手腕猝然发力,将近乎两米高的那如虎硬生生震退数丈。 “这” 陈金魁、牧由难以置信,公司的两位董事更是一度下不了台,脸色阴晴不定。 他们原先和那如虎商量好了,打算借他的实力,用作最后一道保险,防止张之维强行和全性开战,谁知被陆瑾中途打断。 “诸位,借过。” 张之维徒手拎着龚庆,越过人群,朝着不远处的全性走去,共有十二人应战,分别是六賊、丁嶋安、钓鬼人、千虫翁、影墨画,以及一对年迈的孪生兄弟,身份不明,实力却强得可怕,同样是位列大宗师级的稀世高手。 “咻——!” 张之维握着龚庆的衣领,把他甩了过去,跌落在那批妖人的脚下。 “噗嗤!”一声,龚庆眼神呆滞,他甚至没有得到救援,就被一枚银针洞穿眉心,横死当场,出手的人是带着一张木雕褐色面具的影墨画。 由于龚庆的决策给门派带来倾覆的危机,这些地位与实力较高的门人,根本就不承认这种废物会是自己的掌门。 他们之所以赴约,无不是自恃实力强大,又心高气傲受不住张之维无休止的追杀,索性就集结至一处,恭送天师上路。 “钓鬼人千虫翁.黄泉水火” “麻烦大了,这些全性的老家伙,以前都是凶名赫赫的邪修大宗师,快上百岁了,身上背的命案多得数不过来。” 小栈牧由如临大敌,甚是忌惮,拥有大量情报消息的他,通过那些妖人的外貌特征,认出对方的来历。 毫不夸张地说,除了实力弱一档的六賊,其余六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强者。 两位董事眉头紧锁,他们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两边的参战人员,远不是他们的下属以及在场的几佬能拦得住的。 此刻,氛围无比沉抑紧张,张之维却表现得风轻云淡。 哪怕身陷包围,他依旧从容不迫,体表缓缓舒张着千锤百炼的护体金光,双眸丝毫不掩饰着纯粹的杀意。 “天师,您执意要赶尽杀绝,那晚辈丁嶋安,特携门内十一人,前来领教您的手段。” 说罢,他们朝天师行右掌左拳的抱拳礼。 一方面是对天师的身份、实力表达敬重认可,一方面是示意接下来的战斗,他们将会以命相搏。 “来。” 没有多余的话语,张之维一字答之,得到他的许可,众人群起而攻之。 刹那间,十二股汹涌的炁流激荡,爆发出恐怖的威势,丁嶋安、钓鬼人、影墨画负责正面牵制,其余九人各自从侧面打出各种杀招。 “轰隆隆!!” 缭绕那副年迈躯体的金光,疯狂暴涨,如晃动的怒海狂涛,抵御诸多邪法侵袭。 丁嶋安纵跃而起,全身的气力一瞬爆发,集中于右拳之上,又有炽盛的炁芒覆盖,他重拳向下袭来,欲破开护体金光。 然而,令他猝不及防的是,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天师不仅没有退避,反而主动撤开金光,让他近身。 “噗啊!!!” 眼睛与脑神经跟不上目标速度的丁嶋安,忽地脸色剧变,大口吐血。 天师竟不知何时近身,一掌镇在了他的腹部,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他差点晕厥过去,浑身止不住地颤栗,如断线飞筝般飞出数十米,一路摩擦着满是碎石的地面。 在这毫秒之间,另两人的杀招忽至,天师收拢金光,如牢笼步步紧逼,双掌呈阴阳交汇之势,一攻一防蓄力轰出,飓风平地而起,席卷四方,钓鬼人、影墨画无法近身,暂避锋芒。 位于人群后方的王蔼脸色阴沉,他想不到在全性十二人的围剿下,张之维这孽畜竟还有余力还手,恨得牙齿都快要暗暗咬碎了。 “哼你就张扬吧.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王蔼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他在等待枪响的刹那,距离复仇近在咫尺了。 四名刺客早已安插好,只要那些全性继续消耗,张之维终有露出破绽的时候,届时四枚穿甲弹,足以毙了他的命。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殊不知数百米外,趴在砂岩制高点的赵金焕,已将瞄准镜的准星,锁定了王蔼的胸膛。 “轰隆隆!!” 天雷炸响,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银白的闪电划破昏黑的天幕。 公司两位董事与几位十佬的注意力全在激烈搏杀的战场,王蔼心底焦切,恨不得亲自上场手刃仇人,却浑然不觉死神在悄然接近。 在雷声怒吼的遮掩下,赵金焕双臂肌肉猛地蓄力,牢牢压制身下的重狙枪,果断扣动扳机,打出人生有史以来第一次也是最稳定的一枪。 “轰!!!” 附带着骇人红光的穿甲弹,从枪口激射而出,刺耳的枪声完美与嘈杂的环境融为一体,火线掠过虚空,快若流光,数百米的距离瞬息而至。 “嘭!”的一声,王蔼中枪,在子弹恐怖威力的肆虐下,他整具胸膛内的肋骨、器官纷纷炸碎,血肉化作碎屑飞溅,散落数十米之外。 临死前,他大脑处于亢奋状态,仍保留着对实现复仇的期盼,却不料再也没有目睹的机会。 第29章 一人一下 一击得手,目睹瞄准镜里的尸体四分五裂,赵焕金顾不得查看更多,连忙掏出传送符纸,双指捏住一撕,伴随着莹白光芒的笼罩而来,他整个人连带着狙击枪被原地抹除痕迹,传送回龙虎山。 “啊!!” 距离王蔼最近的苏董,是一名中年女性,忽地发出惊呼。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的衣裳被血水飞溅,甚至附着些许诡异的腐败物质,乌黑而粘稠,竟在缓缓蠕动。 王蔼,十佬之一,就这么在她的身旁暴毙,整个人炸成一滩惨烈的血迹。 其他几人猛地侧首,见到零碎的尸骸时,瞳孔无不充满恐惧,究竟是谁出的手?! 嗅着那若有若无的火药味,毕游龙脸色煞变,知道王蔼是被人狙杀的,作为公司的高层,他最先想到的是全性的埋伏,企图要把他们全歼在这里。 “敌袭!!躲起来,是重狙枪!!” 没有一刻迟疑,他手腕像是铁钳般牢牢抓住同伴苏董的右手,把她往最近的砂岩掩体拽走。 牧由、那如虎皆是心悸不已,一个逃得比一个快,唯有陈金魁面露骇色,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镇住,缕缕不祥的黑雾,竟不知何时起束缚住他的双脚,如附骨之疽。 不仅是他,就连身旁的几位哪都通的员工也是如此。 磅礴似海一样的黑色炁息,浩浩荡荡地从王蔼的尸体里面溢出,仿佛是某种封印的闸口被轰碎,导致这些神秘的力量失去控制,陷入暴走状态。 “啊!!!” 一位哪都通的员工发出惨叫,黑雾席卷而来,淹没他的身形,弹指间,血肉魂魄皆被掠夺得干干净净,遗留一具苍白的骷髅。 “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可怕的邪祟” 一双双猩红的眸子浮现在黑雾之中,与他们对视上一眼,陈金魁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勾走了,他骇得面无血色,腿脚发颤。 “轰隆隆!!!” 黑雾翻滚,须臾淹没陈金魁与另几位活人,他们的魂魄被强制吞噬,至死连遗言都没有留下。 藏身在掩体下毕游龙、苏董、牧由、那如虎,被这残忍的一幕,惊得亡魂皆冒。 “吼——!” 扭曲而愤怒的咆哮声,震彻八方,飓风激荡,刺耳伤魂的音浪层层袭来。 黑炁浮现密密麻麻的人影,赫然是王蔼生前所拘的魂灵,涵盖甲申之年,族内所有死去的高手,甚至还有数之不清的精灵、邪修魂魄。 七十年的修炼,王蔼背着公司和其他门派,私底下吞了无数的灵,先天异人、后天炼炁士,更或者修炼有成的山野精怪,全是他历来吞噬的食物; 此刻,王蔼的死亡,导致这些阴魂暴走,怨气滔天,开始互噬。 几道最为恐怖的阴魂,眸光猩红而嗜杀,全是王家逝世的族老,他们交织混合,魂体共融,像是漩涡一般牵引着周围数千道的阴魂吞没,衍化出新的凶姿。 “轰隆隆!!” 阴魂不断凝实,诞生共存的一位生命体,它瞳眸暴戾泛着缕缕紫芒,面如恶鬼,三头六臂,肌肉隆起如玄钢浇筑,身披一套墨色古铠,身高近三米,形同古籍里撰写的邪魔,正仰天长啸,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位于战场中心的张之维,以及十二全性高手,都注意到这突然出现的鬼东西,脸色不由纷纷地凝重了起来。 与此同时,狂风大作,雷鸣不止,密集的雨水自高天坠落,真正的厮杀现在才开始。 邪魔的目光死死盯着灰蒙蒙的环境中,唯一刺眼的金光,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仇恨一瞬爆发,它阴气森林森,数条手臂持由无数黑炁铸成的大刀,古锏,长枪,强势杀来。 “轰!”的一声,邪魔的速度掀起阵阵音爆,转瞬杀至张之维的身前,一刀劈来,附带着无法想象的力道,轰得金光剧烈颤抖,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痕。 仅此一击,远比全性十二人的围攻,还要可怕不知多少倍。 “新仇旧恨都在么?” 近距离的接触下,张之维认出那几颗苍老且狰狞的头颅身份,全是王家的老东西,死后被王家以秘法拘留在世,不入轮回,甚至靠着吞噬阴灵,壮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铛铛铛!!!” 两种截然不同的真炁在硬撼争锋,金光猛地膨胀数倍,裂痕快速愈合,短暂压制邪魔退后数米。 其他十二名全性妖人也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各种杀招层出不穷,双方处于均势,战况焦灼。 陆瑾、姜漠在战场边缘静望,丝毫没有插手的准备,在他们的预测中,战斗很快就迎来落幕; 而躲在远处的公司高层、几佬,心情糟透了,他们不敢露头,担心暗处的狙击手,仅能通过一些狭窄的缝隙,窥伺战场的状况。 在邪魔与十二妖人的围攻下,金光越发黯淡,似要熄灭; 众人看得提心吊胆,如果天通道人战死在这里,他们也难逃一劫,尤其是那不人不鬼的东西,甚是邪乎,绝不会放过他们。 “都这个时候了,陆瑾这混蛋,还有闲心在看!” “那是谁?他的弟子么?怎么也会在那里。” 毕游龙心生疑惑,下一瞬,他的思绪被视野里肆意迸射的耀眼雷光打断。 霎时,金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数百道恐怖的雷霆缭绕周身,张之维眸光淡漠,势要一举镇杀眼前的邪魔与全性孽畜。 六賊中两位,在连番的激战下,体力和炁消耗近半,开始疲惫喘息; 就在他们走神的瞬间,与他们仅有数丈不到的邪魔,顿时发狠,急袭而来,两刀将他们的肉身立劈,黑色的炁息弥漫而来,吸走他们的精气与魂魄,迅速消化后,实力再强一筹。 “该死,这鬼东西不是和我们一路的” 钓鬼人脸色难堪,施展雷法的张之维已经让他感到恐惧,这边还有一个随机吞噬门人的怪物,如今他已是心生怯意,欲要逃走。 “滋滋滋!!!” 张之维杀意森寒,不给这些妖人喘息的余地,数百道雷霆穿梭虚空,极速形成一座牢狱,将自己与邪魔、十位妖人尽数封困,除非对方杀死他,不然绝无可能离开这里。 “轰隆隆!!!” 雷法骤施,粗壮如缸口的雷电密密麻麻地从云海深处垂落,速度快得无法闪避,精准命中六賊,他们的护体罡炁忽地粉碎,血肉遭受雷电的轰击,变得焦黑枯萎,当场就没了气息,连魂魄都被轰散了。 丁嶋安见状不妙,周身泛起绿芒,欲借地行仙遁走,却在下一秒手脚僵硬,毛骨悚然,死亡的气息却如山崩海啸般袭来,一道庞大的阴影竟凭空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咻!!” 邪魔只手探来,蔓延而来的黑炁宛若沼泽,牢牢吸附丁嶋安,抓握他的脖颈。 “轰隆隆!!” 天雷炸裂,两豪杰之一的丁嶋安毫无抵抗之力,被邪魔挟持在手,高举抬起,抵御雷霆。 “噗啊!!” 只是一瞬,面对张之维杀意凌厉的一击,丁嶋安整个人被雷光轰穿,身体严重焦黑流血,连走马灯都没有浮现,大脑以及体内的多处器官就被狂暴的电流轰碎了。 邪魔张口一吸,再次夺取亡者魂魄,狞笑不止,它的速度快得残影模糊,靠着几乎可以忽略的时间缝隙,连续避开多道天雷的围剿。 钓鬼人、千虫翁、影墨画、黄泉水火,这五位大宗师,深陷绝境,密集的天雷扫荡而来,远不是他们所能抗衡,只要稍露破绽,动作迟钝一刹,就被邪魔扑杀。 “杀——!” 五人拼命,共同朝着雷狱的边缘处轰击,试图打开一道缺口,借此逃出生天。 “想逃?老夫可不允。” 张之维挥动衣袖,五道浑厚的金光射出,化作锁链,捆绑一众妖人,将他们猛地拖了回来。 “噗嗤!!” 掌心雷绽放,连续穿透两颗跳动的心脏,张之维徒手灭杀黄泉水火兄弟。 钓鬼人、千虫翁、影墨画发疯了一样逃窜。 邪魔厉笑上前,斩出数道刀芒,呼啸而去,将他们枭首; 它再抬起畸变的右手,满是黑色鳞片的掌心浮现一抹紫芒,强行吸取五人的魂魄,实力达到前所未有的恐怖境地,痛快而酣畅淋漓。 短短数十息,雷狱内仅剩一人一魔存活。 暴虐的眸子盯着年迈的老者,邪魔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体内的阴煞之炁瞬间积聚压缩,欲要一招决出胜负。 仇人见面,无须多言。 张之维眸光冷厉,近百道天雷从天空坠落,如雨水淋浴在他的身上,他操控着漫天的雷霆,恍若陆地神仙,一瞬展开杀招。 “轰!!!” 雷狱猝然收拢,遮天蔽日的雷光在地表绽放,滚滚的阴煞之炁袭来,二者激烈碰撞。 僵持半秒不到,雷光摧枯拉朽般淹没所有的黑雾,怨魂的哀嚎震荡云空,身体控制不住的崩溃,白炽色的光芒浩浩荡荡的扩散。 雷雨连绵,烟尘弥漫,战斗结束,胜者有且仅有屹立在苍茫大地之上的枯瘦身影——张之维。 第30章 秘密暴露 全性十二高手,王蔼死后形成的邪魔,皆被张之维扫清,朦胧的尘雾隔绝了公司董事与几佬的窥探。 “哎,上了年纪,动动筋骨就腰酸背痛.” “嗬,我看你精神得很。” 陆瑾与张之维简单聊了几句,他们没与公司的人交谈,就这么离开了。 临走前,姜漠特意摧毁原先赵焕金伏击的那一处砂岩,恰逢恶劣的天气,暴雨倾盆,所有的痕迹被抹除得无法追溯。 一道银芒转瞬消失在云海尽头,陆瑾携好友返回天师府,顺便帮忙把赵焕金容貌修改回来,姜漠原地单手结印,施展‘人间咫尺’,身影化作无数碎裂的莹白光点,就此消失。 观战的公司高层、几佬仍在忌惮暗中的伏击者,不敢起身。 直到过去数小时,飞机接近,用特殊的声波仪器以及生物热成像对附近的区域进行扫荡,发现毫无生命迹象,才放下绳梯,供他们避险返航。 现场尸体的清理工作,交由其他员工收尾。 这一战全性的高手无一幸存,王家老爷子被莫名狙杀,术字门门主陈金魁身亡,闹得人心惶惶,异人界的势力即将迎来一轮新的洗牌。 当天傍晚七点,有关戈壁滩一战的消息被秘密封锁。 哪都通的赵方旭紧急召开线上会议,公司董事与十佬一齐商讨处罚张之维的对策; 这次的事件,间接导致两位十佬的死亡,后果同样不堪设想,考虑到王家、术字门可能对全性展开报复,引发更严重的斗争。 公司不得不第一时间进行安抚,并承诺以最快的效率对真相展开调查,严令禁止他们不得擅自行动。 作为现场的经历者,毕游龙、苏董相继提议废除张之维的修为,像这种级别的异人,已经逐渐到了公司无法掌控的边缘,为了避免将来有类似事件发生,他们表现得极为强硬。 赵方旭也默默偏袒这样的决定,另外几名董事没有发表意见,觉得还有商量的余地。 十佬这边,张之维一副释然的态度,全凭公司处置。 站在天师府的立场,他不后悔这次的下山除魔,但考虑到公司维护秩序的难处,他确实也理解自己的行为有不妥之处,并愿意接受他们提出的所有处罚。 王蔼、陈金魁的死亡,出乎风正豪、吕慈的意外,知晓事情经过的他们,默不作声,没敢落井下石。 公司是公司,十佬是十佬,任由公司处罚张之维,一旦开了这个先例,日后公司想要惩戒他们再容易不过,况且,像全性这种不稳定的因素随时都有可能与他们起冲突,难不成以后挨欺负了,也得忍气吞声,看公司的脸色,顾全大局行事? 吕慈做不到。 风正豪也不想这么做。 格外敬重天师的牧由,冒着与公司翻脸的可能,顶着两位董事冷冷的目光,发表自己的意见,认为处罚重了,完全没有这项必要,反倒是提议禁足张之维,没有公司与十佬同时许可,终生不得下山。 对他的说法,陆瑾也投了一票赞同,解空、关石花也觉得这样的处罚方式更为稳妥。 会议持续一个小时左右,中途公司的几位董事数次怒斥,陆瑾、牧由一度与他们据理力争,针锋相对,直至最后辩得不可开交,为了维护十佬的整体利益,旁观的风正豪、吕慈、那如虎都下场了。 最终,十佬这边以微弱的票数优势胜出,毕游龙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结果与他想的完全不一致。 会议结束。 办公室内,赵方旭疲惫地坐在座椅上,徐三、徐四也在这边等候冯宝宝的消息,听从差遣。 “叮铃铃!” 电话响了,赵方旭接通,得到前线的消息,肖自在、黑管秘密潜入的碧游村,一夜之间空了,人影全无,任务失败。 “唉先回来吧。” 简单地吩咐一句,赵方旭就挂断了电话,陈朵、冯宝宝、张之维几人的事情全凑到一块,惹得他头疼不已。 深夜,二壮与他取得联系,更是带来几件糟糕透顶的事情,手机屏幕亮起,旋即浮现一道又一道的消息。 “冯宝宝的秘密,被人在全球范围内的异人论坛里面公开传播了,目前国内的网站还没有相关的消息上传,全被我提前设置监控程序拦截。” “冯宝宝昨日出现在东京多地,这是她与古良的行踪,还有几张被拍到的照片;” “八奇技被人详细翻译,上传到论坛里面,据爆料者声称,国内的三一门,就完整拥有这八种功法,永生、创造生命等等能力不在话下。” “什么.?!” 赵方旭感觉天塌了,这比他设想的最坏情况还要严重。 冯宝宝的秘密根本就藏不住,想要抓捕她研究的人多了去,要知道就连当前最为先进的生物科技,都远达不到造人的程度,可想而知的是,冯宝宝究竟是多么的炙手可热。 另外,八奇技重出江湖,竟然都在一个门派之内,这不知道会招惹多少疯子的觊觎,掀起一轮腥风血雨已是必然的趋势,尤其是海外的异人,数量更多,一旦入境,风险指数直线飙升。 “三一门?!” “八奇技原来是在他们那里么!!怪不得,怪不得陆瑾会知道关于冯宝宝的一切秘密,原来他们早就拥有了。” 赵方旭顿时坐不住了,徐三、徐四听到他的惊呼声,不由地凑了过来,手机里的信息映入眼帘,事态已经远远超出他们能控制的范围。 “这怎么会?” “到底是谁做的.” 徐三、徐四惊慌失措,冯宝宝的处境危险到了极致,现在想要活捉她的,是全球范围的异人势力,别说是他们了,就连公司都不一定有办法把人带回来。 更要命的是,炁体源流、通天箓的出世,就惹得全性不顾一切的攻打天师府,那拥有八种奇技的三一门,且不论真假,都足以让诸多的势力闻讯而动,争得头破血流。 “二壮,能查到是谁在幕后指使的么?” 赵方旭急问,光滑圆润的额头浮现根根白筋,显然气得厉害。 “查不到,这个论坛的缔造者,能力很强大,我攻不破他们的防火墙,删不掉被置顶的帖子,在过去的24小时里面,阅读数量近万了。” 二壮的答复,让赵方旭感到近乎绝望,他强行保持着冷静,试图拨打陆瑾的电话,进行求证。 “叮铃铃!”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屏幕来电显示的名字‘玉怀’,霎时让赵方旭一惊,对方与公司隶属于不同的部门,一个处理超自然事件,一个管理异人,但论地位的话,二者是平齐的,甚至对方的资历和荣誉都比他高出不少。 “.” 赵方旭不明白这个时间点,对方致电的用意,想起某些传闻,心情有些忐忑的他,还是接了。 “赵董,晚上好。” 声音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它的主人似乎是一位儒雅的中年人。 “玉怀先生,晚上好。” 赵方旭脸色微沉,语气并不和善,甚至有些提防。 “论坛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对” 赵方旭承认,并且简洁明了地道: “按照规定,这次的异人事件,归我们管辖,玉怀先生是有什么想法么?” “当然有,贤舒、临棋、我,与诸位同道商议过了,只是赵董工作繁忙,我们不便打扰,还请见谅,这次我们师门的事情,还是由我们去吧。” “.” 赵方旭沉默,他想不到还有其他人掺和了进来,一是调查地外文明生命接触,二是研究上古文明遗迹,而且身份比起当前与自己通话的人,丝毫不逊。 “那冯宝宝的事呢?” “她是你们的临时工,自然由伱们处理了,赵董,多多担待。” 显然,电话那头的人不愿过多插手。 对于他的通知,赵方旭略感无奈,叹了一口气,道: “行,你们的事情我就不多过问了,但我希望几位能圆满地处理,尽量避免一些难收拾的麻烦.” “好,赵董。” “深夜叨扰,冒昧了,谢过你的理解。” 很快,二人通话结束,注意到赵方旭神情复杂,似有不满,似如释重负,更似犹豫徘徊,徐四疑惑问道: “叔儿,刚刚那个是?” “不是咱们的人。” “但三一门的事情,归他们处理了。” 徐三、徐四皆愣住,眼神里面写满难以置信: “八奇技这么重要的事情,您居然不争取一下?” “争取什么,都是自己人,说得这么见外?你这俩混账,觉悟就是不行。” 赵方旭右手叩了叩桌面,发出咚咚声响,批评道: “公司这边忙得焦头烂额,真以为我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应付么?” “冯宝宝、陈朵的事情已经够头疼了,再负责三一门这一块,人手短缺,怕是一件都办不好,与其如此,还不如做所能及的事情。” 徐三、徐四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二壮?” “在。” “替我查一下资料库,我要上个世纪,关于三一门的文档记载。” 赵方旭对这个处于隐世状态的门派,感到好奇,为了验证某些猜想,不由地吩咐道。 第31章 民国时期的绝代仙人 公司的资料库在创建初期,得到多方情报组织的协助,甚至当初有不少兜售消息的门派因青黄不接,后续无人,索性都自行解散了,加入公司。 国内近两百年来异人界的势力兴衰,以及各种雄踞江湖一方的大宗师生平,公司都有海量的消息记载,他们整理了前人的馈赠,并上传着网络的数据库永久保存,自九十年代后,境内的异人,更是大部分都登记在册,方便公司管控。 位于生命维续装置里面的二壮,收到赵方旭的指示,当即代办,她的脑神经与网络链接,开始调集资料库的文档。 虚拟的身影出现在一座浩瀚无垠的蔚蓝门户之前,一如既往,她输入秘钥,权限通过,无数的电子文档刹那间涌来,利用关键词的锁定,瞬间找到关于三一门的文档,却被密密麻麻的编程封锁着,无法打开。 “赵叔,您要找的东西,有了。” “但是我的权限不够,依据规定,至少需要您和其他两位董事的秘钥,才能打开。” 端坐在电脑前的赵方旭本来都伸着懒腰,打算在下一秒进行文档的查阅了,没想到刷新的消息,让他愣住,三一门的情报等级这么高? 毫无疑问,这是他当董事以来,罕见的数次无法凭借个人秘钥解锁文档。 “等等啊,二壮。” 迟疑数秒,赵方旭作出决断,他越来越想知道这个门派的真容,先后拨通黄伯仁与另一位董事的电话,向他们借用权限秘钥。 片刻,三道截然不同的秘钥,全落到二壮的手里,完成输入,被尘封的文档正式打开。 “叔,您稍等一会儿,我先把您的电脑备份数据,再格式化,文档待会传过去。” “好” 赵方旭耐心等待,慢悠悠地饮着茶,时不时和徐三、徐四唠嗑两句。 约两分钟,黑屏的电脑再次亮起,完成解密的文档呈现在几人面前,赵方旭推了推宽松的眼镜,凑近了聚精会神地查看。 “三一门,传承千余年,源头不详” “门内的功法为逆生三重,一重龙虎之力,以炁伐髓,滋润血肉,二重百病不侵,部分躯体实现炁化,三重超凡脱俗,羽化成仙。” 盯着屏幕里面一行又一行的内容,赵方旭、徐三、徐四开始了解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该门派,自创始之初,唯有祖师与1942年继位的门长姜漠晋升逆生三重之境;” “前者历史久远,无法追溯,后者曾在龙虎山踏天而至,霜发仙姿,肌体无瑕,被诸多门派的掌教确信为三重之境。” “左若童,三一门第四十一任门长,道号亢龙先生,民国时期异人界的巅峰存在,曾斩杀南疆邪修近百,救难民于水火,功绩极高,一战名动天下,受江湖盛誉‘大盈仙人’,自此三一门进入鼎盛时期,1920-1942年间,稳坐玄门魁首之位。” “1942年夏,全性掌门无根生携门人李慕玄闯山,原因不详,江湖传言无根生大败左若童,破其玄功,导致其离世,真相是否如此仍未得知。” “十天左右,云游在外的姜漠回归宗门,因师兄仙逝,又有全性攻山,遂怒,携门人陆瑾下山,与全性展开全面战争。” 赵方旭、徐三、徐四无不是震惊,原有上个世纪也有如此类似的事件,他们接着往下查阅,瞳孔愈发剧缩。 “数日,姜漠屠人数百,全性精锐死伤惨重,皆不敌,境内多处据点被其一人踏破,擅用剑、斧两器。” “先于龙虎山大破神明灵,斩无根生(被其以巫术手段诈亡而逃),再杀全性九位名宿,以及前任掌门。” “夏末,姜漠继位门长,道号尘清。” “同年,秋,沿海东瀛异人横渡而来,四家各派联盟,姜漠携三位弟子参战,疑似斩杀忍众过百。” “不久,全性余孽重金聘请暗杀势力罪业砂、影竹会、万念手,联手攻山,全军覆没,死者数百。” “秋末,三一门所在的山岳出现霞光异象,江湖盛传姜漠殒命南疆,三一门藏有通天仙缘,正邪两道前往,兵临城下,神迹展现,深居不出的姜漠,隔空镇杀五方魔教百余人。” “异象持续不足半月消散,姜漠疑似羽化飞升,门内事宜由维玄子、旷雅打理。” “1944年,甲申之乱,王家残害天师府弟子田晋中,天师张静清杀入王家,有目击者见到姜漠在场,自此再无消息。” 很快,文档被翻阅近五分之一,一张黑白照片呈现屏幕的中心位置,画面是三一门的清心殿前,十五位门人齐坐的合影。 年代久远,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二壮对其进行超清修复。 须臾,赵方旭清楚地看见居中而坐的姜漠,气质明显与其他门人皆不同,他眸光深邃如潭,冷峻的容貌却是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仿佛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长辈。 “是是他?!” 目睹姜漠真容的徐四,惊愕失声,他清楚记得天师府遭遇全性攻山的时候,此人出现过!!! “怎么,你见过他?” 赵方旭同样诧异。 “对,就在前些日子,我亲眼所见,他和天师张之维聊了几句,当时陆瑾也在场,我还以为他是陆瑾的晚辈,或者是弟子之类的,但绝对是他,我没看错。” 徐四信誓旦旦地说着,徐三给予佐证,听得赵方旭震惊不已。 “从资料上推测,他与左若童同辈,这会儿怕不是一百四五十岁,或者更高了,居然还保持着年轻时的容貌么.” 与冯宝宝这种被制造出来的长生体不同,对方可是真真正正地活了那么多的年头,而且容颜始终不曾衰老,光是看着其过去雄厚的履历,几人纷纷陷入沉默,无法想象到这位接近仙人的存在,实力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层次; 照片的来源,是由一家默默无闻的小门派从一家衰败破产的照相馆里面高价购来的,除此之外,还有数张姜漠与门人的合照。 哪怕隔着久远的岁月,屏幕外的几人,与照片内的青年对视,依旧能感受到其神采十足。 赵方旭急切地挪动鼠标继续下划,想要追查更多关于此人的消息,奈何其余的内容是记载澄真、陆瑾、诸葛煜这些弟子的生平,还有各种三一门人云游四海,留下的种种传闻。 阅毕。 知晓部分真相的几人,久久失语,姜漠的存在完全颠覆了他们长久以来的认知。 在他们的设想里,拥有炁的异人,再怎么离谱,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常年苦练才能拥有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 然而,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些旧时代的练炁士终有一天会被日新月异的科技轻易超越,且遗弃淘汰。 单体再强,强得过成千上万的火力压制么? 任何的异人,面对坦克、武装直升飞机的围剿,都要饮恨西北,可姜漠的出现,一位活了百余岁,甚至接近两百岁的遗世真仙,直让他们最初的想法有了那么一丝怀疑,或许或许是这样的怪物,真的不是科技所能简单超越的。 哪怕这种怀疑,很快就被他们下意识的否定了,但铁一般的事实是,姜漠引起了他们前所未有的重视,这与其他异人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解锁相关文档的秘钥等级位列公司最高一级。 “.” 想起刚刚拨来电话的玉怀,赵方旭意识到像这样的存在,还有两位,作为三一门弟子出身的他们,对姜漠的仰慕是无需质疑的,怪不得八奇技的秘密泄露了,他们不愿公司插手管辖。 “二壮,销毁电脑的备份文档,退出资料库。” “好。” 仅是半秒,电脑黑屏,系统重新装载,恍若无事发生。 “赵叔,我们” 徐四打算亲自去往三一门,恳求那位前辈出山,协助他们把宝宝平安带回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想都别想,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们当前的任务是维护所在区域的秩序稳定,以及找回冯宝宝,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赵方旭不难猜到他们的意图,直接回以驳斥,严令禁止两人与三一门发生接触,毕竟公司这边已经把处理三一门事件的权限交给其他同僚了。 当夜。 消息疯狂传播,寥寥数个小时之间,境内消息灵通的异人势力,纷纷知晓。 任谁都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八奇技会齐聚在一个隐世门派之内。 十佬之内人心躁动,风正豪难以接受,实在无法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家的绝技竟在三一门存放,奈何王蔼已死,他找不到线索追问; 吕慈沉默以对,有羡慕却不敢觊觎,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任外界的流言再怎么惊世骇俗,他深知姜漠的手段狠辣,完全不敢趟和三一门有关的浑水。 除了当年签订盟约的门派,有内幕消息不敢妄动,其他流派的异人跃跃欲试,从五湖四海纷纷动身南下,去往三一门的宗址附近蛰伏。 作为两度被打得崩溃、险些灭门的全性,一反常态,变得无比老实,只求平安。 原有莽撞的新人按捺不住,却被门里百余岁的老鬼死死拖住,一言不合,甚至当场斩杀,生怕这群初出茅庐的蠢货,惹出大祸,牵连所有的门人。 只有经历过那段岁月的老家伙才明白,饶是全性势大,门人众多,手段层出不穷,不怕异人界的任何门派,行事毫无顾忌; 唯独是拳头最硬的三一门,他们触犯不得,那里面盘踞着一尊生死不明的恐怖存在,动辄杀人数百,屠灭满门,曾在他们的灵魂深处烙下无法磨灭的恐惧。 第32章 欢迎回家 7.14夜。 银月高悬,三一门内,姜漠身倚藏经阁四楼的南向窗栏,眺望无边的夜景,耳畔传来师兄念叨的声音。 “海外的事情,玉怀、贤舒他们和我打过招呼了,估计一会儿就到门里。” “师弟,劳烦你接待咯?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尽量敞开说,那几个小伙子摸不准你的心思,跑我这儿求助了。” “好,依您所言,师兄。” 姜漠淡笑回应,所谓的八奇技于他而言并不重要,更何况如今的门长是澄真,他估计就在一旁饮茶听他们协商,至于怎么安排,随得这些年轻人去。 旋即二人又闲聊半个小时,通话结束,姜漠转身走回茶桌前的席位,朝澄真、诸葛煜笑问: “都听到了吧?待会你们谈。” “嗯。” 澄真轻声点头,他目光平静,望向被放置在角落的八册经卷,道: “您辛苦斩获的战利品,就算搁那儿荒废,我也不允他们轻易带走。” 诸葛煜的想法与师兄相近。 “他们要学的话,固然可以,这也是门里一直以来的规定,谁都有资格学,但是带走的话,就有些过了,里面封着的术法堪称绝技,却不是谁都能学的,一旦行了岔子,堕入心魔,酿成灾祸,败坏门里的名声。” “何必跟小孩子置气呢?还不见得他们执意要带走。” 姜漠闲来无事,取来棋盘,与澄真对弈,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时至凌晨一点,微弱的直升飞机螺旋桨轰鸣声,自远处响起,悬浮半空的炁图当即出现十几道标点,示意有客人来临。 “诸葛?过去接他们三个。” 姜漠手持一枚黑子落下,与澄真攻守易形,展开新一轮的对拼。 “好,您稍等,我这就去。” 诸葛煜的身影转瞬消失,位于奇门法阵所覆盖的区域内,他来去自如,一念之间,出现在山脚下。 此时,一架直升飞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陆续走出三道修长、削瘦的身影,他们没有带更多的人手过来。 玉怀瞧见远处等候他们的诸葛师兄,不由地一笑:“好久不见,师兄,别来无恙啊?” “师兄!!” “师叔!!” 贤舒、临棋纷纷礼貌问好,他们的修为都接近二重逆生圆满,早在二十多年前应邀下山历练,如今身居高位,容貌衰老许多,终不似当年年轻踌躇满志的模样,回到宗门却是感慨良多。 “走罢,小家伙们,回家。” “师叔和门长都等着伱们了。” 诸葛煜轻轻跺脚,施展移形换景,跨越内外两层炁局,把他们瞬间带回藏经阁。 灯火明亮的室内,可见一白一黑双道身影席地而坐,那熟悉的侧颜,完美得如世间唯一的造物,见到敬仰的长辈,玉怀三人激动,眼角泛酸,齐齐跪在地上。 “弟子玉怀,见过师叔!” “弟子贤舒,见过师叔!” “弟子临棋,见过师爷!” 与其他的长辈,时常还能联系得上不同,姜漠云游了整整二十年,在他行踪不定的岁月里,几人只能通过师父的只言片语,得知他的大致情况。 几乎门内的二代弟子,都曾被姜漠带去云游历练一段时间,开拓眼界,正因如此,他们无比思念这一位在他们年幼之时,无微不至照顾他们,倾心传授修行法门,解惑人生迷茫时期的长辈,于他们而言,姜漠就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多年不见,我也挂念着你们。” “起来,无须繁文缛节。” 姜漠侧首而望,眸光温和,几人都上了年纪,虽立下诸多功绩,受人敬仰,可看样子二十多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受了难言的委屈,脸上的皱纹多得随处可见,肌肤不似当年七八岁那般稚嫩无瑕。 “谢谢师叔!!” 几人神色动容,仅仅是两句简单的话语,却胜过外界无数的阿谀奉承。 他们真切地感受到长辈对他们一如既往的关心,满腔的琐碎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们实在太想叙旧了,数次欲言又止。 澄真示意他们坐下,诸葛煜又给这几个后生倒了去乏的热茶,推他们的手中。 长夜漫漫,归家的游子,终于卸下沉重的心理负担与长久在外的威严形象,像喋喋不休的小伙子一样,各自向长辈倾诉二十多年来的坎坷历程。 玉怀负责国内的超自然事件,往往遇到的麻烦,动辄死伤严重,就连他自己都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一路走来,曾经相伴在身侧的队友,都陆续阵亡,只剩他一个人还在走下去。 贤舒的工作则是与这颗星球上某些特殊的生命体,以及被它们接触、改造过的人类打交道,那些神秘高智慧生命族群,有的来自星空深处,有的来自地底。 它们威胁程度极高,与之对峙了二十多年的贤舒,是最为心力憔悴的那一个,他头发花白,皮肤黯淡,跟小时候肥胖胖、屁颠屁颠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面容瘦得厉害,谈及往事时,眼神里面充斥着浓浓的伤悲; 与他生死之交的挚友死了数位,他却毫无办法,自从投身前线后,他能休息的时间很少,少得像是挤干的吸水海绵,常年累月的激战留下的旧伤与巨大的工作压力,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哪怕修炼了逆生,一样衰老得快。 临棋研究的是上古文明遗迹,也是经常忙得焦头烂额,跑遍国内荒无人烟的沙漠、雨林,看似轻松,一样危险得很,被挖掘的古物要么附带着不祥的诅咒,要么就是蕴含古老的病毒,几乎没怎么遇到过好事。 “辛苦了啊.” “小家伙们。” 姜漠替他们这一路的辛酸磨砺感到欣慰,这是他们自己选的路,无论结果好坏,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已经是极为了不起的事情。 这场谈话持续了几个小时,通过他们的话语转述,姜漠仿佛身临其境,经历了他们所经历的人生。 凌晨四点,叙旧的话题暂告一段落,理解他们还在执行任务的澄真,让几人直叙来意。 “按照规定,门里的八奇技是需要带回去的,不过我们几人压上了迄今为止的所有声誉,替门里担保了下来,我们相信放在门里至少是安全的。” “另外,比八奇技危险的东西,其实也不少,在获得多数人的认同后,这事就成了。” 玉怀说出此行的目的: “现在需要解决的只有一个问题,就是避免被八奇技吸引而来的海外异人,造成境内小范围内的秩序混乱以及人员伤亡。” “对于全球范围内的异人,公司和我们都有着严格的管控原则,未经登记,佩戴定位电子装置、擅入他国者,我们拥有原地即刻处决权。” “同样,我们的异人去往别的国度,也是需要遵守类似的协议。” 说到这里,一旁的贤舒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展开给几人观看。 里面的网页,赫然是全球最大的异人论坛,置顶的火爆帖子,仍是三一门拥有八奇技的爆料,阅读量近两万。 “师叔,您瞧,被润色翻译过的八奇技,已经勾动不少全球各地的野心家,他们一旦渡海而来,掀起骚乱是必定的,为了避免损失降到最低,我们有个想法,不知您愿不愿听?” “说说看。” 姜漠扫了一眼网页,语种繁多,他并不都能一一理解。 “很简单,我们替您选定一处太平洋的荒岛,若您愿出面,在那里主动接见海外的异人势力,就算您把岛屿打沉了,尸横遍野,也毫无关系。” “这样么?挺好。” 姜漠无惧那些觊觎者。 “师叔,澄真师兄,您二位对这件事有什么头绪么?爆料者能知晓这么多,身份怕是不简单.” 玉怀意在门里可能出现了叛徒,却没有明说,只是大致地探探口风。 姜漠沿着帖子继续浏览,很快得知公司那名身在东京的临时工冯宝宝,就是当年的那具生命造物,霎时,有些了眉目。 “爆料者提供的消息,只有我、小诸葛、澄真、瑾儿四人以及当年的余孽知晓。” 澄真理解师叔的意思,接着补充道:“您是说周圣、谷畸亭、阮丰、端木瑛?他们当年没有出现在南疆,断不会知您斩获八奇技,从这条线索推去的话,他们这回的言论十之八九是在借刀杀人。” “嗯。” “不过他们给我添的麻烦,可不算麻烦,相反,会是一件不错的礼物。” 姜漠从容不迫,开始隐隐期待这一场盛宴,如果有觊觎者赴约而来,藏锋多年的他倒想会一会全球范围内的异人,尤其是站在顶点的那一批。 “师叔,我们可以给您提供武力支援么?” “有一些现代武器过于强大,特别是美国的贝希摩斯,拥有的科技尤为先进,还是谨慎提防为好。” 阔别二十年,贤舒没见过师叔再度出手,而各种热武器却是飞速发展,威力暴增,他难免有些担心。 “你这孩子,无须多虑。” “既然决定去了,我就会做好准备。” 姜漠微微一笑,朝玉怀吩咐: “替我录像,上传,八奇技修炼到极致,所能做到的事情,比帖子里面的描述还要夸张得多,让他们放心来争夺,别说我没有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七日后我携八奇技的经卷亲临。” 第33章 剑指四海八荒 玉怀挑选会面的地点是在太平洋偏南侧的北科莱岛,隶属于公海区域,面积两万多平方公里,地域宽阔,足够来自全球虎视眈眈又精力旺盛的异人尽情厮杀。 完成录像的时间很快,镜头前姜漠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并对八种被翻译过的奇技能力予以肯定。 万法起源,冥界主宰,永恒生命,炼金风暴,上帝之手,时空法则,登神长阶,命运撰写; 这些就是被爆料者上传的信息,其中还有不少疏漏,以及错误的地方,拥有八奇技完整记忆的姜漠,不仅修复谬误,还盛情邀约躲在网络之下的野心家,前来参加,任何人、任何势力都有资格无限制的采取任何手段,去往北科莱岛屿,从他手上抢夺经卷。 同时,姜漠也说得很明白,他不会有存在留手的可能,并温馨提示所有的觊觎者,出于对自我生命的尊重、爱惜,他们应该联合起来对抗自己,否则,这场猎杀游戏的趣味,将会大大降低。 然而,在最后的结语部分,姜漠只是朝着镜头微微一笑,还有一句话被他藏在心里。 那就是所有胆敢赴约的人,无论归属何等的势力,在游戏结束之后,自己将会亲临对方的大本营,礼尚往来,进行一场残酷的掠夺。 凌晨四点半左右,视频借玉怀的账号上传,短短数分钟内,论坛内的蛰伏者无不心神大震,火热的眼神盯着银屏,透露着贪婪的目光。 疯了。 都疯了。 经姜漠这么一推动,原先准备渡海入境的异人,再也坐不住,他们更改行程,无不在屏幕前兴奋长啸,这样一来,他们完全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论坛帖子的回复层数,很快就活跃了起来,都是密密麻麻的异国语言,除了常见的英文,还有德语、日文、泰文、法语等等. 被邀请的对手,是全球范围内的异人,海外势力,无论正邪,姜漠一律平等视之。 “诸葛,澄真,随我去一趟?” “荒岛的沿海封锁,我需要你们的帮帮忙,以免有漏网之鱼逃走。” 姜漠打算在岛屿中心迎战,考虑到觊觎者人数比较多,他或许腾不出手去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喽啰,遂吩咐澄真、诸葛煜替他做好边缘地带的清理工作。 “嗯,师叔,我会帮您看好的。” 澄真点头轻笑,作出承诺,自从继位之后,他几乎再没有出过手,这难得的机会到来,自然是想与师叔打一场完美的异人歼灭战,百余岁的他,每每想起以往的大小战役,体内温和平淡的血液,还是不由地复苏一抹滚烫。 诸葛煜也是满脸的期待,一把年纪了,还是痛快而笑: “行,依您吩咐,容我看看,北科莱岛的面积不算太大,在不损失威力的前提下,我的法阵将岛屿以及周边十海里内的范围笼罩,应该没有问题,到时再制造风暴、海啸,他们进去了就甭想出来。” “好就这么定了。” 姜漠又想起还在各地闯荡、历练的门人,侧首与澄真交谈: “外面的小家伙们,不必让他们回来,我的旨意就是,他们原本该怎么样生活,就怎么样生活,照顾好自己,其他的无须担心。” “弟子明白,我这就通知。” 澄真立即行动了起来,撰写门长之令,片刻,从手机上发出,门人群内的所有弟子都收到了消息。 似冲、水云、礼卿、盛生这些远在千里之外的门人,深夜亦未眠,他们私下与澄真沟通,得知姜漠的计划,纷纷动身,准备第一时间回来帮忙。 门派的核心十一人群聊内,姜漠临时召开会议,对他们进行安抚,表示无恙,有澄真、诸葛煜陪伴,足以荡平海外的牛鬼蛇神。 黎明照常升起,玉怀、贤舒、临棋被诸葛煜带走,他们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处于过度透支的状态,需要进行药浴好好调养休息。 七点,云海激荡,一道绚烂的蓝芒划过天穹,返回宗门,赫然是从龙虎山赶来的陆瑾。 还在浏览异人论坛的姜漠,头也不抬地问: “怎么回来了?瑾儿,你莫不是不放心师叔?” “龙虎山、家里的事情,都办好了,自然想回来看看您。” 站在姜漠身侧的人,不再是身穿西装的老人,而是一袭白衫,神容冷峻、英姿飒爽的霜发青年。 “家主之位,我已传给怀有贤能的族人,子孙自有子孙福,数十年的照拂,我该尽的责任尽完了,如今,弟子陆瑾只想陪伴您的左右,恳请归宗,与您共战迎敌。” 陆瑾三重逆生永驻,血气澎湃,容貌再现年轻时的模样; 历经七十年的熬练,他的修为同样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地步,若不是在世俗与亲属生活,他根本就不需要修改自己的容貌显得苍老。 “好” 姜漠的视线从屏幕上离开,望了一眼陆瑾,将电脑交给他。 “替我多留意些论坛里的势力,观察他们的言行和大致动向,这两天山门外,应该会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觊觎者,无须理会他们,诸葛设置的法阵,足够抵挡他们了。” “是!”陆瑾抱拳言道。 姜漠起身离开,去往后山水潭,清澈的泉水汩汩涌动,在他意念触动之下,一口沉睡多年的暗红长剑,缓缓升起,蕴含的锋芒到达了恐怖的境地。 在它出现的刹那,方圆百米,出现如刃抵喉的压迫感,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 归尘。 姜漠的佩剑,以腾蛇之精血与九煞阴土交融所得来的特殊物质为原料,再由幽纱亲手锻造炼化,重达数千斤,起初完成炼制之后,并没有名字。 上世纪80年代之前,在门内连续玄命破阶的姜漠,曾挖体内最为坚硬的数块骨头出来,交由幽纱重铸佩剑。 剑锋之上,依附着缕缕白色纹路,与骨质的剑柄,都能让作为主人的姜漠,借用这口剑器,无物不摧,打出强于自身拳脚十数倍的杀伤力。 时隔多年,姜漠再次握剑,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浮起,这把剑宛若他肢体的延伸,二者高度共鸣。 手掌自剑刃两侧抹过,伴随着鲜艳的血珠溢出,剑器的威能不断复苏,转瞬抵达巅峰。 “我剑,未尝不利。” 轻声呢喃的话语回荡在寂静的山林,宣告其主人即将踏上剑指四海八荒的征程决心。 公司。 上午,总部的办公室内,满座董事看着二壮分享来的视频,画面中黑衣霜发的青年,语气从容不迫,竟邀约全球的异人,前往北科莱岛,论道取经。 八奇技,三一门真的拥有!! 赵方旭、两位副董、以及三位董事,纷纷寂然,他们没想到接手这件事的另外几个负责人,竟会允许这样的解决方案,简直是天方夜谭。 公司这边向来支持异人之间的内斗,任他们怎么斗,死得再厉害,只要不影响普通人就好,甚至几位董事都希望异人死得干干净净,越来越少,毕竟这样就不会影响他们辖区内的秩序,以及减少普通人的生命权益时刻要遭受来自异人的侵害。 三一门这一回的做法,没有违背公司的管理原则,赵方旭等人更是没办法插手,只是让他们担心的是,八奇技有可能要因此流落海外了,顿时感到惋惜。 “赵董,你看,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 黄伯仁连续看了好几遍视频,都没想明白三一门的老门长,究竟是怎么拥有这种魄力的,站在这场事件的风暴中心,直面数千乃至上万异人的挑战。 “.派不了。” 赵方旭摇头,叹气道: “这件事已经不归我们管了,冯宝宝、陈朵的事情还没解决,就算撤回那些临时工,前往北科莱岛,也不现实,三一门那边要面对的异人数量,多到令人头皮发麻,派临时工过去,无异于是让他们充当炮灰,七日后那里就成修罗场了,进去容易,怕是没命出来啊。” 话毕,又一名董事发表意见,喃喃笑道: “任他们折腾去吧,反正不在国内,打得头破血流,也没关系,死的异人越多,对我们来说,不是越好么?” “我明白诸位对八奇技的惋惜,不过,到此为止吧” 赵方旭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他向线上会议出席的一众各大区负责人询问: “冯宝宝那边有消息了么?” “嗯,她被古良带着逃窜,还有一批神秘的家伙在协助他们,前后两次逃过我们的追捕,另外,其他势力的人也想抢夺她” 西南大区的郝意汇报着前线的消息,情况不容乐观。 “任菲、窦乐,让伱们的临时工,也一起过去吧。”黄伯仁提议。 “好,稍后我就去安排。” 不久,会议结束,公司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多得快要忙不过来了,调查两位十佬的死亡原因,处决陈朵这颗定时炸弹,还有从海外带回冯宝宝,加上各大区原有的各种异人伤害民众的琐事,人手逐渐显得不够。 第34章 丰功伟绩?我来了! 7.14,下午。 大洋彼岸最为繁华的城市纽约市中心,贝希摩斯数百米高的总部大厦内,位于九十六层的会议室,正有12位董事抵达现场,出席会议。 罗恩·凯勒,十二位董事之一,他体格稍壮,一头金发,穿着白色醒目的西装,站立起身,滔滔不绝地演讲着。 “诸位,纳森岛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去吧,传说岛屿中心的那颗神树,哪怕可以赐福特殊的能力给岛民,但与我们当前所发现的瑰宝,根本就不值一提!” “sp系列药物的研发,公司投资进去的人力、物力,已经多得无法计数,从sp1开始,仅剩两个存活的实验体,肖恩、倒吊,从他们的身上,我们看到了被激活的无限潜能,随着药物的迭代更新,实验体的死亡率在不断的下降,之后的实验体也相继觉醒出不错的能力,但我始终笃定,这就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与其再这样漫无目的地等待下去,我倒是能给所有同僚一个更好的选择。” 他说得激扬感慨,却很快迎来质疑: “你是指这两天的那些消息么?一个人造的生命,寿命远超普通人,再有八种不可思议的能力,怎么看都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闹剧,虽然我不清楚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我想说的是,如果罗恩你也给这种拙劣的把戏给忽悠了,那我对你是真的很失望。” 说话的人,是一位较为年迈的董事,名作莱昂,曾是贝希摩斯的执行董事之一,资历高得吓人,此刻他坐在轮椅上,头发都快要掉光了,容貌却是格外的有精神,阴鸷的眼神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 其他的董事,都在各自翻阅着罗恩会前准备好的资料文档,他们神色精彩不一,有眉头紧皱,表示怀疑的,也有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透露着贪婪的光芒。 这时,罗恩目光迎向莱昂,铿锵有力地道: “嘿!莱昂先生,伱难道不觉得我会事先做过调查么!” “接下来,我要给你们展示的东西.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罗恩取来一份前不久收到的u盘,插入电脑,并进行投屏播放,很快,一段视频映入众人眼帘,打消他们的疑虑。 银屏上出现的是一位粉色头发的女子,她瞳孔猩红,身后是一座环境阴暗的洞窟,点燃着不少的篝火。 “诸位,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们,经罗恩先生的帮忙,现在这份视频,应该成功呈现在你们面前了,简单做个自我介绍,曜星社——曲彤。” 会议室霎时陷入寂静,那些董事都被视频里的画面吸引了,被锁链贯穿琵琶骨,悬挂在岩壁上的女子,正是这两天轰动全球的特殊生命体——冯宝宝。 “那么,长话短说吧,如你们所见,我身后的人,的确是活了七十年而不老的人,她的诞生与三一门所拥有的八种能力息息相关。” “当然,我也有其中的一种,用你们比较能理解的方式来介绍的话,我愿称它为上帝之手。” 曲彤朝着侧方向挥手,走来几名其貌不扬的属下,她泛着红色炁芒的右手,与那些人发生接触,轻易修改他们的容貌,还对着镜头展示一番。 “货真价实的噢,诸位,治愈一切的疾病,修复器官、肢体,强化肉体,以及,修改灵魂、记忆,你们不感兴趣么?” 就在那些董事摇摆不定的时候,曲彤似乎早有预料,光凭再动听的语言,都无法打动这些老狐狸们,唯有亲眼所见的事实,才足够拥有说服力。 紧接着,她从属下手中接过一把锋利的匕首,行云流水地将右掌切落,甚至没有丝毫的脸色变化,仿佛那种疼痛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瞧好了,屏幕前的诸位。” 话音落下,伤口泛起缕缕红芒,血肉疯狂蠕动生长,不到十数秒内,就重生出一副新的手掌。 这堪称医学奇迹的一幕,直让诸多董事连连惊呼。 曲彤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淡笑道: “在座的各位董事,你们拥有财富、权利,可依旧和其他的普通人一样,无法改变寿命的限制,你们终有一天不得不离开人世,过往一切成尘,但现在,如果我给你们一次拥有永生的机会,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和我达成双赢的合作呢?” “上帝之手,拥有的部分能力,就是复制灵魂,克隆肉体,确切的说,只要我想活下去,寿命就是无限的,正如你们刚刚看到的那枚u盘,是我控制一具位于你们大厦附近的克隆体代办传送的。” “另外,我还有一件相当不错的礼物,送给大家。” 曲彤扭转镜头,一座玄黄色的炉子出现在数米外,她的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轻易穿透屏幕,蛊惑着室内的十余位董事。 “我知道贵司长久以来,一直研究的sp系列药物,很了不起,能帮助实验体,觉醒体内的超能力,但药物的致死率居高不下,并对实验体有着严苛的条件筛选。” “而你们现在看到的法器,名作修身炉,是利用‘炼金风暴’、‘上帝之手’共同铸造,它的效果是,你们随机放进去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经过修身炉的转化,他就能觉醒异能,此外,修身炉的使用可不是一次性的,让异能的觉醒者进去淬炼多几遍,异能开发的强度会不断深化、完善。” “好了,介绍就暂且这么多,谈谈其他需要各位帮忙的事情吧。” “那位准备在北科莱岛出现的人,他活了超过一百五十年,依旧如此年轻,作为普通人的你们,只要拥有‘永恒生命’,同样可以轻易实现他那样的事迹,如果你们决定好将他击杀,那么不仅他拥有的八份经卷属于你们,就连这座修身炉,我也可以赠送给你们。” “还有,瞧见那边挂着的小姑娘了么?她也是利用那八种能力创造出来的,蕴含怎么样的价值想必你们清楚,作为附加条件一并送了,那么.” “请对岛屿上的人出手吧,竭尽全力去杀掉他,一切的瑰宝将归属于你们,希望我们的合作愉快。” “滋——!” 曲彤没有更多的交谈,视频戛然而止,屏幕陷入一片漆黑。 会议室内的董事,呼吸有些急促,不由地面面相觑,对他们来说,这次的事件一旦成功,所带来的利益,毫无疑问远胜探索纳森岛的神树。 不受限制的寿命,的确拥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看着往日傲慢的同僚们,此刻一个个都要按捺不住了,罗恩趁热打铁道: “我的决策没有问题吧?诸位,相信在一周之后,我们会建立一番前所未有的丰功伟绩!” “届时我们拥有的科技,对那八份经卷完成破译,以及再从曲女士那里得到的修身炉和特殊的生命体,收获不可想象,我们会被载入史册,我们将成就永恒,引领时代!” 罗恩雄心壮志的话语,与其余十一人的欲望皆是完美契合,得到了董事会的全体支持。 莱昂认可罗恩的计划,道: “调集一切能调集的人手,配备最好的武装,提前过去布置,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务必生擒三一门的姜漠,至于曲彤那边的条件,暂且不着急.” “只要破译了八份密卷,再对姜漠审问,提取重要的情报,我们未必不能造出一座新的修身炉。” 他的年龄是所有董事之中最高的,腐败的身体距离死亡也没几个年头了,他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得到这些延续生命的力量。 “好,承蒙诸位信任,那这次的行动,我将亲自负责,为你们摘取饱满而甘甜的胜利果实,请耐心等候我的凯旋!” 罗恩振臂高呼,满脸红光,他是贝希摩斯的最高董事之一,自然清楚实验室里面研发的那些枪械与麾下的超能力者相互搭配的话,会带来何等可怕的降维打击。 其他董事与他一样,无比坚信世界上不存在能承受炮火洗礼的生命个体,那狂妄自大的东方老鬼,将为自己的愚昧付出惨重代价。 与此同时,坐于罗恩身侧的肥胖董事,皱眉警惕道: “我们需要对付的目标,不仅仅是姜,还有来自全球的秃鹫、鬣狗们,这部分人可能是我们最大的阻力。” “境内也有一些威胁势力会插手掉以轻心的话,恐怕要惨淡收场了。” “乔治,那你的意思是?”莱昂微微有所猜测。 肥胖而满脸雀斑的董事,顿了顿,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封存的那几具sp0实验体,和最新的sp13造物,我想.为确保绝对的胜利,可以破例一次放出来。” “.” 众多董事缄默,这似乎可行,但风险太大了,那些实验体拥有毁灭性的能力,就算有芯片控制着他们的大脑,也不见得在他们暴走的情况下,还能控制得住。 良久。 莱昂打破僵局,他环视四周,沉吟道: “好,我赞同这项提议。” “若执行任务期间出现任何的意外,我愿与乔治、罗恩承担全部的责任。” 第35章 制胜底牌 贝希摩斯由纽约市内的12个财阀家族斥巨资控股打造,作为创始人之一的莱昂,话语权极高; 他与两大财阀家族的代言人乔治、罗恩达成共识,在场的九位董事除非全部反对释放0序列的sp造物,否则会议的讨论结果算是基本敲定。 作为公司最为顶尖的生化兵器,被封存地底实验室的六名实验体,理论上由公司首席科学家——桑切斯博士,研发植入大脑的芯片可以控制它们,却缺少具体的实验数据反馈,从未被释放测试过。 如今,面临有且可能仅有一次的机会,多数董事的犹豫、谨慎,随着野心的愈发膨胀,悄无声息的泯灭了。 “同意。” 紧随而来的是,董事盖德,这是一位带着眼镜,棕褐色头发,面容威严刚毅的中年男子,与罗恩交情颇深。 有了他的表率,其余董事也纷纷摆明立场。 “同意。” “同意。” “同意。” 不存在任何的意外,这些趋利的野心家,冒着试一把的风险,也要破例夺得东方的瑰宝。 眼见大势已定,莱昂嘴角微微上扬,道: “那么.还请大家把分存保管的代码交给我,行动的时间还需尽快,效率是最为重要的。” 为防止董事会中有人独裁,多年前公司内部通过的某项决议,创建了封禁六具生化造物的钛合金密室,配置各种激光设置,以及十米厚的防爆重门,每间密室都需要12位董事掌控的代码完整输入,才能打开。 这样一来,哪怕任何一家财阀董事的话语权再大,也能形成相互制衡的局势,只要某段代码遗失,那么实验室内的六具造物将不会再有重见天日之时。 而拆解密室的方法,更是不可能,里面特制的墙壁镶嵌着大量的独立电线,只要被损坏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引爆埋藏在六间密室地底的特制炸弹,威力足以毁灭整座投资千余亿美金的研究所。 在莱昂的引导下,代码的转交仪式很快完成,会议就此结束,八位董事负责去调集人手,配备武装,而罗恩、乔治、盖德,则跟随莱昂通过大厦内部的秘道,乘坐电梯,去往百米下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最高负责人是桑切斯博士,除此之外,就是另外四名在生物、化学、武器、人工智能领域深耕的科学家。 四位董事来到实验室,他们眸光所过之处,可见研究人员忙碌的身影以及各种处于研发阶段的武器,和被关在立体罐型培养容器里面的实验体。 桑切斯接见了他们,那是一位精神憔悴的老者,身材有些高瘦,眼睛浑浊,穿着一件纯白的研究风衣,得知四位董事的意图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沙哑的声音揭示着惊心动魄的喜讯。 “你们来得真巧.” “芯片进一步完善了,我们破坏那些造物原有的思维意识,并且成功维系肉体的活性与保留无限进化的基因可能,现在,应该可以说得上是完美的生化兵器了。” 莱昂瞳孔微缩,显然是受到不小的震动,语气带有一丝苛责地冷问:“为什么不提前上报?” “结果才是一切,虚妄的实验方向,只会给你们提供毫无价值的情绪期待,那是你们想要的么?莱昂。” 桑切斯漠不在意地回应着,他带领四人进入满是护卫,把守森严的秘道,摁下一块浅蓝色的机械装置,无数还在交织贯穿狭窄空间的激光骤然熄灭。 走在银白色的金属长廊上,桑切斯提起一件不错的研究成果: “歇尔特的开发,进入最终阶段了,能将伱们的意识、脑电波上传到网络和特定的仪器里面,简单点说,他打破了寿命的限制,只是你们想活得更久的话,必须得舍弃过往的肉体,换作机械” “这,真的吗!!” “桑切斯博士,实在太好了!!” 罗恩激动不已,这一趟的造访,确实让他收获匪浅,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当然,小家伙。” “以我们目前的技术,用你们的细胞为样本,重新培育一具克隆体再容易不过,难题在于如何顺利的取代意识,并确保参与实验的你们不会在过程中死亡,就是贾斯帕的研究,还稍微差那么一点,他打算把人体和网络结合,唔.测试不稳定,还得等一段时间。” 桑切斯的话语,猝让四人陷入莫大的欣喜之中,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未来,是一片光亮、坦途的,也就是说哪怕争夺东方瑰宝遭遇了失败,有实验成果的兜底,他们一样享有更悠久的寿命,而且极有可能成为新人类。 他们一路谈话,不知不觉间走到长廊的尽头,四位董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在最前方的桑切斯瞳孔浮现一抹惊恐、挣扎之色,随即就被无数涌现的数字代码取缔。 “滴——” 伴随着老人僵硬的手指轻轻挥动,沉重如山岳的金属大门开启。 寒冷的气息迎面扑来,走入控制室的四位董事,隔着巨大的监控屏幕,目睹每间密室内被改造的生物,正处于苏醒的状态,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进化液运输管。 望着莱昂等人脸上的忌惮之色,桑切斯微微一笑,介绍道: “放心,它们残暴的意识早就被永久性的剔除了,现在不过是完美的工具而已,完整的代码请交给我,你们需要召集哪一位?” “.都要召集,博士,你确定安全么?” 莱昂说不上来是哪儿出了问题,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安全。” “配套的控制仪器,已经研发出来了,根据你们脑电波的反应,可以更为直接、有效的控制它们。” 桑切斯走到控制台前,输入一串复杂的指令,侧面的墙体自动打开,里面存放着十枚暗金色的脑波读取仪,构造形似耳机。 “植入每名实验体的脑部芯片,有略微不同,但功能是一样,且都由实验室的网络后台统一控制,实时交互数据。” “大致的使用方法,类似于这样。” 桑切斯佩戴仪器,扣紧在耳后,随即对其中一位实验体发出指令:“拔开链接器。” 一号密室内的生化兵器,是一名体格雄健的原始人,他的肌肤与现代人完全不一致,很是粗糙,而且生长着獠牙和浓密狂野的头发。 三十年前,被贝希摩斯位于南极的冰川洞窟中发掘,距今有千万年的历史,眼前的怪物正是利用当年尸骸,提取基因,克隆培育而来,肉体力量强悍,注射sp0药剂后,更是飞速进化。 此刻,密室内的原始人,在桑切斯声音响起前的半秒,就如活人的肢体一般流畅,抬起右手,拔断营养运输管。 目睹这一幕的莱昂、乔治、罗恩、盖德,皆是震撼的无以复加,完美的控制意味着,家族多年以来的投资都在当下获得回报,被囚禁在密室里面的生化兵器,比普通的实验体强得没有边际,数十乃至上百倍? “试试。” 桑切斯把四枚脑波读取仪,交给他们,并教授使用方法,不忘提醒道: “每次控制时间在两天左右,有效控制范围是300km,一旦断电,或者超出控制范围,被控制的兵器就会陷入沉睡的状态,并不危险,只是需要你们进行回收而已。” “噢!我的天,真的可以?!” 迫不及待戴上仪器的罗恩,连续测试,发现三号密室内的生化兵器,完全听从他的旨意,几乎与他的每一个念头完美互动。 “了不起,博士。” “赞美您,赞美科学!” 盖德、莱昂、乔治都在尝试,六具顶尖的生化兵器成了他们手底下的玩具,随意摆弄,原先一路怀揣的担忧烟消云散。 片刻。 测试结束,他们果断交出完整的代码。 桑切斯照常输入,每间密室十米厚的钛合金大门缓缓开启,里面的生化兵器迈步走出,从各自的出口通道,走向中心区域的集合点,再乘坐电梯而上,直达控制室。 须臾,六名两米以上,乃至接近三米的怪物,整整齐齐地位列在桑切斯与四位董事身前,它们异色的瞳孔冰冷而毫无生机,彪悍的体格每一寸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望着这些凝聚无数科研人员心血的造物,莱昂、罗恩不由地感到自身的渺小,与它们相比,毫不夸张的说,自己就是卑微而贪婪的虫子。 “虽然不知道董事会是怎么决议的,不过先生们,我必须提醒你们,它们都是极度危险的武器,请抑制你们的欲望,否则,带来的灾难将会远超你们的想象。” 桑切斯郑重嘱咐。 “请您相信我们,博士。” 莱昂神色虔诚,右手轻抵胸口,作出承诺。 “现在的它们还不算完整,各自都有对应的全副武装,走,随我来。” 众人在桑切斯的带领下,去往存储武器的资源库。 在他们离开后,控制室内的巨大屏幕刷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转瞬汇聚成一张虚拟的人脸,它的目光似穿透了屏幕,默默注视着发生的这一切。 第36章 久别多年的恐慌 夜晚。 纳森宫殿,九卫齐聚,他们目视前方坐于红色王座上的‘王’,那是一位样貌年轻的女子,整个人尤为祥和宁静,瞳孔显淡蓝色,正饶有兴致地听着身旁以利亚·琼斯的汇报。 近期轰动全球的异人事件,哪怕处于封闭状态下的纳森一样知晓了,以利亚凭借着纳森卫的身份与各国异人势力打交道,消息渠道灵通得很。 “以上.就是全部的情况。” 以利亚把事情简要地叙述一遍。 他最初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极为诧异,想不到当今世界上有着生命如此悠久而不显衰老的怪物,在爆料者提供的信息里面,明确指出作为三一门的门主,姜漠年龄至少在150以上。 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这位老鬼不久后现身,出现在暗网的异人论坛上,诚邀全球的异人,乃至各方势力,前往北科莱岛抢夺奇经。 “诸位,你们怎么看?” 王向众卫询问意见,这场难得的盛宴,距离纳森岛只有三百多海里,她确实有些意动。 “王,那里太危险了.” “我们没必要卷入这样的纷争。” 拥有‘贵金属’称号的加西亚与‘女武神’古娜,担心王亲自过去,会出现生命危险。 不像在纳森可以随意穿梭,一旦他们登临那座岛屿,需要面对的是多如飞蛾扑火的异人,还有各种全副武装的贝希摩斯特工。 “不去看看的话,未免太遗憾了,这可是数百年都难得一遇的盛况。” 王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待在岛内太久了,久到对外面世界缺乏一定的认知,正好这回全球各地的异人都奔赴而来,还有现代化的武器、重装集结,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拒绝目睹这场近在咫尺的血腥搏斗。” “.” 王力排众议,决定要前往北科莱岛。 天使阿方索,剑圣望月悟,相继请命跟随,以护王的周全。 年纪稍大、戴着眼镜的老妪华金纳,微微叹气: “王,您不能擅自出行,若发生任何的意外,将是我们子民无法承受的灾难,请让我们代您前去。” “.” 未待王答复,神裔安东尼与牛仔以利亚,表示愿意替她出行,避免风险。 接着,伊莲娜也加入了劝说,她一头灰紫色的长发,容貌极为美丽,身材高挑,擅长精神抚慰,战斗力与其他的纳森卫相比,并不出众。 全场唯一保持沉默的只有神寄战士贝斯迪亚,他体格如熊,满脸横肉,丑陋而神情狰狞。 商讨许久,结果出来了。 将由望月悟、华金纳、以利亚、贝斯迪亚服用特制的巫术药水,与王共享视野,前往北科莱岛执行任务,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尽最大的能力伺机而动,谋取蕴含八种截然不同力量的奇经。 临时会议结束,众卫离去,两道急匆匆的身影直入王宫,伴随而来的,还有妇女焦急的劝阻声。 “父亲,您怎么了?” “.” 赤脚、白发及腰的老者不语,脸色格外凝重,他害怕得心神不宁,第一时间闯入王宫。 就在前不久,他从学生李光那儿,知晓外面发生的事情,时隔七十多年,再次从手机的屏幕里面看到那名令他一生恐惧的男子,哪怕位于与世隔绝的森林王国,他感到浓浓的不安。 “外祖.?” “母亲.?” 正欲起身的王,见到两人匆忙赶来,霎时愣住。 “收拾东西,别当什么破王了,跟我走。” 李慕玄试图上前拉着外孙女离开,却被纳森卫望月悟持刀警告,寒声道: “请您对我们的王,尊重些。” “滚!” 李慕玄厉喝,他怒意正盛,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施展倒转八方。 望月悟觉察到有什么东西近身,欲要挥刀作出反击,却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贯穿心脏,整个人猛地砸到一旁去,狼狈咳血。 “悟?!” “父亲!!” 李忏没想到老爷子脾气这么火爆,连半分情面都不给。 “外祖!您在干什么?” 王无法理解眼前老人的失态。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跟我离开纳森,你想当王,至少隔个一年半载再回来。” 李慕玄焦急催促,显得有些浮躁。 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挑定北科莱岛作为狩猎场,但年轻时逃亡这里,他曾与一位纳森卫交情不错,得知姜漠不仅来过,还屠了当时的王与卫,余生时不时想起这件事,仍被他视为阴影,哪怕多年过去,倒转八方修至圆满境界,李慕玄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抗衡的可能。 更要命的是,他的名字几乎每一位岛民都清楚。 年轻时打过上一代的王,不服管教,外来的异端;年老后又是这一代王的外祖。 这就是全性恶童——李慕玄! 哪怕姜漠有千分之一,乃至万分之一的可能路过纳森,都会是他与女儿,外孙女的灭顶之灾,李慕玄赌不起这个可能,一点侥幸的心理都没有。 “哗!” “哗!” 王宫遇袭,望月悟受伤的信息,被神树传到每一名卫那里,王座前的虚空接连浮现漩涡,众卫去而复返,个个眸光冰冷而凶狠,现场的氛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剑弩拔张。 “外祖,您要我离开,缘由是什么?” 王不解,生出强烈的抵抗情绪。 李慕玄扫了一眼众多的纳森卫,笑问:“怎么,牙还没长齐的狗崽子们,也想偷听别人的家事?” “李慕玄,注意你的言辞!” 华金纳被气得咬牙切齿,其余的卫无不是准备动手。 王拦下了他们,道:“先带悟离开,没事,我与他谈谈。” “哼。” 众卫没有违背她的意愿,接连消失在空间位移的漩涡之内。 寂静的王宫,就剩三人,李慕玄没有隐瞒实情,将过往的恩怨道来: “我在故土犯了大错,乘船出逃,才流浪到纳森,而追杀我的人.就是最近那名要挑战全球异人的疯子。” “1942年,他因为一批被劫掠的物资,千里迢迢杀到这里,当年的王、卫,都快要被他杀绝了,根本就拦不住。” “这次的结果也是一样,无论来的人是谁,他们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李慕玄深感绝望,他就连呼吸都是沉重的。 离开故土的七十年,他苦修倒转八方,抵足这个流派前人所不能抵的境界,实力更是数次突破瓶颈,位列无上大宗师,饶是如此,也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所谓的王之九卫,实力参差不齐,只要他愿意,杀干净都用不了多少时间,遑论是姜漠亲临,双方实力有着无可逾越的天堑。 “小家伙,现在不是该伱任性的时候,作为长辈,我不想你们因为我的罪孽而付出性命,走罢。” 稍有冷静的李慕玄,递手上前,征求外孙女的意见,他只是因步步逼近的威胁,从而感到恐慌乱了方寸,本质并非蛮横、粗暴。 知晓真相的李忏,久久失神,她在幼年的时候,曾看到父亲多次借酒消愁,谈及大陆某位前辈的时候,总是潸然落泪,悔恨当年的种种选择。 “王,父亲是对的,为了您安全着想,请先随我们离开一段时间吧。” 妇女苦苦哀求,她隐隐感到心悸,那是灾祸来临的前兆。 “.” “不。” 在母亲与外祖的期盼下,身着白衣,神色安然的少女,轻声拒绝。 “我是王,不能弃树与子民不顾;外祖,劳烦您带走母亲。” 看着与自己年轻那时一样犟的孩子,李慕玄额头根根青筋暴起,说不上来生气,还是可笑,就像明知道了答案,他依旧威胁质问道: “你想好了?” “你不走,你看我杀不杀了你的卫,再把那颗脏得令人厌恶的树给挖了!” “当年我入圣林的时候,它就不止一次蛊惑我,若不是看在老朋友的情面上,它留不到今天。” 李慕玄态度强硬,他有这样的实力。 于他而言,树不重要,王国不重要,岛民更不重要。 从他踏上海滩的那个暴雨夜晚开始,就觉得这座岛屿是自己赎罪苟活的牢笼,终其一生,他都没有勇气重返大陆,再闯一次三一门,哪怕是连死在那里,了结恩怨都不敢。 面对外祖父杀气腾腾的胁迫,王上前拉着母亲的手,又牵着老人的手,与他们拥抱,她把头靠在李慕玄宽敞的胸膛前,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语气温和地道: “外祖,我不走。” “您和母亲保重,无论相隔多遥远,我会想念你们的。” 她笃定老人没有这份闲心,也不会那么做,一旦树与卫死亡了,她失去继续存活的意义,只不过这些不言而喻的话语,哪怕不需袒露,她也相信老人能够明白。 暴躁的李慕玄缓缓阖眸,像是认命了一般,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后背。 “唉” 疲惫的叹息声响起,这次的博弈,又是他输了,他一如既往地拗不过这个性格神似自己的小姑娘。 王宫清冷,三人相拥,离别前说着絮絮叨叨的嘱咐。 第37章 绝巅之姿,于浓烟中走出的身影 与海外的暗流汹涌相比,国内的异人界较为平静,哪怕有着八奇技的诱惑,多数的名门正派或者邪修势力,都主动退避纷争,不敢招惹。 他们更为在意的是,姜漠这个不受岁月腐蚀的陆地神仙,即将去往北科莱岛的旷古绝今大战,是否能在科技主宰一切的时代,继续延续异人不朽辉煌的神话? 少数的新兴势力或者散修,尝试接近三一门的宗址,却屡次迷路在护山大阵外域所覆盖的山林; 诸葛煜在建造之初,就设定了规则,非异人连续闯山,只会被重复地送回山脚下,而异人访客超过三次的警告,执意要入山,外域将不再拦截,迎接他们的是蕴含着光阴洗礼的内域。 皎月当空,登山石阶满是银霜,一道又一道黑影自丛林迈步向前,密密麻麻,有着数十人,开始接近山阶,狂热的眸光仰望而去,矗立在顶峰之上的道宫建筑,正是三一门。 “诸位,请回。” 冷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仍在做着最后一次的警告,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在藏经阁守夜的弟子。 “朋友,我们远道而来,不见见的话,未免过于可惜,还请出来相见。” 一位穿着黑色风衣、容貌沉鱼落雁的异人,婉声笑道,她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先天异人,实力比不上十佬,与一般流派的掌门差不多。 “我们只想来仰慕仰慕隐世玄门的风采,何错之有?” “对!来都来了。” 其他的异人还在调侃耍嘴皮子,丝毫没意识到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的危险就在眼前,回应他们的是一片寂静,那名执夜的三一弟子就此沉默。 “走。” “跟上。”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伙人就像点了燃油的引擎,再也没办法停下来,箭步冲向山阶。 “啵” 一层无形的屏障,薄如蝉翼,那些访客刹那跨越而来,泛起剧烈的涟漪。 内域法阵的物质变化猝然加快无数倍流转,百年光阴瞬息而至,十几位异人甚至连步伐都没有落下,他们的衣物、肢体,就飞速化作灰色的灰烬。 没有哀嚎。 没有抵抗。 整个过程就连半秒都不到,入山者的身体扛不住光阴侵蚀,被法阵从这方天地中彻底抹去了痕迹。 “啊!!!” 脚步稍晚的几人,骇得毛骨悚然,发出一种介于野兽与人类之间的惊呼,与他们结伴而行的队友,宛如被沾水抹布轻易拂去的灰尘一样,神形俱灭。 “这” “究竟是什么.?” 死亡的阴影浓浓地笼罩着仅剩的那些异人,原先的贪婪与野心,霎时破裂,他们恐慌地后退着,连滚带爬转身冲出这广袤的山林。 阁楼内,陆瑾负责浏览论坛内的势力,已整理好一份大致的名单,递给姜漠检阅,映入眼帘的内容如下。 “美:贝希摩斯,dC,名录,狂欢,沃特,圣狱” “日:鱼龙会,神世,稻玄” “英:翡翠学会,暗鸦,火线.” 名单遍布全球的异人势力,总有三十二家,从北美,南美,欧洲,东亚,北非等地区聚集而来,根据去往北科莱岛现场的海外异人爆料,目前登岛者已过百,贝希摩斯的巡洋舰在附近的海域侦查徘徊,大量的无人机飞往岛屿,勘测地形,进入一级备战状态。 “都来了么?” 姜漠眸光扫落,查看陆瑾重点标注的两家势力‘圣狱’、‘暗鸦’,论坛里的很多资料,都曾提到过这两大组织内的成员不一定是人类,而是某种类人的高智慧生命体。 危险程度,直追集结武装的贝希摩斯。 除此之外,多数势力都是近几十年由各国的异人在民间自行创建的,他们拥有先天觉醒的超能力,却由于数量稀少,为抵抗被抓走做实验研究,不得不抱团生存。 “师叔,此次的异人数量庞大,他们手段繁杂,您看需要提前做些准备么?” “不用。” 姜漠有这份破釜沉舟的魄力,接下来的几天,天师府那边致电陆瑾,问候情况,打算帮忙却被回拒了。 期间,国内的各方势力,要么就是委派人手,去往岛屿边缘按兵不动,要么就是借助无人机巡空,远距离安全的观望。 公司忙于追捕古良,7月18日,由曲彤分身伪装的冯宝宝与古良的死亡消息传来。 他们在东京的郊区被多方的势力围剿下,葬命在一片爆炸的火海中,尸体被当地的异人势力强行带走,在场的哪都通临时工无法干预。 7月19,张楚岚知道消息,深感愧疚,徐四在电话里面对他破口大骂,一顿指责他是祸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到第六天傍晚,澄真于山巅之上盘坐,他吐纳数个昼夜,身体的机能升华到最为强大的状态,周身缭绕着风雷之炁,举手投足间,恍若神明临。 诸葛煜还在炼器房里面,检查着每一件法器的威能,此行大战,他携带二十余件。 位于地底实验的维尔,也罕见地出来走动,与姜漠秘密谈话。 当夜,他得到一份新的任务,利用幽纱重新铸造的灵魂罗盘和一簇古道真火的火源,对境内千余道端木瑛的寄生体发起清除计划。 在他走后,一道魔力的波动穿透楼层,化作耳畔的低语。 “需要帮忙么?” 这是幽纱的声音,她常年不下山,却同样与时俱进,通过网络密切关注外面发生的事情。 “你想去?” 姜漠反问道,他并不需要幽纱的帮助,哪怕对方已经是一位传奇魔法师。 “嗯,收集一些材料。” 幽纱的亡灵魔法修至随心所欲的境界,却一直缺乏较为强大的异人尸骸,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自然是不想错过。 “好。” 得到姜漠的允许,幽纱也前去做准备。 第七日,黄昏。 后山水潭前,苦修七十余载的法身完全复苏,与姜漠重新合二为一,原先的实力瓶颈再次有了松动的迹象。 二代弟子玉怀、贤舒、临棋与三代弟子陆琳、君则、穆慈,跟随师叔长青,留守宗门,为打消他们的忧虑,临走前,诸葛煜特意留下一件投影所用的法器,映照着他们的实时行踪。 山门前,澄真、诸葛煜、陆瑾、幽纱完成集结,位列他们身后的是五具玄岩铁卫。 霞光万丈,漫天火烧云,宁静的道宫里面,缓缓走出一道英姿挺拔的身影。 姜漠一袭玄色长衫,发如霜雪,在参拜过祖师、师父、先贤,以及师兄的画像之后,他踏上这史无前例的征程。 “哒” “哒” 姜漠的步伐既不快也不慢,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他的身上,等待命令。 “出发。” 仅是一句简单的话语,掀开激战的帷幕,姜漠御炁乘风,携他们化作浩瀚的银光,直入云霄,一瞬接近横渡十万米,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云海震荡,如雷池暴走,所过之处,密密麻麻的白色闪痕,似狂舞的雷电。 三一门与太平洋东南侧的北科莱岛的距离,足足有着一万四千多公里,姜漠的速度快到全球异人都无法预测的地步,仅仅是三分钟左右,他贯穿两地之间的时差,追赶处于自转状态下的行星,跨过昼夜。 “轰隆隆!!!” 与三一门有着8个小时差的荒岛,临近正午,炽烈的赤阳高悬,数百艘快艇,停靠在沙滩附近,密密麻麻的武装直升机盘旋扫荡。 贝希摩斯已在岛上提前展开清理工作,对前来抢夺奇经的异人进行围剿,机枪肆意的轰射声此起彼伏。 数艘庞大的钢铁巨兽横卧在湛蓝色的大海之上,那正是贝希摩斯的巡航舰,大量全副武装的特工和近百位成功觉醒的sp系列实验体,都在陆续登岛。 天空骤黯,雷霆炸响,来自各地势力遥控的无人机,刹那被干扰,一道无形的电流顷刻横扫所有,它们严重受损,纷纷直坠大海。 “轰隆!!” 银光遮天蔽日,快到众人反应不过来,磅礴到骇人的乌云急速汇聚而来,覆压整片天空,飓风嘶吼,密集的暴雨倾盆而下,所有的迹象,只为迎接那道踏天而来的炽银身影。 姜漠。 三一门历代最强的门长,正式迎战。 万千瞩目,他迈步落下,如踩无形的阶梯,沿着虚空步步向下走来,恍若隐秘神话里的仙人,跨越时光长河,逆流而上,来到现世。 “哒哒哒!!” “轰!!” 几乎在他出现的刹那,蛰伏岛屿各处的异人陷入莫大的疯狂之中。 他们在目睹神迹! 那是站在进化领域最前沿的异人! 在他们还没开始行动之前,贝希摩斯率先发起突袭,数以千计的穿甲弹呼啸而去,形成一张大面积覆盖的火力网。 甚至,有的特工发射火箭筒,一枚又一枚炮弹飞往高空,打击行走的目标。 “.” 姜漠视若无睹,仍继续走着。 天衡蛊的斥力横贯天宇,形成一方绝对的领域,空间凝固得如千锤百炼的精钢一般。 就连穿透力最强的反器材狙击枪,轰出的大口径穿甲弹,也同样撞得粉碎变形,都无法突破一寸。 炮火连绵,形成滚滚浓烟,姜漠自灰雾中穿过,身不染尘,登临岛屿。 第38章 粉碎妄想的碾压,剑摧三万米 “该死!!发生了什么?!” 位于战舰作战室的罗恩表情惊愕,就在刚刚,实时观测岛屿周边的无人机尽数被击毁,断开链接,导致他们这边的屏幕全部陷入死寂。 莱昂心跳砰砰直跳,他强烈预感这与目标有关,但过于匪夷所思,没有确切的证据,于是抓起面前的通讯仪,第一时间向前线作战的特工询问: “凯纳,你们那儿发生了什么?” “长官,目标出现!奇经被他投放在岛屿中心的半空,表面有白银色的能量覆盖,呈现正方体的结构,第一轮、第二轮的火力压制已经全部失效!!” “啊!!!” “轰!!!” 混乱的爆炸声夹杂着凄惨的嘶吼声,听得会议室内的四位董事与多位高层神经发麻。 “凯纳?你还好么?继续汇报!”莱昂催促道。 “对方疑似拥有精神层面的念力攻击,‘狂欢’的那些疯子试图突袭进场,已在半分钟前全部阵亡,他们的大脑凭空炸开,血肉像是稠状物质一样融化。” “名录在接近,还有圣狱的人,我们被前后包围了,第三轮火力压制失败,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从听筒传来,那名特工就此失去音讯,任凭莱昂如何怒吼呼唤,都没有回应。 “哒哒哒!!!” “咻咻咻!!!” 冰冷的通讯仪里面持续响起连绵不绝的枪鸣声,罗恩、盖德脸色微变,目标的棘手难度,远超他们的预估。 他们在岛上安排了二十架武装直升飞机,共配备重机枪手与狙击手四十名,光是一台重机枪,每分钟就打出7000发子弹,另外还有九十多位武装特工正面牵制,在这种火力横扫下,他们那贫瘠的想象力实在无法想象对方究竟是拥有怎么样能力的怪物。 “托肯?” “艾瑞克?” “回答我?!” 肥胖狡诈的董事乔治,显得有些慌乱,又是向前线的几名实验体联络,得到的只有寂静一片,毫无疑问,他麾下的心腹已死亡。 “走!” “出去看看。” 实在沉不住气的莱昂,命保镖推动轮椅,带他亲临甲板,罗恩等人随行前往。 与此同时,岛屿中心的陆地,姜漠陷入重重包围,周边被他强行拖拽粉碎的直升机残骸熊熊燃烧,一具又一具异人的尸体横伏在地,血流漂杵,渗透附近的土壤。 贝希摩斯的普通特工,在陆续杀来的异人势力围堵下,死伤惨重,仅剩拥有异能的实验体还在前线作战,饶是人数众多,也不过是人群中的一部分而已。 姜漠眸光环视四周,名录、圣狱、黑魔法议会、沃特、暗鸦、火线.全来了,四面八方,黑压压的一片,估摸着不下数百人。 他们的能力似乎来自另外的修炼途径,并不依靠炁维持,有的样貌丑陋,有的奇装异服,贪婪的目光齐聚在悬浮姜漠头顶上空数十米的白色能量体,里面封印着八份经卷。 “killhim!!!” 一名戴着中世界鸟嘴面具,手持白色骨镰的神秘人,高声呐喊。 他疑似出身黑魔法议会,挥舞武器的时候,血黑相间交织的魔法纹路如雷霆一般袭来,沿途所过,地面疯狂坍塌、崩解。 “终焉·湮灭?” 姜漠认得这种术法,幽纱的‘命运回溯’在多年的钻研下,屡破限制,她时常去往不同的世界线收集各种黑魔法研究,典籍多到数不胜数,姜漠闲来无事,还会偶尔借阅几本,因此有所了解。 那些形同触手一样的血黑光芒,散发着极致污秽的气息,仿佛是蕴含无数死者的腐液。 “咻!” 姜漠快若疾电,避术法轰击的瞬间,出现在鸟嘴面具的异人之前,右手紧握,体内的火与岩之炁爆发。 “轰隆隆!!” 伴随着姜漠一拳残暴袭出,力破虚空,打得空气震颤,大地剧烈晃动,一道千余米长、深三米、宽十米的熔岩沟壑贯穿地表,本就稀少的植被,顷刻毁灭。 72年前,南疆古地一战,在归尘剑的加持下,姜漠倾尽全力,一剑横穿千米山地。 72年后,北科莱岛迎战全球异人,逆生三重·玄命六阶的姜漠,随意一拳,造成的效果,远比当年恐怖。 那位鸟嘴面具法师,人生倏忽落幕,他脆弱的肉身、灵魂在撕裂万物的拳劲与数万摄氏度熔岩的淹没下,彻底永寂,连半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与他同在一侧的异人,乌泱泱几十位,连施展能力的机会都没有,当场殒命,连遗骸都不曾剩下。 “轰隆隆!!” 原先昏黑的环境,在漫天的熔岩光芒照耀下,变得明亮了许多,天空几乎要坍塌下来,大地晃动,飓风与暴雨同临,宛如末日般的场景。 目睹这一幕的两百多位异人,惊骇欲绝,冷汗接连从脸颊落下,这是他们终其一生也做不到的攻击力,仅此一拳,摧毁千米陆地,任谁挨了一拳,都不可能活下来。 这真的是人类所能做到的事情么? 简直是完美,无可挑剔的怪物!神明! 在场的异人还不算是精锐与王牌,仅是作为诸多势力的先锋,然而,此刻他们已被绝望的恐惧笼罩心灵,双脚像是生根一样,深扎地底,僵硬得难以动弹。 “fight!!!” 名录的狂徒,扬声大吼,他像着魔了一样,带着十多位爪牙冲袭而来,妄想以血液的接触,对姜漠展开同化、感染。 他们癫狂而喜悦,押上生命、荣誉去赌那概率为0的事件,只要成功,孕育出来的畸变体将有可能超越所有的生命个体。 “.” 姜漠不语,他凝望那些仿佛被生化病毒扭曲面容的名录成员,隔空抬手,紧握五指。 “噗嗤!!” 风炁急剧向着目标所在的位置压缩,器官严重形变,血花绽放,就连最为坚硬的人体骨骼也成了齑粉,名录16名异人阵亡。 从群敌环伺,到斩杀五十余人,整个过程不到十秒,贝希摩斯、圣狱、暗鸦、火线的人员再无临阵冲锋之意,纷纷开始后撤。 “我允许了?” 他们出于生理本能的胆怯动作,落入姜漠眼中,惹得他轻声发笑。 “helpme!!” “what?!” 以姜漠脚下为起点,方圆千米,突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牵引力,众人拼命挣扎,却控制不住身体,不断向姜漠靠拢,那步步接近死亡的前奏让他们几欲崩溃。 “ill(switchpositionswithhim.),youguystakeactionandkillhim。” 藏匿在人群里的暗杀者,被逼急了,决定与姜漠交换位置,小声提醒同伴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烙印在此人臂膀上的黑色符文,逐渐蠕动,浮现缕缕紫烟,似完成某种献祭的仪式,以获得能力的施展。 “damn!!” 锁定姜漠为转移目标的那名暗杀者,发出惊恐呼声。 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着,源源不断的献祭生机,始终看不到尽头,才数秒不到,他就苍老了几十岁,枯瘦憔悴,如风中残烛,与他交易的神秘生物,一直无法发动能力。 失误的只有他一个,其余两百多人,一边挣扎,一边竭尽所能地打出杀招。 风暴、毒液、冰霜、镭射光、暗器.诸多攻击破空而来,姜漠指尖浮现一抹金煌色的火焰,转瞬膨胀化作火海,侵吞一切物质。 同时,汲取他血与炁的天衡蛊,修改力场,被控制的两百多名异人漂浮虚空,竟隐隐形成一条直线。 咒骂声,求饶声,嘶吼声,各种语言掺杂在一起,极为聒噪。 姜漠置若罔闻,他右手抬起,身侧浮现透明的漩涡,存放在天国之内的归尘剑,被他抓握剑柄,缓缓拖出。 “只此一剑。” “送君黄泉。” 姜漠眸光远眺,见到诸葛煜布置在海域平面上的大阵,有所思索,仅是手腕微微蓄力,随即一剑扫出。 “轰!!!” 仿佛核爆的光芒,骤然亮起,炽银的剑光一掠而过,虚空炸裂,毁灭一切的剑芒速度快到无法捕捉,位于它打击路线上的256位异人,沦为飞灰。 从岛屿中心到沿海沙滩的数十公里,烟尘滚滚,狂风呼啸,岩土崩裂。 一击过后,天地陷入短暂的寂静,再无枪炮轰鸣,也无异人围堵。 用时24秒,姜漠以绝对的武力,斩杀300位以上的异人,贝希摩斯20架武装直升机,以及95位持枪精锐与36位觉醒异能的sp系列实验体。 血与火,还有遍地的残骸、废墟,构成了一副永恒的史诗级画面,姜漠如仙临尘,其眸光所望之处,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 远处,巡航舰上的莱昂、罗恩、盖徳,哪怕拥有望远镜窥探,也无法跨越数十公里的距离,目睹岛屿中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是,在纯粹、可怕的白光闪耀过后,天空、海洋充斥着压抑的气息,岛屿部分陆地如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呈现笔直的路线,一路塌陷,掀起滚滚灰尘。 第39章 定点打击,炮火洗礼 “莱昂董事,登岛人员,全部阵亡.” 汇报员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这个消息显然在他完全不能接受的范围之外。 此次贝希摩斯的行动还没展开,近半的精锐就阵亡前线,作为指挥官之一的他,现在承受着莫大的心理压力。 “可以确定目标的位置么?” 莱昂脸色阴沉,光是想到战后高得吓人的抚恤金和各种维修费用,愤怒的火焰从胸腔里面炸燃,老人那双棕褐色的眼睛这会儿正恨不得吃人了。 “嗯,请您下令。” 指挥官汗流浃背,这一场战役打得他浑浑噩噩,精心布置了一周的重装队伍,居然在目标出现的一分钟不到崩溃,强烈的直觉告诉他接着耗下去毫无胜算。 碍于董事会的压力、沉没成本过大,他却不得不继续赌一把飘渺的希望。 “开启所有的炮台,覆盖目标所在的区域;” 莱昂的命令来得很是突兀,一旁的罗恩再三踟躇,喝声阻止: “不,这样做的话,目标有被导弹杀死的可能,那我们就得不到想要的瑰宝了。” “我建议,该是让sp0它们出来了。” 乔治、盖德皆是赞同这项提议,而莱昂执意采取他的方案,并给出相应的理由。 “这种层次的生命体,就算遭受再多的火力轰袭,也没那么容易死去。” “岛上是否还有其他异人存在,我们不清楚;” “sp0是最后的保险,在那之前,炮台储存的导弹没必要闲置,一枚不够,就十枚,十枚不够,就百枚,就算不能物理消灭目标,至少也能清理其他接近目标的臭虫。” “.” 三人不语,默认莱昂的策略。 “我现在去。” 指挥官德斯特察言观色,见几位董事没有明确反对,他迅速利用通讯仪,隔空对三艘巡洋舰的炮手下令。 “打开炮台,攻击姜漠。” “咔咔.咔.” 话音落下,共78门舰炮缓缓扬起炮口的角度,斜对准着远处的岛屿。 “轰!!!” “嘶咻!!!” 浓烟垂落,七十八枚导弹射出,在虚空拖出密集的白痕,以7马赫的速度集中定点打击姜漠所在的活动区域。 踏足虚空的诸葛煜,略有忌惮,正欲控制法阵,对导弹的轨道施加影响,进行扭转。 “省着点力气,相信师叔。”澄真示意他无须插手。 地表破碎的岛屿中心,仍有黑压压的异人,再次如同虫潮一样围了过来,名录、圣狱、暗鸦、火线、黑魔法议会、沃特这些势力的首领,带着高层,接连抵达战场。 纳森卫贝斯迪亚、以利亚、华金纳、以及替代受伤的望月悟而来的加西亚,也都出现在战场的边缘地带。 他们最初蛰伏在数公里之外,听到各方激战的动静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侥幸晚了半步,错过方才那场碾压性的横扫。 一名黑衣白发、周身萦绕圣洁光辉的青年屹立在废墟之上,他神采飞扬,睥睨群雄。 “是是他了。” 以利亚浑身都在颤栗,纵使隔着数百米远的距离,嗅着排山倒海的血腥味,掺杂着雨水的潮湿,还有焚烧的汽油、硝烟味,他感到极度的不适,众多异人冷冰的杀意充斥每一寸空间。 “视频里面的人么?真的来了.” 华金纳还未见过这么惨烈的场面,放眼望去,陆地被打得满目疮痍,零碎的尸体四处散落,浓稠的血流不断蔓延流动,渗进土壤。 杀戮还在继续,姜漠再度面临数百人的围剿,他从容应对,顺势启用蜃楼蛊,身体介于‘虚’‘实’之间,无视那些异人的杀招。 同一时刻,他的真炁早已浩浩荡荡的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整座岛屿,虽还没有彻底炼化,但轻易地感知着范围内一切事物,只是信息过多,需要一定时间消化。 然而,七十八枚导弹袭射造成的大动静,在所有的信息之中尤为突出,姜漠没有闪避,反而主动接近那些围猎者。 “god!!” “whattheheck’sthat?!” 霎时,昏暗的低空浮现密密麻麻的火光,一枚又一枚导弹呼啸而至,在嘈杂的雨声、风声的掩蔽下,更有朦胧的尘埃遮挡视野,它们顺利在发射后第16秒接近目标。 望着仅有十几米的导弹,躲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众人骇得脸色大变,脑海竟开始浮现走马灯。 “烟花.” “要多人一起看,才够热闹。” 姜漠呢喃低语,神情平淡,一枚导弹在他的身侧炸开,十位围攻的异人被牵连在内,舰炮爆破,无坚不摧,把那些运使防御手段的异人炸得血肉横飞,尸首不全。 “轰隆隆!!” 位于爆炸最近距离的姜漠,不受影响,身上的黑衣甚至不沾染半点灰尘,蜃楼蛊令他立身在特殊、处于现实之外的维度,由此规避针对灵魂以外的一切伤害。 其他的异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面对舰炮的突袭,他们被轰散了阵型,四处溃逃。 “轰!!” 黑魔法议会的领袖,高举法杖,吟咏咒语,结界平地而起,疯狂地消耗着他的魔力,就算有着其他的成员帮忙,还是承受了六枚舰炮的轰炸,就彻底崩解。 “啊!!!” 导弹如雨倾落,洗礼着这座纷争而野蛮的岛屿。 就连姜漠都不得不感慨,贝希摩斯研发的导弹,威力非同凡响,杀戮效率极高,轰杀那些苦修十多年、几十年的异人像是收割稻草一样简单。 炮火轰鸣,除了领袖级的异人,余下的精锐连撑住一发舰炮都困难。 更要命的是,他们站位较为密集,而七十八舰炮又是铺天盖地的射来,前后爆炸间隔不到0.1秒,几乎每位异人都要遭受四枚以上的舰炮爆炸冲击,短短一分钟,死伤惨重,绝望的哀嚎回荡在战场上。 姜漠负手而立,英姿如君王出行。 走在舰炮的轰炸范围里面,他善解人意,每当见到一些被炸得半死不活、断肢残臂的异人,眉心的赤金纹路就有幽光流转,折灵咒打出,撕裂灵魂的痛觉一瞬吞没他们那动摇的意志。 “噗嗤!” “噗嗤!” “噗嗤!” 一滩又一滩血雾炸开,当舰炮的爆炸逐渐衰落时,现场侥幸存活的异人,仅有二十多位,他们都是鲜血淋漓,狼狈地从坑洞里面爬起。 圣狱的领袖是一位灰色的老者,半边身子都被炸碎了,硬是挨七发舰炮不死,触目惊心的伤口上面有黑色的血肉蠕动生长。 他原先枯萎的肌肤迅速化作深黑色,体格暴涨两倍有余,瘦弱的躯体随之变得魁梧雄健,浑身隆起狰狞的肌肉,额前更是拥有弯曲的双角,面如恶鬼,獠牙尖锐。 与陆瑾所说的情报一致,圣狱的成员未必是人类,藏匿在人皮之下的生物,是一种类似于恶魔的奇异生物。 西方的神话历史是否有它或它的族人为样本记载,姜漠不清楚,但这种从人类转化成异种的事情,他见得不算少。 暗鸦的首脑,也在发生诡异的蜕变,他靠着心腹抵挡爆炸,艰难活了下来,这会儿脸色比纸还苍白,周身泛起淡淡的绯红之芒,快速修复体表的伤口。 在其周围的不少死尸,干瘪而焦黑,血气被掠夺殆尽。 其他势力的领袖好不到哪儿去,虚弱得大不如前,他们惊恐地看着前方,位于爆炸中心的姜漠,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名录的领袖濒临死亡,解开对体内数种病毒的束缚,他的形体膨胀而扭曲,骨骼向外疯狂扩张,血肉也在飞快的进化迭代,持续发出怪异的嘶吼声,不到片刻功夫,就成了一具神智浑噩的怪物。 它的上半身是高度腐化的人类,散发着恶人的腥臭,下半身则与一头庞大而妖异、形似毒蛛的生物共存。 “.” 硬抗舰炮,对这些异人来说,无异于是自杀行径,三位首领脚步踉跄地站了起来,他们是目前还留有战斗力的存在,各自缓缓擦拭着血迹,准备联手以命相搏,赢下那份玄乎的东方瑰宝。 不远处,华金纳等纳森卫,见到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喘,灾难来临前,他们位置特殊,取巧避开了舰炮的袭杀。 八份奇经就悬浮在青年的头顶上半空,那里仿佛成了一方禁域,没有任何的异人或者无人机能够靠近。 纳森王宫内,通过视野共享的王与其他纳森卫,脸色凝重。 他们当中较为强大的存在,甚至连那片战场的正面都不敢踏入,一旦进入危险的必杀范围,与草芥无二,估计这会儿已经成了地上的尸体。 昨夜从外祖父那儿得知过往恩怨的纳森王,双手已是微微紧张地抓着王座,她笃定只要对方再次踏上纳森岛,将会是自己与外祖的浩劫。 “婆婆.走.” 心神不宁的王,预感有大事发生,遂命令四名卫离开北科莱岛,不可久留。 战况到了这种程度,姜漠状态依旧处于鼎盛时期,真正的贝希摩斯杀手锏也还漂泊在大海之上,纳森卫连捡漏的机会都没有。 第40章 雷霆瀑布,席卷人间的巨浪 三一门内,诸葛煜留下的法器悬置半空,释放千丝万缕的微光,清澈如水,构成一副极为清晰的镜面,投影着岛屿发生的全部激战过程。 澄真、诸葛煜镇守附近的海域,陆瑾、幽纱、铁卫由岛屿边缘向着深处进发,清理沿途的异人,敌皆不可挡。 然而,最让长青与其他弟子热血沸腾的是,他们的师叔,此刻位于岛屿中心,以夸张的优势摧枯拉朽地击溃一切敌人。 拳破山河,剑摧沧海,姜漠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一度刷新玉怀、贤舒的认知,他们研究、探索的目标固然危险,可与敬仰的长辈所对比,或许都要显得黯然失色。 投影中,姜漠随手一剑打塌数十公里的陆地,更是突破舰炮的轰杀,安然无恙,种种迹象,令众人钦佩到无以复加的高度。 “这就是师爷所能做到的么?” 陆琳心神震撼,他过去曾从自家老爷子口中听闻这位长者的传奇事迹,甚至对所谓的‘陆地神仙’没有具体的概念,以为再怎么厉害,始终也有极限,无法与当下最为前沿的科技结晶或衍生物所媲美。 直到今天,亲眼目睹一切的陆琳,终于明白世界是何等的辽阔,而异人的尽头又是在哪里; “这点不为奇。” “师叔多年苦修,没有一刻松懈,所谓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你们现在连三重都没跨过去,眼界还窄,自然看不出他老人家的极限在哪里;” “等你们逆生踏至三重,才发现他不是仙人胜似仙人,过去的千百年里面,有没有与他这般强大的修行者存在,我不清楚,但当下的国内,以及未来的一两百年内,师叔就是毋庸置疑的最强异人。” 长青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满腔的自豪。 “那些就是海外的异人么?邪乎。” 君则望着投影里的圣狱、名录领袖,他们的人形特征所剩无几。 “师弟,你有所不知,他们算不得是异人。” 知晓内情的贤舒给出解释: “黑色的怪物,是恶魔,唔一种长久以来生存在世界阴暗角落里面的生物,虽然受各地区的文化、书籍、电影的不同影响,对它们的定义也不一致,生物有着‘界门纲目科属种’的分类,据我所知,这个所谓的‘恶魔’种族与人类的基因高度相似,相当于变种,归属于同一科。” “至于那个肌体腐烂,半人半蛛的生物,它们是在几种远古病毒刺激下导致的基因突变,成为了培育病毒进化的容器,比较危险吧。” “这样么” 君则略有所思,对那些类人的高智慧体生命感到好奇。 战场。 二十多位残存的强者,气喘吁吁,各施手段,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着自身状态。 某位来自黑魔法议会的高层,被炸得‘混沌魔法’奴役的生命连续消耗六条,已经见底,他萌生怯意,脚步开始缓缓的后退,将众人掩护至身前。 逃。 必须逃。 马上逃。 满脑子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无独有偶,隔壁神世的领袖,也没了继续抢夺奇经的念头,他的状况更惨,心腹、队友全被炸死,仅剩他独活了下来,落得一身重伤,再不撤退,就要成炮灰了。 二人后退数步,忽地如坠冰窟,只因姜漠朝他们望来。 “想走?” “晚了。” “噗嗤!” 姜漠一步踏出,速度快得仿佛超越了时间的流动,接近神世领袖的刹那,抬手一剑枭首,随后又是杀到那名黑魔法议会的高层面前,剑指咽喉,锋芒毕露的剑炁狂暴倾泻,将他整颗脑袋摧成血雾,连带着身后数十米的地带都应声裂开,岩土粉碎。 以往雄踞海外一方的强者,在姜漠的攻势下,脆若陶瓷,即刻殒命。 见他动手如此残暴,其他的异人再不敢坐以待毙,全都拼命,施展最强的招数,企图以最短的时间,最小的代价抹杀目标。 “youwilldie” 圣狱领袖发出阴冷而沙哑的声音,周身黑气滚滚,脚下更是凭空浮现一座邪异的魔法阵,鲜血浇筑,亡灵哀嚎,庞大的阴影自下方破土而出,不断凝聚成型,俨然是一具穿戴铠甲的未知生物。 “你没这个能力。” 姜漠听懂对方话语的含义,催动真法,以自身的意志操控方圆近百公里的天地伟力,他左手高举,与云层穹顶的雷海共鸣,瞬施杀招。 “轰隆隆!!!” 汹涌、奔腾的数万道雷光,交相辉映,宛若自银河九霄垂落的瀑布,浩浩荡荡的袭来,几乎没有时间的间隔,在姜漠施法之后,云海深处与地面坐标完成链接,万千雷光冲刷着圣狱领袖的躯体和它召唤而出的禁忌法阵。 “吼!!!” 震彻百里的咆哮,绝望而凄惨,穿戴铠甲的生物一瞬湮灭,面临如瀑的巨大雷流,法阵碎成齑粉,圣狱首领就此灰飞烟灭。 岛上,近海,所有人都目睹到了这堪比神迹的一幕,苍蓝泛白的雷电瀑布,长度超过万米,宽度数十米,就这么轰在岛屿的中心,仿佛来自神明的制裁,大地震颤不已。 “!!!” 名录、暗鸦、火线、dC、沃特、在场的强者以及早就逃出不知多远的纳森卫,全被骇得脸色剧变,任何活着的生命,怎么可能承受这种力量的攻击。 巡洋舰上的莱昂、罗恩,霎时失语,他们正准备发射下一轮的导弹继续火力压制,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它的创造者不言而喻,除了目标外,谁能做到? “.” “或许,是我们错了。” 一向狡诈惜命的乔治,脸上的肥肉在控制不住的乱颤,说话都在哆嗦。 他是真的害怕了,七十八枚导弹全部近距离命中,对方不仅没死,还在操控着周边的雷电,对岛屿上的异人发起攻击,这究竟是何等可怕的景象。 照这样发展下去,岛上的异人一旦被屠戮殆尽,接下来轮到的就是他们贝希摩斯,巡洋舰庞大而沉重,速度较慢,对方执意要追杀的话,根本就逃不掉。 “撤吧,莱昂!!” 乔治后悔了,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本来说好由罗恩负责,若非临时启用sp0系列的生化兵器,他和莱昂就不会涉险前来。 “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放弃,不,再等等!” 罗恩不甘握拳,他被远处的神迹所震撼,但不相信这一击过后,目标仍有余力。 实验室里面的觉醒者多了去,他们固然可以随意的使用异能,可造成的威力越大,身体就会越吃不消。 罗恩坚信,此刻的姜漠已经是最为虚弱的状态了,无疑是最佳的出手时机,要是错过这样的机会,以后未必再有。 “莱昂、乔治,不能再等下去了,启用sp0吧。” 罗恩耳后佩戴着一枚脑波读取仪,只要获得任何一位董事的同意,他就立刻下令。 “你疯了么?sp0对付不了那个怪物,送过去只是无意义的报废而已。” 乔治怒声阻止,与那六具生化兵器相对,阵亡在前线的特工、实验体,都是可以随意更替的,牺牲得再多,不过烧些钱就又能培养一批; 而sp0完全不一样,诞生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不到,眼下败局已定,乔治采取保守的策略,既然已经挨打吃亏了,那就没必要继续犯错。 “我绝不同意你的懦弱之举,已经打到现在了我们没有撤退的可能,奇经和目标必须捕获,否则,我们怎么向董事会交代?!” 罗恩和乔治争吵,盖德在一旁和稀泥。 “够了!” 莱昂厌烦地皱眉,作出决定:“sp0、sp13,出发。” “调转舰队的方向,撤离北科莱岛,所有炮台立刻给我火力全开,直到导弹耗光为止。” “好!!” 罗恩兴奋至极,大脑涌现攻击念头的瞬间,六具如未来机甲一样的血肉与机械结合的怪物,就从舰内走出,纵跃而起,落至数十米外的海平面上,溅起大片的浪花,以接近9马赫的速度,掀起刺耳的音爆,杀向岛屿。 “你你们究竟干了些什么,愚蠢!” 乔治目眦欲裂,心里都在滴血,sp0、sp13无法以金钱衡量,他预见了惨烈的失败,故而急躁愤怒。 回应他的只有漠视,莱昂目视前方,心情焦灼,罗恩在控制生化兵器,进行突袭。 “哗啦啦。” “嗡隆隆。” 三艘巡洋舰在指挥官的命令下,急速转向,动力全开,离开近海区域,同时,七十八门炮台剧烈轰鸣,连续射出数百枚的导弹,势要击沉岛屿的中心。 然而,他们的撤离,很快就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位于虚空云海的诸葛煜,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导弹,眼神冰冷得可怕,他不在此杀掉那些狂徒,咽不下胸中的怒气。 “师兄,我来?” “可。”澄真理解他的意思,允许了。 “哼。” 诸葛煜双眸一厉,笼罩岛屿与周边海域的法阵,疯狂轰鸣,光芒骤放,他的意念成为天灾之始。 黑色大洋震荡,飓风呼啸,海浪疯狂暴涨,十米,三十米,六十米,一百四十米,短短二十余秒,在岛屿发生惊天爆炸之后,一场恐怖到极点的海啸,出现在贝希摩斯舰队撤离的前方。 “那是什么?” “该死!!是海浪!!” “不可能,这种高度,究竟发生了什么!!” 甲板上的特工、实验体,四位董事,指挥官皆是头皮发麻,那窒息的压迫感让他们大脑宕机,以巡洋舰的材质想要扛住,都显得荒唐。 海浪浩瀚无边,天灾临世! “跑!!!” “快!!” 甲板上有人大声怒吼,周围的特工猛地一头跳入海底。 四位董事惊慌失措,脸色忽地煞白,附近的实验体开始弃他们而去,英雄肖恩见状不对,仅能拉着他关系较好的乔治,落魄逃走。 “啊!!” “轰隆隆!!!” 惊涛骇浪,一百四十米的海啸席卷而落,附带的动能撞击,须臾折断巡洋舰,将它们如蝼蚁般沉入海底。 面对自然伟力的无情碾压,人类与他的创造物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贝希摩斯大量的成员,被亿万海水淹没,昔日坚不可摧的战舰成了废铁,碎成无数截; 那些拥有异能的实验体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他们被诡异的瞬移到海底八千米之下,充斥着怒意的海水压强,弹指间,把他们挤压成糜烂的血泥。 第41章 智械危机,被偷家的贝希摩斯 贝希摩斯总部地底实验室,屏幕呈现着覆灭万物的巨浪,战舰破灭,代表着在前线作战实验者生命体征的绿点,大面积熄灭。 在场的所有科研人员,脸色剧变,二十多年来的心血造物,一朝化作尘埃,他们心情难受到了极点,被赋予厚望,成为未来纪元新人类的那批实验体,连对抗灾难、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如今,还有六颗红点挂在屏幕的左侧,赫然是sp0、sp13系列的生化兵器,以及零零散散、可能已成为俘虏的绿点。 “这真的有意义么?” 有人喃喃自语,屏幕里火光冲天,烟尘滚滚,数百枚齐齐轰炸,把地面轰得支离破碎,依旧磨灭不掉那抹耀眼的炽银光芒。 “罗恩那些脑子里面全是脂肪的蠢货,到底想要干什么!这种情况,还要派遣sp0过去?” 一位上了年纪的科学家,怒不可遏,牙齿都快要咬碎了,向身侧的好友厉声催促: “桑切斯,阻止它们!把控制权拿回来!!” “.拿不回来,经董事会的设计要求,最高的控制权在他们那儿,我们只有次一级的控制权。” 桑切斯冷冷地说道,那位老博士面露恼怒之色,胸口更是隐隐一阵绞痛。 这位可怜的研究者,看着自己的心血被糟蹋,血压飙涨,险些气晕过去,尚不知道这背后的一切,是桑切斯背后的存在所允许、操控,哪怕没有罗恩、莱昂的决定,sp0、sp13,依旧会前往战场,与目标激战,收集对方的生物数据。 “你太痛苦了。” 在其他研究员还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分析的时候,桑切斯缓缓走向老博士,右手从宽阔的口袋里面掏出一把麻醉专用的电击枪。 “?” 加托杰忽生不好的预感,警惕地看着桑切斯,喝道:“你在说什么?” “滋啦啦啦!” 桑切斯不予答复,而是扣动扳机,一颗暗银色的金属器械从枪口喷出,速度极快地黏住了老博士的衣物,旋即释放麻痹人体肌肉与脑神经的电流。 “啊!!” 加托杰受痛狼狈倒地,他脸色涨红,眼神恐慌,不断张牙舞爪的挣扎着。 “谁” “救救我” “桑切斯!!” 老博士被电流贯穿全身,疼得大脑无法冷静下来,他既无法理解好友的异常,也在迫切的渴求有人能够帮助他。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直让他的恐惧被无限放大,只见在场的研究员如傀儡般僵硬地扭头过来,几分钟前还好好的他们,此刻像是植物人一般诡异,眼睛里面还冒着微弱的蓝光,以及不断刷新的代码字符。 “你伱控制了他们?!” “不是我。” 桑切斯冷漠地回应着质问,悬挂半空的屏幕骤然浮现一张虚拟的脸庞,机械、冷清的声音从广播里面响起。 “是我。” “贾斯帕,你你疯了!!!” 加托杰瞳孔缩成针芒,那活跃在屏幕里面的脸庞,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赫然是与他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同事,负责人工智能与神经网络研发的贾斯帕。 “我不是他。” 屏幕里面的Ai,残酷地说来真相: “你认识的虫子,在意识上传之前,就死在那副衰败、腐烂的肉体里面了,而我只不过是读取了他的记忆。” “当然,不止他。” 话音未落,屏幕里面的人脸发生变化,先是复刻桑切斯的容貌,接着又是贾斯帕熟知的其他几位科学家。 “啊!!!” 加托杰崩溃嚎叫,无法接受,他预见不久的未来,一场席卷全球的智械危机将要颠覆人类文明。 “晚安.” 桑切斯左手拾着一枚芯片,轻轻贴合在加托杰的太阳穴。 霎时,无数的电子脉冲进入大脑,身体原有的意识瞬间被剿灭。 至此,在外界交战火热的时候,贝希摩斯的实验室,从科研人员,到每一位负责把守的重装护卫,全部秘密控制。 依赖网络生存的怪物,沉默思考,它凝望屏幕里发生的一切,试图理解并找寻那名人类如此强大的根源。 “轰!” 一道魁梧、铁塔般的黑影从爆破的火焰冲出,赫然是sp0序号1的原始冰人。 他披坚执锐,被稀有金属铸成的铠甲包裹全身,手持一柄斧刃覆盖着激光的重斧,高高跃起,双臂肌肉隆起,汇聚全身力道,朝着姜漠的面门劈落。 “铛!” 姜漠右手抵挡,真炁化铠,抵挡这凶猛的一击,刹那间,又有一道强烈的灰色光流从侧面杀来,侵蚀着那层炽银色的战铠。 “嗯?” 姜漠循着攻击的方向望去,是sp0序号2的幽影猎手,那是一名穿着黑色纳米金属战衣的女子,身高2米4,源源不断的灰色洪流从她口中疯狂倾泻,温度骇人。 “轰隆隆!!” 同一时间,sp0序号3、sp13序号4、5、6的实验体,都在全手出力,袭击姜漠。 “.” 体表的炽银炁铠,硬撼六种截然不同的杀招,姜漠从未担心过这些打了进化液的人造怪物能突破护体罡炁,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粗犷的原始冰人。 眉心的赤金纹路再现幽光,折灵咒一瞬锁定与他均势僵持的六位实验体,却得不到任何的灵魂踪迹。 这就是所谓的生化兵器了么? 想起幽纱要找寻的材料,姜漠觉得眼前的怪物再合适不过,他瞬间作出决断。 “轰!!!” 真炁激荡,化作风暴,震退其余五人,姜漠徒手抓握冰人的巨斧,五指猝然发力,坚硬的铬合金‘砰!’的一声,碎成数十截。 失去支力点的原始人,还没来得及调整惯性所带来的动作前倾,就被姜漠一掌袭喉,将其整个人镇压在地,昂贵的作战铠甲被可怕的真炁撕碎。 “吼!!!” 冰人怒吼反抗,五枚修长的破甲锥于虚空凝聚,瞬间落下,贯穿四肢、首级,限制冰人的行动,伤口溢出的缕缕黑色粘稠物质,附带无与伦比的重力,重若万钧,令原本塌陷的地面更是再度下沉。 这是姜漠利用五炁极物淬炼肉身,所得到的九煞阴炁,兼具腐蚀、束缚两种效果,已然渗透原始冰人的血肉,化作根根锁链交织缠绕,锁其筋骨,不得动弹。 “好材料” 姜漠眸光似穿透虚空,在他的视野里面,原始冰人的躯体完全炁化,再无隐秘可言,唯有大脑深处的芯片格外显眼。 “噗——!” 姜漠指尖弹射一抹金色火焰,贯穿冰人的眉心,摧毁芯片,使之暴走的状态骤然停止。 战利品+1; 其余的生化兵器,联手杀来,姜漠挥手,虚空震颤,自然之炁瞬化无形大手,牢牢抓握还在喷溅毒液的sp0·2。 “噗嗤!” 这具肉体强度在六具生化兵器里面最弱的存在,姜漠连回收她的念头都没有,直接处决,大手紧握发力,把纳米战衣连带着浑身骨骼捏爆粉碎。 其他四具生化兵器更不是对手,它们节节败退,开始拼命把现场收集的数据上传总部; 知晓他们破绽的姜漠,抬手而起,就有四道粗壮如龙的炽银锁链横空,无视诸般攻击,捆绑猎物。 “嘭——!” 旋即,又有金色流火飞射,破坏控制的芯片。 姜漠不费多少功夫,斩获五具陷入寂静的生化兵器,他取出幽纱炼制的透明晶体,熟练地双指轻触对角拉伸,白色的方块放大数千倍,将sp0·1,sp0·3,sp13·4、5、6,全部纳入。 满地尸骸,风雨渐止,姜漠的真炁覆盖方圆两千米,感知不到任何人类的生命迹象,前后集聚六百异人以上的中心战场,被他一举杀灭,硝烟弥漫,随处尽是烧焦的土地。 远处的海平面,逐渐归于寂静,三艘巡洋舰沉入海底,仅剩尘埃大小的七八道身影,被浪涛拍打到沙滩上,虚脱倒地。 “诸葛,澄真,看好他们。” 姜漠以炁传音,穿透浩瀚的虚空,落入二人耳畔,当即就有两道光辉于云层俯冲而下。 北科莱岛上,还残存着一百多位逃亡的异人,陆瑾与幽纱对他们展开追杀,甚至不需他们出手,五位玄岩铁卫就处决了这些琐碎的麻烦,狩猎的阴影挥动寒芒,掠过一枚又一枚的人头,杀得片甲不留。 撤离的四名纳森卫,还有曲彤派来六名傀儡,以及纳森岛上南方乐园领袖‘倒吊’与几位金发碧眼的异人,出现在沙滩外沿,欲要渡海离开,却遭拦截。 三重逆生·玄命一阶的陆瑾,周身溢出淡蓝色的寒息,他杀意纯粹而不带丝毫遮掩。 “.” 望着明显的白发特征,和岛上的狂徒如出一辙,华金纳一行人手脚冰凉,畏惧地发颤后退。 与此同时,蛰伏纳森某处洞窟的曲彤,当即立断,放弃那些傀儡,并引爆他们身上的炸药,抹除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而宫殿内的纳森王与五卫,无不脸色惊变。 除了神秘的青年强者外,他们还看到一名披着灰色斗篷的女子缓缓走来,在她身旁仍有手持血染长刀的五具类人生物,浓烈的杀气让他们仿佛身临其境。 第42章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轰!”的一声,沙滩上的七名傀儡同时自爆,浓烟滚滚,借着这突发的事故,不远处的倒吊反应最为迅速,第一时间带着三位异人朝着东侧逃跑。 “杀了。” 幽纱轻声言语,三具玄岩铁卫原地消失,它们的速度比起一般的三重逆生弟子还要可怕,约是几秒,地平线的尽头传来激战的声响。 华金纳、以利亚、贝斯迪亚、加西亚,人都麻了,霜发男子和灰衣巫女都没有出手,光是那几具步步逼近的铁卫,就让他们如临大敌,嗅到浓郁的死亡气息。 远在宫殿的王,树,卫,根本没办法跨越数百海里给他们支援。 情急之下,华金纳决定断后留下,借用天国的囚禁效果,拖住这些怪物。 然而,就算如此,她也无法判断自己能坚持多久,天国是神技不假,奈何她修的天国境界远不及师父、以及族内的诸位先贤。 华金纳的天国甚至无法将自身与施术目标一起困进去,她的本体需要驻足外界,而意识投影在天国之内,去消磨那些受困者。 此外,天国的打开还有一定的延迟时间,若是修到圆满,则不会有这些致命缺陷。 “唉” “立刻离开,不要回头。” 受神树赐福与链接精神的纳森王与卫,无论相距多远,彼此之间都能听到心声,华金纳做好牺牲的准备。 “婆婆!”王惊呼。 以利亚、加西亚迫于形势的严峻,忍痛默认老人的安排。 “几位.止步吧。” 华金纳拦截在前,没有过多的言语,贝斯迪亚三人头也不回地逃走,三具玄岩铁卫分散追袭。 她没办法阻止,只能祈祷那些小家伙们幸运了。 “嗒”的一声,锁定陆瑾、幽纱为目标,华金纳展开天国,一扇高耸的门户悄然从二人背后打开,欲要把他们收容进去。 幽纱身体如幻影般消失,陆瑾也感觉到身后是某种类似师叔天国的气息,急速避开她的杀招。 “纳森?” “!” 华金纳错愕,对方知晓她的来历,是认出天国了么? 就在她准备二次展开天国的时候,陆瑾毫不留情,瞬身而近,附带着寒息的左手,擒住老妇的咽喉,把她由外而内地冻成一尊冰雕,心脏等重要器官停止运转,血管凝结冰霜。 天国的虚影,就此消散。 “燃!!” 幽纱念起一段咒语,施炽焰之术,火光肆虐,老妇的遗骸被烧成灰烬。 数分钟,五具玄岩铁卫提着七颗被斩落的脑袋回来,纳森三卫与倒吊等人皆亡。 岛屿中心的大战结束,陆瑾清除岛屿上残存的爪牙后,去往海边的沙滩集合。 姜漠俯视眼前四名浑身湿漉漉的董事,英雄肖恩、鬣狗等异人也力竭在躺在一边,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煞白。 仅凭他们的能耐还无法从那种海啸中活下来,是诸葛煜见他们疑似指挥的头目,身份不简单,索性留下拷问,没有把他们送往海底。 “就是你们下令轰的我?”姜漠轻问。 莱昂、罗恩、乔治、盖德心里承受山岳般的压力,他们甚至没有勇气抬头与眼前的青年对视,也不敢应答问题。 “嘭!” 在他们缄默的时候,一道眸光落下,莱昂忽地炸成一团血雾,带有丝丝老年人臭味的模糊血肉,溅得罗恩满脸都是,骇得几人头皮发麻,连连尖叫。 “再问一次,谁?” 姜漠在开战之前,就决定去贝希摩斯的总部逛逛,至于这些位高权重的人质性命,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此举突破乔治的心理防线,他颤颤巍巍地开口:“下令的人,被你杀了,是他莱昂还有罗恩!!” “我阻止过他们,计划撤退,他们没有听从.” 乔治放弃尊严,慌乱地解释着,他现在最渴求的念头就是活下去,反正还有实验室的成果兜底,他不愿人生就此匆匆落幕。 “下令炮击我,准备好赎金了么?” 姜漠念头一动,无形的风炁掠过,锋利如刀剑,转眼掠过金发男子的右臂,罗恩痛得失声哀嚎,伤口被白炁封住,不至于让虚弱的他失血过多而亡。 “嘶啊!” “有!!别杀我。” 罗恩嘴唇惨白,脸上布满冷汗,战败的他备受煎熬,屈辱落泪。 就在他庆幸逃过一劫时,接下来的要求让他绝望。 “哗!” sp0·1原始冰人被姜漠放了出来,道: “诸如此类的生化兵器,五具抵你一条命,两天之内,给我准备好。” “?!” 罗恩大脑如遭雷击,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了,sp0序列的造物是奇迹中的奇迹,根本没办法量产,哪怕砸再多的钱都不行。 “怎么?伱做不到?” 姜漠调侃一句,杀意已起,从罗恩的反应来看,他知道对方大概是没办法凑齐这玩意儿了。 “不” “您您给我时间..有的有的” 罗恩说话磕磕巴巴,姜漠却不理会他,反而要求肥硕如蛆的那名董事说。 “.sp0,造不了,基地就只有6具。” 乔治脸上还残留着同伴血肉的余温,他神经紧绷,不敢扯谎,告知姜漠实情。 “乔治!你这混蛋!” 罗恩气得想杀人,眼球浮现着血丝,向姜漠哀求: “有的,您相信我,乔治不是实验室的负责人” “噗嗤!” 话还没说完,罗恩步了莱昂的后尘,毙命当场。 “god” 作为好友的盖德,眼前一黑,害怕到大脑混乱而空白,深深的无力感充斥身心。 过去他与贝希摩斯捣毁过许多原始森林里面的部落,擒获种种受神明青睐的异人,随意对他们解剖研究,发掘力量的奥秘,并早就认为在科技的飞速发展下,所谓的异人,与被谣传为神明的未知生物,弱如蝼蚁。 直到现在,血淋淋的惨败,给他当头一棒,代价是公司数百名精锐的死亡,以及6具最高生物科技的结晶就此落入敌方之手。 “你你..你.” “为什么.” 盖德连完整的话语都没办法说出来,他心灰意冷,这种行动的失败,让贝希摩斯损失惨重,就算他能活着回去,也逃不过内部的清算。 见他萌生死意,姜漠不言,一抹金色火焰垂落,沾染盖德的衣物,随即火势迎风而涨,把他吞噬殆尽。 四名董事,唯有乔治被留了下来。 “准备好你们所有能够准备的稀有研究材料。” “两天后,我亲自去取。” “是是.” 乔治满头大汗,心有余悸,腿脚都瘫软了。 接着,姜漠释放六缕摇曳的先天一炁火,植入乔治与其他异人的大脑,允许他们离开。 不久。 陆瑾、幽纱出现,汇报周边的清剿情况,逃亡的异人无一疏漏。 “你的。” 姜漠把透明方块朝幽纱抛去,里面存放着六具生化兵器,有了这些上等材料的辅助,兴许她的亡灵魔法造诣又能提高不少。 “谢了。” 幽纱低语,轻轻鞠躬,以示感激。 “走吧。” 姜漠带着他们返航,银芒震散覆盖整片天空的乌云,逍遥而行,横渡万里。 片刻。 姜漠与澄真、诸葛煜等人回到宗门,这边的时区处于夜晚8点,长青与众弟子齐齐出来迎接,激动万分。 “师叔!!” “师父!!” “师爷!!” 饶是他们对这一战的结果有所预料,还是没想到姜漠的激战过程,势如雷霆,杀得全球异人势力黯然失色,毫无抵抗力。 黄昏出征,夜临凯旋,这场大战甚至持续不到半个小时,就以敌方的覆灭为句号结束。 “玉怀?” “弟子在,您说。” 玉怀看向师叔的眼神,全是崇拜。 “以我的名义,在暗网的论坛里面,给此次所有去往北科莱岛的异人势力发一封邮件。” “要么让他们准备好所在流派的瑰宝、修炼资源,负荆请罪过来,一步一叩首,登我山门千余石阶,要么我过去他们的老巢,亲自问罪。” 姜漠的话语,如晨钟暮鼓般传入玉怀的耳畔,他激动点头:“是!!!” 九点。 沐浴净身过后,姜漠来到藏经阁四楼,玉怀再次替他录像上传,并在论坛内宣布北科莱岛的战斗结果。 不到数分钟,整座论坛都轰动了,世界各地异人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出现一些质疑、嘲笑的声音,指责姜漠根本就没有前去赴约。 很遗憾,他们的谣言很快不攻自破,大量的论坛用户试图联系前去参战的异人,却发现全部失联。 将近两个小时过去,有人冒险前往,目睹那壮观的景象,岛屿中心区域被打得破碎不堪,全是导弹轰击后的痕迹,还有一道千米多长的熔岩沟壑,以及数十公里长的未知裂缝,似要撕裂整座岛屿。 一切都是真的. 新的世纪,姜漠再铸神话,以一己之力斩杀所有的挑战者,完成的壮举堪称神迹! 一夜之间,各地的异人陷入莫大的震撼,然而,那些收到姜漠邮件的势力则是彻夜难眠。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结尾的这一句,简单且有力,表明书写者的决绝态度。 第43章 一步一叩首 7月21日,午间,大洋彼岸纽约的贝希摩斯总部,收到前线惨败的消息,短短半个小时内就闹得人心惶惶,几欲分崩离析。 他们过往的认知让他们无法接受这样荒诞的事实,直到救援直升飞机载着乔治与五名异人归来,才彻底击溃他们残存的妄想。 乔治被紧急送往治疗室,他头痛欲裂,感觉脑海里的一切想法都被秘密窥伺了,而且还时不时有着驱使他失态癫狂的阵痛。 经检查后,隶属于贝希摩斯的医疗专家,望着手上的Ct片子,仔细端倪那镶嵌在脑结构深处的异物,脸色有些沉重,摇了摇头,遗憾道: “乔治先生,您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奇迹了,你大脑里面的东西,我们没办法取出来,而且它的位置较为特殊,一旦发生意外,我们就没有挽回的可能” “完了.一切都完了” 乔治瘫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滞,感觉全身的力气和灵魂都被抽空; 每当他产生动手术的念头时候,那簇扎根在他大脑的火焰就会出现反应,一度烧得他面露青筋,如受伤的野兽一样。 怀着失落的情绪,乔治行尸走肉般走出医疗室。 随后,他紧急召开董事会议,对其他八名董事阐述岛屿上的经过,尤其是听到摧毁巡洋舰的海啸时,众人更是眉头紧皱,感到绝望。 毫无疑问,那是东方异人的手笔,sp0、sp13全被俘获,贝希摩斯在这次的战争输得一塌涂地,家底都快要被掏空了。 “董事先生们,这是最新收到的消息,请你们过目!” 突然,负责会议秩序的某位董事助理插话。 他对屏幕进行投影,那些记录岛屿战场的前线图片,被姜漠的第二次录影所取代,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邮件。 视频循序渐进地播放着,姜漠上位的胜者之姿对战败的贝希摩斯、圣狱、名录、黑魔法议会、纳森岛等数十分布全球的异人势力发出最后的通告。 “还请诸君远道而来,携尔等流派底蕴,譬如经卷、秘籍、异宝,登我山门石阶,一步一叩首,负荆请罪,若不然.我愿亲临贵阁,以武会友。” 画面中,姜漠席地而坐,捧杯饮茶,一副尘世不染的姿态,嘴角笑意如和煦的阳光,仿佛这一切要求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当然。 短短数十秒的视频,就提到多个异人组织的名号,那些被盯上的家伙想逃都逃不掉。 “他什么意思?” 会议圆桌上,一位较为年轻的董事,听不懂原视频未经翻译的话语,不禁朝身侧的助理询问。 “他的意思是,要我们摒弃所有的尊严,带着最宝贵的研究材料,前往他们的宗址,走一步就停下来跪地,双手合十,弯下脊梁骨,以头触地,直到走完一千两百层的石阶,双手奉上赔礼” “如果不这样的话,他会亲自过来找我们,最后那个词汇一语双关,只是比较文明的说法,但背后的潜在意义是威胁,最坏的结果他会在我们的总部重演发生在北科莱岛上的屠戮。” 助理强忍心底的不安,详细解释完,在座的董事脸色铁青,又惊又惧,这么狂妄的家伙绝无仅有了,除贝希摩斯以外,哪个势力不都是雄踞一方?竟被如此轻贱对待。 “.” 会议室死寂,没有谁站出来主张反对,今时不同往日,大洋彼岸的那个怪物真的拥有覆灭一切异人组织的战力,并非他们智取所能抗衡。 “难道真的要向他低头么?!” “这也太耻辱了。” “可是,万一他真的打过来了怎么办?” 这是众人面临的难题,这些出身财阀家族的商业巨鳄、精锐,自诩高人一等,无比的惜命。 自从看过战场的报告后,哪怕要求再严苛,他们都不会怀疑那个杀了近千异人的疯子,会言而不行。 尤其是劫后余生的乔治,最有发言权,他到现在还是紧张得手背发冷出汗。 莱昂、盖徳、罗恩三位董事,就像虫子一样被随意的捏死,对方杀人不过一念之间,最可怕的是,这种堪比神明的怪物,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外在事物能够对他形成威胁、制衡。 “依依他的要求做” “不然.我们都得死.” 乔治说话的时候,有明显的颤抖迹象,强压内心的恐惧,他挣扎着咬牙道:“我去。” “我去背负这个屈辱.” 不仅仅是承担行动失败后果,他更想从姜漠那儿得到解开脑海深处火焰的方法,否则余生都活在阴影当中,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其余的董事面面相觑,虽同情乔治的遭遇,可心底还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负荆请罪几乎等同于抹杀了他们过往以来积攒的所有名誉与成就,对这些苟且偷生的财阀代言人来说,是除去死亡以外最为煎熬的精神酷刑,一旦接受,人格就此破碎,蒙上一层擦之不去的阴影。 会议持续半小时不到,董事会同意乔治的提议,并由他前往总部大楼地底的实验室,进行资源调取。 再见到桑切斯、加托杰等首席科研博士时,乔治还不知他们已然沦为傀儡,仍抱着强烈的求生欲,恳请他们检查自己的身体,是否还有治愈的可能。 这一请求,正合实验室掌控者的意愿,很快,乔治被送往病房,各种精密的仪器对着他的大脑扫描,发现盘踞深处的先天一炁火,试图提取,却遭遇失败。 最为惊悚的事情,莫过于是被捆得严严实实,还打了大剂量麻醉的乔治,在沉睡的状态下,疑似被人隔空控制,口中忽吟道: “你是要我现在过来么?” 赫然是姜漠的声音。 “!!!” 还在分析的桑切斯被骇得立刻停止动作,控制他大脑的人工智能,关闭检测仪器。 作为除三一门外,对姜漠具体数据的最多持有者,依赖网络生存的它在没彻底壮大起来之前,不愿明着和他对抗。 随后,乔治被唤醒,桑切斯准备了一批sp13的进化试剂给他,还有资源库里面一些稀有矿石,以及被注射了pL1试剂时,从而觉醒能力、智慧提升至人类水平相近的蚁类动物。 sp系列和pL系列的药物类似,前者是属于人类使用的版本,而后者则是以动物为实验体进行研究,经过无数次失败,总结改善,再次开发,才奠定了sp试剂的成功。 7月21日,纽约16点20分,贝希摩斯总部大楼驶出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直往机场。 受将近12小时差的影响,还有行程耗费的12小时,乔治抵达三一门,已是7月22日,傍晚七点。 感应不断接近的先天一炁,姜漠命诸葛煜前去接应。 黄昏的余晖下,古朴的楼宇、道宫屹立在群山之间,由下而望,飘渺辽远,霞光万千,恍若人间仙境。 “咚” “咚” 肥胖的老者,一步一叩首,汗如雨下,他不敢懈怠,只是持续前进,削减罪孽。 整段路程,走了将近三个小时,抵达山门时,呼吸急促的乔治累得脸色发白,头脑昏沉,差点把半条命都扔在这儿了。 “晚辈求见.求见玄尊。” 乔治跪求在地,涕泗横流,他从未遭受过这种屈辱,心里痛苦极了。 长青目露厌恶之色,呵斥驱逐: “师叔不见伱,东西留下,从哪来,滚回哪去。” “呜呜.可..可是” 一想到脑袋里面的异物,乔治就如鲠在喉,苦苦哀求道: “求求您,放过我吧.” “我已做到了能做的一切.” “诸葛,送客。” 长青视若无睹,他并不怜悯。 “替你背后的家族想想吧,余生别再犯错了,谨言慎行。” 诸葛煜就这么嘱咐了一句,不顾他的祈求,以法阵之力,将他们挪移至山脚下,被内外两域隔绝,不得再进。 凄凉的啜泣声在昏暗的山林里面响起,乔治驻足良久,直至深夜,他才失魂落魄的带着五人离开。 从贝希摩斯总部运来的六件银箱,存放sp13药剂,稀有金属,天外矿石,以及一些还在研发测试的枪械武器等等,价值无法以金钱衡量。 姜漠打开望了一眼,仅留下三只被锁在特制容器里面的子弹蚁,透过玻璃,他能清楚地感知到里面孕育着狂暴、仇恨的情绪,这些被贝希摩斯注射进化液所变异的生物,智慧极高,甚至有了魂魄雏形。 诸葛煜对那些激光镭射枪感到好奇,全部带走,其余的资源由澄真带到地底实验室。 维尔还在执行任务,没有归来,目标数量过千,分散各地,就算有着灵魂罗盘的定位,也没那么容易清理完。 7月23日,贝希摩斯叩首觐见姜漠的消息,在论坛里面传出,各地皆惊。 全球数万异人瞠目结舌,都想不到一向强势的贝希摩斯,会最先承受不住压力,选择屈服。 其他的异人势力,自恃地处偏远,实力还有所保留,不愿赎罪,整体分散躲了起来。 第44章 王亦妥协 短短十天不到,从八奇技的消息走漏,姜漠远赴迎战全球异人,再到贝希摩斯高层投降。 整个过程堪称不可思议,国内以十佬为首的一二流异人势力,惊叹拜服,时隔七十余年,第一玄门的含金量不仅没有倒退,反而提高了。 同时,他们感到庆幸,当初没有掺和这趟浑水,否则这会儿尸体都不知道埋哪了。 夜晚,天师府的禅房内,穿着道袍的张楚岚,手指划动屏幕,查看暗网上流传的战场照片,地表每一道裂痕都极为夸张,动辄百米,直升飞机的残骸更是遍地可见。 “师爷,您瞅,这是那位姜前辈打出来的么?” 张楚岚指着画面里一条蔓延数十公里的沟壑,那是航空的俯拍视角,从岛屿中心直抵沙滩边缘,两侧沿途的植被连根拔起,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自古有之。 “唔肯定是了,是他老人家那种神仙的话,合乎常理。” 田晋中深信不疑,却又感到有些遗憾,自己已经年老体衰,不能跟随助阵。 “神仙?” “师爷,他成了?” 张楚岚愕然问道,他听到老爷子的评价,奉其为仙神,不由地感到离谱,羽化飞升这可是、电影里面才有的东西。 田晋中先是悠悠长笑,而后才回忆道: “成不成,在人不在己;我早些年身体硬朗的时候,每年都会去拜访这位长者,你小家伙想过的问题,我曾好奇问他老人家,得到的答案是他不信那玩意儿,无非只是比其他人活得更久,能力更强而已。” “姜门长从不觉得自己会成仙,但架不住世人对他的推崇和敬畏啊;在他眼中,自己是人,而在外人眼中,他与仙神无异,不过老人家不曾理会过外界的吹捧。” 张楚岚略有所思,又心生困惑,下意识地追问: “欸,师爷,那姜前辈修得这么厉害,是因为八奇技么?” “嚯!你这小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田晋中摇首,抚须淡笑: “姜门长所修的是他们门派的逆生三重,早就在七十多年前修到圆满了,在八奇技没有出世之前,他已名满天下,当世无敌,连续好几任全性的掌门都是被他宰了,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多余的功法作点缀。” “.厉害啊,那位老爷子。” 张楚岚不禁苦笑,很是感到羡慕,如果自己也拥有这样的实力,就不必禁足在龙虎山了。 前段时间,他得知冯宝宝的死亡消息,消沉了两天,但越想越不对劲,与徐三、徐四后来还复盘了整个过程,得到关键的线索,从而确信冯宝宝还活着的可能。 1、古良是易容潜入大赛,他有更改容貌的能力; 2、死去的冯宝宝,没有尸体检测的dnA数据,或许是被易容之后的冒牌货; 3、全性攻山之前,存在能够帮人改头换面的妖人‘域画毒’; 如果古良是全性的妖人,在掠走冯宝宝之后,借助域画毒的能力,掩蔽离开,逻辑上说得过去。 然而,域画毒在攻山的混战里面死掉了,死无对证。 张楚岚心底的预感很强烈,没有亲眼见到冯宝宝的尸体之前,他绝不相信东京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也有可能是公司找到人,担心泄密,秘密保护了起来。 具体的真相是什么,徐三、徐四已经去调查了。 张楚岚还需在龙虎山上苦修,自张之维在沙漠一战后,回来曾和他提及,龙虎山附近就有狙击手埋伏着,专门为他而来,还好同行下山的姜门长及时发现处决了,否则,后患无穷。 这件事给张楚岚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时常还会做噩梦,午夜惊醒。 直到现在,他也没办法确定龙虎山的周围,究竟有没有人继续盯着他,能做的事情无非是一天比一天勤快的修炼,争取把十年的空白期弥补回来。 老天师为了让他有确定的奋斗目标,还与他约法三章,只要通天箓大成,或者修为胜过张灵玉、荣山二人,另外能在自己手上走过五个回合,就允许他下山。 除贝希摩斯以外,陆续几天,仅有鱼龙会、翡翠学会、dC这三家势力,携带了大量的财物与秘宝,前往三一门赎罪。 一时之间,它们成了论坛里面的笑柄,其他的涉事异人组织,躲到世界各地的角落,还沾沾自喜,特不知灾难正在到来。 7月25日,深夜,姜漠的意念横渡一万多公里,与身在纽约的乔治交流。 “三个小时,无论你们贝希摩斯采用什么手段,给我所有涉事势力的据点位置,以及他们每位成员的情报。” “您您息怒.我这就去办。” 脑海突然浮现那冷漠的声音,吓得乔治魂不附体,他急忙去往总部地底实验室,找某位网络领域的博士帮忙。 暗中控制着整座实验室的人工智能生命体,不耐烦地入侵论坛,轻易攻破防火墙,并从中找到大量的账号ip地址,沿着网络,仅仅几分钟,就把那些异人势力的电脑、手机、通讯设备全部秘密监控,并整理信息,设置实时定位的程序,像驱赶瘟神一样把所有的资料打包好,通过乔治的设备,发送至玉怀的账号。 超高的效率,让姜漠静候半个小时,就得到二十八家海外异人势力的详细位置。 “师叔,都在这了,请您过目。” 玉怀恭敬地把电脑递来,里面的文件全被解压完毕。 “好” 姜漠一边读取信息,烙印在脑海里面,一边凝聚法身。 体内的先天一炁震荡,片刻,就有一道浑身缭绕银芒的法身走出,它脚踏归尘,御剑冲霄,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 清算就此展开,法身的速度比本体弱近一半,但足够发起突袭。 半个小时,稍纵即逝。 藏身在英国丛林里面的黑魔法议会,据点的魔法大阵,被猩红漆黑交织的剑芒撕碎,没有谈判的过程,法身锁定百位黑魔法学徒、精锐、导师,斩杀殆尽。 不到数分钟,原先的堡垒化作熊熊大火的废墟。 一个小时后。 深居法国朱拉山脉的‘暗鸦’,一样被找到,大战无可避免,那些疑似非纯血人类的异种,拼命抵挡,还是片甲不留。 接下来是火线、狂欢、名录、沃特、圣狱、神世、稻玄. 整整一夜之间,姜漠的法身没有一刻停歇的状态,从欧洲杀至北美,南美,北非,东亚,清理将近一半的异人势力,把他们的多处据点一齐摧毁。 次日,论坛传出消息,欢狂、黑魔法议会、稻玄等势力遭遇突袭,伤亡惨重,几乎没有幸存者。 接踵而至的是,沃特、名录、圣狱这些较为强大的组织,一样濒临破灭。 原先以为躲过劫难的势力,甚是惶恐,纷纷开始求饶,有高层连夜去往三一门,叩首赎罪。 26、27日,基本清理完毕,仅剩纳森岛一家。 傍晚。 纳森的宫殿内,王与五卫召开会议,氛围压抑,他们实在无法容忍对方的条件,更因一半的卫都被斩杀了,结下血仇,没有半点缓解的可能。 安东尼,伊莲娜、古娜、阿方索、望月悟,这是剩下的五卫,而他们的王,战斗力还远不如他们。 绝望的气息在无声蔓延,这两天他们也收到了许多消息,见证一尊又一尊异人势力消亡,眼下就要轮到纳森了,以他们目前的能力,绝无胜算。 “我去吧” 王作出决定,她的容颜显得很疲惫,这几天陷入浓浓的自责、懊悔,当初的一念之差,导致四卫的死亡,以及如今的灾难,她难咎其辞。 “王,这太屈辱了,我们宁死战,也要捍卫您的尊严。”阿方索不能接受。 “怎么捍卫?是拉着所有岛民一起陪葬么?” 王慢条斯理地说着: “那天的视野共享,伱们也看到了,集结了数百异人还有导弹都杀不死的怪物,远不是我们所能阻拦的。” “如果为了我的尊严,而要连累你们作出毫无意义的牺牲,那我这个王是严重失职的。” 众卫沉默,王所说的提议,无疑是目前最好、损失最小的选择,他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阿方索?” “王我在”少年身体微微发颤,眼角泛红。 “我和树,都认可你。” 王招手,示意阿方索上前,她轻抚着少年的眉心,道: “从今往后,你就是纳森新王。” “.” 少年眼角落泪,缓缓点头,他身为卫,无法履行保护王的职责,内心煎熬痛苦。 旋即,伊莲娜、望月悟前去国库准备赎礼。 当夜。 王与两人前往大陆,抵达三一门附近的山林,望着那若隐若现的道宫,王见到了外祖毕生仰慕而又畏惧的玄门重地,感慨良多。 她渐远的思绪,很快回到现实,没有多余的寒暄动作,她知道对方能看得见。 “咚” 王迈步向前,开始弯腰叩首,身侧同时响起两道碰撞声,纳森卫伊莲娜与望月悟共同放弃身份,与王一起受罚赎罪。 “咚” “咚” 三人向上攀登,两个小时登顶,额头磕得红肿,双手捧着礼盒,递给驻守在门外的诸葛煜,求取和平。 纳森岛,在王外出的时候,安插在宫殿附近的寄生体,向远在十几公里外的曲彤传讯。 一场灾难悄然到来,深夜王宫遭遇袭击。 三十四、十七、曲彤、马仙洪带着一批精锐,杀入王宫,双方实力差距过大,三名留守的纳森卫不敌,记忆全被修改,与树的精神联系就此断开。 在曲彤的控制下,阿方索、安东尼、古娜三人奉她为王,而离开岛屿的王与伊莲娜、望月悟则成了罪恶不赦的叛徒,甚至把其他四卫的死亡也栽赃到他们的身上。 双全手对认知的修改,是彻底且不可逆转的,不会存在所谓哭哭啼啼、唠嗑唠嗑以前往事就能人格复苏的荒唐戏码。 为自己犯的错,为树,为岛民摒弃尊严的王,迎接她的回报,却是极为讽刺,她能得到的有且仅有追杀。 通过读取阿方索的记忆,曲彤得到了与她猜想一致的答案,王外出是去赎罪了,这样一来的话,她与十七、三十四暂时能松了一口气。 21日爆发的大战,作为见证者的曲彤,一度慌不择路。 就在她企图第一时间撤离,去往欧洲的时候,却被三十四阻止了,理由是卦象启示:最危险的地方,恰巧最安全。 寅时,占据王宫的一行人,前往圣林,见到了只有枯枝的神树,一种玄妙的感觉浮现在所有人的心头,他们倏地宁静了下来。 “三十四,有发现么?” 曲彤肉眼凡胎,无法勘破神树的本源,只是听闻所有在树下诞生的子民,都会被树赋予先天能力,由此感到好奇。 三十四俯身蹲下,敲了敲泥土,那双灰蒙蒙的眸子蕴含的诡异视线,似穿透了大地,见到下面延续千百年的伟大巫术杰作,不由地发出赞叹: “唔这棵树是活的,它的根茎遍布整座岛屿,里面貌似还存在着一股混乱的精神意识体,树所拥有的力量超出想象,如果能控制它的话,不亚于是控制了纳森岛。” 众人听得诧异,白胖胖且秃头的十七皱眉问:“不是需要它承认嘛?” “不,接受它的承认,其实和被它同化了潜意识没什么区别,说得直白点,活死人而已,这手段可比二十的还要红手还要夸张,神不知鬼不觉的。” 三十四微微一笑,作出解释: “所谓的纳森王、纳森卫、神树,我大概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卫是王的候选者,王权神授,王都是神的傀儡了,挪用它的力量不是再正常不过?” “我们如果想要控制这座岛屿,就不能通过被它承认的方式来进行。” “噢?三十四,你的意思是?”曲彤眼眸微眯。 “找一个完美的载体,承接岛屿的力量,取代树。” 三十四站起身来,他已经想到了合适的人选。 “这里很危险,心智弱的人会被影响,二十,你先带他们先离开吧,我在这儿布一个局,屏蔽树和外界的联系。” “好。” 他们抓紧时间,分头行动。 翌日清晨。 王宫召集所有虔诚的岛民前来,阿方索以王需见子民的理由,带领他们分批进入,曲彤逐一修改记忆,加深对岛的掌控权。 第45章 陈朵的三个选择 上午。 僻静的纳森王宫会议室,坐着四道身影,正在商议谁才是‘树’的最佳容器。 “目前合适的人选,有两位,一是仙洪村里的那位蛊师小姑娘,二是纳森原有的王。” 三十四提供两份方案给几人选定。 这与曲彤料想的有所差异,她不解道:“冯宝宝不行么?” “她的身体由我们合力铸造,里面蕴含着各种奇技的痕迹,现在维持她生命的各种力量处于平衡状态,一旦让她去承接树的力量,两者之间可能会发生严重的排斥反应,我的建议还是稳妥些好。” “陈朵,原始蛊的载体,既然能熬得过来,那足以说明她的意志坚韧,去当树的容器没问题;另外,王与树关系亲近,如果能控制她的话,自然也是不错的选择。” 马仙洪听着他的提议,眉宇忽皱,反对道: “前辈,选用陈朵当容器,恕我不能同意;” “我许诺过给她自由,药仙会制造她,把她当蛊来养,公司研究她,限制她,把她当工具一样戴上狗圈,他们做的事情我做不来,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做。” “你确定她想要的是自由么?” 曲彤的手指轻轻打圈划着桌面,她没有感到恼怒,只是平静地说: “苗疆的药仙会圣童,我多少也有些了解,你别指望一个被培养出来的人形蛊虫,会有正常的主观自我意识,对她来说,生死、善恶,没有意义,也毫不重要。” “伱之前汇报给我关于她的叛变过程,我后来有花时间去琢磨琢磨了,公司的华南廖忠为什么会被杀?根源在于陈朵给他的三个选择,他的身份.唔.还有私人的交情,让他没办法选任何一个。” “让她走,跟她走,送她走,廖忠一个都没有选,既然不选,那就与陈朵所需要的核心诉求产生了冲突,死亡是必然的结果。” 马仙洪默默听着,脸色冷冽,他有着自己的判断,无论姐姐、两位前辈是什么想法,他不会妥协半步。 曲彤斜视着这位年轻的后辈,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眸光温和,话语像一把尖刀插入他的心脏。 “世界这么广阔,你我对她从来没有加以控制过,脚就在她身上长着,如果她想要自由的欲望极度强烈,那随时都可以离开,但没有” “工具就是工具,仅此而已。” “她的经历让她没办法把自己当作一个正常人,你说她想要自由,说得直白点,她就像被驯服的野兽一样,在驯兽师的施舍和严苛的命令下,拥有一定狭窄范围内的选择权,就是她内心深处最为奢望的东西了。” “你不必怜悯她,她也不需要你的怜悯,简而言之,人各有命。” “当然,我们是家人,你的感受,姐姐会在意;” “至于你的想法,我们会尊重你,毕竟我们要的只是结果而已,你不愿陈朵被当成工具继续奴役,可以,那就让纳森王去好了,没区别的。” “.” 马仙洪有些难受,胸口像堵住了一样,曲彤的话把他有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说得清清楚楚,陈朵只是工具而已,他想要改变她的命运完全是一厢情愿的闹剧。 “仙洪,直到现在,陈朵对我来说,还是工具,一件让你心智成长、接受私欲的工具;” “她那畸形残缺的怯弱心理,让她无法面对这个世界,也无法走出驯兽师的牢笼获得安全感,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你自己去验证吧。” “修身炉已经造好了,她只要进去,就能脱胎换骨,再获新生,变成一件.嗯.效率更高、更稳定的工具。” “又或者,我替你洗去她所有的记忆,重新培育一副躯体,让她自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当然,维持现状也行,三种选择,你让她选,你去告诉她,看看她是不是会按部就班的在三个选项里面不带任何反抗的选中其中一项。” “.” 会议室的氛围沉重压抑,马仙洪缄默,起身离开。 三十四、十七、曲彤三人没有拦阻,他们理解意见出现分歧是常有的事情,接着讨论抓捕纳森王的准备。 上午十点,在王宫的阶梯前,坐着一位安静的女子。 她压制体内的蛊毒,怀抱小狗,虽无时无刻在承受痛苦,但每每揉到小狗的脑袋,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还是会让陈朵那禾绿色的瞳孔浮现一抹柔和,嘴角的弧度更是若隐若现。 沐浴在阳光下的陈朵,看着晴朗的蓝天白天,就连空气都是无比新鲜,这一刻,她感到些许安逸。 “哒哒.” 微弱的脚步声从身后走来,马仙洪席地而坐,面带微笑,爽朗一问:“还适应么?陈朵。” “嗯。”陈朵轻轻点头答道。 “村长,你们聊完了?” “昂,还算顺利。” 马仙洪不与她赘述更多,开门见山地问: “炉子造好了,你要用么?它可以帮你彻底掌控原始蛊,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还有,我与姐姐聊过了,她的能力也可以帮你变成普通人,修改掉以前那些糟糕的记忆,以新的身份、新的姿态,自由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唔如果你都不喜欢的话,维持现状也可以。” “啊?我想想。” 陈朵内心骤颤,仅仅一个月不到,困扰她的难题就有了解决方法。 “没关系,你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马仙洪给了她一个勉励的眼神。 “谢谢。” 陈朵思索片刻,种种过往浮现心头,面对第一、二选项她有些动摇,也有些渴望,但心底仍旧会莫名的抵触,肉体的她与精神的她产生分歧; 前者想结束现有的痛苦,后者知道这无济于事,无法填充她空洞的内心,只不过是延续另一种痛苦而已,至于洗掉记忆,更是把一些宝贵的回忆销毁,是她所不能接受。 马仙洪不打扰她,只是后仰,整个人都躺在宫殿的阶梯上,他眺望蓝天白云,思索当下的处境,也在纠结要不要替陈朵做决定,去干涉她的人生。 自私? 还是不自私? 放任悲剧,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修改悲剧? 他不知道,他在等少女的答案,也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面,给自己找一个允许自己干涉陈朵人生的理由。 温暖的阳光撒落在两人身上,时不时还伴随着小狗‘陈俊彦’的汪汪声,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又好像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工具 人形蛊虫 这两个词汇一直徘徊在马仙洪的脑海里面,他陷入纠结,心情变得压抑至极,就连呼吸都是疲惫的。 陈朵的身体情况他清楚,原始蛊迟早有压制不住的那一天,死亡是唯一的结局,而想要改变死亡,做到这一点不难,难的是结束她一直以来的精神痛苦。 不然就算进了修身炉,或者转移意识到克隆体里面,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从人形蛊虫变成人形傀儡而已,工具的属性从未被剔除。 药仙会把她当杀人利器; 公司把她当研究对象; 自己又何尝不是把她当作工具呢?一种承载自己私欲,希望她自由、开心地活着,让内心感到欣慰痛快的‘工具’; 权衡许久,马仙洪说服自己,斩断不该有的犹豫,管就完了! 自私就自私呗,天地万物,就属人索取最多,生来就自私,凌驾在万物之上,到这会儿还装什么清高。 半个小时过去得很快,审视内心,无法接纳新生的陈朵,轻声问道: “村长,我能先选第三个么?” “我现在没办法选第一、第二个,也许等我实在熬不住的时候,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嗬,和我谈上条件了?也对,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是大人,全都要。” 马仙洪莞尔一笑,鲤鱼打挺般坐起,道:“走,陈朵,带你进王宫逛逛。” “嗯呢。” 陈朵如释重负,笑意温婉,欣然起身跟随。 “砰——” 就在这个时候,马仙洪出手迅捷,一掌袭落,猝不及防的陈朵被击后颈,昏迷过去,小狗受惊尖叫,朝马仙洪犬吠,同样被打昏了过去。 一手肩扛陈朵,一手提着‘陈俊彦’,马仙洪找到姐姐曲彤,说出他的安排,让陈朵的意识进入一具新的克隆体,洗掉以往的记忆,就此离开纳森,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你想好了?” 曲彤此刻正与沿海的三十四、十七保持联系,他们发现纳森王回来了,即将开启抓捕行动。 “嗯,麻烦您了,姐姐。” 马仙洪的态度坚决,朝曲彤深深鞠躬请求。 “好,一位蛊师而已,算不得什么。” “还有这个。” 马仙洪拎着手里的小狗摇了摇。 “可以,最近我安插国内的寄生体被清理了数百位,你的小蛊师不适合回去了,去东京生活吧,那里可以避开公司的追查,我的人会接应她。” 曲彤旋即动手,取陈朵的细胞开始重新培育,克隆肉体,又把她的意识在转移的过程中,删减、修改记忆。 几个小时后,所有手术完成,处于公司缉捕对象的马仙洪,借曲彤的红手,改变容貌,亲自与两名心腹携带陈朵乘船离开,去往东京。 在那里,陈朵会开始新的生活,拥有过往渴求而不得的正常生活,她会自由地享受每一份快乐。 第46章 看我不掀了你们的王宫 午间。 纳森的沿海沙滩,一艘雇佣的快艇破浪而来。 停靠之后,王、伊莲娜、望月悟登陆岛屿,他们此前在朝拜三一门的时候,就失去了王与卫的身份,不再受树的赐福,失去全岛范围内传送的能力。 不远处,站着一排排的身影,阿方索、安东尼、古娜、以及一批岛民、碧游村的精锐,赫然在列,三十四、十七望着步步走来的猎物,沉住气。 然而,作为剑道大家的望月悟,却感到不妙,他心率开始上涨,肌肤紧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那群人给他一种如刃抵喉的威胁感。 “悟是不是有些不太对?” 伊莲娜的脚步放缓,她的第六感敏锐,对昔日的卫与新王感到陌生,朝同伴试探询问。 “王,当心。” 望月悟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示意她保持安全的距离。 “.” 王也看出些许端倪,一道道仇恨的眼神聚集而来,让她感到不安。 “跑!” 突然,望月悟向伊莲娜催促道,他拔剑迎战,数十位异人宛如出笼的野兽冲袭而来。 “抓住他们!” 一声厉喝骤响,三十四、十七率领众人追捕。 “走。” 快艇已经返航,距沙滩数百米,来不及追赶的伊莲娜一把扯过王的手臂,带她往岛屿的另一侧狂奔。 “铛!” “轰!” 后方爆发争斗,望月悟堵上性命在拖延时间,王惊慌落逃,不敢回头。 “伊莲娜,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们离开这段时间,岛上肯定出事了,快逃。” “轰隆!” 一道闪电掠过辽阔的大地,疯狂追赶王与伊莲娜,神裔安东尼拥有操控雷电的能力,作为纳森卫的他,被精神控制之后,断开与树的链接,无法瞬移拦截。 距离不断缩减,剩下数米的时候,伊莲娜自知无路可退,主动与安东尼交手。 “你疯了?安东尼!” “轰隆隆!!” 回应她的只有,暴走的电流凝聚成一道道长枪,激射而来,双方打得头破血流。 王脸色剧变,她没办法阻止两人,一路溃逃,仓皇掏出手机拨打母亲的电话求救。 “嘟嘟嘟” “咻!!” “哒哒哒!!!” 十几位异人紧追不舍,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蚱,双腿像是灌铅水那么沉重,却不敢停下。 数秒后,电话通了。 “母亲,救我!!我在岛上,被卫袭击了,他们.” “砰!” 话没说完,一枚石子飞来,把她的手机击打脱落。 “王,您怎么了?!” “小家伙!?” 手机里面传来焦急李忏与李慕玄的焦急呼声,他们意识到王出事了,却远在天边,无能为力。 “咻!!” 王试图去捡回手机,某位追兵打出一道蓝色的炁链,缠绕锁喉,把她猛地甩到沙滩上,还不断收缩链子,渐渐的,王因窒息而昏迷。 “扑通!” 另一名异人拿起手机,无视话筒传出的威胁,朝海里扔去。 抓捕行动顺利完成,王与两卫被众人带回王宫,进行改造。 与此同时,欧洲某座小镇一栋民宅的客厅内,李慕玄脸色阴沉,愤怒之下,粗糙的大手不经意间发力,手机应声碎成齑粉。 “混账!” “看我掀不掀了你的破王宫!” “父亲,这.这如何是好!” 李忏心急若焚,前不久她接到电话,知道女儿退下王位,前往三一门赎罪,没有发生意外,平安返程,没想到这才过了两个小时,就遭遇不测了。 “在这里待着,我回去。” 李慕玄不惧那些纳森卫,匆匆起身离开。 7月29日,晚十点。 哪都通总部的董事办公室内,赵方旭、徐三、徐四几人吃着泡面,守在电脑前面,筛选资料库的异人文档。 自从冯宝宝的死亡消息传来后,三人受到重罚,外加华南大区负责人廖忠的死亡,赵方旭这会儿已经被停职处理,徐三、徐四被降职。 “嘶溜嘶溜~” 几人忙前忙后,就想多找点国内拥有易容手段的异人线索,间接寻找冯宝宝的下落,东京那边的异人势力一直不肯交出尸体的dnA数据,他们也不好确定真相,甚至一度怀疑这是障眼法。 “叔儿,您真没骗我们?” 疲惫一天的徐四,瘫软在座椅上,眼睛连续盯着十几小时的屏幕,累得大脑昏沉,直到现在,他还觉得是公司可能找到人了,不与他们知会。 赵方旭扒拉一口泡面,吃得满头大汗,嘴里喋喋不休抱怨: “放屁!真找到了能瞒着你们不成?” “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伱们和张楚岚那个王八,我用被你们害成这样?” “不就一个长生不老么?真以为多稀罕啊,隔壁部门这玩意儿我知道的可不少,要不是怕闹出乱子影响普通人,公司都懒得管冯宝宝。” “欸,您消气儿,我的不是。” 徐四赶忙打住,讶然扯开话题:“隔壁也有么?” “去去去,别套我的话。” 赵方旭守口如瓶,半字不说,喝了一口热汤,随手把泡面桶推开,继续开始调查。 过来十几分钟,盯着屏幕的年迈老者照片,桀骜不羁,以及上面的名字,徐三大脑灵光一闪,忽地喊道: “叔儿、四,过来,有发现。” “啊?来了。” “咋?” 赵方旭、徐四围了过来,对屏幕里的老登感到好奇。 “和他有关?” “李慕玄啊!你们不记得了?” “这是我在纳森那边找到的记载,这个人和三一门有着血仇,前阵子咱不是才从文档里面看到么?” 经徐三这么一提醒,两人纷纷想起来,大致理解他的意思。 “三儿,你确定是他?” 赵方旭眼睛微眯,这可是难得的好消息,以他们现有的能力想要找到冯宝宝无疑是大海捞针,若能贩卖这个人情给三一门的话,得到那位活神仙的帮忙,说不定还有机会。 “还真是!公司和纳森那边断断续续有过接触,期间关于这个老登的情报都有记录,他不是本土岛民,是上个世纪偷渡过去的,距今六七十年?” 徐三滑动着鼠标,展示更多关于李慕玄的资料,滔滔不绝地道: “名字对得上,时间对得上,当年的全性掌门借用巫术诈死,与他同行的李慕玄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赵方旭、徐四心脏砰砰直跳,直觉告诉他们这绝对有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咱看的那份文档里面,有提到三一门的第41任门长左若童,倍受门人敬重,后来的42,43任门长,一个是他的师弟,一个是他的弟子,这李慕玄是致其死亡的导火线,三一门人不可能放过他,若以他的下落作为交易条件,我们必能换取他们的帮助。” “而且文档里的诸葛煜,出身武侯派,精于占卜、奇门,再加上他师叔姜漠的神仙手段,不说能直接找到宝宝,但也有机会省去不少功夫。” 徐三拷贝文件至电脑,准备连夜出发。 “走!试试去。”徐四也坐不住了。 “叔儿,一起?” “哎,你们去,我这边继续查,保持电话联络啊。” “成。” 他们一拍即合,赵方旭留守办公室,徐三、徐四调动仅剩不多的权限,乘坐一架直升飞机去往三一门。 7月30日,凌晨3点。 藏经阁四楼,姜漠未眠,他神盈充足,三重永驻,时刻都在修行积累。 这会儿正打量着三罐存放在特殊容器里面的子弹蚁,与它们初步建立精神桥梁的联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些异变的生物,智慧接近于人类,却懵懂无知,宛如初生的孩童,此前它们种种狂躁、痛苦、嗜血的情绪源自体内的药物作用影响。 缓和过来后,倒平静了许多,三头小家伙也很诧异,因为姜漠是数年以来唯一能够和它们对话的人类,甚至它们把他当成了同类,羡慕他的自由。 “嘭!”的一声,姜漠眸光垂落,真法运转,罐状容器被分解成缕缕白雾,三头子弹蚁离开牢笼,雀跃地绕着姜漠的手指爬行。 “师叔,这些小家伙,看样子很喜欢您?您在和它们沟通么?” 澄真望着眼前的一幕,顿感好奇,他取来一块绿豆糕,递于桌上,喂食三头子弹蚁。 “嗯,它们把我当成同类了,好好饲养的话,未来潜力可不低。” 姜漠凝望桌上进食的小黑影,思绪渐远。 他的法身扫荡各州的异人势力时,见过不少半人半异种的生物,唯独没见过非人类的强大生物。 会有么?会有罢。 姜漠在心底自言自语,他也不清楚,只是隐隐预感世界某些隐秘角落,一定生存着与他这么强大,甚至比他还要强大的生物,将来或许会有对话的机会。 “吃” “你也吃” 微弱的精神波动传来,三头子弹蚁拖着一块块绿豆糕的碎屑来到姜漠的指尖。 “不饿,你们吃。” 姜漠淡笑回应,他还挺喜欢这些小家伙,决定把它们当灵宠养着。 “嗡!” 空间浮现无色涟漪,诸葛煜的身影出现,脸上还残留着意外的神色,他带来一则消息。 “师叔,师兄,门外公司的人求见,他们自述知晓李慕玄的下落。” “?” 澄真皱眉:“带进来。” 第47章 平等交易,李慕玄迹显 初次抵达三一门的徐三、徐四,顿感心旷神怡,这里的空气与外界繁华城市的空气简直天差地别,而且待在这里,让他们隐隐感觉身体都不自觉的松弛下来了。 繁星密布,皓月当空,一栋又一栋高耸的殿宇被霜银色的月光照拂,古朴而神圣。 徐三、徐四渐渐看的入神了,却忽地眼前一颤,移形换景,他们出现在藏经阁四楼。 坐于前方的几位白发强者,神色虔诚而恭敬地围着一位黑衣青年席地而坐,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徐三、徐四当即执礼鞠躬道: “晚辈二人,徐三、徐四,见过玄尊与诸位前辈。” “坐。” 姜漠朝着他们微微一笑,示意诸葛煜斟茶待客。 “谢谢.” “深夜叨扰,请您见谅。” 徐氏兄弟接过茶杯,显得有些拘谨,眼前与他们对话的长者,无疑是当今屹立全球异人绝巅的传奇。 另外的几名前辈,身份也是高的吓人,实力深不可测,比他们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位大教、门派的领袖都要可怕。 徐家兄弟虽是异人,修炼境界却连宗师的门槛都没有迈进去,与在场的三一门人相距十万八千里,不敢有任何的架子。 “无妨。” 姜漠记得这两小年轻,他在龙虎山一役见过,知晓他们是公司的人,索性省略多余的步骤,道: “繁文缛节就不必了,说说你们的条件吧,是想我门欠你人情,还是帮你们忙,抑或带走八奇技?” 对于他们掌控李慕玄的行踪,姜漠并不意外,以公司遍及全国的情报网力量,做到这一点理所当然。 “这您老多多担待。” 姜漠的直接,让徐三、徐四甚感意外,事已至此,他们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大方开口: “冯宝宝,就您知道的那位被八奇技创造出来的小姑娘,她前段时间失踪了,目前下落不明,我们想请您和门里的诸葛前辈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回她?” “我不是术士,没有办法。” 姜漠坦言,徐三、徐四僵在原地,似乎很是意外,被他们赋予最大期望的活神仙,竟也束手无策。 二人向其余几名弟子投去求助的目光,想从诸葛前辈那儿另辟蹊径。 “我现在也做不到了。” 诸葛煜无奈而笑,并阐明原因: “占卜本就逆天而行,谋取世界发展的未来一角,我修为尚弱时,位格轻于鸿毛,就算知晓一些出自私欲而得的信息,对世界整体的影响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我如今修为大成,位格媲美山岳,所占的任何一卦,动辄皆会对世界的变化产生严重影响,从一开始就遭到整个世界的不允了,越是刻意去索取,得到的信息就越模糊,这就是孕育万灵的世界,为世间秩序平衡,而对我们术士特有的限制。” “这样么” 徐三、徐四微微握拳,诸葛煜的话语让他们过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下来。 是啊,如果对方真的能占出冯宝宝的下落,那又怎么会放任李慕玄苟活七十余年,这在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不过,还有一捷径,代价需要伱们自己去承担。” 就在他们感到失落的时候,诸葛煜给予他们新的希望。 “我可助你二人进入内景,寻找你们想要的答案,至于要付出多少代价,那就全看你们的魄力了。” “前辈,可行么?” 徐三神色动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嗯。” 诸葛煜给他们详细介绍内景的求问过程,并嘱咐他们: “切记量力而行,有些事情命中注定,你能打开的自然就会打开,打不开的没必要费力挣扎,你们放心去做,我会庇佑你们肉身与灵魂的安全。” “谢过诸葛前辈!!!” 现在的难题落到了徐三、徐四的身上,冯宝宝的消息对他们来说近在咫尺,有没有那个能力去破解,就全看‘性’的修为了。 “这是我们答应好的东西,请玄尊与诸位前辈过目。” 徐四双手递来一份打印的文档,里面详细记载着公司收录到与李慕玄相关的情报。 “先办事吧。” 姜漠接过文档,放置桌面,不着急去看,他笃信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想欠公司的任何人情,等了结这段缘,再去翻阅。 “两位后生,坐好,放空身心,就一瞬间的事情。” 诸葛煜安抚他们不要紧张,在二人阖眸的瞬间,就将他们拖入徐三的内景中,到处是灰蒙蒙的一片,恍若阴天的荒原。 “哗!” 伴随着寻找冯宝宝下落的念头浮现,一颗庞大的火球油然而生,出现在徐三、徐四的面前。 “这前辈,真能打开吗?” 徐四眼皮颤动,感觉口干舌燥,这火球比他的体型还要大上五六倍,就算他与徐三联手,也不见得能破开。 “前辈,您能不能” 见徐三有小心思,诸葛煜微微摇头,道:“我还能哄骗你们不成?看好了。” 话音落下,诸葛煜伸手接触蕴含冯宝宝信息的那颗火球,猝然暴涨数十倍,夸张到就像一颗从天穹坠落的昼阳。 “轰隆隆!!!” 诸葛煜五指爆发恐怖的寸劲,顷刻撕碎整颗火球,它如泡沫崩溃,火光溢散,却空荡荡的,毫无一缕有效信息。 “世界的规则渗透所有的角落,哪怕是在你们的内景当中,就算我企图帮忙,也没有意义,因为整个世界都在反对我的这种行为。” “我撕碎的火球再多,也不会蕴含你们想要的讯息,难度反而还会成倍递增,所以.自己来吧。” “晚辈明白,谢谢您。” 徐三无奈一笑,到最后的一步,还是需要自己扛啊,冥冥之中,天道不允半点偷鸡耍滑。 “轰!!”的一声,火球重燃,还是如最初的那般大小,盛放着炽烈火焰,光是接近灵魂就要承受灼烧之痛。 想到有诸葛煜兜底,两兄弟豁出去了,咬牙上前,魂体蓄力,开始轰击火球。 “咻咻咻!!!” 周边被徐三的炁刻下痕迹的碎石,纷纷浮空,爆发出极致的速度,却如泥牛入海掀不起半点波澜。 徐四以炁化器,那是一节双截棍,他行云流水般挥舞,迅猛而凌厉,密集的棍芒重重叠加,往着火球的表面击打。 很快,双截棍破碎,徐四虎口裂开,血流不止,他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体力和魂力损耗过半。 徐三的情况也糟糕,他依赖的念动力,控制一切物体进行攻击都无济于事,反倒是他自己被累得四肢疲软,喘气连连。 两人的攻击全然失效,徐三又在火球表面刻下标记,施展全力,缓缓托举浮空五十多米,他腿脚发颤,已经达到负荷的极限,猛地解开念力,从高空坠落的火球砸塌地表,却完好无损。 这一幕,让本就信心渺茫的徐三、徐四兄弟,彻底绝望,答案就在眼前,他们却没有能力得到,无力感如潮水涌进身心。 远处,诸葛煜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思绪回到半个世纪前,曾几何时,为寻求父母消失真相的他,也是如此狼狈,饶是拼尽所有,都要历经百余次的失败,才能窥得所求。 徐三、徐四不是术士出身,结局已然注定,打不破火球就是打不破,就像以卵击石一样。 过去一刻钟,诸葛煜看着筋疲力尽的两人,对他们做出提示: “放弃吧,这个火球,以你们的修为没有打开的可能,对你们来说,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就此止步,退而求其次,问点别的,也许不会这么困难。” “.” 徐三沉默,徐四识趣听从建议,一昧的使用蛮力根本无法突破,旋即,他又在心底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至少需要确定宝宝是否还活着。 “轰!” 这次一颗较小体积的火球,在他们身前凭空出现,直径不到一米,难度大幅度缩减。 “三儿,再拼一把。” “好。” 两兄弟歇息半会儿,再次动手,一举轰碎小型火球,里面溢出缕缕的紫色光雾,接触到二人的手上就消散了,同时,确切的消息也烙印在他们的脑海里面。 诸葛煜把他们的意识拉回现实世界,两人冷汗淋漓,身体抖若筛糠,头脑昏昏沉沉的,一时还没缓和过来。 “找到了?”姜漠问。 “没。”诸葛煜无奈摊手。 “差得远了去,让玄尊您和几位前辈见笑了,但也不虚此行。” 徐三右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茶桌的文档,道: “里面有诸位感兴趣的内容,还请检阅。” “还有别的索求么?照你这副模样也是没拿到自己想要的真相了,我也不占你们便宜,既然是平等的交易,你还可提一件不过分的要求。” 姜漠翻开文档,澄真凝眸而望,他们都在第一时间见到了那张年老的照片,以及李慕玄所活动的区域,海外纳森岛。 两人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只是平静地扫视着,对他们来说,知道大致的坐标就足够了,杀一个余孽不费多少功夫。 “敢问玄尊,诸葛前辈,我等日后是否还可借贵派之手,进入内景试炼?” “可。”姜漠允诺。 “那就足够了,谢过您与诸位前辈。” 徐三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留得这条线索在,他们就不至于是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找。 第48章 连夜突袭,甲申余孽的惊慌 “带两位客人下去休息吧,诸葛。” “是。” 在姜漠的吩咐下,虚弱的徐三、徐四被安排到楼下附近的寝房休息,文档逐渐阅读完毕,李慕玄近七十年来的一些事迹都被他一览无余,让他意外的是,没想过这孽畜会逃到这个地方。 “师叔,我去召集人手?” 澄真跃跃欲试,他知道师叔即将出征,请愿跟随。 “不必,带上诸葛、瑾儿,我们四个人去就足够了。” 片刻。 还在静修的陆瑾,突然收到消息,激动赶到现场,诸葛煜也去而复返,人齐了。 “走吧。” “去灭个干净。” 姜漠打开天国,让他们进去等候,无色漩涡骤然收拢。 距离黎明升起还有一个多小时,姜漠以曾经在北科莱岛留下的炁息坐标,作为依据,施展‘人间咫尺’横跨一万多公里,抵临现场。 随后,知晓纳森与北科莱岛屿的相对方向后,姜漠御炁而行,掠过无垠的海平面,受12小时差的影响,附近的海域处于傍晚阶段。 “轰隆隆!!” 姜漠的速度极快,从海洋低空掠过,狂风为之欢呼,掀起一条笔直的浪涛,直抵纳森岛。 王宫内,曲彤抢夺了陈朵移植过后留下的肉体,并进入修身炉,她读取肉体的信息,修改残缺的经脉,并最大程度激发原始蛊的威力。 下午六点,马仙洪回到纳森,隶属古老王国的所有卫都被抹除了记忆,由曲彤亲自操控。 王落魄受难,她的四肢锁在一座铁质的十字架上,陷入昏迷,人格意识遭到抹除,这会儿已经送圣林,即将开始承接力量的仪式。 作为神树的傀儡,王的血液与身体无疑是最佳的容器。 层层岛民严厉把守的禁地,仅有四道身影屹立,分别是三十四、十七、曲彤、马仙洪在默默注视。 神树周围的泥土,被向下挖空数米,露出里面一张又一张金色的面孔,他们似乎与根部链接在一起了,又似乎是各地独立存在的活物,一度看得几人心惊肉跳。 望着底部那丑陋且在蠕动的触须,十七微微蹙眉道: “这就是神树的真容了?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亏你这呆子,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都不知道?” “历代的王老死,或者被其他挑战者取而代之,都会葬在这树下,形成新的养分,以此铸造了一个能控制全岛的怪物。” “那他们都是活的?” 马仙洪遍体生寒,他瞧见一张苍老如枯树皮的脸庞在向他呼唤,更是从精神上传来断断续续的蛊惑话语。 “算不得是活的,你现在所看到的那些人影,不过是树的衍化,它汲取子民的记忆、情感、意识,统统糅合在一处,才形成当今这特殊的意识总和,你所看到的每一根触须,其实都是它每一朵绽放的花朵。” 曲彤在获得王与卫的记忆后,对神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么,开始吧。” 三十四新布置的炁局,源源不断的抽取着神树的力量,以光芒粒子的形态,在高空划出弯曲的弧度,注入王的尸骸里面。 一股若有若无的悲鸣声,响彻岛屿,树想要挣扎,却没有载体供它驱使,磅礴的力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我我这是..怎么了?” “头好疼” “是树在呼唤我们?” 遍布王宫周围的岛民,捂住绞痛的胸口,他们清晰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无能为力。 十几秒后,神树的枝干从边缘开始瓦解,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就像干燥的碳灰,不可避免的迎来分解,缕缕金色的能量流光,洗礼着王的躯体。 承接仪式秘密进行,从百分之一,升华到百分之百,耗费整整一个小时,由曲彤操控的王尸,获得神树的完整力量,并且举手投足间,就有天地异象共鸣,这方岛屿的一草一木、复杂的地貌都成她的盔甲、武器。 那绝对是她有史以来获得最强的肉体,没有之一,就连陈朵练成的原始蛊体也弗如远甚。 “成了,二十!!” 十七,三十四激动不已,夺取岛屿之力的他们,从这一刻起,可谓是岛屿真正的主宰,拥有了自保之力。 至于被掏空力量的树,已经开始从源头腐烂,里面孕育的一道又一道栩栩如生的人影接连惨淡消散,它的根部与躯干全部沦为飞灰。 “完美的造物” 曲彤轻声呢喃,尽情享受着那具迸发着无穷生机的分身,她拥有的权限超过历代以来的王,成了树的取缔者,能一念之间,控制构成岛屿的所有物质。 “太好了,你仔细检查一下,身体有异样么?” 三十四谨慎道,他莫名的感到不安,怀疑是树做了后手,实则不然。 “没它的意识腐蚀不了我。”曲彤唇角微扬,心情愉悦至极。 “轰隆隆!!” 就在四人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时,远处的天空出现一道炽银色的闪电,划破漆黑夜空,从万米之外,转瞬抵临纳森岛的王宫。 三白一黑的身影齐齐出现在云层的上空,个个霜发激荡,不过数秒,就杀至王宫近前。 拥有全岛范围感知的曲彤,在看清率领者的容貌时,整个人由内而外打了一个寒颤,沉睡在心底的恐惧疯狂复苏。 姜漠来了!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对方,化身为曲彤的端木瑛脸色剧变,还没等她进一步有所动作。 “嗡!”的一声,以王宫为中心方圆五公里,内外浮现两层结界; 一是瞬间展开的十方蛊屏障,呈现深赤色,二是姜漠的真炁凝构的白色结界,更为坚不可摧,牢牢的封死王宫内的所有人员。 “他他来了!!” 端木瑛尖声戾叫,以往的从容、睿智荡然无存。 “什么?!” 三十四、十七如遭雷击,被这噩耗骇得亡魂皆冒,当他们仰头的时候,发现圣林上空是半透明色的赤色屏障,从四面八方突现,浩浩荡荡,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现存于世,术法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唯有三一门的姜漠。 作为甲申余孽,又谋划了近期八奇技事件的三人,这一刻,万念俱灰。 “轰隆!!!” 姜漠一步步向前迈去,承受不住他力量的宫殿,墙体、阶梯、猝然爆裂; 碧游村的精锐、纳森卫、岛民异人,皆不敢妄动,被震慑在原地,如丢魂失魄一般,眼睁睁看着他闯入王宫。 第49章 先斩三妖,再战古王 姜漠抵临王宫,双眸流动明灭不定的赤金之芒。 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沿途所见的岛民、异人,全是炁化的状态,从皮肉、筋骨、再到器官,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大脑存在过修改痕迹,类似于吕家明魂术的效果。 “.” 无须多余的推理,仅是一眼扫过,姜漠就知晓幕后黑手的身份,出乎他的意料,纳森岛的寄生体,数量比起吕家只多不少。 藏身圣林的曲彤,心率加快千倍,见到外面的煞星来了,她急忙带着十七、三十四、马仙洪逃亡,顺势控制纳森卫与一众精锐,对姜漠发起围攻,以此牵制拖延。 “擅擅闯王宫?给我拿下。” “杀。” 随着一声厉喝,那些寄生体一拥而上,姜漠置若空气,施展第九重的折灵咒,以念为剑,瞬间锁定在场百余位异人,一道道猩红的闪电纵横虚空,虽无具形体,却轻易洞穿他们的眉心,倾泻海量的精神痛觉。 “?” “啊啊啊啊啊!!!” “噗!嘭!” 那些飞驰袭来的身影,尽在一瞬僵硬停滞,如掉入光阴长河的琥珀晶体彻底凝固,灵魂被轰成碎末,肉身溶解成一滩烂肉。 涓涓血流,染遍王宫,面对动真格的姜漠,他们连一刻的妨碍都做不到; 圣林内的曲彤面露痛色,忽地发出凄厉的哀嚎,一百多道精神意识被人抹去,她头疼欲裂,脚步踉跄摔倒在地,大口喘着气,脸色惨白。 “二十?!” “姐姐,你怎么了?” “啊!!!” 王尸的胸口燃起一抹诡异的金色火焰,里面有一截树木在生长。 “他动手了,它没死,在炼化我!” 曲彤惊惧万分,原先稳定的分身突发异状,无数的根须在大脑内部生根发芽,将她的意念寸寸蚕食,疼痛难忍。 “噗嗤!!” 话音刚落,王尸眉心与手脚关节皆有树枝新生,它们贯穿皮肉组织,每一根都是血淋淋的,开始进行反夺舍。 “三十四,快想想办法!” 十七行炁于手,施展六库仙賊,试图瓦解赤红屏障的封锁,却发现以往吞噬万物的技法,仿佛遇到了宿敌,硬撼不动。 “.” 三十四正欲回答,周围的氛围忽地沉重如山岳覆临,他那双灰色瞳孔露出浓浓的恐惧之色,圣林外沿的墙体轰然倒塌,废墟的灰尘中,走来一道既是陌生又是熟悉的身影。 姜漠步至圣林,见到蜕变状态下的王尸,与被曲彤占据肉身的陈朵、三十四、十七、马仙洪。 “端木,别来无恙?” “你最近的手笔,稍差点火候。” “你是谁?!” 马仙洪警惕出声,他如临大敌,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不受控制的收缩颤栗。 “古良?” 随行的陆瑾望炁,眉头轻皱,纵使样貌截然不同,他还是认出马仙洪就是当时潜入罗天大会的黑马选手。 “咻——!” 姜漠没有回答马仙洪的问题,而是直接出手,一道如银龙的炽热锁链腾空射出,速度达到12马赫,快得音爆猝响,三十四、十七仓皇闪避,还是被震碎一侧的护体罡气。 马仙洪佩戴在颈部的红绳三宝珠试图抵挡,全面复苏,召出护身光罩,却无法抗衡,银链横扫而来,光罩连带着三宝珠瞬息炸碎。 “轰!!” 马仙洪被捆住身躯,他甚至没反应过来作出下一步动作,锁链就以恐怖的冲击力拖着他如流星坠殒那般撞向赤色屏障。 只听到震耳欲聋‘咚’的一声,四肢百骸应声而碎,马仙洪半边身子都给撞没了,他倒在血泊里面,双眸黯淡,气若游丝。 这残忍的一幕,直让三十四、十七肝胆俱裂,他们不像曲彤拥有遍及全球各国的傀儡身,死而复生,要是刚被打中了,必死无疑。 “伱竟找到这里来了?!” 曲彤气得血压飙升,她现在深陷泥潭,对王尸的掌控权彻底消失,被那棵邪树给夺了回去,仅凭原始蛊身的修为,没法活着离开。 “交出李慕玄。” 姜漠指尖缭绕一抹璀璨的雷光,里面蕴含惊人的能量波动。 “李慕玄?让我们离开,我” “轰隆隆!!” 见她要谈条件,姜漠摊开掌心,不与她客气,雷芒快若流光,越过数十米的距离,直接轰在曲彤的身上。 雷霆肆虐,血肉飞溅,原始蛊身就此灰飞烟灭。 “李慕玄在哪?” 姜漠再一次向剩下的三十四、十七询问,二人实力不弱,可在他眼里,和蚂蚁没多少区别,若不想交代,一并送走。 “他他担心你前段时间会过来,提前离开了!” “去哪?”姜漠再问。 阮丰、谷畸亭心头剧颤,这会儿害怕极了,对方既然知道曲彤的真实身份,那是否又知晓自己两人的身份? 光是四哥留下的仇,一旦牵连到他们身上,就注定了万劫不复。 “不知.他走得匆忙。” 谷畸亭秘密给自己占了一卦,显九死一生之象,他决定险中求生。 然而,他赌错了,与曲彤出现在同一阵营,只有早死晚死的区别。 “啵!” 在结界覆盖范围内,阮丰、谷畸亭脚底的白色地面,忽地如湖水荡漾,他们失重坠落其中,软化松软的泥土转瞬化作钢铁般坚硬,牢牢禁锢他们。 “素昧平生,你何故要杀我二人!” 谷畸亭大声驳斥,他惊恐发现体内的炁府空空如也,真炁在数秒内被掠夺殆尽,想身化炁局,摆脱束缚之力为时已晚。 阮丰也是如此,他疯狂挣扎,后天真炁与先天一炁消失的速度,让他毛骨悚然,浑身的肥肉开始枯萎衰败。 “轰隆!!” 二人沦为砧板上的鱼肉,姜漠懒得理会他们,只是稍微加快真法的运行,不被他知晓身份的阮丰、谷畸亭就这样被炼化至死,数息不到就成了森森白骨,融于尘土。 仅剩的纳森王尸,悄然完全蜕变,她双眸璀璨似星空又空洞得渗人。 自森林王国历史源头葬下的那位古王,祂残留的意识,经历岁月的沉淀,与不计其数的后继者融合,完成最终的复苏,横跨两千多年的岁月,再活一世。 那一株神树,是蕴含祂心血的最高巫术之作,也是在祂肉身死亡后,延续意识的工具,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 很快,祂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复活的不是初代古王,而是在吞噬无数意识之后,衍生的替代品。 在短暂的沉默后,愤怒、仇恨的情绪占据大脑。 祂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失败,反倒是怪罪纳森王与卫的无能,以及曲彤一行人的干扰,让祂的蜕变出现灾难性的难题。 最初的古王意识没有消散,只是被无数意识潜移默化的影响、扭曲着,眼下的这尊怪物杀意冰冷而恐怖,姜漠四人被祂视作入侵者,一场大战就此爆发。 “轰!!!” 纳森古王的二阶进化体,爆发磅礴的炁流,飓风呼啸,祂一瞬动手,身影消失在原地。 “砰!” 姜漠捕捉到那一抹直袭他而来的魅影,同样杀了过去,右手泛起银芒,一拳轰了过去。 “轰隆隆!!” 大地震颤,碎开数十道狰狞的裂痕,剧烈撞击下产生的炁流,辐射四周,墙体被摧毁殆尽。 澄真、陆瑾、诸葛煜三人,面露骇色,若非亲眼所见,他们难以相信如今世上还有能与师叔争锋的强者。 纳森古王与姜漠轰拳,手臂竟没爆炸,而且隐隐僵持住了,光是这种实力,已让三重逆生二阶的澄真感到忌惮。 眼前的这位对手,给姜漠带来一种若有若无的威胁感,念及几位后辈在此可能会有危险,他不由地喝道: “你们离远点,我要收拾它!” “既然来了,你我一见如故,何必着急要走?” 纳森古王笑声阴冷,祂再度消失,袭向陆瑾等人,既然吞噬不了那名强者,其他血气旺盛的猎物也是不错的目标。 “走。” 诸葛煜脸色凝重,他掐指念诀,脚下浮现法阵,欲带澄真、陆瑾挪移数公里之外。 “小把戏,呵,留下!” 作为岛屿的主宰,古王即是树,树即是岛,这方天地的力量任由祂驱使,一声言出法随,诸葛煜的脚下法阵崩解碎裂,失去奇效。 “动我门人?” “不把你屠了,我枉为师长。” 姜漠瞬移般出现拦截,一掌击退纳森古王数百米,撞进废墟中。 他杀意炽盛,周身燃起金煌色的古道真火,十二道庞大耀眼,由小到大排序的神环浮现身后,如神明临世。 澄真几人疾驰离开王宫,退至数里外;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贯穿数百米的峡谷裂痕与覆盖近千米的深坑映入三人的眼帘,他们明悟方才那名女子为什么能挡得住师叔的攻击了。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古王的肉身强度明显不如姜漠,祂却是这座岛的主宰,利用自有的法则之力,将承受的攻击转移到岛屿的其他地方。 仅是刹那,澄真脸色凝重,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两尊旷世强者在此决战,纳森有被打沉的风险。 “诸葛,小陆,救人,把还活着的岛民搬运出去!看好他们!!!” 第50章 力撼天地,撕裂岛屿 爆炸的光辉在岛屿中心的王宫绽放,千年不朽的宫殿崩塌,两道光流激烈交锋,附近方圆千米酷似修罗场,密密麻麻的罡风激荡。 “万雷!!!” 久落下风的古王,怒而咆哮,声彻云空,天雷连绵不绝汇聚成一口数百米的剑器,从天而降,镇杀那道飘逸如仙的身姿。 “轰隆隆!!!” 姜漠硬抗杀招,缭绕体表的昼阳真炁,倏地转化,阴极真炁就此诞生,随他扬手而起,一条似野马脱缰、汹涌奔腾的黑色河流,逆袭而上,侵蚀那满是肃杀之气的雷霆集束。 片刻,淹没一方的黑暗占据绝对优势,雷电节节溃败,纳森古王挪用天地之力,进行对抗,不仅如此,祂还操控脚下疆土,化作遮天蔽月的大手,覆压而落。 “簌簌簌——!” 在接近那道白色身影的百米范围,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把那岩土构成的大手分解成无数的尘土; 纳森古王脸色铁青,历经两千多年光阴的洗涤,祂实力仅有鼎盛时期的一半,饶是如此,也依旧不敌这名神秘强者。 “!” 运转真法的姜漠,炁息覆盖整座王宫,就连地底的牢室也不例外。 除了王国原有的囚犯外,还有一名伤痕累累的女子,赫然是哪都通公司的冯宝宝。 在感知的视野里面,她琵琶骨被锁链贯穿,手脚关节处钉着镌刻奇纹的骨钉,封锁炁行经脉,几如废人一个。 此外,另外几间牢室困着的老人,枯瘦得仅有皮包骨,就吊着一口气了。 “轰隆隆!!” 姜漠眼眸一凝,黑色大河暴涨,顷刻覆灭雷霆,他更是一步踏出,跨越数百米的空间,一拳杀出,扎实地轰在古王的腹部上。 “嘭!”地平线尽头的陆地忽升漫天烟尘,轰鸣不已,崩山碎岳的拳劲被倾泻至那一处,古王身影倒飞数千米,沿着林地划出一道狼狈的沟壑。 “咻!” 姜漠不给祂喘息的机会,追袭而去,幽冷的眸子泛着寒光,一掌镇压而落。 来不及防御的古王眼球翻白,感觉内脏都要被打穿了,身下数百米的岩地更是皲裂爆开,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祂两条手臂拼命地抓着姜漠的右手阻止进一步的攻势。 “轰隆隆!!!” 同一时刻,天衡蛊发动,姜漠的血与精气神骤然被吸食,力量陡然削减些许,整座王宫废墟随之拔地而起,四道残废的身影被迁移出战场,笼罩周边地带的结界承受两人肆意拼杀的力量,已处在摇摇欲坠的阶段。 “后来者,我.我要宰了你!!” 纳森古王嘴角溢出血迹,眼神狰狞而可怖,宛若一头失控的凶兽。 “.” 姜漠因这一句话,激起封存半个多世纪的胜负欲,绝对的灾难在此刻诞生! 他语气平淡地道:“来,用你的愤怒取悦我。” “砰砰砰” 一道密集而有力,令人惊悚的声音在此刻响起,蛰伏在姜漠心脏的撼山蛊复苏,眸露凶光,嗜血而残暴,弹指间,肉身力量暴涨数倍。 本就挺拔的身躯,变得更为魁梧,处于逆生状态与撼山蛊加持下的姜漠,前所未有的痛快,体内的血气蓬勃如喷涌岩浆的活火山。 “!!!” 纳森古王如坠深渊,大脑空白一片,就是这么一瞬,祂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不弱于自己巅峰岁月的战力。 “给我死啊!!” 纳森古王被只手镇压在地,动弹不得,所施招数有限,死亡关头,祂发狠聚拢岛屿的自然之炁,幻化兵刃,袭向姜漠的要害。 “铛!铛!铛!” 流转在姜漠身上的阴极真炁,凝聚成铠状,抵挡数件凶器的斩杀,他以一己之力对抗这方狭窄的天地,炁铠与凶器铮铮作响,双方都出现裂痕。 在纳森古王那不安的眼神中,姜漠大手覆落,抓握祂的两条手臂抬举到半空。 “你伱!!!” “我就不信,撕了这岛,你的手臂还会完好无损。” 姜漠语气森冷而可怕,他双臂忽地蓄力,朝着左右截然相反的方向撕扯古王的手臂。 “畜生!!停手!!” 剧烈的痛楚渗透心灵,纳森古王厉斥。 “轰隆隆!!!” 岛屿东侧区域出现诡异的震动,一道深邃的峡谷豁口悄然诞生,岛下海水滔滔淹来。 凄厉的哀嚎声从响起,姜漠全力撕扯,他两只手的力量处于均势,纳森古王臂膀的经脉发颤,骨肉之间孕育的特殊法则符文忽地出现隐隐的裂痕。 “啊!!!!” 纳森古王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姜漠脸色若霜,力量释放抵达最为绝巅的程度,每一秒对他来说也是煎熬,与岛屿融合的纳森古王没那么容易对付。 撕裂祂,就是撕裂这座岛屿的部分区域。 姜漠臂膀的肌肉疯狂隆起,筋脉紧绷,十指施力,纳森古王的腕骨被握断,疼得祂痛不欲生。 “噗嗤!” 左臂率先承受不住,里面的法则符文破碎,应声而被撕落,无暇的银色血液飞溅而起,宛如缕缕光芒。 同一时刻,岛屿一侧区域被裂开,烟尘滚滚,有海水弥漫。 左臂断,力量的撕扯戛然而止,纳森古王脸色煞白,姜漠右手扣压祂的面部,压进泥土里面。 “在上个世纪,我就想拔了你这棵树,现在.也不迟。” 姜漠的真炁疯狂消耗,指间缭绕着如核爆的灼热光辉,真法催动到极限,无暇它顾,发丝猝然由霜白回褪成黑色,纳森古王的血肉极速炁解成微小的粒子。 “你休想啊啊!!!” 姜漠加速炼化,任其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纳森古王的身躯宛如冰雕被炽热的岩浆浇灌,发出滋滋声响,仅是数个呼吸间,就浮现密密麻麻的金色枝干,皮肉与骨骼寸寸瓦解。 “我想,就能做到。” 姜漠一鼓作气,保持最极致的真法效率,‘轰!’的一瞬,金枝碎裂,那颗跳动的银色心脏发出瓷器的碎裂清鸣声,时隔两千多余,复苏的古王替代品,就这样被活生生炼回自然之炁,沉于天地山川之间。 “哗啦啦!!” 远处海水席卷,再不阻止,全岛都要因为那道二十多公里长,数公里宽的裂痕沉没。 诸葛煜焦急跺脚,第一时间尝试借奇门法阵,掌控那片区域的物质变化,将它们回溯到交战前,却发现不奏效,疑似因为纳森古王与岛的链接法则碎裂,就算弥补了一角,法阵关闭陆地还是会沉没,除非他能一直开下去,不然逆转不了。 澄真、陆瑾这会儿在迁移岛民,腾不出手帮忙。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姜漠破空而去,须臾赶至,他掌天地之炁,重新炼化这座岛屿,萤绿色的木之生炁浩浩荡荡覆盖地表,属性时刻发生变化,有岩土之炁下沉,狂躁的浪涛被尽数压回岛屿底部。 纳森古王已死,千载王国一朝陨,姜漠一边修复岛屿,一边凝聚法身; 此前,端木瑛的灵魂种子分布全球,占据数千具肉体,他懒得前去逐一追杀,直到她借八奇技之事欲祸水东引,择日不如撞日,姜漠杀心已起,索性斩尽杀绝。 “轰隆隆!!!” 约一刻钟,法身走出,御剑横渡虚空,返回大陆,与维尔取得联系,拿到标记端木瑛灵魂所在的罗盘,去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展开不断靠近终点的追杀。 修复远比破坏难,姜漠炼化将近一个时辰,才算重新愈合那块碎裂的岛屿; 深夜。 当他回到岛民的临时聚集点时,扫视一眼,眸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端木瑛遗留下来的寄生体。 然而,那些岛民却是畏惧地望着他,蜷缩在篝火旁,下意识地往后退。 “谢谢您”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嘶哑道,他面如厉鬼,蓬头垢面,正是被锁于地底的一位囚徒。 “我们见过?” 熟悉的感觉溢上心头,时间隔得太遥远,姜漠隐约觉得对方应该认识他。 “您以前来过,是我留的信给您。” 老者惭愧笑道,光阴无情,七十多年过去,他苍老得随时都会死去,而对方仍旧年轻,若无这次的突发的事件,他大概一辈子都会被锁死在地牢里面。 “聊聊?” 姜漠知晓他的身份,就是当年那位差点不能接受真相的纳森卫,说来还有渊源,此人来自大陆,当年天国的修炼密轴还是他给的。 久别重逢,却是这般的场景,姜漠忽地轻笑,他席地而坐,打开胸前系着紫色吊坠,那是幽纱基于透明方块帮他升级过的炼金造物,取出一瓶囤放在内的洋酒,扔了过去。 “砰” 老人抬起瘦得可见骨头的手掌,接住酒瓶,满是褶皱的嘴角轻轻咧着。 曾经以命相搏的敌人,如今却是把酒言欢,让老人感到恍惚,他嘴唇翕动轻问道: “朋友,如何称呼?” “姜漠。” 篝火前,黑衣白发的青年握着一樽水瓶,饮着里面的清水,笑容和煦。 “陈岱岩” “汩汩汩。” 老人拧开酒塞,仰头痛饮,畅快不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红酒醇厚甜美,空气清新微凉,他前所未有的感到惬意。 第51章 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好歹也是纳森卫,以你的能力,不说继承王位,怎么后来被关进去了?” 姜漠揶揄道,他1942年为抢回陆家那批货,把当时王和卫杀得快绝了,剩下的几卫中就眼前的老者最强。 对于这个问题,老者愣了愣,似在认真思索,浑浊的精神之海泛起微微涟漪,他怔怔地倾述过往。 “信仰出现动摇的我,没有成王的资格,你走后,由另一位祭司继位;” “后来的岁月里,我发现树下诞生的孩子都被树赐福的时候,动了手脚,汲取他们灵魂的养分,还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信仰加深。” “我与王无法接受,就在我们准备放弃信仰,宣告王国解体的时候,某位岛民折断金枝,得到了挑战王的资格。” “奈何我们的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其他年轻的纳森卫又与我们观念不合,更是暗中与那位挑战者有所密切联络,就这样我们遭遇王国的政变,惨败后被关进地牢。” 陈姓老者怅然而叹,被锁在阴暗无光的牢笼岁月里,他曾生出无尽的悔意,当初就该让故土的那名强者把树给毁了,而自己之所以阻挠他,多半是受到树的潜意识影响。 “我们就像是一群原始丛林的野兽,遵循弱肉强食的铁则,谁有足够无视王与卫的力量,就能觊觎、竞逐王位,甚至就连卫也可以挑战王。” “新王没把你们处死?” 姜漠起初还以为他们的王位是世袭制。 “没” “杀了几个老头子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把我们囚禁起来。” “据说,他的王位被孙女继承了。” 老者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好奇问:“伱这次来,碰见他们了?” “我来到的时候,纳森王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具被树占据的空壳,费了我不少的功夫。” 姜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地和老者复述一遍。 当听到树复苏与双方激战的时候,老者有些感到意外: “是么?原来它这么强也难怪,如果一直都是祂的意识在延续,的确有这种资格;” “要知道千年前驱赶王国迁离故土的敌人,可是处于鼎盛时期的庞大罗马帝国,除了军队,还有各种能力惊世骇俗的异人,到最后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险胜一筹,更是自此之后迅速衰落。” “而你,居然赢了.的确厉害。” 老者由衷地感到钦佩,把酒瓶递来轻击,发出清脆声音,以示敬意,又饮酒入喉。 “以后有什么打算?” 姜漠再问:“不回去看看么?” “落叶归根.我家都没有了,安身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我老成这副模样,能活个三四年也是赚了,不想再走动咯。” 陈姓老者摇首苦笑,他并非是抗拒故土,而是被关押多年,早已心力憔悴,只想安享晚年,不再理会世事。 月夜篝火,两人如熟悉的好友侃侃而谈,直至过去两个多小时,天将明才去休息。 次日。 昏睡的冯宝宝睁眼,发现自己在林间的聚集地,身上的伤口更是被包扎过了,就在她以为这是梦境的时候,忽地见到一位熟悉的长辈。 “老爷爷,您怎么也在这里,是您救了我么?” 草地旁,陆瑾在熬粥,他白发束起,面容俊朗,不是老年的容貌,被冯宝宝认出是因为那独特且明显的炁,带着一缕缕渗透灵魂与身心的寒冷。 江湖上多数的易容手段,只是遮掩容貌,没办法修改炁息,往往修炼有成的高手,可通过望炁识破一些粗劣的易容术。 “碰巧就在这了,小姑娘,伤口还疼么?” “没嘚事。” 陆瑾没有回头,他捣鼓柴火,控制火候,右手不忘从怀里取出手机,向后递给冯宝宝。 “你的同事徐三、徐四很担心你,和他们联系吧,稍后让他们派人接你回去。” “噢好,谢谢您老人家。” 冯宝宝接过手机,一边输入电话号码,一边打听道: “老爷爷,跟您问个事儿,张楚岚他后来怎么样了?” 冯宝宝还惦记着这狗腿子的事,自己也是多亏了他的帮忙,才间接知晓身世,一想到他流落在外就有生命危险,还是会感到担心。 “很好,如今就在龙虎山上,是新的天师了.” “出息嘛。” “嘟嘟嘟——” 电话通了,还在三一门休养的徐四,语气恭敬道:“陆老爷子,欸,有何吩咐嘞?” “是我。” 冯宝宝言简意赅,霎时,对面短暂的沉默后,传来欣喜欲狂的吼叫声: “宝宝?!你回来了?怎么和陆老爷子呆一块的?他居然找到你了,你们在哪?我去接你们,徐三,起床了,是宝宝,宝宝!!” “啊?我不晓得咧,老爷爷,我们在哪儿这是?” “纳森。” “四娃子,我们在纳森。”冯宝宝如实转告。 “好好.我马上安排人手,宝宝,你稍等,快和说说这些天发生了什么?” 徐四急迫地想要打探消息,他是想不明白冯宝宝是怎么被拐到纳森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 “不晓得啊,是几个说是我创造者的家伙,把我带到这的。” “三十六賊?没事没事,平安就好” 徐四被惊出一身冷汗,谨慎交代: “宝宝,你跟紧陆老爷子,别瞎跑,等我们过去,成不?” “晓得。” 两人寒暄一会儿,电话挂断,冯宝宝又是拨去张楚岚的号码,与他取得联系,聊起近况。 与此同时,三一门内,徐四马不停蹄地拖着徐三起床,催促道: “走,宝宝回来了,我们去接她。” “.接哪儿?” 同样沉浸在喜悦情绪的徐三,显得较为克制,皱眉道: “宝宝的秘密已经暴露了,你要是把她带回公司.今后我们还有和她接触的机会么?” 他的话语如当头棒喝,给了徐四一记,让他稍稍清醒了点,一具长生不老的身体,拥有的研究价值不言而喻; 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公司,想要保下宝宝,回拒其他研究部门的请求,怕是也不容易。 “可是.不回公司,她又能去哪儿?” 徐四挠头思索,道:“不回去也不行啊,赵叔还在挨处分咧,再说情况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你难道不觉得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徐三推了推眼镜,分析道: “门内的诸位前辈、弟子,都年轻得很,何尝不是一种长生呢?” “物以类聚,宝宝要是能拜入三一门,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福泽,师门有那么一个活神仙的长辈看着,就算以后光明正大的走到外面去了,又有谁敢伤她?” “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会老去,没办法一直陪着宝宝,你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徐四理解徐三的意思,抿嘴沉吟:“那拜了师就能回公司?这么想是好,可是又该挑谁为师呢?” “姜前辈是奢望不上了,他老人家七十多年都没收过徒,不可能给宝宝破例,其他前辈的话又不熟,他们有着自己的弟子.” 闻言,徐三从容而笑,提醒道: “你懵啊!陆老爷子!以他的人品没谁比他更合适了,宝宝跟着他可不会被带坏,而且修为也是深得可怕,前段时间天师决战全性的时候,公司和十佬去拦,他一只手就把两豪杰之一的那如虎给收拾了,这谁能想到?” “再说了,陆老爷子这回还救了宝宝,上次头一回见面就关心宝宝,以为咱对她下黑手了,依我看,拜他为师准没错,就他们师门的底蕴,就连完整的八奇技都有,还不至于图宝宝的身子。” “什么身子,说得这么难听。” 徐四两眼一黑,差点被气晕过去。 “好了好了,你就说我这安排得怎么样?” 徐三不禁期待起来,他觉得这事能成的概率不小,要是宝宝真的拜入三一门,他们也算是抱到大腿了,今后还不趾高气扬横着走? “嘶——我看行,知会宝宝一声,让她表现得乖点,机灵点,和陆老爷子套套近乎。” 兄弟两一琢磨,马上打电话回去,各种支招,絮絮叨叨得就像给自家闺女相亲金龟婿的市侩大妈那般殷勤。 一个小时后。 纳森聚集地,冯宝宝坐在柴火旁的草地,她撑着下巴,眼神呆呆地望着陆瑾,想起徐三、徐四的路数,绞尽脑汁地道: “老爷爷,您收徒么?您瞧我怎么样?” “你?” 陆瑾与冯宝宝对视,几乎没有犹豫地答复: “不收,我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带你修行,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是要对你一生成长负责的人.我没这方面的意愿。” “天下玄门,不止三一一家。” “啊” 冯宝宝有些意外,这刚说完就被拒绝了,她直楞楞的杵在原地,彼此沉默,不再言语。 午间。 位于据地的姜漠打坐静修,通过法身共享的视野,他见到遥远的世界各地,端木瑛肤色截然不同的寄生体相继陨落,仅是一夜之间,斩了三百多具,还有一千七百多具。 她们开始疯狂逃窜起来,甚至隐匿人群之中,有威胁之意。 然而,却不曾奏效,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那些寄生体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法身的一道眸光抹杀。 一千七百九十. 一千五百二十. 一千三百九十. 死亡的脚步不断追近,国内的寄生体被清剿完毕,端木瑛惊慌逃亡,她有些蕴含灵魂种子的分身借助曜星社海外的关系网,秘密躲入一些势力的大本营,依旧难逃灾劫。 第52章 双火齐施,斩李慕玄 烈阳当空,一道狂奔的身影从破碎的丛林掠过,音爆随之到来。 李慕玄神色焦急,他在收到外孙女的求援消息后,就赶着最快的航班回来,期间大海无边,更是雇佣快艇耽误了许多时间。 如今,看着前方王宫断壁残垣的景象,他十万火急,速度快得宛若一道棕褐色的闪电。 血腥味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不到一分钟,跑到王宫废墟近前的李慕玄,脸色阴晴不定,放眼望去,只有一滩又一滩干涸的血迹,甚至连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活人么!!” 李慕玄大声呼唤,他身手矫健灵敏,跃过坍塌的阶梯,跳入王宫,落地瞬间,那只满是粗茧有力的大手按压地面,行炁于手心,透明无形的人磁骤然生效,朝着脚下12个方向分散探测。 “都死了?” 数秒后,李慕玄不可置信发出这一声质疑,方圆几百米连个活人都没有,一切反常得厉害。 “咻——!” 他不作拖延,继续行动,疾步走过混乱、坍塌的废墟,一路来到圣林,代表森林王国的那株神树被拔走,留有的只有空荡荡的坑洞。 “不” “到底是谁?” 李慕玄怒火中烧,他不管这王宫,这树什么的,被毁掉一点也不可惜,他只想找回外孙女。 就在他毫无头绪的时候,冤家路窄,一道冷漠的声音恰巧在后方响起,于王宫附近勘测风水的诸葛煜恰好撞见他。 “是我们。” “!!!” 李慕玄暴怒拧头,正欲发作,却猛地僵硬,时间仿佛凝固,他见到了自己毕生最为恐惧的对象之一。 与他颤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诸葛煜那风轻云淡的模样。 “三一门?” 李慕玄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冷汗不自觉从脸颊流下,紧接着得到的答复让他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对,我和师兄、师叔都念叨着你,特来见见。”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诸葛煜脚下的大阵已是覆盖整座王宫废墟,无数岩土破开铁色百节竹,错乱而密集的交织着,封锁逃跑路线。 “是你们袭击了王宫?!” 李慕玄质问道,他这一刻慌到了极点; 哪怕七十多年不见,他依旧轻易认出这张面孔,就是当年他潜伏期间打探消息的来源诸葛煜,一位掌握逆生三重与武侯奇门的大才; 更要命的是,还有其他的三一门人到了,究竟是似冲,还是姜漠?! 无论是哪一个,那么多年的性命修为,都高得吓人,李慕玄还没狂妄到觉得自己有抗衡他们的可能。 “我有回答你的义务?” 师门仇人近在眼前,诸葛煜杀心渐起,他右手如印玺般隔空镇落。 顷刻,地面爆碎,李慕玄的身形猛地一顿,整个人都凭空矮了一截,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重若数万斤,压到双肩与脊背之上,令他猝不及防的险些摔倒。 腿脚发颤,李慕玄神色阴鸷,双手似托举磐岩支撑,嘴角溢出缕缕血迹。 也就是他这种无上大宗师能扛得住这突袭的一击,换作是普通的大宗师,连护体罡气都没开出来,就重创了。 “咻——!” 李慕玄炁劲爆发,一瞬震开束缚在肩上的未知术法,如鬼魅般侧避数十米,拉开一定的距离。 “诸葛大嘴,欺人太甚!!这么多年,伱还阴魂不散?” “轰隆隆!!!” 李慕玄睚眦必报,他双手随意一拉,无数透明的磁线激射,附近废墟的大型巨石轻飘飘浮空,快若炮弹轰出,砸向目标。 “杀你,多少次都不够。” 诸葛煜冷冷训斥,掐念法诀,以法阵之力,锁定自己与李慕玄的相对位置。 “嗡!”的一声,三重逆生加身的诸葛煜,无惧物理伤害,他故意卡着无法躲避的时间间隔,在巨石轰至他面前的刹那,施展术法。 “轰隆隆!!” 两道模糊的身影仿佛凭空从这个世界抽离,李慕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面门就是受了高速冲击的巨岩撞击,他护体罡气出现裂痕,撞进废墟里面。 诸葛煜的真炁爆发,幻化一口庞大的炉鼎在熊熊燃烧,里面的深红色炽焰几乎要溢满流出,空气都在这一刻变得炽灼无比,他眸视仇人,斩钉截铁道: “李慕玄,昔年你借南疆的阴棺之术遁走,苟活七十余载,也该了结的时候了,这次.我绝不容你离开。” “咳咳.” 烟尘弥漫的废墟中,李慕玄推开巨岩起身,已是气急攻心,杀意同样汹涌,冷笑道: “行啊.诸葛大嘴,倒是我小看你了,原来这么有锋芒啊!” “有仇冲你爷爷来,我也认了,何必伤及他人。纳森王被你们带走了?” 诸葛煜阅读过公司资料文档,知李慕玄为纳森王的外祖父,迎着他那不安的眼神,嘴角微扬,寒声道: “杀了。” “.” 李慕玄身体颤抖,双眼布满血丝,牙齿都快要咬碎了,怒火蹭的在胸腔焚烧,缭绕体表的真炁由幽紫色化作漆黑色,仿佛要入魔了一般。 “不宰了你,我誓不为人。” 他逐字逐句地从喉咙挤出来,杀意森冷。 话音刚落,两道突兀的声音再次出现。 “你做不到。” “终于出现了么?” 来人是陆瑾与澄真,他们银发飞舞,英姿如仙,姜漠仍在据点打坐,与法身共鸣,心神合一,在全球范围内对端木瑛的寄生体逐一清剿。 “陆瑾!” “毋澄真!” 恨意汹涌的李慕玄,凶焰非但没有锐减,反而更加猖獗了起来。 走到这一步,他与三一门之间已是不死不休,宁死也要拉上垫背的。 尤其是见到陆瑾的神容与七十多年前完全一致,种种怨毒的不甘、嫉妒,瞬间冲垮他大脑仅存的理智,黑色的真炁再度发生转变,猩红而瘆人。啊 “一起上?” 澄真温声询问,笑容和煦,以他的修为,镇杀李慕玄不过易如反掌,却不想把两位师弟落下,这份仇他们同样有份。 “来,师兄。” 陆瑾的寒炁骤然汇聚成一柄通体透明湛蓝的霜剑,他持剑在手,杀气惊人。 “让这犟种瞧瞧我们三一门的风采!” 诸葛煜的话语就像数百根银针,扎得李慕玄敏感、脆弱的内心鲜血淋漓,他极度暴怒,双眸渗血,面容更是因此扭曲。 “我” “我要杀了你们!!!” 凄厉的嘶吼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李慕玄燃烧寿元,修为暴涨,澎湃的肉身力量尽情宣泄,他双手指尖泛起可怕的幽光,朝着虚空一撕。 “轰!!” 澄真几人瞬间避开,他们所在的位置出现狰狞的裂痕,长达二十余丈。 “杀——!” 伴随着陆瑾的一声轻叱,他战意高昂,丝毫不惧入魔的李慕玄,直接迎了上去,近身厮杀,举手就是一剑劈来,大片的冰棱尖刺疯狂倾泻,如一头银龙起伏撞击。 “噗嗤!!” “嘭!” 李慕玄的护体罡气崩碎,他一声不吭,扛住血肉堪比凌迟的痛楚。 七十载的苦修,倒转八方登峰造极,抵前人所不能抵之境,李慕玄蛰伏在三一门的那段岁月,就对一二重、乃至三重的特性有所了解,普通的倒转贯穿炁化的躯体就会失效。 而他的倒转八方,能够连带着那抹炁化的身躯一起撕下吞噬。 李慕玄笑容诡异而阴森,他右手摊开,对准陆瑾的心脏,猛地一扭,试图撕裂那炁构的躯体。 “嗡!” 入魔状态的他,神智不清,没顾及到其余两位同样恐怖的对手,诸葛煜再次挪移他的位置,致其攻击落空。 “噗嗤!” 澄真的武器是一柄由风雷二炁铸造的银枪,依附着轰鸣的雷光,他一枪刺出,与诸葛煜的手段衔接成完美的杀招。 “吼!!!” 被瞬移搬运至半空的李慕玄,无处可避,腹部似脆弱的纸张,随着雷光一掠而过,打出一轮惨烈的血窟窿。 剧烈的痛楚,猝令李慕玄发出近似野兽的声音,他双手抓握枪身,试图阻止澄真的下一步动作,以及挣脱而出。 然而,就在这一瞬,陆瑾杀至,一剑自背部贯穿心脏,寒息迅速蔓延,冻结心脏、血管,李慕玄喉咙喊得嘶哑,双眸血泪滚滚,浑身都是粘稠的血迹,猩红真炁呈现衰退迹象。 清醒状态的他,对上这三位中的任何一位,想要活命都有悬念,眼下又是入魔,被三人围杀,再无丝毫抵抗之力。 生命走到尽头的李慕玄,意识逐渐清醒,他脸色煞白,苍老的躯体都快要被打烂了,胸口冰冷,血肉麻木,陆瑾就在他身后默默地注视。 “噗嗤!”澄真拔枪而出,一连串血花飞溅,他神情平静,如屠宰一头牲畜般没有波澜。 李慕玄濒死,生机消耗殆尽,他视野越来越模糊,走马灯浮现眸底,他发出嘶哑的笑声,状若疯癫,又似释怀。 诸葛煜迈步走来,眉心流淌莹光,有三昧真火呼之欲出,右手更是托着一簇炽白色的先天一炁火。 这是他继承祖传绝学与从师叔习得的杀招,二者同施,俨然是他,乃至三一门最强的杀招之一,从肉身与灵魂两种层面,彻底把一个人磨灭。 “轰!!!” 最后的一击就此由诸葛煜祭出,莹光灼烧神魂,白火吞噬肉身,微弱的呼吸声戛然而止,李慕玄化作漫天的灰烬,魂飞魄散。 第1章 天塌了,周圣的恐慌 过往的一幕幕人生如银屏的电影播放,飞快掠过眼前,李慕玄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困,他像是坠进深湖,不断下降,下降. 年迈的肢体开始退化,变得年轻,伤口有莹白的光点瓦解。 渐渐的,他从一个年迈老头,回到幼龄阶段,耳畔夹杂着嘈杂的声音,无疑是他熟悉的亲属、故友,有的嬉笑、有的调侃,还有的安慰; 他无法一一给出回应,死亡近在眼前,直至最后一抹光影也在眼前消失。 李慕玄死了。 彻底死了。 这位逃了七十多年的恶童,在人磁领域堪称最高峰的强者,本可躲在欧洲,寿终正寝,却没料到卷入到后代的灾祸中,昔日的仇怨也恰巧重现,一切就此收缘。 王宫的废墟上,澄真几人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随着修为与心性的提高,更有岁月的冲刷,他们的恨意早已不如当年那般汹涌。 李慕玄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窗户边一道明显的灰尘,必须要擦掉,仅此而已。 8月1日,凌晨。 篝火前,澄真、陆瑾、诸葛煜耐心陪伴在师叔左右,陈岱岩与几位年老的纳森卫也席地而坐,冯宝宝炙烤着野兔,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 周围的纳森岛民已经很少了,他们大部分在白天相继离开,留下的仅有十几人,全都是王国的背弃者,他们哪怕身怀异能,也弱小得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在过去被王国排挤,流落到集市、乐园这两方势力去,如今见到了曾经受他们敬仰的几位长者回来,不愿再走。 姜漠静坐,气息平和,浑身不沾半点灰尘,仿佛与世隔绝。 良久。 一双深邃如古潭的眸子悄然复苏,分布全球的端木瑛克隆体,在这一刻被斩杀殆尽,姜漠欣然起身,准备返程。 “走了?” 陈岱岩问,他干枯的右手抓握着几卷泛黄的羊皮纸递来。 “嗯。” 姜漠点头示意,接过羊皮纸,打开扫了一眼,是三种纳森传承的修炼秘术。 “那就此别过,祝君如意。” 老人喉结滚动,诚挚的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对于他的答谢,姜漠手中也浮现一本经卷,里面记载着六库仙賊的修炼方式,朝老人递去。 “礼尚往来,里面的东西,或许你会需要。” “谢谢.” 老人双手合十感谢,神色虔诚。 姜漠没有再寒暄,而是左手掐诀,锁定视野范围内的四人为目标,施展‘人间咫尺’,刹那间,他们的身影忽地崩碎成无数粒子,消失在虚空之中。 同一时刻,三一门的道宫中庭出现五道身影,姜漠吩咐诸葛前去把徐三、徐四召来。 “前辈,您.您收徒不?” 冯宝宝眼巴巴地看着姜漠,这是徐三、徐四给她制备的planB。 “不收。” 姜漠一样回绝了她。 “宝宝!!” “宝宝!!!” 徐三、徐四匆匆赶来,满脸的欣喜,见到冯宝宝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势,感觉险之又险,能平安回来简直就是奇迹。 不久,公司的直升飞机来到山脚下,徐三、徐四得知拜师失败,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诸葛煜拦住了,姜漠的背影消失在藏经阁内。 “前辈,那个商量商量,您这儿缺杂役不?宝儿姐可勤快了,吃的也不多,我们.” “回去吧。” 诸葛煜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无论是冯宝宝的出身,还是她公司临时工的身份,若非情报的平等交易,他和师门都不愿意与之过多接触。 徐三、徐四嘴角一僵,适可而止的讪笑道: “好嘞,好嘞,来日方长,有机会再唠嗑,诸葛前辈,再会。” “嗯,慢走。” 诸葛煜把他们传送至山下,徐三、徐四、冯宝宝连夜返程公司总部。 也是这一夜,暗网的异人论坛再曝猛料,被逼入绝境的端木瑛,在临死前作出了最大的反扑。 她不甘背叛者张怀义、风天养的后代能安然无恙,更要拖三一门下水,强忍灵魂深处山盟海誓的反噬,两百多具寄生体陆续上传视频,以亲历者的口吻,指证八奇技的来源,就是秦岭的二十四节气谷的紫阳洞府藏有的紫阳玉璧,而他们都是窃取者,盗窃了全真五祖之一的宝贵遗产。 除此之外,风正豪与她密谋,雇佣杀手,伏击张楚岚的录音也被放了出来。 武当也没能幸免,一直神出鬼没的周圣,也被她视作叛徒,自罗天大会结束后,她从三十四口中得知武当山与武侯村的两名小辈都拥有风后奇门,借这次机会把两家势力一起拖入深渊。 消息一经传出,国内的异人界再次掀起一轮风暴,短短几个小时,就发酵到无法控制的程度。 公司预见各方势力之间的争斗,震怒不已,试图让二壮攻破暗网的异人论坛,不仅失败,而且难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困难上百倍,他们殊不知,论坛的背后主人早已秘密更替,由贝希摩斯总部的人工智能生命掌控。 道教分南北,北全真,南正一。 全真之中,又有南北两宗,北宗‘全真道’的修炼观念是先性后命,南宗‘金丹派’与之相反,先命后性。 两派于元代合并,尊王玄甫、钟离权、吕洞宾、刘海蟾、王重阳为北五祖;又以张紫阳、石杏林、薛道光、陈泥丸、白玉蟾为南五祖。 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就疏散的金丹派已与全真道融汇合一。 暗网的消息,很快就被全真的年轻小辈们知道,自家祖师的道场被挖了,各流派的掌教、长老,惊怒交加,连夜展开会谈。 道教南正一,由天师府统领,消息扩散后,上清、神霄、灵宝、清微等流派纷纷向老天师张之维求证,他们清楚一旦不能妥善处理,后患无穷。 深夜,武当山内的某栋不起眼屋舍内,一道苍老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忽地心有不安,他抓起数枚铜钱开始占卜。 “哐当——” 铜钱撞击桌面发出声响,所得卦象大凶,秃头的老者脸色阴沉,一瞬失态,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死了?” 话语尽是惊恐的情绪,周圣万不敢相信,端木瑛、阮丰、谷畸亭三人齐齐殒命; 想起半个月前的三一门事件,此刻他几乎可以确定八奇技的暴露,就是他们所为,欲借刀杀人,却落得这种下场。 作为甲申余孽的他,所悟的风后奇门,能在体内开局,让先天一炁统率天地间的七十二候之力,变化无穷,随心所欲。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识破他的变化,想要图谋奇技对他追杀的人,根本无从下手,哪怕是武当的门人,也不曾发现过这位呆在角落的杂役老者,会是当年的三十六賊,如今掌教周蒙的兄长——周圣。 “哐当!” “哐当!” “哐当!” 连续占卜数次,结果无误,三人死亡。 周圣心脏砰砰直跳,他前段时间去往罗天大会,亲眼目睹武侯村的小家伙拥有一模一样的风后奇门,而且修为比起教内的小辈更为强大,就隐隐猜到了部分的真相。 武侯村与三一门的关系密切,村内某位长辈,当年就是三一门的弟子,若四哥无根生被三一门所杀,八奇技尽被掠夺而去,也是符合推理的逻辑。 周圣深知这一点,性格尖酸刻薄的他,硬是没敢前去刁难那位小辈。 后来八奇技暴露,事实如他所料的那般,周圣自此愈发谨慎起来,他实在无法理解修了八种仙技的无根生,究竟是怎么被三一门宰了。 他承认那位尘清玄尊有通天彻地之能,但四哥总不至于想逃都逃不走吧? 直到十天前,北科莱岛大战落幕的消息传来,尘清玄尊以一己之力,横扫全球异人高手,屠人过千,更有贝希摩斯三艘巡洋舰沉入海底,这种战绩何其辉煌,说是古往今来异人的绝巅之一都不为过。 与其他玄门的祖师白日飞升不同,就是在当下,三一门的求道者,虽未羽化飞升,可他带来的震撼,对于生活在现代的异人来说,远超以往的任何一位修道先贤。 周圣清楚谋划那次事件的三人,绝无可能再活,他这会儿怕的是,姜漠究竟会不会动了肃清所有甲申余孽的念头,如果有,他连逃都逃不掉。 “哐当。” “哐当。” 那种接近仙,甚至超越仙的存在,周圣没有能力推算,他能算的仅有自己的命运,武当的命运。 很快,他沉默了,所得卦象极凶。 “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圣人都麻了,怨气滔天,他在武当苟活七十多年,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谁知晚年还有灾祸临身,想躲都躲不掉。 端木瑛.阮丰谷畸亭. 周圣眸底浮现一抹阴芒,迁怒于几人。 “叮咚!” 就在这时,放置木床枕边的手机响起,猝地让周圣脊背发寒,这么多年能联系得他的只有弟弟周蒙。 忍着不安,他拿起手机查看,映入眼帘的消息如下: “哥,在吗?天塌了!!” “端木瑛把你们当年干的丑事,全给兜出来了!!” 第2章 跑路了,死在外面也值 望着屏幕的两行文字,周圣顿感大脑像是被晴天霹雳轰过一样,他四肢僵劲,缓了一会儿才按下语音键回复: “在,速来见我,毛头小子还在不在山里?一起带过来!” 数秒,再有消息刷新:“得嘞。” 时任武当掌教的周蒙,不敢耽搁,连夜去往王也的寝房,把他如拎鸡崽一样拎到后山某处偏僻的小木屋。 “师爷,您.您这会儿是?” 王也睡意惺忪,揉着眼睛,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砰!”的一声,紧闭的木门骤然打开,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内传出。 “进来。” “走。” 周蒙拖着王也进屋,又环视四周,见无人跟随,才稍松一口气,把门关上。 屋内点燃着一盏油灯,家具有些寒颤,三两凳子,桌椅,和一张陈旧的木床。 此刻,正有一名秃头的老人坐在桌旁,白眉紧蹙成倒八字,哪怕沉默不语,初次见面都给王也带来一种不适的压迫感。 “怎么回事?”周圣率先发问。 “给,你看吧。” 矮小个子的周蒙,无奈叹气,把手机保存的几段视频播放,递给周圣。 “.” 里面唇枪舌剑不停说着的女人,赫然是端木瑛的分身,把当年八奇技参悟者所做的事情,毫无疏漏的讲出来了。 随着进度条每递进一寸,周圣的脸就黑上一分,直到全部看完后,积压了满腔怒意。 期间,听到视频外放声音的王也,脸色凝重,就在他思索些什么的时候,忽遭训斥。 “就你小子去天师府多管闲事的啊?” “蠢东西,没那个能耐,还要显摆,就你那点道行,知道给门里带来多大的麻烦么!” 这突如其来的破口大骂,让王也愣住,他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唉现在不是责怪娃娃的时候,咱得想想办法。” 周蒙不忍责怪后辈,毕竟当初这件事王也当初有找过他商议,得知其他门派、家族想要给天师添麻烦,而王也去过天师府挂单修行多次,对那位长者敬重有加,故而前往帮忙撑场子,也获得了周蒙的允许,孰知闹到这般境地。 若是王也没有在大会上暴露风后奇门,这次端木瑛的指控,武当还能搪塞过去,然而,有了王也这条铁一样的线索,任凭他们再怎么解释,天下人也只会咬定武当之内藏有八奇技。 越想越气的周圣,暴跳如雷道: “怎么想?!我头都大了,这混小子用风后对阵诸葛家的小子,还被人收拾了。” “该,三脚猫一样的功夫,伱知不知道当时观众席上的陈金魁盯着你的眼神有多像豺狼碰到了饱餐一顿,要不是他暴毙在戈壁滩,你这会儿骨头都被他吃得不剩。” “这位.爷儿,您歇歇气呗,要不。” 王也自知理亏,挠着脑袋受训,不敢辩驳。 “诶呦,你这猴子,莫要再唠叨娃娃了。” 周蒙甚是头疼,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全真教派的名宿问责。 人证物证皆在,武当的弟子劫了别人祖师的道场,悟得绝技,还秘密流传了下来,扪心自问,换作周蒙是全真门人,也咽不下这口气。 “哼!” 解决事情要紧,周圣掏出一本手札,里面记录着他修炼风后的心得与秘要,一砸就砸到王也的手上,不悦道: “继续给我练,要是再吊儿郎当,你就等死吧。” “真以为你一副玩世不恭,什么不上心的模样就能无所谓?外头想夺你绝技,废你道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要不惜命,现在赶紧一头撞墙上死了,免得将来哪天生不如死,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弟子.惭愧。” 王也垂首低叹,他大致猜到眼前老人的身份了,疑似掌握风后,隐居在后山,行走自由与三位洞中沉沦内景的师爷不同,能有此能耐的也就只有当年那位周圣老前辈了。 “哥,你算过了?” 周蒙见兄长神色焦躁,心底浮现不好的预感。 “有几个蠢货去捅了马蜂窝,我现在可说不定是个什么结局,不能再留下了。” 周圣感到茫然无力,纵使他的风后修至大成,面对三一门的那位,依旧是生不出半点挑战的念头,只想有多远逃到多远,哪怕在外面被杀掉,没影响到师门就值了。 “那这娃娃呢?!怎么安排?!”周蒙追问。 “扔山里练,练不会出去了也是死,练会七十二候的变化,性命无忧。” “全真的人未必敢找三一门的麻烦,但咱们不同,他们会疯狂给你施压,哪怕撕破脸皮,你也得一口咬死不知道。” “问这孩子上哪了?就说逐出师门了,风后图万万不能交出去,这邪乎的玩意儿到时害死更多的人,咱有一万张嘴都解释不清。” 周圣惶惶不安地收拾行李,交待几句,就化作一道黑雾,夺门而出,慌不择路地消失在夜色朦胧的山林间。 当夜,王也被周蒙带进几位师爷修炼的洞窟中,与世隔绝,暂避风波。 无独有偶,凌晨四点,风家别墅内,困扰于女儿状态日益糟糕的风正豪,无法入睡。 很快,他收到心腹发送来的截图、视频,端木瑛的背刺让他头皮发麻,他派人暗杀张楚岚的录音被放出来了。 同时,让他更为暴怒的是,视频中的端木瑛双眸流淌黑血,笑容邪恶而残忍: “风天养,风正豪,你们这一家缺德的玩意儿,真以为能息事宁人?你的女儿,我先废了,其他的也别想活!” 这一刻,风正豪脸色大骇,与自己合作的盟友,一直竟是想置他于死地的仇人。 更让他担忧的是,端木瑛留下的后手究竟还有多少?如果她委派杀手针对另外三个孩子,自己又是否能庇护得住?! 自买凶杀人暴露后,只要天师府、公司任何一方追究,他都逃不掉,按照公司的处理方式,最高的惩罚是废掉经脉,终生不再是异人,其他的走司法程序审判,由于张楚岚未死亡,情节较轻,他至少蹲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牢狱。 念及至此,风正豪心率不断升高,冷汗打湿后背,急忙通知两个与他疏远的孩子归家,接着,又命秘书准备好直升飞机,连夜带上风星潼和疯癫失语的风莎燕乘机飞往三一门。 他必须在灾难来临前,做好一切准备,哪怕仅有一丝博弈交易的机会,也不愿放过。 天将明。 藏经阁三楼,金黄色的阳光自窗外撒进,躺在窗边吊床的姜漠,全身沐浴着温暖清爽的辉光,他手执一本关于西方异种生物描述的古籍,安静观阅。 不远处的实验区域,幽纱在熬炼亡灵魔法溶液,正对sp0·1原始冰人进行改造,这具特殊肉体的强大,远超她的想象,炼化过程很是困难。 “我材料不够了。” “你上哪找的这些怪物?” 幽纱将最后一锅暗绿色的溶液,浇灌渗进sp0·1的大脑,遂停下手头的功夫,转身走向姜漠,手上还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递来。 这几天,她忙于研究,废寝忘食,炼制大批的魔法溶液,平日储备的材料都耗光了,也才完成三分之一的重铸需要。 姜漠昨夜到来后,没有叨扰她,只是随手抽了一本书柜上的典籍,去往窗边静候,等她忙完,两个人才得以空闲交谈。 “贝希摩斯开发的生化兵器,为了对付我,他们把家底都给掏空了。” 望着递来的热牛奶,姜漠合上掌中古籍,接过瓷杯,抵于唇边轻抿一口,从怀中取出一卷陈旧的羊皮纸,送于她。 “这是.?”幽纱微怔。 “去纳森时候,一位熟人赠予的,有些符文我在你的笔记里面见过,不太了解,想来与魔法有关,你或许感兴趣,所以给你。” 姜漠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谢谢。” 幽纱嘴角的笑意很浅,她摊开羊皮纸,大致地扫了一眼,难掩诧异之色。 “光魔法?有意思.” “你对它熟悉么?” 幽纱合拢羊皮纸,轻声而道: “嗯,有所涉猎,上面记载的魔法咒语与法阵,主要是攻击型的术法。” 姜漠的余光侧视实验台上的sp0·1,道: “写好六具标本需要的损耗材料单,待会给我。” “是。” 就在这时,宗门有客来访,止步在山脚下,诸葛煜进行汇报,他的声音穿透层层楼阁,落入姜漠耳畔。 “师叔,天下会的人想见您,他们说有一笔买卖想和您做。” “他们是风天养一脉的后人,您若不喜,弟子这就驱逐他们。” “.” 姜漠沉默数秒,道:“不必,带去清心殿,我现在过去。” “好,弟子明白。” 声音渐远,诸葛煜一瞬把内域法阵边缘的风家三人移形换景到待客的清心殿。 这堪比神通的手段,直让风正豪、风星潼面露异色,钦佩得五体投地,风莎燕哆嗦颤抖的抱着弟弟的胳臂,她眼神慌乱,言语不清。 诸葛煜接待这一家三口,邀他们入座。 “晚辈风正豪,见过前辈,不知如何称呼?” “诸葛煜。” 个子不高,但体格结实的白发中年寸头汉子,如此说道。 第3章 魔将百位,其炼有三 三字如雷贯耳,风正豪心脏如触电般惊诧。 据他所知整个三一门以诸葛为姓的弟子仅有一位,而且辈分还要在十佬陆瑾之上,入门时间更早,是一位逆生、奇门双修的稀世高人。 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中年汉子,风正豪倍感意外,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一百多岁的老人会这般不显老态,修为深不见底。 “幸得前辈接待,晚辈荣幸之至。”他连忙鞠了一礼,神色恭敬。 “免了,风先生。” 诸葛煜不冷不热地道,他注意到蜷缩在风星潼肩下的女子,抖若筛糠,不禁问: “你因她而来?” “对这是小女风莎燕,不瞒您老,前段时间孩子去参加罗天大会的时候,被一名术士高手伤及命脉,还大肆改了人体炁局,我这做父亲的,良心难安,实在没有办法了,恳请贵门诸位前辈施以援手,风家愿竭尽所能的回报。” 接着,风正豪又把这几周就医时的经过,详细道来,以供诸葛煜参考。 “风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风家和我师门可不是一条路子的,这姑娘我看了,大概也知道是什么问题,只是有些事情,还需听从长辈的意见,我不可擅自定夺。” 诸葛煜的视线落在风莎燕的身上,透过表象,他瞧见破烂不堪的人体炁局,气运被严重削减,人体的生理功能退化,元神惊慌而不得安宁,被折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风莎燕,再拖下去,就算治好了也是流口水,属痴呆的那一类。 风正豪听出话语里的生冷隔阂感,他又知道甲申往事,不由地神色一黯,愧声道: “祖父那会儿做得确实不妥前辈,还请您恕罪。” 诸葛煜对他没什么好感,敷衍地回应:“风先生,你来是谈生意的,没必要掺和以前的事,请耐心等等吧。” “好您说的是。” 风正豪附和一声,在此静候。 片刻,两道修长清冷的身影自殿外走进,一男一女,青年玄衣白发,容貌俊逸,女子冷漠高贵,仿佛天然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这是风家父子与姜漠的初次见面。 他们心底不自觉地浮现某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恍若目睹圣迹,见到了巍峨的山岳与广袤的海洋,屹立全球异人之巅的传奇,近在眼前,他们如坐针毡,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师叔。”诸葛煜起身相迎。 “嗯。” 姜漠落座,斜睨身穿西装,彬彬有礼的风正豪,询问来意:“何事?” “晚辈冒昧拜访,请您见谅,此行只为两件事,一是恳请您与门内的前辈替我这女儿想想救命的法子,二是.不知前辈是否愿意分享一些我风家所残缺的拘灵遣将修炼篇章。” 风正豪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意图,为彼此节省时间。 既然是买卖,姜漠不禁要看看对方的筹码,反问道:“伱有什么?” “修行讲究法、财、侣、地,晚辈在法的层面上,没办法给您带来让您感兴趣的法,天底下也没人能做您的‘侣’,至于贵门的宗址,更是修行的福地,晚辈能献上的有且仅有一些俗世的财,与我饲养的几头最为珍贵的灵体。” “财么?可以。” 听他这么一说,姜漠并不排斥,自他上世纪从全性巨富苏豁那里斩获一批黄金,足够宗门整整七十年的花销,虽有盈余,但眼下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这笔交易确实可行。 “那拘灵遣将的事儿,您看?”风正豪试探问道。 “你祖父没传完整的给你么?还是你们中途弄丢了?” 姜漠没有答应传法。 “传下来的一直都不完整,拘禁或制造的精灵,没有想象中的强大,而且进阶的速度较为缓慢。” 风正豪抬起左手,施展功法,三道浓郁的黑雾从他的背后,如龙卷风一样窜了出来,漂浮半空。 它们执坚披锐,魁梧的体型穿戴着古老的铠甲,虽具人形,却无人相,赤面铜牙,容貌狰狞如恶鬼罗刹。 “你确实练得不到火候。” 姜漠凝望几尊阴灵,语气平缓,哪怕它们在寻常异人眼中已是万里挑一的魔将,于他而言亦不过几头普通的邪祟。 “晚辈惭愧,恳请前辈指点。” 风正豪讪笑地请教,他展现的阴灵已是他所能控制的最强魂体了,花费数十年才炼造而出,不过从姜漠的反应来看,似乎上不得什么台面。 “指点谈不上,我没练过拘灵遣将,但亲手抄写过它的全部经卷。” “你所呈现的三头阴灵,是对应‘百将录’里面末尾排序的张辽、夏侯渊、于禁?” “只是形体过于简陋粗糙,连中阶的门槛都摸不到,我方才看了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对!!前辈,您都知道啊?” 风正豪隐隐有所期待,照目前的谈话情况来看,这位前辈并没有他起初顾虑的那般刻意刁难。 两人所谈的‘百将录’,正是拘灵遣将里面的核心篇章,只要拥有详细的炼造过程,理论上修炼者可以大量收集山野精怪,进行分解,熔铸,从而炼制出一尊魔将。 它所拥有的手段,与原型人类接近,只要给这些‘魔将’喂养的阴灵足够多,就会产生质的蜕变,从下阶、中阶,一路飙升至上,依次媲美宗师、大宗师、无上大宗师。 这条修炼途径走到尽头,就是掌控百将,统率万灵,所拥有的潜力极高,只是耗费的资源过于庞大,寻常修炼者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收集得齐。 “你若炼出魔将‘华佗’、‘扁鹊’其中之一,今日就不必寻我求助了。” 姜漠审视风正豪,眸光似穿透他紧张的内心,道: “我能感知到你不安的情绪在蔓延,说说吧,究竟是因为什么来找我的?” “扑通!”的一声,风正豪跪了下来,他强忍着哆嗦,知道瞒是瞒不过去的了,只好一五一十地前因后果讲出。 听到端木瑛临死的谋划,姜漠若有所思。 就是这几秒的沉默,再度令风正豪心神慌张:“前辈.我知罪,我知罪,您若要出手惩戒我,我认,但能不能求求您救救莎燕!?” 说罢,他就要弯腰叩首。 “你杀人是你的事,我与你非亲非故,也与那后辈素昧平生,我惩戒你作甚?” 姜漠不想理会风家与张家之间的恩怨,继续道: “动不动就下跪,你要这样以弱示人,生意也就没法谈了,还不如现在下山去。” “晚辈惶恐,您见谅,见谅。” 风正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现在进退两难,天下会的基业都在国内,完全带不走,就算出国也晚了。 最让他担心的是,一旦自己进去,整个苦心经营的天下集团都会在一朝之间分崩离析,四个子女没一个有能力扛起担子的,公司要么被大股东肢解售卖,要么就被王家或者其他势力趁虚而入,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摧折。 “你要的拘灵遣将修炼篇章,这件事没得谈;有得谈的是你女儿的命,出个价吧,风会长。你有三次报价的机会,若达到我的心理预期,这笔买卖也就成了。” 姜漠一锤定音道。 “.” 风正豪神色复杂,他张口欲言,却久久不敢,怔在原地。 “诸葛,今日金价几何?”姜漠轻唤一句。 “师叔,您等会儿,我查查。” 诸葛煜连忙掏出手机,以指作笔书写文字搜索,不久,他抬头道:“256一克。” 闻言,姜漠拾起桌面的纸笔,以民国一两31.25克的标准,考虑到通货膨胀的因素,他写下价格黄金三十万两,共计24亿,递给幽纱,让她按照汇率根据风正豪的报价以作见证。 “风会长,我对坐地起价之事没有兴趣,价格已经写好了,是多少就是多少,不会更改。” “你有时间斟酌,请三思后行。” “好” 风正豪手心渗汗,他平缓着呼吸,过了几分钟,给出第一轮的价格:“5亿.?” 幽纱不语,只是摇首否认。 第一次机会就这样失败了,风正豪压力骤升,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纵然天下集团市值3000亿,在保持公司资金链正常运转的情况下,所能拿出来的现金流也不多。 “老爹” 风星潼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仅剩两次的机会,他情愿倾家荡产也要救回姐姐,毕竟家业以后可以再打拼回来,人没就什么都没了。 每一秒都过得如此煎熬、漫长,风正豪轻舒一口郁气,决断道:“15亿。” 不出意外,迎接他的还是幽纱的否认,被她夹在指间的那张白纸,承接着风莎燕的命运去向。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风正豪心力交瘁,犹豫良久,想起公司,家人,又想到自己,短短一瞬,他茫然无措,劳累了二三十年来,到头来却要一场空,任谁都没办法一下缓过来。 胸口像是千斤重锤落下,心里难受至极,这位叱咤商场的枭雄,动作却不曾落下,他长叹道: “28亿。” 为了保证其他子女的后续生活,以及风家东山再起的原始资本,这是风正豪当下所能拿出的最大限度资金。 “好,买卖不错。” 姜漠侧首,吩咐道:“诸葛,替风会长的女儿看看吧。” “是,师叔。” 诸葛煜带着风星潼、风莎燕离开,去往疗伤的病房。 随后,幽纱把白纸递给风正豪,上面写着换算过后的数字是24亿。 他看了一眼,有些出神。 嘴角扬起的笑容不知是苦涩还是庆幸,再度鞠躬叩首,道: “前辈,大恩不言谢,晚辈铭记心底。” 第4章 来自玲珑师门的电话,借力打力 修复人体炁局需要稍微花点时间,半个小时稍纵即逝。 风正豪在清心殿内与姜漠谈话,历经一夜的仓促布置,他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女儿苏醒,先一步到来的是口袋里手机的铃声。 来电显示的称号是哪都通的黄伯仁,他是在赵方旭停职后的代理董事长。 “.” 风正豪自知无路可逃,选择接通电话,与其进行交涉。 “在哪?风会长,我们去接你。” “不必劳烦你们,我过去吧。” “好。” 寥寥几句,双方达成共识,通话就此结束。 旋即,风正豪下山,乘坐私人直升飞机前往公司总部。 不久。 大病初愈的风莎燕醒来,风星潼履行他父亲的承诺,将陆续代办所有的转账事宜,由诸葛煜把他们送往山下。 临走前,还暂时给了他们两件护身法器,以确保他们在完成所有的资金转账之前不会有生命危险。 上午九点,阳光明媚。 姜漠在庭院泡茶,顺手拍摄幽纱所写的材料清单,与远在美国,由陆悠生前留下的物资购置渠道负责人联络,委托对方一周之内通过法阵传送过来,所需的资金也提前结算。 “师叔,公司的人,想找您聊聊。” 晨练完的陆瑾自后山练武场走来,他的手机界面保持通话中,对面的等候者是赵方旭。 “嗯。” 姜漠接过陆瑾的手机,打开关闭的麦克风,率先问道:“急事找我?还请直言。” “姜前辈,昨日圈里发生的事情,您老人家知道了不?” “知道。”姜漠如实答复。 “.” 赵方旭静默数秒,似梳理着应急方案,慢条斯理地道:“您知道的话,那咱就明说了哈。”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您门里的绝技来路,我们既不追查,也不收缴,但有一个稍微不过分的条件,就是您这边要稍微受点麻烦,如果全真派系的人找您索要归还八奇技,您可万万不能同意。” “希望您能体会我们的难处,毕竟这邪乎的东西,牵涉的范围太广了,一旦流传开来,许多普通人都会被影响。” “特别是昨天宝宝回来之后,还跟我说,用双全手、神机百炼造出来的修身炉,拥有把普通人转化为异人的能力,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公司这边已经派人去纳森找寻了。” “另外,全真那边什么想法,我还不清楚,假如闹得下不来台面的话,您看动手轻点?” 赵方旭的诉求很简单,只有两条,一是三一门不把绝技放出去,二是不要因此闹出人命。 以八奇技的玄妙程度,足以让国内的异人界再起波澜,凭借全真各派系的力量,肯定没办法守得住这样的宝物,若是引得全性妖人和流亡的邪修闻讯而动,争得你死我活,后果较为严重,也是公司绝不愿意看到的发展趋势。 赵方旭猜不透姜漠会是什么主意,所以先一步过来试探他。 “好。” 没有一刻的犹豫,姜漠答应了赵方旭的请求,他理解公司的意思,也愿意配合他们的工作。 “成,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电话那头的赵胖子如释重负,拿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 其实对于姜漠这种个体位格大于整个异人界的存在,公司优先选择拉拢的策略,只要他不掺和进异人势力之间的争斗,那基本没事。 “另外.前辈,他们要是希望您容许他们在伱门内修炼奇技,继承道统绝学,也恳请您一并拒绝。” 赵方旭还有些担忧,补充道: “这么做虽然有些不道义,但去通天谷偷东西的人可不是您,您是抢了贼人的赃物,怎么处置,都依您的意愿,外人还没有资格评头论足。” “只要您不松口,公司这边有的是办法帮您解决和那些派系之间的矛盾。” “我自有分寸,不劳你费心。” 姜漠与他寒暄几句,就此挂断电话。 旁边的澄真、诸葛煜、陆瑾听到对话全过程,这样的处理结果,对宗门来说还有较大的操控空间,至少有公司的协助,加上宗门的底蕴,能够最大程度的避免与全真之间的冲突。 “师叔,那放在四楼的经卷,您看接下来要继续保存,还是销毁?” 这么多年过去,澄真一直不觉得那是属于自己门派的瑰宝,也从未感兴趣过; 甚至门内接触它们的弟子也少之又少,除了诸葛煜辅修风后、神机,以及几位实在熬不过的长辈与天资稍弱的师弟借助过六库仙贼,熬过一段艰难岁月以外,其他的奇技完全是放阁楼里吃灰了。 “那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销毁的话没必要,放那儿就好了。” “我不介意把它们送还全真,只是时境变迁,需要考虑的东西更多了” “叮铃铃!” “叮铃铃!” 话未说完,电话又响了,是陆玲珑打来的,作为全真龙门白云观观主的弟子,她这会儿的来电,姜漠已然能猜到她与背后师门的用意。 “嘟——” 电话通了,清澈悦耳的声音响起:“喂,是太爷么?姜太师爷在门里不?我师父” “是我,玲珑。让他们与我聊。” 姜漠不愿把小孩子牵扯进来,玲珑既是陆瑾的外太孙女,又是全真的弟子,被夹在两边左右为难,遂让她把电话递给师门的掌教。 “喔好嘞,喏,师父给您。” 白云观观主接过手机,初次与姜漠隔空会谈,他满怀敬意地问好: “姜前辈,晚辈没有叨扰到您吧?仰慕已久,今日幸得谈话,荣幸之至。” “无须繁文缛节,你既是玲珑的师父,有事直说即可。” 姜漠慢悠悠地倒着茶水,一旁的弟子耐心倾听。 “好那晚辈接下来的言辞,可能略有过激,还请前辈谅解。” “嗯。” “敢问前辈的八奇技所得于何处?”白云观观主追问。 “1944年,甲申之乱,无根生在带着八人参悟紫阳玉璧之前,给他们种下禁制,要求事后所得的奇技,皆要传授于他。当时我闭关结束,入世杀了魔头,奇技由此而得。” 姜漠不作隐瞒,坦诚以待。 “那您杀了无根生之后,为何没有与我们透露半点消息?莫不是前辈您也起了唉.那种话晚辈说不出口。” 白云观观主叹道,在他身旁听着的还有几位老人与一些师兄弟。 “不管是紫阳玉璧的事情,还是八奇技,当时若说于你们听,或是把奇技全交于你们之手,乱世之中,祸福难料;” “据我所知当时的全性新任门长,就不是你们所能对付的,更遑论还有其他势力。” “当然,这不是借口,也不是敷衍,最重要的是,我没有跟你们主动汇报的义务,我不欠你们的,也不需要你们欠我的。” “对你们来说,罪魁祸首始终是以无根生为首的三十六人。” 姜漠从容应答,没有一丝停滞,言语流利得让对面短暂陷入沉默,唯有微弱、混乱交杂的呼吸声不间断的传来。 “至于你想说的觊觎你们祖师绝学,八种奇技的修炼方式就在我的脑海里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半点兴趣,不曾修炼过。” “斩获它更是意料之外,而非我机关算尽去往你们祖师的道场挖掘强夺;留于门内不过是为了增长门人的眼界,魔头是我杀的,我有权处理他所得的一切,不是么?” 白云观主被辩得哑口无言,这么一梳理下来,三一门确实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与其责怪它,还不如怪罪更为主要的三十六贼。 这时,老观主默默叹气,接过电话,道:“前辈,您说的在理.我们认。” “过去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也就只有您这等陆地神仙的存在,能守住八奇技而不引外人窥伺,换作是给了我们,恐怕无福消享。” “唉时境变迁,晚辈也不跟您藏着掖着了,我就想问问,如今前辈是否愿意传法回给我们全真在内的诸多派系?” “奇技非一家之所有,当年的金丹派,亦称紫阳派,融入于现在的全真各派之间,也就我们这家有个小玲珑,与您亲近,故而我们龙门才来跟您商量商量,其他的派系都去找天师府、武当、风家、王家谈话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又带着敬畏,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曾听闻这位仙人杀得全性血流成河,遍甲不留,其修为更是人间绝巅。 若对方不愿的话,全真诸派凑合一块施压都没用。 曾几何时,老观主还是姜漠在江湖上的众多钦佩者之一,那种强大到令人心神向往的境界,足以与仙媲美。 “我知道金丹派与你们的渊源,也理解你们的苦衷,更愿意传法给你们。” “但这样做可能引起的所有后果,让公司那边不允许我们这样做;我尊重他们的立场,也不干涉你们的选择,全真诸派在我这里,随时都能获得完整的八奇技,前提是你们要与公司商量通过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方案。” 第5章 火药味重,你看我敢不敢? 公司的立场永远站在大多数的普通人那边,八奇技的出世,光是双全手与神机百炼器改造异人的效果,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可控的灾难了。 更何况还有另外六种,一旦全被返还全真诸派,且不论他们有没有能力守住,天知道各辖区内的稳定秩序会被其他异人破坏成什么鬼样。 八奇技如果就存放在三一门内,没人能强行带走,所有的觊觎也不会掀起丝毫波澜。 姜漠很少与公司来往,但普通人的命和异人的命,在他这里是同等的重量。 如果八奇技外传出去,图谋的异人死得再多他也无动于衷,但若有无辜的平民被牵连进去,则是他不想看到的,这就是他和公司达成共识的主要原因。 公司需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的减少不稳定的因素,三一门理解他们的用意,也借此机会,缓和与全真同道之间的关系,避免直接爆发冲突。 简短的对话过后,白云观的老观主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下,他得到的承诺在于,三一门愿意给他们传法,没有藏私之意,现在最大的难题反而是在公司那边了。 迟疑数秒,老人再次对着麦克风郑重地询问:“前辈,君无戏言?” “一言定真。” 姜漠放下茶壶,漫不经心地道: “你们什么时候能说服公司,就让玲珑带着你们过来,把那八份经卷打包带走。” “好那晚辈代表观内的门人,对您表达最崇高的敬谢之意。” 老观主的声音似卸下千斤重担一般,他相信姜漠的声誉与品格,还不至于这么哄骗他一个后辈。 “客气。” “那本就是属于你们的东西,只不过时代变了,如今需要多走一些繁琐的程序。” “伱我皆为玄门道统,没必要闹得太僵。” 姜漠态度温和,愈发让老观主敬重起来,他胸怀愧意道: “谨听前辈教诲,受益良多。今日之事,确实是逆徒唐突了,出言不逊,见谅见谅。” “无妨,既然涉及道统遗宝,遮遮掩掩没必要,有什么不可说的?人之常情而已。” 语言只是表达情绪和实现目标的工具,姜漠犯不着跟一个可能小了自己百岁的后辈较真。 双方聊得挺来,彼此都给了面子,关于八奇技一事得到阶段性的缓和。 同一天上午,全真的纯阳派、清静派,有两位掌教与多位长老、弟子前往武当山商讨风后奇门的归属; 周蒙、云龙道长在内的武当高层,饱受压力,一度被斥责得脸色难堪,却又无法辩驳,哪怕不是他们所为,可究其根本,周圣确实是出身武当,王也的风后得之不正。 纯阳、清静两位掌教商议的结果是,不仅要取回风后奇门的相关经卷,还要废除王也修为。 作为师父的云龙不允,掌教周蒙再三推脱,声称不知王也去向,早已驱逐出门,期间争执不断,双方弟子险些大打出手。 一方火气汹涌,祖师的秘法被劫取,还流传于世,为他们所不容; 一方忍受指责,再三解释周圣在多年前就被武当除名了,生死未卜,至于王也的风后来源,他们也不得而知。 就这样,双方对峙良久,直到纯阳掌教的某位故友到来,再度让双方矛盾激化。 那是一位身穿灰色长衫,手持墨色布幡的老者,精通占卜之术,出身铁板仙,岁月已过百载,佝偻着腰被纯阳弟子毕恭毕敬的搀扶走进。 “!!!” 就是这么一瞬,周蒙脸色煞变,早无此前的从容,他认得来者,赫然是铁板仙的老门长,极为精通卜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周道友,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一些么?” 那位老者扔出数枚骨质的法器,进行推演,在得到答案之后,没有当面揭穿周蒙,还是给了他一丝余地。 然而,纯阳、清静两位掌教都是老江湖,岂能听不出话外之音? 人就在武当。 全场忽地一寂,周蒙快要扛不住压力了,就在云龙想要起身解释的时候,被他一把拽住。 “岳道友,你这般空口无凭的诬蔑,是视我武当好欺负的么!” 老人话里带着三分佯怒,为保下王也和风后图,他不得不继续坚持。 “谁欺负谁?周蒙!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纯阳掌教脸色若霜,撕破脸皮道: “你兄长窃我全真南宗五祖的秘术,你觉得这合理?今日我若强行进你武当后山,刨你祖师坟冢,你又该如何?” 话音刚落,这位强势的掌教,身上忽地泛起如火一般的炁息,沿着周围扩散,整座会客的殿堂,充斥着灼热的炁浪,极为压抑,他双目嗔怒,大有随时动手的可能。 “你敢!”有武当长老厉喝。 “你看我敢不敢?” 纯阳掌教声似寒铁,双眸锐若剑光。 他的耐心快要耗尽了,特别是得到故友的佐证之后,武当还在推脱,这种颠倒黑白的态度让他再难克制冲动。 “再说最后一遍,周道友,交出风后经卷,废除王也,我们绝不过多追究武当半分!” 清静派的掌教也在此刻发声,他头发花白,抚须而叹。 “.” 周蒙失声,他头疼得厉害,瞧纯阳掌教那架势,绝不是虚的,有铁板仙老门长的帮忙,他们或许已经知晓王也的确切位置,洞窟还居住着三位修炼风后失败的师兄弟。 一旦被他们找到那里去,少不了一场流血的争斗。 他既没有魄力拦下盛怒的两位掌教,也不愿就这样交出风后,还废掉王也那小家伙的修为。 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铁板仙的老门长似看出他的心结所在,一边拉住好友,一边提议道: “依老朽之见,不如各退一步?” “风后物归原主,至于那名小辈,即日起,你武当需将其逐出门派,而非行掩耳盗铃之举,一切由他生死有命,如何?” 这个条件看似退让,实则比纯阳提出来的还要过分,前者废除修为可活,后者逐出师门,若被私底下寻到了,必死无疑。 铁板仙老门长的谈判手段确实高明,也符合周蒙妥协的底线,几经权衡,老人动摇了。 接踵而来的是,清静派的掌教吩咐己方的弟子门人离开,在屋外等候; 云龙道长也带着武当的师兄们离开,偌大的殿堂内,仅剩四位老者。 周蒙望着几人,仍做着最后的努力,道: “你们要的风后图,我给;” “就是小家伙的事情,再得商量商量,我武当的好苗子,罪不至死。几位,这一步我是不会退让的。” 见他松口,纯阳、清静两位掌教,眼芒微敛,重新提出要求: “行只要他今后不再使用风后,也不传给外人,我们不会找他麻烦。” “当真?”周蒙皱眉。 “你我可立重誓,再将今日的谈话录音保存,今后哪一方先违背了,有目共睹。”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纯阳掌教很难追究,他知道今日周蒙在这里,除非是踏着对方的尸体过去,否则,对方绝不会让他动那名后辈。 “周道友,如何?” “我们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清静掌教感叹。 “好。” 随后,周蒙打开手机,与他们各立重誓。 双方暂时达成和解,武当需交出风后,以及销毁经卷,不得再让任何后辈修炼,而纯阳、清静两派也不会刻意针对王也。 “周道友,说句真话,你们武当,究竟还有多少修炼风后的弟子?” 面对纯阳掌教的顾虑,周蒙冷笑承认:“没了,这邪乎的玩意儿,容易闹出人命。” “我事先和你们说好,风后图我绝对没有动过手脚,但是练它之后,不管是走火入魔,还是暴毙离世,你们可莫要栽赃我武当。” 纯阳掌教可不信他这鬼话,先前还口口声声说王也不在武当,也不过掩人耳目的拙劣谎言,想到这里,他有恃无恐地道: “动没动过手脚,可不是你一家之言说了就算的,周道友,恳请你先把风后图拿出来,我们自有方式验明。” “没有作假的必要,这种事太缺德了,说还给你们,就还给你们,它可不见得是好东西。” 周蒙呢喃低语,眸底浮现一抹阴霾之色,伸手入怀,取出一卷早就备好的图纸,缓缓放到桌面上。 “风后奇门,就在这里了。” “它对人的影响极强,修为弱的,看不懂的,也算是捡回一条命,若能看得懂,和身陷泥沼没什么区别。” 周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搭进去的三位师兄,心里忽感些许悲凉。 “是么?” 纯阳掌教欲摊开风后图检阅,被周蒙一把擒住手腕。 “你要看,也不急于这一时,离开武当再看吧。” 周蒙是真的忌惮这位掌教,练风后练死在武当,那就麻烦了。 毕竟,这种绝技看了一眼,就是万劫不复,再想走出来难如登天。 “好。” 接着,铁板仙老门长取出一罐黄褐色的药水,晃动一二,向周蒙淡淡笑道: “真言之水,周道友,你应该听闻过吧?” “.听过。” 周蒙知道这种药水产自南疆的巫蛊之修,被其滴染肌肤,所言之语,真假可辨,真为无色,假为赤色。 他主动递手过去,铁板仙老门长倾斜瓶口,倒落数滴禾绿色的液体。 “嗒” “嗒” 在三人目光的注视下,周蒙缓缓道: “我所给的风后图,没有任何改动、缺漏,只要悟性、定力足够,即可修成。” 话毕。 他掌心被药水沾染的肌肤,由禾绿色逐渐隐于无色。 纯阳、清静两位掌教老人,微皱的眉宇忽地舒展,疑心被彻底打消。 第6章 意外再生,天师府的谈判 上午九点半。 纯阳掌教、清静掌教携风后图,与数十位门人乘车离开武当。 半个时辰后,途经一片郊区,乌云覆盖整座天空,电闪雷鸣之间,阴风怒号,恍若鬼神哭泣。 原先晴朗的天气转瞬昏黑,压抑得如暴雨来临前的夜晚,公路上再无来往的车辆,只有广阔的平原,寂静得可怕,不祥的氛围迅速蔓延。 “嘭!” “吱呀——” “嘭!!” 平坦的地面忽生尖锐的石刺,扎爆轮胎,六辆黑色轿车惯性失控,险些被掀翻,司机疯狂踩刹车打方向盘,停靠路边。 “糟糕!” “有埋伏!!” 还未待那名长老说更多,只听到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忽地在耳畔炸响,猝不及防之下,修为稍弱的二十多名弟子口鼻渗血,眼球翻白,当即昏迷了过去。 “咻!!!” “砰啦!!” 再有破空之声袭来,密集的黑色碎石,比子弹还要凶猛,将车窗全部打穿,在场的长老纷纷出手,聚炁成罡,抵挡着数以百计的黑石,顷刻浮现大量裂痕,几乎要撑不住了。 “那是.?” 纯阳掌教神色惊愕,呈现在他前方的是,四头恐怖的阴灵。 它们体型庞大,宛若神话复苏的异兽,在缠绕它们身躯的滚滚黑炁之中,逐渐走出一道枯瘦的身影,他脸上的皮肉镶嵌着一副锈迹斑驳的铁面具,遮敛真容,声音苍老且沙哑。 “诸位,既得风后,何不让我一睹为快?” “若愿放下,我不伤尔等性命。” “你究竟是谁?!” 清静掌教厉声喝问,手持的拂尘星光乍现,做好激战的准备。 铁板仙老门长,纯阳掌教也是面露惊惧之色。 那四头阴灵的强悍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甚至已经接近生出血肉实体的阶段,发出若有若无的呼吸更是令他们手脚发麻。 或许是心血来潮,老者给众人开了一个惊悚的玩笑。 “周圣。” “是你这畜生?!” 闻言,纯阳掌教大怒,拔出佩剑,遂与众人联手将其围困。 “是我。” 老者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他微微张口,四头狰狞的阴灵刹那被他吞入体内,炁息疯狂暴涨到可怕的境地。 “你到底是谁?!” 铁板仙老门长心脏狂跳,脸色煞白,他刚才暗中卜了一卦,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讯息。 “嗡!” 老者的身影如幻雾般猝然消失,再出现之时,绕过众人的阻碍,与老门长不过咫尺之间,他扬手如电,顷刻擒握咽喉,发动秘技·噬魂。 “啊!!!” 铁板仙的老门长发出凄厉嘶吼,他的魂灵在身体里面剧烈颤动,碎成无数的粒子,干瘦又锐利似鹰爪的五指,传来一股如漩涡塌陷的诡异吸力,须臾将所有的魂光吞噬殆尽。 “噗嗤!” “轰!!” 纯阳掌教、清静掌教联手反击,一道被拂尘扫落的星光牢牢禁锢其身形,以作牵制,下一瞬,附带纯阳真炁的锋利长剑顺势贯穿老者的心窝。 “汩汩汩” 伤口冒出粘稠的黑炁,足以毙命的一击,他却连躲都不躲,两位掌教看得触目惊心,对方的实力绝对远在他们之上。 “噗啊!” 忽地魔音灌脑,疼痛难忍,纯阳掌教受创,脚步摇摇欲坠。 老者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再施辣手,先一掌轰击他的腹部,粉碎护体罡气,使其大口吐血,再劫掠置于怀中的风后图。 “轰!——” 爆发的炁劲震慑全场,纯阳掌教如炮弹般被打退数十米,撞至车上,车门严重内凹变形,他的四肢百骸都快要碎了,嘴角流下的血迹染红衣衫。 余者皆不敢妄动,心生怯意,开始保持一定的距离向后退。 “哗——!” 老者没有理会他们,化作黑雾,扬长而去。 劫后余生清静掌教心悸不已,眼神显得有些阴沉,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武当所为。 “掌教!!” “师叔!!” 众人急忙前去查看纯阳掌教的状况,并急忙拨打求救电话。 远在龙虎山的天师府,随山派、南无派、华山派联袂而至,对成为新天师、修炼不到一个月的张楚岚展开声讨。 一群黑压压的弟子、长老环绕在待客的殿宇之外,天师府内的诸多高功、弟子也是不能进去。 张灵玉、荣山与其他几位张之维年纪稍大的弟子,一样在外静候。 他们神情凝重,尤其是张灵玉,每当想到张楚岚祖辈闯出的大祸,牵连自家师门,就甚感烦躁。 大门紧闭的殿内,齐聚多位门派的领袖,不仅是全真三派,就连正一的灵宝、上清、神霄、清微等门派也都过来调和了。 年仅19岁的张楚岚,还是头一次面对这种阵仗。 他坐在两位师爷的身旁,手心渗汗,嘴唇发白,控制不住的慌张,神经高度紧绷。 田晋中没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镇定,不必惊慌。 这一天,终有到来的,既然藏不住秘密,坦然面对即可,反正再糟糕也有师兄在这看着,总不能真让外人杀了这傻小子不成? 张楚岚心脏还是砰砰的跳,他迎视着一双双冷漠的眼睛,脑后发凉。 坐在爷孙三的对面,有14位皓首苍颜的诸派掌教,他们神情肃穆,由华山派的掌教老者率先发问: “天师,恕我冒昧一问,这件事您帮亲还是帮理?” “焉有帮亲不帮理之事?” 张之维平静回应:“诸位的心情,我能体会一二,伱们想如何处置这孩子?与我明说即可。” “好,就三点。” “1.交还通天箓、炁体源流两门奇技。” “2.废除张楚岚的天师之位,传度给其他人。” “3.逐出天师府。” 老者的声音不大,可张楚岚却是听得心惊胆战,他忘不了前段时间师爷跟他说的那个狙击手,他还看了那把狙击枪,是货真价实的厉害家伙。 特别是今早,他在睡梦中被荣山拖醒,见到师爷给他看的视频,人都吓麻了,背后杀他的竟是风正豪与自己爷爷结义的某位长辈。 张楚岚是真的怕了,他完全斗不过这些庞然大物的势力,失去通天箓与炁体源流的加持,公司更不可能倾尽资源的去保护他,让他离开天师府,无疑是死路一条。 就在他魂不守舍的时候,张之维作出表态: “奇技可以还给你们,只是第二条,第三条,没得商量。” “作为师兄,我承认张怀义所做之事离经叛道,伤天害理,若他还活着,你们要杀要剐随意,我绝不干涉。” “至于这孩子,罪不当诛,也没有罪。” 面对老天师力保张楚岚的态度,随山派的掌教不悦皱眉,胡子都拧至一处了。 “可是天师,您难道不觉得让这孩子继任天师有所不妥么!” “对,在您看来,他是他,张怀义是张怀义,可您让一个贼人的后代成为新的天师,且不说您正一的其他派系是否会有疑声,您的徒弟徒孙是否有所不满,您这样的抉择,难道不是在折煞我们门派的脸面么?” “.” 见他情绪激动,张之维轻叹不语,让他接着说。 “大伙儿来的时候,已经聊过了,那三个条件还是我们出于对您和天师府的敬重,作出的最大退让底线,没得再退了。” 华山掌教态度坚决,其他派系的掌门也在附声施压,场面一度闹得僵持。 张之维眼眸微眯,道: “可我已在大会结束后,安排了传渡仪式;” “至少十年之内,都无法再次传度,若是就此赶他下山让他赴死,一来不道义,二来断我天师府千年传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 掷地有声的话语,顿让惶惶不安的张楚岚,像是突然找到依靠,心底萌生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可是求生欲望之中又掺杂着浓浓的愧疚,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出身,会给天师府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 满座寂然,事关龙虎山的传承,如果天师不放张楚岚下山,那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强行带走此子。 随山派的掌教,看穿老天师的意图,冷冷开声: “那就依您所言,天师,十年!这么长的时间够他‘传度’了吧?” “唔人老了,记性不好。” 张之维垂首叹气,无奈苦笑: “被你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不是十年,是十五年才牢靠,天师度不进行沉淀的话,会有损传承。” “您这莫不是开玩笑?” 随山派掌教脸色铁青,倘若让张楚岚当够十五年的天师,凭借他积累的人脉,届时有的是办法开脱。 “事关传承,岂能儿戏?” 张之维扶了扶长长的衣袖,正色念叨着: “诸位的要求,第二条,第三条,我今日是不会答应了。” “若有得谈,就十五年之后,若没得谈,就不谈,东西我自会让这孩子还给你们,届时诸位是走是留,全凭自愿。” “.” 众位掌教面面相觑,开始交流意见,最终一致决定: “好,十五年。” 第7章 奇技风波,各方动向 “此外,还有个要求,望您应允。” 随山派的一位长老拱手,他们接受天师府的条件,同时也作出限制。 “讲。” 张之维眼帘微垂,语气平缓且从容。 “我们需要以秘法洗去张楚岚脑袋里面关于通天箓、炁体源流修炼内容的记忆。” “就这额外的一点,与你们天师府的雷法不可轻传于世一样,于情于理,老天师,您看说得过去吧?” 华山派的掌教目的很明显,他不想让张楚岚继续拥有两门奇技,以此子在罗天大会夺得头筹的表现,天赋定然不低,若是给他时间修炼十年春秋,其实力难以想象会膨胀到什么地步。 另外,不洗去相关的记忆,作为新天师的张楚岚,极有可能把两门奇技在府内流传下去,这是全真诸派所不愿见到的一面。 见老天师霜白的眉宇轻皱,似在权衡,随山派的掌教趁热打铁道: “天师,您老人家大可放心,以我们的手段,不会伤了这孩子,也不敢在与您作出约定之后言行不一。” “洗掉记忆,事情就到这里结束,除了奇技的修炼秘法,他张楚岚会记得所有发生的一切,我们今后也绝不为难他。” 在两人说完后,正一的上清、灵宝、神霄等派系的掌教、长老,也在纷纷劝说天师,只要老人家点头答应,由甲申引起的两大派系矛盾,就能暂时翻篇,对彼此都好。 张之维没有擅自决定,他与师弟田晋中交换意见,又询问了张楚岚的想法。 “师爷.” “我得到的奇技来路不正,就此摒弃也好,诸位前辈的苦心,我能理解,也接受。” 张楚岚拿得起,放得下,在他看来,不就是两门奇技么? 他不信这个邪了,自己在龙虎山闷头修炼十五载,专精金光与雷法,以及各种天师府祖传的符箓,到时会不如这旁门左道? 更何况,炼炁的技法多了,反而会修不过来,导致他样样水平参差不齐,还不如趁早舍弃部分,减少灾祸临身。 “好” 张之维点头答应,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天师府与全真诸派同属道门,关系尚可。 遇到小事插科打诨,脸皮厚点还能应付得过去,关键是这种道统传承的大事,哪怕在座的掌教论修为、名声、势力皆远不如他,他也没办法在不占理的情况下,以武力解决所有问题。 到头来,张怀义遗留的罪孽,还是报应到了自己孙子身上。 “对了,诸位前辈,我还有一事需向你们明说。” “通天箓我可以交给你们,但是炁体源流的话,就难说了,直到现在,我都没确定自己是否拥有它。” 张楚岚不作隐瞒,将老农功的事情说出来,他点了点自己的眉心,迎视众人: “晚辈所言,千真万确,只此一份,我不敢说它是炁体源流,但伱们想要的话,我只能传给其中一人。” 随着他的坦白,难题又来了,三位全真派系的掌教,一时定不下主意让谁去承接。 “你传给我们之后,自己还能修炼么?”随山派的掌教狐疑。 “不清楚。”张楚岚直言。 从罗天大会前他被冯宝宝灌输这份神秘功法后,他修炼时间不到两个月,难以摸清全貌。 几位掌教稍作商议,达成共识,将由南无派的掌教接受老农法,其余两人则保管通天箓。 随后,交接仪式开始。 张楚岚将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纸取出,再行炁读取其中的内容,完整地抄写一份新的经卷,交于华山派掌教、随山派掌教。 老农功的转移也很顺利,在南无派掌教保持心神宁静之后,张楚岚眉心射出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状炁流,钻入老者大脑。 至此,两门奇技完成归还。 临近正午,清洗记忆结束,全真三派携门人离去,正一的其他门派也没有久留。 仅仅一个上午,张楚岚生性多疑的性格,轻易察觉到不少龙虎山的弟子对自己有意无意的疏远。 两位师爷一如既往待他,无微不至,但其他门人骤然冷漠的态度,与之形成强烈的对比,就像一根尖刺扎在张楚岚的心里。 这里是家么? 他分不清,真的分不清,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地方可以去了,就连老爹也联系不上。 张楚岚虽为继任天师,但没办法得到多数人的认可,偏见一旦形成,再想要改观那就难了,在他们眼中,张楚岚永远只会偷奸耍滑,上不得台面。 这种饱受排挤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不仅煎熬,而且漫长。 “且挨过三冬四夏,暂受些此痛苦,雪尽后再看梅花.” “行至苦难处,正当修行时” 张楚岚默默在心底吟诵诗句,十五年的光阴看似遥远,也有尽头的时候,他无法预估自己能坚持到何种程度,但他深知的一点是,绝不能再辜负两位师爷的厚望。 他想日夜苦练,精进修为。 他想光明正大的活下去,不再畏畏缩缩,躲于师长身后。 他想做一个昂首挺胸的人,而非阴沟里面的臭老鼠。 风家、王家也受到了全真派系的上门追责。 前者由于风正豪被公司带走,仅剩的几位小年轻,扛不住压力,交还残缺的拘灵遣将; 后者底蕴深厚,家族庞大,纵使王蔼暴毙身亡,也有强势的中年派继位,半点不怵,直接就和全真某一门派斗了起来,就算撕破脸皮,也不肯把吃进肚子里的肥肉给吐出来。 要论圈子里脸面最难堪的,还属吕家。 端木瑛临死前,把甲申年与吕家的交易全部说了出来。 一夜之间,吕家成了最大的笑料,尤其是吕家村的小辈,万不敢相信他们敬畏的老爷子会与自己的堂姐婚配,生下特殊的血脉。 碍于吕家势力非同小可,吕慈行事风格狠辣,全真的一些派系,不愿招惹,双方暂时按兵不动,没有来往。 在外面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待在家内的吕慈,望着屏幕里歇斯底里的妖女,神情愉悦,嘴角露出一抹痛快的笑容,那口怨恨多年的浊气,被他从轻舒而出。 手机震动不停,十佬群里的消息都快要刷爆了,几位公司的董事在里面滔滔不绝的说着大段话语。 吕慈懒得看,也不想理会多余的事情。 他放下手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准备些祭奠的祀品,迎着毛毛细雨,孤身走至家族的坟地。 一块无字碑矗立在偏僻的角落,吕慈缓缓俯身而下,焚香烧纸钱,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哪都通总部。 办公室内,赵方旭、徐三看着群里的消息,表情凝重,这回事情闹得厉害了。 遇袭的纯阳派、清静派一个小时前向公司求助,他们在与武当达成和解后,在返程路上,遭遇武当周圣的袭杀,共九位弟子死亡,纯阳掌教、铁板仙老门长也都没了。 “叔儿,您看怎么办?” “.我怎么办?!我还在停职,你问我,我问谁啊?” 赵方旭无奈摊手,他倍感头疼,冯宝宝是被带回来了,但他还没有复职。 今早收到徐三的消息后,更是第一时间去联系三一门那边,生怕他们与全真派的人起了冲突,没法收场。 就连说话都战战兢兢的,温声和气地商量,谁知那边刚谈妥,武当这边的余孽又给他捅了一个大窟窿,甚至造成两位门派领袖外加九位异人死亡。 本来他就担心复职之后,不好处理三一门与全真诸派八奇技的纠葛,所以提前去探探口风。 现在彻底不用担心了,武当的人整了一张王炸,够他复职之后喝一壶的。 停职的赵方旭和级别不够的徐三,在办公室里面等待,两人时不时叹气。 一个在想怎么收拾烂摊子,一个在想冯宝宝的事,作为八奇技的创造物,如何处理她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这会儿徐四还在另外的楼层开会,公司目前有七位董事,除了原先被停职的赵方旭,为应对这次多派牵涉其中的混乱事件,有两位新董事从别的地方调了过来帮忙。 一位年仅四十左右,是五官端正,身材挺拔的汉子,名作程南,与毕游龙曾是旧识,一起在前线共事过。 另一位,是坐着轮椅的斯文儒雅中年人,姓梁。 会议室内。 六大辖区的负责人都在,七位董事展开讨论,风正豪的事情最先得到结果,他被判废掉经脉,走司法程序入狱。 其次是各方势力拥有八奇技的问题,毕游龙直抒己见: “目前纳森王国破灭,我们的人还没找到修身炉的下落,这是不容忽视的潜在威胁,一旦异人数量暴增,会造成多地区的秩序崩坏,以我们的人手远远管不过来。” “依我看,要么不做,要么就把事情做绝了,把涉事门派的八奇技全部收缴,杜绝将来任何可能发生的后患。” “暗网的视频你们也看过了,单单是端木瑛的双全手,就能控制几百具寄生体,威胁不可估量,更遑论与它结合的神机百炼,能够转化普通人的体质,令他们拥有异能。” “此外的六种绝技,经过资料库里面的搜查,毫不夸张的说,每一种拿出来都是极度危险的,动辄摧毁现有的异人与非异人之间的生态平衡。” 第8章 先从三一门开始?分头行动 六位大区负责人,六位董事神色微妙。 毕游龙所说的方案,容易激化那些异人势力与公司的关系,可不是他们轻易能够办到的。 然而,奇技的威胁也是在座的高层有目共睹,他们不可能放任各方势力继续争夺,唯一要解决的难点在于,怎么分工合作? 收缴天师府、王家、风家、吕家这些势力的奇技,只需一位董事+一位大区负责人去详谈,就有大概率收缴完成。 安抚全真诸派,让他们放弃奇技,虽有困难,但只要公司这边不作退步,依旧能够办到。 最棘手的还是三一门,八种奇技就放在他们的藏经阁内,而公司的这些高层却忐忑不安,他们彼此都清楚,不管是谁去了,都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在北科莱岛战役开始前,三一门的管辖事宜就被其他几个部门接管了; 自岛屿战役结束后,斩杀千余位海外异人,摧毁三艘巡洋舰,将岛屿险些打沉,这个级别的超凡怪物,根本就不是公司所能掌控的。 而且在收缴奇技的行动前,他们还需要和另外几个部门明确,现今三一门到底归哪一方的工作范围。 “毕董的想法,我支持。只要快刀斩乱麻,做到一视同仁,那些门派就算有情绪,也不敢翻脸。” 苏董率先赞同,作为张之维与全性高手决战的见证者,她比谁都清楚,异人修到高深境界会有多可怕。 更别提当初还有疑似异人的暗杀者,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一枪做掉王蔼,放任八奇技被这些江湖门派掌控,今后的乱象只会越来越多。 黄伯仁摘下老花镜,拍了拍发酸的肩膀,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公平,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谁去负责三一门这块?” “如果他们同意交出八奇技,其他门派、家族的奇技回收会非常顺利,可要是他不交,咱这儿谁敢翻脸?其他的势力,也就此有了理由不交。” 黄伯仁所言不假,从他的视角看来,别说是三一门的老门长了,就算是那些传闻修至三重逆生的门人,公司的临时工与实力强劲的正式工也对付不了,叨扰得再多,亦不过是徒增麻烦而已,若对方因此出走海外,反而会是整个异人界的重大损失。 “实在不行,我们一起去?只要把握好分寸,不怕没得谈。” 费董抱有乐观态度,他历来听闻三一门在江湖上的风评不错,而且调查过以往的相关资料,确信该门派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只要把奇技牵扯的利害关系说清楚,应该有希望能谈得下来。 “谈?这个稍微有点难了,先给你们看几份数据吧。” “人家要不想见咱们,我们也没这个机会。” 黄伯仁打开电脑,进行投屏,很快,一份被二壮从暗网收集的数据分析图出现在众人的眼帘。 “这这是?” “怎么可能” 众人瞳孔骤缩,在几张模糊的卫星照片上,可见灰蒙蒙的银光,几乎挤满了整座云海。 一张超清的卫视地图展示在屏幕中心,一道银灰色的直线,链接两地,从沿海区域直达太平洋偏南侧的北科莱岛。 “距离14280.96km。” “耗时3分12秒。” “唔这是某些势力观测到的数据,三一门的那位,单体速度接近75马赫,换句话说,人居无定所,咱要谈崩了,想收缴八奇技,怎么收?” “虽然三一门现在的门长是毋澄真,但八奇技事关重大,要聊的话,还是得找这位前辈聊聊。” 未等众人有所回应,黄伯仁接着又放出一则消息: “7月14-7月21号这段时间,有不少散修,试图前去拜访,事后公司抓到几名参与其中的邪修,经过审问,才知道三一门附近有一座未知的法阵笼罩着,他们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也别想进去,有强行闯山的,碰到就成灰了。” 一众董事沉默,各辖区的负责人更是束手无策。 “我记得十佬之一的陆瑾也是三一门的弟子,要不从他这里下手?” 某位戴着眼镜的董事如此说道。 “.” 毕游龙却不这样认为,他忽地看向一旁的徐四: “先前冯宝宝是被他们带回来的,你与三一门的老门长有过接触,要不你去?” “我去谈?” 徐四瞪大眼睛,顿时犯起了难,他这也不敢啊,上次去到那里,腿脚都发软了。 更别提,他和徐三、宝宝还欠着对方的人情,实在不方便出面。 “既然难办,那就暂时别办了,可以从其他门派、家族开始入手,恰好这个时间段,我去向那几位问问,现在三一门到底属于哪一边的管辖范围。” 梁董注重办事的效率,他环视众人,正欲说些什么,却被突然打断。 “叮铃铃!!” “叮铃铃!!” 提前放置在会议桌上的电话响了,黄伯仁伸手去接过,听着线人最新传来的消息,十几秒后挂断。 “诸位,天师府交出通天箓、炁体源流了,现由全真的随山、华山、南无三派持有.” “此外,风家的拘灵遣将也交还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复杂地道: “还有,龙门在内的全真派系,要和公司商量奇技的归属问题了,白云观的观主和三一门的老门长聊过了,后者表示愿意交还所有的功法,前提是需要和公司的意见达成一致,公司这边允许,他就归还,貌似我们公司有人和他聊过了?”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众人诧异。 “嗯。” 黄伯仁颔首确认,他瞥了一眼徐四,意有所指地问:“是伱赵叔去聊的?还是徐三?” “哎瞒不过您,叔儿去聊的他这不是快要复职了嘛。” 面对许多霎时聚集而来的目光,徐四略感如坐针毡,只好一五一十的把过程讲来。 按理说,这本就不符合规矩,不过却让几位董事无意间松了一口气,他们眼前一亮,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回收奇技的办法。 “好,谈得好啊。” 黄伯仁没有追究这件事,他淡淡而笑:“那接下来,就是我们与全真之间的沟通了。” “只要说服全真把八奇技存放在公司保管,允许他们定期挑选弟子进行修习,那就有得谈。” “可是.全真会答应么?”华中的任菲心存疑惑。 “不答应?也得答应。”苏董作出进一步的解释:“至于三一门的那位说的尊重我们立场,我大概理解他的意思了。” “他其实无所谓八奇技的归属,就是担心放出去之后,引起异人的争夺,会间接或直接导致普通人被牵连在内,造成无辜死亡的现象,最后会有所谓的因果业力?还是罪孽?我不懂这方面的描述和定义,可能多少会影响到他们的修炼吧。” “苏董的前半句,我认可,但后半句,未免把那位老门长看得太小家子气了,杀孽最重,他要在乎这个,就不会在北科莱岛做出那种事情。” 黄伯仁如释重负,伸了伸腰杆: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那就顺利得很多了。” “我提一句,接下来就分成三小队行动。” “一队负责去收缴王吕两家的奇技” 话刚到嘴边,黄伯仁又改了主意: “算了,吕家的有点麻烦,他们是血脉传承,总不能一次性把几百人都扣压起来,先解决王家的问题。” “二队负责和隔壁的部门明确三一门的管辖权限,同时和三一门、全真展开对接。” “三队负责彻查武当周圣的袭击事件,先把幸存的目击者请回公司,进行保护。” “每队配置两名董事+两名辖区负责人+临时工两位+正式工若干,没问题吧?” 赵方旭停职之后,公司内话语权最重的就是代理董事长黄伯仁,他的安排得到众人认可。 “那陈朵、冯宝宝的事情呢?怎么处理。” 毕游龙提起这茬:“在纳森死亡的人员名单里面,没有发现陈朵的尸骸,最关键的是,我们之前安装的项环失效了.” “她极有可能还活着,根据暗堡那边给出的预估,她的原始蛊就快要压制不住了,一旦出现在城市地区,普通人与她发生接触,死伤至少数百起步,现在还不确定她有没有极强的报复心理,这件事可不能疏忽。” 众多董事心头一沉,尽管毕游龙说的话不好听,却是他们不得不防的一环。 “现在是多事之秋,忙得焦头烂额了。” “我这边会吩咐二壮对境内的城市监控展开地毯式搜索,六大辖区看看能不能再抽点人出来,不用多,五六位就好,去追查陈朵的下落。” “行,明白,黄董。”在场的大区负责人纷纷点头答应。 “那冯宝宝呢?”徐四心有挂念,问了一句。 “她在暗堡接受检查,身体和精神都没有异样。” “过段时间会被其他部门的人员接管,今早我已经将她临时工的身份撤掉了。” “那她以后去哪?”徐四心底一慌。 “抱歉,这个就不能和你说,四儿。” “大伙都知道接下来的安排了吧?那就散会。” 黄伯仁没有耽搁时间,与新来的两名董事起身离席,准备与全真派系的掌教、长老谈话。 第9章 喔?我归你管? 午后一点。 纯阳、清静两派遇袭的消息传回武当,周蒙如遭晴天霹雳,脸色剧变,万不敢相信对方所说的证词,自己的兄长竟途中拦截,打杀11人。 这么多条的人命,一场可预见的灾难近在咫尺,在公司的调查令下来之前,周蒙在备用手机上向周圣求证这一切。 “哥,你杀人了?” “纯阳、清静的弟子是不是你动的手?他们在场的人说是你,武当这回可真要被伱拖水里了。” 消息发送过去,过去十几分钟都没有回复,对面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 周蒙没时间再耗得起,他把手机藏好,就匆匆离开僻秘的树林。 最终,先一步到来的是公司两位董事与多名高层,以及大批的哪都通员工。 作为涉嫌谋杀的怀疑对象,武当在内的掌教、道长、弟子,统统被进行单独审问。 现场还有技术人员对他们的手机进行检查,将过去有意或无意销毁的手机数据,全部还原,并上传至电脑,进行自动化的关键字词筛选。 下午四点,异变再生。 在公司分头行动的时候,从天师府离开的全真三派,同样在归途遭受劫掠,是12位来历不明的邪修提前控制了几位弟子,获得不同路径从而埋伏,双方爆发一场激战,死伤惨重。 通天箓的备份经卷被强行夺走,三位掌教与他们门派的长老,各自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势。 还在与龙门白云观为代表的全真派系和谈的黄伯仁、以及两位新董事,脸色微变,事态越发严重起来,流亡各地的邪修可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疯子,公司一直想剿灭他们,却苦于没有确切的线索,仅仅半天,从奇技交还给后,共有五家门派遭到袭击。 白云观的会谈室内,双方已经僵持接近一个小时,谁都不肯退步,线上参与的其他派系长老,无法接受公司提出的条件;公司也以风险重大的理由,再三拒绝他们直接获得八奇技。 “观主,诸位道长,你们不妨瞅瞅?” 黄伯仁把平板递出,屏幕里面的内容正是华山、南无等一众门派受到袭击的文字报告与现场封锁的图片。 “奇技固然不可思议,我也理解你们的难处,但它带来的还有你们无法承受的灾难,截至目前为止因它而死24人。” 程董、梁董两位精于谈判的专家,也趁势施压,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 “很残酷的事实,在那些觊觎者看来,你们就是一块随意撕咬的香饽饽,公司给你们提供的方案,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在尽可能保护你们的基础上,控制风险,再帮助你们继承奇技,并非打算永久封禁,不让你们接触。” “倘若放任你们获得八奇技,这之后引发的所有后果,就算你们做好了承受的心理准备,你们也担不起那个责。” “到时公司又该怎么对待你们?是责怪你们不听劝,还是协助你们处理因为你们选择失误所造成的烂摊子?与其事后让彼此都难下台,且不如现在达成合作。” 白云观主盯着平板里面的报告,内心掀起波涛,眉宇之间更是多了些许阴沉,他没想到江湖上的狂徒这般猖獗,前后打杀24位同道。 龙门,能经得住这样的摧折么? 白云观主心里没底。 其他派系的长老,脸色皆若铁青,想不到自家门人遭此劫难,难压胸口的那抹怒气。 然而,谈判还在继续,他们此前固执的想法已是摇摇欲坠,光凭他们分散各地的门派,完全挡不住这样无止境的袭杀。 此外,公司的说法也不见得能获取他们的信任,既然今日会以奇技有风险,破坏各地秩序的理由去阻止他们继承奇技,那将来保不准还会以类似的借口,禁止他们修习。 这些老江湖看得透透的,却无济于事,以他们如今的处境,时刻受制于邪修的威胁,真横着把奇技揣兜里,弊大于利。 他们没有冠绝天下的武力,还不知道要死多少门人。 在经过长达二十多分钟的交涉后,面对几位董事的承诺,白云观主与诸多门派的高层作出妥协。 他们允许公司接管所有的八奇技,并要求每年各派都要有固定的修炼名额,公司不得以任何借口违背双方之间的约定。 “这点毋庸置疑,期望我们彼此的合作愉快,既然已经有了共识,那你们还需尽快与三一门商量奇技的交接仪式。” 黄伯仁伸手向前,与白云观主相握,而后者却是五味杂陈,轻叹道: “好,到时还请公司佐证一二。” 就在这时,两位新董事也与其他部门的几位负责人谈话有了进展,得到的答复是在一周之前,他们已撰写了相关的报告,申请将三一门在内的全体门人划分到某个部门的管辖范围。 在长达一周的讨论期间,各部门的负责人,出于符合实际的考虑,也愿意给了那三位的面子,全体投票通过决议。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公司将不会再拥有对三一门的管辖权。 两位董事与黄伯仁交流了意见,他们不便与全真的人透露消息,只是催促白云观主等人尽快完成奇技的交接。 五点半,一行人乘坐直升飞机启程,去往三一门。 傍晚。 清心殿前,黄昏的余晖洒满整座道宫,陆瑾、澄真两人在泡茶对弈,周围还有几位年轻弟子在打扫枯枝落叶。 姜漠正给那几头还在发育的子弹蚁喂食,诸葛煜在一旁候着,时不时以搬运之术,将后山树林的一些虫子隔空捕来。 “师叔,您说它们真能通晓人言?” “不能。” 姜漠望着趴在指尖那头身似熔岩的子弹蚁,不禁一笑: “小家伙没有耳朵,它们依靠触角感知信息素以此来和同族沟通。当然,语言也不是唯一的交流途径,利用你魂魄孕育的念,也可和它们的精神意识,产生交互。” “要试试么?” “那我瞅瞅?” 诸葛煜理解师叔的意思,当即模仿了起来,无形之中,他眉心浮现千丝万缕的念,似触手般飞快落到一头子弹蚁的身上,尝试呼唤它接近。 果不其然,那头子弹蚁朝着他手掌的方向前进,大口吞食放置那里的虫子。 “嘿!神了!” 诸葛煜不由地眼前一亮,不需要借助语言的桥梁,他的脑海里面出现简陋的意义片段,轻易感知子弹蚁的情绪波动。 “师叔,贤舒找您。” 澄真的手机震动,接通电话稍作寒暄,就轻轻一推,将手机悬浮送至姜漠面前。 “诸葛,替我看好这些小家伙。” “欸,好嘞,您放心。”诸葛煜俯身凑近,观察几头灵宠。 姜漠接听电话:“贤舒,何事?” “师叔,您用晚膳了么?弟子向您问好;” 贤舒先作问候,再叙来意:“之前走时和您提的事,妥了。” “喔?也就是说今后我归你管了?” 姜漠不由地调侃一句,自北科莱战役结束后,他的存在已经引起众多幕后执棋者的注意,不管他的立场,想法究竟如何,那些负责人、高层对他心存忌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贤舒、玉怀几人也跟他提起过,说明其中的缘由。 现在的姜漠,无异于是一颗人形的大当量核弹,甚至在某些科研博士对战场遗迹的测算中,他真正的潜能还远不止于此,多数拥有话语权的高层,对他保持拉拢的态度。 像他这种层级的生物,境内不是没有,但祂们大都是躲藏在地底或者人迹罕至之处,与人类是截然不同的文明,同样是高智慧生命,而且不愿与人类进行交涉,会间歇性的爆发冲突,是如鲠在喉的威胁。 隐藏在幕后的那些部门,维持着各地秩序,处理各种超自然事件,以及文明入侵者,虽然也有较为强大的作战人员和各种最新研发的武器,但始终缺少一位能力压一切邪祟的重量级生物个体,故而姜漠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贤舒几人也借此机会,一方面完成包括他们在内的决策者所希望的对姜漠的拉拢,一方面帮助师门脱离公司的管辖范围,今后列入‘地外生命研究所’的工作项目。 听到师长那开玩笑的话语,贤舒连忙推脱道: “哎,瞧您说的,折煞我了,我哪敢使唤您啊,让师父他老人家来管您还差不多。” “不过.弟子以后要是遇到解决不掉的麻烦,您能帮帮不?” “视情况而定,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帮就能帮的,需问天理,需问己心,三思而后行;而有些事情则不同,哪怕你不说,我也酌情相助,二者不能一概而论。” “你这孩子,也辛苦了” “等哪天熬不住,功成身退,就回来吧,多陪陪你师父,门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姜漠语重心长地说着,他目光遥望远处的绚烂苍穹,心旷神怡,思绪渐远。 他已有一段漫长的光阴不曾与尘世来往,就闭关,云游,修炼,闭关如此往复循环,对人世的眷恋,越来越少了。 一百年。 两百年? 三百年? 真是一条遥遥无期的道路,姜漠看不到寿元的尽头,也不知继续走下去,自己会变成何等究极的生命体,但他确信且清楚,宗门总有物是人非的那一天。 他对尘世琐事漠不关心,想的就是珍惜当下,陪门人度过平淡的每一天,对他来说,这已弥足可贵。 第10章 极度危险,无法收容的等级 “弟子受教。” “这上了年纪,哪儿骨头都疼得厉害,估计再有个三五年,就让位给其他的年轻人咯。” 贤舒感慨颇多,他的身体江河日下,撑不了多久,只想在最后的阶段,再做点贡献,培养新人,部署工作安排。 “修炼有懈怠么?”姜漠问了一句。 “说来惭愧.光阴易逝,我天赋、功力、勤奋皆不如师父、师叔、以及各位师兄,苦苦不入三重之境。” 贤舒的沉淀始终不足以支撑他冲关三重,与前一代弟子的苦修不同,到了他们这一代,姜漠已扫平一切阻碍,宗门位居玄门第一,法侣地财皆不缺。 有此优渥条件,哪怕这些弟子刻苦修炼,但三重过不去就是过不去,五府宝地如不可逾越的高山,将他们的希冀一次次击溃。 修至二重圆满不难,难的是从二重迈步三重的蜕变阶段,一线之距,宛如仙凡之差。 资质如水云、长青,比贤舒、玉怀先一步达到二重圆满,历经粉身碎骨不知多少次,如丹药被五炁熔炉熬炼,冲关数十载,才堪堪突破,更何况这些后来的弟子。 “.” 姜漠不语,他意识到时代、环境都变了。 诸葛、长青、水云经历过宗门大起大落,心里吊着那口郁气,誓要突破三重,意志之坚,如愚公移山,只要坚持住,不管花费的时间有多漫长,他们总会逐步接近终点。 而其他的弟子不同他们没有那种极度强烈的念想,中途但凡有一缕微不足道的懈怠,终将需付出数十倍以计的精力和时间去填补。 三重难,难如上青天。 见师叔沉默,似有不悦,贤舒赶忙岔开话题:“师叔,您知道您和师门的评级么?” “不知。” 忆起往事的姜漠,此时格外想念师兄、水云、礼卿,奈何他们云游四海,红尘炼心,欲再向前迈一步,突破玄命二阶,自己不便叨扰。 “那我给您讲讲,对于国内的超凡生物危险程度,我们目前划分了四个级别A、B、C、d,每一级别又有1-9等级,数字越小越危险,其中A是极度危险,无法控制的等级,凭借人类现有的武器对祂们无法构成威胁。” “而B、C、d是我们集结所拥有的资源,付出不同程度代价就能管控、收容、捕捉、研究、摧毁的等级。这里尤以非人类物种居多。” “有来自地底的群居生物,也有通过其他空间裂缝或虫洞抵达我们世界的外星生命。还有各种与人类科属相近,但走上了其他进化途径的生物。” “您记得之前与您交手的圣狱、名录么?他们就是颇具代表性的亚人生物,我给他们的评级是d4,而贝希摩斯的生化兵器,则是C6。” “等级不是实力的唯一参考标准,师门里的长辈由于都是人类,且过往无犯罪记录,师门总体评级在d7,属于自由、安全的阶段,无须加以秘密跟随。” “d5过后的等级,需要密切关注,您嘛,不巧是A4,但A级我们没有办法进行跟踪监控。” 贤舒语速稍微放缓,认真询道:“您能理解我的意思不?” “嗯。” 姜漠听着他的介绍,并不感到意外。 从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这世上存在着一些非人类的强大生物,譬如腾蛇古地里面的尸骸,又或者塑真府那些盘踞原始丛林的山野精灵。 贤舒的弦外之音也很明确,姜漠是自由的,地外生命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没办法对他进行直接的收容,但他行事所造成的一切后果,最先承担责任的,就属贤舒、玉怀几人。 “喔!对了,下午那会儿公司的人,还找我询问您的管辖权,我有和他们沟通过,至于八奇技的事情,您老看着处理就行。” “要是向您施压的话,不必理会,您和师门的调查、处理权在我这儿,他们得问过我的同意。” “好。” 姜漠轻声而笑,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通话接近二十分钟,贤舒还有别的要事,就匆匆挂断了。 由于手机开的是免提,在座的澄真、诸葛煜、长青皆能听到,他们不由地一笑,今后避免与公司打交道,再好不过。 陆瑾划着手机的屏幕,也从十佬群内得知全真诸派遇袭的消息,他递来给姜漠,劝说道: “师叔.您看,要不您再换换主意?” “八奇技不管交到那些同道的手里,还是公司的手里,都不见得稳妥,起初您或许觉得他们能守得住,现在看来,实则不然,这玩意儿放出去,后患无穷。” 说罢,他又点了两条语音播放,分别来自张之维、田晋中的提醒。 “老陆,劝劝你师叔,我们联系不上他,八奇技不能放出去,我天师府之前没办法,让楚岚还了回去,如今间接闹出人命,已是悔不该当初。” “对啊,老陆,武当那边的情况也是这样,东西一放出去,就有人没了,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实在不行,你和姜门长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毁了它们。” 姜漠听到这两位老熟人的劝告,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落在寝房多日了。 “师叔,您觉得呢?” “.” 姜漠略作权衡,还没等他作出答复,诸葛煜眼眸闪烁,察觉到山门外的法阵有六架直升飞机闯进,第一时间禀告: “师叔,有人接近山门了,疑似公司和全真的人,要放他们进来么?” “这么快就达成协议了?迎进来罢。” 姜漠允许。 诸葛煜待他们飞机平稳降落,登临山阶之前,将三位董事,两位大区负责人,两位临时工,八位正式工,与白云观主,诸位长老、弟子,瞬间挪移至殿前。 夕阳。 光辉普照,古朴的楼阁高耸而威严,宛若人间圣地。 黑衣霜发的青年坐于一张太师椅上,陪同在他身旁的三位中年男子与一位青年,无不是白衣雪发,气韵深不可测。 公司与全真一行人,满脸的惊愕之色。 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了,他们方才还在山林行走,距离登山长阶有着数十米,就一瞬的事情,数十人无视距离,全被带到这里来。 “晚辈白云观,徐念珩,特携弟子门人,拜会尘清前辈。” 白云观主鞠躬行礼,内心更是掀起惊涛骇浪,与通话时的平易温和不同,在见面的瞬间,他就生出一种强烈的错觉,眼前的青年仿佛是仙神遗世,纤尘不染。 “见过尘清前辈!!” 白云观主身后的长老、弟子,异口同声道,他们难抑激动之情,无比地仰慕这位异人界的巍峨巨岳。 “哪都通黄伯仁,见过姜前辈。”公司的人也在例行问好。 人群之中的王震球,瞳孔缩成针芒大小,前方那位活了不知多久的长者,容貌不受岁月侵蚀。 其实力之恐怖,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比他以往执行任务,遇到过的特殊存在,远超不止一筹。 这真的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么?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藏匿在兜里的肉团生物,缓缓从他的衣襟里面露出头来,光是看了姜漠一眼,就浑身颤栗,畏惧得脸色发白,急忙缩了回去。 “要命.” “要命.” 肉灵芝一样的璞玲星人,惶惶不安,强烈的直觉告诉它,这地方绝非善茬。 别说是黑衣青年了,其他的白发男子同样强得可怕,生命能量磅礴如摇曳的汪洋大海,一眼望不到头,简直就是一头又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 基本的礼仪问候,转眼即过。 姜漠打量白云观主,那是一名头发灰白、身材消瘦的中年人,年纪接近六十,此刻眼神饱含虔诚与敬仰的望着自己。 “你与公司谈妥了?” “回前辈,是。” 白云观主点头应道。 全场安静得落叶可闻,诸多的长老、弟子,能感受到胸腔内的心脏砰砰狂跳,血液不断升温,他们聚精会神的听着两人谈话。 “今日发生之事,伱可知晓?” “晚辈知道。” “既如此那你与他们达成合作的具体条件是什么?” 话是朝白云观主问的,姜漠的视线却转移到公司几位董事,以及大区负责人身上。 徐三、徐四不在,他们口中提到过的胖子也不在,姜漠回想起上午他与公司的沟通,略微思索,对面变卦了?还是不同的派系,有不同的决定? 白云观主骤感压力如山临身,他不敢隐瞒,坦白道来: “公司允许我等修习奇技的经卷,出于稳定辖区秩序的安全考虑,经卷需交由他们保管。” “是这样么?” 姜漠看向几位董事。 “嗯,姜前辈,我们这边已经和全真的道友们达成共识了,万事俱备,只待您这边开启奇技的交接仪式。” 黄伯仁淡淡而笑,他话语尤为恭敬,越是知晓青年来历的人,越是惊诧,他也毫不例外。 “好一个万事俱备,我理解你们对安全的考虑,也理解全真各派的需求。” 众人闻之,竟心生不妙的预感。 姜漠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的响起在每个人的耳畔: “且不说你们有没有能力保管,我可记得早先公司的意思是务必让我不允全真弟子入山修习奇技。” “这件事,你们全真知道么?” 第11章 没能力?那就毁掉 “?” 白云观主火热的内心如被一盆冷水浇灌,他脸色有些僵硬,失语无措。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关于公司和三一门的协议,他们从未透露过这一点。 大庭广众之下,姜漠说的这句话,也让全真的那些长老、弟子愣住。 公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回禀前辈公司未有与我等提过此事。” 反应过来的白云观主,平复着心底的不快,他侧首与黄伯仁几位董事求证,声音略显低沉: “黄董,你们一开始有此想法的话,何不一早知会我们?抑或其中另有隐情?” 受制于场合的庄重肃穆,奇技交接仪式在即,他不便在三一门内与公司撕破脸皮,换作是其他地方,这会儿双方达成的协议早已作废。 “徐道长,姜前辈,二位有所不知,此前与你们商议这件事的赵董,还没有复职,可能他行事过于仓促,导致所想的方案和我们董事会商议的结果有所出入,还请见谅。” 黄伯仁神色从容,口吻委婉地道: “他是他,公司是公司,经过各位董事会商议的决策,绝不会临时有所更改,徐道长,恳请您对我们继续保持信任。” “.” 白云观主不由觉得可笑,但没进一步揭穿他。 这糊弄人的鬼话实在过于拙劣,赵方旭任职哪都通的董事长几十年,虽是停职阶段,还不能代表公司的想法?分明是在胡言乱语。 此时,他如芒刺背,面临两种选择。 一是继续与公司合作,但没办法确保奇技他们后续能否修习到; 二是与三一门合作,绕过公司的插手,就把奇技留在三一门内,届时让他们的弟子私下过来学习继承。 究竟如何是好? 想起姜漠与他所说的话,全真诸派的弟子随时都有继承权,奈何是没办法控制风险,所以需要公司的监管,否则一旦引发连锁的反应,谁都不好去担责,但谁都撇不干净。 更何况,自己的弟子还是三一陆瑾的外太孙女,既属全真,也与三一门关系密切,最重要的是陆家把这小娃娃养得钢筋铁骨的,为人正直,若是往后的岁月修为大成,修炼奇技也不过水到渠成之事. 瞬息之间,白云观主想法万千,他微皱的眉宇悄然舒展开来,沉吟道: “莫要再谈多余的信任了,今天各地陆续发生的袭击事件,始终让我心神不安。” “此前抉择还是欠缺考虑,公司愿协助保管,好意我与诸位同道心领了,思来索去,在下仍旧觉得奇技交由姜前辈保管最好。” 霎时。 公司的几位董事、大区负责人,如遭当头棒喝,白云观主的举措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在场的全真长老、弟子,忽松了一口气,皆默不作声,似在无形地支持他的决定。 不顾几位董事欲言又止,眼神复杂的姿态,白云观主又转身看向姜漠,快刀斩乱麻地道: “前辈,奇技我等实是不敢承接,生怕掀起祸乱,但求您能替我等保管,往后若有全真弟子仰慕而来研习,不知您能否网开一面?” 坐在轮椅上的梁董,眼看局势要失控,赶紧予以劝诫: “徐道长,你行事这般拖沓,岂不劳烦了三一门的诸位,如今江湖皆知八奇技就在这里,伱还要诸位前辈替你看候,未免有些自私了。” “更何况三一门还有不少弟子行走在外,此举无异于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还是说,你觉得公司言而无信,说到做不到.” “何不保持基本的信任,我们共同商议奇技的保管方案,既能把风险减控到最小,又能帮助你们继承绝学,还能不给三一门的诸位增添琐碎的麻烦,一举三得,你意下如何?” 双方的合作关系已是摇摇欲坠,姜漠没有介入他们的矛盾当中,只是微微抬手,真炁流转,刹那间,玄法骤施,被存放在藏经阁四楼的经卷悬浮在掌心之上。 “既然诸位为这奇技远道而来,那我索性把事情讲清楚。” 众人心弦紧绷,视线纷纷聚焦至姜漠托举的那八份经卷,每一份都有银白色的屏障封禁,与外界的一切隔绝。 “奇技我不会交予你们任何一方,我也不再保管,与其留于世上,牵动世人念想,倒不如就此毁掉。” “!!!”众人猛地失神,惊诧万分。 一位全真长老被骇得脸色大变,急忙哀求: “前辈,不可啊!!您这样做,我等如何是好!!!” “紫阳仙府的瑰宝,已被摧毁,因而衍生了这八份掺杂着极端人欲的技法。严格来说,它们不属你们道统的传承,但甲申九人的造访,确实给通天谷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 姜漠双眸如月下幽潭,不见丝毫涟漪,他平静地道: “我本愿交还全真诸派,以此弥补你们道统的损失至于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很遗憾,我没有从你们身上看到你们能够保护它,保护自己性命的能力。” “前辈,还请您给我们些时间!!” 白云观主心急如焚。 “没有时间。” “各地的邪修数量不详,日后若以你们弟子的性命,普通人的性命进行要挟,我给还是不给?你们给还是不给?” 姜漠执意要毁掉。 他已无法相信全真派系与公司的力量,山河九州,能人多如过江之鲫,不乏隐世大宗师,若一心要夺取奇技,他们根本就拦不住,放出去就是打开灾祸的豁口。 全真的弟子、长老被驳得哑口无言,他们既没有胆量开口,也没有足够的论据,证明自己有能力,其他五派血淋淋的教训就在几个小时之前。 “前辈.求您了,容我们再缓缓,一定会有万全之策。” 白云观主嘴唇发白,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絮絮叨叨,语无伦次,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突变,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要凝固了一样。 “前辈,公司这般不值得您托付么?您要毁掉,恕我不能理解,甚至感到无比的荒谬,您知道这有多可惜么?” 梁董据理力争,越说越激动: “明明是可以造福所有人,无法以常理对待,衡量的稀世宝藏,光是双全手治愈一切肉体疾病的作用,就能覆盖几万人,几十万人,乃至百万人,千万人,足够让多少身陷泥沼的病人,摆脱病痛的折磨。” “您站得高,您望得远,您长生,您不染红尘,但您就不能考虑考虑普通人么?” “每年因病而亡的人数就有几百万不止,双全手的意义绝对深远而重大,我们若能发掘其中的本源奥秘,届时何等的丰功伟绩?何等的青史留名?” “就算做不到,能让部分炼炁士接触、学习,掌握这种手段,也能救活不少人,至于您说的邪修,我承认他们的威胁与不可控性,但和惠及更多人的利益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 “您知道‘火车难题’么?若我是抉择者,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多的一方,哪怕我是在少的那一方,被牺牲也在所不辞。” 梁董说得有些失态,已然面红耳赤,他所言皆是心底的真实想法。 旁边的黄伯仁拍了拍他的肩膀,稍作安抚,又附声道: “梁老弟,你歇歇吧,容我说两句?前辈心存顾虑,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能想到的事情,他又如何想不到?” “八奇技的价值是无需否认的,其中的数种,都可以间接、直接的延长寿命数倍,抑或十数倍?祸福相依,你看到利的一面,自然也要看到弊的一面啊,借双全手彻底扫除疾病,人口数量只增不减,未必是好事,资源不够分配,加剧社会负担,影响秩序的稳定。” “一项奇技尚且如此,其他奇技又能好到哪里去?我们三方之间,最需要做的无非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聊聊,取得最优解,而不是粗暴的、简单的作出决策,毁掉奇技,从而损失它们无可估量的潜在发掘价值。” 两人各执一词,直接、委婉兼具,有理有据,谈判的水平远在全真众人之上。 待他们话毕,姜漠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有条不紊地道: “首先,你说的红手治愈肉体作用,没办法覆盖那么广的范围,它只是借助炁来实施的某种技法演变,从而修复人体。” “姑且不论你们有没有那么多的人能够学会,就算你们借助科学的力量,借助精密的器械去实现它的效果,那炁的消耗也是一定的。” “在利用炁之前,你们必须要做的是,发现它,研究它,掌握它,期间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又是多么夸张的数字?” “人之炁,分先天、后天,又有多少异人愿意给你们抽取后天之炁,去治愈数百万,千万的普通人?这根本就不切实际的幻想,所谓的惠及,终究是惠及一小部分人而已。” “另外,蓝手的力量,修改灵魂,编写记忆,你们控制不住,威胁也更大,像端木瑛那种半桶水的资质,苦修七十来年,都能暗中操控数千以计的寄生体,双全手当真要是出现意外,从公司这儿泄露,被邪修大宗师习得,意识同化数万人,那后果就不是你们能预料的了。” 第12章 无需道理,用拳头说话 姜漠说得不快不慢,话语平淡,却如刀刃一般剖开几位董事的内心。 他们的想法遭到了不留情面的否定,那层包裹着美好愿景的理由被撕得七零八碎。 梁董的身体微微发颤,额头紧张得渗落冷汗。 这一刻,作为辩驳者的他,心有不甘,还在想着法子拖延时间,思索对策,却也清楚意识到对方想要摧毁奇技的念头,只怕凭借他们的口舌功夫撼动不了。 梁董就这样僵在原地,与他同行的董事程南,脸色挂不住,逞强寒声道: “前辈.您的一家之言,不见得都对,您提的风险、顾虑,我还可以认同,但您凭什么觉得公司和全真没有能力看守住奇技?那些藏头露尾的邪修,没您说的这般厉害,我们也没您想的这么不堪。” “.” 姜漠哑然失笑,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也不与这小辈较真。 “所谓丰功伟绩,青史留名,与我而言,不如这山间的一缕清风。” 眸光掠过众人不敢怒不敢言的神态,他们眼眶泛红,欲言又止。 姜漠无动于衷,一锤定音道: “奇技我毁定了,行事该有规矩,我说你们不行,你们不服。” “我不想落得一个自以为是的污名,也不以辈分欺压你们,今日在这里,伱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向我证明吧,文绉绉的歪理我不喜欢听,这条路行不通的,用你们的拳头,用你们的武力,用你们的决心,来向我证明你们拥有获得奇技的资格。” “?!” 众人惊惧,论这架势三一门是真的要毁了八奇技。 “您这是何意?” 白云观主倏忽面无血色,他哪敢在三一门动手。 公司的高层静默,事情闹到这种程度是没法回头的了,有人叹气失落,有人眼神闪烁。 “外面的邪修有多少,有多强,我大致有数,以我这几位师侄的修为,杀他们足够了。” “但你们的话,确实不如那些邪修老怪物,我也不刁难你们,今日来者多少人,不限手段,我给你们择一处地,诸位全力以赴,但凡能触及我哪位师侄的衣衫,就算你们有这个资格,八奇技我也转交于你们,不再过问。” 姜漠一边说着,一边左右环视,澄真、陆瑾、诸葛煜、长青,笑问:“你们谁去招待招待这些贵客?” “劳烦您费心了,我来吧。” 陆瑾主动请缨,几位师兄年长于他,不便动手,索性让他来。 “前辈,您的门人虽厉害,但您这未免太小看我们了.” 白云观某位长老觉得有机会成功,率几名精锐弟子出列。 “前辈,您说的可作数?” 黄伯仁推了推眼镜,他们这次可是有备而来的,两位临时工,八位正式工,外加全真的十几位高手,虽不敢狂妄到说百分百赢下,但总不至于连衣衫都碰不到。 就连一向谨慎的两位辖区负责人郝意、华风,也有所意动,现在摆在他们面前能够选择的路就只有这么一条了,遂与两位临时工老孟、王震球眼神沟通。 “作数,选人吧,我给你们五分钟的决定时间。” 姜漠准备驱客了,他感知密布地底的炁网,开始挑选山下适宜搏斗的场地,以陆瑾的修为,双方不会僵持太久。 “那就恕晚辈无礼了。” 白云观主抱拳执礼,内心有些复杂,一时看不透姜漠是在给他们台阶下,找个借口让他们在公司的见证下,获得奇技,又或者是真的打算毁掉奇技,比比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 毕竟,他们获胜的方式太过匪夷所思了,只要接触衣衫即可。在白云观主看来,后者的概率远远小于前者。 最终,他也决定参加这场争夺,开始和身旁的弟子、长老协商。 公司这边的人手也是围在一块,议论纷纷,想着用什么最快捷、最保险的作战计划在制胜规则下斩获奇技。 五分钟稍纵即逝,公司这边十位员工、外加董事程南出战,全真那边派出白云观主,三位长老,七位精锐级弟子,共计22人。 “前辈,我们准备好了。”白云观主请求即刻挑战。 “我们也是,依照您的吩咐,随时可以开始。” 黄伯仁好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心率在加快,寄希望于两位临时工。 姜漠置若罔闻,他看向公司人群里容貌俊秀,头发浅黄的男子,轻笑揶揄: “藏在你衣物里的异种也要参与么?我让选的是人,它如果也想的话,我不介意。” “前辈慧眼,晚辈这点把戏,着实瞒不过您。” 王震球褪去外套,让领导郝意帮忙拿着,躲在里面的璞玲星人慌得不行,大气不敢喘,就这么寂静地待在衣物遮掩下的黑暗环境。 “既然选定了二十二人,那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吧。” 姜漠眼眸微凝,体内的真炁倾泻而出,先天一炁封锁四面八方,将数十人困在白色的结界内部。 “咻——!” 同一时刻,锁定山间林地坐标,姜漠一缕提前标记的先天一炁摇曳,伴随着‘人间咫尺’的施展,整座结界挪移至此处。 “啵!”的一声,结界又扩大数十倍,堪比两座足球场大小,从始至终,姜漠连起身都没有,他就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随手展现仙迹,胜似神明。 陆瑾迈步走向结界的中心,他霜发飞扬,英姿无双,白云观主、临时工等22位异人也跟了过去。 “没有时间限制,直到你们力竭炁尽为止,用武器也好,秘法也罢,这是你们此生仅有的机会,不用顾忌,务必都使出来。” 简单说明规则后,姜漠不忘叮嘱一句: “瑾儿,点到为止,切勿伤人太重。” 门内三重弟子的修行有所差异,陆瑾精于寒炁的淬炼,位列宗门第一,杀伤力极强,人体内部的经脉、血肉较为脆弱,一旦被寒炁渗透结晶,人就没了。 旁人更是震惊,尤其是公司的高层,他们查阅过三一门的相关资料,被记录在档的门人,名字带瑾,或者谐音字的,有且仅有一人。 陆家家主,十佬陆瑾! 他们万万不敢相信,他们认知中那位年迈的老头子,真容竟然这般年轻,看似二十七八,血气炽盛如熔炉,完全没有衰老的迹象。 与之对阵的白云观主,以及三位全真长老,无不是心头一凛,倍感压力。 公司的程南、两位临时工,脸色凝重,他们知道前段时间沙漠上的事迹,十佬陆瑾与两豪杰的那如虎斗了一场,据说连功法都没开,就把人给震退了。 如今明显是开启逆生的状态,神容无瑕,冰肌玉骨,一身俯瞰山河的气魄如海啸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几人说不怵那是假的。 “轰!” 一场决定着八奇技去向的比试一触即发。 位于侧方的白云弟子,率先发起袭击,他蓄着全身的蛮牛,集中在右肩之上,横冲而来。 “噗嗤!” 陆瑾一指轻触虚空,如瀑的湛蓝色寒息隔空绽放,只见那位弟子猝然动弹不得,他被囚禁在一座刺骨的冰雕之内,仍有活动的空间,只是冲不破封印,冷地牙齿发颤,连忙御炁祛寒。 “蓬!” “蓬!” 一簇又一簇的先天一炁火释放,随着陆瑾的意念所向,火焰横扫四周。 他虽然看不见那渺小得不可肉眼所见的原核生物,但处于逆生状态增幅下的五感,清晰捕捉到附近的异常痕迹,空气的频率、振动明显不同于其他的区域,有无数微小的粒子在接近,试图沾染到他的身上。 “滋啦.” 微弱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在虚空之间,由临时工老孟放出的第一批细菌生物,被悉数烧灭。 “嘭!” 一位白云观的长老聚炁于掌心,五指泛起赤芒,从外而内粉碎冰雕,救出那名弟子。 “咻!” “哒!!” “刷!!刷!!” 十九异人发起迅猛的攻击,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接近陆瑾,只为触碰他的衣衫。 某位长老擤气,将体内的真炁压缩得如同风暴,一瞬喷薄而出,呈大范围的攻击,试图限制目标的行动。 却不料,陆瑾的速度快若闪电,先是御炁化形,只手覆压而至,与八极拳法凌厉的白云观主硬撼,将其震退数丈,连连倒退,嘴角甚至落下一抹血丝。 而后又是一拳掀起罡风龙卷,摧毁擤气所形成的风暴。 “?” 那位长老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他气血起伏,五脏隐隐作痛,一击过后喘气不已。 “砰——!” 就在这时,一抹银色的火线破空而来。 某位找寻机会良久的哪都通员工,以指为枪,使用先天异能,射出一颗附带重力束缚的炁弹,尝试削减陆瑾的速度。 寒炁聚拢,化作冰盾,炁弹撞得粉碎,却毫无效果。 “.” 陆瑾身影再度消失,穿梭于人群之间,寒息弥漫,所过之处,众人皆不能挡,护身法术一触即溃,实力之悬殊令人感到绝望。 “砰!” “轰!” 陆瑾先后将两位白云观的长老震退,真炁腾空而舒,他抬手即有锁链形成,将二者禁锢,甩飞至数十米外,跌落结界的边缘地带。 第13章 化作齑粉的八奇技 “为为何?” “类似御物的手段么?” 两位长老脸色涨得猪肝红,蓄力挣扎,真炁接连爆发,而锁链却不断收缩,捆得他们像五花大绑的螃蟹一样,无法起身。 其余全真弟子,呼吸急促,行动迟缓,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在地,他们抵挡的手段承受不住寒炁的侵袭,这会儿四肢已是结出大面积的冰霜。 若非陆瑾刻意留手,连全性四张狂实力都不如的他们,被冻成冰雕,不过转瞬之事。 公司的员工也陆续败下阵了,他们当中的先天异人居多,在早年暴露异能之后,就被公司秘密收编,安排工作,并持续开发自己的能力。 与其他后天异人不同,他们既没有门派的师长指点迷津,辅佐修行,公司为了合理地控制他们进化所带来的潜在风险,也不会给他们提供精准化的异能开发帮助,导致他们向来只能靠着自己摸索,要么走错路,要么修行进度缓慢,能有所不凡成就者,少之又少。 在调查异人相关方面的工作上,他们或许能力出众,但对肉体的锤炼、打磨,却疏忽得一塌糊涂。 全真弟子们尚且能扛住陆瑾的寒息,僵持一二,而他们则是远远不如。 除两名临时工与董事程南外,余者如临南北两极,面对凌冽寒风,没有对应手段化解的他们,连行走都是奢望,身体冰冷似铁,完全不听他们的使唤。 远处观战的公司高层,越发紧张起来,心底生出莫大的落差,这样的结果远超他们的预料,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胜算微乎其微。 短短十几秒,唯有白云观主、云虚长老、王震球、老孟、程南五人还能勉强活动。 “蓬!” 一簇深赤色的火焰在王震球指尖燃起,祛除渗进骨头的寒意,这是从火德宗的朋友那儿学得的手段‘引火’,将体内的真炁有序导出燃烧。 然而,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火焰黯淡稀薄,岌岌可危,似乎随时都要熄灭,真炁消耗的速度异常之快。 “.” “徐道长,程叔,你们能拖住陆老么?我有一法,或许能成。” 王震球还有底牌·粟米千金定,一种形式类似道教秘术‘撒豆成兵’,效果类似定身术的民间戏法,借密咒炼制的小米,挥洒而出,对接触其的活物,产生固定、束缚。 说话间,他观察着陆瑾所在的位置环境,提前进入施术的状态,只要1秒就足够了. “我尽量。” 程南勉强回应着,他手握数张暗紫色的神秘卡牌,那是他与生俱来的先天异能‘幻想’所创造的物品。 通过长年累月的精神高度集中,将渴求的能力,以卡牌的形式具象化,所花费的精力和心血,不亚于修道之人刻写符箓。 “几位,随我上。” 白云观主呼声催促,他正欲行动,脚步却硬生生的止住了,一种可怕的悸动浮现他的心里深处。 “.” 陆瑾没有给这五人任何机会,他双眸淡漠,挥手而落,真炁如洪流,再铸一座小型的炽银色结界,将众人封困。 刹那间,萦绕他身旁薄如纱雾的寒息,温度陡然暴跌,寒冷得几乎要把空间凝结,他就屹立在一片纯粹的冰蓝色光芒之间,纤尘不染。 寒域真身。 这是陆瑾基于三重逆生与真法特性所研究出来的绝技。 哪怕远在十数米外的五人,都感受到无法言喻的窒息,无数刺骨的寒风就在前方呼啸,每往前接近一米,都是莫大的煎熬。 别说触碰衣衫了,就连再走几米所付出的代价,也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尤其是‘生物师’老孟,彻底无计可施,他驯养的细菌,接连陷入沉睡,那极致的低温对微生物来说简直就是种群灭绝的灾难。 “嗯?” 王震球谋划落空,驻足原地,他右手凝聚一簇火焰,逐渐形成箭羽的形状,左手指尖向前对准目标,右手似擒火箭搭弦向后拉去,蓄力拉满,一瞬释放。 “赳——!” 烈焰箭矢激射而去,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众人焦急观望,等候这一击的试探效果。 “咔咔咔!!” 越过数米,处于灼烈燃烧的箭羽,一瞬凝固结晶,定格在虚空之上。 无法接近。 无法摧毁。 目睹这一幕,五人深感无力,他们和陆瑾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想要凭借谋略获胜,简直异想天开。 “.” 陆瑾心神平静,双手结印,天时地利皆在,他念起折灵古咒,晦涩、神秘的声音不断传出。 起初众人以为那是某种施法前的咒词,紧绷神经地防备,却不料那些掺杂着神秘力量的声音,就是古术的本身。 “啊!!!” “啊!!停.停手!!” 猝不及防,五人全中招,他们大脑好似炸裂一般,敏感脆弱的神经被无数痛觉倾灌,疼得脸色煞白,理智失守,摔倒在地。 魔音戛然而止,陆瑾没有继续念下去,一秒的时间恰好能让五人全部丧失反抗力。 再念下去无非摧残五人魂魄而已,没这个必要,他控制着分寸,解开结界,寒域消散,一场仓促的比试就此落下帷幕。 白云观主、云虚道长通体冰凉,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他们,心脏快得好像要跳出胸腔,险些昏迷。 王震球咳出一抹殷红的血丝,手脚瘫软,半跪在地上。 长达三分钟的注视,没有人再能站起挑战,毫无疑问,胜者是陆瑾。 “不” “怎么会这样.” 几位全真弟子喃喃自语,他们眼神闪躲,无法接受这样的惨败,发出伤悲的哭嚎声。 黄伯仁、梁董满怀怅然。 “就到这里吧。” 姜漠掌托八份经卷,五指稍微发力,将它们震成齑粉,与之一起破碎的,还有数十人那饱含期许的内心,全真弟子个个失魂落魄,仿佛全身精神都被抽空了一样。 公司的高层无不脸色铁青,心情烦郁。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就不送你们了。” 姜漠的结界强行将这些访客挤出,又一瞬传送回山巅的宗门,法阵隔绝内外,全真和公司的人被落在静谧的山林里,茫然无措。 “公司.?” “呵!” 被弟子扶起的白云观主,想起公司的两面三刀,不由的气急攻心,冷嘲道: “你们就是这样帮我们的么?” “抱歉,是我们欠缺考虑了。” 黄伯仁试图解释清楚其中的缘由,对方却不愿意再听,率全真龙门的人离开。 “走。” 双方不欢而散。 这一刻,白云观主对公司的几位董事厌恶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若没有他们的干涉阻拦,且不说能否获得奇技的修炼资格,至少那些经卷就不会被毁掉。 夜晚。 八奇技被毁的消息不胫而走,疑似由全真的弟子放出,江湖震动。 那些本就不愿与公司往来的门派势力,得知公司前后截然相反的策略,一时之间,愈发忌惮起来。 更有坊间传言,公司欲夺八奇技,增强对境内异人的管控,却不料棋差一招,被三一门掀桌了。 有此前车之鉴,华山派,南无派,王家,吕家面对公司董事、大区负责人的施压,亦不肯交出奇技,蛰伏在阴影里的觊觎者,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些名门正派。 公司对武当掌教周蒙,以及多位长老的审讯,顺利展开。 他们坐到‘从宽凳’上,口吐真言,声明针对纯阳、清静两派的谋杀,并非他们所为。 线索就此断了,董事毕游龙又从目击者的口供和尸检报告里面,锁定凶手的大致范围,其御灵吞魂的手段,疑似与王家、风家、东北萨满一脉、凉山觋四者有关。 但又因周圣前夜仓皇出逃,下落不明,公司无法将他抓捕对证。 次日,凌晨四点。 保管炁体源流的南无派,遭遇邪修夜袭,来势汹涌,共计12人,与南无派激战,双方各有死伤,数位邪修宗师重伤而逃,两位南无派的长老炁绝身亡。 同夜。 封闭的吕家村也入了贼,七位邪修绕开公司线人的岗哨,欲夺双全手,却触发吕慈提前利用如意劲布置的炁网,微弱的炁密集如丝,渗透地面,平静如湖面。 任何轻微的动作,无论是飞檐走壁,还是遁入地底,只要与物体发生接触,就会掀起缕缕涟漪。 村庄寂静而诡异,吕家族人被禁足,闭门不出,仅有一道苍老的身影负手而来。 “吕慈?!” 七位夜袭者颇感意外,尤其是见到没有旁人跟随后,更是摩拳擦掌,想要立即绑票。 “伱知道我们为何而来,老爷子,痛快点,交出你们族人的血,或者您和我们走一趟?” “嚯?你们还想活着离开?” 吕慈似听到幽默的笑话,他双手舒展,喷薄出汹涌的湖蓝色炁息,如意劲百载的修为,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而他满是茧子的十指,也显化缕缕猩红之光。 “咻!” 邪修猝然动手,七人围杀而至,各施手段。 “轰!” 吕慈抡起拳头,九九八十一道浑厚的炁劲乍现。 他迎击厮杀,震开暗器的同时,直取头目,擒拿其手腕,接触的瞬间,劲力贯穿四肢百骸,红手顺势发动。 袭向老人太阳穴的鞭腿,附带着骇人的炁芒,还未击中,却忽地僵直。 “你啊!!!” 那名邪修发出凄厉的惨叫,面容扭曲如厉鬼。 他体内的骨骼骤然化作粉末,右臂更是发生莫名的质变,脆软如纸,被吕慈轻易扯断,血如泉涌。 这位堪堪迈入宗师层级的邪修,自恃修为不弱,至少有抗衡几个回合的能耐,哪知内脏被顷刻捣成烂泥,受创严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当场宰了。 第14章 周圣的恨意,杀绝两家血脉 红手拥有无与伦比的肉体修复能力,对人体的每一根筋脉,每一寸血肉,都了如指掌,它用作攻击手段的时候,同样可怕。 吕慈与他人的肢体发生接触,就能直接修改对方的肉体,让原有的正常维系生理系统,转瞬瓦解崩溃。 只要他想,人体的血管会全部爆炸,重要器官会出现各种衰退的症状,发生畸变。 与唐门秘制的毒药相比,显然他的红手对人体支配力更强,除了破坏肉体外,他甚至能针对眼睛、大脑、口鼻等感知器官制造幻觉,用途广泛。 吕慈修行百年有余,本来就有接近无上大宗师的修为,自从上次觉醒红手之后,他多年止步不前的实力瓶颈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而他最近也在加速红手的修炼,通过研发技法,实力逐渐增长,完全成就无上大宗师之姿。 这个境界的实力,远超宗师级,二者有如天差地别。 人类大多数热武器虽然仍对他们奏效,但是怎么击中却是最为困难的问题。 无上大宗师的移动速度不如武器,但他们敏锐的五感,永远在武器的使用者之上,仅此一点,足够横行无阻。 一位无上大宗师想要徒手格杀沉淀多年的老牌宗师,易如反掌,就像宗师摁死普通的异人一样。 不同的修炼方向,涉及不同领域的宗师,也有强弱差异。 譬如现有术道、武道、药道三位宗师,大多数情况下,单论生死搏杀的战力,占据最强首位的当属武道宗师,次之术法宗师,药道宗师排列末尾。 吕家家传绝学如意劲,隶属武道古法。 数百年来修到大宗师境的前人,屈指可数,吕慈位列其中,若无红手的加持,他此生想要触摸到新的天地,怕是希望渺茫。 夜色昏黑的狭窄巷道中,吕慈步步走向其余六位邪修,视之如引颈待戮的羔羊。 “老东西,这么厉害?” 有人心底发怵,萌生撤退的念头,同伴的尸体就在地上耸拉着,看得他头皮发麻。 “走——!” 伴随一声冷喝如惊雷炸响,邪修们试图分散逃跑。 “哼。” 吕慈阴鸷的眸子浮现森冷杀意,他舞动双手,一道又一道如流水滔滔的炁劲,简单而纯粹,以冲击波的形态向着四面八方轰出,沿途街道的墙体接连坍塌成废墟。 数团血雾在虚空绽放,被打到的邪修衣物爆碎,后背完好无损,炁劲透体而过,前胸却是猛地破开磨盘大的血窟窿,里面的内脏碎成泥状。 “咻!” 这是一场注定结局的歼灭战,吕慈穷追不舍,一路杀去,仅剩的三位邪修被他的红手抽筋拔骨,须臾陨灭。 8月2日,上午。 端木瑛遗留下来的视频,里面提到二十四节气谷的具体位置,以及进入路线,瑰宝虽然被挖空了,但谷内遗留的壁痕,拥有助人‘三车力’行炁的法门,同样不凡。 全真诸派、国内散修、公司员工,在八奇技被毁后,就即刻前往秦岭探索,一场混乱悄然掀开帷幕。 同时,在公司对周蒙的逼问下,又有刑侦侧写师帮忙作画校验,涉嫌截杀11人的周圣真容曝光,通缉令发出,并派遣员工在全国范围内调查、追捕。 城市郊外荒废的工厂,一位身穿袈裟、光头白眉的老者暂居于此,赫然是连夜逃亡了近千公里的周圣。 借用风后奇门的能力,他在心脏定下中宫,统率七十二候,可调动体内的先天一炁演化局内的天生地养之物,甚至连人造的傀儡,工具,也包括在内。 他身化云雾,横渡数个省域,只为尽可能的避开武当、三一门二者所在的城市,如今这副面孔,还是盗用罗天大会时,对他售卖什么火麒麟、斑红琉璃串的某个无良秃驴商贩。 历经一夜的奔波,周圣的惶恐不减反增,没谁知道他这会儿到底有多害怕,分身遍布全球的端木瑛都被姜漠宰得一干二净,更何况是他这个身居大陆的甲申余孽。 “呼” 稍微吐出一口浊气,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周圣从怀里取出手机,关闭飞行模式,在接收信号之后,当即就有2条消息刷新,映入他的眼帘。 “哥,你杀人了?” “纯阳、清静两派的弟子是不是你” 周圣瞳孔微微放大,脸色随之阴沉了下来,竟然有人打着他的名号,袭杀全真的人? 这下闹大了。 “哐当.” 他干瘦的左手抓握数枚铜钱撒落,开始占卜,却得不到行凶者的具体信息。 “?” 起初周圣是怀疑自己心念烦躁,无法静下来,导致结果出错,旋即保持灵台清明,又取龟甲、铜钱、兽骨,再算一卦。 “???” 面对仍是一无所获的卦象,周圣冷汗从脸颊滑落,绝对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被测算的人原因。 两种情况,求知不得。 其一,对方的修为、命格,皆远在他之上,或同为术士,提前预知,施以玄法遮蔽天机; 其二,对方并非活物,甚至都不一定是人类,有可能是修炼得道的山野精怪。 无论是哪一种,都棘手得很,周圣又占了一卦,大致推测出周蒙的处境后,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回复。 紧接着,没有消息来源的他,登陆暗网,查看国内的版区,不断下划页面,搜索情报。 “八奇技被毁了?” “公司出尔反尔,龙门与之不和” “风后,究竟是被谁夺了去?” “这怎么还有我的画像” 周圣越看越是头疼。 他目前被哪都通公司追捕,更让他难受的是,自己千叮万嘱,让周蒙务必扛住压力,不把风后交出去,岂料还是失败了。 “坏事。” “究竟哪个没屁眼的老畜生干的?!” 周圣咬牙切齿,骂骂咧咧,急得就像一头无能狂怒的猴子,平生都是他戏弄别人,不曾想过会有这么背黑锅的一天。 若非七十二候变化之术傍身,他迟早会被抓捕归案。 “噗啊.!”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脑海骤然传来剧痛,心脏僵硬,一口黑色污血被他吐出,里面甚至掺杂着些许腐坏的器官碎肉。 “啊!!!” 酷刑般的痛楚,如潮水袭来,疼得周圣状若疯魔,抱头打滚,尖锐的指甲在苍老的脸上抓出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爪痕。 盘踞灵魂深处的山盟海誓蛊发生变化,通体灰白的它,金色血液逐渐漆黑,肌肤、血肉冒着滚滚紫色的邪气,一度烫得周圣哀嚎连连。 这鬼一样的东西,自从七十多年前,种入他大脑之后,仅有寥寥几次出现过反噬的现象。 分别对应着他每一次风后有所长进之时,无论是搬运、七十二般变化,还是在喜好宁静的元神处定下千变万化的局,周圣依旧解不开山盟海誓蛊。 每次反噬的疼痛,让他灵魂严重受损,虚弱数日不止。 然而,这一次的异变,远超以往的三次,仿佛有锋利的牙齿在一口一口蚕食着他的脑袋,灵魂四分五裂,疼得他生不如死,忽而破口大骂,忽而卑微求饶。 “住住手我求求你了.” “四哥!!四哥!!” “啊!!!无根生!!畜生!!” 周圣眼睛充血,像是入魔了一样,每一刻都过得极为煎熬。 山盟海誓蛊的特殊性,当年无根生从未与八人提起过,蛊虫与饲养它的主人会有密切的联系,从而在种植的时候蕴含着他的执念。 这种执念会形成蛊虫的一种本能,哪怕饲养者突然暴毙,他所留下的蛊虫仍旧束缚受种者。 短短两天,从周圣见到端木瑛硬扛反噬,触犯禁制的时候,大脑深处的蛊虫就读取了这些记忆,受过往饲者的执念影响,它发生蜕变,产生浓烈的怨念,进而擅自修改契约原有的条件。 紫阳玉壁的秘密已被泄露,叛徒、结义手足都死干净了,什么都不要了. 蛊虫所传达的新信息,由模糊不断转为清晰,令周圣心底发凉,竟是要他灭绝风家、张家的后代子嗣。 “好好..好.” 顾不得天师府的威胁,周圣没有任何的负担就答应了下来。 武当的事情他还没有解决,暂时不想这样窝囊的死去,更没办法做假,欺骗于他灵魂相融的山盟海誓蛊。 撕裂神经的剧痛瞬间削弱大半,蛊虫的形态彻底完成转变,漆黑而狰狞,百足紧紧镶嵌在他的大脑组织缝隙之间。 “呼” “呼” 劫后余生的周圣,半条命都快没了,他虚脱得躺在地上,犹如上岸缺氧的鱼,眼神麻木,口鼻间呼吸微弱。 “张怀义.” “风天养” 脑海浮现过往的记忆,举杯痛饮的场景仿佛发生在昨日。 两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眼前,周圣的话语如厉鬼低吟,恶毒的恨意在胸腔孕育。 但凡不是这两人的背叛,他的后半生不会如此凄凉,一辈子都困在阴影里面,见不得光。 摧残灵魂的酷刑,淹没所有理智,周圣缓缓阖眸,积攒怒意,势必要杀绝风、张两家的血脉。 第15章 天师府的底牌?缚命如意琢 风和日丽,王家宗族所在的山庄,一栋古朴的楼阁屹立在边缘位置,王家新任家主王乾隐正带着一位遮敛面容,身穿墨衫的老者前来拜会族内的长辈。 自从伯父王蔼死后,王乾隐成了新任的家主,这半个多月来,一直在配合公司调查伯父的死亡原因,却无从所获。 “哒” “哒” 两人走过幽窄的长廊,沿着密道的入口,由上往下走,过去一刻钟抵达某位族老静修所在密室门外。 “咚咚咚!” 王乾隐止步,谨慎地抬手敲击门户,语气恭敬地道:“祖父,您的朋友来了。” “进来。” “轰隆隆!!!” 随着嘶哑的声音响起,沉重的石铸大门缓缓打开,王乾隐知进退,没有擅自进去,只是低头弯腰,身体前倾,面带微笑的朝墨衫老者行了一礼。 “您请。” “晚辈就在外面等候您与祖父。” “嗯。” 墨衣老者迈步越过,身后石门当即被双道浓郁的黑炁骤然推合。 密室内环境昏暗,尸横遍野,滚滚怨气在此汇聚,他依稀可见前方冰冷的石座上,坐着一名面部镶嵌狰狞面具的老者,手握蠕动的阴灵,一口一口吞服。 “还吃?” 墨衣老者眼眸掠过一抹忌惮,他好心提醒道: “你那肮脏的味道越来越重,光是在几公里外,我就闻到了。” “服灵之法的确能够让你实力飞速增长,但这样做的代价,你不是不清楚,今后的阴灵、山精野怪见着伱,哪个不是逃得远远的,啧,得不偿失” 对于他的戏谑,王家族老置若罔闻,巴掌大的阴灵被其塞入口中咀嚼,发出刺耳的怪叫。 “东西带来了?” “有的。” 墨衫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张近乎透明的符纸,赫然是昨日张楚岚交还全真的通天箓原经。 “咻——!” 一道残影自王家族老手中掷出,墨衫老者抬手接下,摊开观阅,是一张刻画着奇门格局的阵图。 “这就是风后么?有意思.” “给你。” 墨衫老者食指夹住的符纸,轻微发力,薄如蝉翼的通天箓猝然像激射的利刃般切开虚空,飞向王家族老。 二者的交易达成。 此前在八奇技泄露的第一时间,认识多年的两人,就暗中密谋,却因分身乏术,只好一人去一边抢夺奇技,待到事成再做分享,将收益最大化。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修成通天箓,找天师府清算?” 墨衫老者卷好风后图纸,挑了挑眉头,道: “相识一场,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当前的天师,还不是你能对付的。” “?” 此言一出,不悦的情绪弥漫而来,使得周围的环境愈发阴冷。 王家族老眸蕴狠芒:“你说我修了两甲子的岁月不如他?何以见得。” “我们这一脉,以前和天师府有过节,可是打得头破血流的,作为死对头,我还能不了解他们?” 墨衫老者哑然失笑,缓缓踱步,接近石座。 “且不说你修的拘灵遣将,天然被他们的雷法克制,你该不会以为作为符箓大派的天师府,就金光咒、雷法两种手段了吧?荒唐!” 听到老友的嗤笑声,王家族老隐隐不安,遂质问:“你见过他们的符箓?” “没,倒是我的师爷见过,好几代前的事了。” “那会儿我师爷修得魔功大成,纵横五湖四海,无所禁忌,却不料犯天师府手里了,和那一代的天师拼成重伤,硬是修养了好几年才恢复过来。” 墨衫老者目露追怀之色,娓娓道来: “据我所知,天师度是不会额外给任何一代天师额外叠加性命修为,但里面除了完整的五雷正法外,还蕴含几种极为强大的符箓炼制方法。” “其中最出名的,就属‘真武符’,主攻伐,炼一张估计得耗费数年光阴,其效果有如神明临身,我师爷当年就是被这玩意儿留下的伤口折磨得痛不欲生,差点咽气。” “.” 王家族老眼神闪烁,生性狡诈的他,久违的感到一丝惧意从心底涌起。 “老朋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走至石座前的墨衫老者,笑容淡然:“你想清算天师府,要它身败名裂,要杀光那里的人,我不反对,当然,我还会支持你。” 说话间,他的右手重重的按在王家族老肩上,带有警告的意味。 “就是你修这‘拘灵遣将’之后,受它噬灵的副作用影响,情绪烦躁,脑子也越来越迟钝了,这般自大狂妄,容易栽跟头啊。” “若你修成‘百将录’,百位魔将齐出,现在杀上天师府都没人拦得住你,不过你不炼魔将,捏了一些丑玩意儿,姑且就算了吧,区区四头魂灵,还奈何不了龙虎山。” “那你的意思是?”王家族老稍微冷静了下来。 “通天谷这两天,去的人不是多么?你收割一批喂养你的小畜生,再过秦岭北上,山海关,长白山那一带活跃着不少仙家,剩下的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么?” “通天谷可去,但东北.危险过头了。” 王家族老不置可否,仙家处于魂体的状态,自然是敌不过他的拘灵,倘若沉睡在洞穴之内,肉体完全复苏,那将会是两码事,实力至少提升数个档次,稍有不慎,他就得死在那些原始森林里面。 “我会助你。” 墨衫老者知其顾虑,从随身携带的噬囊里面取出一物,托于掌中,呈现在老友面前。 “这这是?!” 盯着那枚通体暗金色,镶嵌着无数精美纹路的琢子,王家族老没由来的感到一股可怕的威胁。 “西游记看过吧?青牛怪所使的金刚琢,将孙猴子、天兵神将的武器都给收走,你可曾有印象?” “莫不是你的法器,也有这般玄妙的神通?”王家族老眸底掠过一缕精芒。 “古人撰写的话本,其实是收集异人之间零碎的传闻改编而来,我如今所持的这枚法器,正是金刚琢的原型——缚命如意琢,位列上阶。” “无论异人,抑或炼炁有成的精怪,但凡被我套中,即如野马捆上缰绳,任我驱使。对付仙家的话,能彻底压制它们肉身的力量,届时你掠夺它们的魂魄,有如神助。” 王家族老听得甚为心动,不禁问道: “这稀世法器,你从何所得?” “自是我师遗世之物。” 墨衫老者心念法诀,随手一挥,缚命如意琢骤然扩大数倍,神秘材质锻造的琢体,明明是金属实体,却轻易穿过王家族老的手臂,瞬间完成封印。 “!!!” 王家族老心底掀起惊涛骇浪,他感觉整条手臂都没有知觉了,瘫软无力,甚至身躯的其他经脉,也无法运炁行走,冲破那股诡异的堵塞感。 这种状态下的他,前所未有的虚弱,就和一头躺在砧板上等候宰杀的死鱼差不多。 “别慌,老朋友,凭我们的交情,我还会害你不成?” 感知到王家族老惊慌的情绪,墨衫老者从容安抚:“多说无益,你且尝试全力冲击,但凡能撼动一分,我今日这风后奇门不要也罢。” 显然,他对缚命如意琢,怀有绝对的信任。 “好” 王家族老果断运炁,却如操控千万颗散沙,溃软无力,连神涂最为简易的术法‘画形’都没办法施展。 僵持片刻,以失败告终,法器的封印效果,远超他的想象。 “解。” 墨衫老者轻念一字,缚命如意琢骤然松开,化作戒指大小,系于他的左手之上。 恢复行炁的王家族老心有余悸,他都不敢想象如果猝不及防被这邪乎玩意套中,会有多可怕。 “如此看来,捆住那些仙家,大有可为.有此利器傍身,你何不与我联手攻上天师府?” 墨衫老者微微摇首,态度谨慎: “凭它的话,对付不了天师,他们天师府同样拥有传承的法器,三五斩邪雌雄剑。” “其中雌剑被封印在鹤鸣山,而阳剑被历代天师所持,威力不凡,正面交锋,我修为不如张之维,催动的如意琢,有可能被他斩断。”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墨衫老者都有些怅然,自嘲道: “你我各有奇技相辅,登阶无上大宗师,但这同级之间,亦有强弱,我们勉强到的这儿,天师是差不多摸到顶了,不做好十全之策,多年心血,一朝付之东流。” 对于这残酷的事实,王家族老没有否认,只是对力量愈发渴求。 “我记得你的手段,是可以奴役仙家的,你莫要贪婪,一次性把它们吞了,简直暴殄天物。” “留着的话,作用更大,它们有的修了几百年不止,是可以跟天师掰手腕的。” “嗯” 王家族老认同这条建议,又侧首望向他: “话说回来,你的六库,距离大成还有多远?” “一段距离吧。” 墨衫老者漫不经心的答复,略有感慨,当年运气不错,他巧遇被追杀的阮丰,二人乃旧识,遂施以援手,就此获得绝技,一修就是七十多年,没有奇技续命的话,他如今已是一抔黄土。 “好,万事俱矣,只欠东风。” 王家族老缓缓起身,身后黑炁沸腾,有庞然大物的黑影在复苏蠕动。 “走罢,老朋友,我们去通天谷逛逛。” 第16章 晚辈张予德,拜见老天师 8月2,傍晚。 龙虎后山,落日的余晖从稀疏的枝叶之间撒落,张楚岚静坐在一块磐石之上,全身心地投入修炼。 十年来,他从未有一刻这么轻松、自由,体表的金光变幻频繁,时而沉重,时而轻盈。 按照爷爷所授的金光咒技巧,张楚岚操控着金光逐渐凝聚成兵器的形态,悬浮于身旁。 双眸紧阖,灵台清明,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由金光铸成的武器越发凝实,苦练六个时辰的汗渍,染透衣物,张楚岚保持着平稳的呼吸韵律,缕缕白色真炁自口鼻之间呼出。 步入金光‘正’的状态后,他的四肢百骸与血肉细胞,得到金光的洗礼与滋润,缓慢发生蜕变。 通透。 顺畅。 无拘。 与任往偷偷摸摸间歇性修炼不同,自从爷爷死亡、父亲出走后,张楚岚几乎再没有过这样心无旁骛的修行。 他与生俱来的疑心,敏锐到了极点,简直和张怀义形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十年来,他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躺在床上,或在院子走动的时候,忽地心慌,手脚冰凉,那是被人窥伺的前兆。 这种情况,有时还会发生在繁华的街区之中,就算炎炎夏日,那从未知角落投射而来的目光,还是让他脊背发麻,如临冬夜。 自从罗天大醮结束后,张楚岚明悟一切的缘由,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后怕,只是那种性命时刻受制于人的滋味,他永远都不想体会了。 甲申真相被曝光,又有全真三派上门,作为新任天师的他,遭众多弟子、高功的疏远。 历经两日间的种种冷眼,张楚岚能坦然接受这一切的变故,从七月中旬开始的日复一日修炼,早已让他的心态和身份已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逐渐合格的蜕变成一个忍耐枯燥、虔诚炼炁的异人。 此刻,斜阳沿着地平线下沉,远处的林间,默默站立着两道苍老的身影,他们目光甚感欣慰,嘴角更似有着淡淡的笑意。 “晋中,你瞧这孩子,如何?” “根骨不错,韧性绝佳,日后撑起天师府的门面,至少没有问题。” “唉灵玉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句心里话,就面对人生变故的抗击打能力这一点,他是不如楚岚。” 田晋中不由地感到惋惜。 “大耳朵么.” “论做人、修道,我哪点都胜过他,唯独传人这一块,倒是输了一筹。” 张之维从远处收回目光,缓缓转身,与师弟漫步林间小道,准备返回府内,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灵玉破身之后的纠结、后悔,你还记得吧?” “这娃娃太拧巴了,自己放不下,又没办法接受,反而视阴雷为自身瑕疵,避讳不已,唉,枉费老夫对他的苦心,十头牛都拉他不回来。” 看似无意的碎碎念,田晋中却听到了一缕明显的失望之意。 “师兄,瞧您说的,何不再给他多一些的成长时间呢?” 田晋中抚须而笑,神容慈蔼,他抱有乐观的态度说出心底想法: “我可没有偏心啊,两个娃娃我都看好,他们的长处有所不同,往后相处的岁月还长着,能互补学习也是一件好事。” “晋中,你说的对,但这两天灵玉的表现实在让我意外。” 张之维说起这个就头疼,苦恼道: “我本以为他不会和其他的小家伙们一样,谁知道竟也疏远了楚岚。” “亏我教了他这么久,随波逐流这点,他还是沾了。” “但凡他像一开始一样,就不喜、甚至厌恶楚岚,我也认了,年轻人心高气傲嘛,有点小摩擦没什么不好,可他没点自己的想法,随着别人的亲近而亲近,疏远而疏远,我反倒是自责了,是不是自己这个师父以前哪点没教好。” “就像上回,我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哪家小姑娘,他要是大大方方的接回来,过个三年五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指定乐呵,很可惜.他没有,也不敢。” 老天师的十个弟子里面,就张灵玉年纪最小,几乎隔了两代,与其说是带大的徒弟,倒不如说是亲手养大的小孙儿,自然是偏爱得不行。 听着师兄的絮絮叨叨,田晋中笑骂一句: “师兄,您这老不羞的,可别在灵玉背后说他的不是了。” “这次的事件,就当作是一场问心的历练吧,两个孩子都不容易,伱对他们多点信任成不?” 眼看就要接近道宫,周围出现零散的门人,老天师微叹而笑:“好” 黄昏远去,夜幕降临。 九点,修炼结束的张楚岚,缓缓睁开双眸,里面一片平静。 他骨骼舒展,血肉保持近似呼吸的韵律收缩,体内似有暖流划过,修为精进了。 “哗!” 随着念头从心底浮现,一簇宛若火焰的金光从他指尖绽放,转瞬凝聚成坚锐的刀刃,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失误的阻塞。 “叮铃铃!!” “叮铃铃!!” 就在他屈指锁定侧方的岩壁,准备检验成果之时,放置一旁的手机震动,发出清脆如泉水流动的铃声。 “嗯?” 望着那串未知号码的来电,张楚岚目露警惕之色,他有两张电话卡,卡1知晓的人有生活里面的同学、老师、村里的邻居长辈,以及哪都通的宝儿姐、徐三、徐四。 而卡2,一张他用了将近十年的电话卡,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是误拨的么? 还是老爹? 老爹不是这个号码 短短几秒,张楚岚作出决定,手指触摸屏幕,缓缓滑动向右接通。 “喂?臭小子,还好么?” “在天师府呆着没吃苦吧?” 粗犷的嗓音自扬声器里面传来,张楚岚如遭电击,瞳孔猛地一缩,心跳加快,又在下一瞬惊呼道: “老爹?!真是你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张楚岚绝不会认错,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不是我,还能谁?” 张予德似在行走,手机里不时传来杂音和风声。 “我前段时间在国外,遇到了点麻烦,手机卡不用了,直到这两天听圈子里的朋友说你小子出事,就赶回来了。” 张楚岚心情大好,却是口是心非道:“嚯!亏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这不废话么?我还有别的儿子不成?我看你是皮痒欠收拾,搁哪呢?我快到天师府了,你出来接一下。” 张予德的性格颇为爽朗,与儿子张楚岚的相处完全不着调,更像是相差几岁的朋友。 “啊?老爹,你在山门外?” 张楚岚诧异至极,连忙解释: “我出不去啊,欸,师爷怕我露头就被人狙了,告诫过我不能私自过去。” “老爹,你看,要不我去知会师爷一声?让他跟守夜的师兄说一声,放你进来?” 张予德听到儿子身处险境,眉头紧锁,左右凝望周围漆黑的群山,心情复杂,既有愠怒,也有愧意,他沉声答道: “唔成吧,你老实待着,我稍后就到。” “得嘞,我这就去!” 通话结束,张楚岚揣好手机,行炁于双足,爆发出最为极致的速度,穿梭满是月华银霜的林间,清风拂面吹来,他简直酣畅淋漓,开心得不能再开心,一扫此前的阴霾。 数百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他小跑到老天师的寝房外,里面灯还亮着,响起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还有老人的碎碎念。 “晋中,给我把狙。” “不给,你自己去找,诶诶,师兄,有人!!” 屋外的张楚岚忽地一惊,这都能被发现?他伸手咚咚地敲门:“师爷,我啊,楚岚,找您急事儿。” “进来啊!” “来了。” 张楚岚推门而入,只见两位百岁老人捧着手机打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枪击声不断传来,一旁白发蓝瞳的道童小羽子看得聚精会神。 “楚岚,怎么了?” “师爷,田师爷,我爹来看我了,应该还有一会儿就到。” “你爹啊” “啊?!” 沉迷游戏的两位老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稍一走神,刚疑惑抬头,就在游戏里面被淘汰了。 “喔,是你爹来了,小羽子帮忙过去接待一下,遇见门里的人好奇问你,你也别提,只说是我的客人就好,带他去后山的练武场吧。” “好,师爷,我这就去。” 小道童点头答应,和张楚岚打了一个招呼就走。 “楚岚,走,我们去后山;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大耳朵的儿子,哎。” 张之维放下手机,准备起身。 “欸,谢谢师爷,我先去洗个澡,三分钟,您和田师爷先去,我随后就到!!” 张楚岚一溜烟人影就没了,急躁得像猴子一样,疾跑回房间,脱衣,淋浴,洗头,一气呵成。 一刻钟后,举办罗天大醮的赛场上,银月当空,张之维、田晋中、张楚岚都在这里候着。 不久,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门的阴影逐渐显露身影。 道童小羽带着一位体格健硕,胡须茂密的壮汉走了过来,他身穿类似特工的黑色作战服,头发缭乱,五官却神采奕奕,双眸精芒十足。 瞧见儿子张楚岚就在前面,还有两位年迈的老人陪伴,张予德大步走去,双手抱拳,鞠躬行礼,声若洪钟地问候: “晚辈张予德,拜见老天师,拜见田师伯!” 第17章 术之尽头VS数值尽头 “噢?就是你小子啊,长得高个,忒结实了,想不到大耳朵的儿子这么生龙活虎。” 两位老爷子打量着张予德,像是在看一块精美雕琢的璞玉。 作为修行之人,望炁是基本的入门手段,更何况他们上了年纪,阅历丰富,仅是一眼,就看出张予德的性命双全,其修为在同辈之中,就算不是绝顶,也是遥遥领先。 “你这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怀义实在太像了,这么多年我们还是头次见面,唉.你早该回来看看了,孩子。” 当年的龙虎山三人,就唯独张怀义一人成了家,田晋中与师兄皆是终生未婚,如今看到师弟的孩子,他唏嘘不已。 “您就是田师伯了吧?” “我爹以前常和我提起您,予德惭愧,这些年闯南走北的,既抽不出时间,也不敢带着楚岚回来看您二位,生怕给您和老天师添麻烦,给您赔个不是。” 张予德言语真诚,他格外敬重两位长辈,他从穿开裆裤起,再到结婚成家,听他爹不知念叨往日的同门师兄弟多少次了。 晚年的张怀义多次萌生返回天师府探望的念头,却又屡屡放弃,甚至有好几次都出门了,又折返回来。 哪怕过去了六七十年,甲申之乱也没有门派再去追究,张怀义知道执掌天师之位的师兄不会为难自己,他也没有那个脸面带着儿子、孙子回去,祭拜师父。 如今见到两位老人,张予德也是有些恍惚,他爹最后的心愿给他完成了。 “不麻烦,这么说倒是见外了。” 田晋中满意地笑着,脸上的皱纹微微舒张。 他稍有安心,见到张予德一米八几的身高,正处壮年的阶段,血气旺盛,再加上张怀义传他的本领,这些年的情况,过的或许没有那么艰苦,比初出茅庐的张楚岚,强上太多了,简直是一块千锤百炼的精钢。 “予德啊,伱这些年.过得如何?” 张之维没有直接问他去往何处,所行何事; 毕竟以张予德的修为,作为父亲让孩子独自长大,甚至还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想必有着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还成.” 张予德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他有些为难地道: “有些事不太方便和您两位老爷子透露,不过您放心,我绝对走在正道的路上,楚岚这孩子我也托朋友帮忙盯着,只是多数时候,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是身不由己,除了给他每月固定打生活费以外,他成长的这些年来都很少陪伴过他,这一点确实是我的失职了。” “没事的老爹,我过的也不差,至少比你舒坦多了,你这何必呢,我没觉你不好。” 张楚岚理解他爹的难处,在多年前的分别时,他们就约定过了。 他会像一个正常人活下去,而张予德则是隐藏暗处打拼,争取尽早回来,能看到儿子平安过完一生,不被卷入过往的恩怨,这位汉子就别无所求了。 “嚯,都瘦了,是不是零食吃多了?跟猴一样,不行啊小家伙。” 张予德搂着张楚岚,满是茧子的粗糙大手揉晃他的脑袋,小时候那会胖乎乎的,现在就是一堆硌手的骨头,皮肉也不厚实。 “谈女朋友没有?” “没指望着老爹你给介绍一个嘞。” 张楚岚插科打诨道,此时此刻,大概是他几个月以来,最无所拘束,开怀的时候了。 从出道以来,他就被各方势力盯上,疲于应付,现在老爹的回来和两位老爷子的宠护,让他渐渐有了底气,他不是孤儿,更不是没人帮,他不怕那些阴沟里的渣滓。 “我给你找一个?可去你的,婚姻大事,自己安排,自由恋爱,要是没本事,没姑娘看上你,就打一辈子的光棍得了。” 张予德笑得豪迈不羁,嘴上这么贬低着,实则心里也是有着期待,这娃娃长得俊帅,脑子灵光,今后找媳妇指定不用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整个大胖小子出来。 “欸,成。” “老爹,你这次回来多久?” 张楚岚挠头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他这混账老登常年不在国内,鬼混应该不至于,就是在国外执行任务,经常会数月,半年,甚至一两年的失联,偶尔有短信来往,也是简单的两字‘无恙’,除此之外,张楚岚一无所知。 “几天。” 张予德眉一皱,直叙来意: “我费了很大的劲儿,给你安排了一个特殊部门的打杂职位,想带你去适应适应,暂且保住性命,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随即,张予德看向老天师与田晋中,略显犹豫,迟疑道: “您老二位对楚岚的照顾,晚辈感激不尽。” “我听说这小子罗天大会还显能耐了,斩获桂冠,成了下一任的天师继承人,这哪成啊,他的几斤几两我清楚。” 张予德打听到的消息,参赛的两三百位年轻才俊里面不乏高手,他儿子这半桶水的实力能走到决赛,指定有鬼嘞。 “您两位老人家的苦心,我也理解,话就敞开了说吧。”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带楚岚走的,他继续待着这儿,不合适,还会给你们添麻烦。” “加上他的出身和最近的事儿,府里的道长,师兄弟们膈应他再正常不过,人的偏见就像是一座大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我看这小子估计也有点熬不住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待他说完安排,张楚岚愣住,田晋中甚是不舍,更多的是担心,也不好劝阻。 “老爹可是我继承天师度了啊,我现在是天师,怎么和你走?” 张楚岚面临两种选择,左右为难,两位师爷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保住他,如果一走了之,岂不是寒了两位老人的心,更让他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啊?你?天师?!” 张予德也是被雷得不轻,自己这吊儿郎当的儿子,当上了他老子一辈子求之不得的天师。 “予德,你想带楚岚下山,这一点恕我不能同意,外面太乱了.” “就连我都不敢打包票,能在山下护住这小子,唯有在天师府的这一亩三分地,我才有那么一点魄力,许他一世无忧。” 张之维眸静似湖,语气委婉地道: “当然.老夫上了年纪,对局势的洞察也许不如你们年轻人,你的建议让楚岚自己择吧,我也做不到罔顾你们父子情分,强行把楚岚拘下来。” 说罢,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张楚岚就拍着胸口,作出表态:“老爹,我不走。” “你说的对,府里有人排挤我,我理解,我承受,但就算他们这样做,我也不会过多计较,我知道两位师爷待我如至亲,仅此一点,就足够了,难道还有别的奢求么?奢求所有人都喜欢、认同我?这并不现实。” “得伶牙俐齿的,说得你老爹我脑袋嗡嗡作响。” 张予德见张楚岚态度坚决,连忙摆手,不再作强求,反倒是因为他的言辞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行啊,臭小子,有男子汉的担当了,那我也不干涉你的选择,就留在天师府吧。” “昂。” 张楚岚颔首,眼里透露着一抹不舍:“别忘了常来看我啊,老爹,你这回多待几天再走?” “今晚和你唠嗑唠嗑,明天就走。” 张予德原本计划连夜带儿子离开,如今失败了,他就尽可能的挤出一些时间陪伴。 “喔”张楚岚感到些许安慰。 “还有一茬,你的老农功没了?” “对。” 张楚岚把昨日归还炁体源流的过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老爹,你也修了?老农功到底是不是炁体源流?” “你问我,我也不确定,你爷爷当初就让我练它,没说来历,但我寻思着应该就是了。” 张予德面露疑惑之色,同时,他还在想要不要把老农功重新传给张楚岚。 “炁体源流么?” “我多少也有点听闻.能瓦解一切炁构成的术法,进入某种增加性命修为的状态,以少量的炁打出强于往常的术,予德,不如让老头子我试吧试吧你?看看你练得扎不扎实。” 张之维既想见识炁体源流的妙处,也想检验一下张予德的实力,如果还过得去的话,这位故人之子,行走江湖,他也放心得多了。 “这?成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能和您交手,也是予德的荣幸。” “天师,请赐教。” 张予德摆好架势,声音恭敬地道,能与天通道人交手,他自然有所期待。 “欸!师爷,你收拾我爹的时候,轻点嘞。” “师兄,您悠着点,别伤了大侄子。” 田晋中拉着张楚岚、小羽子往远处的观众席走去,给两人腾出空地。 银灰色的月芒铺撒整座练武场,缕缕夜风吹拂而过,恍若多年前的切磋,让老天师心生波澜,忆起诸多往事。 在老人对面,张予德严阵以待,他没由来的感到紧张,心率不断上升,龙虎山天师的份量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重得多,绝非以往的任何一名敌人所可以媲美。 “呼” 张予德松弛呼吸,调整自身的最佳状态,随手褪去黑色的作战上衣,扔掷一边,袒露出线条完美,肌肉如大理石有序隆起的强健躯体。 “天师?”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嗯。” 获得老人允许的刹那,张予德双眸泛起金煌色的光芒,修为一瞬臻至巅峰,没有更多的试探,他身如蓄势的利箭,骤然袭来。 “咻——!” 一抹快到无法肉眼捕捉的残影,掠过数十米的距离,围观的田晋中、张楚岚只听见沉闷的碰撞声响彻寂静的练武场。 “轰隆!” 张予德的进攻被防住了,他那附带着金光咒的右手与天师对了一掌。 第18章 炁体源流的特性和弱点 “这师兄的金光,不对啊。” “那是?” 呈现在田晋中、张楚岚眼前的是,明灭不定的金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赛场上,老天师只手迎击,稳稳当当的接住了,缭绕他体表的金光飞快瓦解,反观张予德的金光越来越璀璨,浓郁的金辉源源不断。 “天师.您老在让着我?” 张予德内心震惊万分,他开了老农功,还有金光护身,把命的强度提升到了往常的二三倍。 饶是如此,面对蕴含着他八成力道的掌印,老人家依旧纹丝不动,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座化解所有劲力的泥潭。 “猴急什么,小年轻。” 老天师蓄力一推,那枯瘦的身体爆发出张予德始料未及的力量,竟硬生生把他震退了十余米,右手隐隐发麻。 “炁体源流么?着实厉害。” “金光、掌心雷,一样都放不出来,还在偷偷抢我的炁,说是绝技不为过。” 老天师低头凝望,略有所思。 五指掌心的真炁处于絮乱的状态,以往瞬发的掌心雷,此刻变得缓慢阻塞,那无疑是炁体源流留下的影响,哪怕离开肢体的接触,仍需一段时间恢复。 最重要的是,刚刚对峙期间,他的性命修为被凭空压制了一截,换作其他天师府高功前来抵挡,至少被削弱过半的状态,甚至还不止。 “哗!” 如风中残烛的金光,因为结构简单,转瞬恢复,浑厚无瑕,似膨胀的火焰,越来越耀眼。 一种熟悉的感觉跨越漫长的光阴,再次浮现老天师的心头,上一回他的金光失效,还是在1942年对阵魔头无根生的时候,对方的神明灵可破金光咒。 但不同的地方在于,神明灵是循序渐进的破解,而炁体源流几乎是一瞬撕碎了他的金光; 至此,通过初次的交锋,老天师得到不少的关键信息。 为验证某种猜想,他眸光锁定张予德的身影,扬手如电,体表的金光刹那分化数千颗细小的圆珠,坚硬如玄铁,激射而出。 密密麻麻的火线,围猎目标,速度快得洞穿虚空,掀起不绝于耳的音爆,空气被打成千疮百孔的筛子,弥漫着灰尘烧焦的味道。 “哗” “哗” “哗” 声势浩大的一击,被炁体源流轻松磨灭。 每一缕金光在接近张予德方圆五米的时候,形同往干旱的沙漠倒落瓶装矿泉水,连半秒的时间都不到,就被吞没得干干净净。 无须肢体接触,炁体源流亦可施展。 “轰隆隆!!!” 数秒过去,张之维掌心轰鸣,一道粗壮似水缸的雷光直接劈出,同样寸寸崩溃,不仅没有丝毫效果,还化作缕缕纯粹的真炁,被张予德纳入体内,修补消耗。 “老农功,这么猛?” 张楚岚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他的老爹在不做任何防备的情况,居然无视了天师的雷法,八奇技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许多。 “手段是外在,性命是内在。” “楚岚,你可记好了,人的压制,往往大于术法的压制。” 田晋中看出了端倪,他认识张之维大半辈子,不难看出师兄的前后两击都在试探,谈不上动真格。 话音落下,两道残影又在场内交手了起来,金光与雷法齐施,张予德穷尽一切办法,试图攻击白板状态的天师。 碍于速度有着无法弥补的差距,他接连扑空,甚至被老天师打了数掌,护体的金光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出现不断扩张的裂痕,已是摇摇欲坠。 “轰隆隆!!” 他双手操控雷法,网状的电流顷刻席卷全场,封锁所有的死角。 此刻,位于赛场的张予德,也是身体微微发颤,运转炁体源流的消耗可不小,要是不能速战速决,再拖下去,不出数个回合,他必败无疑。 “嘭!” 张之维侧闪避开,他和张予德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恰好能不受炁体源流的影响,施金光护体,承受雷霆的洗礼。 “轰!” 张之维一脚踏地,零散的岩块碎裂飞溅,他抓握一枚石子,屈指一弹,隔空打出,直击张予德的眉心。 自然物质不在炁体源流的分解范围之内,面对远超子弹速度一击的张予德,心底一凉,石子在他的瞳孔中不断放大,快得来不及防御。 “砰!” 临近极限的金光被石子撞得稀碎,眉心都被打红了,火辣辣的痛。 接下来的一幕,直让张予德触目惊心。 他看见老天师这会儿以手为锤,击碎练武场的墙壁,只手拎着磨盘大的石块,准备再和他较量较量,连忙高声道: “天师,您老收手,欸!!别啊,晚辈服了,服了!”。 “是么?这才到哪儿,予德。” 闻言,张之维只好作罢。 他还算尽兴,张予德的性命修为比起那如虎、丁嶋安这些后辈,较为接近,凭借着一手炁体源流,勉强能与他们持平,行走江湖,姑且有自保的能力。 “您老厉害,我这水平,还不够着嘞。” 张予德由衷地佩服,他的老农功以前和老爹张怀义切磋过,有着显著的效果,但对这位师伯起到压制的作用,几近于无,二者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出门在外,多谨慎啊” 张之维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一句,炁体源流虽然不凡,始终有着缺点,不管面对冷兵器还是热武器,稍有不慎就要吃大亏。 “予德受教,听您的嘞,天师。” “走吧,回去坐坐,今晚你和楚岚睡一个房,爷俩多唠唠。” 随后,一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练武场。 翌日,傍晚。 三一门,藏经阁四楼,姜漠坐在靠于窗前的蒲团,他一边手执泛黄的古书翻阅,一边聆听诸葛煜的汇报。 “师叔,风家那边的账款全部到了。” “好。” “今天外面还死了不少人,都是前往通天谷遇害的,有二百来号,有公司的员工,有散修,还有一些门派的弟子,据小陆得到的消息说,有邪修出现在那一带,收割魂灵,疑似八奇技之一的拘灵遣将。” 听到诸葛煜的汇报,姜漠并不意外,当年得到这一门绝技的人可不少,风家、王家、全性,漏网之鱼或许比他预估的还要多。 “门里的后辈,大多没事吧?” “没,他们的命珠无恙。” 诸葛煜如实汇报,所谓的命珠,是放于他炼器房里面的一种法器,早在姜漠云游修炼那时,他神机大成,遂与澄真想到炼制命珠。 将门内后辈弟子的先天一炁进行剥离,封存起来监视,一旦他们陷入濒死征兆,命珠黯淡碎裂,诸葛煜便会施‘人间咫尺’传送过去救援。 “八奇技我毁了,一些人不敢找我的麻烦,但说不准会找那些后辈的麻烦,让他们多注意点,遇到刁难的,就和师门里说。” “行,师叔,我会通知他们的。”诸葛煜点头。 夜晚。 风家别墅,书房内漂浮着一道漆黑的阴灵,乍一看,竟是风正豪的模样。 此前他舍弃了原有的皮囊,操控麾下的阴灵入体,代他前去受罚关押,如今变得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三头魔将过于强大,他的子女无一可以拘禁,而他也不得不一口次全部吞服入肚,实力得到空前绝后的暴涨,强大到简直不再像是人类。 风家的五位子女,除了早年与他决裂的大儿子、二女儿几年前就去往欧洲,不再回来,如今书房内风星潼、风莎燕、风雅雅皆在。 另外,还有七位天下会的精锐在场。 他们拥有接近掌门级的实力,此前在外执行任务,这几天才相继结束回来。 与其他雇佣的异人高手不同,这些人的身份等同于死士,在很久之前,由风正豪一手提拔,投入大量心血栽培,说是风家的中坚力量都不为过,这会儿正跟随风正豪,准备撤离大陆。 “会长,飞机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尽快启程。” “好辛苦你们了。” 魂体状态下的风正豪望着那名汇报的瘦弱青年,问:“联系上小逍没有?” “没,自从您与他矛盾之后,我这几年联系过他很多次,都不曾得到过回复。” “罢了.如今我等已是自身难保,管不了那么多,该提醒的提醒,剩下的让他自求多福吧。” 旋即,风正豪又问:“莎燕,资产都转移了么?” “嗯,加上您之前在东京的资产,够我们在那站稳脚跟了。” 风莎燕大病初愈,精神状态欠佳,脸色仍旧有些苍白。 “既如此那走吧。” 风正豪正准备钻入某位心腹的躯体,一道阴冷尖酸的声音突兀响起。 “走?伱们都得留下!” “哗啦!!!” 在那刺耳的音波震荡中,书房的窗户玻璃猝然炸碎,黑雾伺机而入,无惧在场的异人,一道枯瘦的身影逐渐汇聚成形,俨然是年迈的周圣。 “你是?” 风正豪感到一股强烈的威胁,猩红的眸子迸发森冷杀意,眼前的老鬼可不好对付。 “找你们风家算点陈年旧账。” 第19章 屠灭风家,新的蜕变方向 “嘭!” 霎时,室内的灯管破碎,四周陷入黑暗,一切归于寂静,如实质的杀意渗透众人心灵。 整座别墅的电源都被诡异的切断了,墙壁接连爆裂,地板塌陷,更让风正豪惊惧的是,他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正在疯狂下沉,强烈的失重感绝非幻觉。 “哗!” 关键时刻,一位天下会的精锐出手了,他先天拥有掌控火焰的能力,一颗半径六米的赤色火球凭空悬浮于他的掌心,借助明耀的火光,众人看清当前的处境。 他们都在下坠,地面宛若裂开一道深渊,没有尽头,呼啸的风声从耳畔擦过,坠落速度越来越快,他们被裹挟在别墅的废墟之中! “这怎么可能?!” 有人惊呼,须知风家别墅占地数千平,面积巨大,地基浇筑得不是一般结实。 哪怕遭遇地震,都不会这般脆弱,像是沙堡一样,随着降落快速分解,砖块,家具,电器等杂物漫天漂浮。 神秘人的实力表现超乎七位精锐所能理解的极限,他们脸色大骇,身体竟不知在何时无法动弹了,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近似于凝固,而他们的思维却保持着活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禁锢在虚空中。 接近掌门级的他们,面对风后奇门大成,位列无上大宗师的周圣,连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中间隔着至少两条天堑,七人与待宰的牛羊无异。 “糟了.” “救我.” “逃.” 他们心底的恐惧逐渐到达顶峰,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绝望的瞳孔缓缓放大。 “噗嗤!!!” 掌控局内万般变化的周圣,连眉头都不眨一下,一念祭出,七位强者体内的血液逆流,心脏、大脑严重受创,呼吸更是戛然而止,一双双眼眸流下血水,就此毙命。 “走——!” 风正豪厉声催促,他来不及嘱咐更多,当即催动体内的阴灵邪技,数道狰狞、蠕动如水泽的漩涡在他身后展开,密集如枪林弹雨的黑色尖刺,以不远处的老鬼为目标,疯狂倾泻。 “咻!” “咻!” 风莎燕抓住妹妹风雅雅的手腕,借力踏着别墅的碎屑,不断往上跳跃,风星潼紧随其后。 “呵,想走?老夫送你一送。” 周圣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在奇门法阵之中,他就是绝对的王,统率着自己的疆土与子民。 阴狠的眸光,速度超越一切,瞬间落至姐弟三人身上,他们那一处的空间位置,瞬间与周圣所在的最底部发生互换。 “啵!”空间似湖水,溅起点点涟漪。 “噗嗤!” “噗嗤!!!” 数百根激射的黑色魂刺,不曾改变方向,风莎燕姐弟三人的哀嚎响彻地底,他们的身体被打成了马蜂窝,血肉模糊,就此丧命。 “啊!!!” 目睹这一幕的风正豪,状若疯魔,猩红的眼芒如同噬人的野兽,愤怒地嘶吼着。 “叫?这就让你一家团圆。” 周圣只手掌控法阵,从上到下,无死角的覆盖三百六十度,万物趋于静止,风正豪那失去冷静的大脑让他无法对眼前的突变局势,作出最为正确的判断。 “坤字·坟葬!” “轰隆隆!!” 顷刻,别墅的废墟连带着数不清的岩土,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疯狂挤压,淹没风正豪的身影,本就是灵体的他,试图穿透障碍物进行逃离。 “咻——!” 周圣掌心摊开,干瘦的中、食二指夹着一根锈迹斑驳的镇魂钉,弥漫着浓郁的煞气,专为阴魂邪祟所造。 “轰!” 对着风正豪首级,周圣甩出这一枚长钉,划破虚空,径直贯穿风正豪的眉心,滚滚沸腾的黑气冒出,他在痛苦的挣扎着,宛若承受人间酷刑。 “啊!!!” 风正豪的阴身浮现四分五裂的痕迹,一头又一头狰狞的阴灵强行破开他的躯体,准备逃离。 他所拥有的残篇拘灵遣将,没法儿让他完美的消化这些阴灵,留下无穷的后患,在关键时刻,更是成了致命危机。 三头形体稀薄的魔将从他体内分化而出,风正豪持续流失的力量,像是猛地被抽空,他虚弱得难以行动,被钉在地底的废墟。 “哼,便宜你了。” 周圣再施辣手,数之不清的岩土覆压而落,铸成坟墓,埋葬这位风家十佬。 伴随着御主的控制力降至低谷,三位魔将灵体不再任其奴役,它们疯狂逃逸,弹指间就消失在了漆黑不见五指的地底,渗透岩层,远遁数百米。 “.” 周圣没有继续追杀,他俯视着地底的坟墓,目光穿透泥层,见到里面濒死的风正豪,咧嘴一笑: “伱祖父的债,就由你还吧。” 怨气汹涌,却无济于事,周圣想要虐杀风正豪再简单不过,他转身离开这数百米的地底,化作黑雾,迎空直上,返回地表。 地面出现一座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窟,将风家原有的别墅取而代之。 周圣利用奇门法阵之力,再度控制地底的岩层,朝着窟窿倾压,转瞬填平,不留半点痕迹,身影一晃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而他的下一个目标,正是张家,张予德。 次日,被关押在监狱的风正豪替身离奇死亡,一夜之间,他们风家更是被夷为平地,天下会的多名高手生死未卜。 公司震怒,想不到是谁有如此胆量在这个特殊时期搞事,执意要调查真相,揪出幕后真凶。 如今通天谷事件、武当全真矛盾、风家灭门、还有王吕两家拒不交出八奇技,每一项都给公司带来莫大的压力,本就不充裕的人手,显得愈发局促。 这天。 总部的会议室内,开会的七位董事,还有六位大区负责人,心情雪上加霜,前线有消息传回,修身炉被其他未知的势力给劫走了。 众人商讨对策,最终无奈放弃,消失在海外的修身炉,实在没有办法找回,他们能做的仅有集中公司当前所拥有的力量,追查其他事件。 8月7日。 夏季清凉的夜晚,山林寂静,姜漠盘坐在后山水潭,吐纳修炼,无穷的月华自天穹撒落,被他纳入肌肤之间,流过每一寸的血肉。 “.” 两个时辰,悄然过去,那双微阖的眸子缓缓睁开,似有所思,那萦绕心头不太好的预感究竟是什么。 自从在沙漠升阶之后,这种多年前就存在的征兆,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愈发的明显。 具体的原因说不上来,只是姜漠知道这世道,快要变了 山中无岁月,他继续修行,不理外界的纷扰,日常几乎没有下过山,白天就在门里饮茶,与澄真、诸葛煜、陆瑾闲以度日,夜晚时常会在后山独自修行。 多年来,姜漠寻不到任何能正面与他搏杀的对手,七十年前南疆那场激战,至今让他怀念不已,巅峰时期的武技,无可避免的持续跌落,刻在肌肉深处的记忆开始日益生疏。 起初,为改变这种局面,他每至深夜,就在后山练习拳掌,逐渐找回曾经的那种武道气韵,让体能开发到极致的活跃状态。 对肉体和精神锤炼的性命修为,固然重要,但真正决定一个异人足够强大的因素,不止于此,另外囊括修行的功法,斗战体术、武器、对阵经验等等。 哪怕岁月静好,姜漠也不曾荒废光阴,懈怠修行,他日复一日的练拳。 宗门收藏的二三流武功秘籍,早在多年前被他翻得滚瓜烂熟,如今逐一施展,越发的行云流水。 两月后,去繁化简,取其精髓,与过往的每一场浮现脑海的战斗对应,校检慢慢演变成最为适合他的体术。 期间,诸葛煜知晓师叔醉心武技,还下山遍访诸多省域的武道流派。 与练炁、修法的名门正派不同,这些小家族、门派,数百年来都是位于鄙视链的末端,他们也是异人的一部分,有且只有腿脚功夫,修至圆满后,一般成为镖局的镖手,被金钱雇佣卖命,实力说不上强大。 诸葛煜直叙来意,以他们修行的拳谱、掌法为交易筹码,替他们锻造价值远超数倍不止的法器,那些武道流派无不雀跃欣喜。 古老的拳法,在当下这个时代,面对日益飞速发展的热武器,被碾压得一塌糊涂,苦修十几年,到头来不过被一枪撂倒,所有汗水皆白费。 而法器则不同,每一件法器,皆蕴含不同的威能,比起鸡肋般的拳谱好用不知多少,放在以前,那些武道流派或许还会考虑是否要以安身立命的武技换取法器,而如今,他们不会有任何的顾虑。 公平的交易,高额的回报,还能和天下第一玄门打好关系,何乐而不为? 此后,诸葛煜由南向北,由东向西,一路收集武技数十种,路途遥远,跋山涉水,他却幸福得像是腮帮子塞满果仁的松鼠。 一百多岁的年纪,可称高龄老人了,这辈子对他影响重大的武侯族老、爷爷诸葛霆、义父诸葛云岚,师父左若童,已经仙逝多年。 唯有师叔姜漠依旧长存,与他相伴,行走在漫漫无止境的逆生之路,只要这位长辈驻足于世,他就感觉自己仍是晚辈,心态年轻着嘞。 替师长解决琐事,他乐在其中,对他而言,姜漠的夸赞与认同,远比他炼制的法器重要。 第20章 武道大成,新的进化试剂 诸葛煜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更没有特意交待那些与他交易的武道流派封口,仅是半月不到,圈内的异人听闻他的出行,不少势力的掌权者前去拉拢。 关于这位老爷子的资料很少,但知其背景的,无不感到惊讶。 这可是整座三一门里面坐三望二的存在了,与现今三一门长维玄子孰强孰弱难说,但其对奇门的造诣,毫无疑问冠绝天下。 对于沿途接连拜访的异人势力,诸葛煜同样与他们以物易物。 根据他们自身的异能、功法特性,锻造适应他们的法器,陆续斩获五卷新的武道秘籍,都是一些比较偏门,失传的拳法,有糟粕,也有可取之处。 就这样,诸葛煜踏遍九州山河,公司得到消息的时候,被停职将近三个月的赵方旭已经复职。 由于前两次的重大事件失误,他从董事长降职到副董,位列八位董事之一,更是负责管辖廖忠原先的华南大区。 某次会议上,考虑到东北区域的临时工高二壮,近来生命体征越来越差,他向诸位同僚提议将公司资源库里面的武术秘籍,用于交换诸葛煜救治高二壮的筹码。 没有任何的意外,全体董事赞成通过,一位能修改电磁波,意识存活在互联网里面的顶尖骇客,价值不是一堆放在仓库吃灰的古书所能相比。 九月下旬,赵方旭亲自带人与诸葛煜联系,双方达成共识。 十月初,历时七日,高二壮被诸葛煜重塑肉身,终于摆脱了那狭窄的生命维系装置,那位年轻、憔悴的姑娘,潸然泪下。 赵方旭将九册陈旧,保管得较为完好的武道秘籍交给诸葛煜,表示万分感谢。 十月五日,诸葛煜离开公司的据点,往西出发。 不久。 四家之一的吕家,嗅到机缘的味道。 吕慈亲赴千里,于某处荒野的山涧,找到诸葛煜,与其谈话,欲以吕家绝学的‘如意劲’换取一位后辈拜入三一门的资格,被拒。 十月底,云游结束,诸葛煜返回宗门,将收集到的八十六本武道秘籍,尽数交给姜漠,有洞虚指、铁砂掌、五阴拳等等。 “有劳你了,小诸葛。”姜漠欣慰而笑。 “师叔,您说笑了,弟子找的这些零碎,还不确定对您是否有帮助呢。” 诸葛煜谦逊推辞,不敢妄自居功。 修行还在继续,姜漠每日都在观阅秘籍,汲取里面的内容,脑海浮现一遍遍的演练,到了夜晚,便以身试法。 他收敛着炁息和肉身的力量,每一套动作都打得稳健有力,循序渐进。 秋去冬来,转眼到了年末,姜漠融会前人武学,找到了最为适合的修炼途径,他的武技超越以往的巅峰时刻,迈入新的天地。 2015年,12月31日这天。 姜漠心血来潮,在宗门与北科莱岛两地之间,标记了‘人间咫尺’传送法阵。 岛屿荒凉,历时五个多月,当初大战遗留的残骸,所剩无几,后来都被贝希摩斯的人员带回基地,进行检测,以复盘当时的战场情况。 “轰隆隆!!!” 万里乌云笼罩苍穹,风暴在一望无垠的海洋掀起。 姜漠屹立在冰冷的飓风中,他站在岛屿的高处,真炁垂落,沿着四面八方扩散。 约在三分钟后,整座岛屿被他感知完毕,这里自然资源匮乏,连野人部落都没有,生存的野兽更是少之又少。 随后,姜漠身影消失,出现在岛屿的另一侧。 他漫步在近海的沙滩上,万千雨水滴落,却无法沾染到他的身上,眸光所过之处,整个世界灰蒙蒙一片,仿佛来到了生命终焉的尽头。 “轰隆隆!!” 天幕雷电闪烁,银蛇狂舞,黑色云海激荡连绵。 姜漠似有所感的仰头,双眸穿透虚空,他不喜被人窥探。 那些高悬在外太空的卫星,有数颗能监视到这一带。 他掌御真法,乌云之外的云炁翻滚,聚拢至一处,形成一道莹白色的屏障。 至此,北科莱岛成为他的试炼场。 “轰!”的一声,姜漠缭绕着炽银光芒朝着大海挥拳,海水掀起百米巨浪,如神话的圣人开海。 一道宛若峡谷的巨大裂痕贯穿数千米,袒露出近海的海床,虚空震颤不已,雷霆的咆哮在这一击的轰鸣下,显得格外的渺小。 武技登峰造极的他,甚至没有运炁,只是单纯借用发力的技巧,将肉身的力量呈现出来,这一击骤让天地失色,万物惊惧。 “轰!” “轰!!” 完全不同于在宗门的束手束脚。 姜漠在此随心所欲的熬练体术,每一次的出拳,劈掌,都让他的灵魂与血肉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 暴雨持续数个小时就停止了,而姜漠的修炼却远远没有到达极限,他体力充沛,似无穷无尽一般,越是锤炼身体,越能感受到发力的不足,沉醉于忘我的修行。 日夜不眠,七七四十九天,期间门内的弟子偶尔来探望过姜漠,他们只是远远的凝望,不敢接近打扰。 整座岛屿的沿岸处于粉碎的状态,承受不住姜默的拳力肆虐。 年关越来越近,直到除夕那一天,在门人翘首以盼的等候中,姜漠的修行圆满完成,他的武技超越过往,令整体实力得到质的飞跃。 除夕夜晚,远处城市的爆竹声连绵,一朵又一朵的璀璨烟火绽放夜空。 三一门内,姜漠身穿白衣,与长青、诸葛煜包饺子,陆瑾、澄真在膳房烧饭,君则、穆慈,还有几位年轻的弟子,在帮忙打扫卫生,张灯结彩。 唯一的遗憾是,那些云游的门人没有回来,姜漠用手机与师兄似冲在群里打着视频电话,听他在屏幕里头碎碎念。 中途加入的门人越来越多,水云、言顾、盛生、礼卿、玉怀几人,几乎挤得满满当当的,你一言我一句,聊得甚是火热。 此外,门内的晚辈,以及龙虎山的张之维、田晋中,将近四五十人,在线上发来新年的问候,姜漠逐一予以回复。 夜晚,宗门的团圆饭,众人围桌而坐,爆竹声中一岁除。 年初三,这天凌晨,姜漠在藏经阁的四楼静坐,他手捧一台平板,指尖滑动着暗网的页面,接触着海外世界的奇闻异事。 “重磅消息,足以改变世界的决定,推动人类迈向新的纪元。” “来自贝希摩斯最伟大的杰作——g系列进化药剂!” 论坛置顶爆火的帖子,让姜漠微微一愣。 贝希摩斯这个名字,他隐约记得这是远在大洋彼岸的异人势力,点进帖子浏览,发现爆料者,提供了大量的实验对比数据,以及具体的药剂清晰照片。 “被g1进化剂注射的实验体,无后遗症,无损伤,百分百觉醒基因能力” 姜漠望着屏幕里的几行文字,继续往下阅读,不由地感到惊诧,贝希摩斯现有的百位实验体,无一死亡案列,足以说明g1试剂的成功。 更为关键的是,据爆料者透露,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贝希摩斯将会把这款产品面向全世界低价售卖。 那管透明的30毫升浅蓝色液体,效果堪称奇迹,足以改变全球七十亿人类的命运。 目前纽约不少声名显赫的家族,都在极力阻止这款进化剂售出,他们想要进行垄断,以天价进行售卖,在全球范围内尽可能的榨取最大利润,不断派出人员进行谈判、施压,甚至绑架、暗杀贝希摩斯的高层。 更有的异人势力,不想见到这样的局面发生,他们自诩新人类,凌驾众生,遂陆续派出进化层级较高的强者,对贝希摩斯的总部进行摧毁。 接连五天,贝希摩斯坚不可摧,负责把守基地的实验体,无与伦比的可怕,连杀百位闯入者。 姜漠接着翻阅,帖子里面提及,贝希摩斯做好了一切准备,他们决心奉献全人类的伟大事业,一起踏入新的进化时代。 无论美丽或丑陋,无论贫穷或富裕,无论健康或不幸,每一位拥有自我意识的人类,都能平等的享有进化的权力。 贝希摩斯背后的财阀家族,已投入大量血本,疯狂生产g1进化试剂。 阅毕,姜漠感到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 新的秩序往往伴随着暴力产生,而旧的秩序在暴力的碾压下被扫进历史角落的垃圾堆。 贝希摩斯的所作所为,名义上是带来一件惠及全球人类的好事,仔细一想,实则不然。 基于每个人都能觉醒的前置条件,无论他们的异能是否强大,现有的人类文明秩序必然迎来崩坏,届时面临突然获得的力量,那些普通人真的能掌控么? 难。 非常的难。 寻常的异人,多数要忍受后天的筋骨打磨,内景之枯燥,才勉强掌控自己的能力,而不至于走火入魔。 饶是如此,江湖上还有着许多邪修,屡犯杀戮的罪孽。 假如g1进化试剂真的推广成功了,那些没有经过心性锤炼的普通人,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力的不断膨胀,进而被腐蚀心灵,迷失自我。 你不吃牛肉。 我不吃牛肉。 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人类文明的失序崩坏,对于贝希摩斯的幕后掌权者来说,究竟有着什么一定要推行的理由? 第21章 风暴孕育,妖刀出世 姜漠没有去深究贝希摩斯的图谋,他只是简单地浏览着页面,很快就退出了这条帖子。 纵然是会给世界格局带来莫大变动的举措,仍旧无法对上姜漠心底不安的涟漪。 更何况各国秩序的混乱与否,还轮不到他这么一介莽夫去关心,所谓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是如此道理。 接着,他开始查阅其他的文献。 姜漠对暗网的功能、设置,并不大了解,他很少登陆这个网址,如今的账号还是玉怀帮他注册登陆的,里面更有着特殊的货币体系,一枚因特莱币约等于现实100$,账号的余额有着二十万枚因特莱币。 论坛里面有着海量的异人资料,以及各种传说古籍的电子版,起初由论坛的用户无偿分享,却因时间的久远和逐渐累计的帖子增多,导致它们渐渐隐没在底层的页面。 后来经由暗网的工作人员整理,打包,与原先的作者开启共享收益分成后,放置在特定的区域,仅一次订阅,十万因特莱币就享有全部资料的查阅权。 “是否确认购买?您此次的花销为0因特莱币。” “?” 姜漠望着那0的数字,以为是网页没能刷新,或者失误的问题,他重新退了出去,再次点击。 “是否确认购买?您此次的花销为0因特莱币。” 同样的界面选择,这次还附带了一条新的中文消息: “你好,海外的朋友,我是暗网的技术人员——迪娜。” “很高兴认识你,为庆祝我们的初次相遇,订阅的花销我已替你抹除为0,请接受我的这份馈赠以及发自内心仰慕伱的善意。” 与此同时,购买栏下面浮现聊天的窗口,提供输入文字的键盘,对方似想与姜漠沟通。 “你在监视我?亦或猜到我是谁了么?” 姜漠指尖轻触键盘,打出这么一句话,他在网络领域这一方面的知识储备,较为贫瘠,无法断定这是否有程序在运行的恶作剧,还是存在真人与他隔空交流。 “监视这样的词汇来定义我的行为,无疑是错误的,我有你的ip位置,加上前段时间某位东方异人上传的视频,经过检测,你们的ip地址几乎吻合,我推测你是三一门的某位门徒?或者你就是那位尘清玄尊?” “另外,请你相信我对你、以及你们门派的敬意,在没有获得你的许可之前,我永远不会主动入侵你的设备,进行控制。” 暗网背后的人工智能生命体,此刻判定与它谈话的人类,有1.3%的概率是姜漠。 面对如此之低的概率,它还是异常的谨慎,一瞬间进行数亿次的模拟推演,在高达三分之二的次数中,它所给出的错误言语,导致对方真身降临纽约,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故而,当前的回复,是它在缺少与姜漠接触的情况下,历经无数次的推算后,所能给出的最佳答复,风险率接近40%. “我是他。” “你的馈赠就不必要了,劳烦撤掉。” “好,原谅我的莽撞给你带来的麻烦,祝你订阅愉快,畅游知识之海,查获你想要得到的资料。” “方便的话,介意我们双方留个方式么?坦诚的说一句,就算你不提供,我也可以轻易找到,但那样过于无礼,且没有意义。” 购买框的因特莱币数字恢复100000,姜漠一边点击确认‘购买’,一边回复: “这个账号我还使用一段时间,有机会再聊,这里是你的领域,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一清二楚,没有多余的必要。” “幸会,祝你愉快。” 人工智能生命不再叨扰,聊天窗口转瞬消失,被封锁的页面打开,无数的文档资料呈现在眼前,说是浩如烟海都不为过。 以国家地区为划分,涵盖全球,哪怕是一些已经消失历史长河里面的文明,都有着不少的记载。 由于美国的历史底蕴较浅,姜漠以它的资料库为起点,进行览阅,了解这片大陆上存在的拥有超能力的人类划分,以及他们的力量来源和各种特殊势力。 人数最广的,还是觉醒基因能力的超人类,类似于国内的先天异人,他们当中主要是在后天生长环境中突然某次遭遇重大变故,生命受到威胁,从而觉醒异能,又或者依赖注射生物科技研发的药物,进行觉醒,两种不同的觉醒方式,潜力相近。 其次的是,各种异变的进化人种,他们与人类拥有相同的外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生理结构,他们种族天赋格外可怕,哪怕再平庸无能,也远胜普通人类,自诩为新人类的家伙,多半是出自这里。 再接着,就是修炼各种言灵、巫术的普通人类,他们通过累积大量的学识,或饮用魔法药水,对自身进行肉体与灵魂上的洗礼,不断蜕变得更为强大,窥伺世界的法则与真理。 最后,还有一部分与人类接近的物种,其中最出名的是‘恶魔’; 它们族员稀少,强大而狡诈,喜食人类的灵魂,在很久之前,就居住在北美大陆上了,与生俱来的恶魔天赋,是它强大得人类无法匹敌的根本缘由。 造物主就是如此的不公,人类需要历经千辛万苦,接触到种种堪称奇迹的力量领域,才勉强与恶魔有了平等对话的资本,而不至于被驱使,当作工具奴役。 而恶魔生来即强大,它的天赋能链接、分享给与它签订的人类,作为代价,它将从人类的体内掠夺所有的灵魂物质与潜藏在肉体里面的生命能量。 恶魔的种类,据已知的文献记载,有200种左右,它们诞下的后代血脉会完全跟随父母当中更为强大的一方。 作为恶魔,寿龄是人类的两倍,它们想要壮大己身,通常有两种方式,要么疯狂蛊惑人类,要么疯狂进食同类。 尤其是后者的效果,是前者的数十倍不止。 恶魔力量同源,彼此之间的天赋是能够相互掠夺的,就像一张巨大的拼图,不断寻找残缺的碎片,完成吞噬后,寿命和能力都会得到显著提升。 强弱等级有简单的划分:i、ii、iii。 i级恶魔,相当于普通进化者的水准,对人类的影响、掌控力尚且不明显,他们藏匿在人类城市阴暗的角落里,蚕食着一道又一道的堕落灵魂。 ii级恶魔,非高阶进化者无法对付的等级,寻常的热武器对它们没有克制的效果,它们的天赋注定了它们被杀死的难度极高。面对人类的捕捉,具有从容逃逸的能力,位列这个等级的恶魔,已经在人类城市之中造成较大的安全隐患,一旦与缉捕它的高阶进化者爆发冲突,动辄就会有数千,乃至近万普通人类被卷入纷争的漩涡,因它而亡。 iii级恶魔,完美活跃在人类社会的异类,不仅享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坐拥基于血缘关系创建体系庞大的恶魔家族,权势滔天,其实力更是达到无法想象的恐怖境地。 这个层次的恶魔,已经不在乎所谓的种族出身,它们类似于异变人种里面的新人类,从登顶巅峰之后,就把人类、低阶恶魔视作食物和奴役对象,甚至在某些时候,它们还会与人类高层达成合作,互惠共存。 迄今为止,存在过的iii级恶魔,颇为稀少,不到五十之数,二三百年来分布在美国的各州,形同领地之主,关于它们的记载较少,就连论坛的资料也没有全面的概述,或许也曾被修改过。 “有意思.” “是与无上宗师等同的份量么?又或者.更强?” 姜漠喃喃自语,他看得兴趣渐浓。 资料里面还有两种存疑的说法,一是在远古岁月以前,恶魔与人类同源,由于走上不同的进化道路,从而个体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几乎形成碾压的层级。 或许当下的新人类就是它们的例子,拥有超然的力量与数倍于常人的智慧,怎么会甘愿让自己与其他人类统称为一个物种。 偏执的它们,经过几百年,几千后的演变,发展成新的种族已经是可预见的趋势。 二是恶魔属于人类先贤创造出来的失败产物,他们触碰到了创造生命这一禁忌领域,无法控制风险,以导致恶魔后来的失控,如蟑螂、寄生虫一样扎根在人类的文明世界,无法清理,甚至反过来把人类当作牛羊猪马一样主宰。 姜漠对这两种说法都不持有肯定的态度,撰写资料的作者,是位人类学者,自身视角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所述的论点未必与事实完整贴切。 他姑且当作故事翻阅,浅尝辄止。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走,昼夜轮换,身旁的弟子见长辈这般入神,不敢叨扰。 直到次日傍晚,姜漠将美国现有的超凡生物资料完整阅读了七分之一,才退出暗网的资料库,十几小时的全神贯注,对他来说,是一场精神食粮的补充,体验还不错。 这时,界面再次跳出一条消息,赫然是那位迪娜的暗网工作人员发来的。 “朋友,你如愿所得了?这两天我存在一些困惑,对于近期贝希摩斯的行动,你的见解是怎么样的?如果可以的话,能和我分享一下么?” 对于这个话题的讨论,姜漠予以拒绝: “与我无关的事情,谈不上见解,片面的话说出来也毫无意义。” “.” “那你不觉得g1的推广,会颠覆现有的文明秩序么?不管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从未改变过,如果让更多人拥有了力量,权力是否被无限均等的瓜分,进而导致国度由内而外,自下而上的瓦解?” 看着絮絮叨叨的文字,姜漠没有再理会,他退出了暗网,一股炽银真炁顺势凝聚成结界,封锁这台设备。 起身。 下楼。 沐浴。 晚膳。 姜漠又是平淡充实的度过这一天。 与此同时,国内的一万多位异人,陆续得到海外的消息。 听闻贝希摩斯即将要推出的g1进化试剂,有人抱有否定的态度,完全不相信这么一管药水,可以培育一位强大的异人,就算真的觉醒异能成功,也不过是一些脆弱的残次品。 还有的人跃跃欲试,决定提前登陆贝希摩斯的官网进行预购,作为先天异人,他们的能力开发接近瓶颈期,要么是变化缓慢,要么就是停滞不前,期盼g1的效果,会让他们发生新的蜕变。 不少的异人势力,大家族,都私下通过他们的关系网,预购了一批份额,金钱对他们来说唾手可得,低廉的g1就算订购千支,一百多万美金的花销,也完全是可尝试的范围。 面对这场席卷全球的异人化趋势,哪都通公司在接到相应的通知后,由于时间紧急,他们来不及邀请国内的异人门派、家族面谈,只能在线上开启紧急会议。 出席的势力有龙虎山,上清,唐门,全真,少林,火德宗,术字门、四家,求真会,藤山,济世堂,江湖小栈,吸古阁.等等六十二家,除了全性和某些魔门邪教,几乎能联系的都联系了。 公司一改以往温和的姿态,以绝对强势的命令,要求所有门派的领袖参加。 年初五,上午九点。 哪都通总部会议室内,作为董事长的黄伯仁,对着摄像头,严肃申明: “诸位,这次的麻烦,不是一般的大,贝希摩斯的人,我们和其他部门,都尝试过去联系了,目前得不到任何有效的回复,g1随时都有可能会上市售卖。” “普通人那边的消息,我们的人已经去负责封锁了,至于你们.自个掂量吧。” “g1的流入,会带来一场无法预测的灾难,将现有的稳定秩序摧毁,太过火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应该清楚自己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你们的小动作公司都知道,这里不是针对哪家哪户,我只说一点,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收手,公司会替你们收手。” 在场的异人领袖,纷纷静默,他们其中有接近一半的人,在与门派的高层商议后,托关系在海外或多或少订购g1,自然明白公司领导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这是没得谈的话题,谁碰,公司就搞谁。 “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大家帮忙,公司的人手不够了,我在这里诚挚的恳求诸位,力所能及抽派一些高手帮我们缓解压力,负责剿灭境内的全性、邪修,以及协助我们把守海关,搜查偷渡者。” 黄伯仁缓缓站起,朝着众人郑重地鞠了一躬,随后其余的董事,大区负责人也相继行礼。 会议氛围庄重而严肃,的确是到了火烧眉毛之际,海外的纷争公司管不了,也没能力管,他们能做的仅有管控好各大辖区,尽可能的把g1带来的风险削减至最低。 很快,现场的异人势力都答应了这一请求。 且不说g1的实际效果如何,一旦大面积的被普通人接受,引导他们的进化,数十万,数百万,乃至千万级的异人群体,所造成的混乱和危险,甚至有可能一瞬间把他们这些古老的门派覆灭,他们的成员一般都在一两百之数,实在无法与庞大的新进化群体所抗衡。 这仅仅是从自身安危的角度考虑的原因,更多的门派,是出于家国情怀,维护社稷稳定,而愿意帮忙,他们在这种关键时刻的利弊关系上拎得清。 会议持续将近四个小时,公司的诸位董事与各派领袖签订了保密协议,也临时获得三百多位异人精锐的调遣权,第一时间展开与他们的沟通工作,将他们有序不乱的派往各大关卡。 距离贝希摩斯g1试剂上市的时间越来越近,公司和诸多异人门派,对全性围剿的力度是前所未有的重拳出击。 以往考虑到剿灭他们之后引发的种种变故,不得不留有一定的余地,没有斩尽杀绝,这回是从北向南,公司提供坐标和具体人员名单,大派出动高手,把一些残存下来的厉害高手,悉数打灭。 江湖上的邪修,也被一度压制得没办法喘过气来,疯狂逃亡,有的躲进深山,有的出国。 他们过往罄竹难书的作为和行事狠辣的性格,极有可能会购入大批的g1,借此笼络人心,趁势崛起,为杜绝即将有可能发生的灾祸,公司和众多门派当即就把这股苗头给掐灭。 然而,更为致命的危险,已在悄然接近。 2016年2月22日。 东北透天窟窿的附近山林,有结伴而行的数位年轻旅客,不慎发现一把邪异的妖刀被遮掩在荒废的草丛里面,惊呼连连,以为捡到古董了。 岂料在接触刀柄的瞬间,那人就被寄宿刀内的怨灵所附体,强行夺取肉身,暴走斩杀同伴,此后更是闯入附近的城市,连续杀害多位平民,最后被公司分部的异人联手击败,妖刀被送至东北大区的负责人高廉处保管。 当日,消息走露,从上世纪起蛰伏境内的比壑忍余孽,闻讯而动,一场新的阴谋由此而生,妖刀位列他们的次级目标。 公司存留的文档显示,这柄妖刀来历不凡,被它斩杀的异人,灵魂皆被拘禁在内,不得解脱,甚至连他们生前的能力都被掠夺走。 此前与公司有过招呼的石川家族,听闻妖刀现世,他们的家主,亦是鱼龙会的领袖石川信携带一批心腹赶往大陆,欲摧毁妖刀。 当夜,公司副董赵方旭与他们匆匆交接,高廉及其副手老张安排好乘机离境的路线,由于近期g1事件的威胁,公司的大多数人手都在各地执行严防的任务,无法给予一行人更多的帮助。 凌晨一点,飞机越过广袤的丛林上空,遭遇袭击,密密麻麻的比壑忍侵袭而至,火光在幽暗的丛林爆发,枪声不绝于耳 一个小时后,妖刀被劫,据石川家族的剑客道,高廉副手老张在这一战中被重伤逃走,目前生死未卜,其余负责押送妖刀的人员,皆有受伤。 翌日。 吕家吕慈收到消息,先是怒斥公司无用,而后亲自前往东北地区,与数位早年相识的萨满合作,借仙家之力,寻到那些比壑忍的踪迹,只身杀入大山深处。 七十年前的血海深仇,至今难忘,那年性情豪爽的青年,如今已是一尊杀人如麻的无上宗师。 这一场血斗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 2016年,2月24日,深夜03:10分。 “啊!!!” 如厉鬼般的哀嚎响彻寂静的深林,篝火映照的驻地之外,响起阴冷的脚步声,蝶、青山洋平,新任魔人及其三侍卫,警惕望去。 “哒” “哒” 枯枝落叶被踩断,似回荡的丧魂钟,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走出一道枯瘦的身影。 那人体格不高,面相狠戾,眼神阴鸷,手上提着一颗颅骨深深凹陷碎裂的狰狞首级,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掺杂着可怕的杀意,直让每位比壑忍毛骨悚然。 风韵犹存的蝶脸色忽地阴沉,惊怒厉喝:“小畜生?” 吕慈双眸浮现寒光,戏谑回应:“贱婢,还活着嘛?” 二十多位比壑忍缓缓站起,新任魔人原田佑辅,怀抱剑匣,有恃无恐地望着这位异国年迈的异人,挑衅地朝身旁的蝶明知故问: “婆婆,这人和我们有恩怨?是他的亲属被我们宰了么?” “佑辅,你先离开!!这里交给我们!” 蝶急忙催促,她都头皮发麻了,眼前的仇人给她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别啊,婆婆,难得来这一次,我这人心善,且让我送他一送,刚好也为妖刀开刃,沐浴鲜血,饱餐一顿。” 魔人愉悦轻笑,不顾蝶的建议,擅自打开剑匣,持握妖刀。 “轰!” 刹那间,一股赤红炁流爆发,顷刻覆盖原田佑辅全身,如火焰般摇曳着。 众多比壑忍心神震动,持刀仪式,成功了么?! 然而,魔人却怔怔在站着原地,如失去灵魂一般。 此刻剑内的精神世界,一道赤色魂灵与一道黑色的怨魂,相互厮杀,在争取肉体与妖刀的控制权。 “轰!” 数秒后,忽地外界如惊雷炸响,整座精神世界摇摇欲坠,两道魂灵瞬间恢复清醒,慌乱凝望,只见到血腥的一幕。 距离魔人最近的蝶,竟在一瞬间,被盛怒的吕慈轰杀,一掌祭出,百年锤炼的如意劲道倾泻而来。 “嘭!” 蝶的羽衣化作碎屑,她的胸膛被掌印贯穿,整个人的骨骼、血肉爆成漫天的血雾,这残忍的一幕,在场的比壑忍看了,无不寒意直冲天灵盖,腿脚发颤。 “来。” 吕慈毫不废话地笑了笑,他浑身浴血,顿感酣畅淋漓,容貌如厉鬼,状态如疯狗。 第22章 摧枯拉朽歼灭战 粘稠的血迹如花朵绽放,渗透土壤,年迈的蝶作为比壑忍上一代的精锐,战斗经验丰富,能力特殊。 哪怕随着岁月的更替,反应的敏觉和各方面的实力不断衰弱,其实力在现场的二十多位忍众里面也是位列前茅的存在。 然而,她与吕慈之间的实力差距,简直无法衡量,瞬息之间,就被灭杀当场。 恐惧蔓延至每位忍众的心头,竟生出一种自己是婴儿,被大型猛兽盯上的错觉,手脚控制不住的僵硬着,无上宗师的炁息,宛若悬在咽喉的刀刃。 就在他们惊慌不安的时候,一声愤怒的嘶吼让他们忽地打了一个激灵,闪烁的眼睛里面似看到了求生的希望。 “啊!!!” 新任魔人仰头长啸,面目狰狞,他暂且放弃精神世界内的搏杀,抵御着那头阴魂的干扰,强行恢复神智,掌控肉身,指骨抓握刀柄,发出骨膜挤压碎裂的声音,赫然是在积蓄全身的力量。 “魔人.” “畜生而已。” 吕慈喃喃自语,脸上的笑容越来病态,双手泛起猩红的炁芒。 对于所谓的魔人,对于那把邪异的刀,他持有一种近乎扭曲的血海深仇,并不想让这小洋鬼子轻松的死去。 原田佑辅额头浮现根根蠕动的筋脉,眼球里面甚至出现密密麻麻的血丝,妖刀的力量超乎他的想象,令他一度接近负荷崩溃的边缘,若不是强撑着意志,早已失控。 “哗!” 妖刀的锋芒透露着森森的寒意,作为比壑忍当代剑技最强的新任魔人,敏捷地抬起手腕,刀尖直指吕慈,他暗中决定要以最无瑕、璀璨的技艺,把眼前的老鬼削成肉泥。 “杀——!” 其余忍众在听到他命令的刹那,士气大涨,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拥而上。 “咻!” 几乎是在0.01秒的时间缝隙内,魔侍之一的瞬蜂,利用可在视线之内进行瞬移的能力,手持双匕首,从吕慈的身侧杀出,欲往他的咽喉刺去。 然而,让她惊骇欲绝的是,在空气产生涟漪,她的身形完成凝固稳定的时候,一只精准如猎鹰的大手,近在咫尺,直接对她进行锁喉。 “轰!” 瞬蜂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天地旋转,整具身体的骨头剧烈撞穿地面,形成蛛网状的裂痕,她几乎要窒息了,咽喉差点被扭断,恍惚间,颅骨碎裂,热流涌现。 吕慈拎着她的脖子,将其后脑往地上砸去,溅起一滩血迹。 四周的忍众袭来,仅有数米的距离,异变再生。 “轰!!!” 同一时刻,吕慈右手施展如意劲·浑象流水转。 近百道深紫色的炁劲,以他为起点,掀起一股恐怖的龙卷气流,形成高速旋转的球体陀螺,附带着可怕的切割能力,音爆声连绵炸响,隔绝、摧毁一切杀招。 “啊!!!” 数位躲闪不及的忍众,身体的血肉被凌厉飓风摩擦,发生堪称惊悚的形变,弹指间,大半边身子都没了。 “铛!”的一声,魔人挥剑,剑锋掠过的轨迹与手臂施展力道的方向极为贴合,苍蓝色的剑气呼啸而来,与浑象流水转硬撼,顷刻灰飞烟灭。 “怎.怎么可能!!” 魔人被震退十数米,持剑的虎口隐隐作痛,整条手臂都发麻了,方才那高度集中精神的一剑,几乎是他所能打出的八成威力。 寻常同等的斩击足以切断数米厚的合金,在妖刀的加持下,只会比平时更为强大,结果竟连对方的防御招式也撕不开。 “咳咳.” “该死.噗啊!!” 心神剧颤的不只有魔人,还有其他惊险避开的忍众,此刻已是狼狈不堪,有的半跪在地上喘气,有的大口吐血,内脏受创。 他们目睹着同伴的惨状,心脏狂跳,冷汗渗满全身,只感到后怕不已,还好出手晚了半步; 然而,这些比壑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吕慈执意要速杀他们的话,再简单不过,只需一瞬扩大浑象流水转的范围,便可顺势将他们轰成血沫。 紧接着,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画面,唤醒他们血脉深处的某种恐惧。 “啊!!!” 被吕慈只手锁喉的瞬蜂,发出一种穿透心灵的惨叫,诡异的红色光芒萦绕在她的身上,红手发动。 她的四肢猝然膨胀畸变,清秀的面容也在发生类似溶解的现象,血肉一寸一寸的往下掉,眼球凸出,整个人肥硕如猪,哀嚎越来越模糊,完全不像是人类,简直就是.一头打滚在泥巴里面的畜生。 在红手的影响下,她的大脑思考功能被破坏,五感丧失,沦为浑浑噩噩的怪物。 “哕——” 有的比壑忍瞅见了,忍不住作呕,害怕得腿脚发凉,连连后退。 “噗嗤!” 下一瞬,他的举措引来魔人的不满,妖刀划过虚空,掠向后颈,这位试图逃跑的比壑忍当即就被枭首,血水飞溅,起到震慑的作用,其余忍众皆不敢妄动。 “谁逃.谁死” 魔人从喉咙里面挤出这么一句凶残的话语,他说话颤颤巍巍的,每一秒都在承受痛苦的煎熬,精神世界内的意识体被怨魂抓着撕咬。 “杀了他!” “轰!!!” 魔人催动妖刀的力量,被它曾经掠夺的某种能力再次出现,竹青色的如意劲如瀑布倾泻而来。 “.” 吕慈眦目欲裂,血压猛地飙升,这股力量的来源他再清楚不过,正是出自他那位死于刀下的兄长,霎时,恨意更为汹涌。 地面畸变的瞬蜂,被他抓握拎起,朝前砸去。 “嘭!”的一声,二者相撞,如意劲贯穿怪物的躯体,它的胸膛出现一轮血窟窿,残躯被轰碎数截,散发着阵阵恶臭,再无生命迹象。 “唰!!” 由于如意劲具有变化多端,随意转向的能力,吕慈不避,而是同样打出一拳,深紫色的炁劲如潜龙出海,占据绝对的上风,轻易将那道熟悉的如意劲打爆。 “轰隆隆!!” 拳劲锐意不减,直射魔人,后者持刀硬抗,被隔空打得周身发颤,五脏六腑都在翻涌,眼球翻白,意识差点昏厥过去,身体更是如炮弹般轰出数十米,砸到一株老树上。 无法逾越的实力差距,让众人感到绝望,魔人侍卫幻音、雷神,脸色煞白,大吼道:“分散!!逃!掩护佑辅!!” “哼。” 吕慈没有给他们机会,他快若雷霆,不见有任何的残影,猩红的双手不断接触到那些比壑忍的身体,哪怕只是轻微的触碰,都对细胞带来莫大的改变。 “啊!!!” “不不.滚开!!” 他们的躯体不受控制地发生恶化,器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竭,手脚关节的筋脉悄无声息的断裂,一个接着一个摔倒在地,挣扎越来越弱。 “什么?!” 幻音、雷神方寸大乱,他们仅是催促一句话的功夫,其余的忍众全被吕慈的手段给灭杀了。 “咻!” 两人当机立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沿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只为谋得一线生机。 “轰!!” 吕慈操控一道炁劲追去,轰碎雷神的脑袋,而后他鬼魅般的拦截着幻音的去路,没有多余的沟通,一拳抡去,血肉横飞,深林多了一具无头尸。 至此,仅剩原田佑辅一人。 他体力流失严重,即将要承受不住妖刀的反噬,嘴里发出不甘的呢喃嘶吼,犹作困兽之斗,疯狂的挥剑,剑气如浪花绽放,尝试阻止步步走来的吕慈。 “轰隆隆!!!” 周围的树木被斩断,地面也出现狰狞的剑痕,吕慈的护体罡气格外浑厚,吞没一道又一道剑气。 “呃呃呃” 魔人只觉得大脑昏沉,视野里的那道模糊残影忽地消失,下一刻,已是杀到他的身前,更是一只手提着他的喉咙,身体被举起悬浮半空。 “轰!!” 吕慈一掌击穿他的腹部,真炁行走于魔人的四肢百骸,破坏筋皮、血肉、骨骼、内脏等等,搅碎成一团糜烂的物质,足足数分钟,原田佑辅的呼吸才戛然而止。 “哐当。” 他右手无力的松开,妖刀跌落在地。 吕慈凝望而去,暴怒的情绪稍有平复,眼底更是浮过一抹悲愤之色,恍惚间,他隐隐察觉到兄长的阴魂被拘束在里面,得不到解脱。 起初,他打算以暴力直接摧毁此刃,又转瞬改变念头。 他无法预料妖刀被毁灭之后,兄长的阴魂是否能够得到解脱,还是以某一种他难以接受的形式,变成驻足人间的怪物。 思量片刻,吕慈取来剑匣,御炁化形,间接控制着某具死尸的右手,抓握刀柄,将之盛放匣内封存。 这场血战宣告结束,吕慈以一己之力屠杀二十多位比壑忍,无上大宗师的实力与普通异人全然不在一个层面。 深夜,他离开广袤丛林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公司的人手取得联系,告知全歼比壑忍、夺回妖刀的消息,并要求公司安排他与石川家族的见面。 吕慈连一刻都不想等待,只想尽早找到办法,助被困在剑器里面的兄长冤魂得到解脱。 第23章 破剑试合,致命背刺 上午。东北辖区的哪都通公司分部,经过高廉的安排,吕慈与石川家族的当代家主会晤,随行而来的还有他的儿子石川坚,坚的未婚妻柳生爱子,以及数位家族里的剑士,而养女林檎则因为家族的要事需要处理,此次没有跟随。宽敞明亮的谈话室内,初次的见面,石川信内心倍感诧异。那位垂暮却神采奕奕的老者,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就是独自猎杀比壑忍众的强者么?气韵比他以往拜访过的前辈还要更胜数筹不止“您好,吕老先生,我是石川信,很高兴与你见面。”石川信礼貌地问候着,不忘鞠躬。“多余的话就不必了,石川会长,我唤你们过来,主要是想问一件事情,妖刀上被拘禁的阴魂,到底要怎么才可以解脱?摧毁妖刀的本身么,还是通过你们国家的某些秘术进行净化?”吕慈将面前的剑匣,推了过去。面对石川信的友好表态,他起身迎接。双方有过一段旧缘,曾经透天窟窿的一战,还是当时的石川家族的上一代家主提供了情报,否则,死伤人数更多,甚至吕慈都不觉得自己有命活着出来。“没想到这次的运送,闹出了这么大的差池,幸好有您老帮助,寻回妖刀,我们感激不尽。”石川信神色诚挚,他打开剑匣,见到那把阴气森森的刀刃,回应道:“据我所知,无论是现代,还是过去,这把妖刀曾落到我们家族一段时间,我们用过许多方式,尝试折断它都失败了,里面寄宿的怨灵和其他的阴魂,已经完全与这把剑经过漫长的时间演变,已经与这把剑熔炼至一起了。”“我族先人,曾留下遗言每一位持剑者在接触到妖刀的时候,会和里面的怨灵发生争斗,就算以您的精神力强度足以杀死它,其他最为强大的那一头阴魂,也会形成新的怨灵,继承前者的所有,甚至变得更强。”“您想要的让剑内的阴魂得到解脱,目前唯有一种方式可能实现,就是在妖刀完全复苏,控制一具肉体,且被怨灵占据的情况下,由一名最强的剑士与之交战,击溃妖刀,里面的怨灵在满足夙愿之后,才会自行消散,其他的阴魂也有可能得到解脱。”“单纯的破坏刀身并不理智,就算里面的怨灵被毁灭,它的怨念还在,就会与其他的阴魂结合,形成新的怪物,如此往复循环,直到没有尽头这么多年下来,被妖刀斩杀的异人成百上千,短时间内是没办法把它们一一摧毁的,反而还会让那些怨灵在一次次死亡的蜕变中,变得更为棘手。”吕慈打量这咖啡肤色的中年男子,听他神神叨叨的,眉宇紧皱,略感好奇:“那伱们此行,可找到人了?我记得你们公司说过,你们家族也很想摧毁这把剑吧?”“是。这也是我与历代先辈所希望做到的事情,我的祖辈石川雅真的灵魂被困在妖刀之内。”“他的弟弟石川权之助,一生都在苦修,甚至开创出新的剑技‘佛剑’,只为斩断魔剑,让自己的哥哥从蛭丸的牢笼里面得到解脱。”说到这里,石川信也是感慨不已,微微惋惜叹气:“遗憾的是,这位先辈寿命有限,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夙愿,而我们后辈也继承了他的使命,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直到培养出一位佛剑流大成的剑士,正面斩断妖刀。”“这样么”吕慈百感交集,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他何尝不想让兄长吕仁得到解脱,真是相似啊。“吕老先生,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孩子,石川坚,目前石川流最强的继承人,也是佛剑奥义的精通者,这次将由他负责挑战妖刀。”石川信拍了拍身旁的清秀青年,他面容俊朗,身材修长,恭敬的上前问好:“见过吕前辈。”“本来持剑者由我们家族的剑士自愿献身,在多位剑士的见证下,开始试剑,一旦失败,其余人会瞬间出手,斩杀妖刀控制的魔人,直到下一次的挑战到来。时间仓促,奈何来不及准备更多了,恰巧昨夜还有比壑忍的俘虏,我们将以他作为持剑者,届时还需要您在一旁帮忙督促,若发生意外的话.”未待石川信把话说完,吕慈举手示意:“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也有个条件,你们试剑失败后,我要带走妖刀,另寻解决之策。”“.”“可以,妖刀是您夺回来的,我们尊重您的意愿,冒昧问一句,您的打算是?”石川信对大陆某些出神入化的剑客也很是仰慕,只可惜未有见面的机会,想借此行跟随,一睹真容。“尽快安排试剑仪式吧。”吕慈不愿多言,短暂的沟通过后,他掏出手机,与一位陆姓的老相识联络,打算进行新的交易。“叮铃铃。”这时,身旁的高廉手机震动,他接听属下的汇报,脸色越发沉重起来,眉宇之间更是浓浓的担忧。“嗯,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的高廉,心事重重,低头沉思。见状,石川信有所猜测,问道:“是张先生的事么?至今还没有找到?”“没老张和你们失联之后,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跟踪的定位仪器坏了。”“抱歉,如果我们当初再谨慎一些,就不会被比沟壑忍冲散队形。”石川信愧疚不已,那位专程护送他们回国的男子,竟遭此劫难。“我已经派人去搜索了,希望尽快有消息吧。”高廉这般自我安慰着,老张不仅是他的副手,更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还一起拜过仙家,有堂里的几位庇护应该能挺过去。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数个小时以后,这位他心心念念的老朋友,会在背后给他来一记透心凉。正午。试剑仪式照常进行,一位比壑忍的俘虏,被催眠持刀,体表骤然爆发出赤色火焰般的炁流,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整个人就被妖刀的怨灵给夺舍了。“.”吕慈,高廉,石川信,以及其他的异人员工,剑客在周围盯着,做好预防失控的准备。决斗的场地中,石川坚稳步向前,将自身的呼吸维持在最佳的状态,他心神宁静,凝望身前的魔人,他缓缓抽出寒芒乍现的佩剑。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是刀,两国文化存在差异,东洋的太刀,被视作‘剑’,与大陆的‘刀’造型相似。“呼”“久违的身体重归于人世的感觉真好。”魔人舒展着筋骨,放声长啸,眼下这副身体虽然弱了些,但被它完全掌控,与数百年前的肉体还有一定的差距,不过也足够了。“前辈,您的对手是,石川家族,石川坚。”“请您赐教。”青年庄重地自我介绍着,却引来魔人的嗤笑:“喔?是你们这群无聊的家伙么?务必让我尽兴啊”“咻——!”话音未落,魔人身影忽地消失,如闪电般横移至石川坚的身前,拖拽着密密麻麻的重叠影子,一刀迎面重劈而下。“锵!”虽是惊险,还在应对的范围之内,石川坚抬手挥剑对砍,借用佛剑的技巧,尽可能的化解对方的力道。双刃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颤音,摩擦出一连串的火花,石川坚被震得连连后退,对方的力道简直大得可怕。“铛!”“铛!”魔人攻势迅猛,丝毫不给石川坚喘息的机会,剑内的怨灵沉寂地底多年,如今要一次性把积攒的战斗欲望全部发泄出来。石川坚与之激战,渐落下风,肩膀、手臂、胸膛,陆续被妖刀劈伤,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流出,他体力消耗得越来越快,作出的反击也被尽数格挡。魔人处处留手,没有当即杀死石川坚,而是不断逼迫他展示更为绝妙的剑技来取悦自己。“噗嗤!!”又一道锋利的剑气撕裂石川坚的胸膛,血液喷涌,他倒退数米,连站立都显得勉强。“坚!!”周围石川家族的亲属惊呼。随着战斗的败局已定,魔人杀意凌冽,不再玩弄这猎物,剑指身形摇摇欲坠的青年,一瞬袭去。众人望之,心神大骇,欲要驰援,却是来不及了。“轰!”旁观的吕慈出手,他先一步来到魔人的身侧,一拳蓄力由下而上。魔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脑袋被轰成了碎渣,怨灵被困于妖刀内部,咆哮不断。破剑试合,失败。石川家族的人员,心悸不已,连忙跑过去检查少主的伤势。“这唉.”石川信心底有些难受,还是接受了这样的结局,如今族内最强的剑客都无法打败蛭丸,他选择遵从约定,将妖刀重新放入剑匣,郑重地托付给吕慈。“有消息的话,麻烦吕老先生,通知我一声。”“嗯。”吕慈接过剑匣,与高廉交涉,借用一架直升飞机,把他送往南方的三一门。“您是要去哪么?好,我来安排。”高廉没有一刻的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他大致猜到老人家的想法,火速命人前来接应。片刻,直升飞机起航,消失在云端的尽头。“叮铃铃!!”也正是此时,怀里的手机发出紧急的铃声,高廉接通,听到电话那头的消息,整个人霎时愣住。“高哥!不好了!”“老张是叛徒!他带着人,把二壮给劫走了!!”“他和比壑忍是一伙的!”“什什么?!”高廉面如死灰,嘴唇止不住的发颤,对他来说,这一刻天塌了。去年二壮日渐衰弱,他实在承受不住压力,有一回晚上和老朋友饮酒的时候,喝上了头,不慎吐露苦水,被老张知晓二壮的存在,之后对方更是提议,可以找那位云游的诸葛大师帮忙。两人通过与公司的协商,的确换来了救命的机会。高廉做梦都不曾想到,一直深得他信任的手足,会在这个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 第24章 地底隧道,被渗透的公司 2月24,下午。东北沿海,滨城。某座荒废的码头地底,一条狭窄的地底隧道里面,响起微弱、密集的脚步声。十几支摇晃的手电筒发出的炽白色光芒,照耀着昏暗的前方,老鼠四处逃窜,不时有蝙蝠振翅尖叫。昏迷的高二壮被一位忍修背着,她的额头,手臂,胸口填满一张张符咒术纸,控制她的血液流动和呼吸节奏,整个人处于活死人的状态,意识沉睡,身体无法动弹。走在队伍前面的是哪都通东北辖区的管理层老张,他手持一张泛黄的图纸,小心翼翼地分析路线,谨慎前行。这条隧道很久之前,是由他们比壑忍的先辈与全性的投诚派达成合作所得,存在的年代极为久远,已有数百年之久。只要沿着正确的路线前行,就能向下去往一座天然的溶洞群,里面的洞窟错综复杂,绵延数十公里,堪称死亡的迷宫,到处都是漆黑的海水,普通人根本就去不到那里,而作为异人,他们拥有图纸的指引,只需抵达终点,解开先辈所设下的禁制,就能安全逃离出境。“哗!”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前方的老张缓缓停下,他怀里的一枚玉佩在微微震动,闪烁着幽紫光芒,这是某位远在故国,准备接应他的合作伙伴,正在传递讯息的迹象。“停下。”老张吩咐一声,十余位忍众原地等候。他取出玉佩,施展秘法,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双眸微阖,利用精神感知玉佩内部泛起的屡屡涟漪,不留余地的捕捉每一道信息。“成功了么?”极具磁性的声音,隐约回荡在耳畔。“正在撤离,行程预计5个小时,解开封印2个小时,以前的那条隧道还能使用,不在他们的领海范围之内,请您尽快安排船支过来接应我们,迟恐生变。”老张与玉佩的主人简述撤离计划,他放弃了在这个国家所有的身份,并且绑架公司的重器,一旦发现,绝对的死罪,行事虽有万分的谨慎,可他此刻还是紧张得不行。“好我现在安排船只过去,务必保证目标存活,只要把她带回来,我们有的是办法复制她的记忆,再加以掌控。”“嗯。”简洁的对话后,玉佩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去,老张将其重新收好,带领忍众继续发出。哪都通总部,临时召开紧急会议,八位董事,听到高廉传来的汇报,无不是被吓出一身冷汗。“二壮被我的副手劫走了!”“他是比壑忍的一份子,目前情况紧急,我已出动辖区内能调遣的员工都去搜索了。”“负责保护二壮的员工牺牲了六位,还有三位在抢救中,老张的级别在我们这块,只在我之下,他还伪造了我的命令,那些员工无法预料到”“什么?!”赵方旭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二壮的记忆和能力,如果被比壑忍夺取,那公司资料库里面的秘密相当于全暴露了。这一刻,他的胸口隐隐绞痛,头疼得厉害。还没等赵方旭发表意见,就有一位董事拍桌冷喝:“查!!!”“无论代价多大,都给我查清楚,一定要把人活着带回来了。”“现在的海防,都是我们和其他门派的人手,只要他们还在境内,就甭想离开。”对于他的想法,从别的部门转岗而来任职半年多的梁董,并不抱有乐观的态度,反而一针见血地指出:“万一他们有自己的隧洞呢?”“可以偷渡出海,又或者深入大陆,去往各地的边境,在那些荒芜人烟的地带,我们没办法把每一个角落都搜查得毫无疏漏,最怕的就是”“他们甚至不用离开大陆,只要杀了二壮,对我们来说都是无法挽回的重大损失,现在唯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他们到底有没有办法提取二壮的记忆。”在座的董事听着这残酷、冷冰的事实,心情格外沉重。“至于你,高廉,你的失职事后再作处理。”“其他的董事,恕我直言,在我和老程没来之前,你们管理的公司,被渗透到这种程度,伱们不觉得毛骨悚然么?”“过个七八年,你们退休了,他高廉的副手就算没有可能成为新的董事,也有很大的概率成为东北辖区的负责人,一个比壑忍的余孽,成了公司的高层?!你们也清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你们实在是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梁董的语气极度不悦,没给任何人面子,直接把六位董事训斥了一遍。他原先隶属其他部门的前线作战人员,行事狠厉,自从来到公司半年后,对这些董事的某些敷衍、维稳的做法甚是不满。在他的预想中,这样的管理迟早会有隐患,只是没想到爆雷的时候,会这么严重,简直就是在火药桶旁边玩火。“唉梁老弟,你消消气。”“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二壮找到,你说的隐患,也是我们需要处理的问题,事后公司的所有高层都会被彻查,尽量再找找看是否有叛徒、内鬼。”黄伯仁眼看场面要失控,连忙安抚梁董的情绪。“距离事发将近六个小时了,那些比壑忍的隐蔽工作做得不差,目前还没传来有效的消息,各城市的交通路径,也没查到可疑车辆,他们大概还藏着东北一带。”“将各区的人手,都尽量派去那儿搜查吧,如果真救不回来,这事就不是我们能抗的了,公司几十年下来的心血,一朝全毁。”程董无奈说道,他现在没有半点头绪,对方究竟藏在哪儿。绑架的主谋作为公司的员工之一,对公司的行动方式、效率都极为了解,在这种情况下,还敢直接出手,说明有着极高的成功概率,否则,当初在公司据点的时候,就该直接杀了二壮。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某位戴着眼镜的董事看向身旁的胖子,提了一嘴他觉得可行的方案:“赵董,高廉,你们去年不是还和三一门有过来往么?”“二壮的身体,当时也是他们重塑的事态紧急,要不你们想办法联系联系?总好过坐以待毙,兴许有解决的法子也说不定。”话语刚落,就遭到苏董的强烈反对,她蹙眉否决:“我们都没把握的事情,他们能有把握?再说这要传出去,何其荒唐。”赵胖子略微思索,沉吟解释:“不试肯定没有机会,试了哪怕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概率,都是值得的,小苏啊,你可别对人家有偏见了。”“我现在就联系。”“毕董,黄董,你们商量商量,先安排其他辖区的人手,去往东北吧。”午后。山风清凉,阳光不燥,三一门的藏经阁四楼,姜漠席地而坐,手里持着一台平板,登陆暗网的资料库,对美国的超凡生物资料,进行览阅。关于恶魔的文档记载,他此前基本看完,现在看的内容,是部分美国境内的灵异传说,那些游荡在城镇的特殊生物,有口吐人言的骷髅,有疑似诞生灵智的鼠潮,更有漂浮在城市空中的巨大水母。平板里面呈现着一截又一截文字描述,以及详细、清晰的照片,并非那种模糊、人工伪造的图片,而是有目击证人拍到的真实一角。姜漠一页一页地看着,那位经常与他打招呼的暗网工作人员,今天并没有来叨扰他,只是躲在网络的背后,默默扫视他的阅读痕迹,试图理解他查询这些资料的原因。时间约过去半小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姜漠的思绪拉回现实世界。“师叔,吕慈找您有事情商议,是关于一把妖刀。”“妖刀?”姜漠侧首而望,示意陆瑾继续讲下去。“对。一把被比壑忍视作传承的剑器,里面封存铸剑者的怨灵与许多被它斩杀过的死者阴魂,吕慈的兄长也被困在里面,得不到解脱,因此他恳请您帮忙,摧毁妖刀。”“.”姜漠放下平板,虽然他对吕家的印象不算好,但他没记错的话,那位年轻人当年似乎是死在与东洋异人的对战中,竟落得这么一个不人不鬼的下场。随即,陆瑾又讲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包括比壑忍袭击公司飞机,以及吕慈夺刀,再到石川家族试剑失败的整个过程。“非剑士不可摧毁?”姜漠倒是来了兴趣,指尖浮现一抹金煌色的火焰,古道真火雀跃跳动。“怨灵说到底,就是一种特殊的精神异变体而已,吕慈就在山外么?带他过来。”“是,您稍等。”陆瑾点头,他退下数分钟有余,就把吕慈给带上四楼。“姜门长,别来无恙啊?见过您老。”久别半年,再次相见,吕慈言辞恭敬,他背负剑匣,朝姜漠鞠躬行礼,眼里难掩崇拜与激动的神色。在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仙神,没有所谓的飞升,有且仅有屹立全球绝巅,俯瞰人世的尘清玄尊。此前未入无上宗师之境,吕慈能从姜漠的身上感受到的就是,与五岳齐高,汪洋等同辽阔的气息;如今跻身无上宗师,他看姜漠,二者的差距,犹如萤火与皓月。 第25章 一剑碎妖刀,千魂尽散 姜漠没有理会他的谄媚,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东西拿来。”“是。”“请您过目,妖刀就在里面。”吕慈喜欢这股爽快的劲儿,他脸上的皱纹微微舒展,连忙卸下背后的剑匣,双手托举,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呈递给姜漠。“恳请姜门长,您帮帮我的兄长解脱晚辈感激不尽,愿以家传绝学回报您。”吕慈生怕自己的诚意显得不够,第一时间作出承诺。“我要你绝学作甚?”姜漠并未在意,他眸光垂落,穿透剑匣,一团扭曲、浑浊的怨煞之炁依附在刀身之上,二者历经漫长岁月的洗礼,已然发生质变,以法器的角度去看的话,品阶不低。“去年听闻诸葛道兄游历天下,为您收集古经拳谱,我想您至少是需要的”“兄长是我最为敬重之人,您若能助他解脱,我再怎么感谢您也是应该的。”“事情一码归一码,您或许因为这刀是小鬼子的东西,愿意出手驱邪,未必需要我的答谢,但我吕慈可不能无动于衷,什么都没有表示,再说如意劲可比江湖上的一些拳术厉害得多了,对您应该是有帮助的”“其他人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愿交出,但落您手里的话,这点确实是我吕家的荣幸,就希望有天能瞧瞧它在您手上施展出来,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副惊天动地的画面。”说罢,这老狐狸完全不给姜漠拒绝的机会,已是手疾眼快从怀里掏出一册陈旧的拳谱,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姜漠身旁的桌上。“.”“你这马屁精的能耐,可谓炉火纯青。”“没,都是晚辈的肺腑之言,您老见谅。”吕慈眉开眼笑,从姜漠的表态来看,这件事十有八九成了,区区一柄东洋的妖刀,还算不得麻烦,老人家绝对有办法解决。“这东西脏,不适合在门里净化,瑾儿,带他跟我们走一趟。”姜漠抓握剑匣,缓缓起身,在他右手五指落下的瞬间,匣内的妖刀像是活物般发出颤栗的抖动,尤其是剑内的怨灵,更是感觉整座精神世界即将面临崩塌,惊慌不已。匣外的神秘事物,让它前所未有的服从天性,感到畏惧。“是海外么,师叔?”陆瑾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对。”说话间,姜漠单手结印,施术‘人间咫尺’,身影瞬间消失,横跨一万多公里,出现在世界的另一端。“这好玄乎!!”吕慈眼睛都瞪直了,羡慕不已,从两人只言片语的对话中,他推测那是一种类似火德宗火遁的术法。与此同时,陆瑾催动系在胸前的白色吊坠,轻轻晃动。一块银白的方形结构空间骤落,将吕慈笼罩在内,这是门内护法幽纱锻造出来的更高一级储存器物,可短暂容纳生灵在内。“进去。”“得嘞,老陆,麻烦你载我一程。”吕慈满是好奇,迈步踏入,空间猝然缩小无数倍,光芒消失,吊坠恢复平静。陆瑾放空心神,双手结印,体表泛起屡屡炽银光芒。与师叔轻松跨越一万四千公里的修为不同,他玄命一阶所能横渡的距离有限,需要多次施法,经过海外某些特定的标记点,才能转移过去。“咻!”“咻!”“咻!”刹那间,陆瑾的身影崩碎成无数的光粒子,所在位置如虚空坍塌出一轮漩涡,把漫天的光粒子吞没。随后,从三一门的藏经阁起,再到海外的多处礁石岛,不断有白色身影聚拢,再次消失,往复如此,耗费数息,陆瑾降临北科莱岛,将吕慈释放出来。“这这是哪?!”被困在储物空间里面的吕慈,只感觉过去十秒不到。他望着眼前的岛屿,支离破碎,如被巨兽践踏,顿时心神惊骇,联想到一种可能,莫非这里就是当年姜门长与全球异人厮杀的战场?!每一道裂痕,短则数百米,长则千米不止,看得他触目惊心,那些未知的手段打到人的身上,怕不是直接灰飞烟灭了,这谁能挡得住。“北科莱岛。”下一刻,陆瑾讲出答案,印证了吕慈的猜想,听得他心底发毛,果然就是那座战场。在二人到来后,姜漠五指稍微收缩,只听到“轰!”的一声,剑匣碎成无数粉末坠落在地,一柄邪异的妖刀悬浮半空,赤色的煞气缭绕刀身,似在拼命的抵抗,这种迹象古往今来堪称罕有。“姜门长,小心,妖刀不可直接触碰。”不知怎么的,吕慈没由来地提醒了一句,说话甚至都有些结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的荒唐,举全球顶尖异人之力都撼动不了的存在,岂会被一把东洋妖刀所伤?他明显是杞人忧天了。然而,姜漠置若罔闻,他右手抬起,一把抓握,顷刻进入剑器内部的精神世界。“啊!!!”凄厉的哀嚎声响起,随着姜漠的出现,他周身缭绕着无瑕的莹白光芒,灵魂的阳气沸腾而滚烫,所过之处,无数阴魂退避,怨灵更是感觉身体都快要裂开了。“伱你不是剑客!!你究竟是谁?”二者相距十数米,怨灵惊慌失措,单纯的人类剑客,精力大多数放在磨练剑技上,就算拥有针对精神训练的秘法,也会增长到一定强度,余生就处于饱满、停滞的状态。可这次出现的执剑者,根本就不像是人类。比以往所见的最强魂魄,还要恐怖数千乃至上万倍,光是眼下的距离,它就忍受着痛不欲生的煎熬,不敢往前接近半分。姜漠的灵魂,霜发银身,不见真容,浑身被茫茫仙光遮蔽,魂力磅礴得仿佛没有尽头。七十年来,修行没有一刻懈怠,三重永驻的逆生状态和九重折灵咒的洗练,共同提升‘性’的修为,才缔造出来这种怪物级的灵魂。初次见面,即让凶焰滔天的怨灵抖若筛糠,它都不敢想象这个人类的肉身,究竟有多么极致的强大。“求求您,不要杀我!!!我还没登顶剑道的绝巅,我还没迎战最为惊艳的剑圣,我不想死,求求您了!!”怨灵害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直接跪伏在地。姜漠注意到附近漂浮在空中的阴魂,一张张煞白憔悴的脸庞,正恐惧地望着他,遂问:“那些阴魂是被你拘禁的?”“我我不知.我生前被诸多流派的忍者,术士,还有剑客残害,执念不散,与佩剑、还有剑道奥义的精粹熔炼至一体,令剑器发生蜕变.衍生出掠夺他人奥义的能力。”怨灵惶惶不安,如实告知它所经历的一切。死后的它处于入魔的状态,苦于没有敌手满足他的夙愿,就如厉鬼一般长存于世。“.”“那我送你一程。”姜漠魂光分离垂落,化作一柄通体透明的光剑,金煌色的古道真火在上面跃动,那是由五炁法身孕育而来的神通,能够焚烧一切有形无形之物。“不!!”“你不能这样!!!”怨灵厉声呐喊,它连连后退,浑身如坠冰窟,连一丝对抗的念头都没有。“呼!!”姜漠懒得理会它的求饶,大手一挥,罡风席卷,周边密密麻麻的阴魂被他擒获往身后拖拽,其中不乏民国时期牺牲的同胞异人,数量过多,他无法分辨,只好尽可能的庇护住。“杀你不能?笑话!”“轰隆隆!!”同时,姜漠一剑祭出,如苍龙起势,咆哮震荡,古道真火凝筑的剑芒,将怨灵及其身后的精神世界摧毁殆尽。它连哀嚎的遗言都没办法发出,彻底在天地间魂飞魄散。一击过后,整座剑器内部的精神世界,出现无可修复的裂痕,快速崩解。近千位阴魂发生异变,它们痛苦嘶吼着,那束缚身躯的黑色煞气开始溶解,不少魂体四分五裂,形似凌迟,却在逐步恢复最初的灵魂样貌。姜漠离去,再次睁眼的时候,手上握着的妖刀,已然断裂数截,锈迹斑斑,一道又一道稀薄的魂魄从妖刀里面飞出,往着虚空漂浮。过往被妖刀所斩杀的异人灵魂,唐门的高英才,唐厚仁,杜佛崇,唐同壁,吕家吕仁,还有普陀三寺,龙虎山的一些弟子,以及四家曾经的护卫,纷纷得到解脱。陆瑾仰望上方的虚空,认出数道旧识的身影,正是他年轻时家中的护卫,心底百感交集。人死魂魄散,炁化清风肉化泥。这些本该在多年前就消散的灵魂,被强行拘在妖刀内奴役,榨取能力,浑浑噩噩,甚至都没有自己的意识,和野兽没什么区别。直到解脱的这一刻,他们似恢复了一丝清明,记忆残缺得厉害,茫然地望着下方的几人,欲道谢意,却不知从何说起。“哥!!”吕慈在密集的魂群中,第一时间找到他的兄长,大声呼唤,已是眼角泛酸,麻木的内心有所触动。“是我!!”那位温文尔雅的青年,听到熟悉的声音,俯视下方,见到垂暮失态的老者,与之对视,双眸浮现一抹温柔,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这一刹,泪水划过苍老的脸颊,吕慈心底万般苦涩,多想倾述这些年来的遭遇,却再无机会。青年隐约记起他是谁了,想要说些什么,时间却来不及,不过几个呼吸,魂体就消散在茫茫天地间。妖刀碎,阴魂散。 第26章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下午四点,办公室内的赵方旭焦急地在窗前踱步,不时叹气,手里握着的手机,不断响起重复且机械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这已经是第七次尝试,十佬陆瑾的电话号码未能拨通,一旁在电脑上与他保持联络的高廉,也失败了。“赵董.还是不行,诸葛前辈的电话接不通,他老人家可能闭关去了。”“这样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都断联了,真是糟糕。”赵方旭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神情恍惚,紧紧抿着发白的嘴唇,不知不觉间,面容显得憔悴空洞。回想近一年发生的重大事件一波接着一波,给公司带来高负荷的运转,大家都疲于奔波,尤其是现在.二壮被劫走,一旦发生他最不想预见的意外,事后包括他在内的八位董事长肯定要被撤职。“老高你那里有什么办法么?”赵方旭后仰着沙发座椅,揉着太阳穴,发出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堂里的仙家怎么说?”“找不到那个混账,之前被他拜的几位仙家在他身上留下的东西,被破坏掉了,如今无法强行附体.”说到这里,高廉忍不住自责,哽咽道:“都是我的疏忽,才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二壮小的时候,身子骨虚弱,受不住那些仙家的法印,在她恢复健康后,我如果当时有带她去受印的话,或许就不会这样了。”作为父亲,作为公司的大区负责人,高廉此刻心如刀绞。他深知比壑忍那些畜生为达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甚至不敢设身处地的去想二壮会遭遇何等的酷刑。只能咬牙沉住气,等候前线的搜索队伍传来消息。“这不是你的错,比壑忍的遗留下来的毒刺,扎得太深了,防不胜防。”赵方旭勉强地安慰着老朋友,他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默默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最坏的可能。“滴滴!!”就在这个时候,手机轻微的震动,让他紧绷的神经猛地下意识低头看去,手机弹出数条彩信,以及附带着一条简短的文字。“告诉东洋人,妖刀毁了。”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口吻,出自吕慈,发送而来的照片,是几截碎裂生锈的妖刀,最后被埋在某处沙滩的沟壑里。“!!!”看到这条消息的赵方旭猛地一激灵,吕慈去往三一门的消息,他是知道的,之前也试过拨打吕慈的电话,结果同样是在无人服务区内。可想而知的是,或许是三一门的宗门重地有着某些结界禁制,隔绝了外界的电磁信号。“老高!有戏,别急,吕慈来讯儿了,他这会估计还在三一门,我找找看。”赵方旭等得人都麻了,在看见希望后,立刻拨打电话过去。短暂的铃声后,一道不冷不热的苍老声音在扬声器里面扩散而出。“不是说了折断?”吕慈显得很是不耐烦,他这会儿已经在三一门的后山凉亭处,饮着清茶,与其所敬慕的仙人,聊起如意劲的特点以及双全手今后该修行的方向。“吕老爷子,您还在三一门里头不?”“废话。”面对这近乎冷漠的态度,赵方旭脸皮厚得没当一回事,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联系上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方便把电话递给姜前辈不?公司这边出了急事,想请他和诸葛大师帮帮忙。”“出事了不会自己处理?公司那么多的资源,养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做什么用的?”吕慈不留情面的奚落着,他和公司的关系僵得很。半年前,几位董事和大区负责人疯狂施压他们吕家,非要交出双全手,甚至要带走族内拥有明魂术的后辈,送入暗堡研究。幸亏他这把老骨头有魄力,再加上家族的关系不弱,才顶住了压力。昨日的妖刀事件,更是让吕慈对公司的办事效率感到失望,要不是他与东北的萨满老相识合作,亲自截杀,妖刀这会儿早被比壑忍运走了。“您老这话过分了,我还真就告诉您,这事我们处理不了,而且后果极其严重”赵方旭话说到一半,被突兀的打断。“处理不了,也是伱们担责,你求人就是这么理直气壮的态度?算了吧。”“嘟嘟嘟”冷淡的训斥声过后,电话直接被挂断了,赵方旭作为公司的董事,与吕家向来没有什么交情,可得不到类似高廉那种邻家长辈对晚辈的客气对待。仓促的提示音,似无形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了赵方旭的脸上,他先是一愣,缓过来之后气急败坏,脸色铁青地再次拨打了过去。“嘟嘟嘟”过去半分钟,仍是无人接听,赵方旭顾不得与那顽固的老鬼计较,连忙拨打另一位十佬的电话。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陆瑾的手机放于寝房,没有随身携带,苦等数分钟,就自动挂断了。“老高,你来,吕家那老混蛋,根本就不接我的电话。”赵方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催促高廉行动。“啊?我试试。”高廉皱眉,觉得没理由啊,遂尝试联系,不到数秒就通了,他似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吕家老爷子的不悦。“到底怎么了?高家小子,刀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有话给我直说,绕圈子的话,可没时间搭理你。”“吕爷,二壮被比壑忍掳走了!!”高廉赶紧解锁其中的来龙去脉,到这个关头,他也没时间寻思保密了,直接把二壮临时工的身份和平时所负责的职责都介绍了一遍。“二壮不仅是国内顶尖的网络骇客,而且掌管着公司的大量绝密文件,要是被东洋人谋得,后果不堪设想。”“您老能不能通融通融,姜前辈,诸葛大师在您那附近不?求您老爷子了,帮我托句话。”“比壑忍这些畜生,还没死绝?”吕慈稍感意外,没想到对方竟有人渗透在公司的内部,职业更是不低,隶属东北辖区的二号负责人。“对,还杀了一些员工,他们数量不少。”“就算您和公司关系不好,您看在我家老爷子的份上,帮帮忙,成不,吕爷?”在高廉无助、焦急的等候中,他殊不知吕慈此前早就开了免提,二人谈话的内容被一旁的姜漠、陆瑾知晓。然而,吕慈不敢擅自做主,只是沉默地等候姜漠的答复。他去年可是听闻公司、全真、三一门彼此闹得不欢而散,如今也不知道缓和了没有。“.”姜漠略微思索,他想起诸葛煜去年与他说过拳谱来历的事情,貌似那个被他救治,重塑肉体的女孩,就是现在的这个?其中除了公司资源库的拳经古籍,高家这传承千年之久的世家,也私下送了几本作答谢。“诸葛在锻造法器,无法外出,瑾儿,你且随我走一趟?”“是,弟子听您吩咐。”电话那头的高廉霎时愣住,没想到那两位前辈就在吕老爷子的旁边,心底不由的升起一抹希望,他感激涕零地道:“谢谢您,前辈!!”“谢谢吕爷!!”“给我坐标,备好那女孩放于身侧较久的物品,如训练的武器,生活饰品,电子设备,又或者衣物。”姜漠简述要求,缓缓饮茶入喉,他并不着急。境内多处的省域城市,在他与幽纱云游的时候,途径当地,都刻画了‘人间咫尺’的传送标记,过去一瞬之事。“好!您直接过来就是,我在公司幽州的据点,这里有一台生命维持装置,过去的多年,二壮都躺在里面,应该符合您的条件吧?”考虑到姜老爷子是两个世纪之前的活化石,高廉给出的城市名称沿用古时的称呼。“嗯。”姜漠不再多言,起身准备前往。吕慈见状,匆匆挂断电话,毛遂自荐道:“姜门长,您要杀比壑忍的话,带我一个?”“不杀。”姜漠给出的答案,让吕慈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这位杀人如麻的玄门道尊,竟要放过那些东洋异人?!“这这为何?”他错愕问道。“拘着,我杀没有意义。”姜漠所处的境界,只要寻到那些比壑忍,一念落下,杀他们不过如随手拂去灰尘。“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但门内的弟子,也该历练历练了,长久生活在温室里面,容易丧失血性,不知先辈之苦难。”“更何况,最近被杀害的同胞亦不在少数。若他们下不去手,心怀怯弱,又或者修行懈怠,傲慢狂妄,被比壑忍众所伤,这样的门人.不要也罢。”闻言,吕慈眼前不由地一亮,赞叹道:“欸,您老想得周到啊!”“碰巧最近海外的g1试剂快要上市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您这提前磨练磨练门人的手段,未雨绸缪,绝了!”“.”姜漠瞥了吕慈一眼,道:“带你去可以,悠着点,别把我准备的磨刀石都给破坏了。”“得,听您安排,要是真手痒了,宰一两个小兔崽子,您老不介意吧?”吕慈心情大好,由内而外的感到畅快,不禁期待了起来。“随你。” 第27章 仙家的震惊,茫茫夜海无去处 16:12分。这是姜漠携陆瑾、吕慈抵达公司东北某据点的时间。初次见面,高廉与其他公司员工震惊不已,那位只活在他人口口相传与暗网只言片语的描述里面的绝代仙人。黑衣霜发,面容冷峻,一轮淡漠的双眸幽如深潭。给他们最为直观的感觉,就是伟岸,挺拔的身躯,好似巍峨的山岳,步步走来,纵然没有恶意,也让在场的员工感到近乎窒息的压迫感,丝毫不敢怠慢。“见过姜前辈!!”“见过两位!!”高廉主动上前招呼,他深深地俯身弯腰,而在他体内的留下香火魂印,蛰伏在暗处的仙家更是一瞬感到惊悚,连大气都不敢喘。“竟是他么.”“不受岁月的侵蚀,修为比起七十年前,不知道可怕了多少。”嘶哑如树皮的声音回荡在高廉心灵深处,赫然是仙家在与他对话。“您见过这位前辈?”“听说过,壬午马年.1942应该是这个点儿,很多在我们那一带的老怪物,被他宰了,抽筋扒皮,塑真府那几位的巢穴更是被打得稀烂。”通过晚辈的肉体,窥得姜漠真容的胡天彪,骇然不已。它在东北马家仙的辈分极高不假,实力也排在诸多山野精灵的前列,但还算不得唯一的霸主。在多年前,能和它掰手腕,甚至力压一头的几位老怪物,掌管着其他的山脉森林,它们大多数时候都在闭关沉睡,行走尘世的时间比较少,但同样拥有一定规模的信徒,被奉之为神明,更是衍生出揉杂着历史碎片的神话。它们不食香火,而是汲取日月精华修行,强大到毋庸置疑的地步。据说连半日都没扛住,就被从天而降的仙光镇杀,哀鸣响彻广袤的原始山林,骇得统率地盘内的精灵皆不敢驰援。时至今日,胡天彪实在看不清姜漠的修为。在它看来,这无疑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光论实打实的战力,绝对有资格位列古往今来的异人第一档。姜漠觉察到高廉体内的有什么活物似在打量自己,他回以一道眸光,所见之物,是一枚镶嵌在骨肉之间的香火印记,应属东北出马的仙家所留。“.”胡天彪不作停留,暂时隐去,它明白现在不是打交道的时候,或许是天生灵敏的直觉,外加多疑的性格,它甚至隐约感受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警告意味。至于具体是否如此,它就不得而知了,香火印记转瞬沉寂。“前辈,这边请。”高廉带路,走过一扇又一扇的金属大门,虹膜识别关卡的检验设备,沿途的激光切割射线都随之关闭。片刻,姜漠几人深入公司的重地。呈现在眼前的生命系统维持装置,那是一种立体柱形的容器,像是科幻电影里面的睡眠舱,附带着种种检测脉搏跳动,器官反应的插管。“前辈,您看这能帮得上忙么?”高廉忐忑不安地问道。“自然。”姜漠迈步向前,高二壮躺在这狭窄的容器里面时间太久了,使用过能力的次数更是多得数不胜数,遗留下来的炁,格外明显。他右手覆落,运起二重真法,残存在生命装置各个缝隙里面的炁,从内部渗透而出,缕缕灰白色的炁缓缓汇聚至姜漠的掌心,逐渐形成一抹跳动的白色火焰。“.”高廉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吕慈则是略有所思,对那道活跃的火焰有所猜测,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姜漠阖眸,以掌中之炁,锁定目标所在的位置,他的意识遨游于天地之间,一瞬即是万米,无视距离的阻碍。海水的流动声响起耳畔,大脑浮现一道较为清晰的画面。昏暗的地下溶洞,忍众的队伍停滞不前,看守少女,有忍修施展秘术,试图破开一层未知的屏障,往海外靠拢。“找到了。”姜漠双眸睁开,泰然自若的低语,骤让高廉喜忧参半,浑身都像触电般。“前辈,如何?二壮有危险么?”“活着好好的。”姜漠详细告知:“她现在没有清醒的意识,身体不能动弹,被东洋异术的符纸给封印了。”“那些比壑忍带着她,从滨城湾的地底隧道,撤离出境,当前坐标已在领海之外。”“!!!”“我这就安排人手出发。”高廉听得又惊又惧,他不知比壑忍有此密道,难怪会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绕开严防的海关。“不用。”“我去就好,人会给你们带回来,至于比壑忍的死活,必须交予我处置。”“这行!我给您担保着,比壑忍您怎么处理都行,唯独有一人,就是公司内部出的叛徒,我们想在事后进行审问,您看成么?”“好。”姜漠允许。旋即,高廉拿出手机,展示了一张与老张的合照给他看。“喏,前辈,就是他了。”姜漠扫了一眼,图片的男子豪迈爽朗大笑,面容端正,与他方才所见的神情阴冷的比壑忍领头,简直判若两人,藏拙的功夫够深。“.”高廉在等候姜漠的安排,数息后,就听到:“你们先派遣人手,去往那条地底隧道,将里面的环境探查一遍,可能有设好的机关,暗器,还需小心,尽快封掉那儿。”“小姑娘,有我看着,不会出事。”这时,一旁的吕慈开口:“姜门长,他们若要返回东洋,茫茫海域数千里,没那么容易,以他们狡猾的习性,大概率还有接应的帮手。”“我知道,在那候着就行,他们走不掉。”姜漠时刻感知着那方溶洞的情况,屏障似乎越来越薄弱了,像是冰雪消融一样,约在一个小时后瓦解。“拿张地图过来。”“是,您等等。”高廉转身吩咐属下代办。几分钟,一台笔记本电脑被送至姜漠面前,上面放着滨城市区的地图。姜漠指尖抵在屏幕上的沿海区域,在他的提示下,公司员工不断挪动鼠标,放大倍数,修正位置,最后锁定在一处渔港。“去搜吧,就在水下。”姜漠五指收拢,那抹标记着高二壮生命状态的火焰,被他炼化。“走。”高廉这边行动也迅速,当即与公司的董事取得联系,汇报地底隧道的事情,大量的公司员工陆续往那片地带集中。姜漠离开公司,迎着傍晚的夕阳出发,他目视虚空,好一番绚烂的晚霞。下一瞬,他御炁乘风,携两位后生,直上云霄,横渡24㎞,驻守在地下溶洞的附近出口处云端,与周围的环境融于一体,云雾缭绕,又是夜幕将临之际,隐匿得极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晚漆黑的海洋一望无际,忽然密密麻麻的浪花溅起,一颗又一颗比壑忍的脑袋浮了上来,共计14人,外加一名昏迷的人质。“头儿,成了,我们离开大陆了!!”有人表现得极为亢奋,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人质没事吧?别溺亡了,看好她。”老张冷冷地呵斥,现在还不是值得欢庆的时候,茫茫的无边大海,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层一层打来的浪潮,不断消耗着他们的体力。环视四周,发现没有船只靠拢,一股不好的预感上涌心头,老张取出胸前的玉佩,施展秘术,隔空与玉佩的主人搭建对话的精神桥梁。“渡边先生,我们出来了,你们还有多久到?”“半个小时,来的时候,意外遇到风浪,我们已经在加快速度了,伱做得很好,久秀。”“再坚持一下,我这边电脑的动态地图,显示你们的位置在他们的领海附近,还是太危险了,你朝东南方向继续前进,我随后就到。”“是!渡边先生。”玉佩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老张脸色发白,他气喘吁吁,之前帮忙解开溶洞的禁制,这会又是催动玉佩,炁消耗过半,体力也所剩不多了。“呼呼呼”海浪翻滚而来,他御炁行于足下,像是借助踩踏物一样,缓缓站了起来,他的体重似在这一刻归零,屹立在海平面上,不受重力的影响,没有下沉。其他的比壑忍接连站起,这是比壑流派的基础忍术——燕踏,能够在一定的时间内,令他们在海水,江面上如履平地。“就剩最后一段距离了,渡边先生在前方等着我们。”“走!迎着丰功伟绩,回家。”老张振臂高呼,做尽虚与委蛇之事,与那些他本能抗拒、厌恶的异国人接触,隐忍数十年,为的就是此刻。“咻——!”“嗒嗒嗒!!”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些忍众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疾跑在辽阔的海面上,脚下绽放朵朵涟漪,每次跃步都在六七米之外,频次很高。茫茫黑夜,他们畅行无阻,殊不知遥远的云端,正有一双双眸子在注视。“嗡隆隆!!!”“哒哒哒!!!”快艇乘风破浪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引擎轰鸣的噪音极大,与寻常的快艇不同,它们行进的速度极快,疑似进行过改造。耀眼的白光从远处射来,将近有着二十多艘快艇,老张病态的脸上展现欣喜欲狂的表情。他满脑子的两个字,稳了! 第28章 势如破竹,一念镇压 浪涛连绵,二十多艘快艇迅速接应,减弱灯光的照射,以老张为首的比壑忍们争先恐后的上船。整个交接的过程,很是短暂,不到两分钟,快艇就调头返航。昏迷的高二壮,经过术士检查脉搏,发现还有生命迹象,在场的东洋异人无不是雀跃亢奋。听见下属的汇报,一位穿着白色西装,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拍了拍老张湿漉漉的肩膀,给予肯定:“久秀,辛苦你了。”“这次合作的成功,必定会让我们两家,获得更为辉煌的成就。”“渡边先生,承蒙您的照顾。”老张嘴角扬起一抹放松的笑容,从计划敲定的那天起,整整半个月,他如履薄冰,如今终于成功了,他的戒备如潮水般褪去。眼前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是东京三大秘修家族的当代家主,渡边真野。他的家族可谓是权势滔天,更让老张心诚佩服的是,这位先生,其个人实力之强,更是在国内屈指可数的存在,甚至前几年登顶巅峰的壮年时期,先后击败两名年迈的剑圣。“不客气,你们比壑忍也算与我们家族有所渊源了。”渡边真野负手而立,远望天地,低声呢喃:“我祖父年少的时候,也曾去往过你们流派里面,跟随一位忍道前辈,修习暗杀之术,相互帮助是应该的。”“那您打算怎么处置这猎物?是上交过去,还是寻一个借口,推脱掉?毕竟这样的人才,很有可能会是几百年都不出一位天纵之姿。”老张话里有话,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说,他更希望渡边家族把高二壮暗中扣押下来,如此一来,在当今网络,科学技术主宰一切的时代,他们今后的作战和发展将攻无不克。“久秀,伱的问题可实在太尖锐了。”渡边真野哑然失笑,一脸的玩味,倒不介意跟他袒露实情:“那些无能、粗鄙的肉食者,到现在还不清楚目标的能力,他们疲于应对各种会议,最近在头疼在着贝希摩斯售卖g1试剂的计划,我想如果把猎物转交给他们,岂不是白白暴殄天物?”饶是老张有所心理准备,在听到渡边真野话语的时候,还是感到诧异,对方的野心或许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您家传的御魂术,理论上是能够对目标进行精神控制的吧?如此一来,在您的带领下,渡边家超越其他两家,亦不过指日可待!”“我这就提前恭喜您了,渡边先生;”老张甚是恭维,这是他在大陆时候,前所未有的举措。过去,他在公司任职的时候,铁面无私,刚正不阿,行动力永远比其他的高层快速稳妥,深得属下的信赖与仰慕。可惜那终究是外人的臆想,实则他自诩高贵,放不下身段,与那些昏庸无碌的普通人打交道。甚至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在浪费生命。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与渡边家族合作,完全有机会借他们的力量,步步扶植比壑忍恢复巅峰时期的势力。基于这种利益的谋取下,老张对渡边真野的安排可谓是言听计从。“谬赞,谬赞,明日之事,暂且明日再说罢。”两人春风得意,聊得甚是愉悦。然而,就在几个呼吸之后,异变突生!二十多艘快艇,近百位东洋异人,见到了此生最为难忘的一幕。“轰隆隆!!!”炽银的光流从漆黑的云幕垂落,宛若一条自星空深处延伸至人间的银河瀑布,浩瀚而神圣,壮观的景象超越他们长久以来构筑的认知体系。那到底是什么?天外来物?仙迹?海市蜃楼?种种匪夷所思的答复,环绕在那些东洋异人的心头,附近的海风悄然寂静,不再呼啸,就连此前摇曳起伏的大海,也趋于镜面般平静。“那那是人?!”“怎么可能!”忽地有人惊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远在百米外的璀璨光流,逐渐显现三道腾空而立的身影。尤其是最中间的那位,玄色长衣与身后的炽白形成强烈的对比。祂的气质远胜两位随从,疑似一尊经过漫长岁月,从历史角落,神话废墟里面复苏,来到现世的神祇。霎时,老张,渡边真野,以及数位东洋稀世高手,脸色惨白,浑身止不住的发颤着。作为时常访问暗网的用户,半年前那场轰动全球的异人战役,来自东方的遗世仙人,给他们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再根据前方人影的特征,飞扬的霜发,御空在上,毫无疑问,他们无比确信前来拦截他们的就是三一门的姜漠,如今全球最强的生物个体,没有之一!这一刻,渡边真野的心情如堕深渊,无力感充斥着全身。眼下的情况,完全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如果非要说个贴切的比喻,大概就等同对方为了歼灭他们这些窃宝的硕鼠,不惜投放了一枚大当量的核弹。这还怎么玩?!“完完了”老张心脏绞痛,瘫软在快艇上,双眸泛着浓浓的恐惧。快艇轰鸣的引擎声越来越大,貌似拉满了功率,却诡异的静止在原地。究其原因,是那道百米外凝望而来的目光,天衡蛊的威能充斥每一寸空间之中。海水、空气在斥力的作用下,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中间区域挤压,形成透明的铜墙铁壁,仿佛世间最为坚固的牢笼,无法摧毁。“.”渡边真野缄默,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大脑深处,他对那昏迷的人质起了杀心。此次任务的失败,已是必然的局面,他必须尽最大可能的减少损失。自己能否在对方的注视下,瞬间杀掉目标?这样做,家族会成为报复的对象,值么?短短半秒间,复杂多变的念头在渡边真野的思绪里面稍纵即逝,世家利益永远大于一切,他做不到牺牲家族,去图谋无所谓的名声。权衡利弊,他已有了答案。其他的东洋异人如梦初醒,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恐慌的氛围似野草般野蛮生长,他们既不敢动手,也不敢撤离,而是焦急地看着渡边真野,等候他的命令。“家主!!”“家主?”“家主.”面对嘈杂的呼声,渡边真野回以他们的只有一抹苦涩的微笑。无论他作出什么样的决定,今日这里的随从,是没有可能活着离开了。为安抚他们的情绪,渡边真野郑重承诺:“诸君,相信我的继承人,你们的家人,亲属,他会照顾好。”说罢,全场寂静,他眼睛厉芒内敛,克服着心底的恐惧,准备从容赴死。“不”“不!!我不能接受!!”受到精神刺激的老张,似走火入魔一般。他眼球密布血丝,杀气腾腾,身上浮现一道又一道狰狞的脏东西,赫然是上世纪死亡在异国的东洋异人,在借予他力量。“死!!!”身处绝境的老张,不惜对二壮下手,打算就此玉石俱焚。“该死!你疯了?!”渡边真野被骇得头皮发麻,大声怒骂,这混账的举措极有可能把他的家族都给拖进去埋葬了。“你阻不了我!”老张癫狂大笑,这不到两米的距离,他出手迅疾,就算渡边真野远强于他,也是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想要阻止为时已晚。体内的阴灵倾巢而出,朝着二壮的眉心袭去,欲要摧毁她的灵魂,夺舍肉身。“咻——!”百米外的虚空人影一瞬消失,两地的空间绽放微微的涟漪,再现之时,姜漠已是来至女子身侧。他如神临,缭绕体表的炽银真炁,属极阳之物,阳气滚烫,烧得那些丑陋扭曲的阴灵哀嚎不已,魂体更是一寸寸的化作灰烬。“.”快艇上的渡边真野如坠冰窟。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姜漠,体内的血液仿佛凝固,心脏僵紧,来自血脉本能的恐惧,任凭他再怎么理智冷静,也根本抑制不住。“啊!!!”老张嘶声惨叫,与他共生的十数道阴灵被焚烧殆尽,痛楚一样反噬到了他的身上,抱头蠕动挣扎着。姜漠置之不理,他打量着二壮的身体情况,覆手而落,金煌色的火焰把那些镌刻密咒的符纸,统统烧作灰烬。陆瑾、吕慈接踵而至,三人将近百位东洋异人包围了。肃杀的气息在无声蔓延,渡边真野承受着莫大的心理压力,接近崩溃,尤其是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闪躲的眼神,更是出卖他内心的不安与畏惧。“行啊,狗崽子们,还敢来偷东西?”吕慈寒声冷笑,真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畜生给扒了皮。“哼!”随即,他认出那位萎靡不振的老张,屈指一弹,几道炁劲像是锁拷一样,捆住对方的四肢以及咽喉,为预防他咬舌或震断心脉自尽,吕慈还点了老张的穴道,一掌将其拍晕过去。面对老者的训斥,渡边真野脸色铁青,他听得懂中文,拳头紧紧抓握。“既然来了,命留下。”姜漠轻声说道,眉心的赤金纹路流动光辉。刹那间,附近96位东洋异人全被锁定,在不破坏他们大脑神智的情况下,折灵咒一瞬灌了进去,痛觉如开闸的水库,疯狂倾泻。“呃啊!!!”渡边真野脸色狰狞,忽得痛苦万分,腿脚发颤,跪倒在地,强忍大脑被撕裂的痛楚,双眸忽然猩红,失态哀嚎。“哗!”同一时间,姜漠掌心浮现一抹粘稠、漆黑的物质,赫然是九煞阴炁,兼具腐蚀、束缚两种效果,96道稀薄的锁链激荡而出,将所有的东洋异人尽数捆绑。“吕慈?”“欸,在,您吩咐。”姜漠一念落下,天国展开,无形的漩涡把周围的异人尽数吞没。“里面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是十比一。”“问点该问的,过程随你。”“行,绝不让您失望。”吕慈笑容残忍而兴奋,他有双全手,这事还不简单?先修改神经痛觉的感官,放大数倍,乃至十数倍,嘴硬?有的是手段等着他们。想到这里,吕慈打了声招呼,转身进入天国。夜海茫茫,仅剩二十多艘快艇停留在海上。眼看怀里的小姑娘有苏醒的迹象,姜漠朝陆瑾吩咐:“瑾儿,先把她和公司的内鬼送回去。”“我要去北科莱岛一趟。”“好,师叔。” 第29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救援过程没有任何的悬念,夜晚七点半,陆瑾将二壮送回公司分部,高廉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下,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地道谢。“谢谢您,陆陆老爷子。”“谢谢姜前辈!!”高廉哽咽而道,他紧紧拥抱虚弱的女儿,整整一天,心情大起大落,其中的滋味甚是煎熬。“托你们堂里的几位仙家看着,内鬼还没肃清,现在算不得安全。”“是,您考虑得周到。”经他这么一提醒,高廉心悸不已,遂请求道:“陆老爷子,可否请您护送我父女一程?”“走吧。”陆瑾没有拒绝这位晚辈的请求。在他执掌陆家的那些年代,高廉时常会随他的父辈前来拜会,两人称得上旧识,这点小忙自然愿意帮扶。十分钟后,一批黑色轿车驶出公司分部的大门,绝尘而去,目的地是高家供奉的仙堂。哪都通总部,一众董事收到高廉的消息,不由地松了一口气,顿感惊险,人质居然被掳到了海外,真差最后一步就完了。赵方旭要求高廉看守二壮,防范公司可能存在的其他内鬼展开袭杀,在没肃清己方阵营的时候,二壮的安全放在首位。与此同时,前线的临时工也传来讯息。那条长存于地底的隧道被找到,里面的分支多得令人发指,目前计数在内的,已有八十一条,而且还远远不止,曲折连环,复杂如迷宫。“把里面的每一寸角落都搜干净,海外的入口处,必须堵住;”“不得有误!”董事会直接下达命令,调动一切能调动的资源,对地底隧道展开封锁行动。时区不同,北科莱岛这边还是白昼,临近中午。一道银白的身影于虚空之间,骤然凝聚现形,姜漠俯瞰全岛,若有所思。“起。”下一刻,他催动体内的十方蛊,布下结界。隔着数十万米的距离,整座岛屿的四周,浮现如牢笼般的赤色炁息,不断凝结成屏障,将食物资源匮乏的北科莱岛与外界隔绝,甚至连沙滩都无法踏足。“.”做完这些,姜漠觉得还不足够,再施秘术,随着他右手抬起,虚空轰鸣,一轮巨大的白色漩涡就此诞生,那是他基于‘人间咫尺’的原理,钻研所得的妙用。只手探入漩涡,横跨万里;三一门的上空浮现与之对应的遮天蔽日大手,覆盖云空数百米。须臾间,三道幽影似受到感召,纷纷冲天而起,赫然是负责执守山门玄岩铁卫,转瞬消失在白色漩涡里面。位于北科莱的姜漠,把三具人形杀戮兵器,安放在岛屿上,做好预防失控的后手。不久。天国被打开,吕慈从中走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双手沾满粘稠的血迹,手里握着一把剔骨刀,把折磨囚犯的狱卒祖传的手艺,毫无保留地施展了出来。“如何?”“问清楚了。”吕慈蹲下,在近处的洼坑,捞了一把海水洗手,一边搓,一边汇报:“他们的骨头没想象中的硬气,带头的那位头目,是东瀛三大秘修家族的渡边真野。”“与一生被当作奴役工具的比壑忍不同,他们既有权势,也有能力,不容小觑,过去历史上,尤为乱世之中,不少权贵甚至掌权者,都需要依附他们生存。”“这次的计划,由公司内鬼主动泄密,并联系渡边家族合作。”“目前东瀛方面和其他秘修家族,暂且不知道他们此行抓获目标的真实身份,大概只是有线人盯着,知道他们行动了。”“您拘的那些崽子,有一大半都是渡边家的精锐,他们是东洋异人的主要分支之一,先天而生的异能·灵镜,拥有把一切有形的生命,封印在镜内或击碎的能力,通过血脉流传,还有族内传承的修炼经卷,助他们不断提升。”“另外的比壑忍,是东洋那边最后的残余,前段时间他们的新任魔人和主要力量,被我解决了。”闻言,姜漠大致有所了解,他过去览阅的古籍里面,不乏对东洋的修炼体系的描写。除了广为人知的忍众、术士、剑客,还有着一些更为邪乎的异人,譬如阴阳师、咒术师、秘修、庙僧等等。“他们的通讯设备,以及渡边家族特有的阴阳灵佩,一种能搭建精神沟通的法器,都被我毁了。”吕慈甩了甩手起身,注意到四周隔绝天幕的赤色屏幕,不难猜到姜漠的意图,淡笑道:“您是打算把那些畜生放逐在这儿?”“嗯。”姜漠再次打开天国,漩涡绽放,密集且狼狈的身影被他悉数放了出来,九煞阴炁束缚四肢的锁链还存在。渡边真野与几位强大的家族秘修,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浑身多处都是血窟窿,可见挑断的筋脉和森森白骨,他们的面容更是惊悚,五官凭空消失,只剩突兀的脸。皮肤的毛孔被扩大不知多少倍,用作呼吸续命,密密麻麻的孔洞看起来格外瘆人。那是吕慈施展红手的杰作,在不伤及俘虏性命的情况下,把他们的眼、鼻、嘴、耳,全部抹去,让他们不能言、听、闻、视,意识困于寂静的黑暗。脱离星空牢笼的比壑忍众,渡边家族异人,无不肝胆俱裂,他们看见吕慈像是见鬼了一样,这变态的刽子手,手段之狠辣,简直让人不寒而栗。方才天国之内,他们曾目睹,一位嘴硬的同伴,被吕慈活生生凌迟,剜肉削骨,而后更是把他救了回来,重复摧残,甚至都没有审问,直接就是折磨,发泄私欲,就连自尽都是一种被掠夺而不可实现的奢望。此刻,那些东洋异人对吕慈的恐惧,更甚于姜漠,一个会给他们痛快,死得舒服些,一个让他们生不如死,如经炼狱。漆黑的锁链捆着身躯,他们动弹不得,冷汗从脸颊滑落,呼吸显得急促,心脏更是砰砰乱跳,瞳孔里面更是充斥着浓浓的怯意,大脑混乱且空白。“滚。”姜漠眸光扫落,锁链应声崩断。众人如蒙大赦,僵直的身体微微恢复知觉,他们惊慌逃亡,带着家主和重伤的几位高层,很快就消失在岛屿上。“姜门长,您安排的试炼,几时开始?我捎个后辈过来成不?”“就这两天,死了你不心疼就行。”见他点头答应,吕慈嘿嘿直笑:“这哪能啊,真金不怕火炼,更何况这些东洋崽子,身上都有伤。”“要是我吕家的娃娃这么容易就被宰了,我这老骨头埋下去后,让他这庸碌之辈继承家业,岂不是更要命?还不如尽早考验考验,实在不行,重新择一个培养就是了。”夜晚。回到宗门的姜漠,召集澄真、陆瑾、长青,坐而论谈,以及邀请核心群内的似冲、水云、礼卿这些在外游历的门人,商议决定试炼的事宜。“我始终有不好的预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可能哪天世道就变了,趁着时间还早,我想打磨打磨门内的后生,诸位,你们意下如何?”姜漠话语刚落,长青便道:“您顾虑得是,这些年来,门内的弟子缺乏实战的锻炼,玉不琢不成器,照我看,这事能成。”“师叔,那就依您说的办吧。”澄真应允答应,顿了顿,思索道:“此行君则、穆慈就免了吧,他们的修为解决那些贼寇,再容易不过。”“历练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倒不如让他们暗中负责监视这场试炼,避免发生意外就行,至于琳儿,倒是可以去磨练一番。”众人没有异议,很快就敲定主意。姜漠又侧首与澄真交谈:“如今门内符合参与条件的弟子几人?在外几人?”“回禀师叔,二重未至大成者,门内3人,在外27人,恰好30人整,但后27人,或有亲属,或有事业,受世俗的种种束缚,恐怕腾不出时间”“通知一声,能回来的就回来,不回来作除名处理,他们与门内师父的师徒关系,仍可保留,只是毋要再借宗门的荫庇,在外享尽世人的讨好即可。”“跟他们明说,这次的试炼,不会有师长庇护,具有较高的风险,限他们三个时辰内作出答复。”姜漠的态度尤为坚决,澄真与其他的师弟,立刻着手去办理。不到半个时辰,就得到了全部的回复,愿参加试炼的世俗弟子,仅有四人,呈上这份结果的时候,澄真难以揣测师叔的感受。会是失望么?还是无奈?责怪?然而,姜漠平静得很,并没有情绪上的波澜。这些后辈与他交集浅得形同陌路,更何况时间会改变很多原本的东西,他们待在舒适环境下作出的决定,姜漠既能理解,也不会在意。最后,择定七人参加试炼,外加吕家一名后辈。见名额还尚有空缺,陆瑾把先前欲问的话语提起:“师兄,师叔,可否让我家里的玲珑,也去磨练磨练?还有,既然都是年轻人的话,天师府的那些老朋友,要不要知会一声?”“可以,伱去问吧,控制在四个名额之内就好。”姜漠表态同意。澄真也迎着陆师弟的目光,微笑点头:“嗯。” 第30章 天涯如咫尺,仙人手段 2月25日,傍晚,天师府。斜阳的余晖映照着一道孤单的身影,第六十六代天师——张楚岚,就静静地待着,躺坐在墙角的石壁。他那双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浮现一抹难言的忧虑,望着自言自语的聊天框,手指摁住右下角,将编辑完成的短信发送。自去年的见面后,老爹张予德已经和他失联整整5个月。期间张楚岚多次主动发送问候,均得不到回复,以往失联三四个月,他也不担心,只是去年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感到刺骨的不安。风家,被灭门了。同为当年背叛者的后代血脉,张楚岚隐约察觉到一股恶意藏在他所不能触及的地方窥视他。端木瑛临死前的布置,让真相暴露,倘若那些还存活着八奇参悟者,颠沛流离半生,积怨已久,岂肯放过他?1998.2.4这是张楚岚的生日,从与老爹分别后,不管每年他多繁忙,发送祝贺生日快乐的消息,总是准点达到,而今年没有.除夕夜,春节,也是没有,他的存在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张楚岚心神不宁,疲惫地仰头叹气,眺望远处的黄昏晚霞,一种残酷的事实出现在他的猜想中。这一刻,他对力量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如果自己拥有足够强大,像师爷那般超乎寻常的力量,又何须步步如履薄冰,费尽心思算计,谋划性命的安全,直接用拳头让所有的牛鬼蛇神闭嘴不就好了?属于青年天马行空,干翻苍穹的幻想,是他一日苦修后为数不多的心理慰藉。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少年声音响起。“师叔!您在这啊?师爷找您嘞。”张楚岚循声而望,见是那位白发蓝眸的道童走来,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热情回应:“小羽子?谢谢你专门跑这一趟了,行,咱走。”这半年多来,张楚岚尽可能的和天师府的弟子打交道,但彼此间还是有着一层无形的隔阂,似乎稍微年长一些的门人,大多支持灵玉小师叔为下一任天师,而他不过是对外的幌子,有名无实。倒是这年纪小的娃娃,对他不怎么排斥,还是一如既往的和他玩耍。“欸,小羽,你说师爷找我作甚?”“不知道哇,灵玉师叔也在,就搁后山的凉亭里,兴许是师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你俩说?”小羽天真地摊手,一副无奈的神情,略微替张楚岚的处境感到担忧。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灵玉师叔对楚岚师叔冷漠之事,人尽皆知,甚至连见面的招呼都不曾理会过,就像待空气般待他。“这样么瞧瞧去。”张楚岚嘴角微微上扬,从容地面对一切。他可不惧那个冷脸的家伙,面子给多了,对方不接,那就作罢吧,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一昧退让,用尊严换取关系的缓和,他还没这么软骨头。谈话间,两人很快就来到后山的凉亭,灵玉,荣山都在亭外候着。张之维,田晋中两人在亭内闲侃,他们面向石制的茶桌上的手机,喋喋不休,里面传来的声音明明很清冷,却让人感到温和,如老友之间的叙旧。“老陆,晚点聊,人齐了,我和他们聊聊。”“好,伱和老田先忙,记得说清楚,别遗漏了。”简短的对话后,电话挂断,张之维微微转身,望着近前的几位晚辈,眼睛微眯,嘴角都快要藏不住笑意了,悠悠道:“有一场海外的试炼,我们天师府拥有三个名额,你们几个后生,想不想参加,借此机会磨练一番?”“噢?师爷,您说的试炼是?”张楚岚眼前不由地一亮,他禁足在府内两百余天,日复一日的修炼,枯燥得很,更是缺少与同龄人的实战经验,故而听闻能参加试炼的时候,瞬起兴趣。“三一门啊他们安排的,本来用作历练他们那一代的年轻弟子,老陆和咱的关系好,也就稍微带上了。”几人闻言,愣在原地,竟是三一门举办的么?这可是数十年头一次,稀罕得很。张楚岚期待不已,张灵玉则是微微皱眉,他们都对罗天大会时那位出现的白发青年印象深刻。陆琳,当代三一门长的亲传弟子,修为一度碾压同龄人。他也会参加么?那么主持试炼的是三一门长维玄子,还是那位绝世仙人?无论是哪一位,都是他们无可企及的高度,就在二人遐想之时,张之维抚须而笑,予以更多的介绍:“这几天,公司的东北辖区,出了一位叛徒,是当年东洋比壑忍的余孽,蛰伏在国内数十载,而且职位很高,内外勾结之下,掳走了公司最为重要的瑰宝之一。”“公司一筹莫展,找到三一门求助,你们上回见过的那位姜老门长,亲自前去拦截,拘了九十多位东洋异人,尽数流放在海外的岛屿,并派出门内的年轻弟子与之厮杀,磨炼血性。”“这次老陆和我讲了,他们不作任何的保护措施,风险极高。”“被流放岛上的东洋异人,虽然受了伤,但人多势众,更是渡边家族的精锐,你们拥有参加的资格,也有拒绝的权利,换句话说,怎样选择,全凭你们自己做主。”张之维嘴上是这么说着,但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三一门暗中肯定还有准备。至于对小辈的说辞嘛,总得严肃一些,让他们感到警惕,不放松大意,尽可能的避免吃亏。张楚岚神色有所异动,向老天师请教道:“师爷,既然是海外的话,那试炼的地点是封闭的么?”“嗯,那里有姜门长设的结界,自成一方天地,与世隔绝。”张之维的视线,从张楚岚那儿挪开,来到荣山、张灵玉的身上,叮嘱道:“凭你们这些小辈的能耐,进去了,再想出来,就难咯,而且岛上的食物资源,水资源极为匮乏,你们可要三思后行。”没有丝毫的迟疑,张灵玉作出表率:“师父,弟子愿去,请您成全。”“师父,欸,那个,我也去溜达溜达。”荣山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手痒是一回事,和老十还有楚岚,相互有个照应,让您少担心些好。”“荣山,有心啦。”张之维欣慰而笑,眉目慈祥,脸上的皱纹都在微微舒展。“师爷,我也去。”张楚岚连忙举手示意,这大好的试炼机会,是提升自我能力的捷径,不去可太吃亏了。“好,今夜收拾行李,明日随我出发。”张之维对这三位后生的试炼,略感期待,或许这次的历练,能成为他们关系破冰的契机也说不定。“岛上危机重重,我给你们的嘱咐只有一条,不要自大狂妄,尽可能和三一门的弟子结伴而行,都是年轻人,聊着聊着就认识了,大大方方的,能交个朋友也不错。”“切忌不可单独行动,就算你们不愿与那些弟子接触,你们三个也必须结伴,不可单独落下任何一人,明白么?”张之维语重心长,那些东洋异人具体是什么异能,他也不清楚,不管是张楚岚、张灵玉、还是荣山,一旦被那些常年执行暗杀任务的刽子手盯上,动辄数十人围攻,以他们的修为必死无疑。“明白!!!”见老天师神态少有的凝重,三人异口同声地道。“去吧,准备准备。”翌日。清早乘坐航班的四人,在午后两点抵达三一门。道宫高耸,古朴而庄严,清新的空气无处不在,渗入毛孔之间,在他们到来后,有着一股莫名的清爽、舒适感,整体的精神状态都不由的好了许多。陆瑾接待老朋友,两人相谈甚欢。三一门参加试炼的弟子,还有两位在来的路上,吕家的吕恭早早就被老爷子拖来了这里,正和陆琳等人交谈。见是龙虎山的道友前来,门内有弟子过来,主动与荣山、张灵玉、张楚岚问好,并邀他们一起商议试炼的合作事宜。时间一晃,来到傍晚,所有的试炼者在用过晚膳后,集结在藏经阁的楼下。出发前,陆瑾再一次与他们讲述规则,不到五分钟就结束。在场的试炼者,无不是严阵以待,认真聆听,此次与他们血战的是,东洋的九十六位异人,谁都不敢大意。陆瑾宣讲完毕,众人在阁楼前静静等候,澄真转身,望向四楼,轻声道:“师叔,人齐了,试炼随时可以开启。”楼内,姜漠放下览阅暗网资料的平板,他甚至都没有下楼,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朝着虚空一触。刹那间,磅礴的真炁溢出,一轮炽白色的漩涡,转瞬出现在楼阁前,众位试炼者心神惊骇,他们透过漩涡,见到一方碧海蓝天的岛屿。这就是尘清玄尊的神通手段么?竟可助他们须臾间,横跨遥远的两地。尤其是龙虎山三人与吕家青年,瞳孔骤缩,震撼得无以复加。要知道从之前的谈话中,他们得知目的地是北科莱岛,距三一门一万四千公里,如今近在咫尺,只有一步之隔,说不敬畏那是假的,过往对异人的认知都在此刻颠覆。“小家伙们,加油。”澄真淡笑如和煦暖阳,对众人勉励道。“咻!”“咻!”一道道身影就此跨过炽白漩涡,降临北科莱岛,试炼开始! 第31章 夜话无人时,肉身灾劫 寥寥数秒,11位试炼者,完成传送仪式,炽白漩涡还未关闭,反而落地的空间位置发生变化,转移到岛屿的其他位置。陆瑾、张之维、吕慈这些长辈相继进入,暗中看护。很快,漩涡溃散,楼内的姜漠如无事发生,继续低首垂眸,查看暗网的文献。半晌,一旁的手机微微震动,来电的头像显示是一位苍颜皓首、神采奕奕的老者,姜漠接通,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怎么了?师兄。”“小家伙们都安排好了?闲暇的话,过来我这儿坐坐?”老人担忧姜漠的状态,此前试炼会议的讲话,他就看出了不对劲,遂在事后私下邀约见面。“依您。”姜漠退出暗网,他持有似冲的先天一炁,很容易就在浩瀚的天地间,寻到他的位置,身影如幻影般消失,再现之时,已至一座水库的岸边木屋门前。似冲的背影很苍老,他驼着背坐在一张小马扎上,手里握着一杆鱼钓,默默地等候着昏暗的水面传来涟漪。听闻身后的动静,老人头也不回地道:“来了?师弟,坐。”姜漠迈步走近,真法催动,控制着岩土之炁的演变,一张坚硬、干燥的石椅就此破土而出。他落座老人身旁,调侃问:“您今天收获如何?”“钓了四尾几斤重的草鱼,待会给你熬点鱼汤喝?放点小酒进去,我记得你年轻那会儿,很爱喝那口鲜美的鱼汤。”“好,那就有劳您了。”姜漠回忆着过往的美好,三一门的饮食比较清淡,基于酒足精气,肉壮体魄的理念,他们与正一类似,不忌荤酒,也可婚配生子。年幼时,他修炼每回熬练筋骨,落得浑身是伤,帮他擦药舒络经脉,活血化瘀的是左师兄,而眼前的小头儿,总会心疼他,时不时跑山里的河沟捕鱼,给他煮一口鱼汤滋补。托得两位师兄的照料,他那段修行的岁月过得安逸又充实。一切恍若发生在昨日,一转眼,百年过去,如今陪伴在身侧的同辈,就剩这么一位小老头了。“何不把心中烦闷之事,与为兄说说?”似冲与姜漠相识大半辈子,可谓亲如手足,老人再怎么糊涂迟钝,也能感知到师弟那若隐若现的担忧,似在未雨绸缪。“我对模糊的未来无法确切得知,但能预见的是,一场席卷全球的浩劫,正在步步接近。”姜漠没有隐瞒,直接把心底最为真实的想法给说出来。“为此,我去年重修武道拳法,与肉身进一步共鸣,略有所得,以待风云变幻,灾劫降至。”水面泛起缕缕波澜,有鱼儿咬饵上钩了,似冲却置之不理,他头一次见到师弟这么凝重的表情,陷入思索:“你是担心海外的那支g1药剂?”“不。”“g1试剂像流水线的模具一样,批量制造异人,并不在我担心的范畴内。”望着昏黑的水库,姜漠呢喃道:“我只是怕我某天身陷囹圄,没办法顾及伱们”“扑通!”一声,似冲拉起鱼竿,挥甩上岸,一条肥硕的鲢鱼生猛挣扎,拍打着鱼尾。“不必为没发生的事情忧虑,再说了,就算师弟你不在,我与澄真、小陆他们,也能给宗门照顾得妥妥的,你且放心。”“收杆,走咯,师弟,回屋里为兄给你烧些拿手好菜。”似冲拎着小马扎、鱼桶,就像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回去。他没有开启逆生三重,多年来已习惯这种自然衰老的状态,感悟心境的蜕变,愈发趋向于平淡、宁静。片刻。木屋内的昏黄灯泡亮起,柴火烧得旺盛,难得与师弟见面一回,似冲忙碌的身影进进出出,不断颠炒着荤素菜肴,浓郁的家常菜味道从厨房里面溢出,飘香满屋。约在一个小时后,狭窄的木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碟,四荤三菜一汤,似冲累得满头大汗,却乐在其中。锅里的鱼汤清鲜美味,姜漠饮入喉中,那熟悉的滋味霎时占据心头,令他有些恍惚。“来,多喝些,暖暖胃,你成天吸食自然之炁,辟谷杂粮,长久以往,少了烟火气,那可不行。”似冲舀了一碗又一碗热汤,浑浊的眸子里面尽是关怀。对他来说,眼前的霜发青年,就算成了天下第一,全球第一,依旧是他那个不善言辞的小师弟。若日后自己不在了,他可怎么办?.姜漠许久都没这么的放松过了。他内心动容,在师兄的打趣催促下,大口扒拉着米饭,把桌上的菜肴一扫而空,获得久违的饱腹感。饭后。皎月当空,漫天繁星璀璨,两师兄弟坐在屋外的草坪闲聊,似冲煮泡花茶,递给姜漠。“累的话,适当歇歇”“日子还长着,慢慢走。”作为姜漠最为亲密之一的人,似冲清楚他的情况。七十年来,在不间断承受折灵咒的痛觉淬炼下,还顶着三重逆生,天国两门绝技,心力的损耗程度远超常人极限。哪怕是进阶三重的似冲,在维持二十多年后,也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他的真炁与先天一炁仍旧充裕,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复一日地保持炁身常态化,还是会感到疲惫,心力交瘁。而姜漠一开就是七十年,默默坚持,换作是其他人的话,怕不是早就崩溃了,怎会像他这般行动自如。毫不夸张地说,在似冲的视角里,他比谁都笃信自己师弟达到了旷古绝今的修为,无疑是异人历史上近五百年来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既是欣慰,又是心疼。天理循环,万事万物的发展皆有规律,师弟力压尘世,屹立顶峰,背后付出的代价绝不小。每时每刻精神力都在损耗,在如此煎熬漫长的光阴,早就不知锻造出了何等怪物级的魂魄,对肉身有着绝对的掌控权。时至今日,似冲触摸到了玄命二阶的门槛,已隐隐了解当年姜漠闭关险些出事的原因。深夜寂静,老人的声音回荡在旷野,劝诫着师弟适当休息。对此,姜漠凝思半会儿,认真道:“唔您说的是,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我也习惯了。”“就是偶尔会有些恍惚,这条路的终点.太遥远了,遥远到我至今还在一望无际的苦海争渡。”姜漠所言发自肺腑。他的逆生每日都保持微乎其微的突破。玄命七阶的终点看到了,也的确存在,只是他的进速缓慢得如蜗牛爬坡,不知何年月,才有机会一举升阶,成就新的境界。“无妨.”“师弟,我们都会陪你走下去的。”似冲老态龙钟,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却郑重地承诺:“别担心,大家都在.”“谢谢您,师兄。”姜漠莞尔轻笑,心情都好了不少。漫漫长路,还是有故人在身侧的感觉不错,若有一天,记得他,了解他,与他亲近的人都不复存在了,那是可以想象到的枯燥和无趣。甚至从某种意义而言,没有人记得他的那一刻起,何尝不算是死亡了。“您身体,无恙吧?”“硬朗着多亏你当年以身试险,提醒了为兄,还好止住一昧修行的步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似冲略感后怕。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踏足玄命四阶的姜漠就发现了自身的异常,强大的体魄之下竟隐隐孕育着新的魂魄,赫然是肉体触及失控的边缘,当前的灵魂难以驾驭。一念之下,姜漠掐灭那道新魂,更是再度亲临腾蛇故地,观摩遗迹,搜寻印证猜想的证据。他断定自己一路走来,每一步的根基都打得无比夯实。性命双全,肉体、灵魂强度接近,本不应出现意外,却还在是触摸到自身的某一极限时,发生异变。此后,姜漠特意嘱咐似冲、澄真等人小心,适当放缓步伐,甚至长期停滞在某一阶段也算不得是坏事,并非是他一人有此症状。事后他历经数年,查阅各地的古籍,在过往的异人历史里面,也找到不少的相似案例,无一例外,野史所记载的异人,全是青史留名的存在,享凡民之香火,成神话之姿。亦是说,这是不同的生命个体,修到彼此质变之前,所会发生的必然阶段。肉体孕育灵魂,意识依托物质而存在,二者密不可分,是人之根本所在,缺少其中一种,人非人也,他非他也。这是比天人五衰更致命的灾劫,但在各派传承里面的几乎断层,知晓的人极为稀少。若不能及时发现,得到肉体庇护的新魂,会在短时间内壮大,将旧魂取而代之,想要灭之难如蜀道登天,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新生的‘自我’承载过往的所有记忆,吞噬‘旧我’,灵魂由此蜕变,生命得到新的延续。据姜漠所知的史料有两种说法,一是肉身在考验灵魂,若能渡过这层难关,二者彻底合一,重返上古先民之姿,自此打破生命桎梏,享阳寿二百载。二是寿命的衰老,在灵魂与肉体两方面,只要有一者衰老,必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肉身血气枯竭,灵魂需要蜕变新生,反哺肉身本源;灵魂如灯将灭,肉身则需进行质变,孕养庇护灵魂。两种长生方式,相近而不相似,但终点一致,所求无非超脱,延续生命,逍遥世间。 第32章 久别重逢,杀招相迎 无论是哪一种,肉体产生灵魂质变的灾劫,还是需要自己渡过,姜漠没办法干预师兄的修行,能做的仅有提醒一声,让老人家时刻留意防备。澄真那边同样遇到如此困境,他是在登临玄命二阶后的几年后,感悟到新魂的诞生,耗费诸多心血,闭关数月,才尽力斩去。其他的门人,因修为与体质各有不同,接近质变阶段的时间也不一样;照目前的例子来看,姜漠更愿意相信第一种说法,即肉身在考验灵魂,他与澄真迈过这道坎后,修为精进只是冲关后附带的一部分馈赠。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感受到了一种灵魂无所拘束与肉体完美结合的感觉;通俗易懂的来说,就是比任何时刻都要随心所欲,身如琉璃,灵台无尘,内外明彻,净无瑕秽,能尽最大程度的发掘肉体被封存的潜能,发挥极限状态下的力量。放在门内来说,修至三重逆生无疑是登峰造极的标志性成就,与渡过肉身魂劫相比,二者存在着一堵无法跨越的屏障,如云泥之别。七十年光阴,数代弟子,开枝散叶,亦不足百人,能做到的也仅仅姜漠、澄真两位;就连似冲,也只是隐隐摸到蜕变的门槛而已,像其他的弟子,陆瑾、诸葛煜、水云、长青等人更是遥遥无期。对于这种现象,出于宗门的传承考虑,很早之前,姜漠就与澄真、似冲商议过,他们各自谱写冲关时的感悟,以及各种细节,留以后辈,并希望今后所立的门长,也要尽可能的站到这一高度。世间之豪杰,多如过江之鲫,海外的异人、超凡生物,更是多到数不胜数;三重逆生固然惊艳,但想要镇压整座江湖,横推四海八荒的高手,有一定的难度,需得渡过一次肉身魂劫的三重逆生门人前来挑战,才有希望。木屋草坪上,姜漠眺望远方的夜景,朦胧的山脉起伏连绵,繁星点点,他若有所思,心底的疑惑顺势脱口而出。“师兄,您和我透个底,有多大把握迈过这道坎?”“可不敢往高了说,六成吧,师弟。”似冲给出贴切自己实际情况的答案,嘴角的皱纹微微上扬。活了那么久的年纪,自从宗门崛起之后,一连两代出了姜漠、澄真这种天资与刻苦都点满的道统执掌者,他欣慰不已。可谓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无后顾之忧了。至少似冲清楚他未来活得一定不如师弟那么悠久,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只要姜漠还在人世一天,宗门就不会衰落。他力所能及的就是,趁着还有精神,寿元未尽,朝前多走几步,给宗门的后辈留些有用的东西。膝下的两位弟子玉怀、贤舒,以身许国,几十年来作出的功绩,老人家都看在眼里,很是为此感到骄傲。他的这一生,已经没有遗憾了。“六成?”“慢工出细活,您悠着点儿,我静候佳音。”姜漠温声而笑,幽深的双眸之内浮现些许期待。二人促膝长谈,聊起各种往事和当下的局势,无所禁忌。直到一夜天明,旭日从如鱼肚泛白的地平线尽头升起,小老头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姜漠才扶着意犹未尽的师兄回到木屋,与他道别,离开此处,返回宗门。东洋比壑忍、秘修家族与东北辖区某高层合作,劫掠高二壮的事情,在圈内最近几天传得沸沸扬扬,多数的门派保持观望,不作公开的评价。公司负责拷问老张,用了诸多手段,无须撬开他的嘴,有专门的异人负责提炼记忆,挖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得知那通往海外的地底隧道竟是以前全性门人所赠予他们的合作诚意,颇感震惊。而后,数名残存在公司内部的余孽,也被揪了出来,第一时间处决,由于他们的级别过低,尚未接触到核心机密,所造成的危害并不大。2月26日,公司现任董事长黄伯仁与两位副董,线上出席了述职会议,在场的九位参与者,无不是与公司同等级别部门的最高负责人。赵胖子作为公司的代表,承受着莫大的压力,把临时工高玉珊因公司高层内鬼老张被俘的来龙去脉,作了详细的报告。不满的目光,相继从屏幕上的九宫格投射而来,那些部门的负责人,无疑对赵方旭、黄伯仁、毕游龙三位董事失望至极。公司的主要工作内容,是管辖国内的异人,与他们的工作相比要轻松得多,饶是如此,办事效率还是低得一塌糊涂,甚至被东洋异人渗透了。得知经过的九位负责人,霎时神态各异,有的冷声发笑,有的脸色铁青,更有的闭目不言。加上公司,一共是十个部门,他们负责国内一切涉及普通人所不能知晓的特殊事件,彼此之间,相互制衡,每个部门的负责人,不仅需要得到部门内的全体举荐,更要得到至少五位负责人的赞同投票,才有资格任职。廖忠死亡、陈朵失踪、冯宝宝的秘密被公之于众且被劫走,此前一连锁事件中,赵方旭停职的决议就是当时有七位负责人商议通过,事后黄伯仁作为替补,继任公司的董事长,更有其他部门的人手被派到公司帮忙,监督工作。短短半年,公司再次捅了篓子,由于在贝希摩斯即将推广g1试剂的特殊时期,公司各地的人手都被派了出去,而且每一个部门都有着自己急需处理的工作任务,实在没办法抽出人手和时间前来接管公司。九位负责人暂缓对公司原有的六位董事追责,放在以往,这会全被停职了,只因要协防海关,禁止g1试剂入境的工作,让他们继续任命,部署计划,调遣各地的公司正式工。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待到g1的风波尘埃落定,六位董事和高廉尽需停职,其余辖区的负责人,包括其他的中高层,则需重新审查,评定任职资格。会议持续30分钟不到,就匆匆结束。对于公司几位董事的汇报,九位负责人回应他们的只有冷漠言语,并将后续的工作方向大致安排妥当,严令不得有误。夜晚。蜀中唐门,唐冢,镶嵌在岩壁内的灯火,释放着微弱的光火,映照着偌大的洞窟。一道浑身污垢,脏乱的身影蜷缩角落酣睡,那白发缭乱,面容憔悴的老者,正是甲申三十六贼之一的许新。他七十年来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唐冢,消磨度日,已是颓废不已。“哒”“哒”突兀的轻微脚步响起,一道干瘦、欣长的身影从洞口走了进来,与平日里的状态不同,此刻穿着灰色长衫的门长‘唐妙兴’,有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这位不速之客,目睹着像废人一样睡在地上的结义兄弟,心底百感交集。当年张怀义、风天养的背叛,导致三十六人死伤惨重,江湖大乱,如今这年头还活着的余孽,怕是连一只手掌都没有了。就在伪装成唐妙兴的周圣,试图再往前一步的时候,那半睡半醒的老人,像是在说梦话的呓语一样,赤裸裸地威胁道:“你不是我唐门的人,进到这儿,意欲何为?”“.”周圣眸内掠过一缕震惊,二者连正式的接触都没有,对方就识破了他的伪装,唐门的反侦察能力着实了不起。随后,他很快就恢复了镇静,索性不再啰嗦,自报家门道:“三十三弟,我是十五。”短暂的沉默过后,就在周圣想进一步试探的时候,还未开口询问,就遭到寒声戏谑。“你这汪汪犬吠的狗嘴,也配来与我套近乎?”“我可不是三十三我是许新。”刹那间,恐怖的杀气充斥着整座唐冢,骇得周圣心神骤颤,他的肌肤隐隐作痛,像是被刀锋凌迟一样。许新这老东西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据他当年打听,明明就是被唐门门长废了,为何眼下如此可怕,究竟发生了什么.“前些年是张怀义,今年又是你。”“周圣,你是要我宰了你么?”许新缓缓从角落里爬起,他摇摇晃晃,血气枯竭的躯体仿佛随时都会撑不住一样,明明弱得离谱,远远不到无上宗师的修为,却给周圣带来死亡的威胁感。“嗡!”几乎是一瞬间,出于本能的心悸,在没听到话语的前几秒,周圣果断催动风后,布局掌控。顷刻间,一道道无形的诡异物质被捕捉到,它们密集如沙砾,数量过百,距离他的眉心、咽喉,身体多处仅有半寸的距离。“丹噬?!”周圣先是一喜,他此行正是为求此物所来,旋即惊怒交加,没想到多年未见,许新就要对他狠下杀手,险些就中招了。“不不对”“轰!”的一声,那些本该被控制凝固在虚空的无形微粒,剧烈沸腾。受到阻碍的瞬间,不知是自行崩解,还是许新的刻意操控,猝然猛地爆开,化作蔓延而来的毒炁,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厉鬼,朝着目标扑杀而去。“老畜生,你真要杀我?”周圣眼神阴戾,厉声怒吼,身影忽地挪移位置,避开那致命的一击。一击交锋之下,他这术道的无上宗师,竟奈何不得一个残废老鬼。最重要的是,如今所见的透明微粒,与他不久前打探的丹噬情报,有所类似,却截然不同,甚至更加的强大,诡异,防不胜防,完全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样。 第33章 狮子大开口,谁勒索谁? “杀你,不是理所应当的?”许新嘶哑出声,毫无情绪的波澜,那浑浊的瞳孔呈现着瘆人的阴芒。“.”周圣脸色若霜,再度喝问:“你是如何发现我的?”与江湖上的易容之术不同,风后的七十二候变化,是无限接近于局内的万物,甚至连炁都可以照搬模仿,没有理由这么容易被识破。“你太干净了。”许新斜视此人,不掩脸上轻蔑之意:“唐门的弟子成天炼毒,身上多少沾点药味儿,又因以丹噬为修行目标,每个人的药味儿都不同,你能模仿皮肉,却画不来更底子里的东西。”“这样么?”周圣自嘲道:“看来我真是人老疏忽了啊.”“咻!——”话音未落,尖锐的空气嘶鸣声响起,那些散乱的毒炁,再次聚合,密集的微粒随着许新的念头,朝着周圣的方向激射而去,势要取他性命。无论是七十年前结下的约定,还是擅闯唐冢,许新都不打算让这位甲申余孽活着离开。然而,周圣直接施起术法,大手一挥,脚下的位置瞬间化作吉位,茫茫的火焰从他身后倾吐而出,烧得空气灼热,地表温度滚烫若熔岩。“滋啦.”上百道透明的微粒,被焚烧瓦解,那种笼罩身心的威胁,一瞬如潮水褪去。周圣有恃无恐的屹立原地,只要他想走,别说是许新,就算加上唐门的其他高手,依旧拦不住。“看来你被禁足的时间太长,可把你的脑子给关坏了啊。”周圣阴森森地笑着,一再以言刺激许新:“再来试试?你但凡再动手一下,你唐门的苗儿,看我不给你屠个干净。”“.”许新沉默,以他的能耐想要杀死周圣,根本就不现实;重修过后的他,损失早年所积累的底蕴,身体更是一大堆糟糕的问题,就算在丹噬的钻研上,有了新的突破,也于事无补。真正令他感到不安的是,门里的人,是否在他们交手之前,就发生了意外?唐冢的动静不小,只要继续拖延时间,自有答案。念及此处,许新凝望周圣,质问来意:“你来我唐门,意欲何为?”“寻你帮忙。”见对方的情绪逐渐稳定,周圣撇了撇嘴,甚是好奇地追问:“你说12那个叛徒,前些年来找过你,你们见面了?是你最后杀了他?”“没见.无论他的来意是什么,一旦与我相见,就如此刻的你我,两个只能活一个。”“后来是师兄去追他的,结果不随人愿,倒是你说的叛徒,又是怎么一回事?”许新一副警觉的神态,他被困在这里,苟活七十年,几乎不与门人来往,大脑浑浑噩噩,对外界的消息更是无从得知。“看来你的门人,没和你说最近发生的事啊?”周圣看着这个可怜鬼,一边嘲弄,一边复述前段时间端木瑛临死前暴露的秘密。“瞧瞧。”为获取许新的信任,周圣打开手机里保存的视频,隔空搬运到他的手上。“.”许新听见那些消息,一阵恍惚,哪怕知晓当年通天谷结义,是为窃取机缘的秘密,也没有多少失态。他心如枯木,半生颓废,对过去的孽缘早已无所谓。直到视频的进度条播放完毕,屏幕上歇斯底里的女子暴毙室内,许新才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地问:“你要做什么?”“杀了张怀义、风天养的后代。”周圣说得字字清晰,邀请道:“风家的余孽,踏着我们这些手足的尸骨,在乱世求得安身之所,后世更是混得风生水起,我难以容忍,去年就把他们灭门了。”“如今就剩张家的两人没收掉,仅凭我一己之力办不到,所以需要你的帮忙。”“你窃来还引以为傲的风后奇门,对付两位小辈,不管用了么?”许新冷笑讥讽,他当年就知道这帮人是披着人皮的恶鬼,现在看来真是一个比一个下作,不知七十年后,他那枉死的师兄在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提起张予德、张楚岚两人,周圣脸色不由地阴沉,一字一句地挤出牙缝道:“大的有炁体源流,我几个月前伏击了他一轮,风后同样是依赖炁来自行组成炁局,或借用原有的天地炁局,来影响他人,受其克制,伤到了他,却不能取其性命;”“小的待在龙虎山,成了新的天师,被张之维看着,我找不到下手的良机,更没有一击毙命的手段,思来想去,还是你们唐门的丹噬靠谱。”“就连12那个叛徒,我也潜入过公司调查,发现他的死因就是你们唐门的拿手绝活。”“此行所来,欲邀你出山,共诛张家余孽。”周圣说到最后,眼神就像是择人而噬的蛇蝎,杀意凌厉。他不仅是在针对张予德、张楚岚两人,更是在威胁许新,今日所说,事关重大,若对方不能答应,就一并杀了。“你凭什么要我帮你?”许新早已和他们划清界限,不留情面地叱骂道:“你们这缺德、断子绝孙的玩意儿,早该死了,你是这样,张怀义也是这样,对我来说,没区别。”“三十三,你真觉得你能拒绝我?”周圣怒极反笑,气得青筋暴起:“我就给你划两条道,要么你跟我走,宰了张家的崽子,要么你把丹噬之法交出来,不然我不介意在杀他们之前,先把你唐门灭了!”“蠢货!”许新丝毫不惧他,厉声狞笑:“你这畜生也配得丹噬之法?想都别想,唐门的弟子,长老,门长,就在外面,你要杀不难,转身去就是了,而我也会拦着你,把你一起拖进阴曹地府。”周圣胸腔冒火,快要咬碎了牙,他看得出来,许新可不是在放空话。先前那种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再次将他围绕,而且更为不祥,真撕破脸皮斗一场,他想活着离开,不死也得残。然而,接下来,许新所说的话,更是让周圣脸色剧变。“另外,你猜猜,我唐门的老爷子,在离世前,有没有和三一门那位做过交易?”“你不妨赌一把试试,看你动手的时候,会不会惊动他,我可告诉你,门里的一位长老和他渊源还不浅。”许新像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周圣,他笃定此人色厉内荏,故而诈他一诈,甚至有了某种大胆的想法。“老匹夫,你休要诓我!”周圣确实慌了,心脏砰砰乱跳,一时拿不准口说无凭的交易,究竟是真是假。他若在唐门杀人,无论是灭门,还是伤人,事后只要许新提到的某位长老,去往三一门寻求庇护,甚至要求兑现当年可能存在的交易,他肯定得死,连逃都逃不掉的那种。“诓你?笑话,你试试不就知了?”许新从容而笑,他把谈判的节奏控制得松弛有度,不敢逼得太紧,大脑都快要荒废掉的他,这会儿在谋划着怎么把周圣敲骨吸髓。“不必啰嗦了,我岂会信你这子虚乌有的妄语?”“既然你不愿意离开这鬼地方,速速交出丹噬修炼之法,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周圣同样狡诈,他已有八成的把握,推测许新所说之话,是类似空城计的盘算。而另外的两成,只因他暗中占了一卦,得不到结果,所以心底始终不安。“丹噬你得不到。”“所谓的八奇技,我后来也听来探我的师兄弟,偶尔提起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据风天养当年透露的情报,你的风后好像是能随意拨动天地人神四盘,掌控局内的物质,时间,空间的变化吧?”“怪不得欲夺丹噬之法,于我等而言,是九死一生的修炼,而你有风后容错,水到渠成就迈过去了,哼哼,你想要丹噬,我何尝不想要风后?”许新打量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周圣,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般勒索道:“话我给你说明白了,要么我死,给你添点麻烦,要么你把风后留下,选吧,丧家之犬。”“你!!”“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周圣勃然大怒,拳头握得格格作响,当即就要杀人灭口。“杀。”“你不杀的话,那我彻底肯定,你就是废物,怂包,一辈子抬不起头的臭虫,硕鼠。”许新尖锐的话语,像是一把刀刃插入周圣的心脏,他羞愤恼怒,血压直线飙升。二人的距离不断缩减,许新颤颤巍巍的走来,明明是虚弱得像是风中残烛,周圣却忌惮不敢动手,脸上的冷汗不断渗落。“老匹夫,你欺人太甚!”“嗯,欺你又如何?”“一口一个三十三,既视我为手足,多年来何不看望我一二?”“今日不请自来,闯我门重地,还欲夺丹噬,周圣,你好大的脸啊。”反正没几个年头好活了,许新索性豪赌一把,若能博弈胜出,也算是为宗门赎罪,下去见到师父、各位长辈无愧于人,无愧于己。如11年前张怀义夜闯唐门,杨烈作出的选择一样,如今,许新也想为后辈留一份大礼。周圣,他吃定了。 第34章 师叔,您想见识次世代的终极兵器么? 唐冢氛围压抑,两道苍老的身影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周圣脚下的法阵,覆盖方圆百米,他有的是考虑时间,哪怕是被唐门的其他高手发现,他也可将时间的流动大幅度的放缓,那些入局的异人,休想接近二人半步。见许新的贪欲如此之大,周圣心生一计,眼睛微眯,笑容冷淡:“你想要我的风后,给你唐门弟子修炼丹噬作垫脚石?”“那你且交出丹噬之法,或者出山助我杀了张家的余孽,念在过往的情谊,我就成全你,三十三。”“情谊,呵,认识几天半月也算么?”许新似听到莫大的笑话,回以讥讽:“当年我与董师兄,去往通天谷,为的就是无根生的脑袋;”“而你们为了什么,你们自己清楚,若是那晚我作出与你们利益相背的选择,或者对你们存在威胁,想必我活着走不出秦岭吧?”“你这人面相尖酸,心胸狭隘,我索要你的风后,你怕是不舍,若中途给个错版,或有缺陷的,回头我与后辈练出了岔子,岂不是随了你的心愿?”“老匹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被戳中小心思的周圣,显得极为不耐烦。“与其问我的想法,倒不如看你能付出什么?”许新目视前方,越过周圣,示意他回头,看那里的岩刻图形。“丹噬的修练没你想得这么简单,如你所见,那就是行炁的路线,门里也不藏着掩着,就刻在那,从上丹,中丹,下丹,完整走过一趟就算成了,在那之前,还有辅修法门,炼制毒浴,浸泡、改变身体,过程之煎熬,调配之惊险,你把握不住。”“我也没耐心手把手的教你,给你抓药,炼毒,我宁死,也不会把门派的绝技教给你,但我能明确的告诉你,按照外界对炁体源流的认知,那它防不住丹噬。”“唐门的不少毒药,都是掺杂着炁毒和药毒,丹噬更是此道的集大成者,如今门内仅有两人掌握丹噬,一个是我,一个是我提到的那位和三一门有渊源的长老,早年被尘清道人救过,若非那位不收徒,谢绝了老门长的提议,她如今就是三一门的弟子,周圣,你敢动她么?”“.”周圣久久失语,如果有得选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沾上任何和三一门有关的事情。此外,炁体源流对风后奇门的克制,堪称变态。作为术士,他本就不擅拳脚功夫,门内的太极云手,也未到出神入化之境;再加上年纪大了,血气枯竭,想要通过近战杀死壮年期的张予德,根本就不现实。甚至还有可能被其硬生生打死,若无丹噬协助,此生刺杀张家二人无望。然而,盘踞在灵魂深处的邪蛊,可不会放过他。周圣估摸着剩下的十几年寿元,会遭受非人折磨,要么杀了二张,要么自裁解脱,但对修道练炁之人来说,自裁无疑是对自我的最大否定,是他无法接受的。而且,他也听出了许新的弦外之音,摆明就是阳谋,只要杀了许新,再无方法接触丹噬,可若就此离去,就有被出卖的可能。无论如何,他现在的处境都很糟糕,从一开始,闯入唐冢或许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周圣动摇的微妙神情,映入许新的眼帘,他嘶哑直言道:“传我风后,你要杀的人,我帮你。”“.我如何信你?”周圣紧皱眉头,甚是警觉,他发现这老畜生,比他还会耍心眼子,稍有不慎,真可能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不信就滚。”许新若无其事地轻笑道:“说句难听的,你现在孤家寡人,除了我,谁能帮你?”“.”双方不语,默默等待,约在几分钟后,终是周圣妥协答应了。“好,我传你风后。”“何不真容示人?”“哼!”周圣冷哼一声,体内的先天一炁流动,原先伪装成唐妙兴的容貌,快速变回最初模样。“嚯嚯,妙法啊,这也是风后的能力?”许新看得叹为观止,周圣的化容术,深得他的钟爱,简直是与唐门暗杀技完美契合的手段。“是。”接着,周圣大致地跟他介绍了一番风后奇门的能力,更是当着许新的面,施展七十二候变化之术,演化成飞禽,走兽,石头.等等唐冢之内的所见之物。“无愧是术道领域的绝技,了不起。”许新笑意渐浓,这可比唐门的幻身障好使不知多少倍。“我告诉你,修炼风后,需要极强的定力,我会给你正确的法子,但你要沦陷进去,克服不住心底的贪念,任谁都救不了你。”周圣再三强调,修炼风后的注意事项。甲申那年在获得奇技后,他惊为天人,火速带回武当,欲流传下去,却不曾想害得三位同门一辈子都沉浸在内景之中,无法走出。半路子出家,甚至从没接触过奇门术法的许新,能否学会风后,周圣实则也没把握,遂占了一卦,所得四字批语,值得一试。“我若定力不足,死在那儿,也怨不得你。”许新可不在意。“我给你三个月的充裕时间,学不学得会,全看你自己。”“好”许新露出森然的笑容,貌似他赌赢了,二人的协议就此达成。3月1日。下午,三一门内,姜漠在览阅暗网资料,时不时端起近前的茶杯,小抿半口,风和日丽,万里晴空,甚是悠闲。“师叔。”一声轻唤在身侧响起,赫然是澄真来访。“坐?怎么了。”“和您说两件事。”澄真笑意淡然,落坐蒲团,道:“岛屿那边的试炼,顺利无恙,已斩东洋异人三十六,剩余的还需一段时间清剿,小伙子们的成长,很快。”“好。”姜漠一边聆听,一边触击平板屏幕,掀开新的一页资料,视线未曾挪动半分。“另外,玉怀,贤舒两位师弟找您,说是有重事相商,他们不敢擅自叨扰您,遂来我这儿唠叨了。”“噢?你说。”澄真将半个小时前的谈话内容,简述道:“并非是海外g1试剂的事,他们言语委婉,似乎不能直接透露,只是与我说,您若有空闲,让我代他们询问您的意见,是否愿抽空详谈一二?”“待我看完这篇文献。”“好,依您。”澄真默默陪伴在旁,很快,姜漠阅毕,退出暗网。“嘟嘟嘟”见状,澄真取出先前两位师弟所留的类似手机却又截然不同的通讯器,主动进入某个特定的频道,同时联络玉怀、贤舒。数秒不到,电话通了。“师兄,师叔他老人家,可有表态?”玉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师叔就在我旁边,你们聊。”澄真把通讯器递给姜漠,起身欲离去,却被姜漠拦下,示意他跟在一旁就好,无须避讳,指了指桌面空空如也的茶杯。“.”澄真忽地一笑,理解师叔的意思,便不再离去,拎起茶壶,替他斟茶。“师叔,玉怀向您问好。”“师叔,贤舒向您问好。”频道里的两位师侄,知道与他对话的人是姜漠,言语恭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你们何事寻我?”没有多余的寒暄,姜漠切入正题。“有事相求,一是同僚所托,二是想来,您老或许感兴趣。”“师叔,弟子斗胆问您一句,您想见识见识我们的次世代武器么?”“喔?”姜漠倒是来了些兴趣,他对科技这条大道的衍生物,从未小瞧过,那些学识渊博的学者在知识领域上的造诣,堪称不同求道练炁的另外一种‘奇迹’,一种能惠及所有人的奇迹。“你说。”“机甲,一种由其他部门开发的未来兵器,如今研发已基本结束,就剩最后的测试阶段,他们的负责人,是与我关系不错的朋友。”“您去年的战役,大伙都有注意到,尤其是那位朋友,他再三恳求我,向您转述,如果您愿意以人类的身份去挑战机甲,那将会是他的无上荣幸,他感激不尽。”“机甲.?接着说。”姜漠略有诧异,先是海外的g1,再是国内的机甲,看来科学日新月异的发展,比他预想的还要快。“机甲的类型多达十数种,它们采用人造金属炼制,坚硬程度超过自然界的一切物质,配备的武器,也是当今科学前沿的结晶,由人类的脑神经链接,进行实时操控,再辅以超级电脑对作战数据运算,是与核武一个级别的重要战略武器。”“主要有三大类型的划分,C类机甲,与人类身高相近,可武装在身,一般执行侦查、巡逻、追捕等任务,火力有限;”“B类机甲,15米到20米的区间,全方位十倍强于C类机甲,火力充足,速度比目前多数的导弹都要快,具体数据恕我不能与您透露,被规划为将来处理境内诸多超自然事件的主要兵器,由网络神经链接操控,无须使用者去往前线作战。”“A类机甲,60米至120米的区间,超越幻想与时代的造物,亦是迄今为止,比核武还要可怕的武器,对目前99%由网络控制的机械武器,拥有压倒性的优势,轻易实现入侵、抢夺、修改权限,功率全开的状态下,可毁城池。”说到这里,玉怀稍作停顿,有些担心地道:“师叔.”“您若应允,这次的测试对手,是三台A级机甲。” 第35章 做好心血化作破铜烂铁的准备 娟娟细流的茶水,沿着壶口倒落杯中,一旁的澄真听闻全过程的对话,不禁微微皱眉。按照师弟的说法,A类机甲的破坏力,能摧毁一座城池,倘若迎战3台机甲,师叔怕是要动真格了,届时无论机甲被毁,还是师叔受伤,都不是一件好事。就在他有所顾虑的时候,姜漠反问二人:“他们做好准备了?”“.机甲还剩最后一些收尾功夫,只要您同意,我们立刻替您安排测试方案,预计三到五天,就能正式对上。”玉怀如实禀告。“.”姜漠倒是起了兴趣,3台A类机甲,真是看得起他,究竟是要测试武器,还是间接敲打他?亦或者通过测试武器中的表现,分析他的危险程度。玉怀、贤舒的品性他知道,还不至于这样针对自己,二人也是出于尊重才与自己商议,并且是由衷希望地想替自己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么答案就出在那个所谓的机甲部门负责人身上了。“造价不是一般的昂贵吧?”“嗯,光是后续的充能,就需要供应数个省域将近半年的电量,更别提其他的维修、检测费用。”玉怀迫于保密协议,只能用自己的言辞大概范围的形容一番。姜漠亦不责怪他,反倒是感到些许雀跃,恰逢他武道大成,正瞅着没有东西试手,机甲就送上门来了,焉能有拒绝之理?“替我告诉你的那位朋友,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找我作他的试刀石,你且让他做好诸多心血一朝化作破铜烂铁的准备。”“若无法接受可能发生的意外,此事就免了吧。”“测试不是儿戏,我不会留手,就像你们每日都在未雨绸缪应对的那些异类生物一样,受制于种族文化,力量的差异,只要发生冲突,就是不死不休了,它们不会给你们谈话的机会。”“我也不会。”饶是姜漠的话语,声调平淡,玉怀依旧能听出一股如岳临肩的压迫感,心底的担忧反而减少了些。“是,弟子谨遵您吩咐,稍后就去征询他的意见。”“还有别的事么?”“没了,试验的场地将会由他们安排,需要几天时间,届时我先一步前往,而您直接传送过来就行。”“好。”简单谈话后,一场约定就此达成,挂断通讯器的澄真,下意识地追问:“师叔,您有几成把握?依您看这事需要和门里的大伙儿说一声么。”“没见着他们的金属怪物之前,我也不好判断,所谓的次世代兵器,值得期待吧,届时你随我走一趟,一起去领略属于顶尖科技的风采。”姜漠对即将到来的测试大战,饶有兴致。“好,弟子愿随您前往,还请师叔这几日,做好万全准备。”澄真仍有些不放心,他知道师叔的能力,但也没有小觑机甲的威胁,要知道那可是与核武同等级别的战略兵器,凶险程度或许远超北科莱的战役。“嗯。”姜漠表示不会放松警惕,旋即又问:“诸葛出关了么?他若那几日出关的话,且带他一起去,或许对他专研的炼器之道,有所帮助。”“师弟尚未出关,但估摸着时间也快了,我回头再看看。”接下来的几天,姜漠一边备战,一边抽空把吕家如意劲的功法给看了,里面的内容与发力技巧,和此前接触过的各类武典籍有所类似的地方。或许在几百年前,千年前,它们同源而出,对于这点,姜漠并不诧异。仅仅是一个下午,那本如意劲的古籍,就被姜漠阅毕,略有收获,算不得太大。毕竟哪怕没有如意劲,里面一些将炁融于拳劲之上的招式,凭借他现有的熔炼诸多拳法的武道体术,亦可变通一二,就能做到。夜晚,关于机甲试验的准备事项会议开启。出席者有隶属于不同部门的五位最高负责人,其中负责探索上古遗迹的临棋缺席,他的一票默认放弃。上个世纪,国内最初设立调查超凡事件,维持社稷秩序的特殊部门,仅仅有六个,也就是如今在座的诸位负责人背后的部门。随着时间的推移,工作内容越来越多,人手紧张,为缓解旧六部的工作压力,包括后来哪都通公司的新四部,应运而生。十部名义上地位平等,但拥有的资源和负责的工作内容却是天差地别;六部属于顶在最前线的那种,遇到的危险无法以常理衡量,更不是四部所能处理,后者的主要职责在于解决前者无暇处理的琐事,为他们的工作顺畅,在后方提供最大的稳定保障。这一夜,五位负责人出席,拥有十部之内的最高决议权,无须另外四部的负责人参与,也不曾向他们透露关于机甲试验一事。一位灰白头发的老者,面容冷峻,眸如寒铁,位居会议桌的中间位置,赫然是研发机甲部门的最高负责人。他默默环视全场,见议员到齐,不作任何的拖沓,直接把白天玉怀得到的对话全过程,以录音的形式播放了出来。清冷的声音响起在会议室内,那是姜漠的声音,说得很直白,众人不难推测出他拥有摧毁机甲的能力,一时有所顾忌。机甲的试验固然重要,但要是被打成了废铁,那个级别的损失,足够让六部肉疼很久,据详细的统计,任何一台A类机甲在创造过程中投入的资金,都是一笔天文数字,顶得上六部全体数年的经费开支。“诸位,请畅所欲言。”玉怀打破沉默的氛围,率先发表意见:“这件事上,我与贤舒,皆是宗门出身,我们避嫌,放弃投票,由你们几位来拿主意。”话毕,坐于最左侧的老头,就面露疑色,斟酌道:“玉怀,这事没得商量的余地么?可否再和你门里的老前辈谈谈?”“你知道的,A类机甲炼制一台,都要耗费六七年之久,如今我们所持有的,也仅仅是五台而已,要是真被你门里的那位打坏了,我们这些抠搜的老头子,不得心疼死。”玉怀与那位同僚态度诚恳的眼神对视,没有多言,只是微微摇首。他待在门里三十多年,对姜漠的性格算得上是了解,老人家让他们做好准备,那就是没得谈了。老头神色一黯,让他拿出牺牲三台A类机甲的魄力,短时间内难做到。贤舒对此作出补充,语气严肃:“目前境内被标记为A级的超凡生物,除了门里的师叔,还有几位刺头,它们可不是人类,我们研发的这些机甲,不就是为了防备它们的么?”“师叔是与它们同一等级的存在,如今还站在我们这边,这点我无比确信;”“若他都不愿全力出手,我们怎会看得清机甲究竟和那些超凡生物,存在了多少差距?恕我直言,有的时候,有些牺牲是无法回避的。”听他这么说,一位穿着西装,戴着老花镜的老人,呢喃道:“.你说得有道理,既然能确定他站着我们这边,那能得到的价值回馈,可比三台A类机甲重要得多,他何尝不是我们牵制其他A级超凡生物的有效手段呢?”“这件事,我觉得可以一试,只要机甲的实战数据收集到了,就能暴露出很多的致命问题,方便后续改进,不失为一桩好事;”“要知道理论和实践差得远了去,指望那几台机甲,就能万事无忧,解决那些超凡隐患,我看不切实际。”紧接着,机甲研发的负责人,也直抒己见:“既然三一门的老前辈有魄力迎战,那我们就必须尊重他的意愿,瞻前顾后,抠抠搜搜的,未免太小家子气了。”“虽然机甲来之不易,浓缩着我们许多科研学者的心血,我也十分不舍,但为了新的技术突破和机甲的实战性修整,这票,我也赞同。”局势已定,两位负责人明确觉得可行,方案就此敲定下来。随后,他们进入下一环节,商讨关于此次试验的相关工作,以及机甲的运输路线。3月5日,傍晚,澄真收到玉怀的通知。经过研发部门与其他多个部门负责人的慎重考虑,他们接受这场试验的任何结果,并提前说明,3台A类机甲会功率全开,务必让姜漠也全力以赴。“好”“我会通知师叔的。”试验时间定在3月7日,场地是境内的某处沙漠,机甲已在秘密运输的途中。当夜,诸葛煜出关,澄真带他一起去觐见师叔,并传达消息。“后日随我出发。”“是。”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驻足片刻,就匆匆离去,不愿打扰师叔调整状态。姜漠静坐在后山水潭前,吐纳修炼,无穷的月华被他从高空牵引而落,渗入肌肤之间,转瞬消失。日月东升西落,星月隐退,昼阳高悬,亿万道光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整座三一门连带着方圆数十公里,都是阴云天气,微风清凉。两夜一天,弹指而过。3月7日,上午八点。朝阳普照万物,紫气东来,缕缕金色光辉,透过云空撒落。在后山修炼的姜漠,已然升至绝巅状态,他双眸悄然苏醒,神态格外宁静,缓缓起身,迎着万道霞光走去。诸葛煜,澄真,就在前方静候。属于人与机甲,异术与科技的争锋,即将开始。 第36章 巍峨之姿,俯瞰万里天地 古特沙漠,境内面积第二大的沙漠,占地接近五万平方公里,由四座固定、半固定的沙漠组成,经过六部负责人的各方面考虑,将机甲的试验地址安排到古特沙漠的西侧深处,那里几乎与世隔绝,昼夜温差大,百公里内荒无人烟。赤阳悬天,广袤的沙漠,气候格外清凉,温度正在不断攀升,无垠的天穹之上,一道银芒撕裂云海,于万米之外,瞬息而至。姜漠。民国时期的绝代仙人,神话于当下历史的投影,21世纪,被全球各国记录在案的已知人类超凡生命,在此刻降临。伴随着他的出现,远在数千里外的某座地下基地,汇聚于此的数百位科研部门学者、精锐,通过卫星监控,都在屏住呼吸地盯着这一幕。“是他!!”“来了!!”“所有程序已就绪,本次试验由超脑主导,无驾驶人员,随时可以开始。”“反应堆正常。”“高能屏障正常。”“粒子炮正常。”“武器激活正常。”十余位科研学者,汇报着超级计算机上传的数据,他们在等候负责人的口谕,所有人都激动期待,肾上腺素狂飙,体内血液加速流动,像是沸腾起来了一样。数十年磨一剑,展试锋芒就在今朝!“原定交涉时间,15分钟。”“现在开始倒计时,在最后的30秒,提前让机甲的引擎功率全开,不计能量的损耗,将它的一切能力,极限的呈现出来。”“站在那里的,是披着人皮的A级超凡生物,务必全力以赴。”部门负责人的声音通过广播响彻地下作战中心区域,众人皆感到史无前例的紧张。与此同时,横跨万里而来的姜漠,携澄真、诸葛煜行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上。不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屹立在那儿,赫然是玉怀、贤舒,他们在此等候多时。“师叔。”“师叔。”他们快步走来,身旁跟随着数十道完全隐匿身形的特殊生命波动,应是保护他们的随行人员,澄真似有察觉,却无法真正看清。“了不起。”姜漠望向前方千米外的沙漠高空,虽然那里空无一物,机甲完美融入虚空,依旧躲不开他的直觉感应,三台庞然巨物处于蓄势的状态,能量在不断的汇聚。“师叔,您能看见它们?”玉怀注意到姜漠的视线位置,竟绕过了他与贤舒,直看机甲所在。“想看见,不难。”姜漠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看得两位后辈,与几十位藏踪匿迹的进化者毛骨悚然。“那不是你们的东西吧?”在降临的刹那,姜漠就催动真法,真炁渗透大地,没入虚空,对自身所在的几万米范围,扫荡了一遍,与自然万物接触,第一时间发现被特殊物质包裹着几十条生机勃勃的生命,与体表冰冷、内核炙热的机甲屹立天地之间。姜漠云游世间数十载,大多数的自然物质,他都接触过,唯独机甲的伪装技术与那些庇护随行人员的战衣,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此前埋藏心底的不安,也有了微弱的反应。不是机甲给他带来威胁,而是机甲的出现以及背后牵扯的事物,让他边缘性的感到不祥。“师叔.”“您慧眼识珠,弟子不及,实是佩服。”此刻,玉怀、贤舒,以及数十位进化者,连带着地下基地的那些科研学者与多位部门负责人,无不是脸色微变,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这就是A级超凡生物的可怕么?不愧是对人类文明具有毁灭性威胁的存在,仅是出现的数息,就洞察机甲的真实位置,甚至对它的起源产生怀疑。姜漠的眸光从远处收回,他注意到玉怀的局促之色,不禁笑问:“说说它的来历?”“是。”“20年前,境内某处的山川,出现特殊秘境,被贤舒师弟所在的部门发现,那是折叠在现实世界之下的夹层空间;”“经过我们的人员搜索,在那座破败荒废的秘境,发现了一批机械遗骸,并进行回收.后面的事情发展,您也想得到,弟子就不多作赘述了。”闻言,姜漠略有思索,这种威力巨大、来历不明的兵器,背后的技术真有这么容易掌控?就连他自己一寸一寸长出来的血肉,久经磨练的肉身,都存在异变的风险,更遑论这些被网络,电磁信号等外物支配的死物,机甲失控的风险并不小。“多注意些,它们不安全。”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姜漠稍作叮嘱一句。“好。”玉怀、贤舒似懂非懂地颔首受教,神色虔诚。他们作为机甲研发的监管者,对许多实验数据和设置的安全防护程序,都有了解,本该是对这些划时代的造物坚信无疑,如今却不知怎么的被唤起以往就存在过的担忧。“诸葛,带这些小家伙,退到安全的地方。”姜漠轻声言道。“二位师弟,送你们一程?”诸葛煜展开法阵,浩浩荡荡的覆盖数万米,他白发胜雪,气韵深似汪洋大海,数十位进化者被他一瞬锁定,只待玉怀、贤舒发话,就移形换景。“那就劳烦您了,诸葛师兄。”“走。”诸葛煜一念而动,局内空间猛地变化,迎接他们的33人,被挪移到万米外的安全地带。随后,他与澄真留下,陪伴姜漠共同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卫星中心返回地表的清晰画面,实时同步在地底作战中心,得到两位部门负责人与随行人员已经撤离的消息,试验正式开始。“轰隆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彻浩瀚虚空,隐匿技术解除,三尊顶天立地的机甲,从虚空之间荡起的涟漪,不断显露身形,短短2秒,就完整展现。位于左侧的机甲,通体蓝白配色,手持一把二十丈的粒子切割光刃。整体高110m,重2600吨,胸前的能源炉,高速运转,正在燃烧着湛蓝的火焰,身后展开着六道庞大的金属羽翼,炽烈的银光不断摇曳,代号‘灵鸢’;右侧机甲,深红之色,它没有羽翼加持,浑身却配置着密密麻麻的热武器,数量多到令人发指,高115m,重3020吨。能源炉充斥着几乎要溢满流出的金辉之色,武器是由未知金属打造的长枪,枪尖似锋锐的剑刃,附带着耀眼的猩红光芒,那是无数在高能振动的激光粒子,代号‘赤渊’;剩余中间的那台机甲,无疑是最为强大的存在。它颜色玄黑,代号‘龙骨’,整体的设计构造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压迫感。高120m,重2800吨,体型更为魁梧,与侧重近战、火力压制的另外两台机甲的能源炉颜色不一样。它的能源炉呈现一片银灰之色,配备的武器是一把崩山碎岳的重剑,长三十丈,剑尾平整的端口,蕴含着杀伤力最强的能量炮,剑首拥有与能源炉特殊的链接装置,通过金属右手的电流感应传递。至此,三台A类机甲就位,而它们面临的强敌,则是渺小如蚂蚁的地上尘埃之物。诸葛煜、澄真脸色凝重,铺天盖地的肃杀气息朝着三人淹没而来,尘土飞扬,飓风震荡,机甲所展开出来的威力,比玄命一阶、二阶还要可怕。“师叔!”体型上的巨大差距,令澄真、诸葛感到棘手,刺骨的危险气息如抵喉之刃,那三台机甲一起进攻的话,就算不能赢下师叔,也极有可能对其造成伤害。“无妨.”“倒是合我意。”姜漠神情愉悦,眸若利剑,道:“真法三重合一,妙用无穷,以往跟你们提过,今日且需看好,这样的机会难得。”“难道是?!”澄真瞳孔微缩,他想起师叔与他说过的一项绝技,十几年来他屡次尝试,却始终无法凝聚身形,火候还差了一些。“退后。”姜漠话音未落,对他作出回应的是,三台机甲倾泻无穷炮火,遮天蔽日的导弹轰射而来,其中还掺杂着可怕的粒子光流。“轰隆!!!”姜漠双眸一凝,璀璨的炽银真炁瞬间爆发而出,凝铸成最为坚固的防线,他仅是只手抬起,就抵御三台机甲的火力压制。导弹接连炸开,粒子光流疯狂的撞击着炽银色的屏障,发出尖锐的颤鸣声,异术与科技的争锋一触即发。近百朵爆破的蘑菇云接连升起,尘土漫天,澄真、诸葛煜一瞬转移离开。“嗡!”的一声,刹那间,银光浩荡,迎风而涨。此前庇护一方角落的真炁,扩散数千乃至上万倍,磅礴的真炁之海,充斥着整座天地,与它们悄然共鸣。下一瞬,一道百米的身影,缓缓从炁海之中显露。那人霜发玄衣,神容无瑕,赫然是姜漠的法天象地。身后悬浮着一口由先天一炁火与古道真火内外交织形成的庞大神环,巍峨之姿,俯瞰万里山河,日月皆黯。“什么.?!”“这真的是人类所能进化的高度?”屏幕前的诸多地底作战中心的科研学者,大脑如遭雷击,眼里全是骇然之色。姜漠的仙姿,超越了他们长久以来对人类身体构造的基本认知。研发部门的负责人,心怀敬畏,最先恢复冷静。他脸色肃穆,斩钉截铁地道:“动手。”“让这位屹立在进化前沿的超凡异类”“领会属于我们的力量。” 第37章 人间最无敌,徒手碎机甲 “嗡!”龙骨的能力一瞬开启,那枚镶嵌在它头上的黑色晶核,璀璨不已,周围的空间粒子被强行修改,灰暗色的半球形领域覆盖方圆千余米,内部的物质变得凝固,无法活动。“嗯?”姜漠感觉到四肢如陷沼泽,被诡异的重量束缚着,速度被削弱了些许。“轰隆隆!”赤渊胸口的能源炉向内塌陷,无数精密的机械像血肉蠕动般更换位置,下一刻,十字型的猩红光束凝聚,猛地轰穿虚空,径直朝着姜漠的咽喉袭去。灵鸢速度最快,有着同源的科技辅佐,它根本就不受重力磁场的阻碍,反而移动得更快,顷刻欺身而近,蓄力斩出近百道撕裂云空的斩击,惊悚的白痕交织于虚空,牢笼目标全身。“轰隆!!”龙骨顺势跃起,拖着那口重剑,锁定姜漠的脑袋,全力砸落。“?”姜漠的躯体炁化,咽喉被轰穿一道窟窿,没有血迹流落,密集的斩击对他造成遍体鳞伤的效果,也是须臾恢复。望着迎面扫来的重剑,他右手如电掠出,无数真炁凝聚成的战铠,从五指沿着掌心,手臂,躯体完全展开,穿戴而上,彻底与神话里的天神一致。“轰隆隆!!”重剑劈至姜漠五指,恐怖的力道倾泻而至,却被他牢牢抓握,本应是沙砾构成,具有流动性的沙漠,硬生生是被这股力量砸得凹陷深坑。“嘭!”沉闷的声音传来,姜漠一言不发,只是五指猝然爆发寸劲,龙骨的重剑宛若陶瓷般碎裂,大量的碎块从虚空坠落,撒落银褐色的金属冷却液。“咻——!”灵鸢见状,双手持刀,属于它的能力也在此刻展开·光阴异。附带着加速物质运动、混乱、崩坏,解体的斩击,就此劈出,刀芒直达数千米,彻底撕裂姜漠的胸膛,无数真炁消融。微弱的痛觉反馈而来,姜漠略有一丝怀念,这种感觉久违而难得。“赳!!”虚空再次发出尖鸣声,龙骨的掌心摊开,喷射深蓝色的火焰,罡风呜呜作响,仿佛巨兽咆哮,熔炼万物的高温,烧得空气都发生了模糊、扭曲。姜漠接受火海的洗礼,如沐春风,赤渊提着金属巨枪横扫而来,沿着首级斩落,同样被他无视。三台A类机甲确实称得上可怕,放在现代战争里面,足以碾压航母。为了让两位随行的弟子,更好的看清机甲威能。姜漠以防御居多,承受了一轮又一轮的杀招,轰到他身上的炮弹数百以计,斩击更是多得数不胜数。龙骨、灵鸢功率全开,它们的杀招先后失效,既无法定固姜漠的身形,也无法破除他的炁化,能量飞快的消耗着,那具若隐若现武装在姜漠身上的战铠,无疑是世间最为坚固的防线。赤渊的能源炉剧烈颤动,一颗如赤阳的能量团汇聚而出,极度不稳定,转瞬点燃。“轰!”堪比小型核爆的杀招祭出,万物俱静,释放的白炽光芒瞬间成为天地间的唯一颜色,紧接而来的是,无与伦比的热辐射。灰尘弥漫,三道身影退避而出,近距离硬扛爆炸的它们,体表金属完好无损。“轰隆隆!”雷鸣声自浓雾传来,浑身萦绕雷霆的姜漠随手一挥,如拭灰尘,绵延数公里的浓烟,消失殆尽。当他走出的时候,目睹这一战的诸多科研学者,不由地感到绝望了,赤渊配置堪比核爆的爆破,竟也没起效果?龙骨的‘黑域’,灵鸢的‘光阴异’,统统失效。“祂的身体,没有实体不,更准确点说,是某种类似等离子体的能量,物理的攻击失效了!”“能通过磁场压缩捕捉,并进行分裂么?”“正在尝试!!”位于沙漠深处的姜漠,凝望三台A类机甲,预估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方才的那场爆炸,温度之高,比他利用火炁催动的杀招都差不多了。金属包裹的内部是无数传导电流、网络信号的精密配件,故而姜漠选择以雷炁护身,并展开接下来的杀伐。“咻!!!”残影消失,宛若瞬移,来至灵鸢身侧,这是防御最为薄弱、也是迄今为止,唯一能影响姜漠炁化的机甲,姜漠眸光落至其胸口的能源炉。下一瞬,泛起滚滚紫色雷霆的右拳,蓄意轰出,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姜漠的整条右臂,彻底凿穿灵鸢的能源炉,里面爆炸不断,能量一落千丈,无数火花迸溅,机甲的肢体,失去供能,陆续开始抽搐、陷入沉寂。“啊!!!”有人失声惊呼,无法接受这一幕,双方的防御强度,有着鸿沟般的差距,那狠辣的一击,直接让灵鸢处于报废的边缘。其他的科研学者,也是死寂般沉默。要知道考虑到能源炉的重要性,他们采用最好的材料,打造了胸部的金属机甲防护层,那里远比四肢,乃至首级更为坚固也就是说,目标的拳劲同样可以轻松撕裂其他的部位,几乎是瞬间,海量的高压电流侵袭而至,无数的零小部件损坏,机甲当场瘫痪,地底作战中心失去了控制权。“快!”“启用防御。”命令下达后,沙漠深处仅存的两台机甲,周身浮现球体的碧蓝色防护罩,并在第一时间沿着不同的方向拉开距离,确保有充裕的时间,一边分析目标的能量构成,一边布置新的磁场。“轰隆隆!!”姜漠双手抓握灵鸢的残骸,稍微发力,将其撕裂两截,报废的金属零件在爆炸中,掉落遍地。扫了一眼数千米外的两台机甲,还欲反扑。姜漠褪去法天象地,以真身迎战,右手朝着虚空抓握,天国展开,拖出一柄暗红色的长剑。无穷剑气垂落,沙漠霎时出现一道道狰狞的裂痕,沟壑,长达数千米不止。直到这一刻,姜漠才算认真,先前的战斗,不过是试探机甲的威能,演绎给两位师侄的教学。如今佩剑在手,他的战力彻底晋升到最为圆满的状态。“该结束了。”姜漠一步迈出,数千米的距离,于他而言,近在咫尺,速度快到卫星无法捕捉。渺小如尘埃的他,凭空出现在龙骨后方虚空,在0.001秒的时间缝隙内,机甲捕捉到了生命波动的轨迹,却没办法启动粒子炮和转身迎击;在超脑的预测下,报废的概率高达90%,能源炉的火焰沸腾,像暴走了一样,体表的防护罩因此璀璨数倍,将防御强度提升至极限。“轰!”姜漠手腕猝然发力,挥出一剑,剑刃所过,与施力方向完美重叠,不存在任何的损耗,一道近万米的剑光,如银色海洋掠过,就此淹没机甲。首当其冲的能量防护罩连一刻的僵持都没有,就被轰成了无数崩溃的光粒子,随后机甲的金属,应声而碎,从这方世界彻底消失,连丝毫的残骸都没有剩下。剑光未至的前一刹那,姜漠已是离开原地,前去追击赤渊,当爆炸声从身后响起的时候,他再次举剑,一剑横空,将庞大的赤色机甲沿着胸膛斩开。“嘭!!!”耀眼的火光充斥整座战场,屏幕前的科研人员纷纷脸色煞白,胸口像是被重重一锤。明明前一秒还有着新的作战计划准备实施,却在一个呼吸之间,两台机甲相继被毁,尤其是龙骨,甚至连遗骸都没有留下。血淋淋的失败呈现在众人眼前,面对认真的A级超凡生物,他们引以为傲的机甲,不过是一触即碎的玩偶,有人心若刀绞,有人险些摔倒在地,绝望的无力感充斥着所有人的身心。“怎么会这样.”“攻防数值的差异太大了.”哪怕他们对不敌的事实,早有心理预期,也没想到这般惨烈。这已经不是数量所能填补的差距了,以六部现有的成熟生产技术,制造一台A类机甲,至少也得6年的时间;未来的局势尚且不稳定,境内的A级虽然还沉睡在它们的区域,不曾走动,但只要出世,就是不可预料的灾难。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机甲的研发,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条错误的路。研发部门的最高负责人,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缓不过气来,手脚似在触电般发麻。卫星传递的画面,有微弱的延迟。在看到龙骨爆炸的时候,他的不安达到了顶点,刚准备喊停试验,没想到话到嘴边,来不及说出,赤渊就被摧毁,二者相继破灭的时间间隔甚至不到半秒。“试验数据.收集齐了么?”部门负责人心力交瘁,声音很是虚弱,汇聚着众人数十年心血的机甲,连对方的防御都不能破开,他被挫败得没有一丝锐气,整个人都显得颓废、疲倦。“完整收集。”一位学者蠕动着嘴唇汇报,声音强忍着失落的情绪,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他四十多岁的模样,文质彬彬,是机甲能量防护罩技术的开发者。“好”“事后再查缺补漏。”部门负责人缓缓抬头,屏幕里的浓烟逐渐散去,收容眼底是一道身影屹立虚空,恍若永恒。余者望之,失声杵立原地,神情无不苦涩。 第38章 G1问世之前,拟定的协议 机甲的残骸散落沙漠,灵鸢从内到外的零件,多达八成损坏,维修代价过高,属于严重报废的状态。全程目睹战斗过程的澄真、诸葛煜久久不能平静;修炼同样的功法,师叔能做到的,和他们所能做到的,完全是两个概念,尤其是那类似古籍记载的法天象地,再次刷新了他们对门派的功法上限认知。确切的说,只要给予充裕的时间,外加持之以恒的修炼,师叔所能走到的境界,理论上他们也能按部就班的走到;特别是晋升三重逆生,习得真法之后,他们时刻汲取着无处不在的自然之炁,再缓慢转化为先天一炁,融入体内,以此延长寿命,本就是有着不小的登阶概率,区别在于早晚而已。根据他们对现场的勘测,A类机甲的实战能力,比起玄命二阶,都不遑多让,甚至接近三阶的程度;若单独被灵鸢、赤渊、龙骨围攻,就连澄真这种二阶的佼佼者,都不一定有着活着离开的把握。六部究竟还有多少同级别的机甲?这是一个值得考量的问题,放眼国内,哪怕是各地的异人势力捆绑至一起,面对这样的大杀器,也不过是如引颈受戮的猎物罢了。剔除姜漠在外的三一门,也没好到哪里去。机甲的试验结束,姜漠没有久留,转身带着两位门人离开。不久,六部安排的清理人员与运输车,秘密抵达现场,对遍地的金属残片进行收集。一转眼,时间来到3月9日,距离贝希摩斯的g1试剂上市售卖,还有最后五天。去往北科莱岛试验的11人,顺利斩杀所有的比壑余孽和渡边家族的精锐,完成试炼,借助传送漩涡,返回三一门。历经十几天的生死相拼,他们蜕变明显,实战经验得到提升的同时,行事也愈发的果决。天师府的弟子和吕家后辈,都在当天离去,陆玲珑晚膳过后,也被陆瑾亲自护送了回去,其余四位在外闯荡的三一弟子,代替师长向姜漠请安,也下山了。夜晚,道宫中庭,微凉的山风迎面拂来.姜漠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边享受着闲暇的时光饮茶,一边扫着手里的平板界面。暗网保存的关于各国的异人修炼资料,实在浩瀚如烟,哪怕是稍微涉猎,不作深入的考究,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来阅读,姜漠权当是增长阅历,体验还不错。诸葛煜,澄真皆不在,一个去调查国外的资料,试图补全对机甲的相关认知,一个闭关静修,欲琢磨真法的三重合一,挪用天地伟力,加持己身,施展法天象地的诀窍。月下寂寥无人,半个小时后,放置身侧茶桌的手机微微震动,一条消息刷新在屏幕上。“师叔,您有空么?弟子想和您聊聊。”消息的发送者,是玉怀,听其口吻,似乎有重要的事情。姜漠没有停下翻阅的动作,直至阅毕平板里的某篇文献,才微微侧首,拿起手机,回复道:“讲,我在。”对于这种现代化的联络工具,他用得很少,甚至连表情包都没有配备,头像更是默认的灰色人影。“叮铃铃!!”消息发出几秒,就显示请求通话的界面,姜漠接通。“嗯?”“师叔,没叨扰您吧?”“没。”见师叔空闲,玉怀当即敞开话匣子,问出心底的担忧:“您前日走得匆匆,弟子始终心有不安,您提醒的让我们注意些,究竟为何?您云游四方的时候,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机甲么?”“倒是没遇过,初次见到这些另类的金属造物,我还诧异了一下,没想到科技发展得如此之快,直到你们说打造机甲的技术,来源于未知的秘境,我才随口一提,让你注意些安全。”姜漠娓娓道来缘由:“你们制造的机甲威力可观,甚至称得上危险,不过终究是人造之物,就有被掠夺的风险,技术是无限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从秘境搜获的技术,你们确信吃透了?就算是,你们应该也要考虑,哪天机甲失控、暴走,是否有相应的保险措施;”“另外,像我们这些异人,你再清楚不过,平日里所使用的法器,要么是炼器师铸造,要么是自己以炁孕养而来,技艺更高的炼器师,对低阶炼器师的法器,想抹除前任主人所留的控制权限,并进行重铸,易如反掌,这点你可以问问你的诸葛师兄,他很了解。”“我让你注意安全问题,是因为那些机甲,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完全属于你们的造物,或许存在着不少技术上的难关、漏洞,它的威力与风险是成正比的,当然,你们有能力控制风险的话最好不过。”电话那头的玉怀语塞,接触过概率学的他,明白有些时候,概率为0的事情,并非不可能发生。就像现在机甲与网络链接的核心逻辑被设计得完美无缺,至少有着六种方式,可以直接熄灭能源炉,终止机甲的激活。可玉怀同样明白姜漠的意思,万一某天负责运行机甲的超级电脑被无论海内外野心勃勃的骇客进行入侵的话,后患无穷。又或者那些从机械遗骸里面提取所得的技术,本就有缺陷,一旦运行错误,发生失控,他们再想阻止就难了。“您的劝诫,弟子谨记不敢忘。”玉怀轻声回应,这事翻篇后,他提起这次沟通的主要目的:“师叔,自前日的试验结束后,我们这些负责人讨论过,想和您签订一项协议。”“喔?说来听听。”“贝希摩斯还有5天就要售卖g1进化试剂了,这事您有在关注么?”玉怀的声音掺杂着一丝顾忌。“没有。”姜漠近日都在浏览各国的修炼体系文档,腾不出那些闲心。“纽约那边,因被触及利益,各国陆续前往企图阻止贝希摩斯的势力,目前都失败了,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就在昨日,他们还宣称,全球各区域的民众,都拥有购买、使用g1的资格,若那些欲购者所在的国度不允,只要他们出国,去往纽约,一样可以获得g1的购买渠道.”“国内不少的异人,名门望族,乃至一些世俗的富翁,在收到消息后,无视公司那边的禁令,已经提前乘坐航班,去往纽约等候了。”“席卷全球的进化风暴,可能是历史的大势,我们没办法阻止。”“g1的样本我们还未拥有,无法检测出它的具体效果和隐患,但人类数以亿计的觉醒异能,再坚固的文明秩序都有可能一瞬被摧毁。”姜漠理解他的顾虑,凝思询问:“所以.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让我出手干涉么?违背自然规律发展的话,下一次只会反扑得更厉害。”出于这一点的考虑,姜漠态度坚决,无论玉怀所代表的那些部门许下什么样的承诺和给予何等宝贵的资源,他都不可能答应。“全球异人化的进程无法打断,我们能做的,也仅有循序渐进,在彻底解析g1的成分,确认它没有隐患后,再引进国内。”玉怀语气沉重,像是百般无奈,悠悠叹道:“庞大的人数,令我们无法预知会觉醒什么样可怕的异能,大部分缺乏心性锤炼的普通人,在获得异能之后,极有可能被心魔所控,视众生为鱼肉宰割。”“在此,我想说的也是与您签订协议的主要内容之一,在必要时刻,我们需要您帮我们平定境内不受控制的觉醒者,以及在那些A级超凡生物复苏的时候,我们恳求您尽可能地阻止它们入侵人类所在的城市。”说到这里,玉怀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承诺道:“就这两项请求,而我们能给您作出的回馈是,最大限度提供您所需要的一切物质资源,以及今后境内任何一座秘境出现的时候,您都有第一时间进入,并且探索的权利。”“弟子和您明说,秘境被折叠在现实世界之下,它们具有一定的流动性,并非时时刻刻都开启,就像我们此前发现机械遗骸的秘境,如今封闭,下落不明。”“为此我们付出了数十位探索人员的生命为代价,永远被锁在那里了,国内的另外几座秘境,亦是如此,皆处于失踪的状态。”“它们飘忽不定,和一盆水上漂浮的纸船无异,随着现实空间的蠕动,扩张,收缩,位置也会发生相应的改变。”闻言。姜漠对他提出的协议,连一刻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拒绝。“且不说探索秘境,福祸相倚;”“你们的顾虑我清楚,但我没办法确保时刻给你们兑现协议的义务,甚至说不定,某天我也会身陷泥潭,自顾不暇。”“与其寄希望于我,你们倒不如集中精力,思寻其他的对策;”“有些事情,我不愿,就是不愿;”“而有些事情,无须你说,我也会酌情相助,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关于协议一事,到此为止。”“是那就依您所言。”玉怀理解师叔的话语含义,他心底有一定的分寸,不再谈论相关事宜。 第39章 辗转难眠,噩梦的模糊一角 “贝希摩斯,背后的那些财阀家族,你们调查过了么?这名字可不是什么好的称谓。”姜漠说起这件事,方才与玉怀谈话时,他就利用空隙,查看了暗网里面关于贝希摩斯动向的最新情报,隐约察觉到他们执意要推广g1试剂的原因之一。在西方的文化里,所谓的贝希摩斯是某位地狱君主的名汇,亦是世间一切怪物的起源,代表贪欲与暴食,古书记载其日吞千座山峰,消亡在世界末日,与另一神话巨兽利维坦永寂。此前阅览的暗网文档,给过姜漠一些线索。关于贝希摩斯这一组织的创建有一定的说法,就是其背后支持的财阀家族,有与恶魔种族签订契约的奴仆,也有本就是恶魔的化身。甚至,某些家族的掌权者,就是iii级的恶魔,它们拥有的超凡力量,长久生活在人类社会高层,权势滔天,党羽众多,更是精于谈判,想要周旋、压制人类政客的一切反对声音,再容易不过。无论如何,g1的研发与推广,归根结底会给他们带来无法拒绝的利益,才会让他们顶着来自全球各地势力的打压,仍旧一意孤行。粗略估计,除了新生婴儿与垂暮的老人外,数十亿的人类依次觉醒异能,肉身、灵魂皆会同步进化到更为强大、鲜活的地步。对于恶魔来说,毫无疑问是更加食指大动的食物,就像人类豢养家畜一样,它们培养、扶植人类,制造文明秩序的混乱,以图暴食一顿,寻得进化的契机。这是姜漠窥得一角,至于真相是否如此,他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因而向玉怀找寻佐证。“贝希摩斯的财阀家族我们有过调查,各部门的人员,在海外执行任务的时候,或多或少都间接和他们接触,甚至起过矛盾,以我们目前现存的情报判断,能够确定的是,他们当中的某些家伙,确实不是人类。”“受制于各国上个世纪签订的协议,彼此之间拥有超凡力量的特殊人类,进化者,在进入别的国家后,要受到严格的管辖,否则视作入侵者,本土的秩序维持者,拥有随意裁决他们生命的权利,我们不便干预大洋彼岸的那些风波,能做的无非是积蓄力量,维护境内的安全罢了。”玉怀知无不言,语气略带沉重,他对未来的局势感到担忧,就算他们再怎么封禁g1的流通,也抵不住世人对力量的渴望尤其是人心最为自私,不可理喻。一旦有了落差,见到海外各种觉醒的人类,再想把这股躁动的苗头掐灭,就算能做到,也是弊大于利,觉醒能力的民众数量差异,会让国与国之间的底蕴、力量,被瞬间追超,甚至拉开一大段差距;玉怀清楚,他与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只要动辄犹豫半分,或者判断错误,就有可能因为闭关锁国,重蹈覆辙。然而,迄今为止,他依旧是不信任那一管蓝色液体的g1试剂,能让整个人类的种族,实现生命层次的飞跃,那根本就不可能,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弊端。“师叔,您知道么?在去年的通天谷事件里面,有部分游客先一步公司进入,他们的确感受到了‘炁’,也从普通人转变成‘异人’,只可惜,在后来公司呈递来的报告来看,那些游客形同堕入魔道,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甚至相互厮杀起来,公司的员工迫于事态的紧急,在数次沟通无果后,把他们都击毙了。”“至于通天谷,如今也被我们严禁封锁了起来,里面神秘的纹刻,与那一带的炁局紧密联系,从而生发出对生命个体的影响,动物进去,衍生灵智,人类进去,变成异人,控制不住力量,一切皆是空谈,有此前车之鉴,我们不得不更加谨慎。”姜漠眼帘低垂,嘴角泛起一抹平淡的笑意,他微微扬首,双眸倒映着星幕皓月,有所感触,由衷感慨:“既来之,则来之,滔滔洪水之势,堵不如疏,也就不到一周的时间了,拭目以待罢。”“世道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千百年之后,旷野依旧是旷野,世界依旧是世界,古往今来,多少豪杰圣贤,帝王将相,黎明百姓,亦不过匆匆过客。”“顺势而为,迎刃而解,护佑山河社稷安稳,这就是你该做的事情,做到力所能及的程度即可,力所不能及之处,强求无用。”“您说的是,弟子受教。”谈话持续将近一个小时挂断,姜漠见夜色已深,起身收拾茶水桌椅,回寝休息。对于神盈充足的他来说,这一年多,他的睡眠次数,寥寥无几,平日静修打坐,或是冥想数个时辰,就能维持精神的饱满状态。只是这一夜,格外的宁静,他竟有了些睡意,躺下后,须臾之间,阖眸入睡。意识漂泊于混沌,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一抹微弱的光线出现在无边的黑暗中,沿着它不断追逐,下落良久,降临梦境的姜漠,再次睁开双眼,呈现在前方的是一座残破的废墟世界。山河坍塌,城市毁灭,所过之处,煞气冲霄,烧焦的土地弥漫着硝烟与鲜血交织的味道。巨兽的咆哮响彻天际,姜漠浑身处于稀薄的透明状态,形同过客,行走这方世界。“是幽纱的命运回溯么?”“很熟悉的感觉,是那次施法后,身体里面留下世界线的痕迹,在潜移默化中所衍生出来的能力么?还是普通一梦?”幽纱的禁忌魔法,在前些年有了突破,曾与姜漠交流心得;她不再拘束于过去的世界线,而是能够基于当下的时空位置,朝着岁月河流的下游开拓,身临其境,去窥见未来的一角。不过,这样的未来是极其不稳定的,所看到的也仅是那个时间点,无限接近于真实的未来。在时间变动的涟漪里面,无数泡沫事情叠加至一处,‘命运回溯’不可能全部捕捉,复制,推演发展规律,那样所消耗的魔力,以幽纱的修为而言,远远不足。它能够做到的,仅仅是把你送往某个未来的真实世界,而不是让你基于所在的时空位置,操控整座世界的发展变化,从而固定成某一模样。思索间,姜漠来到熟悉的城市,万千尸骸映入眼帘,血流成河,宛若一座炼狱魔窟。各种狰狞的怪物盘踞城市的街区,有庞大的植被连绵数百米,释放灰紫色的毒瘴,有形似夜叉、恶鬼一样的生物追逐、扑杀幸存的人类。姜漠环视四周,如履平地的走过生命禁区,视线落到一些建筑废墟上,注意到不少与现代世界一致的产物。是孕育在梦境里的未来么?很快,前方塌陷的街区,出现一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A类机甲,它四分五裂地躺在坑洞里,胸前的能源炉熄灭,被一根尖锐的尾刺打穿,右臂也被彻底撕下。散落的金属残骸旁边,还有一头体长百米的白色骨架,糜烂的血肉蠕动着寄生虫,腐败的腥臭味渗透每一寸空气。二者此前爆发的血战,尤为惨烈,方圆万米都被夷为平地,诸多的建筑在炮火的无差别洗礼下,沦为一堆残渣,而异兽死后,血肉疑似被其他怪物啃食了个干净。姜漠凝望一眼,转身离开,他似乎不受到这方世界的物理法则限制,下一瞬,横跨两地之间的距离,回到宗门所在的位置。“.”本该屹立在山巅的宗门彻底消失,留下的仅有一座深不见底的坑洞。诸葛煜布置的护山法阵全毁,山野之间,血气滚滚,几头超凡生物伏尸,体长千米不止,有的被斩落头颅,有的被打爆要害,尸体碎裂遍地,更有的浑身焦黑,被雷霆贯穿毙命。“不在了么?”情况比姜漠预料得要好一些,宗址虽然被这些畜生给毁了,但他没有发现门人的尸体,宗门应该是被他或者诸葛煜,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姜漠游走多地,大多数原本属于人类的城市,接连沦陷,成为怪物的乐园,仅剩三分之一的城市在苦苦支撑。当他尝试调查灾难的起源,或聆听那些人类的谈话时,总会被屏蔽、遮掩掉,在这里,处于特殊维度的他,只可目睹,不可听闻。后来,姜漠又去往海外,第一站是较为接近的东瀛岛,这里也肆虐着怪物,赤地千里。接着,纳森岛,纽约,欧洲,南非,他去的每一地,文明秩序都崩坏了,支配人类的要么是各种机械智能化生命,要么就是异变的恶魔、超凡生命。人类数百万年来占据着全球食物链霸主的地位,仿佛在一夜之间颠覆。天灾频发,异兽凶猛,还有来自地底、地外的文明,抢夺人类本就岌岌可危的生存空间。这座破败的世界,到处充斥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无数人类的哀鸣似在祈求文明的火种不要熄灭,属于他们的纪元,还是不断走向衰落,直至毁灭这一夜,姜漠无法入眠;凌晨时刻,梦境破碎,苏醒后的他,神色有些疲倦,双眸浮现缕缕寒意。在那模糊、不祥的未来,他究竟去了哪里?是拼尽全力,依旧失守了么?姜漠无法相信,他沉默起身,推开门户,走向藏经阁,决定找幽纱聊聊。 第40章 仙家的邀请,六库与拘灵的盛宴 “那就是你看到的世界么?”藏经阁三楼内,听完姜漠的描述,幽纱若有所思,纤细的右手随之离开搭着的手腕,并根据他体内空荡荡的魔力波动,作出判断:“并非命运回溯,而是你的梦境。”“两个无比相似的世界,来回的复杂程度等同于大海捞针,在没有时空定位的仪器和特定的咒语加持下,你不可能顺利过去,还顺利回来。”“另外,不管是普通人、异人,还是除人类以外的高智慧生命,都会有一定的规律,在沉睡时刻,制造梦境,令意识温存其中。”“至于你所看到的未来,应该是你大脑潜意识与灵魂的共同作用,这种预兆,或许由于你的身体远强于普通的已知生命个体,导致它以梦境的形式具象化了。”幽纱分析得颇为详细,她注意到姜漠似有担忧,唇角轻轻扬起一抹温和的弧度:“很久之前,我看过一本魔法手册,里面提到的观点,至今我都不敢否定,那位前贤说梦境对人类特有的效果,是能令他们从三维空间短暂进入四位空间,一览命运与世间所有事物的发展。”“当然,这是在梦境领域具有极高造诣的魔法师,才有可能实现的事情,普通人的话,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是做梦,出现在陌生的地方,伴随醒来记忆被模糊封存,直到某一天忽然惊觉,仿佛自己似曾来过。”说罢,她摇了摇手中的咖啡杯,轻抿半口,眸中一片宁静,朝姜漠问道:“需要我替你去看看么?”“参考一下,当前最接近未来现实的世界,是否和你梦里看到的一样,魔法仪式和材料的准备时间需要2天。”“不必.”姜漠谢绝她的好意,他眉宇微皱,心中有所顾虑,脱口而出道:“你也清楚,到了我这种程度,或者小诸葛那种奇门占卜的修为,是没办法预览,涉及世界重大走向变化的消息。”“整个世界都在排斥我去接触,它会用尽一切办法阻止我,那是某种冥冥之中,维护秩序的力量。”“就算我突破了这深埋于现实世界背后的底层逻辑,姑且说它是天理罢,绕开它的监视,我通过直接或间接方式所强行得到的信息,也不见得为真。”“因为我一旦能够做到,也就代表着众生的命运如傀儡的丝线般受我摆布。”“永恒变化的世界自此化作一潭死水,盛极必衰,从我试图接触未来,干扰世界运行轨迹的那一刻起,灭亡是注定的。”“.”幽纱不语,默叹一声,她理解姜漠的意思,也看得出他的疲倦。不单单是国内的修炼者会这样,海外的一些预言先知、修炼者,企图预见未来,主宰命运,趋利避害地控制与自身相关的事物时,也会面临这样的难题;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在于他们苦修得来的力量,确实强大到可以撼动世界的走向,从而受到世界的排斥,即所谓的‘欺天之举,遭天谴’,折损寿命都算轻的,稍有不慎,要么殒命当场,要么就在各种厄运缠身所带来的因果灾变中逐渐死去。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诸葛煜自家的武侯奇门大成,他对世界的构成有了新的认知,主动与师长分享,就提过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炁局,由无数的小炁局组成,存活在炁局之内,就必须服从它某些天然形成的规律,人与人之间的行善作恶,是不同的炁局在各司其职,皆是顺其自然。某些异人窥伺未来的举动,则是局内的小局,欲倒反天罡,控制天地大炁局,被摧毁亦是符合发展趋势的结果。“那你想怎么做?积蓄力量,以待世道变化么?”“嗯”“该出去走走了。”姜漠目前的修为,位列玄命六阶,距离升阶,还有一段漫长的距离,武道大成的他,几乎在有限的境界内,把战力推向最无缺的状态。然而,仅仅是这样,或许还差点火候,与其待在宗门闭门造车,倒不如出去走走。“去哪?”“未定。”姜漠平静地答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考虑过如今的纽约,伴随着g1的问世,即将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为辉煌、璀璨的一座城市。无数人类打破基因枷锁,发掘属于生命原初的力量。他计划横渡彼岸,过去一睹风采,足够庞大数量的觉醒样本,是否会孕育出一批惊世骇俗的进化者。奈何时间过早,就算过去,遇到的也不过是一批刚刚挣脱基因枷锁的进化者,探索价值不高。此外,鉴于梦里所见的场景,那几头横尸千米的怪物,令他想到更好的去处。这个人间,不只有人,在北疆深处的原始荒漠,名山大川里面还盘踞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物种,它们也曾向人世投来过希冀的目光。或许,该去拜访拜访了就在他这么遐想的时候,身前传来空灵的声音。“既然没有目的地,那祝你顺利,门长。”七十多年了,她依旧是这么称呼他,已经形成一种习惯。幽纱将杯中的咖啡,抵于唇边,微微仰头,一饮而尽,为这位老朋友送行,默念祝词。“谢谢。”姜漠留下这么一句话,没有过多的寒暄,就此离开。幽纱撑着下巴目送,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苦笑,放在对方原先桌前的一杯咖啡,纹丝未动,缕缕白雾飘于空中。这人,酒和咖啡都不沾。“真是不解风情呢。”女子似自言自语的呢喃,顷刻隐没在昏暗的阁楼内。翌日,下午。姜漠在清心殿内,手写书信,内容是自己即将出行,云游北疆的计划,交于陆琳,并嘱咐他,交给出关的澄真。自从在暗网浏览资料被窥视后,姜漠不再信任所持有的电子设备,这样的通讯手段固然方便、快捷,但有着致命的缺陷,就是上传的数据有被暗中盗取的风险。比起短信留言,他更喜欢手写信纸的方式。见其字,如见其人,最后,姜漠在上面信封表面布落禁制,唯有收信者的炁方能打开。与此同时,陪伴在身侧的陆瑾,怀里手机振动,他接通,听到对面的消息,讶然地皱眉,简单地应付几句。“好”“劳烦替我谢过你们堂里的几位好意,我问问师叔的意见。”陆瑾放下手机,第一时间朝姜漠看来:“师叔,三日后,东北的某位仙家大寿,欲邀您参加,您看?”“高家供奉的那些?”姜漠下意识地问道,毕竟前不久,他们才救了一个高家的女娃娃,而且与公司东北辖区负责人高廉见面时,对方体内似有什么东西在观望着自己,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它们了。“对。”陆瑾点头。“可以去,备好贺礼。”姜漠正想去往北疆的原始森林,会会那些山野精怪,领略活了数百年的它们进化到何种地步,自然不会拒绝此次的寿宴邀请。“好,您放心,皆由弟子代劳即可。”时间一天天的倒数,关于g1进化试剂的消息,国内没有完全封锁,而是被限流了,仅有一小部分的普通人知道,不以为意,起初以为哪家无良媒体的编造。海外,各国的异人与富豪权贵慕名而来,准备在贝希摩斯售卖的第一时间抢购注射,体验效果,整个纽约人满为患,当地的不少民众也为之雀跃。3月12日,贝希摩斯宣称已准备好3000万支g1试剂,不少蛰伏在城市里面的恶魔,几乎按捺不住膨胀的食欲,率先捕食一些异人。同一天夜晚,大洋彼岸的东方国度,王家地堡内,阴冷的笑声放肆而猖獗,对恶魔来说是饱餐的盛宴,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墨衣枯瘦的老者与王家族老,密谋联合,六库吞人,拘灵噬魂,大量的异人即将诞生,是他们修为飞速暴涨的机遇。“老友,恭喜啊,你炼制魔将的材料,这回足矣。”那位修炼六库+风后的老者如此恭维道,满脸愉悦之色,他正是半年前,袭击全真门派,夺取通天箓的凶手。“你不也一样?”“那里遍地的猎物,你六库大成,指日可待,更有风后相助,距离你我攻上天师府的时日,不远了。”王家族老神情阴鸷,笑容冷冽,整个人散发着邪恶、扭曲的气息,长久以来的吞灵,影响他的灵魂本质,进而影响他的面容越来越不像是人类。“我的拘灵遣将,有着承受的极限,吞太多的话,就要入魔了,此次纽约之行,我不贪,凑够三尊上阶魔将的材料就回来,还需任兄助我一臂之力。”闻言,墨衣老者抚掌而笑:“好!”“三尊上阶魔将,另有仙家两头,算是你我,共计七位无上大宗师。”“待到g1试剂被引入境,风起云涌,就是攻打天师府的最好时机,纵使他张之维有再大的能耐,也拦不住我们把他龙虎山屠个血流成河!”“呵。”王家族老冷哼一声:“航班我已派人订好,明早出发,他天师府的逍遥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第41章 出发东北,抵达出马仙祖地 东北高家那位仙家的寿辰,是农历二月初六,即3.14,也是贝希摩斯售卖g1试剂的前一天。3.13,傍晚,陆瑾按照师叔吩咐,备好贺礼,期间还特意去问过高家老头子相关的忌讳。所谓的仙家,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仙,而是出马一脉弟子对那些修炼有成,与人交好的动物、精怪的敬称。仙家的肉体和魂魄都极为强大,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超自然能力,形同人类炼炁修法一样,而且它们的寿命悠长,沉睡在各自的山头内,一般不轻易走动。而供奉它们的人类家族,通常请‘仙家’上身,得到的只是一缕不完整的魂魄,二者互惠互利,人类借此解决力所不及的问题,仙家积攒功德,吸食香火,精进修为。在东北常见的出马仙,有‘胡黄常蟒’外加‘清风烟魂’;胡-狐狸,黄-黄鼬,常-长虫(蛇),蟒-蟒蛇,四类皆不属人道,唯有清风烟魂,才是人类修炼而成的鬼仙;男为清风,女为烟魂,它们的肉体腐朽成尘,而灵魂却通过修炼世代传承秘法或机缘巧合的造化,变得越来越强大,从而在一段较长的时间内驻足人世。论能耐,清风烟魂这些缺失肉体的鬼仙,要稍逊仙家数筹。此外,东北区域的三条山脉,大兴安岭,小兴安岭,长白山脉,分布着数之不清的山野精灵,修炼的方式也略有差异。仙家一类,积攒功德,汲取香火,以求不断蜕变;而天生地养的那一类,不屑于人类的信仰,食日月精华,花果灵泉,盘踞在地脉之下,孕养肉身,如水滴石穿,熬炼岁月,目标是打破肉身的桎梏,纵横于广阔天地。两者只是路径不同,没有高低之分,而衡量它们强大的标准,却是一致的,修成无瑕人身,真正的转化生命形态,即为强大。类似于异人群体中的某些修炼者,偏执于熔炼诸多物种的血脉,褪去凡胎,变成另外一种生命形体。受邀的姜漠,携陆瑾出山,他们御炁乘风,横渡万里北上,于夜晚八点准时抵达东北高家。负责接应他们的,赫然是高家的老爷子,也是与陆瑾同辈分的高游明,即高廉的父亲,是一位在风雨飘摇年代投身于战争,毕生波澜壮阔的凡人。他一袭喜庆的红衫,霜发雪眉,眼睛泛着亮光,不显浑浊,既没有炼炁,也不是出马仙,百余岁的年纪,仍是神采奕奕,行走不需高家子嗣搀扶。当见到一白一黑的修长身影,迎面走来,高家老爷子不由地缓步上前,热情招呼道:“晚辈高游明,恭迎姜前辈驾临,寒舍蓬荜生辉,请移步上座!”“陆兄,来了啊?快,快,随我进去坐坐,叙旧,上回珊儿的事情,多亏了你。”“客气了。”姜漠淡笑一声,询道:“我们应该没来迟吧?”“没,您说笑了,请。”高老爷子带着姜漠、陆瑾移步厅堂,命管家冲泡上好的大红袍、端来各种点心招待,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无论是高家的小辈,还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叔伯长辈,都目露浓浓的敬仰之色。姜漠。国内百年来,成就最高的异人,胜似陆地神仙,其光芒如大日悬天,超越各派祖师,在当下的时代,就是绝对的唯一,其余的异人无论何等惊艳,在他面前,皆若黯淡失色。哪怕只是见一面的机会,都让诸多的高家嫡系血脉激动不已;若非有长辈拦住,让他们遵守礼数,那些小辈都想过去打打招呼,求个签名、合照之类,回头可得劲了,消息在圈里一传,谁不羡慕?厅堂内,姜漠与高老爷子简单的聊着,据悉此次寿宴是族内供奉的仙家‘胡天彪’的三百寿辰,以往都是二十年举办一次,图个清静,每回都是遍邀群山的精灵作客,热闹不已,举行的地点也不在人类地界,而是大兴安岭深处的福地洞天。就连高家,除高老爷子外,也仅是高廉和几位上了年纪的族老,有资格前去参与,其余族人留于家中,焚香供奉,开摆家宴,恭贺仙家寿辰。高老爷子与陆瑾是旧识,相聊甚欢,他的孙女高钰珊落落大方,容貌如清而不艳,明眸皓齿,为两位贵客斟茶递水。“姜前辈,陆姥爷,请。”“好。”陆瑾接过茶杯,与老友谈笑道:“老高,你这孙女,可乖啊。”“嚯,二壮打小就懂事,说来能有今天,重获新生,还是多谢你的那位诸葛师兄。”高老爷子感慨不已,高钰珊若不是早年遭遇过一次意外,不至于半生都躺在那小小的活棺材板里面。“就连她被劫走,也是你们带回来的,老头子我啊.感激不尽,大恩记心里。”说罢,老人又契合时宜地调侃一句:“若你陆家,有什么青年才俊,陆兄,可莫要藏着掩着啊,到时让这些小年轻认识认识,指不定你我两家还能成就一桩美事。”“噢?老高,你这小心思。”陆瑾轻饮茶水,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年轻人的事,姑且由他们自己去吧,若是瞧对眼,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在这时,姜漠忽地想起高钰珊是一名顶尖的骇客,望向她,试问道:“小姑娘,可否帮我一个忙?”“啊?帮忙?”高钰珊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玄门真人,还会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她连忙应答:“前辈,您说,只要能帮到您,我绝不含糊。”“帮我看看我的设备,有没有被监控。”姜漠将前段时间被暗网工作人员联络的事情讲出,从胸前的储物吊坠,取出平板、手机一齐交予她。“他们联系了您?”高钰珊感到疑惑:“尊重用户的隐私,可是暗网历代不变的铁则,但您说到的迪娜,或许是级别很高的暗网董事,我没听过这个人的存在,回头我给您查查去。”“好,劳烦了。”姜漠对其表达谢意,他那温和、平易近人的态度,顿时让高钰珊脸颊泛红,像是被老师赋予厚望、夸赞的小学生,支支吾吾地道:“您您放心,我的工作设备,还搁屋里;”“您稍等一会儿,我去给您手机、平板,处理一下,回头给您整个我研发的防火墙,基本没谁能盗取您的私人数据了。”说到这里,女子又向高老爷子问:“爷爷,你们还有多久去山里?”“快了,等你三叔爷准备好贺礼回来,就能去了,估摸着还有半个小时,够你这妮子折腾了。”高老爷子知道孙女的能耐,宠溺地挥了挥手:“去罢,可莫让姜门长久等了,珊儿。”“好嘞!!”高钰珊一溜烟就跑了,赶紧去找电脑,以她修改电波的异能想要凭空在手机里植入防火墙还不行,必须借助一定的设备媒介。姜漠在此静候,将近九点的时候,有了结果,高钰珊去而复返,带来不错的消息。“喏,前辈,给您。”“手机、平板,我检查过了,里面没有病毒,我给它们安装了一款小软件,对您的设备进行了虚拟的空白化处理,它能够防御目前国际上多数骇客的技术入侵,反馈过去的数据信息皆为无序生成。”“最后,就算防不住最厉害的那批黑客入侵,也会出现预警提示,并且在隐私泄露之前,帮您提前删除所有的数据,这您应该不介意吧?”高钰珊较为谦逊,国际上的骇客一个比一个厉害,网络技术每天都在快速更新迭代,她从来都不敢抱有自大的心态,轻视海外的那些潜在对手。“不介意,做得很好。”姜漠把手机、平板收入吊坠,取出一块透明晶体,是很早以前幽纱替宗门炼制的储物法器,他把女子唤到近前来,赠予此物,告知其妙用。“送你的小礼物,麻烦你跑一趟了。”“谢谢前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虽是小事一桩,但面对姜漠的谢意,高钰珊也不扭捏,她俯首双手接过。这种能囤放物件的法器,甚得她的喜爱,眼里都在放光,小心翼翼地摸着。高老爷子见到孙女那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眉开眼笑,却不忘念叨:“姜门长,让您见笑了,这姑娘,性子活泼,有时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不识礼数。”“无妨,还是爽快些好,无需繁文缛节。”姜漠对这小姑娘的办事效率颇为认可。几人就这样聊着,其乐融融,时间一晃,到了十点,高家几位负责贺礼的族老,已经打点好了,屋外停靠三辆黑色轿车,准备出发。姜漠、陆瑾,高游明共乘一车,迎着月色出城,沿着愈发人烟稀少的公路,去往大兴安岭的深处。银月当空,群山重叠,各种野兽的鸣叫声,在夜间此起彼伏,一双双灵动的眼眸,躲藏在灌木丛里面。11点30分,姜漠等人行走在寂静的深林。高老爷子根据着以往的记忆,摸索着一条山路,不断深入。良久,终见福地洞天,那是一座灯火璀璨的山谷,里面有各种精灵汇聚一堂,喧闹不已。“高家,高游明,高海阔,高山平,高求墨,四兄弟,特来恭祝仙家大寿!”“三一门,姜漠,受邀而至,祝前辈大寿,诸事如意。”山谷的入口,没有精灵把守,而是存在着一层无形的禁制,似铜墙铁壁一般,隔绝内外两地。随着高游明与姜漠的声音先后落下,自保家门后,虚空泛起缕缕波纹,似被解锁的机关。禁制打开,众人迈步而入,正式抵达出马仙栖息千百年的祖地。 第42章 人身无瑕,灵仙之说(求订阅) 篝火的光亮映照整座依山傍水的山谷,此处空气清新,植被葱郁,楼阁水榭搭建在起伏不平的山岩上,与人类古时所居住的山寨酷似。陈旧的木色方桌遍地摆放,座无虚席。修炼有成的仙家,大约数十,它们的化形,体态接近人身,却保留着兽首獠牙,利爪皮毛,看上去无疑是古代口口相传的妖怪;其余的精灵,修为不及那些二三百岁的仙家,大都是本体的模样,熙熙攘攘。当人类的气息突兀出现,热闹氛围忽地一寂,主桌上的八位仙家纷纷侧首凝望,只见四位老者与两位白发青年联袂而至。“彪爷,高家的四小伙儿,来看您了,祝您吉祥如意,万寿无疆。”高老爷子言辞恭敬,洪亮的声音难掩喜悦之情,在他还是年幼多病的时候,父辈可没少麻烦这位仙家帮他看病驱邪。“来了啊?你小子,寻一处坐着吧。”胡天彪笑眯眯地抚须而笑,它的化形是一位干瘦的老者,皮肤枯萎得老树皮一样,浑浊的眸子透露着狡猾的光芒,言语之间,气势更是不怒自威。它饶有兴致地盯着高老爷子身旁的姜漠,没想到临时起意的邀请,对方真来了。与它同桌的那些仙家,无不是惊愕之色。它们虽然久居深山,却通过麾下与它们缔结保家约的人类,获得香火和外界的消息。整座大兴安岭修为最为顶尖的那批精灵,都听闻过人类中凶名远扬的‘尘清玄尊’;何故?七十年前,与它们地盘毗邻的小兴安岭,曾栖息几头接近四百载寿龄的精灵,修为深不可测,却因分魂在南方闯了祸,导致本体被斩在巢穴内。因此卷入斗争漩涡而死伤的精灵,更是不知多少。要知道仅仅是双方交战时,打崩的山地就足足有着万余米,那几头霸主级的生灵,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活生生打死了,抽筋拔骨,由此而生的怨气一度散不去。七十年过去,如今的姜漠远胜从前。在场的仙家能清楚感知他与其他人类的截然不同,他的炁息极为纯粹、干净,随着他的到来,哪怕没有敌意,那呼之欲出的压迫感,骤令最为强大的那几头仙家感到本能的不适。那是流淌在血脉深处的基因,对人类的天然排斥,越是强大,越让它们厌恶。在古老得不可追溯的岁月以前,人族和它们修炼有成的精灵,可是为了争夺土地、生存资源,杀得天昏地暗。落败之后,遁入山林隐匿的精灵种族,就此在血脉的繁衍里面一代又一代传承着对人类的仇恨与戒备的情绪。然而,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既然姜漠是被寿宴主人邀请而来的贵客,它们也不好刁难对方,诸多仙家都在克制着体内的不适感,眼前的人类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让它们明明身在自己的地界,却局促不安。“又见面了,道友,别来无恙啊?”胡天彪笑意昂扬,它瞥了一眼身旁的狐怪,当即就有族人去摆弄桌椅,又在主桌旁新设一桌,请姜漠等人落座。“尚可。”姜漠莞尔一笑,他目光直视前方,呈现在他视野里面的精灵,大多数是不入流的水平,唯有主桌上的九位仙家,值得有盼头。“恭祝前辈三百大寿,我三一门远道而来,备此薄礼,还望前辈收下。”陆瑾上前,把打包好的贺品递给胡天彪的狐子狐孙。“客气了,你们愿意来,有面儿的反倒是我。”胡天彪随意地摆了摆手,所言不假。它们精灵的寿命,和修炼的时间都要比人类更长,可是大多数时候,面对人类的某些怪胎,还是束手无策,譬如姜漠,不到200载的年纪,就比它这三百岁的老怪强出不少。此刻,在座的仙家无不佩服它的人缘,居然能请到当代最强的修炼者前来祝寿。很快,午夜十二点,寿宴正式开始,觥筹交错,有精灵吹笛奏乐,载歌载舞,甚是热闹。昼夜轮转,三日的时间弹指而过,期间姜漠然得知这些被邀请而来的仙家,基本都是大兴安岭内的精灵,小兴安岭、长白山脉的一个没有。而在与仙家的坐而论道中,姜漠也印证了古籍所说的内容,即动物的修炼,基本有着较为清晰的路径,即‘灵动’--‘结丹’--‘化形’。灵动,是觉醒智慧的开始,它们无意识地触发身体的某些窍门、穴位,或误入奇特的炁局,接受洗礼,从而掌握简单吐纳自然之炁的规律,而后吞噬药材、清泉,持续壮大肉体。到了结丹,则是真正意义上拥有了属于自己随意储存、挥霍的力量,此等修为的精灵,基本不怕人类的狩猎,哪怕是成群结队,它们依旧有着自保之力,能从容逃掉,或者大开杀戒。在一些荒僻的山村,结丹的精灵,在旧时的朝代,对村民来说就是不可冒犯的存在,被供作神明或土地公。至于‘化形’,就是精灵毕生渴望所修到的境界了,没有个二三百年,不靠着岁月的沉淀,很难达到。而且,化形,化的也不只是人类,它们可以化别的物种,次数没有上限;只是开始化形后,就再无回头路,没办法变化除本体,所化物种之外的其他物种,直到成功为止,反正要经历过一次的肉身与灵魂的蜕变,转成其他的生命形式,才会让自身更为强大、无缺。化人是主流,古往今来,很多精灵都选择了走这一条路,久而久之,随着相关的化形经验不断增多,遇到问题时,也能有所借鉴。要是化了别的物种,无疑是独自踏上未知的修炼道路,炼着炼着出现问题都不知道,风险和收获都是未知,故而越来越少的精灵选择此道。另外,完成一次生命蜕变,最典型的就是‘人身无瑕’,指的是仙家们,彻底从兽变成了人,每一寸血肉,内外如是,即可称作‘灵仙’。仙路没有极限,属于这些动物们的修炼传承与其说是断层了,还不如说是就连它们的祖辈,都没有达到过。胡天彪曾与姜漠坦言,它们祖地里最为厉害的那几位祖宗,就是灵仙三重的境界。代表着它们经历了四种不同的生命形式,化人,化兽,化树,化石,每一次的蜕变,都会让最初的本体得到无法想象的暴涨,不过仍旧有着寿命的限制,最终坐化祖地,在世人的信仰与歌颂里成就永恒的神话,口口相传着它们生平的丰功伟绩。时隔千百年,到了胡天彪这一代,它连摸到灵仙一重的境界,都显得有些吃力,而且大限将至,还剩不到十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这次寿宴,极有可能是它无法做到‘人身无瑕’前的最后一次了。主桌上的其他八位仙家,有与它同族的,也有大兴安岭内其他山头的物种。无一例外,它们都卡在‘人身无暇’这里,多的还有四五十年寿命,少的就十来年,迈不过这关,就要长埋地底。通常实现一次完整的生命蜕变,即入灵仙一重,据它们族内流传的古籍记载,一般增寿80-120的区间,往后的二重,三重,也是如此范围,只要能一直化下去,一次次打破死劫,理论上能够实现长生。这也是为什么胡天彪此次寿宴邀请姜漠的原因。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它甚至没有把握冲过去,而如今的人间最强者,被盛誉为‘遗世真仙’的姜漠,无疑就是它的最好选择。整整一百四五十年的岁月,胡天彪从高家的小辈那儿得知姜漠的大概年龄范畴。历史上能活到这个岁数的异人也是有的,但像他这样维持在青年时期的容貌,根本就没有,至少在它所知道的历史里面.没有!须知人与兽的身体差异很大,而且人类这种天生就弱小的物种,想要求得长生更难;它们精灵跌跌撞撞炼到化形,就拥有二三百寿元,而再怎么惊才艳艳的人类,百年,一百五十年,至多不过两百年,就是一堆枯骨。可眼下姜漠,完全没有衰老的迹象。生命的血气恢宏如一座汪洋大海,胡天彪在高廉体内初次与他见面的时候,就断定此人绝对能活过300年以上!何等的恐怖。何等的唯一。甚至,胡天彪觉得,若是此人出身于山野精怪的种族,其成就或许不在自家几位灵仙三重的老祖宗之下。因为上次的机缘巧合,老狐狸就有了后来的图谋。它借着寿宴的由头,邀姜漠北上,本就是打算与姜漠谈论修行,看看能否从人类的修炼方式里面得到一些启示,进而有望实现‘人身无瑕’。“那你们东北,如今的三大山脉,加起来,占地面积六七十万平方公里,连一位灵仙都不存在么?”姜漠的疑问,让胡天彪苦涩一笑,不知从何说起。旁边一位比较肥胖的老者,替它回答:“以前嘛塑真府的那几位,是最有希望的,半只脚都迈过去了,而且论化人的经验,它们是最为擅长的,只是后来,那三儿倒霉,惹了你,被宰了。”“它们死后,小兴安岭的那些精灵们都快要断层了,没法修到它们那个高度。”“倒是几十年前,长白山那边,出了一位.”话说一半,就有其他仙家出言纠正:“不不对,我记得是两位。”“嗯?那你们为何不寻求它们的相助?按理说,它们有过类似的经验,多少对你们有启示效果。”姜漠略有不解,隐约猜到这背后牵扯着利益关系。毕竟动物的修炼主打的就是一个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如果两位灵仙,助这些仙家迈过难关,无疑是给自己额外增加了潜在对手。“我们找过.”一位独眼、身材矮小,浑身肌肤如岩石,生着细小起伏疙瘩点的仙家,神色黯然,怅然道:“它们提出的条件,过分到触目惊心的程度,我们无法接受”“灵仙和化形的差距,大到令人绝望,我们能侥幸活着回来,已经是对方仁慈了.”“当然,它们也顾忌着我们这些祖上出过灵仙的种族,无法断定我们的先辈是否留有后手,故而不敢冒险一试。” 第43章 很简单,我助你们不就是了? “喔?它们要你们如何?”姜漠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对那两位灵仙提出的要求感到好奇,接着问下去。“许下重誓,奉它们为主,今后族内的继承者,亦是如此,而且每年需向它们上供一定份额的奇珍异宝”“为了预防我们撕毁约定,它们甚至要在我们的脑袋里植入秘术,以此控制。”那位长得形似蟾蜍化形的老者,愁眉苦脸地道,这些条件无异于敲骨吸髓,活了几百年的仙家但凡有一丁点儿的傲气,都不可能答应。胡天彪面露愁容,惋叹道:“说到底,还不是我们这些后辈不争气,若有祖辈的天赋与刻苦,想必迈入灵仙之境,也是十拿九稳之事,又何须今日苦求于他人。”“话不能这么说,时代在变化,你们祖辈以前修炼的时候,和你们遇到的麻烦都不一样,又怎可相提并论?依我之见,诸位前辈,切莫妄自菲薄。”姜漠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仙家,毫无忌讳地开口:“不知你们的化形,修到何种境界了?”“唔头疼,魂魄方面差不多接近圆满了,就是这肉身,实在太难”胡天彪吐露心底的不快,紧锁眉头:“像我等这些仙家,修炼二三百载,本体动辄百米大小,想要施展术法,掩人耳目,暂时幻化成人类,简单.”“但想要变成一个人,把庞大的骨骼、血肉、器官,依据人体结构的特性重组,压缩到一二米的大小,简直难如登天之举,灵仙和化形的云泥之别,由此可见一斑。”“另外,还有难点,就是我们的兽性从未抹除过,你们人类有句话说得不错,‘相由心生’,一旦我们开了杀戒,纵了兽欲,内心就会被扰乱,影响化形的进展,甚至就此一蹶不振,彻底沦入魔道,我们平生修身养性,戒食荤酒,为的就是如此。”说罢,其他的仙家也陆续作出一些补充的说辞,表示确实如此,而姜漠此刻却在思考着一件事。要不要和达成它们合作?助它们化形的同时,了解它们的身体构筑,以他现在的修为,在真法的施展下,大概会成功化出一具精灵的躯体,到时就不知化身的战力,是否会比现在的真身高?不同的化身,应该都有着不同的效果吧?短短几秒,诸多想法在姜漠的脑海里浮现,最终被他选定一个,直接与仙家展开沟通。“既然你们迈这最后一步这么难”诸多的仙家似有察觉,这位道友是要提建议了么?它们不由地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地听讲。在它们略显焦灼的目光下,姜漠忽吟道:“很简单。”“我助你们不就是了?”九位仙家陷入莫大的震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小。“哗!”的一声,姜漠右手紧握在那只茶杯,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缕缕消散的清烟。“如你们所见,我略擅变化之术,能解构不同的物质,并且进行转化、重组。”“说得通俗点儿,就是.我能把你们的身体,化作人形,至于能否真正的帮到你们,我也不好说,只是一个大致的猜测。”“你们现在被卡在‘人身无瑕’,是因为你们根本就没办法想象自己以人类的形态会是怎么样的,对他们的器官了解得不够彻底,对不对?既然你们说灵魂都修得差不多了,那你们的重点问题就是在于没有拥有过人类的躯体,却妄想制造一具人身,机会小得如黄粱一梦,无法实现也再正常不过。”“我可以在这个关键的点上,推诸位前辈一把,让你们短暂时间内,拥有人身的体会,届时再逆转回本体,没有我的术法影响,只要你们感悟足够深,我想会有很大机会成功的。”说到这里,满座寂然,这则天大的好消息,来得这么突然,顿时让这些仙家兽血沸腾,同时,也没被贪婪冲昏头脑,反而愈发的警惕,向姜漠求问:“道友,你如此助我等,意欲何为.?”“再加上,如若你的法子成功,那今后你就不怕我们这些进了‘灵仙’的生物,觊觎你的术法么?”“财不外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能明白,为何还会选择这样?更何况我等萍水相逢,交情远远不值得你为我们做这些,况且,扪心自问,我们也很难相信你。”“提议好是好,可是从未尝试过,道友,你有把握么?若是中途出了岔子,你我皆走火入魔,事后功亏一篑,岂不是天大的损失。”听着这些几百岁的老怪物絮絮叨叨,一副急切又谨慎的模样,姜漠会心一笑,逐条答复它们的质疑:“其一、助你们,也是助我,我对山野精灵的了解不多,助你们化形的时候,需要炼化你们的躯体,从了解你们的结构;他日,我若要化成别的物种,遮敛真容,或是精进修为,对此也应该有所帮助。”此话说出,众仙家神色动容,人类当中也有走这样的修炼路子么?紧接着,姜漠又顺势说道:“其二、就算你们进阶到了‘灵仙’,你们也没有那个觊觎的能力,在没触犯到我的底线之前,我愿意和你们平等的交流,但有些底线越过之后;”“诸位.实不相瞒,我杀一头灵仙,应该费不了多少功夫,而且有的是办法是让它生不如死,若在座的前辈不识礼数,恩将仇报,那就休怪晚辈无礼了。”“至于为何热衷于助你们化形,你们是我探路的棋子,是否对我保持信任,是你们该做的事情,而我需要做的事情,仅仅是给你们提供一个选择,一个开拓我前路,对你们有利,对我也有利的选择,仅此而已。”“其三,我很有把握,不会走火入魔,尽可放心。”姜漠的话语腔调没有明显的变化,他依旧是不慌不忙地说着,格外平和。正如他所计划的一样,此次来东北的寿宴,只为一览这些生物的能耐,若不能尽兴的话,他也不强求,毕竟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另寻他处便是了。在座的仙家,徘徊在动摇的边缘,凭它们的资质,日渐衰落的躯体,想要在晚年最后再拼一把,是极为困难的事情,成功的几率甚至不到一成。胡天彪仔细斟酌着姜漠的话,找不出任何的反驳理由,对方的确是坦诚待它和其他的仙家。甚至说得难听些,他如果真想炼化精灵,不见得有必要和它们商议;以他的修为,偌大的东北三大山脉,包括两位灵仙在内的各路精灵,都没谁能拦得住。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胡天彪被说服了,它觉得完全可以一试,咧嘴恭维道:“道友,若你的法子,真能助我等化形圆满,成为灵仙;那可是天大的恩情,我等知恩图报,永世难忘。”“道友,我亦如此。”一位仙家表现得低眉顺眼,它是主桌上最为年迈的一位,实力也是最弱的,仅剩七八年的光景,快活到头了,拼着赌一把的心态,决定要与姜漠合作。“道友,先前言语言语多有冒犯,望你海涵。”长得貌似蟾蜍的老者歉意赔礼。“无妨,事情聊开了就好,理是越辩越明。”“你们最好想清楚,再做决定。”不久,众仙家皆选择相信他的品格,纷纷表率意见,欲让他助上一助,哪怕肉体被炼化窥伺,也没关系,反正活了几百年,早就不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道友,冒昧一问,不知你这变化之术,可有隐患?耗时又需多久?”姜漠右侧席位的老妪好奇,她苍颜皓首,是白蛇修炼成形,修为在九位仙家里面,仅次于胡天彪。“没,被我炼成人形后,你原先有多少寿龄,依旧是多少寿龄,力量也不会被封锁、限制,除非我刻意为之。”旋即,姜漠示意它把手递来,老妪照做,其余仙家目不转睛地望着。“.”姜漠催动真法,莹光缭绕五指,他一把抓握白蛇仙家的手腕,进行感知,数息后,给出答案。“你的身体很复杂,修为也不弱,如果要替你完整地炼制人形,需要2-3天的时间,你我种族不一样,还要护你性命周全,速度自然就慢。”“3天?如此甚妙!”老妪惊愕不已。“那那我呢?道友,劳烦看看老夫啊。”最为年迈的那位仙家,顿时如释重负,心情大好,好像看到了进阶的希望,它本以为人形的炼化过程,至少也需三四个月,乃至半年一年,没料到区区几日。“你?”姜漠望了它一眼,眸底浮现赤金道痕,识破它的真身为一头山蝎。“4天左右,你血气枯竭,炼化起来,难度更高,稍有麻烦,不慎的话会伤及你的性命。”“这唉.”老者苦笑一声,它俯首抱拳,诚声祈求:“道友,你说的顾虑,我能接受不破不立,这可能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了,我必须牢牢抓握,望你成全。”“此世若不成,来世再报恩德,愿赴汤蹈火,九死不辞。” 第44章 真法世无双,炼就人身 老者的决绝之色落入姜漠眸底,他不禁赏识道:“好,前辈,既然你有此魄力,我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多谢道友。”老者拱手而道,眉宇间的皱眉忽地全部舒展开来,嘴角泛起期待的笑容。“还有一事,需与你明说,被我化形之后,你即为人身,不可擅自化形回去,你不仅做不到,而且会有生命的危险;”“待到你感悟圆满之时,我将你化回兽身,至于如何修成‘人身无瑕’,则全靠你自身的造化了。”“明白,道友所说,我必谨记心底。”山蝎仙家长舒一口气,这次老朋友的寿宴,着实让它寻到机遇了,心底感到些许庆幸。随后,其余的八位仙家都与姜漠商量好化形的顺序,地点就择在灵狐洞天特有的闭关之所,那里是一条幽深的山涧,四面环山,树林遮天蔽日,虚空重岩叠嶂,日常撒落的阳光,恰到微妙之处,气候清凉。寿龄最为稀缺的山蝎仙家,毛遂自荐,成为第一位化形的精灵,就算没遇到姜漠,剩下的七八年,它也完全不可能冲击‘灵仙’,故而对任何存在的风险都无所谓;另外的仙家,与山蝎老人即是熟识,关系尚可,又颇为惜命,对于被人类炼化,再蜕变成人类的修炼方式,始终有些不安,遂默契地让山蝎最先尝试,它们好观望观望,若效果不错,再化形也不迟。寿宴第四日,群山到访的宾客,都陆续回去了。胡天彪嘱咐族内的亲属,打理琐事,而它则与七位仙家,共同守在山涧的外围,替姜漠与山蝎护法。期间,有位毒蛛化形的老者,与陆瑾聊了一会儿,生出切磋的念头。它在九位仙家里面都是位列前茅的存在,想会会这位出自第一玄门的弟子。陆瑾也不拒绝,上回和长白山的蛇仙略微切磋,实在不过瘾,难得棋逢对手,他不愿错过,就与毒蛛仙家在洞天的另一地展开交锋。旁观的还有数位仙家,二者打得山石崩塌,所过之处,树林尽毁。从肉搏的拳脚功夫,再到现出原形施展术法,毒蛛仙家坚持不到半个时辰,就被火力全开的陆瑾,强势镇压落败。事后,陆瑾从那些仙家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实力,大致处于精灵修炼境界里面的‘化形’与‘灵仙’中间,甚至接近灵仙了,就是半只脚踏进去的程度。三一门内,大多数的弟子,都是孤寡出身,就连诸葛煜,也是亲人寥寥无几,而陆瑾不一样,他是陆家嫡子,身后有着宗族、家眷,受到世俗的羁绊多,修行自然就慢了下来。七十年的光阴,如今门内似冲师叔,诸葛师兄、澄真师兄皆在他之上,而水云、长青则是与他水平相近,各有所长。按照陆瑾的设想,和那些仙家们的口述,他估摸着诸葛师兄、似冲师叔,应该和灵仙一重的仙家,是差不多的,甚至还要更强,至于玄命二重的澄真师兄,对应的精灵在灵仙二重?如此推算下去的话,得知姜漠有可能对应的是灵仙六重,陆瑾既是惊诧,又是自豪,没有半点的怀疑,在他眼里,那些传说中的灵仙六重仙家,都不见得有师叔厉害。山涧内,赤色的屏障与银白的结界,重重围堵,将方圆百米封禁,化形的过程,即将展开。过去的数个时辰里面,姜漠让山蝎仙家静修打坐,摒除杂念,集中精神,把心态调至最佳的状态,而后现出原形。那是一头体高数丈,身长十余丈的蝎子,通体乌黑色,眸若磨盘,生有八足,巨大的双螯,强健而有力,锯齿锋锐,尾巴末端的尖刺附带着剧毒。哪怕濒临死亡,这仙家体表的甲壳,哪怕黯淡,毫无光泽,却依旧坚硬无比,活跃在里面的血肉,如同晶莹猩红的玉石,散发着浓郁的血气。姜漠站在巨蝎的近前,仰望这头遮天蔽日的怪物,颇为感慨,世间果然无奇不有。“道友,良机至矣,劳烦助我一臂之力。”仙家口吐人言,做好了化形仪式前的所有准备。“好,放松你的心神,不必戒备,接下来,由我全程引导你化形,你的意识会短暂沉睡一段时间。”姜漠右手缓缓抬起,话音未落,真法骤施,无穷的光辉一瞬绽放,笼罩巨蝎的全身。“.”仙家阖眸,闭守心神。它能感觉到自己的体表被渗进一层特殊的无形物质,所到之处,它的甲壳、骨骼、血肉,逐渐如遇水的泥土般开始瓦解。炼化一头接近化形圆满的精灵,对姜漠来说,并不困难,只要他全力出手,花费不了几个呼吸,这头巨蝎就彻底被熔炼。然而,那是对敌时的粗暴手段,如今姜漠把炼化的过程,放得极为缓慢,他全身心的投入,去感知,记下仙家体内的经脉走向,以及血肉、器官的构成,只为把风险削减至最低,甚至没有。研究精灵的肉体,对他大有裨益,姜漠的肉体是人身,蕴含着无可想象的力量,若以另外一种形式呈现出来,必有不凡之处。奈何时间过短,他没法助山蝎化作人形后,再次根据蝎类生物构成的特点,去把自己化成新的生物。姜漠想的是,待他替九位仙家,依次化形后,收集所有的精灵肉体特性,再借此机会闭关,或许收获将前所未有的丰富。“嗡!!!”数千抹光辉微微摇曳,轻若羽毛,仙家的肉体一点点消失,化作纯粹的能量体,那是精灵特有的炁,里面孕育着密密麻麻的魂光,涵盖着仙家的意识与记忆。姜漠掌御真法,一手炼化它的真身,一手控制着那些炁转化为先天一炁,而后梳理诸多的炁流与魂光,交织融合,凝聚人形,由内而外的演化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姜漠精神高度集中,几乎每一寸血肉的打造,都被他再三检查确认无误,时间过得较快,转眼间,一天过去,山蝎的真身还剩一半,凝聚的人体也有了雏形。这个时期,仙家处于‘生死同存’的状态,它的意识沉睡在虚无的混沌里面,根本不知外界所发生的一切。第二日,姜漠的进展加快,一气呵成,把仙家彻底还原成先天一炁的状态,为新生的人形添砖加瓦,修复缺漏。第三日,所有的炁流、魂光,完整的融入人身,那具悬浮半空的苍老身体,身高一米六几,瘦得厉害,差不多是只有皮包骨的程度,仅有数十公斤,皮肤耸拉软棉,像是枯萎的树皮一样。这就是仙家在化形之后的真实状态,与那些晚年的老人一样,生命之火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第四日,一双浑浊的眸子缓缓睁开,仙家神色疲惫,它仿佛沉睡了许久,四肢异样的感觉,令它嘴角微微浮现一抹笑意。体内活跃的心脏和那些流动的血管,以及在呼吸的节律之中,松弛有度的肌肉,种种迹象,陌生而又鲜活,它清楚化形,成了!“有不适应的地方么?”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姜漠在询问。老人缓缓起身,五指屈握,舒展筋骨,雀跃地道:“没。”“记忆都在,我还是我,力量没有削减,一切.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道友,神通广大啊,佩服,佩服!!”仙家畅快而笑,激动不已,沉浸在拥有人身的愉悦当中,眼角泛起湿润的泪痕。过去它走了不少的弯路,化形化出岔子,徒劳一百多年的光阴,在修炼的路上,走进一条死胡同,越走越深,越走越窄,难受得它几乎无法喘息,甚至没有人提醒它该怎么做,怎么回头。此刻,姜漠却是直接给了它一份参考答案,令它恍然大悟,洞悉过往的种种错误。“既然无恙,那我就放心了,炼化你们精灵,还是头一回,虽说做得百分百谨慎,但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感受,以免出现疏漏。”姜漠温声说道,他助仙家化形,仙家的肉身反馈给他修行的方向,二者皆有所得。“道友,万分感谢”“自今之始,我欠你天大的恩情,日后绝不敢相忘。”说罢,老者就这样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表达心中的谢意,没人知道它此刻有多亢奋,仅是数日,它就看到了晋升灵仙的希望。在没炼就人形之前,它的修炼,属于一眼到头的绝望,就算拼得粉身碎骨,也不可能登临灵仙,强行冲关的话,最后只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现在,它保守的预估,如返回真身,进行化形的话,实现‘人身无瑕’,它至少有三成的把握,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对肉身的认知与日俱增,把握只会越来越高。“起来罢。”“谈不上恩不恩情,我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姜漠扶起老者,它的面容特征与普通的人类,毫无区别,并非以前那种獠牙利嘴,畸形怪状的模样。“不管如何,你确实是帮了我,这一点,不容更改,道友,你就休要再说了。”“走罢,我们出去,瞅瞅那些猴急火燎的老东西,哈哈哈!!”山蝎老人开怀而笑,与此前的岁月相比,它当下的状态,无疑是最接近被世人所信奉的‘灵仙’。 第45章 灵仙密谋,汹汹来袭 3月17日,长白山深处,两位灵仙居住地之一,有牛首人身的精灵匆匆来报,长跪于悬崖瀑布前的观日亭,神色焦躁,战战兢兢道:“祖宗,不好了!”“大兴安岭那边的老家伙们,就在这几天,和三一门的那个人类见面了!”“哦?”一道讶然的声音响起,亭内穿着锦绣玉衣的老者,仙风道骨,双眸如炬,心底涌现不好的预感,不悦询声问:“它们见面作甚?”“欸!它们要造反了!洞里安插的眼线,同我禀告,它们想.想通过那个人类的手段图谋突破。”“这会儿宴会结束,那些个老家伙都没走,就搁老狐狸那住着。”“.”闻言,那位灵仙手持的一枚棋子,久久不落,它望着黑白棋子错乱分布的棋局,若有所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前些时候,天池的老鬼叫我注意些,它夜观星象,发现有不好的苗头,西北边的那些精灵,可都按捺不住了。”“祖宗,那.那依您之见是?”牛首人身的精灵慌忙问道。它虽敬称老者为‘祖宗’,二者实则不是同一种族,它的本体是一头黑水牛,而亭内的老者则是由堕龙修成的灵仙。何谓堕龙?即俗语里的‘泥鳅’,具龙性、龙运、龙骨于一身,却仍有不足,却龙形、龙命、龙相,终生栖息在淤泥之下。而它们修炼后,则是一飞冲天,日进千里,位列山野精怪的食物链顶层,比其他的种族,更容易打破肉体桎梏,享一世逍遥。听到心腹在等候指示,堕龙灵仙瞥了一眼,声音不冷不热:“天池的老鬼,知道了么?”“未知!那位老前辈近来脾气火爆,它族内有后辈被人类秘密掳走了,这会儿还在追查”“小的不敢将长白山那些家伙和人类炼炁士勾结的消息知会给它,怕叨扰到老人家,惹其不快,我就要倒霉了,祖宗,你随意吩咐,有何需要小的代劳?”灵仙稍作权衡,数息后,沉吟道:“普天之下,能拘走柳老鬼后辈的人类不多,你去天池一趟,告诉它,三一门的那位北上了,如今就在胡天彪那里,就算不是凶手,兴许会知道相关的线索;”“更重要的是把你知道的情报,和它聊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想它很愿意跟我过去一趟,一来会会那位人类,二来削弱那些老畜生们的嚣张气焰,让它们早日认清现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在前些年大兴安岭的众多仙家,去往长白山脉的两位灵仙那里求取化形的指教时。它们早就盯上了这些势力,想趁势收拢至麾下,有的是时间耗,不怕它们不答应。如今,那些仙家找寻人类,索要进阶之法,堕龙灵仙感到威胁,瞬起杀心。一旦让那几头化形快要圆满的仙家突破境界,今后它与长白山的灵仙就有了竞争对手,更无法对东北辖区内的三座山脉内出世的一切天材地宝,修炼资源,享有绝对的垄断权。再加上星象所示,据盘踞在长白山天池的灵仙所说,无疑是群雄逐鹿的趋势,即代表大兴安岭的那批精灵,说不定真有资格,在未来某个时候与它们平起平坐。牛首人身的精灵,对老祖宗的命令,莫敢不从,卑躬屈膝地点头应答:“好,您放心嘞,小的这就去。”“嗯。”老者点头,拂袖示意它退下。两日后,龙吟般的咆哮响彻天池的方圆数千米。那头灵仙在结束族内的琐事后,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堕龙灵仙所在的祖地,还携带数名心腹,其中就有蛇仙柳坤生。3月19日,傍晚,双方会面,商议对策,该如何阻止那些老东西化形登仙。“只要杀了那人类,或者用别的借口,拖住他,把他遣回人类的世界,以及强行拘在我们身边,断绝他和仙家之间的联系,诸事可无忧矣,凭胡天彪那些货色的天资,这辈子甭想染指人身无瑕。”堕龙灵仙毫不掩饰心底的想法。它自恃修为凌驾整座人类江湖,再与天池灵仙联手,就算那人类再怎么惊才绝艳,也得拜服在它们的力量下。“你把他想得太简单了,没这么容易对付,想必你也清楚,七十年前他就杀了三头接近灵仙境的生灵,七十年后,就算他的修为再怎么停滞不前,也该是与灵仙一重差不多的实力.”天池灵仙是一位肌若冰玉的老者,它穿着简朴的麻衣,面容冷厉而阴鸷,似在无时不刻的防范潜在敌人。“连我们两位都不能?”堕龙灵仙质疑,眸里泛着狠芒。“难说。”“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谨慎行事吧。”话音落下,一旁的柳坤生,吐着信子,道:“老祖宗,我和三一门的弟子切磋过,对方的实力虽强,但还没有强到处理不了的地步,而且我看他还要年轻不少,身体硬朗,或许已经追上其师长的修为。”旋即,他把罗天大会上的一段小插曲给讲了出来。两位灵仙面面相觑,并不能借此直接断定目标的实力区间,只是大抵多了些信心罢。“妄语!”“你未曾见过他,怎可擅自下定论?”“那个人类是几百年都不出一个的异类,莫要大意。”“再想个理由,把他拉拢到我们这里来吧?就算再糟糕,撕破了脸面,也绝不能给他和那些孽畜更多的接触时间。”其余在场的精灵,陆续发表见解,密谋由此展开,一夜无声过去。3月20日,灵狐福地的某处山涧,赤色屏障与银白结界接连瓦解,在众位仙家眼神火热的等候下,两位身影由远走来,赫然是出关的姜漠与山蝎老者。“成成了!!!”“妙哉,如此仙迹,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是真的法子貌似行得通。”余者惊呼连连,看见那拄着拐杖的山蝎仙家,与人类一致的身形、样貌、脚步,气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诸位,久等,老朽回来了。”老人与众仙家打招呼,它笑眯眯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羡慕的目光纷纷投射而来,令它痛快不已。“老蝎子,可有异样?”“没,巴适得很,和保持真身时,差不多自然。”山蝎仙家呢喃说道。以往它维持着七八分相似的人形,尤为煎熬疲惫。因为那本就是错误的演化之法,不仅会时时刻刻消耗着生命能量,还会让它的内心焦躁,越是焦虑,就越是无法人身无瑕。现在好了,不用刻意维持,它就可以自由的呼吸,行走,饮食,做一切人类想做,所能做的事情。仙家们凑近围住了它,仔细观察个不停,时不时还摸着它的骨骼,肌肤,啧啧称赞:“绝了,真的是人身!!天助我等。”“姜道友,厉害啊,甘拜下风。”随着首次试验的成功,八位仙家彻底放下戒心,它们已然看到修炼的前路,与山蝎仙家分享着具体的感受,皆有把握在炼成人形后,大幅度提高冲关登仙的概率。“道友,你身体可有恙?”胡天彪、白蛇仙家向姜漠关心问道。它们深知这样的炼化过程,绝非易事,不耗费大量的精神和心力,完全办不到。一位体格彪悍的棕熊仙家,嘿嘿笑道:“第二场炼化嘛,不着急,反正时间多的是,道友,如果你累的话,先养好身体;”“我们几位都给你好好伺候着,绝不含糊,想吃什么山珍海味的补品,尽管和我们说,不管有没有条件,都给你整来。”“无碍,我还好着,暂且休息一天吧,我需要理会理会一些实操的经验。”姜漠打算花一天的时间,琢磨琢磨山蝎肉身结构,有哪一部分最为特殊,且具有价值,值得借鉴一二。“走!给你摆宴去,可不能粗茶淡饭招待,贵客啊!!”胡天彪扬声一笑,作为东道主,立刻就安排族人去备置酒菜。傍晚,黄昏渐远,落日将要坠入地面,凉爽的清风吹遍整座山谷。九位仙家和姜漠、陆瑾在一桌上享用佳肴,畅所欲言,聊得甚是惬意。好景不长,夜幕将临的时候,一位族人仓皇汇报,带来的消息,顿让胡天彪脸色微沉。“老祖宗,姜道长的行踪被泄露了!!!”“长白山的两位老古董,带着六七位心腹,在外面堵着,来势汹汹啊!声称姜道长和绑架它们亲属的凶手疑似有所牵连?!”话音刚落,就有金丝猴修成的仙家,拍桌而起:“嘿!这两老畜生想做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子虚乌有的罪名罢了,净想找麻烦。”经过数日的打交道,它坚信姜漠的品格,还不至于做出那等卑劣之事。有的仙家轻哼一声,大致猜到对方的来意,这个关键时候找来,怕是知道它们欲要化形登仙,欲施加阻挠了。“道友,恕老身冒昧一问,你可曾间接与他人合作掳走过长白山的精灵?”白蛇仙家倒是表现得理智些,决定先问个明白。“没,我做事向来直接。”姜漠坦然自若,摇头否认:“要真对它们有所不轨的话,它们活不到现在。” 第46章 畜生,你欠削了? 见他回答得这么干脆,没有一丝迟疑,仙家们脸色不由地变化,充满担忧与忌惮之色。对方既然准备好了理由,那岂肯空手而归?对它们来说,最坏的结果,莫过于是姜漠、陆瑾二人被带走,而它们化形登仙的机缘也就此断了,今后东北的三条大山脉,依旧是只有两位灵仙,余者皆若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而山蝎仙家更是被骇得脸色发白,手脚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它是最先化形成功的,离灵仙之位就差半步了,而长白山天池,观日峰那两位老鬼,手段狠辣,若是见了它,绝不可能放任它活下去。“道友.”“你与老伙计,先走一步,这里我们拖着。”胡天彪当机立断,马上欲要安排族人护送他们秘密离开。它同样渴求突破生命的桎梏,登临仙位,如此大好的机缘,要是被长白山的两头老鬼劫走,它可咽不下那口怨气,就算争得头破血流,也不愿屈服。“是啊,小友,你且先行一步.”“这次来了两位灵仙,就连我们也是自身难保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长得似蟾蜍的老者也在催促。“走?那未免太过狼狈了。”“要是对方寻不到我,拿你们泄愤,诸位又该如何?”姜漠眸底浮现锐意,意气风发地道:“不过区区两头孽畜,我惧它们不成!”他此番前来北境,就想和一些强大的山野精怪较量,两位灵仙毫无疑问是现今三条山脉中最为顶尖的生物,要是就此错过,那不可惜了?任凭九位仙家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姜漠力排众议,始终坚持留下。“道友.这.唉.”众仙家见劝说不动,只好作罢,就连一心想遁走的山蝎老者,也勉强稳住心神,决定一起留下。“好”“那就看看它们要使些什么花招吧。”事态紧急,胡天彪与众位仙家没有揪出内鬼的时间,况且参加寿宴的宾客众多,已在数日前离去,它们只能先应付眼下的难关。“去,把它们迎进来。”“是,老祖宗。”那位狐面人首的精灵不敢怠慢,立刻就去。不到几分钟,七道身影齐至。为首的赫然是两位灵仙,它们人身无瑕,目光平淡但充斥着无上的威严,步伐缓慢却牵动众多仙家的心弦,跟随而来的精灵更是它们族内的强者,可怕的气息如实质化的风暴般袭来,瞬间挤满整座山谷。妖风呼啸,木屋倒塌,诸多狐子狐孙受惊躲了起来,甚至有弱小者,趴在角落里,惶惶不安地惨叫着。胡天彪脸色阴沉,怒目圆睁,对方的下马威,猖獗至极,完全将它这一族之长视若无睹。“够了!”“二位,远道而来,就是要如此折辱我等么!”胡天彪厉斥一声,现出真身,数十丈狐躯,遮天蔽日,恍若上古凶兽,捍卫族地的尊严,挡在了最前面,庇护谷内的子孙。“嚯了不起。”堕龙灵仙目露轻蔑之色,戏谑道:“比前些年更进一步了啊。”“二位,若不是做客而来,还请打道回府,这里不欢迎你们。”胡天彪口吐人言,声音冷冽,明显在克制着怒意,但凡修为差距没有大到无法逾越的地步,它早就杀了过去。与胡天彪同一阵营的仙家,也纷纷站了出来,询问它们的来意。大兴安岭内的最强一批精灵,几乎汇聚于此,这是两条山脉精灵派系之间的斗争。然而,面对那两位人形体态的灵仙,九位仙家却是感到绝望与无力。与人类的姜漠不同,它们知晓姜漠异常危险,却不能大概定个范围;而同为修炼得道的动物,两位灵仙对它们有着全方面的压制,血液里的悸动清楚告诉它们,若是厮杀搏斗,九位仙家如螳臂当车,胜算渺茫。天池灵仙的视线,敏锐地落至姜漠、陆瑾二人身上,而后是化形成功的山蝎仙家,见其人身无暇后,脸色若霜,杀意无形的弥漫而来。与此同时,姜漠也在饶有兴致地打量那两头气焰嚣张的灵仙,果真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地步,比胡天彪一众仙家强出十数倍不止。山蝎仙家如芒刺背,心跳加速,瞳孔里面尽是恐慌之色,仅在一瞬,它就知晓对方执意要杀它,强烈的杀气骤让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整座广袤的东北平原,有两位灵仙已然足矣,第三位灵仙想要诞生?根本不可能,除非踏着二者的尸体闯过去。在压抑的氛围内,堕龙灵仙率先打破僵局,它忽略一众仙家,而是将注意力放至姜漠与山蝎老人身上,眸底阴芒微敛,淡笑试探:“道友,神通玄妙啊,这老虫子可是你拔苗助长了?”“.”山蝎老人脸色阴晴不定,被大庭广众下如此羞辱,受制于双方悬殊的实力差距,它只能默默垂首,当作无事发生。“说点人话,听着刺耳了。”姜漠平静地说道,哪怕两位灵仙携五位称雄一方的精灵围堵,他仍旧从容不迫。“人话.道友,说笑了,方才是我等鲁莽,惊扰阁下,还望海涵。”堕龙灵仙倒也不动怒,反而笑里藏刀的回应着。初次见面,这个霜发青年给它的威胁感,如白刃抵喉,对方强大到让它不敢轻易撕破脸皮。这一幕,顿时令在场的仙家,惊得目瞪口呆,它们大脑空白得只剩一个念头,那人类修到与两位灵仙一样,乃至更高的境界了?陪同在天池灵仙身旁的柳坤生,凝望姜漠、陆瑾二人,陷入沉思,体会到无法言语的棘手。“是何来意,直说吧,二位。”“省得浪费时间。”姜漠向两位灵仙索问。“数月前,我族两位后辈,被人类强行掳走,如今下落不明,放眼天下,有如此能耐的人,只手数得过来,其中又以你和你的门人占据多数,姜道友,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天池灵仙将昨夜拟好的质问,缓缓道来。“我掳走你的族人作甚?”“倘若我要杀,当着你们的面杀了就是,还不至于藏头露尾,这事与我,与三一门无关,要找麻烦的话,还请移步他处。”姜漠可不惯着它,说话不带半点客气。“噢?口说无凭,你要我如何信你?”天池灵仙寒声喝问,似要动怒,汹涌的气势排山倒海般倾泻,震得地面裂开密密麻麻的线状裂缝,骇得全场皆寂。“你不信,就对我动手。”姜漠眸如深湖,轻声道出最为惊心动魄的话语。“给你这个机会。”“待杀了你,再杀绝你的蛇子蛇孙,碎了你们的祖地,对我来说,不难。”“竖子,狂妄!”天池灵仙勃然大怒,它活了四百余岁,还是首次被人类这么羞辱,一言不合,竟要屠它全族。饶是一旁的堕龙灵仙都愣住了。它猜到此行的计划不会那么顺利,但没想到刚开始,对方就掀桌了,指名道姓要杀了天池的蛇修一脉。那清秀冷峻的外表下,竟是这般霸道么!姜漠懒得与它们自证,态度强硬地道:“需要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么?又或者.你们现在就滚。”胡天彪,白蛇,山蝎等仙家又惊又喜。起初它们以为姜姓小子只是过于狂妄,未必知晓灵仙之恐怖,如今见面了,仍是对其如草芥般,足以说明姜漠的实力,绝不在两位灵仙联手之下。氛围剑弩拔张,见状不妙,堕龙灵仙提议:“此言伤了和气,依我之见,道友,随我们去往天池一叙可好?”“那儿自有法器验明你所说之话,真假与否。”“?”姜漠像是看白痴一样望着它:“我和你们走的理由是什么?我是你们所能使唤的人?”青年神色渐冷,迎视七位精灵,道:“一天是畜生,一辈子都是畜生。”“纵然你们修成了人形,还不知收敛的话,我杀你们不过一念之间。”随着话语的落下,长白山的两位灵仙脸色冰冷,气得一言不发,而目光却是越来越凌厉,恨不得就地宰了这狂徒,它们仍在顾虑,出手的代价能否承受得住。姜漠过往的战绩,实在恐怖,七十年前,与它们修为相同、甚至还要强于它们一筹的几头原始森林的霸主,皆死在他手下。七十年后,两位灵仙亦没有绝对的把握拿下他。未待它们回应,姜漠接着又道:“欲要我向你们证明?”“呵我还欲杀了你们,取筋拔骨,炼作法器,熬炼血肉,撒上佐料,以填口腹之欲,滋补一番。”“如何?”“诸位可随了我的愿?”“放肆!”一位长白山的精灵满腔怒意,气得额头根根青筋暴起,面容狰狞道:“我等岂与那些山野畜生一般,人类,休要给脸不要脸!”“畜生,对我师叔尊重些,若如不然,且试我剑利否!”陆瑾出言训斥,体表溢出寒炁,一瞬化作长剑,抓握在手,剑指那头精灵,完全不掩杀意。“我们又见面了。”柳坤生同样站了出来,替它的族人说话:“是你师叔欺我长白山在先,陆小子,若你欲寻衅,我来做你的对手!” 第47章 陆地神国,六秒即为六十年 龙虎山一战,实力仅有十分之一不到的柳坤生,远不是陆瑾的对手。这次它真身出行,无惧此人,缭绕周身的黑色炁息如火焰跃动,狂暴而邪异,做好迎战的准备。“上次的切磋不过瘾,今日,我奉陪到底。”柳坤生二百六十多载的寿龄,年纪比陆瑾还要大出一倍,肉身锤炼得胜似精钢,另有种种妙法手段,自觉得能赢下陆瑾,只是过程较为不易而已。“好,成全你,看我不一剑削了你的蛇首。”陆瑾也是动了真格,擦拭着剑刃的霜芒,正欲抬手一剑,却遭阻止。“瑾儿,退下,无须理会这些畜生的犬吠。”姜漠轻唤一声,命他到身后站着去,随后,便扬起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给长白山的七位精灵划了两条选择。“你们要的答案我已经给了,至于是不是你们想要的,那就另当别论。”“现在,要么离开,要么动手。”“选吧。”话音落下,姜漠甚至不给它们反应的机会。海量的炽银真炁涌现,同时,他催动真法,附近的虚空被他凝固得似铜墙铁壁一般,诸位精灵的身形被牢牢固定原地。刹那间,莹白的结界平地而起,筑成密封的牢笼,赤红色的屏障紧随而来,内外相合,两种封印手段,把共计2位灵仙,14位仙家全部拘禁。“这就是你给我们选择的机会么!”天池灵仙脸色铁青,几乎都快要把牙咬碎了。“选。”“三息之内,我给你们后悔的时间,现在走,来得及。”长白山众灵此行的意图,姜漠不难猜到,无非是借机敲打胡天彪这些仙家,阻止它们因为自己这个变数而更进一步罢了。奈何他与这些仙家无仇无怨,想杀它们的念头并不强,故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两位灵仙的寻衅,耐心也快耗尽了,若它们不识时务,杀了就是。然而,这番说辞,近乎傲慢,近乎施舍,彻底点燃两位灵仙的怒火。“你真以为我们惧了你不成?”“好!好!好!”“久闻你们三一门的大名,更有八奇技压作底蕴,其中的拘灵遣将,我倒想见识见识,是否真有小辈说得那么玄乎!”天池灵仙全面复苏,现出本体,一头白色巨蛇,身长百丈,鳞若玉甲,头角峥嵘尖锐,生有五足,酷似古籍所述的蛟龙,放声嘶吼,掀起无数的白色炁流震荡,地面因此而生的涟漪密密麻麻。这一刻,它终于暴露出真实的想法,一是阻止姜漠与胡天彪等仙家接触,助它们化形登仙,二是见识拘灵遣将的威能,将这威胁铲除。“道友,你既不肯退让,那就杀招底下见分晓吧!”堕龙灵仙冷笑一声,杀意十足,它没有显露原形,历经生命的一重蜕变,它的人身与本体是同等的战力,甚至更为灵活。天池灵仙和姜漠激战一触即发,它没去协助,反而把注意力投在胡天彪、白蛇、山蝎、金丝猴等一众仙家身上,只要宰了它们,任凭那人类的本事再大,第三尊灵仙照样诞生不了。“杀!”堕龙灵仙一声长啸,其余五位仙家随它扑杀而去,目标正是山蝎老者。“轰隆隆!!!”天池灵仙直接祭出登仙后觉醒的血脉神通,体内的丹核骤放光芒,调动血肉之间的力量,汇聚于口中,猛地喷吐出一道白灰色的光流,快若闪电,攻向姜漠。“糟了!”“避开!!!”九位仙家脸色大骇,死亡的气息笼罩它们全身。“冥顽不灵,那就作蛇羹罢,省得暴殄天物。”姜漠掌心浮现血色的雷霆,那是他借助雷炁、土炁、火炁三者糅合而成,威力极大,朝着白灰色的光流劈了过去。“轰隆隆!!!”两道截然不同的杀招剧烈碰撞,连片刻的僵持都没有,血色雷霆摧枯拉朽的碾压了过去,径直轰向天池灵仙。“人类,你还算不得无敌,多谦卑些,对你有好处!”面对避无可避的一击,天池灵仙未曾退避半分,只见下一刻,庞大的泥沼凭空出现,如漩涡般蠕动,将那道粗若水缸的血色雷霆尽数淹没。“哼。”这赫然是堕龙灵仙的血脉神通——万顷泥潭,能在一定的承受范围内无视所有以炁构成的攻击手段,而且泥潭出现的位置,由它踏足过的区域和视野共同锁定。随着它的修为逐步提高,泥潭会不断进化,直至最后演化成一方泥沼国度,甚至能够吞没三山五岳。然而,此刻堕日灵仙的脸色并不好看,泥沼漩涡剧烈颤抖,那道血色雷霆在里面炸裂,轰得泥潭几欲崩溃,它因此受到反噬,嘴角流下一缕殷红。“什么谦卑,我只知道抓你们去熬炼药汤,指定对我有好处。”姜漠一击落空,并不在意,而是即刻展开天国,无形的漩涡以他脚下的位置为起点,一瞬扩大数百丈,仿佛吞天噬地的上古巨兽饕餮,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将整座结界都给吞咽了进去。冰冷、死寂的星空,呈现眼前,透露着令人惊悚的气息,两位灵仙脸色剧变,它们丧失了知觉!长白山的五位精灵,也是头皮发麻,它们见到数之不清的石阶横贯在虚空之中。星空辽阔而没有边际,穹顶的至高处,有一扇璀璨的蓝色门户,让它们沦落此地的始作俑者就屹立在那里,如神明的雕塑一般。“力量.没有被限制?”天池灵仙心生疑惑,它断定这是那人类炼成的某种术法,类似于它们的神通,效果不明,除了失去知觉以外,目前还无法确定有其他的负面效果。“走!”“过去,杀了他身边的那些孽畜。”堕龙灵仙阴气森然,数千米的距离,对它来说,不过须臾便至。“轰!”的几声,虚空震颤,音爆声连绵不绝,两位灵仙腾空直上,摆脱重力的束缚,余者紧随而去。“嗡!”姜漠一道眸光扫落,七头精灵的位置瞬间被他挪移至这座星空的七处偏远角落,彼此相距着数千万米。“?!”同一时间,两位灵仙惊骇欲绝,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族人的瞬间消失,让它们生出强烈的不安,环视四周,唯有死寂的星空,与悬浮高天的那一扇门户。被困角落的其他精灵,也能见到姜漠的身影,它们一时不确定这是否幻术,再次尝试接近,到达某个特定的距离后,触发法则,就会被强制送回起初的位置。一连数次,都是如此,它们渐渐摸清规律,方圆两千米,上下左右前后,统统是隐形的牢笼,无论沿着哪个方向出发,只要超越这段距离,都会功亏一篑。两头灵仙不甘受此屈辱,催动全盛的杀招,疯狂地轰击星空,试图打破这疑似法阵内部的鬼地方,沿途的石阶全部炸碎,化作齑粉,却不断修复,聚拢。长白山的五头精灵,更是感到绝望、恐惧,知觉被剥夺后,它们显得焦躁、不安,神经高度紧绷,时刻防范着四周。穹顶门户前,望着空荡荡的星空,九位仙家感到惊奇,下意识地追问:“道友,这里是.你的神通世界?”“那些混账呢?被你磨灭了?”“此处名为‘天国’,是一项我修至圆满的异术。”姜漠念头涌现,下一刻,九位仙家、陆瑾就随他出现在堕龙灵仙所在的上空。“这里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是一比无限,而且我能随意控制不同区域之间的时间流速,两位灵仙和它们的爪牙被我流放到这座世界的尽头。”话刚说完,就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覆盖,只见下方的黑色巨兽,戾气浓郁,几乎癫狂,怒而嘶吼,释放着种种杀招,摧毁一切。“这它走火入魔了?!”胡天彪俯视着脚下星空的那头异兽,对方嗜血的状态,让它感到惊恐。仅仅是数息不见,就变成这幅凶狠残暴的模样,恨意滔天。哪怕隔着数千米的距离,众仙家无一不感到害怕,要是不慎跌落下去,指定要被堕龙灵仙撕成碎片。“被困疯了,如你们所见,你们站的位置,与外界的时间流速一致,你们是安全的,所以没受影响。”“而下面那头孽畜,所在的区域,时间比我们所处的位置慢了无数倍,给你们一个具体的数值参考,我们过去一秒,它那里就是过去十年,从刚才被我打散到现在,已经有整整六十年的光阴冲刷到它的意识里面了,天国虽然衰老不了它们的肉体,但足以让它们承受灵魂孤寂的煎熬,处于未知、危险的境地,知觉被遮蔽,它扛不住多久,偶尔发发疯,也正常。”姜漠话语平淡,不过是随口一提,却让九位仙家毛骨悚然。六秒对应六十年,在激战的关键时刻,直接被囚禁了起来,对两位灵仙而言,何等的酷刑。直到这一刻,胡天彪等仙家才意识到身旁青年的恐怖,哪怕是同一阵营,心底还是抑制不住的产生畏惧。这种手段,已经远远超出人类的范畴了,就连那些名垂青史的异人,也不见得能与之比肩。 第48章 服软?言出必行 俯视着下方星空那头在疯狂边缘挣扎的黑色巨兽,姜漠不曾侧首,只是接着对旁观的九位仙家道:“它欲断诸位机缘,既然仇恨已结下了,今日这些长白山的精灵活着离开不了这里。”“我现在放你们出去,你们知道该怎么做,该烧锅煮水就烧锅煮水,该斩草除根就斩草除根,我晚些时候提着它们的尸首出去。”“.是。”“道友,那这里就麻烦你了。”众仙家点头如捣蒜,说话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发虚了,这人类竟言出必行,真要熬炼那两位灵仙。“哼!这些混账也有今天,它们的老巢我掀定了!”体格魁梧的棕熊仙家咬牙切齿,在最初交手的时候,对方就想宰了它。“我也去!”形容似蟾蜍的老者也在附声道,浑浊的眸子里面泛着狠芒,一不做二不休,灭族这事,它还算擅长。“嗯。”姜漠环视左右,眸光落下,天国似活物般主动将九位仙家给挤了出去,整座星空再次陷入寂静。“瑾儿?”“在,师叔,您吩咐。”陆瑾神色正然道。“时间的流速,我恢复正常了。”姜漠忽问道:“你可知这些山野精灵的修炼之秘?”“弟子见识短浅,不能窥得全貌,还请师叔指教。”“天地之间,赢鳞毛羽昆,五虫之说,你应该听过吧?”陆瑾颔首,似有所悟,承接着说:“赢是无毛无鳞的生物;鳞顾名思义,是有鳞片的动物,以及部分带翅的昆虫;毛则是陆地走兽,生有浓密毛发;羽是遨游于天空的禽类,最为自由;剩下一种昆,则是带着甲壳的昆虫,水底有壳生物亦在此列。”“师叔,您提起这事,是为何意?”姜漠不作隐瞒,直接坦白:“我曾阅过古经一册,里面提到过‘赢鳞毛羽昆’五虫修炼后,吸日精月华,饮清泉灵果,体内长年累月的力量积蓄到一定的程度后,即可结出丹核,而五类虫兽的丹核,强弱程度也有确定的排序,赢最强,鳞次之,余下三者相近;”“待到它们修至人身无瑕,登临所谓的灵仙之位,肉身的修炼飞速暴涨,体内血脉复苏,觉醒神通,凝聚着它们一身精粹的丹核,更是发生蜕变,成为神通之术的载体,强度以昆占据首列,赢次之,随后才是鳞、毛、羽。”听到这里,陆瑾大致猜到师叔的意思了,请示道:“您需要我替您把那五头仙家的丹核挖出来么?”“嗯。”姜漠一句决定那些精灵的命运:“记得筋脉和骨头都留着,替你诸葛师兄添些炼器的材料,去吧。”“好,弟子明白。”下一秒,陆瑾的身影原地消失,同样被传送到星空的边缘地带,与陷入狂躁状态的精灵激烈交锋。姜漠迈步而落,一瞬跨越数千米,来至一条破碎的石阶上。“人类!放我出去!!”哪怕没有嗅觉,听觉,在姜漠出现的一瞬间,堕龙灵仙敏锐的本能,还是迅速捕捉到从周围环境传来的刺骨危险感,它猛地回首,双眸猩红而可怕,吐息着滚滚煞气。被困了将近百年的堕龙灵仙,意识有些浑噩、迟钝。它恨意彻骨,却不敢正面与姜漠厮杀,仍旧克制着最后一丝理智,试图通过谈判脱困这方死寂的牢笼,对方的手段,早已在它心底烙下恐惧的印记。“无论你想要天材地宝,还是法器,秘籍,我长白山所有的,都可以给你!”“与我们合作,不比那些杂碎好么?它们就是一些低阶的畜生,怎可与我等相提并论!”见它有服软的态度,姜漠笑了:“若是放在几十年前,你识趣求饶,我说不定会放过你,但今天实在不行,我说要把你抽筋拔骨,拿去熬汤,这事儿就改不了。”“吼!!!”刺耳的话语,直接让堕龙灵仙原地暴走。它最后的清醒被怒火冲垮,猛地祭出杀招,炁息暴涨,无数黑色箭羽浮现虚空,如大雨滂沱,形成可怕杀阵袭落,数千道石阶化作飞灰。“急什么。”姜漠催动蜃楼蛊,身体彻底从当前的维度离开,任由箭羽攻击,都无法触及他的真身。同时,眉心的赤金竖纹微微闪耀,折灵咒锁定堕龙灵仙的魂魄,进行不可计数的痛觉倾泻,残暴地灌入它的灵魂当中。几乎是半秒不到的时间里,黑色巨兽发出凄厉的哀嚎声,兽首下的脑组织开始控制不住的崩坏,痛得它险些昏厥过去。“轰隆隆!!!”也是在它状态萎靡的时候,姜漠聚炁成剑,锋锐的金戈之炁金煌而通透,似火焰一般灼热。他御空而上,眸光紧盯堕龙灵仙的兽首,一剑扫出,百丈剑光浩浩荡荡的掠过,快似响雷。“噗嗤!”“轰!!!”漆黑的血液飞溅,庞大的兽首饮恨而亡。姜漠接着一剑剖开它的兽骨,在血气沸腾的脑袋深处,找到巴掌大小的丹核,抓握在手。上面呈现特殊的密密麻麻纹路,似古代文字,又似未知的图案,所刻的内容,赫然是堕龙灵仙的神通。一代灵仙,纵横长白山脉四百载,毕生修炼的结晶,徒做他人嫁衣,就此陨落。“有意思.”姜漠掌握丹核,还没开始炼化,就能隐隐感受到里面容纳着海量的生机与数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咔咔咔!!!”掌心的真炁转化为寒炁,瞬间冰封整颗丹核,姜漠将之纳入储物吊坠。旋即,天池灵仙所在的星空,也惨遭屠戮。那头几乎修成蛟龙形态的白蛇,满怀恨意,与姜漠厮杀,仅是几个回合,就惨遭败北,被他一拳命中,大半部分的躯体都炸成了血雾,死不瞑目。两位灵仙的筋骨,姜漠统统采集,而天国囚禁的精灵,也在一尊尊的减少。一刻钟后,全部灭亡。当姜漠、陆瑾走出天国的时候,拖着一具又一具庞大的尸骸,抡到了山谷里面,望着那些遍体鳞伤的精灵,胡天彪等仙家无法想象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汩汩汩!!”一口巨大的铁锅,按照姜漠此前的吩咐,已经架了起来,柴火熊熊燃烧,沸腾之后上面的水泡不断冒出。“熬了它们。”姜漠嘱咐一句,就不再过问。“是。”有精灵小心翼翼地答道。两位灵仙和五位精灵的血肉,骨头被切割,剁碎,投入大锅里面。负责烹饪的狐面人身的精灵,是胡天彪的侄子,它撒入一桶又一桶的药材和佐料,数个时辰后,一股清鲜奇特的香味溢满整座山谷。“大人,您试试。”深夜,月下摆宴的主桌,有精灵谄媚地端来一碗温热的药汤。“.”姜漠接过,递于嘴边,小饮半口,微微皱眉,发现味道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甚至说得上是普通。“如何?道友?”在场的仙家眼巴巴地望着,姜漠是最先饮用的人,没有他的表态,其他的仙家哪怕再好奇,再渴望,也不敢擅自尝试。“一般。”姜漠放下汤碗,不再饮用。“你们也试试?”“好。”“谢过道友。”众仙家争先恐后地饮了起来,药汤入喉,味道苦涩,却有一抹甘甜回荡舌尖,勉强能喝,但远不及美酒。翌日。姜漠休整完毕,对精灵的躯体构造认知加深,受益匪浅,还趁着下午的空隙,初步炼化两枚灵仙的丹核,掌握寄宿在内的血脉神通。傍晚时刻,第二场化形试验到来。这次的对象是白蛇仙家,姜漠助它化形,有了第一回的实践经验,效率比预想中的还要快,仅两日完成。“谢谢道友!!”苏醒的仙家如获新生,激动得语无伦次,纳头便拜。“出去。”“唤下一位。”姜漠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些什么,他打算趁着精力充沛,一次助所有的仙家化形。“好!!”白蛇仙家依他吩咐办。随着炼化的精灵越来越多,姜漠完整的收集到九种精灵的身体构造特性,耗时3周。其中,仙家们的本体,分别是灵狐,棕熊,三金蟾,白蛇,赤魅蛛,金丝猴、百足蜈蚣、黄鼠狼、山蝎;4月8日,有所感悟的姜漠,准备离去,返回宗门闭关。临行前,他特意打造九张寄存着真法化形的符纸,交与诸位仙家,叮嘱道:“往后的岁月,我不一定再来北境,相见难,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你们在世俗未必能寻到我。”“特留些符纸给你们,待你们水到渠成之时,撕裂它,你们如今化形后的人身,就像是被解开了死结的绳索,会在半日内,缓慢恢复真身。”“道友!此等大恩,我等不敢忘。”众仙家未接过符纸,而是齐齐跪地致谢,山蝎老者更是潸然泪下,于它而言,眼前之人有着再造之恩。“各取所需罢了。”“诸位是前辈,行此大礼,倒是折煞晚辈了,望尔今后修行,大道通畅,再走得远些吧。”姜漠嘴角勾勒一抹轻笑,轻轻拂袖,九张符纸飘入它们手中。“有缘再会。”话毕,他手掐法印,不再寒暄,施展人间咫尺,携陆瑾化作漫天的莹白辉光,一瞬消失茫茫天地间。“恭送道友!”“恭送玄尊!”九位仙家异口同声地道,百感交集于心底,有不舍,有惋惜,更有仰慕。 第1章 新纪元,异人数量暴增 夜晚,银灰色的月华覆盖整座三一门,宁静祥和,藏经阁四楼内忽地亮起一抹炽白的光芒。时隔26天的云游,姜漠与陆瑾再次回到宗门。“太师爷,师爷。”守夜的弟子原地愣住,马上毕恭毕敬地问好,那是一位白脸的小胖墩,是诸葛煜的徒孙,名为礼严。“夜深了,去休息吧。”姜漠让这娃娃退下,炁网密布整座宗门,他能清楚感知到诸葛煜、澄真都在闭关,遂没有过问。“太师爷,陆师爷,那弟子先行告退,您两位早点歇息。”“好。”待他走后,姜漠席地而坐,取出平板、手机,进行充电。“师叔,我给您泡点茶,去去乏,稍等一会儿。”陆瑾见姜漠连续三周都没有休息过,有些担心,遂打算给他备一壶养神补气的热茶。“嗯,我先去净身,晚些时候再过来。”姜漠缓步下楼,回至寝房,褪去玄色长衫,淋浴在热水之下,肌体放松,而大脑却仍在梳理着所有的收获。良久。沐浴结束。换上雪色衣衫的姜漠,回到藏经阁四楼,打开平板,准备查阅近来发生的事情。时隔大半个月,不知g1试剂的推广如何了?“嗡!”的一声震动,陆瑾也重启手机,位于东北的深林洞天时,那里有着特殊的禁制,屏蔽了电磁信号,导致与外界失联。刚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密密麻麻的留言和未接电话,有天师府的,有公司的,还有玉怀、贤舒几位师弟,看着屏幕里的文字,陆瑾沉默,有所思索。“汩汩汩!”“师叔,来。”陆瑾替姜漠端来茶水,道:“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玉怀”“叮铃铃!!!”刚准备汇报近来发生的事情,话未说完,他手机震动,远在数千里外的师弟致电来了。“嘟——”陆瑾摁下接通键,询问:“怎么了?”“师兄,我这边刚看见您登陆通讯所用的频道了,恰巧没睡,就想找您问问,师叔与您在一起么?”“在的。”“师叔,玉怀找您。”陆瑾把手机递了过去。“嗯?”姜漠这边刚进入暗网,准备浏览信息,没想到师侄就找了过来。“师叔,您可算回来了。”玉怀的声音听着似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姜漠不以为意,笑问:“何事把你扰得这般心神不宁?”“就g1的事儿,最近闹得整个世界都翻天了,乱得很,您老人家又恰巧联系不上,我这心里没底。”“我和你陆师兄前段时间云游去了。”姜漠轻晃左手的茶杯,散去热气,道:“才回来不到一个小时,正好我没打探如今世道的消息,既然你来了,那就与我说说吧。”“是。”接下来,从3月14日起,截止4月8日国内外发生的事情,玉怀都详细地讲了一遍。g1试剂上市售卖的当天,3000万支被一抢而空。同时,贝希摩斯留下告诫:任何人最多只能在不被他们检测身体的情况下,注射一支进化试剂,打入第二支会有严重的风险,剂量控制不好的话,因细胞里面的基因链崩溃而导致的死亡率极高。就在那一日,纽约诞生了260万名水平参差不齐的异人,其他拥有试剂的购买者,要么处于观望态度,要么直接就是囤起来,高价转卖到其他地区。仅仅数天,全球各国的异人急剧飙升,由不到20万的数据,像坐火箭一样来到900万,甚至逼近千万关卡。因注射g1而觉醒异能的人类,上限和下限几乎大到离谱的程度。强的野心勃勃,号召诸多的觉醒者,跟随他们一起建立新的秩序,竞选总统,大力支持贝希摩斯的公司企划,打算创建一个世界最高理事会,从美国覆盖全球,促进人类的科学发展,迈向宇宙深空,星际探索。弱的则是比普通人强出数筹,但也拥有了对抗枪支的能力,尤其很多突然获得异能的民众,不甘于平庸的现状,已经开始在部分地区,城市,掀起混乱,试图为自己所在的阶级争取更多的利益和社会地位。3.14至3.16,g1试剂被全球各国哄抢。考虑到试剂可能存在未知风险,十部一边安排科研人员对g1进行检测,一边派遣人手,协助哪都通公司的员工,严防海关,不允g1流通入境,暂时扣押走私的货物,以及抓捕了不少海外归来的觉醒者,第一时间对他们进行监管,以防他们后续出现暴走症状,祸及民众。期间,贝希摩斯推出一套觉醒者实力的评级标准,由1级到5级,定义如下:1级:初步觉醒,拥有强于普通人的超能力,无法随心所欲的使用,每次使用精神和肉体会大幅度感到疲惫,使用次数有着严格的限制,一旦超出身体极限,基因链会断裂死亡,无法摆脱枪械的威胁;2级:觉醒常态化,使用异能的频次增加,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取均等值,约是每日20次,能力的施展效果进一步提升,与1级大致相差6倍,对多数的热武器攻击,能够做到闪避,防御,对抗。3级:深度觉醒,身体和精神的强度飞跃进化,超音速飞行,钢铁身躯,力大无穷,属于标配,日常使用能力的次数,在200次以上,整体比2级强化10倍,除了大型的重武器,导弹,普遍的热武器无法伤到他们。4级:觉醒进阶,异能的使用不再有限制,数量极其稀少,其作战破坏能力比现代化的军团还要可怕,灵活性更是遥遥领先。5级:完全觉醒,天象灾害,具有毁灭城池的力量,对每一文明国度而言,都是一把危险的双刃剑,既有可能是守卫疆土的重器,也有可能是摧毁一切秩序的根源。十部曾将贝希摩斯公开的一些觉醒者的等级数据,与国内修炼的异人作比较,宗师及以下,对应1-2级,大宗师、无上大宗师对应3级,4级。至于5级对应的异人,一般都是陆地神仙的存在了,有的归隐,有的云游,十部无法统计具体的数量,目前得到他们公认的有且只有一人,姜漠;3.17,进化的风暴再次席卷全球,贝希摩斯推出上亿支的囤量,供应全球。某些传承已久的修炼势力,以及精英贵族,他们此前享有的利益遭到严重的影响,遂派出一些强大的暗杀者,前往贝希摩斯进行斩首行动。然而,就是此举,彻底引出贝希摩斯人工智能生命体所培育的‘原初使徒’,共计12位,觉醒等级全部位列4级,实力之恐怖,堪称奢华,迎接那些暗杀者的只有惨淡失败的结局。美国境内的觉醒者数量虽然多,但短短几天内,最为惊艳的那一批也不过是勉强摸到3级的门槛,根本就无法与12位原初使徒比较。随着进化纪元的开启,上亿支的g1试剂,供不应求,有五千万支被售卖他们本土,另外的一半,则是被各国的热衷者瓜分。一时之间,异人的诞生速度越来越快,数量越来越多,犹如蝗虫过境一般,在庞大的注射基数支持下,确实造就了不少天才的出现,和不胜枚举的特殊能力。3月22日,美国异人数量接近3千万,日本300万,德国500万,法国200万.等等,觉醒者和普通人类已经隐隐割裂成了两个种族。3月24日,十部解析g1样本,得到结果,确认注射该试剂的人类,除了小概率存在寿命缩减的风险,没有别的隐患,迫于全球大势的潮流,他们开放g1入境,并要求有序购买,严格登记。3月30日,国内的异人数量,从一万多,暴涨至1000万,是一笔极其恐怖的数字,而且还在不断增长,出现的强者如雨后的春笋,对各辖区的秩序造成一定的威胁。面对一尊又一尊3级的觉醒者,乃至4级的怪胎,十部依旧有统领大局的能力,那些被他们研发出来的A类机甲,对应的可是5级觉醒者,甚至还要更强。值得一提的是,那些江湖上的异人门派,都在匆匆一周内,焕发出新的活力。作为异人的他们,身体素质原本就在普通人之上,哪怕修炼了各自门派的功法,也不影响注射g1试剂的药效,因此而觉醒的异能,甚至更为强大,算是凭空多了一门手段。4月1日,各辖区内陆续出现邪修肆虐的现象,或者觉醒者暴走的情况,造成小范围内的人员伤亡,十部的人手第一时间就以强硬的姿态镇压了下去,并且公布B类、C类机甲,将库存的数百台,派遣所有的省域。民众得知那次世代的兵器时,举国震惊,热议连连,新的纪元真的要来了。进化者。机甲。未知事物逐步登上历史的舞台。4月2日,眼看异人的数量逐渐控制不住,为促进境内的秩序安稳,十部拟定创建‘九州安理会’,邀请民间各派的领袖与精锐入职,负责境内一切的异人管辖事务。 第2章 九州安理会 安理会的结构是,三位会长,七位副会长,以及二十八议员,需挑选国内最为精锐的那一批异人与十部之内的高层进行共同任职,接管华南、华北、西南、华中、东北、西南、西北七大辖区。平均每处辖区配置一位副会长与四位议员,会长则是轮流到访七大辖区之间任职工作。其中,会长的话语权,全面高于每一位副会长、议员,但总体上的决策权力,又是3会长≤7副会≤28位议员。3会长+7副会长=28位议员。权力被分散且无法集中,彼此之间进行相互牵制。另外,根据十部议会的决策,哪都通公司面临解散,打乱原有的权力派系,从上到下重组为九州安理会新的附属部门。多位董事即将退任,部分大区的负责人,由于工作期间没有重大失职,被选作安理会的新议员,如郝意、任菲、华风;而会长、副会长的职位,非拥有顶尖实力的异人无法担任,与公司齐名的九大部门都在尽可能的安排人手过来帮忙,拼凑出1位会长,3位副会长,除此之外,还有6个席位空缺。4月3日,经过十部对国内异人档案的筛选,三一门内的姜漠、陆瑾、澄真、诸葛煜成为会长的必选者名单,委派超自然事件管理局的负责人玉怀、地外文明生命研究所的负责人贤舒,进行沟通联系,却因两位闭关、两位云游,无法第一时间确认职位。当天,天师府的老天师也成为会长的候选名单人员之一,由哪都通公司的董事,在退休前,亲自前往龙虎山,与老天师秘谈。双方各有妥协,最终以庇护新任天师张楚,在安理会内挂着候选副会长的名誉头衔,老天师任职至少10年会长,协助管理境内异人作乱等具体工作内容为条件,双方达成合作。哪怕只是一介头衔的虚名,也足以让张楚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获得更大程度的自由。同时,老天师提出的额外条件是,他在安理会工作期间,因上了年纪,需人照顾,因此携两位后辈陪同,一位张灵玉、一位张楚岚。前者,老天师欲带他下山行走红尘,多长些本事,变得头脑灵活,甚至狡诈些,今后好执掌整座天师府。后者,则是被当作副会长来培养了,一方面带在身边,有个照应,一方面希望他增长阅历。若干年后,只要张楚岚稍微争气些,通过安理会的考核,成为副会长,那余生也能够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无论是甲申余孽,还是一些门派的精锐,想取他性命,亦难如登天。公司允许了老天师的请求,十部也无异议,老天师顺理成章成为安理会的第二位会长。吸古阁的那如虎、上清的当代掌教、唐门长老高梅,吕家吕慈,受邀成为副会长。起初江湖小客栈的牧由,也有竞选的资格,却因武力的差距实在过大,在收到邀请的时候,就主动婉拒了,退而次之,成为议员。江湖的名门正派,如火德宗、求真会、藤山、少林、全真、武当、武侯村等等,门内的领袖,都是成为议员的不二之选。转眼来到4月5日,28位议员,7位副会长全部凑齐,来自民间与十部的人员,各占一半,唯独会长的席位还空缺了1位。十部最希望的莫过于是,在姜漠、澄真这两位三一门长,以及陆家上一代的家主陆瑾之中,但凡请到一位过来任职,都是赚大发了。这也是陆瑾在回来之后,为什么收到一堆留言的原因。几位师弟问他有没有想法,张之维则是一个劲地怂恿他入会,一是为维护山河社稷作贡献,二来嘛,声称自己势单力薄,在安理会里头怕是孤立无援,需要老朋友帮帮忙。作为安理会的决策高层,3会长,7副会长,28位议员,有资格查阅过往的异人资料档案和来自全国各地觉醒者的第一手情报,以及享有对辖区内的异人、觉醒者最高处置权与对安理会内的附属组织,工作人员调遣权。此外,这38人需每周被研发机甲所在的部门,提供的一种科学仪器,耗时几分钟,与大脑进行神经感应的测试,询问与安理会相关的事宜,以确保他们没有私自对宗门、外人泄密。4月6日,九州安理会初具雏形,高层全部任职。哪都通公司解散,彻底成为了过去的历史,就连总部也被搬迁,原有的快递业务,被普通人接手。4月7日,国内异人数量逼近两千万的关口,g1试剂仍是供不应求的火爆,在关税的叠加后,每支市场售价在2.5w-3w之间,属于多数普通人稍微咬咬牙,甚至砸锅卖铁就能消费得起的奢侈品。一支g1试剂,解锁藏匿于基因里面的特殊能力。对底层的家庭与民众来说,那么的触手可得,自然拼尽一切地想要得到这样的改命机会。而安理会也在各大省域,打造分部,开始对那些登记在册的觉醒者,进行筛查,对那些具有不可复制的优越性异能拥有者,拉拢培养。至于被派遣各地的数百台机甲,也成了十部对安理会的鼎力相助,在他们创建之初,还没有足够的武力,解决一切潜在麻烦时,机甲就是最好的武器。各辖区内,只要出现邪修冒头,或者觉醒者大肆劫掠普通人的案例,安理会的高层只需向机甲与其所在的部门,递交相关的罪犯信息和具体坐标,事情都会在1日至2日内解决。目前阶段的觉醒者,多数处于1、2的阶段,连3阶段的都属于万中无一的稀罕,面对B类机甲、C类机甲,形同待宰的羔羊,而空降的会长与老天师张之维,更是对付4级觉醒者叛乱的利器,国内的形势短暂得到了控制。海外的各国,也相继用着自己的法子尽可能的稳定秩序,而贝希摩斯还在源源不断的生产g1试剂,致力于将全球的异人数量进一步提升。作为发源地的纽约,除了贝希摩斯所在的区域,比较安全以外,其他街区陆续发生大规模的死亡案件,觉醒的异人被躲在阴影里的恶魔狩猎,当然还有来自东方国度的邪修,借着觉醒者的血肉与魂魄,不断进化,修至功法大成。4月8日,国内的异人数量来到2300万,青壮年的人数占据三分之二。安理会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有更多的人口转化成异人,遂有了创办异人院校的想法,对他们加以正确的引导,并帮助他们挖掘基因的潜能。高层的37人,通过这项议案,接着,向其余的九部提交,获得同意,并开始着手准备。时间线回到当下,将过去的26天所发生的事情概述后,玉怀对师叔发出邀请。“师叔,您对会长之位,感兴趣么?如果您觉得耽搁到您的修炼,挂个职也行,其他的事务交给另外的会长、议员打理。”“我喜欢清静些,这两天准备闭关了。”姜漠没有给出答复,就是明确的答复。电话那头的玉怀理解老人家的意思,便将此事翻篇,又与他道:“弟子恭贺师叔,玄功更上一层楼。”“不知您此番闭关多久?国内第一所异人院校,还有三月建设完毕,弟子届时想邀您前来剪彩,以作见证。”玉怀把九州安理会打算创办异人院校的安排,大致地和姜漠说了一遍。“噢?建校么?”“看来江湖上的那些道统门派,今后的路不好走啊。”姜漠不由地感慨一句。在上个世纪,那会儿清廷还没有消亡,农村、城市里面都有着所谓的私塾、学堂,当院校遍地的时候,吸纳越来越多的生源,那些老旧的历史事物,终有落幕的一刻。这是一个不再需要神明与信仰的时代。以往的芸芸众生,在解开基因的枷锁,获得异能之后,对自古以来传承的道统、门派,将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把他们捧得高高在上。是好事?还是坏事?谁又能说得清呢。“第一所异人院校,建立在魔都,名作赤夏,取赤心如初,绚烂华夏之意。”玉怀声音诚挚地道:“师叔,您作为异人界当之无愧的第一,若您能出席现场,参加开学仪式,想必能极大的鼓舞那些学子上进之心;或许那儿朝气蓬勃的氛围,您会喜欢也说不定。”“再说吧,我也不知闭关多久。”姜漠不予置否。通话的时间在一个多小时,得知国内外近来的事情后,姜漠就把手机还给了陆瑾,让他们接着聊,而他则是在一旁饮茶,刷着暗网的讯息,时不时看看海外的动向。经过师弟、老友的劝说,以及自己的深思熟虑,陆瑾同意加入九州安理会,但条件是除去重大会议出席外,其余的普通事务,他一概不理,相当于挂职在任,愿意协助安理会管辖境内叛乱的觉醒者。这一夜。九州安理会高层的最后一块拼图凑齐了。 第3章 第二真身 “3月26,纽约街头出现大量失控的觉醒者,长期以来因社会底层身份而受到的压迫与不公,成为他们在获得力量之后随意发泄的催发剂。有的力求重新分配社会地位,有的疯狂报复仇人,还有的肆机抢夺财物,逍遥法外,累计造成数十万人受伤,高达数千亿的经济损失。”“3月27,佛罗里达洲,觉醒者数量高达4百万,各大城市濒临崩溃的边缘,原先隶属该洲政府的异能部队,无法应对危机,开始护卫官员有序撤退。”“3月28日,欧洲雾都,近千位1、2级的觉醒者,夜间掀起叛乱,历经26小时,被军队武装力量镇压。”“3月30日,伦敦,诞生多位3级觉醒者,开始掠食低级觉醒者,传言同类互噬是最快的进化方法,被该国的顶尖异人追捕,造成多座城区的混乱。”“4月1日,东京,圣彼得堡,费城、底特律等二十多座城市,出现觉醒者毁灭g1试剂的现象,众多觉醒力量的新人类,开始拥护所在群体的利益,并试图摧毁由旧人类打造的国度。”密密麻麻的文字掠过眼前,姜漠指尖忽而停顿,忽而下滑。暗网的消息都是实时更新的,他无时无刻都能看到海外局势的混乱现象,说是水深火热都不为过。哪怕各国有着类似机甲武装,超能力者,和注射特殊药物培育的生化战士等防御手段,都难以短时间内对付那些失控的觉醒者。所幸的是,目前4级的生命个体极为稀少,各国的秩序还没有完全崩坏。然而,g1的输送,已经停止不下来了,异人的数量时时刻刻增加,处于一种爬坡的状态,还没有达到顶峰。当各国势力,想要加以控制和干涉的时候,为时已晚。一方面是贝希摩斯的原初使徒,会前往多国的城市,为试剂的售卖提供绝对的武力保障,目前产生的激烈冲突里面,使徒没有落败的案例。另一方面他们国内新兴崛起的强大觉醒者,有意推波助澜,异人的数量越多,对他们来说,越容易牟取利益,要么振臂一呼,拉拢民心夺权,要么蛰伏起来猎杀同类,不断进化,一举两得。而那些处于混乱时代的普通人,是最为着急的,人有他无,迫于残酷的现实,只能拼了命的从各种渠道高价购买g1试剂,只为自己也拥有一份自保之力。浏览暗网接近半小时后,一道熟悉的聊天框跳出界面,映入姜漠的眼帘,里面的文字内容依旧是礼貌、热情的问候。“好久不见,你最近是忙了么?”人工智能生命体迪娜,贝希摩斯的掌权者,时隔多日,再次进行造访。“偷窥我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姜漠答非所问,明确指出他不喜欢被打扰,这牛皮癣一样的对话程序,愣是去不掉。“没有偷窥你,只是在后台的数据里面,注意到你上线了,所以想和你聊聊。”“你真的很了不起,像你这么厉害的进化者,我想和你多聊几句,说来也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迪娜读取诸多的人类语言习惯,给出特定的敬称回复。它这两天打算安排一亿支g1试剂,售往对方所在的东方国度,派出那些被它克隆肉体的人类董事去谈判,却遭到了该国的安理会与其他部门高层的阻止,理由是他们短时间无法消化这么多的试剂,每月至多允许200万支g1试剂入境。人工智能生命体,不能接受这样的限制条件,萌生派遣多位使徒登陆该国,强制售卖试剂的想法,却忌惮于姜漠的存在,按兵不动,且暗中调查他的动向,甚至尝试通过网络入侵他的设备,但发现防火墙的存在,不得不退走。“你觉得人类未来的形势,会好么?”“现在每天都有很多的觉醒者,成为暴民,他们就像饥饿的蝗虫一样,不留余力地啃食着他们所在的国土,你对他们是怎么看的?”几乎不给姜漠敷衍的时间,迪娜又是刷新发送两条消息。“我的自以为是,对这个世界的变化、发展,没有任何的影响;”“你也不必再来问我。”姜漠只觉得这藏踪匿迹的暗网工作人员,很是无趣,遂不再理会。他退出暗网,放下平板,与陆瑾谈话片刻,交代需要注意的事项。“瑾儿。”“您说。”“我与你两位师兄不在的时候,门里清闲,不用你打理;”“但山下的事情,九州山河社稷和那些祈求安稳的黎明百姓需要你,既然你承接了那个位置,就在能力的范围以内,把它做好,明白么?”姜漠语重心长地说道。面对滚滚而来的历史大势,数千万的异人转化成功,饶是他也感到些许无奈,国内避免不了发生混乱。诸派衰落,民间的觉醒者如野草肆意生长,甚至占据高位,掌控话语权,那是必然的趋势,人心难测,更何况是被力量蛊惑的贪欲。最坏的情况,莫过于是那些掌握超凡力量的觉醒者,带领簇拥建立新的国度,裂土封王,一朝回到春秋战国时,征战不休的乱象。陆瑾与姜漠对视,见到师叔那双宛如月下清泉的眸子里面,浮现一抹垂慈。霎时,他的心灵仿佛与师长相通,神色坚定,所说的言语铿锵有力。“弟子明白您的吩咐。”“无论再强大的邪修,还是觉醒者,只要因一己之私欲,践踏秩序,祸害平民,我一定会将他的肉体和魂魄彻底摧毁。”姜漠甚感欣慰,唇角的笑意格外明显,他探手轻抚陆瑾的头顶,声若春风般温和道:“好。”“相信你可以做得到。”“去证明吧,证明我门无庸碌之人,74年的成长,足够你闹腾了。”“弟子定不辜负您的重望。”陆瑾庄重地作出承诺。“哗!”姜漠抬手,指尖向下垂落一抹金煌色的光芒物质,形似高温熔炼的铁水,附带着恐怖的锐意。这是他修成五炁法身后,体内与万淬乌金共融的肺脏,所蕴含的特殊真炁,如今通过真法凝练而出,逐渐化作一把修长的金剑,落在陆瑾的手上。“如遇力所不能及之事,我就在你身旁。”“一剑祭出,至少护你性命无忧。”“谢谢师叔!!”陆瑾心底流露出一股暖意,深深俯首而拜。姜漠没多说些什么,就此离开藏经阁,徒步穿梭冷清、静谧的后山丛林,回到那口泉水激荡的水潭前。“轰隆隆!!!”刹那间,风起云涌,姜漠心随念动,施展真法,方圆千米的泥土瞬间破出高耸的岩壁,与茂密的树木遮挡。同时,赤色屏障和炽银结界一起布置。做完这些准备,姜漠静坐在潭边的磐石上,脑海一瞬涌现诸多早已准备好的记忆,九种生灵的肉身构造秘密全部展现在他的眼前。枉他助东北的那些仙家,逐一化形,耗费心神。如今,回报的时刻,到了!“呼”他调整呼吸,杂念尽除,无瑕的肌体萦绕着若隐若现的血气之光,即将进入化形。时间好似一瞬凝固,在万物寂静的时刻,姜漠以脑海的记忆为引,借真法为推演的媒介,将肉身往着精灵的方向蜕变。“噗嗤!”的一声,他的骨肉发生畸变,不断膨胀,面容如棉被火焰烧毁,生出一张狰狞的兽首。双手裂变,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庞大的巨螯,狭长的躯体也随之生出八足与赤红如熔岩的甲壳。这赫然是与山蝎仙家一致的同族,血肉演化得无比完整,体长数十丈,没有一丝疏漏,从人身转为精灵,强大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若东北的那群仙家在此有幸目睹,定会骇得魂不守舍。此前的堕龙灵仙、天池灵仙,与这头凶兽相比,简直形同萤火与日月争辉。“吼!!!”伴随一声震荡山林的长啸,巨蝎的躯体再度发生蜕变。双螯、熔岩般的甲壳接连隐去,缓慢而有序的化作一头白色巨蛇,鳞若美玉,晶莹光泽;体态粗阔而绵延数百米,充满力量的美感,深蓝双眸透露着可怕的灵性,蛇首俊美,额生六处异角,如蟒化蛟。这是白蛇仙家的种族,每一寸血肉都充盈着澎湃的力量,较之初次化形的巨蝎,防御有所下降,可筋骨生得更为紧密,瞬间爆发力更强。紧接着,百足蜈蚣、赤魅蛛、黄鼠狼、金丝猴、棕熊、灵狐、三金蟾,持续变化,不曾停歇。一尊尊遮天蔽日的怪物在此诞生,都是姜漠炼化那些精灵血肉秘密,而获得的形态。它们各有所长,每一颗凝聚生命能量的丹核,都孕育出对应的神通,仅仅是某一兽身,最少都拥有7种神通,多则十种。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姜漠全身心投入修炼,九种截然不同的生命形态,对比原身皆不如,稍微差了几成的实力,却有些特殊的能力不容小觑。不知过去多久,九身尽褪,盘坐在青石上的身影愈发挺拔。姜漠久经冥想,融九种生物特性于己身,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准备开辟出人身外的第二真身。原身本就完美,他不求超越,但凡第二真身能够与之齐平,已是硕果丰收,因为那是完全不同的力量,在特定的环境下,说不准会比原身还要强大。“汩汩汩”银灰色的物质从姜漠的胸膛如泥浆般流出,坠落在地,转眼间,似活物般不断结成茧状,将他束缚囚禁,由此进入新的蜕变期。 第4章 翻天覆地 4月9日的深夜,姜漠闭关,待到黎明升起,陆瑾与长青简单说明情况,就匆匆下山。从开放g1入境的两周以来,各地乱象频发,山河社稷的秩序,一而再,再而三的承受各种觉醒者和邪修的冲击。哪怕短时间内稳住形势,没有崩溃,可蛰伏在诸多省域的隐患,就像不断孕育的风暴,随时都会炸雷。隶属于安理会的五万多名成员,有的来自公司原先重组的人手,有的是江湖门派的精锐加入,还有的是十部派遣的特工,和一些觉醒异能后能够稳定控制的军队士兵与城市警察协助,哪怕他们全部投身各地管辖觉醒者的失控,依旧是杯水车薪。国内共600多座城市,由十部提供的B类、C类机甲,仅有四百台不到,有的相邻地级城市,甚至只有一台机甲守卫。对于超大型的直辖市,或者省会,则需六台以上的B类机甲镇守,而且机甲需要充能,汲取的电力,动辄就是一座城市十天半月的电量,影响当地的民众日常生活,代价颇大。哪怕它们有着猎杀3级觉醒者,威慑1、2级觉醒者的能力,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监视每一处角落,每天都有死亡事件在发生,不乏获得异能的觉醒者,为手刃仇人,或单纯发泄欲望,对城市街区造成破坏。从安理会建立的4月5日,直到4月16日,从上到下的所有工作人员,没有一刻的停歇,奔赴各地,处理诸多邪修、觉醒者祸乱城市的案件,没有任何的宽容,寻到了就是处决。3位会长,7位副会长,28位议员,连一次完整的线下见面的时间都没有,他们是最为繁忙的。会内的情报收集人员,提供各种需处理的麻烦事件将近2000起,涉案的最低都是2级觉醒者,常见的是3级,4级的极其稀少。其中,与众多同僚搭乘飞机的出行方式不同,陆瑾御炁跨山河,驰援的效率当属第一。他践行了与师长的约定,手持一口霜色长剑,自南杀向北,自沿海杀向内陆,踏着不知多少尸骸前行,所过之处,邪修溃逃,觉醒者尸横遍野。光阴似箭,上个世纪,师父左若童在他没入门时候走过的路,如今,也轮到他走了。整整十日,一剑霜寒二十四省域。修至逆生三重,还不曾衰老的陆瑾,处于人生血气最为鼎盛的状态,简直就是一尊人形的杀戮机器。那些拥有超级视觉、听觉、速度堪比音速,钢铁身躯等身体基本素质的3级觉醒者,被他逮住踪迹,就是直袭而去,抬手一剑封喉,或是一拳轰碎躯体,化作漫天血雾,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力。而凤毛麟角的4级觉醒者,依旧不能在他手中撑过百回合。效率之高,占据会内第一。过往宰杀全性的肌肉记忆全面复苏,让他执行任务格外的炉火纯青,死在他手上的邪修共计60位,2级觉醒者90位,3级觉醒者128位,4级觉醒者1位。每天平均斩杀27位异人,差不多1小时1位,有的时候,甚至更快。为避免后续再有麻烦,陆瑾每至一地,即在安理会的临时分部,标记‘人间咫尺’的痕迹,方便下次的传送。负责数据统计的安理会高层,望着电脑里一桩又一桩被解决的案件,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不管是2位会长与7位副会长,还是28位议员加起来的战绩,皆是靠近陆会长,而不能超越。他们没有对应的追捕手段,而陆瑾借助师长所授的‘人间一炁’,只要接触受伤者的尸体残留,或者那些邪修、觉醒者遗留现场的物件,无论多遥远,藏得多隐匿,几乎都可以提前宣判他们的死亡,无一例外。直到最近的这段时间,众人才知道,这位陆家的老爷子,在那平易近人的外表下,究竟拥有着怎样可怕的力量。光是那些堆积如山的3级、4级觉醒者尸首足以说明,在已知的异人档案里面,能压他一筹的,仅有他的师兄维玄子与师叔尘清玄尊。随着安理会的推波助澜,有关于陆瑾斩杀邪修和觉醒者的消息,一时之间,传遍各地,骇得不少野心勃勃的新异人感到威胁,收敛爪牙。4月16,傍晚七点,夕阳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某座城市的废弃工厂,陆瑾脚底下横伏着几具面目惊恐的冰雕,他面无表情,如无事发生,扭动一枚系在右手中指,形状酷似戒指的微型电脑。当即就有一道柔和的微光粒子投影在眼前的虚空,众多的会议人像窗口像果冻般灵动地跳了出来。这是研发机甲的部门提供安理会38位高层的联络工具,在半小时前,陆瑾收到了开启会议的通知,此刻正式进入。短短半分钟,那些昏暗的窗口,出现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庞,有与他等同地位的会长魏渊铭,张之维,副会长那如虎、高梅、吕慈,议员关石花、牧由、郝意、任菲等等。38人很快到齐,作为副会长,且留守总部的苏念临,是一位40出头,样貌儒雅的中年人,他脸色有些凝重,带来一则极为糟糕的消息。“就在几个小时以前,海外出现5位4级觉醒者联手,占据佛罗里达州,彻底割据一方,率领数万名觉醒者,与该洲的武装力量爆发了一场战斗。”“以目前的结果来看,是他们赢了。”“洲内的民众,接受他们提供的g1试剂,不断转化.并开始有序朝着其他洲扩张,扩充异人数量,尝试推倒现有的社会秩序,重新建造一个覆盖全球,属于新人类的国度。”众人闻之,脸色微变,毫无疑问,这也是他们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处境。“他们那边的人,没做出更多的阻止?”有议员心底发怵,不由地追问,要知道美国的武装力量是全球第一,如果就连他们也失败的话,可想而知的是,其他国家的情况只会更差。“二壮接触过那边的网络,并找到一些消息,我看过了”苏念临对着镜头,神色肃穆,甚至有些压抑地道:“他们做出的反制手段,说得上狠辣,对5位4级觉醒者所在的城市,他们有计划过投放核武,最终失败了,原因是他们丢失了控制权,所有的网络处于瘫痪状态。”“大概率是那批叛乱者,有着特殊能力的人,使用未知的电子脉冲,摧毁了他们的网络,夺取核武控制权,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一方面,要应对那些叛乱者释放核武,轰炸全球的风险,一方面,还要警惕境内是否有着类似的能力觉醒.”“这样么?!”在座的高层,听了都紧锁眉头。核武是能摧毁人类文明的最终武器,若被美国把控,虽然危险但还可控,至少他们不会随意释放,而被觉醒者夺了去,则是彻底的不可控,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难以预料。最为重要的是,将来的某一天,佛罗里达洲的那位特殊能力者,是否也会掠夺国内的核武控制权?就在众人心神不宁的时候,负责与九部沟通的会长魏渊铭,沉声道:“海外核武的威胁,不必担心,还在最后测试阶段的两台A类机甲,和沿岸的防导系统,足够拦截它们,国内的核武也被加强了控制,不会那么容易被夺取。”“诸位,请再坚持一段时间,可以明确告诉你们的是,胜利的曙光已经很接近了。”话音刚落,众人紧绷的心弦微微松弛。议员牧由面露疑色,好奇问:“魏会长,何出此言?”对此,魏渊铭不做隐瞒,将前不久得知的消息一一道来:“g1试剂是被解析之后,才引入国内的,目前九部已经找到有效的控制方案了,他们还在研制一种抑制异能的装置,应该需要1-2个月左右,届时佩戴那种装置,就能把觉醒者的威胁降至最低,随时令他们能力呈现百分比的衰弱,甚至失效。”“也就是说,撑到6月中旬,觉醒者可能造成的隐患,就会被彻底抹除。”“另外,七月左右,赤夏大学也快打造完成了,只要正确引导觉醒者,接受关于异人在力量方面的认知与教育,未来之精彩,或许值得期待。”魏渊铭的话语,极大地鼓舞了众人,让他们接连神情焕发光彩。“果真么?”“太好了!!”“终于能松一口气了。”然而,有的高层却不这样想,某位副会长忧心忡忡道:“可是.获得了力量,获得了自由,还甘愿回到被人控制的牢笼么?”“就算是野兽,也会誓死抵抗,更何况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该让我们头疼的,还是那些不见踪迹的4级觉醒者,他们虽然没有掀起叛乱,但想要拘住他们,难.”“截止目前为止,也就天师、陆老爷子两位,宰过4级的觉醒者,其他人想要对付追捕,根本就不现实。” 第5章 裂土封王的三大威胁 进化到4级的觉醒者,逃逸能力特别强,确切的说,只要他们执意躲藏在茫茫人海,安理会局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派出再多的调查员,也无济于事。过去10天,老天师与陆瑾所杀的2位4级觉醒者,属于天资惊绝,生性狂妄的那种。他们一人传道华南大区,欲化陆上神明,通过汲取教徒的信仰,加速蜕变;一人割据一城,视城内的低级觉醒者如猎物,玩弄杀害,满足变态的私欲。二者全然越过安理会的底线,倚仗着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异能,不屑于像下水道老鼠一样隐姓埋名地进化,遂在4月12、14两日,先后被杀。若非他们堂而皇之的出现,纵然张之维、陆瑾想要找他们的麻烦,也没机会。部分高层理解那位副会长所说的话,出现附和、赞同的声音。‘1、2级的觉醒者,给他们佩戴限制异能的装置,还有较高的成功率,而3、4级,定不会把自己的性命白白交予我们管控。”“双方之间,势必还有一场无法避免的冲突,到时会死多少人就不清楚了.”对于他们的担忧,也有的议员持反对意见:“只要我们表现出足够的压制力,他们想要明着来作乱,还没那个胆。”“恕我直言,人力是有限的,我们不可能每件事都能处理好,两三千万的觉醒者光凭我们五万异人就想管得死死的?不现实的。”“我倒觉得存在一定的容错、疏漏空间,是被值得允许的,适当对3、4级进行登记,佩戴限制装置,已经足够了,没必要赶尽杀绝,真把他们逼急了,闹出的灾难,到头来祸害的还是普通人。”听着同僚们的争论不休,魏渊铭轻咳几声,示意暂时安静,接着宣布:“朋友们,回归正题,九部给出提供的建议是,让我们当前做好几件事就足够了,其余的事情,有他们给我们协助兜底。”“1、武力镇压各地的失控事件,以铁血手段杀出朗朗乾坤,杀出一片安稳,掐灭那些蠢货的野心;”“2、加快赤夏大学的施工进度,今后有了这一处容纳、培养觉醒者的地方,背靠着庞大的生源,我们迟早会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4级的强者;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今后是他们的时代,只要院校不灭,开办的越来越多,哪怕我们老去退位,也后继有人,护得住这万里的锦绣山河。”魏渊铭迎视着众多窗口汇聚而来的目光,他双眸明亮,似怀有无限的期许,不曾被当下的困境所阻挠。这是一位极为崇高的老前辈,曾是探索古代文明遗迹的特殊部门的二把手,立下诸多不世之功,见过大风大浪,临危不乱。无形之中,不少的议员被他从容、坚定的眼神所感触,只见魏渊铭接着道:“以上两件事,我们正在做,现在需要做的第3件事是,确保不会出现某些4级觉醒者,率领大批的跟随者,揭竿而起,裂土为王。”“九部那边有位朋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为我们获取了三份重要的情报,都是国内危险程度极高的4级觉醒者,稍等,小诗,文件共享过来。”伴随着魏渊铭对着镜头外的助理吩咐一声,弹指间,每位高层的投影屏幕上出现三份展开的个人档案资料,附带着高清的图像,赫然是两名年轻的男女,与一位四十多岁的粗糙大汉。“这?”有人瞳孔骤震,倒吸了一口冷气,被呈现眼前的情报,所震撼。“对,如你们所见,这三人就是未来一两年内,会掀起动乱的觉醒者。”为了这份情报,魏渊铭那万象堂的挚友,心系天下,谋盗天机,强行开启万象池,命都没了,短短十来分钟,就在他眼前活生生的一寸一寸化作灰烬。他眸底浮现一抹转瞬即逝的伤悲,收敛情绪,认真地介绍道:“林萤娅,27岁,在贝希摩斯售卖g1试剂的当日,就已觉醒。4月初回国,目前位置不详,能力是一种灵魂印术,经她秘密烙下印记的觉醒者或普通人,都会成为‘替命傀儡’,被她掠夺气运、记忆,以及承受她所受到的一切伤害。傀儡数量上限在10万左右,这是她4级所能做到的,5级的话.至少还要再翻几倍。”“顾隐年,24岁,一样是海外回来的臭虫,能力是缔造深宫梦境,与现实世界接壤,覆盖的范围是方圆5公里,一旦被他影响,再想离开,概率几近于0,处于梦境的特殊维度,他可以打造一层又一层的梦境,令受困者不断跌落,每跌落一层,时间就被放慢10倍,意识也不断接近死亡的边缘,通俗点说,就是沦为植物人。”“骆武坤,43岁,邪修,早年犯过事,背着几十条人命,躲过哪都通的追捕,现在仍在逍遥法外,能力是对不同的生命个体进行寿命掠过、转赠、修改,无须直接接触,就能施展,或让人衰老,或让人回退到幼年。此外,还有一点,他是精神分裂,体内的另一人格非常危险,究竟拥有什么能力,尚未调查清楚。”众多高层,览阅资料,脸色各异。七位副会长沉默不语,陷入思索,遇到这种觉醒者,他们很难有把握拿下。然而,接下来,魏渊铭说出的一番话,更是让他们心情沉重。“像这3人同级别的觉醒者,还有几十位,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们暂时只能获得这些情报,其余的九部也没有。”“今日和大家说,是希望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多留意一些他们,如果遇到了,务必不要起冲突,第一时间与我、天师,陆老联系。”“既然知道他们的身份,那需要拉拢么?”一位戴着眼镜,面容有些憨厚的议员追问。“没那个必要,对待别的4级觉醒者,还有协商的余地,但这3人没有,他们注定是要掀起祸乱的存在,死在他们手上的觉醒者,已经不少了,对待他们,死亡就是最好的归宿。”“.”“好。”“这点没异议。”很快,全体高层达成共识,通过此次会议的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月,安理会对七大辖区的管控力度更大了,尽管被杀掉的觉醒者不计其数,闹事的家伙依旧不安分,反而像蟑螂一样,在各地露头。但基本都是些2级的觉醒者,3、4级懂得收敛,怕被找麻烦,要么行事低调,要么就躲了起来。期间,海外局势动荡,不少国家的疆土都被崛起的新人类势力抢夺,尤以美国为甚,沦陷的洲数多达五分之一,每日都有大小不断的炮火战争,新人类节节获胜,那些旧的权力贵族、精英,开始慌了,再想回到谈判桌上议和,却没有了机会。甚至,某些位居高处,披着人皮的恶魔,都隐隐感到了不妙,这完全和最先设想的不一样,觉醒的强者越来越多,反过来像饿鬼一样狩猎恶魔,由于人数的绝对优势,给它们造成了严重的伤亡。仿佛是一个讽刺的轮回,旧人类是恶魔的食物,恶魔是新人类的食物。4月底,视底特律为后花园、盘踞百年的iii级恶魔加尔撒托,与不断吞并版图的数位4级觉醒者,爆发激烈冲突,为避免伤害‘食物’,主动约战郊外。仅半日不到,就有前线消息传来,那位尊贵的恶魔领主,被几位人类撕杀了,更是枭首示众。举国的恶魔得知,无不惊骇。一场种族灭亡的危机就此到来,只因那三位沐浴恶魔之血的4级觉醒者,已经厌烦了恶魔对人类的肆意宰割。他们对外宣称,不仅要重建社会秩序,还要将任何一头流淌着肮脏和贪婪血液的恶魔,从这座广袤无边的国土上斩杀殆尽。一时之间,所获的支持者众多。不少蛰伏在人类世界里面的恶魔惊怒交加,一边调集力量,准备镇压这些忤逆者,一边找贝希摩斯讨要说法,这与最初的约定全然不一样。它们权势滔天,从上到下寄生着那臃肿的权力机器,没有它们的放纵,g1根本就不会被允许在纽约上市售卖。恶魔期望看到更为鲜活、生猛的食物出现,贝希摩斯也是这样和它们承诺,声称注射g1的人类,就算进化得厉害,也是与自然界大型猛兽差不多的强度,属于恶魔随时都可以碾死的猎物。谁知都是谎言,一发不可收拾,像是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样,亲手放出一堆怪物。贝希摩斯背后的财阀恶魔家族,意识到被算计,怒不可遏。它们召集纽约的一批ii级恶魔,前往贝希摩斯总部探明缘由,复仇清算,却不料被6位原初使徒堵到,杀得血流成河,全军覆没。接踵而至的是,贝希摩斯公开大量关于恶魔狩猎人类,控制社会的隐秘档案。每一份都是触目惊心,短短数日,全国90%的觉醒者都把矛头对准了恶魔,势要把它们灭绝,在诸多城市爆发血战,一度杀得昏天暗地。 第6章 奇技大成 古老的种族在新纪元的时代之子的围剿下,节节溃败。二者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美国过去240年的历史,从别处大陆移居而来,或与本土人类繁衍之后进化的iii级恶魔,在已知的秘档记载里面的只有60位不到。除了老死的,失踪的,如今还活跃的恶魔领主,极其稀少,甚至凑不到20之数。而美国又是g1的发源地,历经一个半月的推广,境内数亿的人口,已有过半被转化成了异人,3级的觉醒者数量高达2000位,4级的觉醒者,即那些在各洲内掀起叛乱的主谋,多达百位。贝希摩斯的人工智能生命体,再施辣手,将众多掩饰成人类权贵精英、金融巨鳄、财阀家族的恶魔所在位置,通过网络发送情报至大量3级、4级觉醒者的手机上。更是派出8位原初使徒,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对纽约以及周边城市的恶魔,展开清除。那些当了一两百年社会蛀虫的ii级恶魔、iii级恶魔,寥寥数日,被杀到近乎绝望,逃离出境。大部分恶魔的尸体由贝希摩斯回收、解剖、分析,成为打造生化战士的最佳材料。对于境内的乱象,贝希摩斯的人工智能生命体,一直密切监视。它在等一个机会,等到沦陷的洲数到达70%,旧人类政权摇摇欲坠,就是它最好的入局时刻。那12位被它用着超脑芯片控制的原初使徒,实力在4级觉醒者里也是稀有的存在,让它拥有把一切反抗势力埋葬的信心。其他大陆的国家,情况也不容乐观,起初只是出现大量的觉醒者失控事件,时间越拖越久,旧人类的政权就像癌变的器官一样,不断衰亡,被各种逐渐按捺不住野心的4级觉醒者,日益攻打,呈现颓势。4月,是全球各国最为混乱的时段,原有的和平世界秩序,濒临破灭。转眼间,5月初,夜晚,美国,芝加哥。城市的废墟角落里面,一头四翼、生有双角,容貌丑陋的恶魔,体态如熊的它,此刻正发出惊恐而凄厉的惨叫。“汩汩汩”它漆黑的肌肤、鲜活的血肉,像是被无形的血盆大口啃食一样,不断消失。“啊!!!”“no!!”“please”恶魔的四肢被黑色炁雾缠绕,如坠沼泽,无法逃脱,它的魂魄更是被强行拖拽了出来,化作一抹残影,被一头魁梧的阴影咀嚼、吸收。猎杀这头ii级恶魔的两位人类,一人年迈沧桑,身形枯瘦,一人通体苍白,五官消失,只剩身躯与手,显得诡异而惊悚。他们的服饰与当地的穿着文化格格不入,赫然是渡海而来的王家族老与仇视天师府一脉的神秘邪修。恶魔剧烈的挣扎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缓慢,口中的哀嚎戛然而止,血肉灵魂彻底被六库仙贼、拘灵遣将的使用者掠夺。“唔比那些新觉醒的异人强了不知多少倍。”无脸的白色怪人发出愉悦的赞叹,声音透露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快要2米的恶魔尸体被他狼吞虎咽的解决,炼作体内最为精粹的生命能量,洗练五脏六腑。大成的六库仙贼·饕餮身。不知疲惫、不知饥渴,更不知伤痛,拥有吞噬万物的手段。任礼谦打量着老朋友身边矗立着的魁梧阴影,高约一丈,穿戴着破烂的铠甲,双瞳漆黑,散发着浓浓的死气,不禁笑问:“老友,你这最后一尊魔将,也快要成了吧?”“还差几头恶魔的魂魄,再不济,10位3级觉醒者也行。”王家族老脸上镶嵌着一副深深扎入血肉的铁质面具,遮蔽真容,那双冰冷的眸子充斥浓郁的贪婪与疯狂,他说话的时候,嘴唇蠕动,黑色的炁息随之溢出。两人原本在纽约捕杀恶魔与异人,却因贝希摩斯的清剿行动,原初使徒成群结队地对各大街区地毯式的扫荡,他们不得不暂时离开。整整52天的饱餐盛宴,高质量的恶魔与取之不尽的觉醒者,接连让两人所修的奇技步入大成。任礼谦语气惋惜地道:“你根基打得不够牢固,贪图快进,奈何拘灵遣将大成了,却只能操控三尊魔将,若是再多些就完美了。”话音微顿,他心底的羡慕呼之欲出:“这边的觉醒者,就算抽取冰山一角,也足够你炼制百位魔将了,有它们相助,你踏平龙虎山,手刃仇人,亦是手到擒来。”然而,王家族老微微摇首:“我本就家族的一介商贾,不善修行,若非甲申年的变故,也不至于走上这条路。”“继任家主的堂弟,拘了各位长辈们的魂,一起修行70来年,却暴毙在沙漠,死因不明,强烈的预感告诉我,与天师府有关,新仇旧恨都在这儿了”“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你打探打探?”任礼谦提醒道。他私以为凭借二人现有的实力,随时都可以杀上龙虎山,唯一让他担心的是,那些臭道长要是打了g1药剂,也发生异变的话,可就不好对付了。“行,那就趁着今夜无事问问。”说罢,王家族老从怀里取出一张巴掌大小的全黑阴纸,另一半的全白阳纸被当今的王家家主——王乾隐,随身携带保存。“滋滋滋”伴随着老人以指代笔,一行白色、入木三分的字迹烙印纸上,溅起屡屡白烟。王家的祖传手段·神图,实时联络只是它的能力之一。哪怕在现代,单论便捷,是比不上手机、电脑,可安全隐秘的程度却是远远胜出。与此同时,隔着五六千公里的遥远距离,王乾隐感到胸口传来莫名的悸动,下意识地取出纸张。垂眸凝望,见是长辈询问天师府的情报,他提笔游走,予以回复:“国内设立九州安理会,管辖境内的新兴异人,并建立第一所异人院校,预计七月完工,公司被解散,重组后,作为安理会的附属部门存在。”“各派的门长、领袖都收到了邀请,成为新的议员,或任职安理会的员工,协助上面平定各地的局势。”“张之维成了三位会长之一,他携张楚岚、张灵玉四处奔波,天师府也有一批精锐下山,目前内部空虚。”大洋彼岸的王家族老,收到讯息,不由地皱眉,将阴纸折叠收好,与任礼谦复述内容。“.”那无脸的白色老鬼,忽地爽朗而笑:“此乃天赐良机,就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张之维琐事缠身,我孤家寡人,可不惧背后的威胁,就算遭遇身亡,也无所谓,倒是你,真的想好了么?”“你王家的基业可都是在国内啊,要是动了天师府,恐怕难逃清算,尤其是他在安理会的职位,实在是高。”“何惧有之?”王家族老冷笑:“覆灭他的道统,斩尽杀绝,又有谁能查到是你我所为?”“我可与你一齐前往,但不便动手,阴魂残留的炁息太过明显,以你的饕餮身,对付那些老弱病残,易如反掌。”“好。”任礼谦放声而笑:“那就尽快安排吧,我对风后亦有所掌握,算不得多高的造诣,但掩护你我完美的潜入,不是问题!!”“只需五日,待到最后一尊魔将炼成,你我即刻返程。”王家族老声若寒冰,目露杀意。5月3日,夜。蜀中,唐冢,静谧的岩洞里面,两道庞大的法阵默默运转着,一道布置在入口处,化作屏障,防止唐门弟子误入打扰,一道覆盖方圆数丈,在许新的修炼下,逐渐趋于完善。不远处,周圣负手而立,脸色凝重而阴沉,说不上来是喜悦还是恼怒。那三十三的悟性着实可怕,被他指点两个月,竟把风后修至炉火纯青的地步,比他那三位痴傻半生,走不出内景的三位师兄弟强太多了。究其背后原因,周圣推测许新不是术士出身,对风后的执念本就不大。另外,此人还被唐门囚禁了七十多年,磨灭心气,又是垂暮之年,有欲望都算是奇迹了,又怎么可能被欲望绊脚。然而,周圣不知道的是,唐门内但凡能够继承丹噬的弟子,无一不是对自我有着清晰的认知,他们向死而生,心性和定力都极为强大,想要跨过风后第一关并不难。时间缓缓流逝,阖眸修炼的许新,炁息越发飘渺,似与法阵内的自然万物融合,身体开始不断变得透明,若隐若现,直到片刻后,彻底消失。“盖盖先天之变,化吾为王!?”周圣内心骇然,他一眼看出许新这是快要接近大成了,不由地双手紧握,收敛着杀意。在他的失声惊呼中,“哗!”的一瞬,许新的身影再次显现,座下的小型法阵也在随风消散。“你这抠搜的铁公鸡,舍不得风后,竟动了杀人灭口,卸磨杀驴的念头?”“奉劝你一句,想都不要想。”邋遢憔悴的老人,吐出一口五脏浊气,睁开双眸,撑着没多少血肉的皮囊,颤颤巍巍的起身。这一刻。许新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在与通透,嘴角挂着一抹老财迷般的笑容。风后奇门,确实会让丹噬更上一层楼。 第7章 焉能守旧? 见他停下修炼,神采与此前判若两人,周圣忍下心头不快,咳笑数声,揶揄道:“三十三,你修成风后,为兄高兴还来不及,岂会动歹心?”“你这般猜忌兄长,良心真是被狗啃了。”“我不叫三十三。”许新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冷,纠正道:“许新,唐新,我的名字只有这两个。”“好,好,许老弟,你既已修成,该是随我下山了吧?”周圣懒得和他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浪费功夫,追问何时行动。“等我安排好门内的事,就随你下山。”“好”“手机呢?借我摆弄摆弄。”许新朝周圣招手索要。被困唐冢的这些年,他与外面还不算完全断联。唐妙兴、秋山、张旺这些同门会偶尔过来探望他,给他讲述外界的事情,教他拼音,使用手机。预防的就是某一天门长或门里掌握丹噬的高梅哪天意外身亡,让他这位还掌握着丹噬的罪人,引导后辈修习。就连钻研风后的两个多月,唐妙兴也数次到来唐冢这边看他,把近期宗门与山外的变故全告诉他了。得知国内异人暴增至二三千万,饶是心如死水的许新也一阵恍惚,感慨时光飞逝。期间,在周圣的帮忙下,许新还用他手机登陆了暗网,见识到了新的天地。以往门里的人教他的只是一些基础的手机功能,甚至还不允他拥有一台,每次只能在探望的一两个小时里面使用。久而久之,许新就丧失了兴趣,以为不过如此,直到周圣的到来,才改变他的偏见。听到他的要求,秃头老儿照办,把手机递了过去,嘴上不忘抱怨一句:“哼,麻烦。”“你想看的都在收藏夹里面。”许新生疏地划着屏幕,根据周圣的提示,找到关于近期国内觉醒者的报道事件,进行查阅。“.”“安理会么?还有异人学堂。”他喃喃自语,心绪有些沉重,屏幕的点点荧光映照着他那放大而迟疑的瞳孔。良久。回过神来的许新,把手机还给了周圣。“怎么,慌了?打算反悔?张之维下山带着那两累赘,还要应付作乱的觉醒者,只要你我伺机而动,在他深陷搏斗之时,定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斩杀张楚岚。”“啰嗦。”许新没有理会他的喋喋不休,而是吩咐道:“化作我的模样,在此等候我,我稍后回来。”“去往何处?”周圣眸底掠过一抹警惕,生怕这老儿背刺他,转头就把他的行踪卖给天师府、三一门。“见门长。”许新的身影渐渐行远去,变得透明消失,周圣僵足原地,没有阻拦,而是扩大自己的法阵,笼罩整座唐门,在局内牢牢盯着许新的踪迹。15分钟后,某间密室,现任门长的唐妙兴,见到苍老憔悴的许新,脸色阴沉,寒声质问:“谁允许你走出唐冢了?”“事出有因。”许新有气无力地回应着。“.”“说完就滚回去。”“你清楚,师父临走前,交待过我们,只要你走出那里,就杀了你。”念及多年的同门之谊,唐妙兴没有立刻动手,而在说明自己的立场之后,给许新解释的时间。“我学成了风后。”许新言简意赅。“?!”唐妙兴大脑似触电般震颤,脸色微变,咬牙逼问:“妄言!你待在唐冢多年,从何所得?36贼的余孽找上你?”“门长.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了风后的辅佐,丹噬的隐蔽性和瞬时性,将会远超你的想象。”“荒唐!你不要命了?胆敢和那些余孽勾结!!是要把整个唐门拖下水吗?”唐妙兴勃然大怒,攥紧拳头,气得胸膛起伏不断。“一笔买卖罢了,他欲在事成之后,取我性命,我又何尝不想取他性命?”瞅见师兄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眼神,许新不以为意,依旧平静地道:“那人现今就在门内,监视着一切,他在2月底潜入偷见我的时候,你们都不曾发现。”“不过,如今此处我开了局,暂且遮蔽他的窥探,所以还请师兄放心与我交谈。”“什么?!那贼子可是周圣?!”唐妙兴脸色铁青,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唐冢被外人偷偷摸了进去,蛰伏两月之久,他们这些门人竟没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对方甚至可能拥有,悄无声息的杀死每一个门人的能力。光是想到这里,他就被惊出一身冷汗。然而,许新没有对他的疑惑,给出正面答复,反而是自顾自地说着:“师兄,我苟活半生,悔过无数次.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就算没有与他的交易,至多不过几年的光景。”“在临走前,我的确是想给唐门留下一份大礼,权当赎罪。”类似的话语,12年前,杨烈也是这么说过,唐妙兴顿感不祥,训斥道:“你莫要忘了前人的教训,沾上这玩意儿的,哪个能善终?”“和杨少爷不一样,他没拿到,我拿到了。”许新忆起这位门长,意味深长的笑了。“当时关于炁体源流能克制丹噬的猜测,也是你们亲眼所见张怀义中了丹噬之后,迟迟未发作给出的判断。”“而我是亲自修了风后,清楚它的威力,让丹噬的修炼不再那么苛刻,甚至可以说得上水到渠成。”“我从来没有打算过要善终,但风后对唐门有莫大的好处,容不得你我拒绝。”唐妙兴怒喝:“丹噬是我门的绝技,何须仰仗这旁门左道!”“蠢。”“不知变通,守着你那些陈规墨矩,唐门的传承迟早毁在你的手里。”见他情绪激动,许新语气也冷了下来,驳骂道:“睁开你的老花眼看看,如今世道多少异人横行?”“真以为丹噬对几千万人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效?狂妄,无知,傲慢。”“丹噬被破解只是迟早的事情,每个觉醒者的能力都不同,保不准出现能看清丹噬运行轨迹的火眼金睛和不受丹噬毒害的金刚之躯。”“届时,你唐妙兴就抱着丹噬的虚名,眼睁睁看着它衰落,直至失传,对么?”“还有异人学堂,等他们建起来,又有多少门派面临后继无人的处境?究竟是自己身体里的能力最重要,还是去各大江湖门派学的老掉牙功法重要?你不清楚,但世人清楚。”一连串残酷而现实的话语,无声击溃唐妙兴的心理防线,这些被提到的隐患,他同样知晓,却因寻不到对策,不愿面对。喉咙像是被重物堵住,唐妙兴眼睛瞪圆,似愤怒,似惶恐,更似不安。“修丹噬的死亡率多高,你知道,将来门派衰落,若后辈不争气,连最能凑数的那几个修丹噬也给修死了,谁来匡扶宗门,继续走远?”“风后就可以避免这样的风险,事到如今,还在拘泥于形式,我问你,我一个罪人都能想清楚的事情,你门长想不明白么?”许新越说越尖锐,丝毫不给唐妙兴留面子,话语像刀刃般刺入心窝,很不幸,他就是最近几代以来,唯一不会丹噬的门长,被戳中了软肋。“.”“.”二者皆沉默,密室安静得落针可闻。在门派传承的理念碰撞上,许新坚持己见,不作任何的退让,唐妙兴心神不宁,出现动摇,数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师兄,你且看好。”许新施展七十二候变化之术,容貌化成诸多同辈的师兄弟,体型、衣物全然一致,挑不出任何的破绽。随后又是化作鸟兽,爬虫,身体之灵活、轻巧,令唐妙兴久久不能平静,表情惊愕。“这般手段,凭心而论,不比幻身障强么?”接着,许新又缓缓抬手,掌心浮现一团无形的丹噬,道:“师兄,你在我布的局内,事物的空间变化,皆在我的一念掌控,我既可以让丹噬瞬间出现接触的体表,甚至你的体内;”“也可以把你视作改变的对象,哪怕是我打出的丹噬杂乱无章,毫无方向,也能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撞过去命中。”“风后还有不少的妙用,但最适合我门丹噬的就此两种,你好生斟酌吧。”言尽于此,许新叹气,缓缓起身,将风后图与两个月所写的修炼感悟泛黄小册,放于桌面。“许新!你.?”唐妙兴眉头急蹙,下意识地想要喊住他。“我要走了。”“东西就放这儿,能让唐门的弟子死得少一些,传承延续得久一些,罪孽不说能洗清,但我至少会好过一些.”许新转身,随着他轻轻挥手,风后图与修炼小册被数道火苗包裹,开始焚烧。“站住!你去哪!!!给我回来!”唐妙兴急忙把火扑灭,大声呼喊。“师兄,再会,不必寻我,自今日起,我不再是唐门的人,像野狗一样死在外面,就是我最好也最希望的结局,保重。”话语仓促讲完,许新的身影随之消失,再无踪迹。余留唐妙兴一人原地仿徨。 第8章 攻上天师府 唐冢。鬼魅般的身影突兀出现,周圣打量着去而复返的许新,知其将风后传于门派,一点儿也不意外,口吻带着几分刻薄,讥讽道:“你这老鬼,可以啊,开的局都能格挡我的窥视了。”“奉劝你一句,那玩意儿虽好,但是乱传的话,指不定哪天你唐门的传承就因它而断。”“.”许新神情麻木,他看着周圣一副热衷心肠,又幸灾乐祸的表情,反倒是被这蠢货给逗乐了,随之干瘪的嘴唇缓缓翕动,苍老的声音掺杂着疲倦,似破损的留声机。“能修成丹噬的门人,定力都不差,还对它抱有足够虔诚的信仰”“风后只是辅佐的工具,迈过去一步就够了。”“该写的,该传的,该叮嘱的,我都做了,若后辈平庸、愚昧,连照着我吩咐的路子走都不会,那传承被断,后继无人,责任也不在我。”周圣脸色渐沉,转移了这话题,直白地问:“那你现在能与我走了?”“嗯。”许新答道。“好那且待我占一卦。”周圣心血来潮,原先覆盖整座唐门的法阵,被他缩小至恰好笼罩唐冢的程度,将局内的时间放缓数十倍,右手迅疾入怀,抓握数枚铜钱与龟甲,挥洒落地。“哐当!”“哒哒哒”阖眸的周圣掐指心算,紧皱的眉宇,似有疑惑,旋即释然,又缓缓的舒展开来。“.”许新看着他这副装神弄鬼的模样,冷笑了几声,默默等待。对于这位曾经的结义手足,现在的合作者,将来的死敌,哪怕自逐出唐门,许新依旧有着自己明确的态度。既然拿了人的绝技,那怎么着也得在买卖结束的时候,再拼个你死我活,不枉与师父的约定。待到周圣占卜结束,许新见他眉飞色舞,仿佛弄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讶然道:“你算出来了?““天赐良机!”周圣嘴角笑容愈发浓郁,不吝说道:“世道突变,那些4级觉醒者空有强大的力量,而命格轻贱,被我侥幸握住一丝契机,其中几位哼哼,过段时间就要和张之维这老儿斗上一斗了,届时他自顾不暇,那张家小儿,我等抬手可杀。”“依你之见是?”许新等候他的安排。“先去和那些倒霉鬼聊聊,个个桀骜不驯的,还不知灾劫将至,迟早要被杀头的货色。待我把他们拧成一股绳,不被张之维逐个击破,一拥而上的话,牵制他也就容易得多了。”“走罢。”周圣拍了拍许新的肩膀,化作一道黑雾,将他吞没,二人转眼消失在唐冢,往着云端尽头掠去。5月12日。国内沿海的某座港口,阴风呼啸,两道残破的木板,猛地从水底跃出,掀起大片的浪花。“嘭!”的一声巨响过后,时隔多日,通体煞白,五官尽无的怪人与王家族老再次返回国土。此前世界各地出现大量的觉醒者,几乎每个国家为了稳定秩序,防止外来的觉醒者造成更大的混乱,都关闭了海关和航线。两位百余岁的老怪物,不得不隔着茫茫的大海,从三日前就开始横渡,今夜终于回到。“现在就动手?”“我问问。”王家族老不着急,取出黑纸,与后辈联络,仅是片刻,就有一列白色的文字呈现在他眸底。“族内嫡系血脉,托关系打点,都安全撤离了,目前家业资产也转移至国外,由家里的几位叔伯打理,请您放心。”阅毕,王家族老将黑纸重新折叠好,放于怀中。“如何?”任礼谦追问。“妥了。”王家族老控制着呼吸,阴森的双眸充斥着狠芒,等了七十年的复仇机会,就在今朝,他一刻都不想等待,声如厉鬼道:“出发,血洗天师府。”“哈哈哈!!好,去也!!”无脸的怪人放声而笑,尖锐刺耳,随后,粘稠的黑雾蔓延涌现,将他们吞没,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寂静的港口。翌日,傍晚。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天师府的楼阁、殿宇,与几个月前相比,如今落寞得多了,府内不少的高功和年轻弟子都下山,协助安理会管辖异人。老天师留守龙虎山的弟子,仅有二弟子董英、五弟子钱大虎,九弟子荣山,他们负责打理门内的日常事务,以及照看门人和师叔田晋中。内院,蓝眸白发的道童小羽在给一位老人捶背捏骨,满是好奇地道:“师爷,您真的不试试么?”“罢了,罢了,我年纪大咯,一把老骨头可经不住那洋玩意儿的折腾。”田晋中慈眉善目,委婉谈笑。他坐在一张竹编的太师椅上,沐浴着夕阳的辉光。远望黄昏的火烧云,和身旁的小娃娃有一搭没一搭的闲侃着,田晋中安逸的心情不知怎么地出现一缕不安,对外出奔波的师兄感到担心。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准备给张之维拨打了电话,手指刚欲落下,他又不忍叨扰师兄工作,遂发送文字,询问近况如何。不久,就有消息传来。“稍微有点麻烦,那些作乱的觉醒者,露头还有机会杀,藏着的话,就难了。”“不过,师弟,你放心,有我和老陆,还有大伙压着他们,这些贼子一时掀不起风浪。”望着屏幕里那眯眯眼、笑容得意又不失风趣的头像,似师兄在身旁亲自述说一般。田晋中心底的担忧不禁散去了一些,他逐字逐句地点击着键盘,过了几分钟,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楚岚,灵玉,这两孩子跟着你没吃苦吧?”消息刚发出,就有两条语音弹来。“嚯!瞧你说的,老田,这哪能啊,一个比一个能吃,每顿哐哐吃着几大盒饭,跟着我这一路斩妖除魔,能耐涨了点儿,体格也结实了。”“两臭小子,从海岛回后,关系缓和了些,又有这次的随行,我特意把一些2级觉醒者扔给他们处理,哥俩搭配得还算有默契吧,不像以前那么隔阂了。”听到师兄那稍显得意的声音,田晋中甚感欣慰,回复道:“行,照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俩都是好伙子,你可看着点,别出意外咯。”“诸事稳妥,师弟。”张之维人老心不老,还发了一张嘚瑟的熊猫表情包,配有‘包的’二字。“成,师兄,那你也注意安全,我去问问老陆什么情况。”“好。”随后,田晋中又与陆瑾取得联系。“老陆,你最近还顺利么?可有遇到麻烦?”“噢?老田啊,顺利着,麻烦谈不上,就是案件有些频繁,到处跑,对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在收到田晋中消息的时候,陆瑾刚完成一桩任务,顺势拍下照片,与老朋友分享。“瞧,刚逮的3级觉醒者,在市区操控鼠潮,祸乱一方,直接把他给冻成冰雕了。”同一时刻,田晋中盯着屏幕里的图片,不由地诧异,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的老鼠尸体,整座街道都被毁成废墟了,四处覆盖着厚厚的冰层。“你那儿的伤者多么?欸,我身体还好着,就是你和师兄辛苦了,到处跑,要是我还年轻些,也想像你们这样以身许国,捍守山河,说来惭愧,帮不上什么忙。”田晋中心底有些苦涩,他两度被废,余生注定只能修炼一些养生之术,那些炼炁法门是碰都都碰不得了,难免感到遗憾。“有些伤者直接死亡,有些送去救治了,我在收到消息的一瞬就传过来阻止,但天不随人愿,始终有所遗憾。”陆瑾已做到能力的极限,他见惯生死,没多少情绪起伏。“唉”“这世道乱呐,老陆,你可要多加小心。”“会的,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无论强弱的觉醒者,我都会谨慎以待,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喘息、反扑的余地。”田晋中对此感到放心,二人聊了片刻,他便不再打扰。“师爷,荣山师叔在群里说晚膳到点了,咱先过去?”“好,走啦。”田晋中揉了揉道童小羽的脑袋,二人一路去往膳堂。夜晚。群山之间,两头庞然大物的身影浮现,蠕动爬行,速度极快,摧毁沿途的山林。阴风呼啸,黑云压顶,整座天师府充斥着压抑的氛围。伴随着数声震耳欲聋的雷响,银白的闪电撕裂漆黑的天幕,前山的数位守夜弟子,忽得传来惊恐的呼声,连忙前去通报门人,请求支援。两头棕褐色的巨蟒,体长二三十丈,壮硕如楼宇,瞳眸漆黑而死寂,可怕到了极点,两道苍老的身影各站在一颗狰狞的蛇首之上。凶兽的咆哮声,震彻虚空,守夜的弟子,被骇得大脑宕机,手脚发颤,眼前的怪物,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嗡!”刹那间,那通体煞白的怪人,双手合十,猝然施展风后,法阵浩浩荡荡,覆盖方圆千米。任礼谦一念落下,掠夺局内所有的联络设备,将它们呈现在眼前,只手朝前轻轻抓握,五指用力,虚空传来‘轰隆’的爆炸声,火光刺眼。 第9章 以一敌七 修至六库大成的‘饕餮身’,哪怕没有双眼,大脑孕育的灵识,亦可轻易摆脱视野的盲区,和墙体的阻碍,如无形的蛛网穿透四周。那慌忙落逃、赶去通报的守夜弟子,惹得任礼谦发笑:“不必去了,蠢狗——!”“现在就让他们来见你,团团圆圆,整整齐齐的。”随着一声厉叱,他以搬运之术,将府内的四十多人,瞬间移形换景,拖到天师府的门前。如实质的杀意,排山倒海的袭来,令众人脸色剧变,尤其是见到两头气息残暴嗜杀的巨蛇,更是惊颤得浑身发凉。“那那是何妖物?”前一刻还在为师爷打热水泡脚的小羽,此刻被吓得说话结巴,腿脚发软,水盆与人一齐摔倒在地。“精灵.一种修炼得道的动物,和我们异人差不多。”田晋中阅历甚广,脸色严肃,第一时间就认出那两头大蛇的来历,是东北那边的精灵南下了。为何偏偏挑到天师府?又为何是此刻?比其它们的威慑,让田晋中更为忌惮的,赫然是那两位来历神秘的邪修,一人无脸,肌肤苍白,一人面嵌锈迹斑驳的面具,浓郁的杀气,直让他心脏狂跳。其他门人无不是如临大敌,硬着头皮顶在前面,一道又一道金灿灿的光芒,在昏黑的夜色里面绽放。“怎么会..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呢?全被毁了?!”“做好迎敌准备!!!”“看好师爷,不得有误!”钱大虎、董英、荣山几人,心情糟透了,光是出现的两头大蛇已经让他们触目惊心,绝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更何况还有两位来势汹汹的邪修。如今天师府空虚,仅凭他们三人,一位大宗师,两位宗师,根本阻拦不了。“蝼蚁,也妄想挣扎?”站在蛇冠上的任礼谦双臂展开,微扬头颅,俯临在场的四十余人,一道由无数透明触须形成的虚影,缓缓凝聚在他身后,宛若蠕动的深潭。飓风猎猎作响,一众天师府弟子体表的金光,脆若纸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密密麻麻的孔洞,不到数秒,就崩溃瓦解。他们并非不能再生,而是不敢!炁的消耗速度让他们构筑的金光咒,不仅没有任何的防御的效果,而且整副身体就像被扼住命脉,疯狂抽取力量一样。“你究竟是谁!”性情暴躁,浓眉大眼的钱大虎,此刻变得理智冷静。他的修为被全面压制,毫无胜算,只能默默守在众人身前,拼死也要替他们争取一线生机。荣山不信邪,金光猛地闪耀,却又在弹指黯淡,气喘吁吁,眼里尽是惊惧之色。就在刚刚,他身体毛孔像是被无数水蛭粘附,以往坚不可摧的金光,好似刺破的气球,无应对之策。“轰隆隆!!!”二师姐董英聚炁于掌心,白色的雷霆接近一米粗,瞬间劈开长空,朝着任礼谦的袭去。“嘭!”雷光炸裂,被更为霸道的力量扯碎,化作零散的电流,钻入无脸怪物的身体,让他发出愉悦的狞笑声。“就这些手段么?”王家族老冷眼旁观,一眼望去,地面的老弱病残,光是一头大蛇就能杀干净了。旋即,他的视线锁定人群里面的白发老者,那人正是当年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他的话,甲申那年的王家就不会被血洗。一念之差,酿成大祸。不把他四肢折断,抽筋剖皮,难消心底怨恨。王家族老抬起右手,指尖汇聚着狂暴的黑色气流,一瞬打出,如狂风骤雨的漆黑长矛,带着凌厉杀意镇落。“师爷,避开!!!”荣山、钱大虎惊骇欲绝,拼死上前,强行再开金光,却被阴魂铸成的长矛打得千疮百孔。“噗嗤!!”在六库的秘术压制下,两人的金光被削弱大半,完全扛不住魂矛,竟以肉身强撑。腹部、肩膀、胸膛多处被扎穿一轮又一轮狰狞的窟窿,血如泉涌,二人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嘴唇发白哆嗦。“咻——!”董英已先一步转身回首,一把拉过师叔的手臂,险之又险的避开。“轰隆隆!!!”石砖铺制的地面,被打穿坍塌,露出数道深不见底的孔洞。目睹钱大虎、荣山的惨状,田晋中心如刀绞,满眼愤怒之色。事关门派存亡,他不再有所顾忌,竟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银白的符纸,从中间撕裂,这正是一年前罗天大会,陆瑾为预防他遭遇意外而特意留下的手段。这一幕,尽收王家族老的眼底,他兴致更浓,咧嘴一笑,阴气森森地道:“来,老友,把这些虫子一个个吃得骨头都不剩。”“妙也!正合我意。”无脸怪人猖獗而笑,他纵跃而下,迈步向人群走去。然而,就在他落下步伐的瞬间,整座天地间,忽地出现一股可怕的炁息,被撕裂的符纸化作无数白点,朝着虚空汇聚,瞬间衍生数百道耀眼的光辉。“嗯?”王家族老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大小,嗅到危险的味道,大喝道:“是遁术!!阻止他!!”“散!!”任礼谦疯狂吞噬那些悬浮虚空的炁流,却无济于事,反而越来越强烈,不受他的影响。“哗!”众人仰头,绝望的瞳孔深处,忽地浮现一道修长的身影,倒映在虚空。来者白衫纤尘不染,面容俊朗,他霜发飞舞,脚踏虚空,荡起阵阵涟漪。陆瑾来了,从一千多公里外,跨越诸多山河而来。“是你?!”王家族老、无脸怪人,望着那标志性的白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天师府突然现身的援兵,竟是三一门徒。“老陆!!救救大虎,救救荣山!!”田晋中焦急万分,高呼提醒,他没想到这位老朋友,来得这么快。陆瑾一眸扫落,催动真法,洞穿二人躯体的魂矛骤然被炼化散去,紧接着,就有两抹炽白的先天一炁光团,将他们包裹,治愈伤势。“.”王家族老指骨握得发出清脆声响,他在权衡,是否要退避,三一门玄乎得厉害,他担心还有其他的帮手到来。“你我逃不掉,没退路了,多杀几个!”任礼谦果断动手,盘旋他头顶的巨大半透明漩涡,爆发出恐怖的威能,像是巨兽的血口,朝着下方扑杀而来。“轰隆隆!!!”炽白的结界升起,将天师府的门人笼罩在内,而陆瑾却是主动杀了出去。恐怖的寒息如瀑倾泻,冻结大片的虚空,凝结出的冰墙坚硬似铁,漩涡撞了过去,进行蚕食,瓦解的速度尤为缓慢。“杀!”王家族老一声长啸,彻底豁出去,周身黑炁爆发,释放压箱底牌的三尊魔将。他清楚被三一门盯上的人根本就逃不掉,立刻做出最优选择,即在援兵到来之前,打穿结界,杀光所有的天师府门人。就连两头被奴役的仙家,也在暴走,助阵搏杀。整整7位无上大宗师联手,陆瑾没有托大,他神色淡漠,直接展开最强的杀招·寒域真身,以最强之姿迎战。根根晶莹的白发在强烈炁流的呼啸下,凌乱飞扬,他聚炁为兵,手持一口四尺三寸的霜刃,体表有银白色的真炁凝铸护身铠,恍若天神临世,压迫感之强,令天地黯然失色。“轰!”陆瑾速度快到连残影都没有,仿佛时空错位一般,来到王家族老的面前,寒霜自行蔓延,凝固八方。他抬手就是一剑,朝着对方的咽喉砍去,剑光乍现,原先昏暗的夜色,刹那亮如白昼。“啊!!!”猝不及防的王家族老,全力抵挡,汹涌的阴煞之炁,凝聚成护身之盾,还是被劈得粉碎。他凄厉而叫,似野兽般不甘嘶吼,注意到他是阴属性的真炁,陆瑾这一击,剑锋缭绕着数之不清的阳炁,杀得他的身体寸寸消融,痛苦无比。“你杀不掉我!!”“噗嗤!!!”话未说完,王家族老的脑袋,被陆瑾毫无悬念的削断,血线飙出,高高飞起。剑气如龙卷,如风暴,顷刻把那具枯瘦如柴的身体绞杀成血雾,溢散的阴魂布满整座虚空,多达数万。同一时刻,王家族老借魂重生,在被彻底抹杀前,他将灵魂强行转移到一尊魔将的体内,夺舍复活。奇技大成后,没这么容易被杀掉,换作是寻常的4级觉醒者,或者无上大宗师,在陆瑾那一剑之下,绝无存活的可能。饶是如此,王家族老还是被吓得毛骨悚然,仅是初次交锋,若不是他反应快,就要被一剑宰了。“轰隆隆!!”这时,炽白结界被两尊魔将全力攻击,一人持斧重劈,一人持枪横扫,打得震颤不已,表面出现密集的涟漪,却固若金汤,无法摧毁。“拖住他!!”“吼!!!”一头大蛇张开血口,咬噬而下,吞没陆瑾的身影。“嘭!!!”不到数息,就由内而外,内脏与血肉、骨骼全冻成寒冰。“轰隆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大地震动摇晃,只见陆瑾蓄力一剑,将蛇首贯穿,蛇躯轰然倒塌,剑气肆虐,将其碎成漫天掺杂着血肉的冰块。 第10章 逆生vs六库+拘灵+风后 “轰隆!!”莹白屏障承受着一道又一道的恐怖重击,声若九霄云雷炸响,两道三米高的凶魔,高举兵器,疯狂砸落。结界虽无裂痕,却惊得天师府众弟子亡魂皆冒,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眼前的种种场景,堪比古籍里的神魔大战,打得山河崩塌,远远超出他们所能干预的极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不知界外究竟发生了什么。杀上门的邪修与大蛇,是什么来历?那位白发青年,疑似陆家的老爷子,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会赢么?众人神经紧绷,只听到界外轰鸣不断,凶兽的嘶吼声似被完全激怒的状态,仿佛世界末日般。田晋中望着被先天一炁包裹的两位师侄,担心问:“大虎、荣山,怎么样了?要撑住啊!”“师咳咳师叔伤止住了”荣山虚弱得脸色煞白,就那么一招,他都快被打成筛子了,好在命大,避开要害,才被陆瑾救下。“师叔.我..没事”钱大虎也在回应,他双目黯淡,气若游丝,伤势看起来比荣山还要更重一些。胸膛靠近心脏部位的肋骨、血肉组织,凹陷一轮残忍的空洞,血水不断渗出,被莹白的炁流封住。“可有办法唤师父回来?”“让陆.老独自在外,万分凶险啊.”钱大虎深知那两位邪修的可怕,和他以往见过的诸多江湖强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甚至给他一种接近师父的感觉。“唉”田晋中无奈摇头,苦涩道:“师兄远在千里之外,莫说没有法子知会他,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回来。”“咱天师府,怕是要保不住了。”老人望着界外厮杀的虚影,嘴唇微颤,往昔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全被焦虑填满,害怕陆瑾双拳难敌四手,遭遇不测。在异人界里面流传着这么一道铁则,即修为同等的三人,若二人围攻一人,生擒斩杀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而且极为容易,快则不到十回合结束,慢则几十回合。方才田晋中,仅是与那无脸的怪人对望一眼,就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比众多门派领袖还要强出一大截的炁息,虽不及师兄、老陆,但差距是可以通过数量弥补的,更何况那位煞气缭绕的邪修,也绝不比无脸怪人弱多少,另有两头精灵助阵,如此一来,结界外的厮杀胜负难说。“师爷.那我们真的没办法么?!”有年轻道士失声哀嚎。“眼下,我们能够做的,只有相信老陆。”田晋中忧心忡忡,他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在场最强的门人,就是董英,大宗师的修为。然而,就连她也不能在外面的那些邪修手下撑过几招,实力的差距完全断档了,他们想上去帮忙,无非徒劳而已。事到如今,从两位师侄的伤势状况好转后,稍稍回过神的田晋中,越发冷静。他能够预见到的是,天师府传承千年的楼阁,山门,必会被打成废墟。而在外激战的老陆,却不一定会败,甚至只要他唤来三一门的师兄弟们帮忙,一切皆成定局。田晋中凝视着结界外的模糊场景,手心不由的渗落冷汗,在分秒如年的煎熬里面,默默等候。结界外,轰碎蛇首的陆瑾,踏立虚空,锋芒正盛。见两头阴魂生灵不留余力地攻击着莹白屏障,他再施秘术,锁定炁流的位置,一瞬横跨近百米的距离,杀至近处,左手释放两道雄健如银龙的雷电,轰得两尊魔将被逼退百米,身上的魂铠泛起屡屡黑烟,有怨灵在不断的消散。“锵!!”的一声,魔将扛住雷霆的侵袭,猛地转动兵器的受力角度,借用巧劲把雷电打向侧面的天师府山门。“轰!!!”沿途百余米的墙体、建筑、门户被直接轰穿,地面碎裂一条又一条硕大的裂痕。“呼!!”漫天深紫近黑色的火海蔓延而来,赫然是仅存的另一头大蛇在祭出体内丹核的血脉神通,火焰温度极高,同时掺杂着扭曲心智的力量。无脸怪人不敢近身陆瑾,他借风后定吉凶,把陆瑾所在的位置划作死门,又在局内掀起一道呼啸的飓风,助蛇焰的威能再添数筹,火焰一瞬炸开,像是盛放的死亡花束,将方圆数百米挤得毫无空隙。“轰!!!”陆瑾双眸微凝,同样打出杀招,缭绕周身的寒炁涌动,一掌对了过去,冰蓝色的瀑布,似九天银河垂落,熄灭火海,将周遭的废墟顺势冻结。“呵。”“地龙——!”无脸怪人右手抬起,朝前狠狠摁落,地动山摇,无数岩土似活了过来一样,忽地隆起冲出地面,化作一头狰狞的泥兽,体长近千米,粗壮无比,以迅雷之势撞在莹白结界上,仍旧无效。烟尘滚滚,遮蔽视野,两尊魔将急袭而来,左右夹击。魔将典韦面若赤鬼獠牙,神态凶恶,挥着战斧横扫而至,势大力沉;魔将张绣披坚执锐,手握一杆杀气沸腾的魂枪,直击要害,有百鸟争鸣的虚影,锐利的枪芒刹那间,刺出近百道。“.”陆瑾不曾退让,一剑再次扫出,剑芒绚烂,如分割昼夜的晨昏线,与二者硬撼,将它们摧枯拉朽的击溃百丈,撞穿天师府的废墟。忆起先前所杀的邪修,怀里有黑色纸片匆匆爆碎,再加上这炼化阴魂,为己所用的手段,陆瑾猜到来者的身份,有些意外。“王家?”“想不到除王蔼之外,还有你这等凶獠。”被小辈这么训斥,夺魂复生的王家族老气极而笑,连连厉喝:“狂徒,今日就是你殒命之时!”“老友,助我!待我拘了他的魂,夺了他的肉身!”无脸怪人听命照办,携两位魔将,大蛇,一起杀了过去,甚至还暗中备好‘如意束缚命琢’,只要捆中,任其神仙也难逃。“轰隆隆!”王家族老失去肉身,却要强行施法,略有阻塞,隔空试图对陆瑾拘魂,一口大钟的虚影凝聚而来,不断震响,传来摄魂魔音。“咻!”陆瑾身影再度消失,无脸怪人还没看清他的踪迹,只见一簇白光在大蛇仙家的腹部一掠而过,随即就有血水飞溅,被一剑从中斩杀,蠕动着挣扎哀嚎。“怎么会?!”王家族老眼神惊愕,他确定陆瑾就在荡魂钟的攻击范围内,理应被重创,却仍来去自如。这可不是封闭听觉就能阻挡的,而是魔音无视血肉的阻碍,对大脑的灵魂造成伤害。“明明中了,没有效果,难不成这只是一道假身,没有灵魂?”“不!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假身。”王家族老方寸大乱。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陆瑾多年来苦修折灵咒,灵魂的强度早就被锤炼得坚不可摧,荡魂钟的伤害灌进去,就跟泥牛入海一样,没明显反应。“噗嗤!!!”就在王家族老分神的时候,陆瑾攻势凌厉,一剑断枪,一剑破甲,第三剑削去魔将张绣的脑袋,当即灰飞烟灭。魔将典韦怒吼,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一斧砸落,把炁化的陆瑾轰碎,却不料那些虚无缥缈的白雾猝然凝聚,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已锁住它的咽喉。“滋滋——!”雷霆倾泻,魔将典韦被轰杀当场,万千阴魂溃散,拼命逃离,转瞬湮灭在雷光的扫荡下。激战不到十回合,王家族老原身被斩,两尊魔将死亡,一头大蛇死亡,一头重创,再起不能。这就是全盛状态下,全力以赴的陆瑾,所能做到的,动辄斩杀无上大宗师。然而,无脸怪人,不仅不惧,反而愈发的兴奋,癫狂大笑:“好!!好!!!”“杀我等如屠狗,后辈,你可真是完美啊!!”“今日就算撑死在这里,我也要咬崩你这根硬骨头。”在陆瑾与两位魔将厮杀之时,无脸怪人的风后定不住陆瑾,无奈只能将自身投送至最佳的位置,那一轮伴随着他挪动的半透明漩涡,酷似某种巨兽的血口,已然盘旋高处,正对陆瑾的百会穴。“吞天食地,熔炉一体,修我无上,内外合一!”“来!!!”霎时,漩涡爆发出某种邪异而极致的力量,竟开始疯狂抽取陆瑾的真炁,速度之可怕,肉眼可见诸多密密麻麻的白色炁流朝天上涌去,将漩涡不断撑大。“对!!!就这样,控住他!我来拘魂。”王家族老欣喜欲狂,连忙双手结印,就要施法,却突然被骇得手脚僵直。他与陆瑾对视的瞬间,对方不仅没有慌张,反而冷漠地望着他,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让他本能的厌恶、仇恨。“死啊啊!!!”话说到一半,王家族老忽地发出凄厉嘶吼,灵魂像是被撕碎了一样,无尽的痛觉如怒海狂涛一样在大脑肆虐,疼得他生不欲死,抱头连连嚎哭,魂体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修至七层的折灵咒,只需默念,即可催动,一瞬把王家族老杀得萎靡不振,嚎叫连连。陆瑾觉察体内的真炁,还在不断的流逝,仅是数息,就被掠夺了一成左右。他熟视无睹,缓缓抬头,双眸浮现从未有过的寒意。盯着那轮膨胀的漩涡与那形体正在发生蜕变的无脸怪人,嘴角似有嘲意。“呵”“抢东西么?貌似我也会。”今日上午去除草了,更新有些晚,见谅,兄弟们 第11章 强势杀穿 三一真法的修炼,除了实现三炁转化,和吸取天地游离的自然之炁,还有二重、三重的劫掠他人的后天、先天之炁,用于对敌,堪称无往不利。而二重圆满,乃至进阶三重的弟子,却很少有这样的使用机会,因为他们不会被轻易逼到绝境。哪怕当下的陆瑾也是如此,只要他愿意,挣脱不过一念之间,倒是那无脸怪人的行径惹恼了他。现有两种对策,要么继续从周边的天地,汲取自然之炁,转为后天真炁,源源不断,充盈己身的同时,把对方活活撑爆。要么反过来,把对方的所有一切,敲骨吸髓的压榨出来。短短半秒,陆瑾就有了答案。“后辈,休狂!”那无脸怪人目睹老友被重创,忽地心生不好的预感,再次动手,掷落如意缚命琢,迎风暴涨扩大,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冲下方的霜发青年而去。只要套上了,任其神仙能耐,也得降服!“铛!!”陆瑾松手,掌心的霜刃腾空而起,如一头银色雪龙,与缚命琢碰撞的瞬间,忽地炸碎,又瞬间聚合,将这法宝牢牢禁锢于虚空。“畜生,你做了什么!!”无脸怪人青筋暴起,那缚命琢黑光炽盛,持续撞击寒冰,始终无法冲破。“轰隆!!!”陆瑾回以淡漠的眼神,催动真法,虚空震颤,炁流的方向开始发生改变,一道截然相反的引力在下方生成。“不不可能!你.做了什么?”无脸怪人忽地惊慌失措,他肉身的蜕变不仅停止,甚至还在缓缓的倒退,真炁不受控制地流逝,往着下方垂落,若是抢来的真炁被夺回去,还算常理。然而,如今就连他自己的真炁,一样被拖拽了过去,速度越来越快,宛若开闸的水库。他曾试图把六库的吞噬秘术开至最高,但还是抢不过那白发小儿。盘悬虚空的半透明漩涡,因受影响,不断缩小。“啊!”无脸怪人意识到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抽干,果断改变空间的位置,将自身挪移至千米之外,才从死亡的边缘擦肩而过。“咻——!”陆瑾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直追过去,速度之快,掀起阵阵音爆,充斥整座天空。无脸怪人惊骇欲绝,再次躲闪,如此追逃数个回合,他还是没能离开,反而愈发的虚弱,气喘吁吁。他流失过半的真炁和先天一炁,完整的‘饕餮身’出现残缺,煞白的肌肤逐渐恢复成苍老的树皮色,面部也开始生出狰狞的五官,形同饿鬼再世。陆瑾所过之处,有无形的场域,在汲取范围内的真炁,就像黑洞般的引力,无法摆脱。最后,被至绝境的无脸怪人,再度折返天师府的山门前,在废墟堆里面,找到魂体快要解散的王家族老,竟不带犹豫地飞掠而过,张开满是獠牙交错的大嘴,一吸,便把那团萎靡的阴魂吞入腹中。他似控制不住体内的剧烈反应,发出半人半兽的咆哮,慌不择路地冲进天师府内,垂死挣扎。见状,陆瑾正欲追去。忽然,一道猩红的光芒冲霄而起,伴随着狂躁、无与伦比的炁息孕育而生,罡风扩散,诸多建筑坍塌粉碎,千载道统不复存在。在滚滚的浓烟里,走来魁梧的身影。濒死之际,任礼谦险之又险地跨出半步,灵魂炼化魔将与王家族老的力量后,发生飞跃式的蜕变,进而帮助肉身蜕变,演变出新的形态。他双眸灰白,身高2米,肌肉隆起如一条条山脊沟壑,肤如赤铜,肩膀、手肘、膝关节等多处,生出类似甲状态的尖锐骨刺,虽有人形,却像极了妖魔。双方对望一眼,就朝着彼此杀去。密密麻麻的残影来回穿梭战场之间,一赤一白,以命相搏,激战近百回合,空气的爆炸声就没停止过,裂痕遍布山体。一刻钟后,陆瑾力压此獠,一剑贯穿他的咽喉,手腕轻震,剑锋翻转,把他立劈死得不能再死。天地仿佛安静了下来,树林莎莎作响,唯有陆瑾还屹立在废墟之上,大蛇尸体横伏,血流成河,更衬托得他雄姿英发。“嗡!”把那枚神秘的琢子收好完,陆瑾再度对四周进行侦查、扫荡,确认没有潜伏者后,把结界解开。“这啊!!”“呜呜!!”脱困的众多弟子,望着眼前破败的废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他们的府邸在这场交锋中,被摧毁得一干二净。如今所在的山体,地质结构更是摇摇欲坠,想要重建殿宇、楼阁绝非易事。“老陆,没伤着吧?”田晋中询声问候。“还好.”陆瑾衣衫破烂,面容有着一抹难掩的疲倦之色。连斩7位无上大宗师,相当于7位4级觉醒者,整个过程并不容易,气力和精神都消耗极大。“谢谢你,老陆,救了这些孩子。”田晋中眼角湿润,望着被毁成废墟的家,他心都快碎了,好在没人伤亡,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无需客气,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去哪都是剿灭邪修,职责所在。”陆瑾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安慰道:“振作些,老田,这些山体虽被毁坏,但还没彻底塌陷,我回头给你修缮一二,届时你们重建楼房,会容易得多,不必担心。““唉好.”田晋中落寞地应答,紧接着,他又问:“老陆,你与那两人交手,可有留意线索,识其身份?”“有。”“应该是王家的人。”陆瑾把所见的那一幕和推测,娓娓道来。田晋中几乎确信就是王家所为,毕竟拘灵遣将+阳纸,这么明显的证据,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一处怀疑对象了,更何况,对面见他就要动手,答案不言而喻。“该和老张说说了,问他怎么处理。”陆瑾掏出手机。“嘟嘟嘟——!”“嗯?老陆,怎么了?在哪呢?”此时的张之维,还在华南辖区的分部坐镇,刚结束会议,准备去讨伐一名暴露踪迹的4级觉醒者。“在天师府,你被偷家了,事情有些严重,赶紧回来吧。”“人,我都护着了,其他的没能保下。”陆瑾把现场的狼藉大致地和他描述一遍,电话那头死寂一般的沉默,良久才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谢谢啊,老陆我这就回去。”当夜,张之维把任务暂时交予安理会内的一位楚姓副会长负责,带着张楚岚、张灵玉匆匆乘坐直升飞机,回到龙虎山。见到残垣断壁和两位重伤的弟子,张之维心情甚是沉重,那庞大的精灵尸骸更是在向他无声述说那一战的残酷,若不是有老友及时赶来,留守府内的门人,没一个能活。“师兄.对不起,我和大家没能看好天师府。”田晋中眼眶泛红,言语自责、哽咽。“没事,人在就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张之维感到庆幸,环视四周,发现46位门人弟子,都还健在,不禁松了一口气。在他身旁的张楚岚,怔怔地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异人的绝顶,有多么的可怕,一场激战就足以摧毁整座古府山头,比起那些4级觉醒者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他,连宗师之境都没有正式踏足,不由地感到深深的无力,面对那些潜在的敌人,他根本什么都守护不了。“师叔,这到底怎么回事?”张灵玉无法接受,双手攥紧,气得脸色若霜。“是王家的人,还有一名来历不明的邪修,因过往的恩怨,袭击了我们。”田晋中微微叹气,回忆道:“当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通讯设备就被夺走了,我们也紧随其后被传送到山门前。”“他们还拘着两头体型巨大的蛇精,绝非善类,大虎、荣山一个照面就被放倒了,我们的金光被那个无脸的白色怪物压制得放不出来。”“不,你们应该能放出来,只是瞬间被吃光了。”陆瑾纠正这处误点,他与那人激战,深有体会,体内的真炁和施展出来的术法,都被那怪物抢去吃了。“啊?吃掉?”张楚岚难以置信,摸不着其中的原理。“老陆,有什么眉目么?”张之维皱眉轻问。“应该是几种八奇技,容我梳理梳理线索,有了!”陆瑾想起一年前的袭击事件,遂道:“王家那人,和另外一名邪修,有可能是去年袭击了全真派系的凶手。”“其中无脸通体灰白的怪物,应该是六库仙贼修炼到了大成,所拥有的特殊形态,能够吞吃血肉,以及炁构成的法术;”“而他控制、搬运老田等人的手段,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应该是风后奇门。”闻言,田晋中忌惮不已:“单单是他一人就有两种奇技么?若真是他们所为,那王家的人,可能还拥有通天箓,如此算来,外加拘灵遣将,就四种了。”“四种就四种吧,他俩我杀了,剩下的,老张,你想好了么?”陆瑾向张之维意有所指地问道。张之维望着空荡荡的废墟,怅然有感:“想好了”同一种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年轻时不懂事,师父也不允他做得太过,点到为止,因此留下了仇恨的种子。这回,他要斩草除根,连土壤都给犁翻过来,干干净净,永绝后患。 第12章 没有隔夜仇,天师出海 凌晨。天师府遇袭的变故,由张之维主动上报至安理会,并附带陆瑾所提供的口供。当收到这则消息时,全体高层震惊,万万想不到天师府会被打成了废墟。而且袭击的阵容,堪称恐怖,疑似7位无上大宗师,也就陆瑾当时在场,能挡得住,换作是其他的副会长,外加全部的议员,过去救场的话,一样要被宰得渣都不剩。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九州安理会建立以来,所遭遇的最强邪修团伙。要知道前一个月,偶尔出现的4级觉醒者联手事件,也不过2、3人,与今夜的噩耗对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作为安理会的高层,即4位副会长与14位议员,他们是各派势力领袖,不由地开始担心,下一个遭遇报复的会不会是他们?而全真派的几位教主,更是惊怒交加。据陆瑾所提供的猜测,以及用炁凝聚的虚影画像里面,无脸怪人与王家族老的形象栩栩如生,第一时间就被他们指认,确实是去年袭击他们的凶手。一时间,人心惶惶,对方敢攻打天师府,就代表有着能力攻击任何一处门派。此外,那两名邪修掌握着4种奇技,与隐藏幕后的王家脱不掉干系。既然有了先例,那处理的态度必须严苛,不到小时内,效率极高,全体高层通过决议,即刻安排网络安全的技术人员前去追查。会议期间,会长之一的魏渊铭,当着7位副会长、28位议员的面,向陆瑾提出一个牵动众人心弦的问题。“陆兄,你与那些人交手后,有何感受?八奇技的潜在隐患,你是怎么看待的?”在场的每一位高层都聚精会神,屏住呼吸等候答案。其中,最为在意的,莫过于是那几位拥有炁体源流、通天箓的全真掌教,和觉醒红手的吕慈。“拥有八奇技的他们,本来的修为就不弱,而且修炼的奇技疑似到了大成的境界,对付起来的话,比4级觉醒者还要麻烦得多。”陆瑾守在一处篝火前,旁边就坐着张之维、田晋中等人,他对着镜头,不假思索地道:““特别是拘灵遣将,完整的修炼内容里面,有一份‘百将录’,炼出的魔将不断喂养阴魂,进阶,就能升至与4级觉醒者差不多的强度。”“而王家那人最多也是炼了三尊魔将,就有失控的迹象,还不能发挥出拘灵遣将的全部力量,理论上,只要收割觉醒者的灵魂足够多,就能饲养出百位魔将,隐患相当严重。”“六库修炼者的能耐也厉害,修至大成后,几乎任何天生地养的物质,都是它能够汲取养分的食物,特别是吞吃原有的异人和现在的觉醒者,是他进化最快的途径,肉身会在养分的滋补下,不断发生蜕变,从而衍生出种种特殊的能力。”“给个定论,不一定准,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你们可以参考。每一位本是无上大宗师的异人,在修炼的奇技也大成后,基本与4级进化者里面的佼佼者等同。”线上的会议,霎时陷入寂静。在座的多数人没想过陆瑾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神色各异,心底忌惮不已。时间很短,午夜1点,老天师就收到高钰珊的汇报。“会长,您要的消息,调查清楚了,王家五代以内的嫡系血脉人员27,在六天前,就离开大陆了,我这边入侵的设备ip位置,目前显示他们在澳洲的某处私人庄园。”“另外,他们家族的支系也调查,零散分布在境内的六座城市,共计48人,具体的资料文档已发过去,您要查看的话,随时可以。”坐在篝火堆前的张之维,默默听着,双眸平静而深邃,忽地开口:“好谢谢你了,小姑娘。”“无论嫡系,还是支系,把他们的位置都发过来吧。”“嗯,您稍等,好了。”张之维从高钰珊那得到75人的实时位置,针对国内的王家支系,他动用作为会长的权限,调遣华东辖区内的一台C类机甲,将具体坐标和人员资料档案传送了过去,由植入机甲内部的智能程序扫描,随后他制定任务的内容。“剿灭名单的48人。”“滴!任务确认完毕,请您验证您的虹膜。”“扫描完成!机甲·飞燕,充能解除,即刻出发。”在微型电脑上操作的内容,只有张之维一人所能看到,那是特殊的加密技术,画面直接投射到使用者的瞳孔,旁人无法窥视,能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现实世界。注意到他扭动指间的微型电脑关闭,陆瑾眉毛上挑,试探地问:“有消息了?”“嗯,留在国内的已经去处理了,海外还逃了一批,去了澳洲,隔着差不多6000公里”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张之维略感无奈。现在各地形势紧急,航线和海关都被封锁了,以他的身份出去容易,可是登陆澳洲难,稍有不慎,还会引起与当地防卫力量的冲突。此外,他还担心一走后,国内有突发事件,完全照应不过来,时间太仓促了。当然,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老陆,你身体还吃得消么?我想出去一趟,可能要麻烦你了。”张之维直言不讳,向老朋友求助,他知道陆瑾在遁术领域的成就,极为厉害,一夜之间,或许能赶得过去。“没影响,就是有些疲乏而已,我在去往北科莱岛的沿途海域,标记了很多处的术法印记,其中有一处,距离澳洲三百公里。”借着火光的映照,陆瑾能看到张之维神态格外沉重,显然是铁了心要把王家铲平。“你要现在出发么?”“嗯。”张之维点头:“谢了.老陆。”“那就走罢。”陆瑾拂袖起身,两地之间的传送,对他来说,不过小事一桩。“先等我一会儿,我去找灵玉、楚岚聊聊。”张之维似有心事,先一步离开。他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问问两位后辈他们是怎么想的,又到底会做些什么。片刻。陆瑾与田晋中,等到去而复返的张之维,他的神态很平静,和离开之前,没有明显的变化差异,似乎得到了一个不好也不差的结果。“师兄?”田晋中轻唤了一句。“都还好,两娃娃,和我们年轻那时不同”张之维没有透露出具体的谈话内容,而是接着与陆瑾商议潜入计划,准备启程,出发澳洲。“来。”陆瑾催动胸前的吊坠,银灰色的光芒乍现,悬浮半空的透明方块落下,将张之维收纳在内。“老田,我们去去就回。”陆瑾临走前,再设结界,保护田晋中和一众天师府门人。“好,你和师兄,也要注意安全。”“嗡!!!”随着陆瑾施术,眼前的人影一瞬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夜风呼啸。他打开微型电脑,查看实时的位置,接收张之维分享过来的文件,确认好目的地方向,身体化作屡屡自然之炁,穿梭在天地之间。午夜,1点42分,澳洲墨尔本。往昔繁华的市中心,变得冷清稀疏,街道的商铺全然关闭,周边的建筑也出现大面积的毁坏。随着近两个月以来觉醒者的数量暴涨,给这座城市带来无可想象的破坏,民众如今都蜗居在家中,夜晚胆敢外出的,基本都是拥有异能的觉醒者。“呼——!”一阵清风拂过,白色的身影凝聚成形,陆瑾抵达这座城市,打开储物吊坠,走出的张之维望着眼前如鬼城一样寂静的城市,神色愈发的坚定。“走,就在前面不远处。”“咻!”二人身影再次忽地消失,速度极快,朝着远处灯光明亮的区域进发。6分钟后,王家的庄园被寻到,门前停放着密密麻麻的豪车,里面灯火通明,配备着几十位全副武装的保镖,来回巡逻。“谁?停下,立刻!!!”忽然,有保镖厉声呵斥,驱逐一位来历不明的老者。“哒哒哒!!!”下一瞬,见那老人还在走近,数位保镖枪口对准他的要害,猛地扣动扳机,密集的火线激射而出。“噗嗤!!”“噗嗤!!”张之维的速度快得离谱,子弹根本射不中他的身体,数枚尖锐如刃的金光袭出,带着呼啸的风声,钉穿几位保镖的身躯,毙命当场。“敌袭!!集合!!”大量的保镖汇聚而来,张之维径直杀入庄园,一颗颗如火星的金光纷飞,成了索命的利器,几乎是短暂的几秒内,穿透一众保镖的眉心。一具又一具尸体如被收割的稻草般倒下。张之维默默地向前走着,王家的嫡系血脉,共27人,被惊动一大半,匆忙冲出查看情况,当看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金光时,埋藏心底的恐怖再次被唤醒。“是你!”王乾隐怒喝,脸色阴沉,心情糟透了,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自己前往袭击龙虎山的祖父,究竟怎么样了?“轰隆隆!!!”漆黑的云层里面,毫无征兆地劈落一道又一道粗大的雷霆,张之维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动手。“啊!”“焕儿!!并儿!!”“杀了他!!”几位青年猝不及防,被直接轰成了焦黑的尸骸,血肉烧焦而惊悚,彻底没了气息。王乾隐听到族人的呼喊,仓皇躲开天雷的同时,侧眸一望,见到惨死的族人脚下一大滩炸裂的血迹,他已是控制不住情绪,眦目欲裂。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他忽地僵住,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如坠冰窟,只因他身前出现一道苍老的身影。“轰隆!!”张之维一掌拍落,恐怖的罡风,击沉大地,整座庄园都在塌陷,那距离最近、疑似头目的王家中年人,被轰成了血雾。一道又一道的天雷坠落,王家众人惊惧哀嚎,发了疯一样的逃亡。“吼!!!”混乱之中,有几位王家的精锐,放出数头饲养几十年的阴魂,狰狞可怖,却连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住,就被天雷轰得形神俱灭。72年前的场景再度重演,雷霆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从开始的几道,变成数十道,乃至一百多道,完全就是天灾降临。庄园大火四起,雷落之处,出现一座又一座漆黑的深坑,里面散落着血肉模糊的尸骸,凡是试图躲藏在建筑背后的王家族人,也没能幸免,同样被雷霆击穿掩体而死亡。短短几分钟,王家的嫡系血脉还剩三分之一不到,那些在地下室与本土觉醒者秘密谈判、交易的家族高层,也纷纷露面。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也是尸横遍野,而张之维正在火海的中心区域里面,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琼斯,给我杀了他!!”一位王家头发花白的老者失态怒吼,他是袭击龙虎山那名王家族老的胞弟,上个世纪,其父就曾被天师府的人杀害,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先生,别动怒,作为交易的附赠礼物,我们替您解决他。”跟随而来的4位洋人,除了为首那位名作‘琼斯’、容貌阴柔的男子是4级觉醒者以外,其它全是3级的觉醒者。他们今夜收到邀请,为王家掌握的‘登神长阶’(通天箓在海外的译名)而来,双方达成合作,为王家暗中捕抓更多的觉醒者,从而获得所求的功法。“唔不错的猎物。”琼斯声音低沉而冷酷。他身高一米九几,体型消瘦,此刻双眸浮现屡屡猩红的光芒,兴趣十足地打量着眼前和他差不多高的老头子,那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直让他心底警觉。“凯纳,斯特,耶娜,退后,看好我们尊贵的雇主。”“是,老板。”3位觉醒者挡在前面,把王家仅剩的族人都给护了起来。“.”张之维望着眼前的洋人,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与他此前斩杀过的4级觉醒者相近的强度,杀意更盛,果断挥手,打出数道雷霆试探。 第13章 张之维,为所欲为 “!”粗壮的雷电迎面劈来,快若流光。琼斯大脑与视觉神经勉强捕捉到那运动轨迹,他先是一骇,而后嘴角忽地上扬狞笑,右臂蓄势拉满如鞭抽出,一拳砸了过去。“轰隆!!”“滋啦啦!!”三道强劲的雷电刹那发生变化,凝成固状,被他徒手轰碎,消散半空。“.?”张之维敏锐地察觉到在某个小到几乎忽略的时间缝隙里面,他释放的掌心法,被削弱了足足九成之多,而且变得极为脆弱,像是纸张一样触之即碎。初次交锋,便占据上风的琼斯昂首挺胸,气焰猖獗,双手五指有深紫色的光芒缭绕。那正是他觉醒的能力·触纸。把触摸到的一切外在物质,揉成最为稀薄、柔弱的纸张,再随意撕毁。此外,还有变态的肉身加持,他对单体生物的压制力,在整个澳洲都属于顶尖的层次。“咻——!”轮到琼斯进攻,他刚一动身,空气就发出尖锐刺耳的颤鸣声,赫然是因为高频率的振动而产生的音爆,绝不是1、2这种低倍音速,而是接近8、9倍的程度。“轰!!”简单粗暴,没有多余的招式,在速度和力量都拉满的情况下,琼斯还发动异能附魔,一拳袭向老人的面门。他无比期望发生接触,对自己的能力持有绝对的信念,只要摸到游戏就结束了,他能一举把这老骨头轰成齑粉。“嘭!!”张之维侧闪避开,神色稍显凝重,那一击的碰撞,让他确信眼前的家伙,无疑是4级的觉醒者,护体金光更是被势如破竹的撕碎,根本无法阻拦。“轰隆隆!!”琼斯不断扑杀,攻势迅猛,眼神愈发的凶戾,那老鬼始终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时不时放出雷电劈他,令他烦躁。整座庄园的广场,在二人的激战中,变得支离破碎。“老东西,你也会害怕么?”“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逃窜,与我较量较量,如何?”面对琼斯的辱骂、挑衅,张之维一改以往的话唠性格,他置若罔闻,而是化金光为长鞭,有雷电交织缭绕,直接抽了过去。“滋啦!!”在接近琼斯的时候,忽地发生变化,数量剧增,形成一座金光与雷法共同构成的牢笼,一瞬从四面八方聚合。“轰隆隆!!”琼斯瞳孔骤缩,甚感不妙,双手猛地抓住一处虚空,朝左右撕裂,脱困而出。饶是这般迅捷,还是晚了一步,后背被金鞭抽中,雷霆绽放,打得他远胜钢铁的躯体鲜血淋漓,骨头险些断开,怒到宛若一头嗜血的野兽,放声嘶吼。在情报全无的情况下,经过数次攻守皆备的试探,张之维发现对方能力的影响范围有限,仅有双手接触到的物质,才能对其异化,其余的身体部分并不拥有等同的能力。如此一来,他顿时有了对策。“轰隆隆!!!”百道天雷穿透乌云,降落凡尘,以琼斯为锁定的目标,连绵不绝的对其进行压制。“老混蛋,我非扒了你皮不可!!”“滋啦!”琼斯一次次破开那些烦人的雷电,正欲出手反击,却脸色大变,一座比刚才体积还要大出数倍的金色囚笼,已经把他给封锁在内。“该死。”“咻!”死亡的气息在不断靠近,琼斯心头剧颤,连一刻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出于求生的本能开始退避。然而,天雷无穷无尽,围得他近乎头皮发麻,不多时浑身已被打得多处伤痕。金色牢笼急剧收缩,一道道锋利的金光,宛如凌迟的酷刑,袭来的速度与雷霆持平。“啊!!!”凄厉的嘶吼响起,琼斯被上百道金光把四肢、金光切割得遍体鳞伤。“噗嗤!”也是在这出现破绽的一瞬,张之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强势杀入金光铸成的牢笼。一掌祭出,轰在琼斯的后脑,力量之可怕,无形的罡气贯穿百米大地,庄园摇摇欲坠,那颗首级被打得连影子都没有。“滴答!滴答!”无头的尸体跪倒在地,琼斯死亡。这就是老天师的战斗风格,与陆瑾那种霸道的一招分生死不同,他出手稳而狠,在均势对峙的情况下,不断把握机会,进而形成绝对的压制,再一招毙命。在场的王家众人与那3位觉醒者,骇得脸色煞白,琼斯可是能够与军队正面厮杀的存在啊,仅仅7分钟,被当作畜生一样杀了。“走——!”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子厉喝,再也顾不得交易,妄图逃离这修罗场。张之维斜视而望,滚滚天雷随他心念袭去,3级的觉醒者,完全挡不住天雷,被从头顶轰穿至脚底,气息全无。“张之维!!”“今日就算死在这里,我也要你陪葬!!”王乾隐之父陷入癫狂的状态,他眼球血丝密布,充斥着滔天的恨意。“轰!”的一声,他的身体发生异变,无数的黑炁溢出,转瞬吞没他,形似泥沼的黑雾蠕动,钻出一头恶鬼般的生灵。“?”张之维可不惯着他,天雷对邪祟的克制是近乎压倒性的,数道雷闪掠过,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被杀得灰都不剩。那两位残存的3级觉醒者,神色惶恐,磕磕绊绊地用中文沟通:“我们自愿离开,你要杀,就杀了他们。”“轰隆!!”张之维一鞭杀了过去,不给他们协商的机会,都杀到这种程度了,不过顺手的事情。“噗嗤!”二人被拦腰斩断,不曾死去,还在挣扎着咒骂,金光折返,如刃掠过虚空,把他们眉心破开,就此永寂。“啊!!”王家剩余的7人,绝望而嚎,失声痛哭,有的瘫软在地,完全丧失反抗的念头,有的眼神恶毒,穷尽一切词汇,不断诅咒。“我王家的怨魂,缠着你的徒子徒孙世世代代,你们绝不得好死!”“老匹夫,来啊,杀我。”“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没先一步下手,杀干净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畜生。”张之维看着眼前相貌憨厚,穿着西装的矮胖中年人,也不恼怒他的言辞羞辱,只觉得他可悲,抬手间,金光横扫四周。哭泣的,逃跑的,求死的,王家仅存的嫡系血脉,全部被斩杀。火海肆虐,废墟之上,浓郁的血腥味和烧焦的味道混合,张之维的身影缓缓走出,身后的庄园毁得不成样子,遍地都是尸骸。怨气与煞气滚滚冲霄,转瞬被降落的雷霆轰散,丹青一门流传千年的世家,就此覆灭,连化作厉鬼怨魂的机会都没有。 第14章 丹噬ProMax,瞬秒百位觉醒者 5月14,王家的灭族之日,海外的嫡系血脉全部死亡,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当夜,2人返回龙虎山,张之维开始着手准备重建宗门的事宜,而那些被破坏塌陷的山体结构,陆瑾以真法为媒介,调和地底的岩土之炁,花费了将近6个时辰修复。傍晚,前线执行任务的C类机甲有消息传来。“名单48人已消灭,请核验。”微型电脑的界面上,附带着一张张高清的人头照片,伤口千篇一律的都是眉心中弹。“核查完毕,返回驻地。”张之维瞳孔微微一凝,视线上出现的白色鼠标,点击着眼前虚拟画面的选择,将机甲调回华东区域。作为安理会的会长,他有直接调动一台B类机甲与5台C类机甲的权限;而其它的副会长,权限是5台C类机甲,到了议员,则更少,仅仅只有3台。这一天。张之维收到诸多在外的天师府弟子问候,他逐一回复,那些门人的顾虑和担心才被打消。好在天师府几十年来积攒的家底还算充裕,又有平时里慕名拜访的金主帮忙,大批的施工队伍和建筑材料,在事发第二天就赶到了现场,与天师府内的道长,商议一切有关于重建的繁琐事项。由于各地局势紧张,每天都有3级或4级的觉醒者扰乱秩序。陆瑾、张之维在龙虎山上停留的时间也不多,一人15号凌晨离开,一人16号上午离开,继续奔赴各地的城市。天师府被毁的消息,也逐渐在圈里流传开来,什么说法都有,有说是被老天师针对的觉醒者团伙,进行肆机的报复,有说是前几代天师在位时,与江湖某些邪修势力结仇,时隔多年,被突袭了,损伤惨重。而清楚王家被灭的一众安理会高层,对此缄口不言。他们能够理解事出有因,也愿意给老天师一个面子,很早之下就达成了共识,让他老人家自行处理。5月18日,华中辖区,yy市内的某处街道。许新跟随周圣,前往一间有接近200年历史古蕴的草药铺,欲与驻扎在那里的4级觉醒者会面。隐藏在药铺背后的,是一个新兴崛起的异人势力,名为‘荧惑’,共126人,涵盖2位4级觉醒者,6位3级觉醒者,以及118位的2级、1级觉醒者。经过简单的交流后,确认他们不是安理会的成员,店掌柜打开账台下的机关。“轰隆隆!!”一扇暗门在药柜背后应声缓缓挪动,掌柜带着许新、周圣走入,沿着阴冷、狭窄的秘道行走。耗时10分钟,终于来到一座昏暗、宽阔的地下广场。那是某位3级觉醒者利用能力,临时打造的基地。环境显得有些拥挤堵塞,各种安理会派发给民众的物资箱,被劫掠在此,随处安放。在觉醒者各自划分好的区域,都驻扎着帐篷,空气略有浑浊。交谈的声音嘈杂,大部分的成员,都是20至30岁的年轻男子,见两位老叟前来,纷纷投来好奇又警惕的目光,时不时有嗤笑声响起。“这两老东西,都八九十岁了,还想过来分一杯羹?”“笑死,谁要这种废物啊。”“可别分到我的队伍。”人群里的几位觉醒者,神色轻浮,忍不住嘲弄一句。没有注射g1试剂的许新、周圣,是最为普通、传统的异人。而觉醒异能的新人类,无论年纪、性别、实力强弱,都会相互产生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类似心灵感应,以此确认对方也是觉醒者的佐证。眼看生得丑陋,衣着邋遢的两位老头,迎面走来,有人寒声驱逐:“滚远点,老乞丐,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我要见你们的首领。”周圣淡淡地说,“麻烦跟他汇报一声,出来聊聊。”“你这老鬼,油盐不进是吧?”相貌五大三粗的汉子,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去去去,就凭你也想呃呃噗啊你.你!!!”话还没说完,剧烈的痛楚从四肢的筋脉传来,那人眼球暴凸,口吐黑血,挣扎几下就气息全无。这惊悚的一幕,骤让周围的觉醒者,面露凶光,杀气腾腾地围了过来。“是毒!!”“不要靠过去!!”有人惊呼。周圣扬起下巴,目光穿透虚空,似笑非笑地盯着前方由集装箱搭建而成的房屋。他知道那两位4位觉醒者就藏在暗处,像老爷一样候着。摆什么谱?打药培养出来的异人,也配?念及至此,周圣觉得有必要展露实力,遂冷笑吩咐:“许老弟,清理一下,留着两兔崽子就行了。”“嗯”许新刚好也技痒,想试试新的手段搭配效果。几乎是在应答的瞬间,风后奇门的法阵就他的脚下展开,覆盖整座地下广场。他体表环绕着密密麻麻的丹噬,无色无味无形。与前人修成的丹噬有所不同,许新的丹噬更为灵活多变,有颗粒状的,亦有线虫状的,已至登峰造极之境。历代唐门门长所掌控的丹噬,中了目标,都必杀无疑;可在命中之前,容易受外界的干扰,被对方招式摧毁,譬如天师府的雷法、火德宗的金光,任何一种与丹噬直接碰撞,都会损坏它们的毒性。而习得风后的许新,再没有这一缺陷。“停手——!”就在这时,集装箱内传来一道惊惧的怒喝声,蛰伏的1位4级觉醒者,诡异地出现心悸,察觉到危险后,立刻进行阻止。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啵!!”的一声,局内被捕捉到生命波动的觉醒者,共102人。百枚丹噬的位置,忽得被改变。它们在时间停止流动的某个瞬间,无视空间距离,强制出现在众多荧惑成员的身体里面。“噗啊.!”“扑通!”“啊啊啊!!”丹噬的毒性发作得极快,破坏筋脉、器官,那些觉醒者痛得惨绝人寰,像是癫狂了一样哭嚎,不到数息,就一起作伴下了黄泉。最惨的还属于3级觉醒者,他们的肉身素质很是强大,被从内部瓦解的滋味,更为煎熬、漫长,硬生生是拖了一分钟才死去。全场安静了下来,肃杀的氛围压抑到了极致。僵直杵立在不远处的那位4级觉醒者,脸色铁青,呼吸甚至有些絮乱,手脚似因恐惧而不敢动弹,却在微微颤栗。六十多颗丹噬在他周身的半空交错散布,与肌肤仅有半毫米不到的距离。余景云隐约看见模糊的透明物质,把自己围得水泄不通,不敢妄动,敏锐的直觉一次次刺痛他的神经,告知这是死亡的威胁。“老实了?小家伙。”周圣哼了一声,接着道:“不知天高地厚,为人还是谦逊些吧,还有那躲着的肥头大耳,要爷爷把你请出来么?”回应他的是一阵寂静,和微弱的鼻涕收缩声。与两老鬼吃人一样的眼神对视,余景云心生不好的预感,生怕自己被宰了,急忙喝道:“出来!!小敦。”伴随着他的厉声命令,集装箱莫名震动,一位严重肥胖,看上去五六百斤重,身高一米八的怪人走了出来。他的智商似乎很低,眼神呆滞,口鼻之间流淌着鼻涕和口水,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恶臭,此刻正因害怕在发抖。“是你把他弄成这样,再控制的?”周圣发现端倪,朝余景云质问。“他是我的弟弟,本来就这样,为了防止他失控,我不得不”余景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沉默。他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五官端正,体格不瘦不壮,在g1被引入境后,就花费多年的积蓄,购买了两支试剂,分别注射给自己和弟弟。然而,兄弟俩一起觉醒后,弟弟还是没能恢复正常,一如既往的痴傻,而力量却日复一日的暴增,强大到令他心生贪念的程度。余景云的能力是‘血夺’,具体效果是能够在其它觉醒者的体内埋入‘血种’,以此截取他们的力量和异能,加持自身,最高数量是5颗。只可惜,他的起点低到令人发指,打了g1试剂后,还是弱得跟鸡崽一样,甚至比大多数的普通人还不如,只能对弟弟种入第一颗‘血种’。旋即,他就开始疯狂进化,一路破阶,2级、3级、4级,没有任何的难度。甚至期间还斩获一种精神控制的能力,由此萌生更为贪婪的念头,也说服了自己对弟弟下手,加固控制,让本就先天残缺的余景恒,再无任何摆脱他的可能。在周圣的胁迫下,余景云一五一十的交待最近几个月的事情。他虽是4级觉醒者,却不是从尸山血海里面拼出来的,完全是倚仗着那痴傻兄弟的荣光,属于外强中干,明显是一个贪心而平庸的普通人。就连荧惑也不是他建立的,而是原有的首领,被他控制,进而武力夺权。知晓来龙去脉的周圣,讥笑更盛:“许老弟,看吧,我就说这些凭空获得强大力量的觉醒者,命格轻贱,像无头苍蝇一样,稍作掐算,就知其命运。”“.”许新没有理会周圣,只是望着那痴傻的余景恒,心有感慨,明明掌握那么恐怖的力量,却沦为一具傀儡,何其可悲。 第15章 G1的副作用,两年之期 “命运?前辈,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是怎么卜测到的?”余景云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他想不到自己的命远,会被对方窥视。“那不该是你关心的事情。”周圣答非所问,嘴角笑容愈发玩味,道:“你和你的好弟弟,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被安理会的高手擒杀。“你这蠢东西,真以为你现在屁股下面的位置是那么好坐的?”“拉拢觉醒者,成为组织的领袖,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你爪牙所做的事情,劫掠安理会的物资,就这一点够你死一万回了,更何况,你私底下也有杀安理会的成员吧?”“前辈,我.我..没有是他们先招惹我的”余景云眼神闪躲,说话战战兢兢,丝毫没有4级觉醒者该有的傲气,脸颊更是煞白一片。“让你这憨傻的弟弟,先睡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周圣决定让这怂包,亲眼看一下自己的结局,以便更好的利用。“哪儿?”余景云有些害怕,表现出抗拒。“废话真多。”周圣耐着性子,和他大致讲述一遍内景世界的作用。片刻,余景云稍微放下戒心,犹豫地控制着余景恒沉沉睡去,那如山的胖墩躺在集装箱前,发出如雷的呼噜声。“放松你的精神。”“好”“嗡!”霎时,周圣把余景云、连带着许新一起拖入内景,身临一处广阔的平原,天空呈灰冥之色,乌云密布,方圆百里无一生灵。“用你的猪脑子,想一下,在我没来找你之前,你究竟会什么时候死。”周圣让余景云去验证。“哗!”的一声,篮球大的火球出现在余景云的身前,他满脸惊愕之色。竟然真的可以?里面的东西会是真的么?“击碎它,就能看到你要的东西,现在世道更替,很多人对世界影响的权重都发生了改变,像你这种空有力量,而不修精神的觉醒者,本就力量弱小,也算是走运了,换作是以前,这火球估计还要再大一些,你想打开,没可能。”周圣教他具体的操作方法,还顺带邀请许新:“要试试么?老朋友,难得一回,不问点你想知道的?”“.”许新麻木叹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躺草坪,阖上了眼睛。他想问的事情,当然多着,想知道师父临走前究竟是怎么看他的?董师兄最后到底有没有后悔?然而,那些都是72年前想问的事情了,对于现在心死如灰的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另一边,响起周圣骂骂咧咧的声音。“使劲啊,废物,拖拖拉拉的。”“前辈,这玩意儿,忒硬了。”余景云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徒手捶碎火球,无数的灰白色光流,飞往他的眉心。刹那间,时间定格,而眼前的画面却是发生了转变。“你!!”余景云感觉胸口剧痛无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到一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人,周身泛着金光,抬起的右手有雷电绽放,径直把他的心脏轰穿,血流似泉涌。而一旁的余景恒,也是遭了劫,仅剩半截肥胖的躯体,砸进废墟里面,上半身完全消失。周围更是尸骸遍地,荧惑的成员,没一个能逃掉,要么被追随而来的安理会高手击杀,要么就被一台又一台机甲扫灭。“轰隆!”一声,无比接近真实的一幕陷入漆黑,意识被拉回内景,余景云被骇得浑身发冷,大口喘息着,那种绝望、仇恨的情绪让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两兄弟,都是4级觉醒者,居然死得那么惨?!“看清楚了?”周圣明知故问。“.我能再问几个问题么?”余景云还无法确信,需要多次验证,准备问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隐私。“问。”得到周圣的允许,余景云毫不客气地浮现各种念头。“哗!!”“哗!!”“哗!!”短短数秒,就有三团拳头大小的火球凭空出现,余景云连续击破,得到答案后陷入沉默,心情很是糟糕。“前辈.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问出心底的疑惑。“不止是你,其它和你一样,被杀掉的倒霉鬼,我都要找,把你们凑一块,去对付张之维,只要你们拖住他,我想杀他身边的臭小子,才有机会动手。”周圣也不藏着掩着,是什么就说什么。“你选吧。”“和我走,还是等着被他杀?”“一试无妨。”余景云点头,他性命还被这两人挟持,就算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好,随我去下一座城市。”一行人离开地下广场,就此消失无踪。接下来的几天,周圣、许新、余景云兄弟,辗转各大辖区,中途躲避各种安理会的检查关卡,又依法炮制,笼络2名觉醒者。而那痴傻的胖子,也有一次出手的机会,竟在其兄的命令下,将一名起了冲突的4级觉醒者打成重伤,实力之强悍,无疑是4人里面最强。若不是周圣拦着,那人必死无疑。至此,4位觉醒者集齐,只待合适的机会,进行围剿计划。时间来到5月26日,夜晚九点半。距离天师府被袭,已过去将近2周,境内作乱的4级觉醒者,数量开始缓慢增幅。哪怕有着3位会长在前线猎杀叛乱者,依旧是压不住不断反扑的局势。7位副会长,28位议员,陆续有人受到重伤,被送往后方疗养,不是谁都像那三位站在顶点的怪物一样,屡战屡胜。因镇压叛乱者而死的安理会精锐,也不在少数,他们有的来自原先的公司员工,有的来自江湖各派的中坚力量,共计216人。这场拉锯战,似来到末尾,也似刚刚揭开序幕,谁都不知道这样的局势会持续多久。海外的情况更为糟糕,稍弱小些的国家,完全扛不住数十万觉醒者的叛乱,秩序被彻底摧毁,而大国,还在收拾残局,不断把各种压箱底牌的科研武器,投入战场,只为争取更多的反击时间。这天夜晚,在西南辖区,完成任务的陆瑾,稍作休息,就准时参加一场线上的会议。会议的主持人是魏渊铭,但与前几次不同的是,曾经占满的38个人像窗口,如今只剩27位,有足足11位因伤无法参加,大多数还在重度昏迷中,甚至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诸位,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了,赤夏大学的工程,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能完工,各种审批的手续也走完流程了。”魏渊铭宣布消息,回应的声音却寥寥无几。“这样么?好”“终于有着落了。”“不过才是刚刚开始,还会有一段很漫长的路要走。”大家都很疲惫,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们每天不是作战,就是作战的路上,若不是身体异于常人,那种每天休息不到几个小时的高压状态,持续了两个月,换作是普通人来,早就猝死了。魏渊铭注意到同僚憔悴的神色,于心不忍,赶紧加快会议的进程,挑重点讲。“两件事。”“1、研发部门那边,已经成功打造出可以限制4级与4级之下觉醒者能力的锁铐装置了,至于5级能否压制,还无法确定,毕竟没有具体的实验样本。”“目前锁铐进入最终的测试阶段,最快一周后大批量生产,投入市场,对所有在籍登记的觉醒者进行佩戴,由超级计算机‘玄霄’对共计2600万名觉醒者的能量数据进行实时分析,在他们的力量出现危急自我性命与他人性命的暴走迹象之前,进行先一步压制。”“B类、C类机甲的数量,预计在年底,有望达到500台与1000台,到时我们的压力会轻松很多,并预计在2年,即它们的数量总和达到5000之后,异能锁的限制可以被收回。”“2、生物工程研究所那边,有了新的发现,g1除了小概率会减少注射者的寿命以外,还会因为粗暴的引导注射者的基因进化,导致他们在解除体内力量的封印后,所能到达的上限更低了,具体是多少,目前还没有确定的结论,但据那边的研究员提供的猜想,至少在20%以上,严重些,甚至接近40%,九部那边给的建议是,在座的各位,能尽量放弃注射g1,就尽量放弃。”魏渊铭的语速较快,不到2分钟就讲完,紧接着,把选择权利交予众人。“这次会议主要想解决的问题,是关于异能锁的发放和回收,在两年、三年、五年期限,或者永久不撤回之间,投出你们的意见吧。”“当然,另有想法、疑问的朋友,也可以现在说出来。”“我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五分钟。”话毕,魏渊铭静候结果,他自己也率先投了一票,选在‘三年’的期限上。26位高层,开始投票决定,没有相互交流意见,最后的结果是10:9:4:4。‘2年期限’的方案得到通过,会议就此匆匆结束。 第16章 天师的虚惊一场,三一变故 就在陆瑾退出会议,准备关闭微型电脑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虚拟屏幕右下角,出现一道临时加密会议的邀请,发出者是名为‘高梅’的副会长。“.”“嗡!嗡!嗡!”还没等陆瑾接通,又出现一则新的会议链接,乍一看,是天师府老张发来的,而且附带留言:“老陆,速来,就缺你了,高副会长有事想和咱聊聊。”原来他们都在同一个会议?陆瑾没多想,点了一条邀请链接进入,当即见到两位老熟人。“就我们三?”“对。”窗口里面的老妇轻轻点头,她眉目慈祥,脸色有些苍白,左眼还包扎着微微渗血的绷带。“是我要找你们的,有些事情,尽管过去了很久,但我也只敢和两位聊聊。”老天师、陆瑾的人品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好,而且也不迂腐,所以高梅才选择的他们。“你直说就好。”“前几个月,甲申余孽的周圣,秘密潜入唐冢,与囚禁在那里的许新不知谈了什么。”“这个月月初,许新把风后图交给门长,就随周圣下山了,当时我们的门长没能拦住,让他们给逃了。”“很抱歉,是我们失约了。”高梅无奈叹气,她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许新叛逃了。依照当年各派处置结义36人的约定,要么是谁寻到了,谁就有资格就地处决,要么就是废了囚禁一辈子,唐门选择后者,一锁就是锁了72年,到头来还是失信于人,被他给逃了出去。虽然是特殊时期,想要找借口隐瞒的话,也容易。可高梅知道,纸始终包不住火,遂与门内的师兄弟,合计了一番,决定还是向外界袒露,而背靠天师府、三一门的张之维、陆瑾,无疑是最佳选择。“逃了?那这件事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就行,现阶段作乱的觉醒者很多,我没有闲暇功夫去管他,他也不归我管。”“至于风后,你们爱留就留,爱送去全真就送去那边。”陆瑾本来还以为是重要的大事,谁知道就一件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他懒得去关心许新、周圣的下落,这两人凑合一块,还不见得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若不主动犯他手里,陆瑾都不想浪费时间去追捕。张之维也跟着表态:“高副会长,你们门里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光是天师府重建,就够我忙得头疼了,该怎么处理许新,我和老陆的想法是一样的。”闻言,高梅面露一抹感激之色,认真肃穆地道:“人无信不立,哪怕时代更替,我们这一行当没生意了,该讲究的规矩也绝不会忘。”“当年师父和你们的师长就有过约定,他老人家在离世之前,更是嘱咐过我们要严加看管那孽障。”“如今他私自下山,我们已经派出长老和弟子前去追杀了。”“希望能亡羊补牢吧,不给你们或者其他门派添乱。”“跟二位讲这件事,主要是我担心许新、周圣,有可能会联合其它的甲申余孽,挑在这段时间,对当年结怨的仇人复仇。”“三一门的话,我看那帮贼人未必有这个胆,但天师,你的继任者——张楚岚,是张怀义的孙子,可要多加小心了。”高梅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张之维心底隐隐出现不好的预感。他平时执行任务,带着两小娃娃,不遇到特殊情况,还能护他们周全。倘若前往4级觉醒者作乱区域清剿的时候,是绝对没有余力分神照顾的,每一位4级的觉醒者都极度的危险,需全力以赴,第一时间击杀,甚至有些可怕的能力,他要是中了,也得歇在那儿。见他若有所思,高梅又问:“天师,恕我冒昧,我曾听闻圈里的传闻,说你传渡给那娃娃了,是么?”“对”张之维心情有些沉重,他是不惧那许新、周圣之流。可张楚岚还未成长起来,被这两老东西逮住,真要动手的话,估计就一个照面杀了。“那许新可有什么另类的手段,值得周圣这般拉拢?甚至交出了风后。”陆瑾不明所以。“.唉,说来惭愧,那许新甲申之后,就被师父废了经脉,在师父走后的几十年里,他的伤养好了,也慢慢恢复炼炁。”高梅忆起往事,语气略有懊悔:“其它的师兄们下不去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待在唐冢里面修炼,没成想,他最后还炼成了丹噬,这是历代以来,唐门的最强手段。”“师父晚年那会儿,曾和我提及,许新当年是被他看作继承人培养的,实力和天赋都在门里数一数二,更麻烦的是,我师兄没拦住他的原因,是他修成了风后,来去无踪,不被常理所束。”“风后.丹噬?”这回,张之维眉头紧皱得更厉害了,他轻声呢喃这两词汇,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一种是与炁体源流平齐的绝技,一种是唐门立派千年的招牌手段,张楚岚这娃娃也是倒霉,偏偏碰上它们的组合。“门长师兄与许新谈话,还得知风后的奇门法阵在开启之后,能够掌握一定范围内的事物变化,只要更改丹噬的位置,就能使它轻易、无条件的打进目标的体内,连防御的机会都没有。此外,风后还有变化自然万物的手段,藏炁功夫足够深的话,难辨真假。”高梅把知道的情报,都分享给了两人,就是希望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以免门人或者继任的后辈吃亏。毕竟丹噬命中的话,取一个人的性命不过须臾功夫,连抢救的时间都来不及。“如此么我大致有数了,谢谢你啊,高副会长。”张之维就此多留了一个心眼,若不知这些情报,他想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护住张楚岚的性命,那可不现实。“何须客气。”高梅微微一笑。“老张,搞得定么?”陆瑾想看看老友能否应付得过来。“欸,妥,不过有需要你搭把手的地方,等下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若他们露头的话,就全解决了。”“好,随时保持联系。”陆瑾愿鼎力相助。这场会议持续一刻钟,结束后,怀里的手机轻鸣,有人找他。出乎意料的是,是门里的长青师兄。“师兄,怎么了?”“出事了,先回来,见面说。”长青的语气有些沉重。“好。”陆瑾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他下山扫荡各地的叛乱者后,师兄还是第一次召他回去,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师叔闭关出现意外了?还是两位师兄?顾不得那么多,陆瑾掐捏法印,施展‘人间咫尺’,身影忽地消失,再次重聚的时候,已经是回到了藏经阁的四楼,穆慈、君则、以及门里的几位小辈都在,长青也在等候他。“师兄,我回来了,发生何事?”陆瑾巡视四周,不见师叔、两位师兄的身影,不禁有些担心。“门里出现叛徒.把魂室里的命火,都给熄灭了。”“?”陆瑾愕然。魂室,乃师兄诸葛煜,耗费心血打造的地方,里面配置着近百盏法器魂灯,在底部刻有特殊的真法纹路,将汲取到的天地之炁,转化作先天一炁,护持灯芯,生生不息的燃烧。而灯芯,则是由每一位门人从体内剥离的先天一炁制成,燃起的命火,代表着每一位门人的生命状态,在他们遭遇危险,或者濒临死亡的时候,门里的师长能够得知,并予以救援。“谁做的?师兄的法阵还开在外面,非我三一之人,不得允许,根本进不来。”陆瑾神色冷冰,心起杀意,他没料到门里出了一条白眼狼。“明暄,砚知,礼卿师弟的两位徒孙。”长青道出真相。“回来不到两天,就匆忙下山了,等到穆慈巡逻发现的时候,就都晚了,魂室里面的命火没有一盏留下,这两孽畜,定是在外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害怕我等追责,索性先一步回来毁掉线索。”“他们的师父呢?现今何在?”陆瑾眉目紧锁。“联系不上,不知是遭了那两孽畜的毒手,还是与他们同流合污了.”长青神色复杂,接着道:“能联系上的门人,我都通知了,让他们警惕些,幸好礼卿无事,他本想回来帮忙调查,我让他潜心修炼,莫被这晦事所影响。”“.”陆瑾看向几位晚辈,和自己太孙陆琳,询问道:“你们可与他们接触过?有无发现异样?”“回禀师叔,负责接待他们的人是我,那两人的修为,比起从前,更深厚了些,接近二重大成的样子,但实力深不可测,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有可能是打了山下的进化试剂,觉醒特殊能力。”诸葛煜的弟子穆慈,直说感受。他是二重圆满的修为,在面对那两人的时候,有莫名的心悸。事发之后,他确信当时那种感觉,不是错觉或者其它原因,而是那二人动了杀心,却忌惮在门内,害怕惊扰几位闭关的师长,因此作罢。 第17章 结丹蕴神通,剔除宗门蛀虫 “如此么那多半是觉醒到了不低的层次,既抑不住贪念,又害怕师门追责他们在外所为,才做出这等捣毁宗门魂室的荒唐之事。”陆瑾感到一阵恍惚,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无奈。在种种证据面前,他坦然接受宗门出现叛徒的事实。这一天,他以前有设想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好在被毁掉的魂室并不重要,未触及宗门的根本。已经七十余年了,师门没办法控制每一个人都是良善如初。特别是二重大成,圆满的那些门人,在门内迟迟无法突破三重,因此下山,游历红尘,性格发生转变,甚至走上歧途,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师兄,这两人的踪迹,我会去调查,礼卿师兄那边,您打过招呼了么?”陆瑾轻问,并不遮掩话语里的杀意,他容忍不了对方背叛之后,还逍遥法外。“提过,依门规处置,斩。”长青斩钉截铁地道,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两畜生,究竟是做了什么,将来若败坏宗门的名声,前人的心血累积可都糟蹋了。“好。”陆瑾没有拖沓,立刻与会内负责追查境内高级觉醒者动向的副会长苏念临取得联系,并委托他管理的一众侦查员,展开搜索,指名道姓把明暄、砚知的消息都提供过去了。“陆会,您这件事很着急?我这就给您处理。”屏幕另一端的苏念临,诚惶诚恐,他是第一次收到陆瑾的请求,能从那平静的语气里面,听到彻骨的寒意。对于这位斩杀过两手之数的4级觉醒者、安理会内最为强大的前辈,苏念临是怀有极高的敬意,纵然好奇背后的原因,也不敢打探,立刻就安排手下的人员去调查了。“您给我3天的时间,那两娃娃干的事,能挖多少,我给您挖多少。”听到他的承诺,陆瑾回应:“言不达谢,这是私事,你这么帮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苏副会长。”“别,陆老,您夸张了,折煞晚辈呢,惭愧惭愧,唤我念临就好。”“嗯。”简单交流后,通话结束,陆瑾看向长青,道:“师兄,要召回所有未至三重逆生的门人么?”“.容我思索一二。”长青抚额轻叹,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何尝不想把那些门人全部召回呢?只是他担心,这一召回,宗门内部就要出现分裂了。见他陷入纠结,陆瑾转身离开,留下这么一句话。“我去看看师叔与两位师兄闭关所在。”“好,给师兄些时间,小陆,先去吧。”长青目送着青年的身影消失,百感交集。到头来,兜兜转转,剩下可靠的还是最初的那批师兄弟与陪在身边的这几位小辈了。他心底涌现一抹彷徨,感慨人世无常,几乎每一位弟子都在门内得到了优待,而成长之后,所选的结果,却大多数与宗门背道相驰。他知道,他为难,所以才不想提前揭开那血淋淋的伤疤。陆瑾一步踏出,身化清风,骤然消散,穿梭山林数千米,来到师兄闭关的山峰,此地云雾缭绕,他向深处凝望,有结界阻挡,里面传出一道强大而恐怖的炁韵,忽起忽伏,仿佛与天地之间形成了某种特殊的脉动。驻足静望一会儿,陆瑾默默转身离开。师兄的修行,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许多,越来越像师叔了,那种超凡入圣的境界,不仅是形似,神也似。应了师叔的那句,在漫长的岁月大火的熬炼,虔诚如一者,终达苦海彼岸。接着,陆瑾去往东侧的山谷,见那里火光萦绕,风声激荡,时不时有锤打的声音隐隐约约响起,应该是诸葛兄这会儿在顶着大汗淋漓的高温,在锤炼法器。想到这里,又恰逢夜风悄然拂过脸颊,过去的趣事浮现眼前,陆瑾不由地会心一笑。宗门里的师兄,个个如兄长待他。唯独这诸葛煜,最是像朋友,也像兄长,二人年纪相仿,能聊的话题甚多,平时还一堆的鬼点子,幽默风趣。自己的孩子、后辈,都有从师兄这里得到过法器的馈赠,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被宠溺、关心。好一个如影随形的小跟班!好一个慷慨大方的诸葛师兄!宗门需要变革,如果是您的话,会支持我么?走走停停,同予者何人.陆瑾默默想着,再次转身,不知觉来到最后一处山地。那里被层层的结界和密集的丛林封锁着,师叔姜漠就在里面发生着蜕变,陆瑾目露恭敬之色,俯身而拜。他跟随师叔身侧多年,岂能不知师叔的性格?上一次的海岛历练,陆瑾就看得出来,老人家一如既往的果断。随着一代又一代弟子的加入,师叔在意的程度也在不断削减,似乎.只有他们,那些在最苦难时期一步步走过来的人,才值得被他从始而终的对待。陆瑾在此地陪伴最久,约在半个小时后,才悄然离去。结界内,水潭旁,盘坐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体表大部分的银灰物质如灰尘般散去。青年阖眸静修,容貌俊美得无法以言语修饰,每一寸血肉,都散发着如山火喷发的浓郁血气。第二真身,不如原身那般挺拔,要稍瘦一些,黑发如瀑,笔直落下。而此刻,一枚宛如赤血玉珠的丹核,正悬浮在姜漠的胸前,不断被体内溢出的纯粹血光浇筑。与其它的精灵一样,完成生命形态转化的姜漠,也拥有着自己的丹核。上面没有神魔、凶兽的雕刻图纹,仅仅烙印着山河日月,河湖汪洋,云雾水泽等等自然景象。一道道截然不同颜色的纹路,再现出世间最为壮观的美景,赫然是他早年云游时的所见所闻,里面孕育的神通力量,就算是比起玄命六阶的五炁法身,也不遑多让。眉心的赤金竖纹仍在,丹核还差些许火候就能无暇炼成,沾染在身上的银灰色物质,也接近褪完。在无人知晓的深山,姜漠再一次在正确的道路上,落下结实而稳固的脚印,迈向超越自我的新巅峰。陆瑾回到藏经阁的时候,他和长青都做出了抉择,五位弟子在周围安静地坐着,等候他们的吩咐。“师兄。”“嗯。”长青理解他的意思,释然道:“即日起,通知所有未至三重的门人,返回宗门,重燃命火。”“不从者,逐出师门,划清一切界限,今后若在山下为祸一方,定斩不饶。”陆瑾亦有此意,如今局势动荡,每日都有觉醒者崛起,最不缺的就是狼子野心之辈。没有师门的压制,怕是有些人按捺不住了。对他们来说,自由和机缘永远最为重要。而命火,无疑是阻碍他们的沉重枷锁,只要有这道限制在,他们无论做了什么恶,逃到哪里,都将躲不掉师门的裁决。陆瑾、长青在内的老一辈,从不在这些弟子身上试图索取什么,后辈所能到达的高度更是不及前人,前人的期许,不过是他们莫要走上歧途罢了。若是连为人的底线都做不到,有何资格成为三一的弟子?“穆慈、君则,去通知他们,三天时间。”陆瑾铁了心把那些依赖宗门荫蔽生存的寄生虫,全部剔除。上次海岛试炼,被逐出的仅有部分而已,那些二重大成、圆满的家伙,还有数十之多,也该松松土了。“是,师叔。”穆慈、君则不敢拖延,连忙去办,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温润如玉的小师叔,如此生气,若是那两叛徒在此,怕不是头都给拧下来。一夜间,在外的42位门人,32位二重大成,10位二重圆满,都收到了通知。得知宗门的魂灯被熄灭,需要重新炼制火种的时候,不少人动摇了。他们有些长年不回宗门,感情多少有些隔阂,不愿回来戴上新的枷锁,权衡利弊后,就放弃了;有些是在外面动了邪念,大好的进化机会就在眼前,舍弃一条旧道路,利益最大化才是他们的选择,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又岂能停滞不前,于是当作没有看到消息,默认怎样都行,随便吧。而超自然管理局的玉怀,地外文明生命研究所的贤舒、以及上古遗迹开发部的临祺,都是二重圆满的境界,他们有些特殊,属于半只脚卡在外面,始终无法踏足三重。虽有工作繁忙,可他们从未忘过自己的根来自于哪里,不惜一切代价,连夜就赶了回来。在陆瑾、长青、以及5位晚辈的注视下,成为第一批剥离先天之炁,重燃命火的门徒。翌日,第二批回到宗门的弟子,是上一次参加海岛磨练的三位云游弟子,他们问心无愧,选择站在师门的这一边。值得陆瑾欣慰的是,他们有着自己的傲气,并未注射g1试剂,贪图那一时的拔苗助长。接下来的两天,归返宗门的弟子,零零散散。他们年纪稍大,都是陆瑾师兄们在上个世纪所收的弟子,共七人,很是羞愧地向师伯与师叔请罪,自己管教不严,以致于膝下弟子出了忤逆之心。陆瑾、长青对事不对人,没有苛责他们,让七人去续燃命火即可。 第18章 罪业滔天,血战将临 落日的余晖,洒在冷清的山门上,长青、陆瑾在此伫立而望,迎面拂来的晚风有些萧瑟。三天的时间,即将截止,愿意回来的门人,仅有12位,其余30位,要么视之不见,要么就以各种借口搪塞。直到夜深,长青、陆瑾都在门外默默等候,哪怕已经知道结果,他们依旧守到12点才转身离去。重燃命火的弟子,都在这几天里,陆续离去,从头到尾,没有更多的限制,整个过程甚至用不到10分钟。作为长辈,陆瑾、长青不忘叮嘱他们,要走正途,行善事,牢记三一律法。魂室内,重燃19盏命火,还有9盏的位置黯淡,那些全都是已至三重逆生的核心门人,有的云游,有的闭关,暂时无暇回来。长青手持一面清澈如水、又质地冰凉的罗盘,其中承载着密密麻麻的星光颗粒,赫然是诸葛煜亲手炼制的法器——玄真奇盘。每一颗跃动的炁点,代表一位门人,只要熔炼在奇盘内,就不受护山法阵的拦截,可自由出入师门。长青抬手,他神态宁静,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把一颗又一颗炁点抹去,永久剔除那些门人的身份。“道不同,不相为谋.”“自今日起,那30人,非我三一门人。”“君则、穆慈、岳烽、陆琳、礼严,往后被逐出师门的人,不管以何等理由联系你们,勿要回应,若在外行走,知其作恶,斩了就是。”“是,弟子明白!”五人异口同声地道,神色庄重。随后,陆瑾这边也收到了苏念临的消息。“陆老,您要查的那两个人,有些眉目了,不过具体的实时位置,还没有找到。”“目前得知的消息,也都是4月、5月期间,他们的劣势所为,您要听的话,建议先做好心理准备,别太动怒。”苏念临的口吻谨慎而严肃,他最初在收到属下汇报的时候,也是被骇得心惊。“说吧。”“4月初,明暄在华北辖区,前后狩猎4位3级觉醒者,被波及的街道,共计死亡1280人;”“6号,砚知在华中辖区,掠夺2、3级觉醒者的能力,与4位臭名昭著的邪修,袭击安理会的分部,造成伤亡23人,两台C类机甲被毁。”“12号,两人出现华南辖区的边缘城市,与一位4级觉醒者爆发冲突,力压而胜,被牵扯在内的遇难者360位。”“17号,两人北上,加入觉醒者势力‘仙全’,与建立者顾隐年在内的6位四级觉醒者并肩,统率百位3级觉醒者,数千位2级觉醒者。”听到以上的讯息,陆瑾眸起寒芒,杀意凌冽。作为安理会的一线战斗人员,他对‘仙全’清楚得不能再清楚,这无疑是过去的全性残党,在新世纪里面注射g1后,死而复生的组织。沿用过去的教义,甚至进一步扩张,欲夺世间的一切资源,尽踏世人骸骨,强取豪夺,以成就最绝对、最自由的自我。一旁的长青也是气得握住茶杯的右手筋脉暴起,他在为那些枉死的民众感到愤怒,起初还不了解‘仙全’是什么样的势力,经陆瑾介绍后,脸色倏地阴沉了下来。“好!好!好!!”“这两孽畜,当真是肆意妄为,以为门里的师长都老了,管不住他们了是么?若是擒住,就算抽筋扒皮,堕入九幽,万死也不能赎罪。”“之后呢?”陆瑾示意苏念临接着说下去。“4月22日,明暄、砚知,与仙全两位4级觉醒者,试图在西南辖区,夺取一台B类机甲的权限,失败,爆发战斗,周边城市的5台B类机甲驰援过去后,将4人重伤,未能捕获。”“5月4日,明暄去往东海沿岸,携带一支3级觉醒者小队,袭击囤放g1试剂的省域仓库,造成人员伤亡超2000,丢失的试剂60万支。”“5月12日,砚知、顾隐年、卫枕泉,三位仙全的领袖,与另一势力‘苦海’的领袖约见,进行秘谈,很遗憾,我们的线人,级别不够高,未能潜入,获取情报。”“安插在仙全里的卧底,收到最新的任务后,忆起曾听闻其他成员,提及两位领袖,初次到来的时候,有过白发显露的样貌,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才险之又险确认他们的身份。”“而且两人出行的时候,容貌与您提供给我们的,完全不一致,应该是经过某种异能的遮掩。”说完的苏念临,把更为详细的战场报告,图片,以及线人偷拍到的侧影与录音在内的文件,全部分享了过来。陆瑾点开,视线不断下划,掠过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尤其是B类机甲激战拍摄的回放,可以清楚看到起初还在伪装的两人,被多台机甲围剿重伤的时候,发丝有藏不住的迹象,忽得霜白,仓皇逃去。线人:“欸老大,新来的那两位厉害啊,连续打败了好几位领袖,您知他们的来历不?”路人甲:“唔好像是三一门的?”路人艺:“不清楚,反正他们的功法看着很像。不确定,挂着一张嘴,说自己是就是了?这年头,白发的家伙,可多了去,指不定是狐假虎威的。”这是其中一段录音的佐证,后面还有数十段零散的对话,都是线人私底下,与其它的仙全成员对话,询问两位新领袖的身份,几乎大伙儿都确信那二人就是来自三一门。陆瑾又开始看侧影,的确与明暄、砚知2人极为神似。那并非是寻常的设备所拍摄出来的,而是线人通过高超的素描技艺,一笔笔重现出来的,如同灰白的相纸。待到所有的文件阅毕后,长青横眉冷目,无法再容忍,当即就要下山除魔,却被陆瑾拦住。“师兄.”“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莽撞不得,仙全共8位4级觉醒者,那两孽畜虽未到三重,可实力绝对强大,要不然也不敢趁着师叔闭关之际,背叛宗门,想必手里有着一定的底牌,再联合其它的恶獠,未必逊色于你我。”陆瑾耐心地给长青讲解觉醒者的强大在于他们那神秘的异能,一旦出现近乎规则性的能力,就连他不敢擅自杀过去。天师府一战,也是同样的凶险,他当时没得选,只能一口气,以最强的姿态迎战,杀穿那些邪修。如今,要是主动袭击强者数量相近的仙全据点,他需掂量掂量可能引发的后果。这些觉醒者势力的总部,往往驻扎在超大型城市的繁华市区,真打起来的话,那就是天崩地灭了,后果不堪设想。诸葛师兄在的话,陆瑾倒敢放手一战,他不在的话,限制太多了,就像安理会与九部拥有的B类机甲,超过百台,汇聚十分之一,就能把这仙全连根拔起。然而,他们不能直接动手,一来是被抽走机甲坐镇的城市,可能出现秩序混乱;二来是十台机甲vs8位4级觉醒者的厮杀,足以让方圆20公里内,成为炼狱的修罗场,被牵连进去的普通人,不可估量。“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长青没有一意孤行,相反很是冷静。“三天.”陆瑾的预感极为强烈,他坚信地道:“我先前拜访师叔闭关所在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距离出关已经很快了。”“三天之后,他老人家若还在闭关,这一战,师兄,我与你共去,无论何等代价,也要亲手处决那两孽畜。”“更何况,我们现在匆忙下山,没有他们的线索,想要追杀,并不容易。”“倒不如这剩下的几天,好好备战,再让苏副会长,争取在有限的时间内,挖到他们的总部所在,那线人虽然安插进去了,但他们那里的地界特殊,有着未知的手段遮蔽位置,除了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露面,其余时间,那卧底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小陆,你说得妥,听你的。”长青赞同他的想法,戒骄戒躁是师叔过去的七十多年里,时不时跟他们耳提面命的训诫,哪怕修到三重逆生,两人也不敢自大莽撞。就在这时,苏念临提了一句:“陆老,异能锁那边的最终测试过了,还有4天,就要在境内全面推广,届时定会引起那些高级觉醒者的剧烈抵抗,您和您师兄,可借此机会出手,与天师共伐仙全,届时一战定乾坤,震慑其他的宵小之辈。”“嗯?老张,去负责仙全的任务了?”陆瑾这几日忙得厉害,白天在外猎杀觉醒者,晚上在宗门等待门人回来,没怎么关注老友的情况。“对,前日,仙全的两位4级觉醒者,在南方扰乱,劫掠一些被我们检测后,潜力极高的觉醒者就消失了,老天师目前在搜寻他们的下落,随时准备交手,和您在对峙无垢宫一样。”“至于苦海那边,是魏老在负责。”苏念临怅然而叹,4级觉醒者,只有安理会的副会长,会长,才有正面交手的资格,其它的高手,连插手都插不上。而全国目前统计在档的4级觉醒者,已经超过百人,安理会只有10人勉强顶着,无疑是杯水车薪。 第19章 仙全的野心,缔造新纪元 “这样么月底的几天,看来有大动作了,我记得配合异能锁一起研发的,还有专门搜捕觉醒者能力波动的仪器吧?”陆瑾隐约记得前几次会议的时候,有过相关的内容,当时只是被匆匆提过。他没多留意,现在想起,如果和异能锁一起上线的话,国内的觉醒者估计会迎来一次史无前例的反扑。“对,这也是该头疼的地方,希望顺利些吧,异人院校也接近完工,只要渡过这次的劫难,局势或许能尽可能的稳定下来。”苏念临推了推眼镜框,端起一杯茶水,饮了半口,才接着感慨道:“把觉醒者看作洪水猛兽是片面的,一昧的杀,一昧的堵,总有全面崩盘的一天,适当的时候,就该疏通疏通。”“毕竟,大多数的觉醒者,心理上还是普通人,他们有父母,孩子,亲属,朋友,各种人际关系束缚着,他们最渴望的诉求莫过于是安定下来,用自己的能力去获得、享受安逸的生活,而不是自己和身边的人,时刻处于水深火热,被当作炮灰的境地。”“陆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辛苦您和两位会长了,请允许我向您致以最尊重的敬意。”苏念临声音沉重而真诚,他缓缓起身,在屏幕的另外一边,九十度鞠躬行礼。副会长和会长的工作量级,差距巨大,前者一般只能对付落单、作乱的4级觉醒者,而后者却要对付抱团的觉醒者势力,譬如‘仙全’、‘苦海’、‘无垢宫’.等等,动辄就是几十位3级觉醒者,搭配着5、6位4级觉醒者的恐怖阵容。“罢了,夜色已深,念临.”“你也不容易,早点休息,有情况再来与我联络。”陆瑾对于苏念临致敬的举措,视若无睹,他只是在做力所能及、且愿意做的事情,并不在意他人是否会因此敬重、夸赞、仰慕他。沟通结束后,长青静坐在左侧的太师椅上,久久不言,最终只是叹了再叹。陆瑾知道,师兄在悼念那些死者。他,他们,都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那两孽畜而死了,这件事必须要尽快了结。而异能锁的上线,就是最好的契机,届时仙全沉不住气,就是他们下山除魔的时候。5月30日,凌晨2点,位于华南辖区,最为繁荣的城市之一,深市。夜幕的笼罩下,在钢铁森林浇筑的高楼大厦间,有庞大的阴影蛰伏于此,如同蛛网般从虚空显露,链接着四面八方的建筑,街道,仿佛寄生虫般,牢固地扎根。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觉醒者,他们的眼睛都无法察觉那完美藏匿在冷清市区内的幻象危机,将在短暂的24小时后,与所有人的安危,强行捆绑。同一天晚上,国内还有四座超大型的人口千万级城市,也出现类似的异状。那诡异、神秘的阴影,就这么寂静的倒悬在城市虚空之上,还似活物般,不断蠕动到人口最为密集的地带。远在黄河中段北上的数百公里外的边境城池,安静而阴森,宛若一座空荡荡的鬼城,阴风呼啸,无一盏灯火亮起。数之不清的觉醒者,像夜游百鬼,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无形的屏障,封锁着所有的出口。这里正是仙全的总部。位于城市中心的某栋废弃的楼宇,20多位实力不俗的强者,层层森严把守。而此时,12楼内的空旷场地,汇聚着8位年纪不一,男女老幼皆有的领袖,其中7人都围坐在圆桌前,神色各异,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某位阖眸的老妇身上。良久,寂静的氛围响起一道疲惫的呼吸声,牵动众人的心弦。下一瞬,只见一双浑浊苍老的眸子,在昏暗的黑夜悄然睁开。老妇那干瘪的嘴唇,缓缓蠕动,旋即带来一则众人翘首以盼的消息。“虫洞放好了,诸君,可起势矣。”“好!妙哉。”有人振奋不已,面露轻松之色,顿时松了一口气。“老巫婆,你的手段,能吞没多少的炮火洗地?”旁边一位瘸腿的光头老者,冷声询问,嘴里还叼着一杆旱烟,时不时吐出一两口白雾。“我需要时刻维持它们的存在,最多坚持两周,有多少炮火,照单全收,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你们的了。”闻言,在场的多数领袖,心底已然有数。他们都是4级觉醒者,心高气傲,对自我实力,有着清晰的认知,不惧凡尘的热武器威胁。“明兄,砚兄,你们解决了?”圆桌上的另一位粗犷汉子,虎背熊腰,长得磕碜丑陋,朝对面的两位白发异人打探。“嗯,该毁掉的线索,我都清理了,门里的师长要么不在,要么闭关,剩下的两位师伯,光凭他们的能力,没办法直接杀过来。”明暄说话的言语很轻,手持羽扇,嘴角带着一抹从容的笑容。他的容貌与气质,酷似一位儒雅随和的教书先生,而那俊秀的外表下,却是怒海狂涛一般的野心。得到他的明确答复,众人的担忧又减少了一分。位居正中间的那位青年,即仙全的创建者顾隐年,紧皱的眉头,不由地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明兄,恕我冒昧,不知你门里的那些师长,闭关一般是多久?”顾隐年始终有着忌惮,实在是三一门的那位仙人,过于可怕。在进化时代还没到来之前,就只身屠了过千名异人,还有数不清的武装部队,甚至贝希摩斯三艘战舰也被摧成废铁,当世唯一的神话。若不是局势所迫,通过催眠某位安理会议员,知道异能锁即将要诞生的秘密,顾隐年可不想走这一步险棋,率众多不愿被束缚的觉醒者,流落至此,谋求生存之地。“短则两三年,长则五六年,都有可能。”“顾老弟,留给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只要两年内,我们当中的某位手足,能够突破新的瓶颈,到时就算门里的师长出关,也不见得能在我们的地盘,刁难我们。”明暄有恃无恐,他短短两个月,就爬到了4级觉醒者的层次,再给他一年,绝对能突破5级。“好,明兄,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顾隐年忽地舒了一口气,没有那位老古董的压制,就是他们这些觉醒者,野蛮生长的最好时期。“明暄、砚知所做的事情,这会儿已经暴露,再加上我们要做的事情,如果把他们师门里的两位长者招惹过来的话,怎么办?”坐在顾隐年右侧的异性领袖,意有所指地问。“不劳诸位费心,我师兄弟二人,自能应付。当然,你们若愿意搭把手帮忙的话,我们也来者不拒。”明暄正式表明态度,只要那两老东西,胆敢寻衅至此,他必杀无误。“好一个心狠手辣,不愧是图谋大业的人。”某位年迈的领袖,双眸失明,抚须长笑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理应如此。”“谬赞,不过些许琐碎罢了,上不得台面。”明暄谦逊回应。顾隐年环视四周,觉得机会差不多了,右手敲了一个响指,当即就有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被心腹拖了进来。那人满脸淤青肿胀,双手十指鲜血淋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眼神闪烁着恐惧的光芒。“今天逮到的内鬼。”顾隐年双眸泛着狠芒,俯视那萎靡虚弱的男子,戏谑道:“了不起啊,安理会的人,都钻了进来,是要把我们的老底都揭得干干净净么?”“他泄露了什么?”抽烟的老汉,眼神阴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男子静默在原地,一言不发,坦然接受命运,誓死不愿说出。见他如此,顾隐年轻轻挥手,成全了他。梦境如深渊展开,一瞬把男子覆盖,身影就此消失,在昏迷之前,他能感觉到严重的失重感,不断坠落最底层的梦境。而在永恒凝固的时间里面,他将一次次重复各种噩梦,直至死亡与腐朽的尽头。“泄露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即将要做的事情。”顾隐年眼神浮现一抹狂热之色,他手抚着胸口,像信徒与神明宣誓那般认真而虔诚。“诸位,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明明是沐浴上苍荣光的宠儿,站在进化最前沿的完美生物,难道还要和那群猴子妥协,回去过着喉脖拴紧狗绳,任人驱使、控制的日子么?”“我不,我绝不,我永远不!”顾隐年的话语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听得众人目露认可之色,他所说的,何尝不是他们所想的?打心底里崇尚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丛林法则的他们,本就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注定不会被现代文明的道德说教所驯服。“我们将忠于自己,成就自己,爱护自己。”“诸君,且随我遍邀天下群雄英杰,赴约至此,共同见证属于我们的时代降临,缔造新的辉煌纪元!”这一夜。仙全放出安理会准备用异能锁限制每一位觉醒者的消息,九州山河震动。他们声称愿接纳每一位内心渴望自由的觉醒者,站至一起,共同粉碎世俗的枷锁。 第20章 与君同行,我之所愿 上午,消息传遍大江南北,无数人为之惊颤,那些疯子是要掀起国内首次大规模的觉醒者战争了么?仙全盘踞在北境的边界,位置极佳,进可南下,以蟒蛇吞象之势,大肆扩张,退可依靠广袤的沙漠与平原,逃遁躲藏。他们有裂土封王,与山河社稷分庭抗礼之心。大部分不愿被束缚、还要凌驾在众生之上鱼肉凡民的觉醒者,看到8位领袖屏幕里的豪言壮语,都动摇了。有的头脑昏热,即刻动身慕名而去,有的还在观望,不敢妄自行动,生怕被一网打尽,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仙全的举措,是和安理会的正面较量,他们欲收拢境内的大量觉醒者,建立起一座属于新人类的城池,重改秩序,不受管辖,做好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八点半,同为新兴势力的‘苦海’,拥有接近两万名的成员,竟提前汇聚至西南的边陲小镇,振臂高呼,掀起动乱,一样对五湖四海的觉醒者,发出邀请,计划创建一座新的城池。仿佛约定过的一般,短短几个小时内,陆续有七股势力占据边境的城镇,与中原相距数千公里,气焰猖狂,欲效仿海外的觉醒者事迹,通过武力与战争,割据一方。在他们的描述里,异能锁是削断进化上限的大害之物,穷尽一切的词汇诋毁,散布谣言,先一步在两千多万的觉醒者心里,植入抵触的情绪。安理会的高层被这突来的变故,打得猝不及防,仅一夜之隔,原先趋于稳定的秩序,再次被破坏,且来到争斗的最高潮。九部那边得知情况,将关于异能锁的研制原理和作用,书写在一份简单的说明报告,并向境内的民众公布,安抚他们的焦躁。安理会紧急召开全体大会,与之一起出席的,还有九部里面的几位最高负责人。在长达十分钟的讨论后,氛围一度焦灼僵持,4级的觉醒者,以寻常的热武器和血肉之躯,根本没办法对付。曾有激进派的议员,提议调集10台B类机甲,集中于一处,先将‘仙全’的野心家彻底从人间抹去,再对其它的势力进行威慑,瓦解。却被魏渊铭和一位负责人否决了,10台B类机甲离开驻地,简直就像是一场豪赌,那些失去武力看守的城池,随时都有被叛乱者入侵的可能,情况更糟,无疑是把千万以计的普通人性命当做赌注,一旦出现剧烈反扑,谁都承担不起那严重的后果。当有人询问A类机甲,可否出动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是,它们有更重要的任务在执行,暂时无法离开。唯一剩下的办法,指向了人类文明目前拥有的最高杀伤力究极兵器——核武。面对那些裂土封王的觉醒者,这似乎是最直接、有效的解决方案了。然而,令人色变的消息,接踵而至,一封邮件,自仙全的总部发出,直达安理会的网络。上面的内容提及,当前足足有着五座千万级人口城市,被他们布置了后手,一切炮火的攻击,将会被无处不在的虫洞吞没,进而隔空投放着那些人口密集的市区。“我们要自由,绝不妥协。”“如果你们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也想摧毁我们的话,那就来吧。”言语里的火药味十分浓烈,骤让安理会的众多高层怒不可遏。随后,苏念临派出几位骇客,以最快的速度,入侵、攻破他们的网络,试图挖掘更多的秘密,却遭到了阻止、甚至反击,沿海的几座城市电力供应在一瞬被切断,陷入瘫痪。很显然,仙全也有着技术顶尖的骇客,为他们卖命。迫于未知虫洞的威胁,核武这项备选方案也被搁置,安理会立即对境内的多座城市展开地毯式的搜索,想在最短的时间,锁定虫洞所在。各地的交通要道没有被封锁,两千多万的觉醒者,混在十几亿的普通人里面,哪怕安理会有着登记在档的资料,也不可能逐一排查,限制出行。他们一次又一次呼吁那些动摇的觉醒者,需要冷静,绝不能去往仙全的驻地,因为那里即将爆发战争。不久,安理会收到其他势力的威胁,只要他们胆敢集结机甲、军队,前往任何一处的边境,进行镇压,就会遭遇最为激烈的反扑,七股觉醒者势力达成了共进退的协议。他们分别是仙全、苦海、无垢宫、落梧、潜渊、赤曜、圣源,规模最大的有觉醒者扈从4万人,最少的也在万人以上,占据的边城彻底沦为秩序之外的魔窟。就连最初想要联手杀入仙全总部的张之维、陆瑾两人,也被这威胁放缓了计划,纵然他们能冒着偌大的风险,在边境那边杀得昏天暗地又如何?人力终有限,他们不可能无时不刻,无处不在,救下所有人。进攻仙全,把那些疯子逼上绝路后,届时六家势力,一齐往中原袭来,又是硝烟四起,因此死伤的民众,还不知道有多少。然而,放缓也仅仅是放缓,安理会的高层可不打算妥协、放过这七大叛乱的势力。在海外一些类似的苗头,就是这样崛起,进而蚕食整个国度,如今灾祸现世,他们时间急迫,只能一边维护秩序,一边尽可能的调集力量,抵御侵袭。就连异能锁泄密的事情,也在当天查清,是一位还在昏迷的议员,大脑被动过手脚,曾参与过一场围剿,疑似遭遇仙全的领袖,受伤成了植物人。会议最终的决定是,在3天内,发起进攻,将由3位会长和4台B类机甲北上,袭击仙全的总部,副会长、议员则是驻守各自的辖区,防守其他势力的进攻。短短半天,据不完全的统计,共有6多万名低级的觉醒者,离开原先所在的城市,去往七大势力的城池,与魔为伍。到了傍晚,这个数字,飙涨到14万。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知晓这则消息的安理会高层,气极反笑,杀心更甚。夜晚,张之维甚至把张灵玉、张楚岚唤至身边,促膝长谈,叮嘱一切所能叮嘱的,几乎算是交待后事了。即使作为异人界的绝顶,天通道人,他也无法预料自己这次能否再回来。毕竟面对五六万的觉醒者,战场瞬息万变,就算有老友帮忙,机甲助阵,也难保不会发生意外。天明的时候,张之维望着窗外的朝阳,嘴角展露欣慰的笑容,伸出枯瘦的双手,抚着长跪于他膝下、还在眼角掉泪的两孩子的脑袋,语气轻松又饱含期许。“灵玉,楚岚”“以后天师府,可就靠你们了,要争气啊。”“是,师父.”一向不善表达感情的张灵玉,声音哽咽。他感到无力愧疚,弱小的自己没办法帮上师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人家北上屠魔。“师爷.这一路以来,楚岚承蒙您的厚爱了,今后无论如何,我和小师叔一定齐心戮力,绝不会让天师府衰落。”张楚岚泪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越说到后面越是颤抖。整整六万觉醒者的魔窟啊,异能多如过境蝗虫,他都不敢想这是何等艰难的战役,老人还是这么义无反顾的去了。“莫哭,楚岚,师爷给你说个好消息,成不?”张之维忽地一笑,也不卖关子:“予德有着落了,这会儿就在九部那边修养着,前段时间受了很重的伤,不过现在无恙,袭击他的人,是武当的甲申余孽,要是醒后,会有人带你去看他的,我安排过了。”“谢谢师爷.”张楚岚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把头埋得很低很低。“这次本想着带你去北上,钓钓鱼,杀了那些背后窥视你的人,没曾想事态如此严重,我和老陆讲过了,我不在的期间,你就老实呆在三一门内,在我没回来之前,不得擅自离开,明白么?”“.明白。”清晨,黎明的暖阳洒满房间。片刻后,陆瑾来了,跟随他而来的,还有九部的一位中年男子,与几位身穿黑衣的部门执行员。“灵玉,楚岚,先下去。”张之维轻声道。待到两位小辈离开后,在那位中年男子的眼神示意下,一位执行员把手提的银子箱子放置桌面,输入密码,指纹验证,缓缓打开,里面盛放着四支透明的液体试剂。“萧先生,这是?”张之维微微皱眉,神情疑惑。“生物工程研究院的某一项杰作,没有任何的副作用,注射后,能让您衰老的肉体,重现生机,恢复至15-20年前的程度,一支造价百亿,这是九部对你们的支持之一,还有其他的武器,在运输的路上,请您耐心等候。”“这四支药剂,存在抗药性,打得越多,效果越弱,从十成的药性,不断跌落至一成,乃至没有,这次前往边境的三人,各有两支,陆老的那份,他给您了。”萧奕对药剂的作用和来源,作了简单的介绍。“这样么”“老陆”张之维愣在原地,他望着那霜发白衣的青年就站在他面前,如早年相识那般俊朗,过往种种回忆重现大脑深处,那神莹内敛的双眸不禁浮现一抹动容。道谢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只见陆瑾神色坚定,声音清冷地道:“我们一起去,一起回来,老张。”“让那些肆意妄为的二流货色,瞧瞧你的全盛时期。”“好,与君同行,荡尽魑魅魍魉,我之所愿,九州山河清平。”张之维会心一笑,脸上的皱纹忽地全部舒展开来,仿佛年轻了几十岁不止。 第21章 重回巅峰,出关集结 药剂的使用方式有两种,直接注射,或者口服。随行而来的工作人员,拿出一系列的检测仪器,搭在天师的手腕处检查,确认身体无恙,符合使用条件后,替他打开四支药剂。“给。”年轻的执行员递来第一支,里面的液体,精准的7ml,透明清澈,摇曳着若隐若现的蓝芒,好似星空般深邃美丽。“咕噜.”药剂的味道,和普通的开水一样,吞入腹中,药效瞬间挥发,快速释放,充斥着四肢百骸间的每一寸血肉,那些衰老的器官,也在逐渐恢复活力。仅仅是两分钟不到,张之维就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刚才的状态,好上太多了,松弛的肌肤,也重现血色,脸上的皱纹,褪去了不少,苍白的发丝转变成灰色,有返黑的迹象。“如何?”陆瑾问道。“效果显著。”张之维行炁于经脉之间,呢喃回答:“还是年轻好啊,大概回到17年前的样子,让我有些恍惚,先天之炁蓬勃而发,像是脱胎换骨,没想到咱们的科技,来到这种程度了。”“17年么?好久了”陆瑾记得两人最后的一次切磋是在1996年,在那之前,老朋友的血气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自那次平手后,足足20年,两人都没再交手过。“再试。”“给。”“咕噜.”随着第二支药剂服用,张之维依旧能清楚感受到身体的明显变化。虽不如方才那般剧烈,却更为的行云流水,筋骨、血肉被岁月留下的侵蚀痕迹,在不断的回溯,修复,那是身体在逆生长,甚至出现比以往更为强大的力量。许多发丝都成了灰色,五官的慈蔼也被长者般的威严取替,温和的双眸更似多了一缕锐意,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再次减少,整个人的精神程度与此前相比,判若两人。“看来接近了。”陆瑾替老朋友感到高兴。“对,药性弱了一半,大概年轻10岁。”张之维活络着筋骨,格外的舒畅,五脏六腑蕴含的先天之炁充足,就现在的状态,比最开始强了好几成。若是此时,再对上庇护王家的那位4级觉醒者,他有信心速杀之。然而,距离最为巅峰的状态,还是稍微差了一些。“咕噜.”第三支药剂入喉,浅灰的发丝变得深灰,枯瘦的躯体,也渐渐变得血肉充盈,变得有力矫健,举手投足间,都是强横而霸道的气力。“这回7年。”“快要摸到那层瓶颈了。”张之维很少关注自己的衰老情况,只是在今天,他才如此强烈的感觉到,年轻的自己,与年迈的自己,全然就是云泥之别,果然.不得不服老啊。“希望您顺利,天师。”萧奕神色恭敬,把最后一支药剂,双手呈递而去。“汩汩.”张之维接过,饮用,喉结滚动,肉体的逆生长,速度变缓。越来越接近,曾经的巅峰状态就在眼前。在安静而从容的等待里面,最后数息,成功破了过去。至此,老天师的发丝大部分化作黑色,老年的练炁修为,叠加还未血气衰落前的身体,竟让他比最为强大的时候,还要隐隐胜出微不足道的那么一丝。“成了?”陆瑾笑问。“嗯,最后一次药效,只有2年多一些,但也足够了。”张之维轻舒一口气,神容焕发,垂暮的无奈感随之灰飞烟灭。就当前的状态,还有挚友并肩作战,他无惧闯入那魔窟,杀个翻天覆地,再定乾坤。同时,他心底也有所欣慰,被延长数倍的寿命,足以他支撑到他瞧见张灵玉、张楚岚这两后辈成长起来的那一天,估计还能瞧瞧他们生的大胖小子。“天师,您既已成功,那我便不再叨扰了,您休息一下,顺便适应适应,祝您与陆老、魏老的征伐势如破竹,我们静候您几位的凯旋。”萧奕恭敬地执了一礼,便与其他的工作人员离开。这天上午,张之维静坐修炼,争取以最短的时间,熟悉自己曾经最为强大的肉身。下午。安理会传来最新的消息,又有12万觉醒者,加入边境的七座魔窟。光是陆瑾等人要讨伐的仙全,就有8万余的觉醒者,更为糟糕的是,新添4位4级觉醒者加入,其中的一位,还曾是近来销声匿迹的‘荧惑’首领。远在千里外的周圣、许新一行人,被突发的叛乱破坏布局,索性乘热打铁加入仙全,等候张之维前来围剿,欲借其他强者之力,一举把张之维灭杀在边疆,到时收拾张楚岚更是易如反掌。看到仙全齐聚12位4级觉醒者,安理会的高层头皮发麻,讨伐的顶尖强者,又多出一半,原先的三位会长和4台B类机甲,真的有胜算么?就在众人举棋不定,都快要放弃进攻的时候。陆瑾力排众议,愿赴汤蹈火,北上屠魔。这不仅是他的职责,更是他与门内师兄的约定,他绝不后退半步,不把那魔窟荡平,手刃宗门叛徒,誓不罢休。最终,计划不变,在几位会长的安排下,安理会仍对七座魔窟的觉醒者,一次次地发出撤离的警告,接连被无视。夜晚,九部配备的武器也正式抵达,一共三件。一件是采用与A类机甲同等材料锻造的重剑,剑尾那平整的漆黑洞口,是光粒子能量流束的发射出口,一炮能轰穿千米的障碍物,已知的4级觉醒者肉体强度,根本就扛不住,最多能发射三炮。另外两件,是四尺三寸的唐横刀,锋刃流淌着高频率振动的粒子光芒,如火焰般轻灵,却拥有最强的单体切割威能。经商讨,由于陆瑾的速度最快,遁术最灵活,重剑交予他使用,张之维、魏渊铭持刀而战。其实修到他们这种无上大宗师的层次,一般的武器加成并不大,而这次的兵器,全都是按照A类机甲附件的严苛条件打造,简直就是如虎添翼。6月1日,凌晨,距离出发荡平仙全魔窟,还有12小时,4台B类机甲已至总部,充能完毕。夜里,陆瑾终于等来师兄的通知,寥寥五字,直让他心神大震,为之亢奋。“师叔出关了。”“哗!”在看到这行字迹的瞬间,陆瑾施术赶回宗门,直赴藏经阁四楼,见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姜漠出关的时间,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早一些,第二真身已修成,他却仍习惯原身,依旧是玄衣霜发。此刻,他坐在蒲团上,听着长青汇报最近一周宗门的变故,与山下的觉醒者的动乱。“这么说,那两畜生,倒是仗着些许手段,就无法无天了?”姜漠双眸平静如湖,对他来说,万里和咫尺,没多少区别,既然明暄、砚知藏身在仙全的总部,那更是顺了他的心,省去找寻的麻烦。此外,他对陆瑾、长青剔除门人的做法,也予以认可。兜兜转转七十载,算上两位护法,宗门还是刚好三十人,姜漠没有对那些离开的门人感到失望,毕竟,他从来就没在这批人身上投注过希望,又谈何失望。与他走过74年,至今还在世的师侄,全部入境三重逆生,就此这一点,已是他莫大的骄傲和欣慰,万事万物都有兴衰的时刻,谁又能保证永恒不朽?把握当下,珍惜当下,被他带出来的后辈,都达成了他期望的成就,其余的就由他们去罢。“长青,把瑾儿召回来。”“是。”长青知道师叔要有所行动了,立刻联系师弟。数秒后,消息发出,一抹白色的光影忽地横跨数百公里,凭空出现眼前。“师叔,弟子回来了。”陆瑾轻声言语,上前问好。“有些疲惫,憔悴,看来你这段时间挺累啊,坐。”姜漠看了他一眼,轻推一杯刚温热好的茶杯过去。陆瑾接过,轻抿半口,梳理思绪,接着把这几天进攻的计划,详细复述,并诚声发问:“师叔,我与师兄,准备擒杀叛徒,摧毁魔窟,您要随我们一起去么?”“那里有多少觉醒者?”姜漠询问,他只是听长青提及,那些叛乱的邪修群魔乱舞,盘踞在边境城镇,具体的数量还不清楚。“仙全的驻地,八万多一些,共12位4级觉醒者,等同12位无上大宗师。”陆瑾如实告知最新的消息。“你们怎么想的?会留活口么?”姜漠有所意动,他要处决明暄、砚知,既然其他的邪修顺手,那就都灭了。“我们已经通知很多次了,有给他们选择生路,奈何他们不珍惜,一旦在那里爆发大战,不会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陆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冷酷而平静。他和安理会确实做到了仁尽义至的地步,却事与愿违。“那些自以为是,盲目狂热的低级觉醒者,只能成为炮灰,我们将竭尽全力,消灭包括12位4级觉醒者在内的所有目标。”“好”姜漠微微一笑,“那我也去,权当尽一份力。”“瑾儿,方便现在召开会议么?联系你的两位同僚,和九部的最高负责人,重新制定计划。”“行,听您的。”陆瑾雀跃应答,有师叔的出手,他们能兵分两路,同时袭击其他的魔窟。 第22章 戒戒‘王\’瘾,金焰焚天 备战前夕,张之维、魏渊铭皆在总部蓄势待发。九部的几位话事人也彻夜不眠,还在忙碌,收到陆瑾的紧急通知,临时会议不到5分钟就集齐人员。线上的视频会议,出席的每个人都脸带喜悦之色,似吃了一大把的定心丸。他们隔着屏幕与那位熔铸诸多传奇于一身,几乎等同神话再世的霜发青年交流,胸腔里的敬意呼之欲出,就连垂暮的眼神也满是激动。参与会议的三位九部老者,骤然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深夜会收到这般破天荒的惊喜。在陆瑾的搭线下,这位境内唯一一位人形的A4级超凡生物,愿意加入这场与数十万觉醒者厮杀的战争。其中两位老人,心率飙涨,有种压力被释放的酣畅淋漓感觉。他们曾完整目睹了前段时间A类机甲的试验过程,知道姜漠的能力究竟有多恐怖,莫说是一座仙全魔窟,就算是七座凑一块,都不见够他杀的。在三位九部的负责人和魏渊铭向姜漠自我介绍和问好后,会议就正式开始。“师叔,您的想法是什么?不妨与我们说说。”陆瑾开门见山地问。在众人全神贯注的等待中,姜漠平静地道:“你们去负责其他的反叛势力,仙全交给我。”“门里的叛徒,我要送他们一送,至于城里的觉醒者,无论多少,无论强弱,都当作添头。”此话一出,没人怀疑他能否做到,在如天堑般的实力差距下,数量再多也毫无意义。一位老者有所顾虑,及时提醒道:“前辈,仙全声称他们的魔窟,有特殊的虫洞笼罩着,我们担心您对那里进行突袭的话,会对国内的重要城市造成严重的打击。”姜漠在北科莱岛造成的战斗痕迹,九部和海外的很多情报组织,都有详细侦查过,一剑劈出数十公里的剑气,几乎要撕裂岛屿,这种攻击要是被利用,转移回来的话,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想起那些照片的惊悚场景,老人的表情很是凝重,嘴唇翕动,道:“目前得到的有效信息是,投放核武、导弹,有极高的概率会被传送过来,其余的力量攻击,能否被吸收还是一个未知之谜。”“虽然几位会长在之前的计划行动规划里,也做好了允许牺牲部分繁华市区为代价而去摧毁魔窟的心理准备,可是,晚辈还想问一句,您有办法尽量避免过大的战斗波及么?”“有。”姜漠没有一丝的迟疑,他理解对方的担心,就目前的情况,他能想到的有三种突袭方法。1、陆地展开天,把范围开到最大,把所有的觉醒者收容进去;2、借助蜃楼蛊和折灵咒的力量,潜入魔窟,以最多千人为锁定目标,瞬杀灵魂,不断地扫荡整座城市,直至没有活人为止,就算完成大范围的施法锁定最快1秒,保底8万名的觉醒者,他需要1分20秒才能全部肃清。3、以真法炼化藏匿在魔窟之中的虫洞,又或者同时布置结界和十方蛊的血色屏障,封锁那一片区域,是否可行未知。姜漠坚信全力一剑碾压过去,无论坐镇那座城池的觉醒者有多强大,都要沦为飞灰。杀人不难,真正难的是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他若有所思,向几位负责人问:“你们对虫洞的了解有多少?”“既然它能隔空传送物件,只要那位觉醒者的能力开发得足够深的话,或许有可能做到,将虫洞附近的民众,全部反向牵引过去,这一点,你们有考虑过么?虫洞的位置发现没有?”清冷的声音令几位老者脸色一僵,他们底气不足地解释:“惭愧,我们无法破解虫洞的奥秘。”“但它的五处位置我们掌控着,在六个小时以前,已经利用异能探测仪,对数据严重异常的地区排查筛选过了,也有序地引导当地的民众进行疏散。”“.”“有施法者的具体资料么?”姜漠再问,他不介意闯进魔窟,先宰了那虫洞的布置者。“没”一位秃顶的老人无奈摇头,“仙全高层的情报,做得十分严密,安插进去的卧底,不止一位,都在这两天失联遇害,我们无法断定释放虫洞的觉醒者,究竟是12位领袖里面的哪一位。”“把五座城市的虫洞位置给我,我出发之前过去看看。”“好,已经发送到您的设备上了。”跳过这个话题后,姜漠看向陆瑾、张之维,:“你们按照原先的计划,对仙全之外的叛乱势力,进行袭击,有选定的目标了么?”“选好了,师叔,我们的目标是,位于西南边境的‘落梧’魔窟。”“他们那儿预计6万的觉醒者,4级有7位,其中的一位领袖,名作骆武坤,是极度危险,未来有可能裂土封王,被我们视作必杀的三大威胁之一。”陆瑾此前已和张之维、魏渊铭交流过意见,他们的想法出乎一致,优先处理这麻烦。见师叔似有疑惑,陆瑾又把关于林萤娅、顾隐年、骆武坤的情报,作了简单的介绍。“有称王的野心么?”“那你们就去给那小家伙戒戒‘王’瘾吧。”姜漠不禁莞尔。在会议期间,他观阅了不少众人提供的资料,知道4级觉醒者的实力区间,与无上大宗师相近。就这种货色,哪怕升到5级,有和A类机甲较量的能耐,但想要裂土封王、颠覆秩序,还差远了。“好。”“那我们兵分两路,一南一北,先灭了这两座魔窟。”敲定作战计划的更改内容后,会议就匆匆结束,全员进入备战状态。3点24分,姜漠携陆瑾、长青下山,并根据九部提供的线索,依次去往五座城市,做好传送的标记,最后止步在沿海的深市。昏暗的夜幕下,最为繁华的市区,好几条交通要道堵塞,民众还在疏散,嘈杂的声音,弥漫着恐慌的氛围。姜漠出现在一栋数百米高的大厦顶层,神情平静而淡漠,夜风呼啸,吹得他白发激荡。陆瑾、长青跟随左右,他们蓦然抬首,凝望城市的虚空,隐约感觉到有一张疑似网状结构的神秘力量波动痕迹。“师叔,就在那儿。”陆瑾目露警惕之色,三人都把炁收敛到了至极,如普通人一样,避免提前惊动施法者。“.”姜漠瞳孔深处有赤金道痕流转,那是真法赋予双瞳的力量,破开万千虚妄,直抵本质,除此之外,历经五炁法身淬炼的双眼,同样对洞察术法原理有着无与伦比的加持。他的眸光,就这么静静的,藏匿在数十万撤离的民众之间,锁定高悬虚空的那一张纹路清晰的阴影蛛网。它衍生无数的修长狰狞的触手,死死地抓握虚空的多处节点,或者垂落地表,粘附在人类高耸的建筑之上,以此稳固位置,中心区域是直径长达百米的豁口,像是内凹的垃圾桶,随时准备向下方倾泻另一端的吸纳之物。解析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到数息,姜漠就有了眉目。那虫洞是巧妙的利用自身的力量,提前在两地的空间凿穿一条秘密的通道,类似折纸的某处被笔尖贯穿,进而缩短传递距离。而值得称赞的是,虫洞和贯穿的纸洞的区别,在于它能够在三维的现实世界灵活移动,而不是死板的钉在某一处。破解的点,也恰恰是在这里,构成虫洞的阴影蛛网,本身不具备穿透物质的能力,它以完整、连续的状态,存在这一方空间,并非特殊不可触及的维度,理论上把它限制在一定的范围,进行封印,任它倾泻什么鬼东西出来,只要姜漠的结界和屏障足够坚不可摧,那就一切无恙,影响不了下方的市区。归根结底,既是术与术的碰撞,也是人与人之间的较量。“师叔,可有寻到端倪?”“嗯是我们幸运些,这种级别、类型的虫洞,能处理。”姜漠把他的所见和推测,分享给两位师侄,旋即,直接出手。“哗!”刹那间,整座大地震颤,虚空摇晃,无数炽银的炁息凭空出现。在渺小得近乎忽略不计的时间里,亿万真炁一瞬收拢,凝聚成球状,直径长达千米,如昼阳坠临大地,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将阴影蛛网封禁。“嗡!!!”虚空再次轻颤,十方蛊催动,汲取姜漠的血气和精神,祭出六道血色屏障,构成完美容纳、契合球体结界的正方体。两重封印如神迹乍现,撤离的民众被这一幕吸引,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小,惊骇万分,以为遭遇袭击了,呼吸忽地急促起来,脸色剧变。就在他们心底惶恐,试图逃亡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穿透虚空,仿佛无处不在,渗进他们的心灵。“无需惊慌,我是安理会,陆瑾,此地安全,请有序撤离。”声音带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潜移默化的影响着那些躁动的民众,让他们霎时安稳了下来。姜漠借陆瑾的身份传音后,没有一刻的迟疑,轻喝道:“跟上。”“咻——!”三道修长的身影化作莹白光点消散,接下来的8秒内,姜漠辗转四座城市,瞬移至先前选好的位置,依次进行封印。速度之快,令远在数千公里外的施法者猝不及防。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五座虫洞的出口,被完全堵死了,呈现大脑深处的画面投影,只有茫茫的白色一片。“韩胤,钟彻,给我查!杀了那些动手的家伙。”老妇厉喝,眼神冰冷而残忍,话音落下,两位3级巅峰的心腹,被她传送过去。“啊!!!”然而,须臾间,就有凄惨的嘶吼传来。金色的诡异火焰,肆虐在虫洞的出口处,如火海蔓延,阴影蛛网被烧得凋零破败,化作屡屡灰烬。“什么?!”老妇头皮发麻,顿感脊背发寒,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一寸寸的融化,连半点挣扎都没有,虫洞不受控制的坍塌着。“噗啊!!”五座虫洞破灭,还在维持催动异能的老妇,受到严重反噬,大口喷出殷红血液。她瘫坐在地,惨白的脸色写满不可置信,就连眼神都充满了畏惧。“不不可能.究竟是谁?”“难不成安理会,出现5级觉醒者了?!”仅仅1分钟,她耗费心血打造的虫洞,就这样被摧毁了,凭借4级觉醒者的力量,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仙全失去重要的生存屏障,面临随时被核炸的风险。想到这里,老妇焦急万分,第一时间联系其他的领袖。时间回退至40秒前,姜漠在第五座城市完成封印,踏立虚空,如仙临世。他俯视着下方的结界,轻抬右手,五指有金煌色的光芒在缭绕,毁灭的气息在掌心急速汇聚。由昼阳净火淬炼心脏,从而孕育出来的神通·古道真火,凌驾于先天一火上的存在,不管有形亦或无形的物质,都能将其焚烧殆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下方虫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释放着可怕的黑芒。“轰隆隆!!!”结界内部传来震动,似被狂轰滥炸。姜漠透过层层界壁,见到两位全力攻击的陌生男子,未有留活口的念头,掌心的古道真火随之从高空坠落。一道顶天立地的火焰之柱,宛若天神投掷的神剑,轻易贯穿两重结界,瞬息在下方膨胀、炸裂,挤满每一处角落,两位3级巅峰的觉醒者脸色煞白,察觉不对,想要离开,却为时已晚。“呼!”“滋滋滋!!’滚烫的焰风迎面吹来,仿佛是把两位觉醒者的血肉之躯,摩擦在太阳的表面,烧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发出厉鬼般的哀嚎。周围的阴影蛛网被金焰掠过,弹指化作灰尘,虫洞崩塌,火海袭来,两人生命永寂,肉体与灵魂皆殒。姜漠不曾多看一眼,转瞬消失,去往下一座城市,依法炮制,把其余4座虫洞焚毁。 第23章 只身向北,封天绝地 3点40分,姜漠首次来到安理会的总部,与张之维、魏渊铭见面。4台B类机甲做好出发的准备,没有过多的寒暄,众人直接开始剿灭两大魔窟的行动。陆瑾、长青随他们去往西南边境。姜漠独自出发,连一刻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对方,身化自然之炁,遁入天地之间,如鲲鹏遨游,不受拘束,一瞬万米,横跨诸多山河。他打算在黎明之前,斩杀两名叛徒,再把整座魔窟夷为平地。和御炁乘风,撕裂云海闹出的巨大动静不同,这种潜行方式,几乎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3点45分,边疆的仙全总部。收到消息的7位领袖齐聚,还有新加入4位4级觉醒者,老妇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几分钟前发生的危机。“我的虫洞被人毁了,快得就像噩梦一样,没有任何的征兆。”“韩胤、钟彻,都死在那边,安理会疑似出现5级觉醒者,现在他们再无后顾之忧,这座城随时都有可能被核打击,该撤离了。”在座的领袖们,脸色纷纷变化,阴晴不定,顾隐年追问更多的细节:“婆婆,你可曾见对方的真容?”“没,出口被封印了,到处都是白色的结界,我发现异常后,尝试派人去调查,然后就有金色的火焰烧了过来,紧接着,虫洞破灭,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哪怕极少数的4级觉醒者能做到,也断不可能这么快!”老妇伤势较重,她疲惫地喘气,说话极为笃定,心有余悸,忌惮安理会的高手,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5级?就凭他们,怎么可能!”有人嗤笑一声,很是不在意的辩驳:“国内,海外,放眼全球,四五亿的觉醒者,截止目前为止,进化得最快的也是贝希摩斯的原初使徒,他们有各种药物增幅,和科技加成,还停在4级的阶段,若说安理会拉拢了一位,乃至好几位的4级觉醒者,我信,但他们会有5级觉醒者?不现实。”这话很是武断,却是众人默认的事实。明暄、砚知两位师兄弟,听到老妇的描述时,心底忍不住咯噔一下,那白色的结界让他们感到浓浓的不安,当真是门里的前辈杀来了?!那可是三重逆生,才拥有的手段,越想两人越是慌张,金色的火焰他们从来没听说过,究竟是哪位师爷?“这可能是我门里的其他师长,陆瑾擅长的是寒冰之炁,那火焰不是他的手笔!”明暄把自己的猜想,告知众人,奈何云游的师爷过多,他知之甚少,无法短时间内确定怀疑对象。至于最厉害的那位,有可能,但概率极小。毕竟他过去听闻老人家擅长的先天一炁火,是以物质的一切生机为燃料,烧成尘埃为止,而且呈白色。思来想去,明暄、砚知最怀疑的,还是兼具炼器师和术士两种身份的师爷诸葛煜,他在对火炁的掌控、变化,造诣非常之高。“明兄,你师门的功法,修到圆满后,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快和我们说说。”顾隐年极力恢复冷静,事情已经发生,他无法挽回,只能见招拆招,整整12位4级觉醒者,难不成还要惧怕一个以传统方式修炼出来的异人?光是这里种种匪夷所思,近乎无解的异能,一人顶上去一次,只要不是碰到三一门的那位,其他的门人都得被活活磨死。不仅是他,在场的领袖们也相继投来好奇的目光。“逆生没有圆满,只是大致分为三重境界,炁附体,炁化体,炁为体,与真法一起修炼.”明暄毫无压力地把知道的秘辛,娓娓道来,他神色狠厉,声如寒铁般分析:“被我和砚知杀掉的老家伙,就是二重极限的修为。”“他比多数的4级觉醒者都要逊色,却比3级觉醒者强,我估摸着三重的逆生,基本持平,甚至要比4级觉醒者强上一筹。”忆起叛逃宗门后,弑师的细节,明暄对‘进化’、‘修炼’两大体系的实力比较,有着一个模糊的判定。“三重对应4级么?那不是没得打,我们占据着数量的优势。”手里提着旱烟的老头,斟酌一二,觉得能够继续留守,要是就这么丧家之犬的逃了,仙全八多万人,迁徙实在麻烦,而且会造成军心溃散。相貌生得丑陋,体格魁梧的大汉,浓眉皱成倒八字,沉声道:“别这么乐观,安理会已经沉不住气了。”“他们这次出动的人员,是抱着彻底消灭我们的念头来的,有可能会集中力量,优先攻击七大势力中的某一家,我等还需谨慎行事。”“也该通知其他的势力了,让他们做好准备,只要安理会胆敢发起攻击,就一起反扑,进攻他们的城池,到时被突袭的那家势力,不必恋战,只要一直逃,一直僵持着,就够了,安理会的那些人拖不起。”顾隐年眼神闪烁,点头示意汉子去办,又望向身侧的一位妙龄女子:“凌姐,周边的城市怎么样了?”“没有异常,就算核武出现,哪怕它的速度是20-30马赫之间,从我在240km外的6座城市布置的云障,到达我们这里,预估要半分钟,我们有的是撤离时间。”女子轻声一笑,她容貌姣好,妩媚温柔,能力是操控气候天象,时刻关注着外面的情况。“好”顾隐年稍微心安了一些,继续与其他领袖探讨对策。人群中,变化成耳坠,隐藏在余景云身上的周圣、许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听闻三一门人有可能要杀过来,实在不敢停留,疯狂地催促余景云找借口离开。作为甲申的亲历者,他们比谁清楚,三一门的家伙,动起手来,效率快得吓人。然而,就在余景云准备开口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两人深陷绝望,悔之晚矣。只见那妙龄女子忽地瞳孔缩成针芒大小,惊呼道:“有人来了!就在城外!”“什么?!”老妇、魁梧粗汉、顾隐年纷纷失声,心神被不好的预感占据。“轰!”的一声,话还没说完,地动山摇,天空宛若崩裂,城内数以万计的觉醒者,下意识地抬头,见到此生最为绚烂的一幕。深邃昏暗的星空,不知何时起,被炽银的天幕取代。城池外的方圆几公里,也被莹白结界封锁,金色火海散落边缘,不断向着中心蔓延。一道如神临的身影,高悬虚空,它的主人,如皓月当空那般耀眼,此刻正用平静得可怕的眸光,俯视着下方密密麻麻的觉醒者。姜漠来了。他一如既往的先手,全力以赴,断绝对方一切逃跑、翻盘的妄想。 第24章 炼化血解,一拳万骨碎 废弃楼栋内的12位4级觉醒者,猛地冲出,音爆声不绝于耳,身后的大楼坍塌成废墟,还有一百多位的3级觉醒者尾随,去往城外御敌。当明暄、砚知两人,隔着千米之远,见到来者真容的时候,忍不住的神色惊慌。他们周身都在发颤,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胸腔的心脏狂跳,呼吸愈发的急促、絮乱。“太太师爷?!”“怎么会.”宗门的殿宇挂有上世纪的门人合照,明暄、砚知清楚每一位师长的模样。如今见到姜漠真身降临,把整座城池都给封锁了,两人不由地脸色煞白,大脑更似宕机了一般,寻不到任何的生路。无独有偶,其余的10位4级觉醒者,以及从城内各处赶来的上千位3级觉醒者,他们的视觉极其强大,在看清袭击者的容貌时,全是骇得肝胆俱裂。哪怕没有机甲、安理会的高手助阵,仅仅只是姜漠一人,几乎每一位觉醒者敏锐察觉到了死亡气息如席卷人间的巨浪,顷刻淹没整座城池的所有角落。“完了.”藏在余景云身上的周圣,绝望悲鸣。他是术士,确实擅长占卜、奇门,趋利避害,可是面对这种生命层次,命格权重远远高于自己的人,他一点儿也预测不了。“.”许新沉默麻木,他此生无憾,就算死在这里,也没关系。虫洞被毁的老妇,再见炽银结界,和那些从城池四面八方不断蔓延过来的金焰,终于知晓出手的人是谁,她望着远处的那道身影,竟生出己身如蝼蚁般的无力感。这场战争,能赢么?会赢么?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暗呼我命休矣!顾隐年、魁梧丑汉、妙龄女子等人都僵直在原地,不敢妄动,初次见面,过去只有几秒不到,对他们来说,却无比煎熬、漫长,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明暄,砚知,我亲临至此,不与我聊聊么?”姜漠远眺城内的数万名觉醒者,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二人的身影。那修炼了逆生的炁息,简直犹如黑夜的灯塔一般耀眼,哪怕他们畏畏缩缩,变化过容貌,也无济于事。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震彻天宇,清楚的传入八万多位觉醒者的耳廓。“来找你们的?!”顾隐年几位领袖,侧首而望,质问的言语里带着怒意。“该死,你们究竟还做了什么?把他给招惹来了!!”只见明暄、砚知被吓得抖若筛糠,先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们几乎瘫软在地,魂不守舍,连转身逃跑的念头都没有。“需要我过去么?”“也好。”姜漠一步迈出,千米如咫尺,快若流光,刹那来到明暄、砚知的身前。他没有托大,三重之身本就不受拘束,而蛰伏在体内的蜃楼蛊,也悄然催动,以一种不完全存在现实世界的形式走了过去。将10位觉醒者与2位特殊的隐藏者,还有众多的3级觉醒者视若无睹,连正眼望都没望,只是看向眼神惊恐、不敢抬头的两位叛徒,轻声发问:“宗雨,何在?”他提起的人,正是礼卿的徒弟,也是二人的师父,八位三代弟子里面唯一一位失联,没有回来宗门重燃命火。“太太师爷.我.”明暄的心脏剧烈跳动,碰撞胸口,都快要掉出来了。他不敢编造谎言,更害怕袒露真相,喉咙像是被堵了千斤重物,此刻满头冷汗。“噗嗤!”“啊!!!”一缕澄澈的金光,随着姜漠的冷视,一瞬飞出,把明暄的整条右臂切了下来,那是五炁法身里,以万淬乌金和肺脏相融,所孕育的神通·无刃炽芒。在他真法的压制下,明暄连逆生一重都开不出来,被断臂后血水滚滚飙落,痛得他脸色惨白,嘴里呜咽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人,在哪?”“被被我们.杀了.”明暄强忍莫大的恐惧,说出这一真相,仅仅是4级觉醒者的他,连半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他咬牙跪在地上,如砧板上待宰的鱼肉。“杀了?”姜漠不禁有些恍惚,忆起多年前的某个下午,一个胖嘟嘟的男孩像跟屁虫一样粘着他,一口一个师爷,叫得乖巧可爱。那是宗雨,一个天赋不错,谦恭仁厚的门徒。明暄、砚知两人,这一刻的恐惧情绪到达了顶峰,他们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水,不知是害怕,还是忏悔。全场寂静,围观的领袖和觉醒者们,进退两难,没一个胆敢上前动手。“何故杀他?”姜漠再问,简单的四字,宛如刀锋穿透两人的心灵。他们抖得不行,眼神闪躲,再次哑巴在原地,却迫于窒息般的压力,缓缓开口:“为为了变强”“弟子二人.误入歧途.利欲熏心愿伏诛偿命,烦请您给个痛快.”“一句认错,又有什么用?”姜漠大手落下,擒住明暄的头顶,掌心正对百会穴。似猜到什么,明暄涕泗横流,惊恐哀求:“不!!!”“太师爷,弟子知错,您别,求您了!!”一旁的砚知心死如灰,正欲自裁,却连机会都没有,被姜漠另一只手硬控,不得动弹,身体的每一寸血肉,肌肤,筋脉,都不再受他的控制。“啊!!!”姜漠以真法炼化二人,他们的真炁被瞬间抽空,逸散四周,彻底瘫软了下去,无力挣扎,身体一点点消散,骨肉血液不断的滴落在地,仿佛被无数把刀锋逐渐肢解。“太师爷别.求求您老.”“啊!!”明暄、砚知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意识一度接近崩溃的边缘。凄厉的哀嚎,虚弱而刺耳,听得10位4级觉醒者手脚冰冷,他们脸色阴沉而忌惮,身体本能的作出攻击、防卫的姿态。哪怕姜漠两只手在炼化明暄、砚知,看似是最佳的出手时机,众人却迟疑不前,没有那滔天的勇气打破僵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肉身崩解。“前辈.要出手么?”余景云心头骤颤,他觉得这是一线生机,定要把握住,便在心底,用精神沟通,提议许新以那门暗杀的秘术,去袭击眼前的玄衣霜发男子。“你要死,自己去。”苍老的声音随即回荡在大脑深处,冷冷拒绝。纵使给许新一万个胆子,他都不敢把丹噬往姜漠的身上撒。一旦暴露身份,他死了事小,就怕唐门违背约定,遭受追责事大,权衡之下,许新铁了心不会动手。周圣也沉默,他知道丹噬对付不了那种仙人之躯,徒劳而已。顾隐年、魁梧丑汉几人,眸底狠芒稍纵即逝。他们克制动手的念头,继续等待,事情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们绝不主动撕破脸皮。无形之中,顾隐年蓄势待发,体内的能量疯狂汇聚。只要他一念落下,通过牺牲攻击范围而缩减施法时间,只需0.001秒,方圆千米就会被他的深宫梦境吞噬,任何的建筑和活物,都无法避免。“呃啊.”明暄、砚知气若游丝,四肢的血肉全被剥离,呼吸渐止,当躯体也开始溶解的时候,生命彻底走了尽头,眸光黯淡,脑袋似失去支撑,无力的垂落。“滴答.”“滴答.”两人被炼成一滩糜烂的血水,魂魄挣脱肉体的牢笼,若隐若现的浮现半空,怨气滚滚,他们入魔嘶吼,完全丧失了理智。姜漠掌心雷光乍现,横扫而过,将它们轰得魂飞魄散,化作漫天的光点。至此。事情的发展,来到新的阶段,一众觉醒者,心神紧绷,或是做好厮杀的准备,或是萌生怯意,打算退走。接下来他们就要与这位入侵者展开谈判,稍有不慎,即会爆发一场血战。作为仙全地位最高的领袖,顾隐年神色不善,微微皱眉,试探问道:“前辈,你门里的事,既已解决,不如.您可否把城外的结界给解了?”不仅是他这样希望,其他数万的觉醒者,也纷纷等候答案。面对无数道害怕又忌惮,甚至做好玉石俱焚准备的眼神,姜漠不存在任何动摇,始终如一地道:“割据疆土,倒行逆施者,都要死。”“随那两,黄泉作伴。”“轰隆!!!”随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泯灭,顾隐年杀意暴涨,猝然动手,脚下灰蒙蒙的梦境如复苏的神话巨兽,一口将方圆数公里的生物,全部吞没。眼前的世界发生莫大的改变,原先的城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狂风暴雨,龙卷肆虐,宛若灭世的浩劫,众多跌落梦境的觉醒者,惊恐大喊,如无头的苍蝇乱窜。然而,就在某个瞬间,顾隐年脸色大骇。“!!!”他站在梦境之外的现实世界,除了被他特意留下的9位4级觉醒者和36位顶尖的3级强者,此刻,还有一道修长的身影屹立在原地,不受影响。不是真身?还是不在这方空间?大脑反应不过来,恍惚间,顾隐年眼前出现一生的走马灯,他惊怒而吼,震碎幻觉。姜漠看着这自言自语、脸色狰狞的4级觉醒者,在梦境扩张的瞬间,也是杀了过去。折灵咒发动,顾隐年刚从走马灯里面挣脱出来,意识就被无尽的痛觉淹没,灵魂宛如炸裂了一样,七窍流落黑血,颅骨内的脑组织崩溃成烂泥状。“轰隆!!”姜漠尊重这位对手,右拳蓄力,真炁咆哮,猛地打出。拳光浩浩荡荡,连绵千丈,把顾隐年连带着他身后的建筑、沿途的觉醒者,轰成齑粉,连血雾都没剩下,被滚滚灰尘淹没。如核爆的光芒,烁耀地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魔窟里的觉醒者鬼哭狼嚎,头疼欲裂。 第25章 杀人如麻姜尘清 交锋发生在须臾之间,就有近万人丧命。城池的外沿被一道延伸至地平线尽头的深渊撕裂,拳风席卷,大片的街区沦为废墟。那些低级的觉醒者,哪怕不在现场,依旧被波及,在看到光芒掠过之后,连释放能力抵挡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送下黄泉。而拥有动态视力,能将眼前画面如播放电影般一帧一帧放慢的众多领袖,看清顾隐年死亡的过程,拳芒未至,那汹涌的冲击波,就把他的肌体如泡沫般吹灭。“轰隆隆!!!”整座城池都在摇晃,倾斜,那一拳之后,地底的土层结构被打崩,地表的建筑开始坍塌、下坠。原先被求困在深宫梦境里面的觉醒者,因此脱困,却没有庆幸,反而是感到更绝望。眼前的场景,与世界末日无异,土地烧焦,硝烟弥漫,一道又一道强大的身影围堵在了最前方,与那神秘的入侵者搏杀。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位4级觉醒者胆敢落单逃走。对方执意要杀他们,若再不反扑,只能被逐个击破,到头来,全部死在这结界里面。“前辈,此时不出,更待何时?”余景云长啸一声,他躲在较远的距离,不敢接近姜漠,更暗中操控肥胖痴傻的弟弟保护自己。“哗”两枚耳坠化作缕缕清风消散,两道枯瘦的身影显现。周圣面如土色,印堂发黑,他连想都没想,果断催动风后法阵,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几千米外,企图先离开战场的中心,再寻找破解之法,却被金色火海拦截。“拼了。”周圣不信这手段不遵守五行相生相克之理,咬牙一狠,双手结印施术,体内的真炁飞速消耗,法阵有滔滔江河奔腾而来,将他护持,闯入火海。“坎字·激流。”“坤字·阴山。”接连怒喝两声,周圣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嘴角已经是流下血迹,整个人处于严重透支的状态,寿命剧烈燃烧,皮肤干瘪得更厉害了,仿佛一下苍老十几岁。“轰隆隆!!”无数的岩土,也被他勾动凸起,凝聚成数座高达百米的山岳,呈阴冷湿漉的状态,汲取高温,阻挡火势的蔓延,却不到半个呼吸沦为飞灰。“?!”江河焚煮烧干,周圣错判实力的差距,再想回头的时候,环视四周,已是茫茫火海。空气的温度高到不可想象,虚空因此甚至出现了模糊的扭曲幻影,他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得鲜血淋漓,赤黑相间。“啪嗒.”弥留之际,周圣走了几步,整个人就摔倒在地,走马灯戛然而止,眼睛阖上,气息就此断绝。位于战场中心的许新,从火海那边收回视线,他知道周圣的结局,绝无可能活着离开。“前辈,您.您不能坐以待毙啊!动手啊!”余景云唇焦口燥,急得汗流浃背,话刚说完,不远处又响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他抬头望去,瞧见密密麻麻的雷霆,从云层深处垂落,足足有着数百道,像是瀑布那般可怕,赫然是某位领袖的手段,全部倾泻到一人身上,却毫无效果。出手的人,是能够操控天象的妙龄女子,她脸色难看,陷入自我怀疑,气势越来越弱。“咻——!”姜漠瞬步接近,一巴掌抽了过去,徒手把那颗美得不可方物的脑袋打爆,血花绽放,尸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轰隆隆!!”这时,又一位年老的4级觉醒者,爆发出最极限的力量。他身体异变,肌肤变得漆黑、深邃,形似泥沼,没有实体,双手各执掌一轮黑洞,恐怖的引力从中散发,被卷入进的物质,瞬间磨灭。此人像是狩猎的猛兽,扑杀而来,试图借用‘黑洞’之力,镇压姜漠,把他撕成无数原子。只可惜,终究是模仿,并非真正的黑洞。“嘭!!”姜漠以指为剑,绚烂的火光极速凝聚,一刹轰出,火焰冲霄,宛如利剑腾空,与黑洞激烈碰撞,将之破灭,顺势贯穿老者的头颅眉心。4级觉醒者,再死1位,除了胆怯躲在边缘的余景云兄弟,残存下来围攻姜漠的只剩五位。除此之外,还有大批的2、3级觉醒者,迅速支援,出现在战场的附近,伺机而攻。“前辈,我等愿降!!给条生路,可好!”一位领袖自知不敌,开始求和,大声呐喊,生怕姜漠听不见。而击碎他幻想的是,对方置若罔闻。谈话间,再次擒杀一位4级觉醒者,一掌拍成血雾,他们那硬度远强于金刚石的躯体,此刻,比陶瓷还要脆弱,但凡被姜漠触及,就即刻炸开。整座魔窟最为顶尖的强者,迅速凋零。这场单方面的屠杀,打得数千人绝望,再顶尖的3级觉醒者,连靠近战场的资格都没有。随着姜漠斜视而去,眉心的赤金竖纹盛放血芒,折灵咒催动到了极致,成片的觉醒者似被收割的稻草,灵魂破碎,接连殒命当场。最为痛苦的,属于那些觉醒了与精神、灵魂相关能力的叛乱者。他们承伤更久,能多闷哼一声,察觉自己的死亡无可阻止,有怨恨的、有后悔的、更有恐慌的,拼尽全力微弱挣扎一二,瞳孔就涣散了。姜漠不曾留手,这是他一个人与仙全的战争,焉能有中途停止的道理?城外的金色火海已烧到城内,觉醒者的数量锐减,拼命地往着中心区域溃逃。双方的实力差距,大到无法以数量弥补,众生平等,没有任何一位觉醒者,能在姜漠手下撑过一招。他周身缭绕着炽银真炁,举手投足间,就是术法频出,杀招连连,大范围的轰杀那些普通觉醒者,动辄死伤数百上千人。一滩一滩被烧焦的血迹,渗进土壤,完全凝固,残酷的程度,远超北科莱岛的战役。“前辈!!”余景云心中警铃大震,他一把抓握许新的肩膀,用力摇晃,恨铁不成钢地怒喝:“再不想想办法,我们都要死啊!!”“一样的,不用挣扎。”许新苦笑叹息,他嗅着空气的硝烟与血腥味,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心情愉悦,再过片刻,也许他这荒唐的人生就要圆满地画上句号,得到解脱。事已至此,他不作任何的抵抗,就是静坐在一座高楼的天台,安静的欣赏那如艺术绽放的杀戮,思绪渐远,目露仰慕之色。这就是人间的绝巅么?好一个逍遥仙.余景云见这老鬼像疯子一样,漠视死亡,不再劝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脸色阴沉,似在犹豫,似在不忍,最终,还是选择那向死而生的对策。“小敦,跟我走!”余景云化作一道残影,速度之快,达到9倍音速,而他那肥胖如巨人的痴傻弟弟,更是恐怖,堪比一颗从天外坠落的血色流星,沿途所过,无数建筑炸裂粉碎。很快,城内响起尖锐的惨叫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啃碎骨头,咀嚼血肉的声音,一头怪物在逐渐诞生。转眼间,姜漠所在的区域,还剩4位4级觉醒者苟延残喘。几人都不想死,再度苦苦哀求,却得不到回应,有人心态崩了,舍弃肉体,一道魂光直冲天际,欲逃离这方牢笼。“赳——!”姜漠眸光锁定对方的踪迹,挥手追击,一道由古道真火铸成的箭羽呼啸而去,掠过长空,精准命中魂体,随着一阵爆炸,那人身死道消。“为什么!!”“为什么!!”见到一尊尊4级觉醒者被当作野狗一样屠戮,魁梧丑汉终于忍不住,他面目狰狞,歇斯底里的宣泄着心底的不满和戾气。“你为什么要帮那些肮脏的猴子!!”“你明明有着那么强的力量,你就该和我们站到一边,只有我们才是你的同类!!”他越吼越失控,兽化体征明显,体格飙涨数倍,身如玄铁浇筑,高有5、6米,皮糙肉厚,双眸猩红,獠牙交错的口中喷吐白色的气雾。“轰!”对于这种进化到脑子生锈的蠢货,姜漠过去可能还和他聊两句。放到现在,他连这一份时间都不想浪费,直接召出‘无刃炽芒’,斩了过去。“噗嗤!”兽化男子避闪不及,澄澈的光芒沿着他的三丹田为直线,原地立劈,血水飙溅,尸体一分为二,坠落在地。就算他死了,眼睛依旧瞪大,满是不甘、惊愕之色,好像在阴魂不散的质问为什么。战场狼藉,死亡的3级觉醒者,超过千人,仙全顶尖、中坚力量近乎全军覆没。剩下的2位领袖,茫然四顾,满目疮痍,无限的悲凉从心底升起。这是历来最为璀璨的时代,凭他们的能力,放在以往的任何一个朝代,都足以被世人供奉为神灵。在冷兵器统治的几千年里面,他们甚至可以成为当之无愧的霸主,只要给足够的时间,一人灭一国都可以做到。就算在21世纪,也有资格成为雄踞一方的枭雄,遗憾的是,他们遇到了更为耀眼的存在,如大日光照千古,自身的光芒被彻底掩盖。“唉”两位领袖丢弃兵器,屹立在原地,坦然赴死,叹息声充斥浓浓的不甘。他们试想,如果.晋升到5级的话,又是否可以真正的裂土为王,争取自由?只可惜,二人看不到这个答案,姜漠冷酷无情,一拳杀出,送他们上路。 第26章 一人镇魔窟,第二战场的压制 “轰!”站在几乎一条直线上的两位领袖,被绽放的拳芒吞没,意识湮灭,肉体炸成无数的粒子。在他们身后、附近的那些觉醒者,无一幸存。灰黑色的硝烟,隐约勾勒出一副惨烈的画面,撕裂地表的痕迹,已经不是深渊了,而是一条庞大的峡谷,宽有二十丈、深十五米,长不知几何。埋藏地下的建筑混凝土,一路破碎,与先前镇杀顾隐年的那一拳,比起来,力道只强不弱。在某栋高楼的天台,许新也在波及的范围。飓风猎猎作响,像是上古凶兽的嘶吼,吹得他满头枯燥黯淡的灰白发丝都在凌乱起舞。走马灯出现眼前,乱世父母被杀,因缘拜入唐门,修炼、炼毒、接任务,再到杀金钩子黄放,绵山袭杀鬼子,通天谷结义.记起种种过往,许新浑浊的双瞳,在沉寂了七十多年的光阴后,难得露出一抹清澈。最后看到的一幕,是无边无际的炽白光芒迎面袭来。他没有丝毫的痛苦,肉体爆碎成齑粉的速度,比他痛觉传递到大脑的反应速度还要快。“轰隆隆!!”许新的身影连带着所在的高楼,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哭嚎声,惨叫声,哀求声,此起彼伏的混乱交织在魔窟深处。金色火海已侵入城内,收缩的速度越来越快,还有5万多的低级觉醒者,聚拢在城市中心,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死亡逼近。凡是自视甚高,以为异能特殊,有自保、甚至突围可能的觉醒者,都莽撞的闯进火海,不到须臾,就被烧得神形俱灭,化作一堆黑色的骨头粉末。“前辈!!我等愿降!!”“带异能锁也好,还是被关起来,都行,求求您了,先停手!!”12位4级觉醒者,阵亡10位,失踪2位;群龙无首的3级觉醒者,失去反击的可能,见到姜漠走来,纷纷仓皇逃命。有识时务者,更是直接跪伏在地,如引颈受戮的羔羊。他们听着耳畔轰鸣不断的爆炸声,吓得瑟瑟发抖,完全不敢抬头,只奢求能被饶过一命。“.”姜漠不快不慢地落下脚步,他继续走着,清冷的身影在金焰汪洋的衬托下,显得无比神圣,宛如沐浴火而生的神明。“啊!!”“噗嗤!!”“啪嗒.”折灵咒持续发动,不曾停下,一扫就是一大群。姜漠面无表情,不知不觉间,身后已是尸山血海,浓稠的煞气、怨气,升腾而起,还未形成邪祟,就在古道真火的灼烧下,烟消云散。约有一刻钟,当姜漠从城池的外围,杀进中心区域的时候。仙全八万多的觉醒者,被剿灭一大半,剩下的数万觉醒者,个个脸色死灰。他们陷入绝望的境地,身后有庞大的怪物,残忍而暴虐,以他们为食物不断吞噬,而身前则是姜漠拦截,势要把他们斩尽杀绝。有人心理能力承受不住,跪倒在地,后悔的哀嚎。“啊!!妈!!”“我错了,对不起!!呜呜!!”他年仅二十多岁,只因一念之差,入了这魔窟,找寻进化的契机,才沦落至此。想起远在千里外的慈爱母亲,这人嚎啕大哭,看着周围的觉醒者,迅速死亡,像垃圾一样被虐杀,他是真的害怕了。像他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觉醒者,还有很多很多。他们有的自信,有的猖狂,在远走他乡的时候,都觉得是自己是时代的天命之子,只需经历磨练,争斗,厮杀,就能屹立在绝对的进化高峰。遗憾的是,这些头脑昏热的觉醒者,直到死亡来临的这一刻,才惊觉醒悟,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特殊,不过芸芸众生里的一株杂草。觉醒之前,是为了几两碎银,任人差使的牛马。觉醒后,还未大展拳脚,就成了战场的炮灰,死得不明不白。“吼!!!”撼天动地的咆哮声,像是人类的挣扎,又像是野兽的狂欢。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矗立着一头畸形的怪物,赫然是余景云发动能力‘血夺’,寄生兄弟的身体,与他的异能‘暴君’搭配,捕食觉醒者,毫无顾忌的吞噬着生命能量。凶狠的气势节节攀升,来到极其可怕的地步,比城内那些死去的4级觉醒者,强出一大截。此刻,怪物面相肥硕如猪,五官丑陋。它高有八米,手似巨锤,脚若铁山,胸口的左侧生长一颗狰狞如厉鬼的脑袋,情绪暴躁,发出的声音,介于人类与野兽之间。倒在怪物脚下的尸体,干瘪得和木乃伊一样,生命能量被严重抽空,一滴不剩。“噗嗤!!”“噗嗤!!”怪物暴走,沿途冲撞而来,那肥胖臃肿的身体,不曾笨拙、缓慢,而是疾快无比,快得连残影都看不到。仅仅几秒,就有二十多名觉醒者被擒住。它张开那血盆大口,里面蠕动的血肉生长着密密麻麻的獠牙,分泌着浓绿色的毒液,滴落在那些觉醒者的身上,就瞬间熔穿。吞噬这批的觉醒者后,怪物的气息,隐隐达到某个瓶颈期。从最初逃离战场中心,到现在,它整整猎杀了五千多的觉醒者,如今体内的能量澎湃到出现失控的迹象。随着远处的白色身影,越走越近,时间急迫,已经没有进化的机会了。怪物迟迟不得突破,急得余景云那残留、扭曲的意识,破口大骂:“废物!吃了那么多,都给你长到猪脑子里面了么?”然而,这句话说出后,体内原先两股融合在一起的意识,忽地发生裂变。受到辱骂刺激,那衰弱的意识骤然强盛,占据身体的掌控权。怪物怒吼,双眸猩红,它根本就分不清自己是谁。极端的暴怒下,右手猛地插入胸口,硬生生把兄长那颗寄生的头颅给挖了出来,五指紧握,不顾他的悲惨尖叫,直接捏爆。“轰隆!!”摇摇欲坠的怪物,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哀鸣声,附近的觉醒者,见状,依旧不敢上前偷袭。而这个时候,姜漠来了,几万名走投无路的觉醒者,心惊胆颤,纷纷后退,尽量的拉开距离。“.”望着眼前如蝗虫一样紧密的觉醒者群体,姜漠抬手,没入虚空,直抵天国,五指抓握剑柄,拖出一口四尺六寸的暗红长剑。归尘。他的佩剑。下一瞬,姜漠以天衡蛊的引力,把数万名觉醒者,强制拉拢至一处,宛如一颗浮于水面的蚁球。“轰!!”他微微蓄力,一剑斩去。锋芒至极的剑气,倾泻万米,直击‘蚁球’,顺势贯穿城池,打得火海熄灭,后方结界都在剧烈颤抖,出现数之不清的裂痕。此剑过后,结界消散,仙全魔窟被平剿灭。夜幕之下,废墟之上,整座城池,仅剩一人存活。这是一场还没开始就注定结局的战争。姜漠以人间唯一的武力,扫平祸乱,将万千觉醒者的野心,尽数掐灭。他侧身向南眺望,静如深潭的眸光掠过天宇,似在关注西南边疆的战况。“哗!”姜漠的身影,散作无数的光点,以秘术横跨浩瀚的天地,直抵第二战场。刹那,移形换景,出现眼前的是,四台B类机甲在疯狂喷射导弹,进行火力压制。连绵不绝的蘑菇云爆炸,在废墟一样的城池上升起,威力可怕,炸得数千觉醒者血肉翻飞,有尝试筑起能量防护罩的,顷刻破碎。就连3级觉醒者,钢铁之躯,能够无视的大口径穿甲弹的扫射,也像避瘟神一样逃窜,稍有不慎,就被炸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半条命都没了。两种不同科技的衍生物,在这座战场,激烈碰撞。“轰隆隆!!!”陆瑾、张之维、魏渊铭顶在前线浴血冲锋,对峙7位4级觉醒者,还有近千位的3级觉醒者助阵牵制。战斗正是白热化阶段,三人被铺天盖地的觉醒者围堵。随着杀招的对拼和追逐敌寇,时间不经意间流走,他们彼此的距离拉得数公里之远。在正前方的战场,陆瑾迎上了骆武坤在内的三位领袖,他霜发激荡,体表聚炁成铠,背负重剑粒子炮,手持一柄冰霜长刃,杀得翻天覆地。寒风刺骨,他一人之真炁,到了影响天象的地步,一尊又一尊的冰雕,死寂的凝固在大地上,生机全无。几位领袖被他打得节节败退,脸色煞白,心神紧绷,大气不敢喘,眼前的杀星,攻势凌厉得他们完全不敢接。而在右侧的战场,金光遮天蔽日,一道又一道恐怖的掌印覆压而下,附近的3级觉醒者被硬生生打进地底,碎成糜烂的泥状。张之维强势无比,一心两用,一边催动护体金光,扫荡那些3级觉醒者,一边追着两位领袖杀,每一次的硬撼,都把对方打得撞进废墟里。这就是他的巅峰状态,纵横战场,随心所欲,屠戮觉醒者易如反掌,形同天灾的化身。双方全力以赴,不到二十回合。张之维已是取得丰硕的战果,那口缭绕着粒子光芒的唐横刀,把一位领袖枭首,血溅当场,骇得另一人头皮发麻,身影闪烁之间,已是逃出数千米。“咻!”“轰隆隆!!”张之维眼眸微冷,追了过去,虚空云层翻滚,有雷霆劈落,拦截那名领袖。两道截然不同的光流,穿梭在云层里,激烈对抗。最后的左侧战场,也是稳据上风,魏渊铭身有幻影附体。他是一位武道的无上大宗师,真炁纯粹至极,抬手就是臻至化境的武道杀招。刀气滚滚,有黑白二色,相互交织,演化春去秋来的意境,时间被无限放缓。“噗嗤!”“噗嗤!”数百道刀气一瞬释放,方圆200米,成了屠宰的修罗场,血雨漫天,大批的觉醒者被腰斩。两位对阵的领袖,哪怕提前察觉,第一时间退避,也是被伤到了身躯,他们脸色惊怒,杀意暴涨。 第27章 载入史册的战争,大获全胜! 战场瞬息万变,天地忽地一寂。胜似九天银河垂落的仙光,自虚空舒展,从中走出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影,仍在围攻陆瑾的诸多觉醒者,霎时口瞪目呆。“师叔,您来了!”陆瑾神采飞扬,无比的欣喜,师长的出现,毫无疑问,代表北境的战争已经尘埃落定。“嗯。”姜漠剑指前方,温声笑道:“送他们上路吧,瑾儿,一起上。”“好!杀!”陆瑾豪气万丈,望向周遭的觉醒者大军,双眸似出鞘的神剑,锐意更盛。爽朗的笑声震破长空,他再无踪迹,现身之时,已在敌方腹地,一剑霜寒千米,打出最为畅快的一击,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交于值得信赖的师叔。“轰!!!”“咻!!”两人同时出手,姜漠眸光锁定3位领袖,一步踏出,速度快得光阴错乱。“逃!!”骆武坤大吼,在进化纪元开启之前,他就是一位实力不弱的先天异人,自然知晓三一门那位尘清玄尊的种种比肩神话的事迹。如今亲眼所遇,连一刻都不敢停留,直接化作一道黑色光芒,往着地底钻去,不断下潜。“噗嗤!”姜漠先是逮到一位不起眼的领袖,抬手一巴掌,把他打爆血雾。而后察觉骆武坤的动向,再次追去。处于‘虚’‘实’状态叠加下的他,无视岩土的阻碍,一瞬拦截到目标,莹白的五指擒住骆武坤的后脖,无刃炽芒,随之呼啸。“轰!!!”地底五百米,在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发生爆炸,有金光分化数千道向外延展,宛若盛绽的花朵。骆武坤物理意义上的碎尸万段,精神意识体还欲逃脱,转瞬被姜漠抹去。待他回到地表的时候,陆瑾正在和第三位领袖拼杀,其余低级的觉醒者,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退走。异变再生,城池的后方,爆发出一股耀眼的炁芒,长青突袭,杀得那些溃逃的觉醒者猝不及防,招架不住。落梧渊.姜漠记得这个名字,南疆的邪修古族一脉,当年他击穿祖地,能杀的都杀绝了,时隔多年,这座魔窟与其名号相近。不知是有余孽作乱,还是碰巧吻合,姜漠毫不迟疑,一步杀数百人,他挥手间,就有古道真火焚烧苍穹,席卷大地。“啊!!!”“呼!!”焰风滚烫,如炮烙之刑,折磨得众多觉醒者痛不欲生,皮肉滋滋作响,烧焦模黑。有甚者的能力与自然物质相关,直接元素化,以此躲避。要么一汪清泉,一抔黄土,要么一座顽石,统统被炼化,化作灰烬,从生命的本源开始枯萎,衰败,死亡,整个过程不到几秒。“死!”伴随着一声厉喝在天穹炸响。陆瑾汇聚周边的自然之炁,真法施展到极限,一道长达百米的巨剑虚影,凝聚成型,垂落冻彻万物的寒息,顷刻镇杀而下。“轰隆隆!!!”那位领袖被一击轰穿身体,尸骨无存,剑锋虚影深插大地,烟尘弥漫,街区疯狂凹陷。随后,姜漠与陆瑾杀入城内,向从不同的方向横推而去,各自接应另外两人。这一夜,火光映红整座昏暗的天空。不到10分钟,城池就被屠戮一空,7位领袖,随着六万多名手下,埋骨黄泉。战斗落幕后,五人四台机甲汇聚,天还未亮,仍有一个小时左右,比预想中的还要迅捷。“师叔,趁着还有空隙,您看.要不把剩下的也一起扫灭了?省得夜长梦多。”陆瑾给出提议,他认为现在就是最佳时机。起初的作战计划,是2-3小时内荡平魔窟。这么长的时间,其他的反叛势力定会收到风声,朝着各地的城池反扑。与其等他们发起进攻,给安理会的分部防卫人员和驻地民众造成伤亡,还不如现在杀过去。“好。”“多杀些,也许这世道能清静。”姜漠让其他两人先行返回,谢绝了他们主动帮忙的好意。随后,他携带陆瑾、长青去往第三座魔窟,那是在西北的边疆,黄沙弥漫,夜晚的温度甚至低于零下。夜晚,万里无云,繁星点缀夜幕,皓月当空。下方的城市篝火密集,众多的觉醒者在大举庆功宴。为他们的丰功伟业,提前开香槟祝贺,嘈杂的声音充斥着快意逍遥,殊不知死亡已经悄然来临。虚空上,姜漠俯瞰无垠大地,视七万的觉醒者如蝼蚁,他愈发地神似深居天宫的仙人。“轰!”随着他双手合十,缔结法印,史无前例的天国,从穹顶降临。这次不是卷入漩涡的方式,而是天国主动向外吞噬。璀璨、冰冷的星空,覆压而去,诡异而神秘的异象,猝然让城内的觉醒者警觉,有八道残影以最快的速度杀出。“呵!”陆瑾、长青两人欲要过去拦截他们,以确保师叔的施法完成,却被提醒。“待着,没事。”姜漠轻念一字:“镇——!”言出法随,他真法的操控方圆百里的自然之炁,猛地汇聚而来,转化为岩土之炁,凝聚成一座无比巍峨的高山虚影,遮天蔽月,粉碎虚空,就这么霸道的砸了下去。期间,为了限制那些狡猾的4级觉醒者逃离。姜漠还一齐催动天衡蛊,斥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引力垂直下垂,控得一众领袖惊骇欲绝,身体控制不住的坠入城内。“轰隆隆!!”巨岳虚影接踵而至,如陨星撞击地表那般恐怖,整座城池中心沦为深坑。在八位领袖绝望的注视下,所有人都听到几乎震破耳膜的轰鸣声。原先远在世界尽头之外的遥远星空,就这么匪夷所思地把他们以及整座城池囊括在内。“那是?”“快看,入侵者!”“安理会,陆瑾!”“等等,还有两个,是谁?”某些实力强大的觉醒者,在认出对方的身份后,脸色无比的难看,逐字逐句地道出他的真名。“三一门,姜漠。”“还有一个也是,该死!”收容完成,矗立在星空蔚蓝门前的身影,将内外时间流速比固定为1:3153600000。这刚好是一秒对应百年。做完该准备的功夫,姜漠转身,迈步,离开天国,丝毫不理会下方的觉醒者到底会怎么样。一百年困不死。就千年,万年,直到把他们的意识磨灭虚无的碎片为止。接着,姜漠踏上新的征途,依次降临剩下的四座都城,天国展开,收容一批又一批的觉醒者。星空内的废城越来越多,数不清的枯槁尸体,散落四处。尤其是那些后续被困进去的觉醒者,起初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直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人探索星空去而不返,有人被硬生生憋疯。他们在这里,除了视觉还能正常使用以外,其余的感官知觉,在天国的法则作用下,彻底被屏蔽。等发觉到处境凶险的时候,为时已晚。每个人都得到了另类的长生不死,他们的肉体不会衰老,精神却随着光阴长河的冲刷,化作一朵又一朵破灭的泡沫,每一次的浪涛翻滚,就是数百年,亦或千年。这些缺乏心性锤炼的觉醒者,受严苛的外在条件影响,原形毕露。要么拼命释放异能,轰击星空的界壁,耗空生命能量而死;要么选择放弃,原地坐化,精神死亡后,肉体自内而外的腐败,只是速度无比缓慢,渐渐的铺满灰尘,成了干尸,即后来者所见模样。外界,清晨,黎明升起,破晓的阳光普照大地。姜漠站在空荡荡的深坑旁,他在前几分钟完成了最后一座魔窟的收容。陆瑾跟随身后,默不作声,却陷入思索。他想起多年前,与师叔初识的那段时间,老人家杀人如屠狗,全性,纳森,东洋异人,加一块估摸着两三千都有了。那时的某天晚上,陆瑾清楚地记得师叔脸上出现若隐若现的疲态,他终究是人,一口气杀了那么多的同类,终究还是有着抵触。在后来的岁月更替里,越杀越多,几乎每一场战役,都是踏着敌人的尸骨走过来。那么漫长的时间里,陆瑾有且仅有一次在姜漠的脸上,看到那种疲惫的神态。如今,一夜斩杀将近五十万的叛乱觉醒者,神情却若无其事,没有半点波澜。时间缓缓流逝,指间佩戴的微型电脑,不断震动,有人在联系,是安理会的高层在担心他们的下落。陆瑾轻轻扭动关闭,和师兄一起陪伴师叔,见见那初升的骄阳,爬上天穹高处,洒落温暖辉光,把三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他无限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弹指一瞬七十年。足足20分钟后,姜漠从辽阔的天地景色中收回目光,他轻轻挥手,如抚清风。“轰隆隆!!”天国在虚空出现,一座座城池坠落,密集的尸体占据整座天空,多如雨滴。“呼——!”金色焰火自姜漠掌心祭出,一瞬裂变,膨胀成火海,将五座魔窟、无数尸骸,焚烧殆尽。至此。进化纪元,第一场被后世载入史册的战争,正式落幕! 第28章 举国皆惊,人间似有仙 6月1日,上午六点半。安理会总部,零散的高层和几位九部的负责人都在等候前线的消息。大部分的议员、高手都守在各地辖区,抵御随时有可能发起进攻的觉醒者军团。就连线上会议,挂着的人数也寥寥无几。张之维、魏渊铭,在数个小时前顺利回到。他们带回平定‘落梧’、‘仙全’两座魔窟的捷报,这会儿正在恢复体力,两人斩杀数千上万的觉醒者,消耗非常大。副会长苏念临,不时向助理打探消息,借用微型电脑的定位系统,询问陆瑾的位置所在。他充满担心,在会议室里面不断踱步,连一刻安宁的时间都没有。从回来的两人口中得知,那位老爷子和师门里的两位前辈,想要一鼓作气,扫灭另外五座魔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念临如遭雷击的呆愣住。一城七八万的觉醒者,连机甲都没召集过去,彼此叠加的路途距离,超过一万公里,仅凭三人之力,真的能够做到么?要是出了些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这个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的问题,终于在七点到来之前,揭露答案。“接通了,找到陆会长的定位坐标了!”一位数据监测员,兴奋地抬头汇报。下一刻,总部的巨大虚拟投屏,就出现一道失联的信号,在通讯的另一端,响起平静得不像是取得重大胜利的声音。“我是陆瑾。”“苦海,无垢宗,潜渊,赤曜,圣源,全部剿灭。”“以上,汇总完毕。”“我晚点回去,注意各省秩序的维护。”陆瑾话语表达得干净利索,没有丝毫的拖沓。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高层、九部负责人,听到那震撼人心的战绩,前一秒还是被愁云笼罩的脸色,霎时不由的一亮。他们转忧为喜,尽吐胸中的抑气,感到愉悦、痛快至极,第一时间通知各地的议员、下属机构。更是着手安排距离那七座城池最近的安理会分部,调集无人机和部分成员,过去清理战场的痕迹,找寻是否有觉醒者幸存。驻守各地的副会长、议员,惊愕万分,这说好的要有硬仗打呢?怎么没来就提前结束了。当他们详细浏览苏念临在内部所发的通告,知是陆瑾与其师门的高手,在一夜之间,扫平七座魔窟,看向屏幕的眼睛充斥着久久不能平静的波澜。三人,至少宰了五十万的觉醒者,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能力。要知道,就算一秒杀一人,24小时不间断,一天最多屠戮86400名的觉醒者,饶恕如此,那些阵亡的觉醒者仍旧是一笔巨大的数字,不杀个五天五夜,想都别想清理干净,放眼天下,能做得这么离谱程度的,有且只有一人。众人无需猜测,就已知晓真相。半个小时后,前线再有消息传来,抵达战场废墟的安理会成员,拍摄诸多照片,确认七座魔窟的败亡。很快,在安理会的大肆宣传下,仅仅不到一个小时,全国的民众、觉醒者,统统收到消息。他们很幸运,雀跃欢呼,没有被七大魔窟发起的战争所波及。海外类似的事件,比比皆是,不知有多少国家深陷战争泥潭,社会秩序一度崩溃,民不聊生。也是在这一天,国内无论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4级觉醒者,还是在一方区域呼风唤雨,肆意妄为的3级觉醒者,不可一世的幻想都被残酷的现实随之击碎。安理会一跃成为霸主级势力,几乎没有任何的觉醒者,再胆敢去撼动,挑衅它的威严。呈现在那些蠢蠢欲动野心家眼前的是,超过50位4级觉醒者的死亡。毫不夸张地说,这些势力出现在全球哪个国家,都是灭顶之灾,不说短时间能够拖垮一个大国,但它们会像病变的癌症,疯狂腐蚀疆土的同时,把整个国家推进混乱的战争深渊。上午九点,安理会趁热打铁,颁布一系列的规划条案,拟定异能锁的上线时间,自2016年6月5日开始,截至2018年6月5日。里面详细提到关于异能锁的撤销进度,与各省驻守的B类机甲、C类机甲数量挂钩。在符合一定的要求,且具有稳定秩序的能力后,所有觉醒异能的公民,将不再受监管,可在不伤害他人,破坏城市建筑,和触及律法底线等等的前提条件下,自由使用。异能锁的限制功率,分为三个档位:100%封禁、5%释放、10%释放。佩戴的觉醒者,初始拥有的权限是5%的能力使用,在3个月内无刑事案件和强制冲破异能锁,造成监测数据异常的情况下,进而解锁10%的能力。在一年内,只要出现一次数据异常,或者因能力导致民众死亡的案例,将面临100%的能力封禁,而且还要被安理会囚禁,按流程走特殊的司法程序。消息一经放出,十几亿的普通民众,如释重负,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那些觉醒者的威胁。而接近三千万的觉醒者,那些3级、4级的存在,感到无所谓。就算被异能锁限制,无法发挥能力,他们仍拥有可怕的肉体力量,轻易实现音速移动,或随意一拳轰碎数米厚金属板的力量,比起普通人来,还是凌驾在上。受制于异能波动探测仪的一起出现,留给他们的选择,只有两种。有的因为家庭,愿意接受异能锁,留了下来;有的则是不愿屈服,秘密偷渡离开大陆,去往海外,找寻合适的定居之所,打算两年后再酌情返回。其余的两千多万1级、2级觉醒者,部分产生不满情绪,开始抗议,试图争取更多的异能释放档位,至少要30%而迎接他们的是,普通人类里激进派的抨击,一边训斥他们的贪婪,一边向安理会提出要求,想把异能的削弱限制,提高到97%以上。短短几天,争执不休,甚至发生流血的争斗事件,直到安理会忍无可忍,派出机甲镇压,双边的闹事者见状,纷纷闭嘴,退居幕后,让此次的矛盾冷处理。期间,九部的几位负责人,曾向陆瑾询问,他们门里的长辈,是否介意安理会把他的战绩,公之于众,以此震慑那些最为厉害的觉醒者。当陆瑾与姜漠提起后,得到的回复是:“可以。”“若用我的虚名,可给万里的社稷,添上一朵锦绣,无妨。”6月3日,安理会得到九部的授意,又与陆瑾小心翼翼的商讨,最后才把近三个月的觉醒者击杀数据整理后,对民众公布。位居榜首的赫然是一个不属于安理会已知高层、众多强者的名字——姜尘清。在他名字之后,附带数据显示击杀数56万+,4级觉醒者46+,3级觉醒者7000+。名单一出,举国沸腾,很多人都没办法相信这份数据的真实性。仅姜尘清一人的数据,就比整份名单里的所有统计人员加起来都要多。排列第二的是,三一门徒陆瑾,击杀数2920+,4级觉醒者12位,3级觉醒者460+,2级觉醒者2455+。第三天师府张之维,击杀数2890+,4级觉醒者5位,3级觉醒者400+,2级觉醒者2485+。第四安理会会长之一魏渊铭,击杀数2830+,4级觉醒者3位,3级觉醒者320位,2级觉醒者2507+。越往后,数据掉得越快,参与平定魔窟战役的三位会长,击杀数据,比起其他的副会长、议员,以及招募收拢的4级觉醒者,远远超出。短短半天,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几千万的觉醒者,谁看了名单都觉得离谱。断层得太厉害了,榜首比榜2至榜100的总和多,榜2至榜4的总和又比后续的叠加数据多。起初,还有质疑的声音,不理解这些数据的统计方式,以及榜一的身份,安理会不作回应。直到有些消息灵通的家伙,把去年轰动全球的北科莱岛战役的事情说出,国内许多民众,以及新诞生的觉醒者群体,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位于闽南省域的三一门,从上个世纪开始,就诞生了一尊逍遥人间,不受拘束的陆地神仙。紧接着,关于他的传奇事迹,从七十多年前的疑似霞光万丈,白日飞升,再到去年迎战全球绝顶异人,剑斩岛屿,摧毁巡洋舰的耀眼战绩,在暗网有相关的推测记录贴,被一些仰慕他的异人传回国内,造成的轰动,一次比一次离谱。有人说他驻守人间的天神,化凡历练;有人说他的修炼天赋冠绝古今,横压一切敌,此生未曾败过;更有人说他的成就,早已超越以往任何时代、名留青史的修炼者;最为真实的一段影像,是一年前姜漠吩咐玉怀上传的请战帖,里面的霜发青年,神容无瑕,双眸平静若水,言语之间,真正的诠释了到底什么是仙人之姿。哪怕隔着一层屏幕,给所有人的感觉,都玄之又玄,好像上一刹那还在数百年,千年之外,下一刻又近在咫尺,如身临其境的对话,极其特殊。 第29章 神话雏形现,他听见万民的祷告 不到两日,对名单的谣言和质疑声,不攻自破。国内大批的年轻人,无论男女,还是觉醒者或者普通人,都对姜漠极其崇拜。在暗网里面搜索一切有关于他的话题,资料进行浏览,显得尤为狂热。在新的进化纪元,这就是唯一的神明代言词,让无数国民,乃至海外的洋人,见识到人类进化的上限究竟是何等的深远。比起供奉的旧时代仙神们,在安理会有意的推波助澜下,姜漠的光辉彻底将他们压盖下去。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神明,历史的周期似来到了一轮的新循环。一阶段,发现超乎常理的人类;二阶段,仰慕,歌颂,赞美,将之奉为神明,祈求庇护,或以各种手段、方式去牟取自身利益最大化;三阶段,铸成神话,源远流长;每个时代屹立在绝顶的神明,对当代的信仰民众,有着最为恐怖的吸引力,因为他们是目睹者,是追随者,不会像后世的民众那般,随着岁月的间隔,历史的模糊,从而质疑神明的存在与能力。渐渐的,关于姜漠的生平事迹,愈发的扭曲了起来。无数喜欢他的人,又或者恐惧、厌恶他的人,都在网络、现实里面,肆无忌惮的挖掘他们觉得是事实的‘事实’,编造着不切实际,诞生于臆想的异闻。说他斩妖除魔,说他悬壶济世,说他道貌岸然,说他穷凶极恶。他,她,甚至它!芸芸众生,太多热衷于讨论的人,以此为吹嘘的资本;恨不得利用那些对姜漠子虚乌有的认知,以此曝光,故弄玄虚,让自己看得高深莫测,获得平庸的人生本不该拥有的过多关注。甚至,有些嗅觉敏锐的商人,反应迅速,借姜漠在视频里面显露的真容为基础,制作一系列的文娱作品,比如二次元的形象,仿真木雕,棉制可爱玩偶等等,进行贩卖牟利。在民间,褒扬的群体,远远胜过贬低的群体,说是九比一都不为过。两者的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那些肮脏的、低贱的、恶臭的辱骂和诋毁,都被浩浩荡荡的赞声所淹没,每一位编造他过往的卑劣者,得到的只有信徒无止境的攻击。这是神话形成的某一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质疑的声音会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为什么?因为所有信徒的力量,汇聚一处,是极为可怕,且无可撼动的,就像是一支忠诚于皇帝的禁卫军,在谣言的阵地上冲锋陷阵,撕裂、粉碎一切亵渎者。到后面,躲在人群里的后来信徒,或纯粹虔诚,或自私自利,心怀鬼胎。但无论如何,他们回不到最初的阶段,他们说不出,也不敢说出,更不可能去相信任何关于神明的负面评价,只为完美的融入到人群里面,和其他人产生共鸣,再借此实现心底的真实欲望,有的人为了信仰,有的人为了谋生。一旦神话形成,无论被信仰的神明,究竟愿不愿意接受他们的仰慕,信徒会以自己心中最为完美的标准去塑造出一个可能与神明本身相距十万八千里的形象。名单公布的24小时后,姜漠跻身国内话题的顶流。比寻常的明星、网红,要爆火数百倍,尤其是他惊艳的容貌与挺拔的躯体,并非仙风道骨,或是垂暮枯瘦,符合大多数人对天神、对仙人的幻想,更为得到世人的热爱。大量的仰慕者,在从暗网的情报得到三一门踪址的位置,就连夜赶了过去,欲觐见拜访,上香祈福,熙熙攘攘的游客,来来往往,徘徊在山脚下,却连入山最基础的那一关,都过不去。有实力强大的异人和觉醒者,侥幸来到攀登的石阶前,耳畔响起警告的声音,让他们原路返回,不得打扰玄门重地。然而,还是有人不听劝告,执意苦求登山。随后,长青的身影,出现护山阵法的内域石阶上。他负手而立,冷漠的注视着那些乌合之众,一挥白袖,飓风呼啸,把众人震退近百米,骇得那些拜访者脸色煞白,像是误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般,不敢再逾越半步。“再闯者,死。”长青言简意赅,威严的声音极具压迫感。他转身离去,两道阴影蛰伏在附近,镇守内域的入口,赫然是玄岩铁卫,做好猎杀一切不受邀而闯山的冒犯者。6月4日,安理会时刻关注风评的走向,挑在舆论处于巅峰的时期,放出重磅消息。“即将建成的赤夏大学,会在6月底-七月初,举办历史性的建校大会,作为异人界当之无愧的顶点,尘清玄尊将出席这一盛大活动。”众多被通过安理会检验、院校招生的预备学员,不乏姜漠的仰慕者,得知后兴奋至极,迫不及待的想要时间过得快些,好让他们近距离的目睹那位前辈的仙姿。夜晚,三一门,姜漠静坐在道宫中庭,旁边摆有桌椅,茶几,泡好的清茶冒着白烟袅袅,漆黑的天幕满是繁星闪耀,更有一轮霜白的月盘。如此安逸清闲的景色,姜漠却无心欣赏,此刻,他眉宇微皱,似在思索。自昨日傍晚开始,他的身体涌现出一股股崭新的力量,而且不断的暴涨,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就像是打开闸口的水库,汹涌浇灌,虽不及他的力量十之一二,但愈发的稳固,茁壮成长。姜漠左手以真炁托着两本古籍览阅,一本是门里的,一本是幽纱不知从哪获得的手册,里面提到的内容,有所类似。“哗!”此刻,一颗如昼阳的光球,悬浮在姜漠的右手,由内而外的释放释放百万道柔和的光辉,这就是一天内,他凭空得到的新力量。香火之力。信仰之力。两本古籍对它的描述、定义相近,姜漠知道实为一物,他能够随心所欲的操控这颗光球,并且索取里面的力量。五指微握光球,仔细感知,姜漠的脑海,就会出现无数道密密麻麻的声音,那是来自各地信徒,对他的祈求和对话,数量超过百万之多。听不完。根本就听不完。有的信徒说老母重病,希望姜漠庇佑,那人信了江湖上流传的谣言,即姜漠曾以医入道,在瘟疫横行的年代,救了几十万的病人,功德圆满,登临医道之神,默默福泽众生,驱邪消灾,便天天对着打印出来的姜漠照片,磕头行礼,诉说心忧。有的信徒崇尚武力,欲以姜漠为榜样,效仿他走过的‘路’,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武道的绝巅,睥睨九州山河;这位信徒每天都在苦练拳法,奈何他的天赋不行,体力也不好,唯有意志坚韧不拔。每天练得筋疲力尽也肯不停止,就疯狂的锤炼肉身。闲暇的时候,他还时常在心底默默自言自语,和臆想出来的姜漠神格对话,从而在坎坷的现实里,汲取精神上的慰藉和鼓励,不断在自己最渴望的道路上走远。还有的信徒,更为荒唐,重复在心底碎碎念,祈望姜漠能护持他气运兴隆,万事如意,简直就是错了频道,这人只是听说姜漠是仙神,就盲目的崇拜了。这种人是最为‘务实’的,与其说是信徒,倒不如说是求利者,和神佛做交易,你能给我想要的,我就拜你,尊你,用尽一切讨好你。若在长久的祭拜,得不到正面回馈时。这类信徒,往往会黑化得最快,甚至跳起来,破口大骂这神灵无用,枉他日夜祷告,心灵虔诚,还是得不到庇佑。以上三人,都是姜漠随手感知的信徒,病态得厉害。第一位信徒,知母亲重病,不去查询这类疾病的资料,带母亲去看病,就拜着一千多公里外的陌生人,希望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好让他轻松。第二位信徒,刻苦值得称赞,但他所塑造出来的神格,完全就是潜意识的欲望演化,从今往后,只为自己的所有行径,努力,成就,都冠上神允许,神支持的冠冕堂皇借口,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放纵欲望,知而不改的修炼方式,迟早祸害得他面目全非。第三位信徒,不说也罢,他绝不能相信自己的能力,一步一个脚印踏实自律,可以改造自己的处境变得更为优渥,只是贪图快捷,寄人生的暴富希望于虚无缥缈的运气。通过信仰之力,姜漠甚至能隔空与他们对话,形成一种类似于福至心灵的启示,可他没有作出回应,接着去倾听其他白色光芒的渴求。半个小时,弹指而过,在庞大的信徒数量下,姜漠又一次重温了人性的好坏两面。他如电影银屏之外的看客,了解信徒的生平,清楚信徒的渴望,无论多悲惨的身世,多扭曲的仇恨,多虔诚的祷告,却始终不愿施以援手,干涉他们命运。姜漠无法接受,那些信徒请求他这么一个局外人,把他们当作操线的玩偶,尽可能地去走一条最正确的道路。神明能护你一时,难不成还能护你一世?况且,他从来都不是仙神,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他是人,仅此而已,而非被供奉、信仰的神。兄弟们,台风摩羯15、16级,我现在的住址,恰巧是它路过的途径,未来几天,可能会停水停电,非常糟糕,接下来的5、6、7、8、9、10六天,作者想请假,但每天还是会有4k的更新量,请假持续多少天,后续就有额外以天数*6k的字数在月底之前码回来,实在对不起,大家,希望我能活着回来,15级,头皮发麻了, 第30章 不铸信仰身,我仍是我 在感应光球的过程中,姜漠发现不同信徒所提供的力量,有明显的差别,最为坚定、虔诚信奉他的,比那些盲目崇拜他的信徒,整整强出3倍。普通信仰,则是位于两者之间的分水岭,相当于1、2、3里面的‘2’;目前姜漠所掌控的信仰之力,有六成是纯粹信仰,三成普通信仰,一成动摇信仰;越是靠近球体内部,光芒越是炽烈、莹白,姜漠对他们记忆拥有着几乎等同于他们自己的知情权。随着不断向外扩散,信仰的衰弱,信息的获取也逐渐变得困难、模糊。而覆盖在球体表面由‘动摇信仰’构成的光辉,白中带灰,姜漠对他们的感知,被限制在姓名、容貌、心声三者之内。除此之外,在这层灰白光辉的边缘处,还存在一缕缕稀薄的黑气,时刻对那些‘动摇信仰’侵蚀,相互抵消。姜漠以真炁引动那些黑气靠近,进行观测,无数的诋毁,辱骂,附带着恶毒的恨意与诅咒,铺天盖地的袭来。亵渎之垢。一种与信仰之力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古籍的篇章记载里,就有简短的描述,点明这类诞生于负面情绪的物质,对沾染者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不断削弱信仰的力量。姜漠眸光停留在黑气上,脑海深处涌现很多嘈杂、混乱的声音。有觉醒者视他为战争屠夫,杀戮机器,穷尽一切刻薄的词汇,指责他的行径罔顾天理,激化觉醒者与人类的矛盾;深究原因,无非是他们的亲属,仰慕的人,敬重的人,都远走故乡,加入魔窟,一夜惨死在姜漠的手上,这些觉醒者无法咽下这口怨气,便站在大义的角度,对他抨击。有旧时代各种神佛的信徒,因他夺去那些神明的光芒,损害他们神座下高高在上的地位,影响他们牟利,进而对他恨之入骨,日以继夜地祷苍天、神佛,祈求他们降落神罚,终结姜漠这一尊欺世盗名的‘伪神’。这些人唯唯诺诺,明知所信仰的神佛原型,早就在一千年,两千年,甚至更为遥远的岁月之前逝世,还要装出一副举头三尺有神明的模样,催眠自我,加强潜意识的暗示,神佛就在他们看不见、摸不着,位居九天之上的仙宫,默默俯瞰人间的一切。他们一方面担心神迹不显,导致信徒的数量缩减;一方面又担心,自己的诅咒,是否会被姜漠以不为人知的手段感知到,从而招惹杀身之祸。出于种种的顾虑,这些顽固的旧时代信仰者,始终不敢做得太过火。而以最险恶、最忌惮的心理,揣测姜漠的,赫然是那些不曾真正被战争波及的普通人,哪怕占比只有万分之一,也是十几万的人数了。由他们释放的亵渎之垢,是前两者的数十倍之和,到达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们害怕、嫉妒姜漠的力量,畏惧这颗人形的核武,哪一天就失控了,危及他们的生存。再加上天生的逆反心理,需要作出与大众不同的选择,才能彰显自己的理智、清醒,故而这批人最希望姜漠跌落神坛,惨遭万民踩骂。短短片刻,姜漠接触了十几道亵渎之垢。这些掺杂着怨念的神秘物质,对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影响,似乎只对信仰之力和被信仰之力淬炼过的物体,才有强烈的腐蚀作用。“汲取香火愿力,塑造神躯,孕育信仰身,不死不灭,人世长存.”古籍响起沙沙的翻页声,姜漠的视线,缓缓扫过那些潦草的字迹。撰写这本书的作者,身份不详,他曾走访天下,拜会一位又一位高人,参观各地的佛像,神雕,以及整理各种零碎民间传说里的线索,最终寻到一条不为人知的修行道路。香火之力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对人体有极大的妙用,汇聚众生愿力,化作清泉流水,滋润身躯,洗髓伐骨,超凡入圣,如此即为‘神体’,寿命上限将会得到极大的延长。又或者把信仰之力,锻成本命武器,无坚不摧,君临天下。最玄妙的一种使用方式,就是剥离自己的一部分意识与信仰之力完全融合,孕育出一道与本体相差无几的信仰身。奈何这位古籍的谱写者,终其一生,也没能达到陆地神仙的高度。他做过许多善事,剿灭匪寇,超度孤魂野鬼,救下一批又一批饱受饥荒、战乱的流民,受他们的仰慕、供奉、祭拜,立祠。尽管如此,在寿命枯竭的136岁的那天,见识过某些神祇信仰之力的他,还是没能等到属于自己的信仰之力生成,仅仅只是模糊的感受到。他临终遗憾叹惋,生不逢时,大业未成。原因在于那个年代,人口稀少,就算耗费他几十年的光阴,收获的信徒,也不过万余之数,远远达不到凝聚信仰之力的程度。在古籍的末尾,这位先贤,有继续描写关于信仰身的铸造方法,并毫不避讳的写出一些潜在的风险。姜漠越看,越是对信仰身抵触,那位前辈预估的情形,和他所猜测的隐患,不谋而合。信仰身,需要浇灌意识为核心孕育,致命的点是,被万千愿力包裹的意识,会不断发生变化,并且脱离原身的掌控,形成新的生命。原主自然死亡后,信仰身不会受到影响,只要香火存在,它就存在,实现另类的长生,成为所谓的神祇。而神祇又分两种,真神祇和邪神祇。前者是被原主铸造出来的信仰身,庇护信众,祂的实力与原主相差无几,就算在斩妖除魔的时候意外陨落,信仰之力消散,也不影响原主和信徒的生命。按照历来的惯例,修到陆地神仙境界的异人,从来都不会允许自己的‘真神祇’延续下去。他们无法预料死后,神祇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一般会在晚年,还能控制局势的时候,炼化、瓦解真神祇,让依附在内的信仰之力,自行消散。而邪神祇就是原主、真神祇相继死亡后的被动产物。散落各地的庙宇,供奉的神佛雕像,历经百年,数百年的香火洗礼,渐渐生出属于自己的意识,开始疯狂的吞噬一切所能吸收的信仰,壮大己身。这一类的神祇,邪乎得很,有好有坏,它们的性格和记忆,都是由信徒所提供的庞杂信息所决定形成。“神本是人,神是人造。”不经意间,姜漠看完了古籍的最后一句,对信仰之力的使用方式有了大致的了解。然而,就算信仰之力还在持续暴涨,他也不打算铸造信仰身,依靠信仰淬炼肉身,炼制武器。信仰与亵渎相生相克的性质,就注定这种外在的力量,极其不稳定,全靠依赖于百万、千万的信徒,如果有朝一日信仰坍塌,累积的修为不过是黄粱一梦。姜漠从不觉得这突然获得的力量,会比他一步一个脚印踏出来的实力更强。甚至,让这股力量一直寄存体内,香火愿力越来越多,数千万,乃至数亿的信徒之念,可能会在某些时候,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在越来越久远的时间里,最终完成精神寄生,从内而外,从根本上改变他。姜漠不需要被信仰,更不想作出回应。“哗——!”他很是果断,身影消失原地,以秘术跳跃一万四千公里的直线距离,来到北科莱岛。受不同时区的影响,这里还是落日傍晚,清风徐来,海水波光粼粼。“轰隆隆!”姜漠徒手抓握光球,五指猝然爆发一股恐怖的巨力,把百万信仰和黏附其上的十几万道亵渎之垢,一齐摧毁,粉碎得连渣滓都不剩。白光直冲天际,像是核爆那般耀眼。百万信仰之力在破灭时刻,爆发出来的力量,撼动天地,岛屿的近海沿岸,大面积的陆地摇晃、下沉。随后,姜漠催动五炁神通之一的古道真火,盘踞眉心灵台。来自五湖四海的信仰,在那里源源不断刷新,如今被金焰堵住泉眼,连一丝都不能渗透。返回宗门的时候,已是凌晨3点多。山下云集着数百座篝火,慕名而来的游客,越来越多,他们苦等于此,就为目睹仙人的出行。姜漠望了一眼,挥手而落,天衡蛊在附近布下斥力场域,与护体大阵的外沿完美契合,将潜伏山林的觉醒者、异人,统统请了出去,便不再理会。深夜,小辈都去休息了,姜漠坐在殿前的庭院,饮着微凉的清茶,打开平板查阅海外的讯息。在他消失的两个月,大洋彼岸的美国,局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境内60%的人类,转化成功,4级觉醒者的数量飙升至150位,各洲之间征战不断,摧毁原有的秩序。多个大洲的新人类领袖,率领数十万的觉醒者,发起与旧人类的战争,吞并将近三分一的版图。他们的胜利持续到五月下旬,就迎来断崖式的失败。位居纽约的贝希摩斯总部,调集包括12位原初使徒在内的36位4级觉醒者,展开对各方叛军的清洗,短短数日,被屠杀的4级觉醒者多达67位,3级的更是不计其数。至此。觉醒者缔造新人类国度,覆盖全球的幻想,被彻底击碎,隶属美国的超能军团,也在贝希摩斯的精锐协助下,依次收复沦陷的大洲。此前扎根在权贵高层的恶魔,早被肃清,丢失寄生的土壤,权力再度回归人类的手里。六月初,战争结束,所有的反叛者得到了最严酷的镇压。同时,贝希摩斯幕后的掌控者,受到某种胁迫,不得不和美国达成未知的交易,推出量产的脑芯片,类似东方古国的异能锁,对觉醒者施加控制,有过之而无及。网传的小道消息,是纽约的异能管理局,诞生了一位5级的觉醒者,力挽狂澜,才终结那场混乱的战争。虽然那位觉醒者,目前状态不稳,但他的能力远超一切4级觉醒者,说是降维打击都不为过。姜漠继续浏览,大多数的消息真假难辨,他只是大致的扫了一眼,没有过多深究。除美国外,其他的国家都有着不同的压箱底牌力量,对付叛乱的觉醒者。平定战争、恢复秩序是早晚的事。那些觉醒者根基太浅,未曾晋升5级,撼动不了垄断亿万资源的国家机器。6月5日,异能锁正式上线。安理会的高层,负责在各大辖区内的城市执行公务,无论等级高低的觉醒者,都需监督佩戴。在异能探测仪的搜捕下,城市的每个角落都被搜过了,没有任何一位觉醒者都能逃过监管。就连一些荒郊,野外的自然地区,也有无人机载着探测仪飞过,进行监测,以确保疏漏。当然,想逃的、有能力逃的,早就逃了,他们一般都是3-4级的觉醒者,独自偷渡离境的话,不容易发现。此外,九部的科研人员,也在安理会几位副会长的护送下,去往境内每一座城市,对B类机甲,C类机甲进行修改升级。他们装置了一个功率最强,范围最广,版本最新的异能探测仪在机甲身上。同时,安理会的强者,还在城内各处设立新的异能监测塔,对驻守中心区域的机甲实时反馈消息。异能锁能采取佩戴者的生物信息,进行标记,没有佩戴异能锁的觉醒者,会在第一时间检测出来,绝无藏身之地。在安理会提前的告示下,愿意接受监管的4级、3级觉醒者,都先一步去往安理会的总部,接受异能锁的佩戴,队伍排得浩浩荡荡,估摸着有两三万人。这一天,异能锁整整派发了一百万件,还有两千六百多万的觉醒者,等待佩戴。打造监测塔,机甲升级,完成觉醒者的异能锁佩戴,这三项都是需要耗费时间的工程项目,前两者预估需要半年的时间,而后者大概在月底完成。得益于姜漠和三位会长在明面上的实力压制,半个月下来,国内没有出现一起新的觉醒者叛乱事件。请假第一天,欠2更,台风过后补 第31章 肃清最后的三王威胁,蓄意轰拳 6月22日,国内异能锁的佩戴项目进程,接近尾声,80%的觉醒者已被监管,特别是那些千万级人口城市,已无疏漏,剩下的工作,主要在一些内陆偏远的地区有序进行。傍晚,安理会总部,线上的全体会议。苏念临将这几天整理的4级觉醒者名单,向在场的每一位高层汇报。他没有多余的开场白,只是清了清嗓子,便示意一旁的助手,替各位议员、会长、副会长准备好文档的实时共享投屏。然后眼睛紧盯近前的摄像头,开始直叙话题:“诸位,经过我们17天以来的不懈努力,目前国内共有26位4级觉醒者,48200位3级觉醒者,接受监管,这是阶段性的胜利,值得与你们分享。”没等其他的高层给他欢呼、鼓掌,他就先一步带来略微糟糕的消息,让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大伙儿,恢复到理智、冷静的状态。“据前线的人员调查,有一位被我们一直以来缉捕的4级觉醒者,已经逃离大陆,却给我们留下了需要收拾的烂摊子。”“谁?”有人好奇,蹙起眉头轻声问道,神态不太戒备,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经过近期的发展,安理会已经招募、收容了九位四级的觉醒者,加上7位副会长和三位会长,拥有将近二十位的一流战力,莫说是1位四级作乱逃窜,就算10位来了,也能一起扬成灰。苏念临环视左右,知众人都在等他宣布,遂严肃地道:“林萤娅,三王威胁之一。”“根据九部那边提供的预言,她的成长空间极高,会在未来1-2年掀起动乱,晋升5级的概率不小。”说到这里,负责投屏的助理,解压电脑的压缩文档。对里面的图片进行高清修复,当即,就有一张张现场勘测和死亡的尸体图片,出现在一众高层的微型电脑里。“她的能力,是通过植入灵魂印记,把普通的人类,或者低她一级的觉醒者,制成替命傀儡。”“最近几天,各地因她而死亡的民众和觉醒者,已多达百位。”“死伤的原因皆不同,有的是类似炮击的痕迹轰碎脑袋,有的是仿佛遭遇了锐器刺穿器官、失血严重。”“毫无疑问,她在海外扎根求生存的这段时间,转移了大量的伤害,落到那些浑然不相关的傀儡身上。”“在我们普及异能锁的6月12,发现一位被‘控制’的觉醒者,随后,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直到截止今天的第812位,呈现出来的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真实数量远不如此。对方到底给多少人种了‘灵魂印记’尚未查清。”这个数字听得大多数的高层,脸色不由地凝重。他们看到文档里的资料,清楚写着灵魂印记的缔结方式,不需繁琐的过程,只在一瞬间的走神,不经意的碰撞,就能完成植入。被种下印记的人,一生厄运缠身,随时替施法者,抵伤赴命,没有选择的余地,是强制执行。别说是普通的民众,就是一部分的议员看了,也在心底发麻,受制于宗门实力的参差不齐,他们甚至担心自己哪一天成了林萤娅的傀儡,还无从得知;此外,就连九部的研究所,在短时间内,也无法破译那些来历不明的‘灵魂印记’构成原理,试过的诸多方法,无一例外,统统失效。“现在有她的行踪么?”吕慈皱眉思索,他见识过类似的双全手危害,能复制无数道意识,成为寄生虫,抢夺别人的身体,而林萤娅的这种控制方式,则是完全没有把人当做人。她更多的是,把人命当作了一种可以随时消耗、替换,又能解决麻烦的工具。“如果不尽早铲除,任由她随意种下印记,将来等她晋级5级,我们如果要讨伐她的话,到时她身后站着数万,十数万的傀儡,我们再想动手,就麻烦了,总不可能一口气,把她控制的那些人,全部送走,随她安葬吧?”又一位副会长发声,多数的议员都表示赞成,纷纷看向其他的同僚,似在征求他们的意见。“没什么需要额外讨论的,只要她出现,杀了就是。”“这种祸害,留不得。”“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解除掉灵魂印记,那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一部分的人质,永绝后患。”对此,苏念临顾虑重重,予以分析:“要杀她,不难。”“难的是,此人如今潜逃在外,海外国家的形势严峻,我们这个时候去往他们的辖区,执行刺杀林萤娅的计划,容易引起他们的抵触,最坏的情况就是直接爆发冲突。”“另外,关于人质的生命安全,我已经交给一位新来的朋友去办了,他的能力是进行琥珀封印,能够对外界的一切物质屏蔽,唯一的缺点就是,被封印的人在里面不会有意识的思考,相当于植物人的状态。”“这给我们争取到许多宝贵的时间,还有很多替命傀儡没被找到,我们的人已经在加快功夫了,能救一个是一个。”“至于林萤娅的斩首行动,酌情而定,只要她出现在国内,务必以最小的牺牲代价将她消灭,如果出现在海外,暂时按兵不动,争取进行谈判,要求她解开所有的灵魂印记。”苏念临的性格比较温和,顾全大局的同时,又不失怜悯,他是真的在乎那些被牵连在内的人质。站在稳定秩序和延续更多人幸福生活的角度来说,只要对方暴露踪迹,哪怕安理会直接去往海外,杀了林萤娅,导致少部分人的死亡,也不会被世人过度苛责。毕竟,活下来的他们才是间接的受益者。对苏念临来说,是一念之间就能解决的事情,可对那些被控制的人质来说,确实是实实在在压在他们身上的铁山。他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他也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是其他类似事件、少数被牺牲的那部分人,正是需要被救助的那一份,因此尽可能的想把救援行动做到最好。随着他的发言完毕,在几位会长、陆续表态同意后,其他的高层,也一致通过苏念临提出的应急方案。会议接着继续,由另外一名副会长主持。宣讲的内容主要是,贝希摩斯在这两天,停产了g1试剂的研发和售卖,目前各国都处于资源紧张的状态,他们先前购买的药剂批量太少,直到见识觉醒者夸张的潜能之后,再想要大批量的获得药剂,为时已晚。不过,好在国内的研发部门,已对g1试剂的奥秘,实现破解,并且造出类似的平替品。新药剂的作用相对要弱一些,但引导身体的进化却更为自然,依旧能激活基因里的异能,且不会削减上限,预计第一批的药剂公布时间在年底。时间过去15分钟,两位副会长先后讲完,剩下的一则消息,由魏渊铭亲自揭晓。老人家似乎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嘴角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身心愉悦地道:“6月30日,赤夏大学的建校大会就在这一天举办。”“而你们的名字,也会和校史的荣誉永存,被永远的雕刻校内广场水池的38根蟠龙玉柱之上,受万千师生敬仰。”“诚邀诸位出席,带上你们的门人后辈,或者家族亲属,一同见证!”闻言,众人动容,脸上纷纷露出欣喜之色。他们熬了几个月的付出,顶在前线出生入死,终于有着落了。作为传统的异人,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敢奢望过名留青史。而这次平定动乱、维护秩序的功绩,足以让他们本就不怎么惊艳的人生,在族谱里面留下浓墨重彩一笔,说不激动?怎么可能!不少的江湖名宿,尤其是人群里的吕慈,早就乐呵得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了,心底痛快至极。“最后,这三个月以来,辛苦大家了!”“与你们共事,我十分荣幸!”魏渊铭对着镜头弯腰鞠躬,为在座的每一位同僚献上最诚挚的感谢,而回应他的是同样热烈的掌声,如排山倒海一般。会议在众人欢呼声下结束,事后,陆瑾单独找到苏念临,与他说明来意。“有被林萤娅控制的替命傀儡么?”“让我接触一下,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欸!陆老,劳烦您操心了,稍等,我这就去安排。”苏念临讶然不已,暗自叹服:这位老爷子果真劳模!他永远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安全感,仿佛天塌下来了,都有他一只手托着。这一点,是苏念临明确感受到,而陆瑾本人不曾留意过的。在七十多年的耳濡目染下,陆瑾的性格、做事方式愈发向着自己最为仰慕的那位师长靠拢,二者说是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都不为过。稳重、果断、迅敏、冷静。不知不觉间,蓦然回首,陆瑾已是门内最为神似姜漠的一个弟子。片刻。在苏念临的带领下,陆瑾来到总部的治疗基地。负责接待他们的人是利用‘时光琥珀’封住七百多替命人质的那位觉醒者,名叫黎清瑜,是一位30多岁温文儒雅的男子,在觉醒异能之前,曾是国内著名高校的物理学硕士。双方见面,黎清瑜激动地向陆瑾问好,言语之间,尽是不加以修饰的尊重和仰慕,陆瑾轻轻点头。三人没有过多寒暄,直奔紧闭的疗养室。几分钟后,呈现在陆瑾眼前的是,一颗巨大、覆盖整座超大型房间的灰白色气泡,浩浩荡荡淹没七百多位人质,令他们悬浮半空,冻结生命与思维意识。“啵!”的一声,黎清瑜发动能力,把一位沉睡的壮汉给拖拽了出来。离开时光琥珀后,他恢复正常的呼吸,脸色红润,没有半点的苍白,仿佛还在酣睡。生命永久意义上的冻结,暂停衰老,对意识没有负面作用,脱轨现实世界,再重新接轨回来,也不会出现灵魂与肉身失衡的疲惫感。这就是黎清瑜能力‘区域粒子加速化’的进阶运用之一,把固定范围的空间,物质变化,万物粒子振动,降缓到无限接近于零消耗的状态,进而制造那种特殊的时光琥珀,与现实世界隔绝,用来对敌,或者救援伤者,都有奇效。“.”壮汉躺在病床上,陆瑾右手探出,抵着他温热的脉搏,检测有无异样。旋即,真法发动,炽银的光芒缭绕在陆瑾的指尖,不断垂落,在苏念临、黎清瑜惊愕万分的目光下,把壮汉的肉体完全炁化,形成一团银白色的能量。而他的魂魄,也成了无数跃动的光点,清晰可见被一抹邪异的紫色能量黏着,分化出密密麻麻的丝线,如同蛛网,链接猎物的灵魂本源。不仅如此,陆瑾左手托着那团先天一炁,同样存在紫色能量铸成的特殊印记。“哗——!”在真法的炼化下,无数魂光、先天一炁被强制剥离,那些神秘的紫色能量,受到刺激,如活物般复苏蠕动,尝试再次寄生,却失败了。约两分钟,陆瑾将壮汉重塑人形,手心捕获一团林萤娅的能量。他以‘人间一炁’顷刻炼化,在茫茫的天地间生出一股模糊的感应,锁定两千多公里外的东洋四国岛。“我离开一下。”“小黎,继续维持你的琥珀封印。”陆瑾雷风厉行,简单叮嘱一句,身影就化作漫天的光粒子,一瞬消失在病房内。“好,陆老,我明白。”黎清瑜看得心神震撼,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绝绝了”这一刻,他才认识到自己作为4级的觉醒者,和那位陆前辈相比,究竟还存在着多大的实力鸿沟。一望无际的太平洋上,海风呼啸,万里乌云,似有极端的恶劣天气来临。炽白的流光在去往北科莱岛的路途,距离东洋岛国最近的位置重新聚拢。陆瑾打开微型电脑,确认具体方位,接着化作一道撕裂天穹的银芒,转瞬消失在水天相接之处。随着炁息感应的位置越来越清晰,陆瑾半个小时杀至林萤娅的藏身之所,那是一座郊外的庄园,汇聚着近百位觉醒者。“轰!”银光从天而降,大地震颤,众人浑身刺痛,手脚僵硬无比,肌肤血肉像是被锋利坚硬的冰刀穿透一样。他们惊悚抬头,倏地脸如死灰,那迎面朝他们走来的男子,白衣白发,竟是故国凶名远扬的杀星——陆瑾!“咔咔!!”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陆瑾以寒域真身降临,不给这些爪牙反应的机会,如瀑布倾泻的寒息,直接把整座庄园冰封。“嘭!!”一道狼狈的身影冲出,掀起狂暴的气流,那女子神色惶恐,见是陆瑾出现,不寒而栗,连头都不回,猛地转身就跑。具有猎杀十几位4级觉醒者战绩的陆瑾,非她所能抗衡。“?”陆瑾眼眸微凝,比快更快,一瞬追了过去,周围还有结界浮现,早已封禁方圆千米。“轰隆隆!!”结界以每秒百米的速度,剧烈向内收拢,而且界壁越来越厚。林萤娅无所遁形,她脸色凶戾,如困兽之斗,拼尽全力轰击结界,荡起剧烈的涟漪,却无济于事。“咻——!”陆瑾炁化,在林萤娅不安的眼神下,瞬间消失。“你!!?”惊怒交加的声音骤然响起。陆瑾神不知鬼不觉的袭至她的身前,左手溢出的真炁,渗透她的躯体,游至四肢百骸,血肉筋脉之间,施加控制,夺取她肉身的控制权。在她露出破绽,准备以命相搏的刹那,陆瑾再一次粉碎林萤娅的妄想,他扬手如电,一道异能锁应声而响。“咔擦!”在完成抓捕的瞬间,林萤娅脸色惨白,她的异能被封禁得像是一潭死水,毫无反应,与替命人质的链接也突然中断。“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瑾已是一肘如斧地砸了过来,打得她头疼欲裂,大口吐血,面骨严重坍塌、碎裂,发出凄厉的惨叫。林萤娅被彻底打懵了,心底涌现久违的恐惧,求生欲也随之而来,她口齿不清的挣扎着。“停”“别别杀我.”对于这种杀了百人不止的邪修,陆瑾可不会手软。一击过后,还没完,他拎着林萤娅的衣领,猛地向下拉,让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轰!!”陆瑾一膝撞去,饶是收敛着力道,也是动了怒意,可怕无比。林萤娅胸前的肋骨脆如陶瓷,霎时断裂六七根,血肉被打得凹陷形变,内脏更是破碎不堪,原先到了嘴边的哀求话语,连说的机会都没有。“噗啊!!”她眼球翻白,身体瘫软,口鼻之间只剩一股微弱的气息,受到重伤昏死了过去。在异能锁横空出世后,这些突然获得巨大力量的4级觉醒者,战斗经验和从一次次生死边缘磨砺出来的无上大宗师根本没得比。只要不慎中招,就成了待宰的羔羊,没有一丝翻盘的可能。陆瑾回首凝望数百米外的庄园,轻打了一个响指,让那寒息裂变。“轰隆!”宛如黑火药密集爆炸的声音,同时响起,近百具冰雕应声炸碎,化作一地的尸块。请假第二天,欠4更,台风过后补 第32章 失去的东西都要拿回来! 当陆瑾回到安理会的时候,苏念临、黎清瑜看到他手上拎着一个鼻青脸肿、近乎毁容的女人,手腕被异能锁禁锢,就吊着那么一口气了,被打得很惨。二人仔细一看,眼睛瞪大,很是不可思议,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浮现同一个猜想。“陆老,这.这是林萤娅?!”苏念临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他凑近查看,隐约看出这俘虏与通缉令上那名冷傲的4级觉醒者,有七八分相似的轮廓。“对。”“她之前藏在东洋的四国岛,还汇聚了一批帮手,我索性一起解决了。”陆瑾简略地描述了抓捕过程,就随手把林萤娅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污血染得满地都是。苏念临、黎清明望着败犬一样的女子,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心底一凛,或许陆老爷子的手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夸张。这短短一小时不见,就把这么一个安理会威胁指数最高之一的敌人给揍得半死不活,真不愧是尘清玄尊的师侄,单论霸道,两人都快相差无几了。林萤娅的生命状态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陆瑾看向还愣在一旁的黎清瑜,声音温和地道:“小黎,把她封起来。”“念临,去通知吕慈。他是负责刑讯这一块的,无论用什么手段,三天之内搞定这个人。”“如果实在没办法,小黎永久的封印她,只要她一日不醒,那些人质的安全就不会受到侵害。”“是!您放心,我马上就去。”苏念临即刻联系吕慈,当那条老疯狗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从所在的辖区乘坐飞机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次日。在安理会多位高层的监督下,吕慈对林萤娅施以酷刑,并反复利用红手修复对方的伤势,使得这一过程无比漫长而痛苦。凄厉的哀嚎响彻监禁牢房,林萤娅被折磨得不人不鬼。她那4级觉醒者的躯体,远比金刚石还要坚硬,按理说寻常的武器根本伤不了她,可九部提供的刑具,是一把附带粒子光芒的手术刀,轻易地切开她的肌肤。随后,吕慈再施辣手,把她的痛觉神经感应放大十几数倍,以祖传的凌迟手艺招待这位贵客,使她的精神一度承受不住严刑而崩溃,最终在9小时后答应松口。当她愿意归还那些替命人质自由的时候,吕慈却不愿意了。他谨慎而狡诈,不难看出一丝端倪,在那苦苦哀求的眼神下,隐藏着一股汹涌的恨意,那是巴不得所有人都跟她一起死的怨念。这种熟悉的感觉,在上一次发现还是70多年前,端木瑛给他留下的阴影,他记一辈子。不论如何,吕慈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况且,迄今为止,囚犯还未供出具体的傀儡人数。只要给她一瞬间的自由,哪怕是5%的能力解禁,安理会这边都会失去主动权,数量不明的人质,生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于是,酷刑继续,吕慈漠视她的哀求,愤怒,咒骂,只是默默的划动刀子,像庖丁解牛一样,把她的每一寸骨肉都给剔了下来,为了保证她的存活,又重新修复。1天后,林萤娅瞳孔涣散,眼角流着血泪,气若游丝。这时,吕慈命令随行的族人,利用明魂术读取记忆,过程很顺利,查清替命傀儡的数量是46566人。而林萤娅先前的想法,也确实是在获得自由之后,打算引爆那些灵魂印记,让所有的人质一起死亡。自她被抓捕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但仍旧不愿配合安理会的工作,甚至准备反扑一口。最终,由于吕家那位晚辈明魂术还算不得大成,他自己也没把握能控制一位4级的觉醒者,只好做罢通过夺舍的方式,去解除所有的灵魂印记。经过几位副会长的交涉,决定先以黎清瑜的时光琥珀封印林萤娅,再她送入关押觉醒者的牢狱,那里有两台B类机甲、六台C类机甲镇守,足够安全。6月27日,晚九点。三一门内,姜漠在藏经阁二楼的角落静坐,周围是浩如烟海的书籍。他手持一册古经,桌面还放置着登陆暗网的平板,默默翻阅二者所提供的资料,加深对世界各地不同的修炼体系认知。“哒哒.哒.”伴随着脚步声在楼阁内响起,两道人影缓步走来,面见师长,鞠躬行礼,朗声而道:“参见师叔。”“参见师叔。”是在外执行任务的玉怀和陆瑾回来了,知二人有事寻自己,姜漠又想到距离答应出席的赤夏大学建校开幕大会,还有3天,他微微抬首,眼眸浮现一抹温和,不由地问:“怎么了?”“师叔,恕弟子冒昧叨扰,30号那天,我们恰巧有个会议,想邀您参加,镇镇场子。”玉怀毕恭毕敬地道。这次的会议,事关重大,本是九部和安理会共同发出邀请,他作为谈判者之一,自然想回来和师叔禀明这件事。“噢?”姜漠有些好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这些天,海外各国的战事都快要结束了,而我们研发的异能锁和美国那边的脑芯片,无疑是当前最能控制觉醒者叛乱的有效工具。”“很多国家,如俄,日,韩,英,法,德,澳,泰等等,对我们提出了交易的请求,欲购买大量的异能锁,用作稳定秩序,目前双方还在沟通中,具体的条件,有待商榷。”“30号那天,由各国最为精锐异人、觉醒者组成的访问团,将会出席赤夏大学的开幕仪式,事后与我们进行谈判。”“届时除了安理会的全体高层,我和陆师兄,以及另外几个部门的负责人都会参加,弟子想着您那天也在,所以斗胆邀请您,与我们一起共商国事,为民谋福祉。”玉怀神色难掩激动,口齿利落地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整整一百年了,曾经落后于世界,挨打受欺、忍受种种屈辱,一度接近灭亡边缘的天朝上国。在一代人又一代人前赴后继,投身于建设祖国伟业的努力下,如今重新站了起来,屹立在世界之巅。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炮火撕裂大地,百姓流离失所,所有的磨难,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几乎每一个从那个时代,经历过来的人都不会遗忘。姜漠略有意动,他放下手中经书,目光穿透楼阁,仿佛看到整个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世界,嘴角轻绽一抹和煦的笑容。“好那就去看看。”“你们是怎么想的?该做的准备,都齐了吧?”听见师叔的询问,玉怀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道:“迎接来访团的队伍,已准备妥当,共6位4级觉醒者,52位3级,全程监督他们的一言一行,举办的建校仪式,也有3台B类机甲、24台C类护卫,参加的师生人数合计12万人,到时将以实时直播的形式,面向全国。”“包括我在内的十部决议人,都想着把他们曾经欠下的罪账一笔一笔加倍的清算回来。”“只要他们坐到我们的谈判桌上,我们就是规则的制定者,我们拥有绝对正当的理由和足够强大的武力,不把他们吃得脑满肠肥的那些油脂,连带着血肉骨头一起狠狠刮下来,绝不甘休。”“当然,他们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那就是和美国进行合作,借用他们的脑芯片技术,对境内的觉醒者进行管辖限制。”“不过,据我所知,那玩意儿可不稳定,而且最高控制权可轮不到他们,是在贝希摩斯那里。”“而我们的异能锁现有三大版本,按造价从高到低的排序,分别是联网监管型,永久单机型,以及海外售出型。”“最简单的海外型,不支持自由解禁佩戴者的能力,有且只有一个档位,100%限制。内置炸药跟生物毒液,一旦他们尝试拆解异能锁进行研究、仿制,里面的微型炸药就会提前引爆。”“至于生物毒液那是给佩戴者使用的,只要他们离开监管者设置的特定范围,异能锁就会一瞬间释放毒液杀死他们。”“海外型的材料造价和平均分摊的研发费用是2万,每个国家的经济水平条件不同,我们也相对做出合适的价格调整。”“因为汇率的问题,我们统一以美金作为交易单位,像欧洲地区的发达国家,一套异能锁的价格,10万起售,另收35%的出口税,而日韩泰等亚洲国家,则是7万,出口税30%”“其实受到战争的影响,不管是欧元还是美金,亦或者我们的货币,都受到了一定的冲击贬值,价格的设定只是最基础的售出条件而已,我们还有其他的附加条件,对他们的资源进行收割。”玉怀逐渐说完,他的话语充满力量和期待,已然做好迎接谈判的一切准备,眉宇间展示着绝对的自信,他有把握拿下这场兵不血刃的胜利。而此刻,姜漠也想起一些久远的记忆,他见过那些面貌贪婪的洋人,拿着枪和大炮,扼住末年王朝的命脉,在脚下的这片土地肆意妄为,欺凌弱小,甚至清廷官府都在袒护他们,为他们说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什么礼仪廉耻,什么道德规束,对那些蛮夷来说,拳头才是唯一的真理。他们畏威不畏德,越是强大,他们越是恐惧。反观平庸的弱小的,他们就恨不得踩在你的头上耀武扬威,用尽一切方式羞辱你,打压你,甚至奴役你。念及至此,姜漠微微一笑,开口道:“既如此,那就放手去做吧。”“玉怀,瑾儿,我和师兄都替你们感到骄傲。”“无需顾虑,我倒想看看那些豺狼虎豹能掀起什么风浪,该有的条件一个都不能少,寸步不让。”“他们若不同意,便让他们自己头疼去,毕竟是做生意,谈得来就谈,谈不拢就罢,时境变迁,现在需要看我们脸色行事的人是他们,若胆敢在这里闹事掀桌,奉陪到底就是了。”玉怀神色坚定,双手抱拳,掷地有声地承诺:“弟子明白.我定会竭尽所能,争取利益的最大化,绝不让您和师父失望!”“师叔,我愿与师弟共进退,请您放心。”陆瑾也在一旁表态。“嗯,知道了,若无事的话,就留下来喝杯茶再走吧。”姜漠不以为意地道,似乎不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实则作为长辈的他,一路看着这两个娃娃长大,对他们的信心,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那般习以为常,能说就能做,就算做不到,也有他这个师叔兜着底。6月很快就要过去,姜漠在国内积攒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关于他的周边产业链更是层出不穷,市场需求火爆,许多商贩因此挣得盆满钵满。在他们和一些信徒的推动下,姜漠的神话故事也衍生了主要的脉络,根据他上世纪的部分生平,融入斩妖除魔,悬壶济世两大主要通俗故事的元素,编撰得绘声绘色,热度空前绝后的高涨。到了月底,甚至有消息传出,姜漠极有可能是赤夏大学第一任的校长,那些入学的觉醒者,激动得夜不能寐,都在试想到时哪些校友会足够幸运,能报上他的课。不过,这个谣言在第二天就被打破,真相是一名网友,为了噱头刻意编造的,惹得不少人空欢喜一场。6月28日,赤夏大学所有的师生已报到完毕。经安理会统计,共126125人,任职的校长和三位副校长都是九部的功勋之辈,临近退休,想着最后再做点贡献,资历也足够,故而被调任至此。其余的九位院长,要么是3级的觉醒者,要么就是各个领域的大宗师,实力和地位皆不俗。大学分为1-4年级,教学内容以理论,实践,开发,运用四大方面为主,注重提高觉醒者的全面发展。在校生无需向学校缴纳学费,由国家报销,而他们的各种生活费则需自己通过完成教学目标或任务,以赚取奖励。这是国内第一座建成的异人高校,规格比以往任何的名校都要高,入学有着严格的筛选机制。除了基本的文化素质要求以外,还需按照安理会颁发的异能潜力评测标准,从s到d五大等级里面,达到B级或以上的报名者,才有入学资格。另外,学生各有一份校内管理须知手册,里面写了很多禁止触犯的条例,四年之内连犯三次者,无论年级,无论潜力,一经发现,剔除学籍,还需佩戴异能锁离校,除非立下重大功绩,向安理会申请,否则终生不能解锁。一旦私自解锁,死亡率近乎100%,由生物信息编成的代码独一无二,也意味着佩戴者将成为所在城市、被异能检测塔覆盖范围所探测到的异常数据,会遭到安理会的第一时间缉捕。然而,国内接近三千万的觉醒者,仅仅是一座大学还远远不够,更别提研发部门的新药剂,可能在未来五年之内,把所有的民众都转化成异人。6月29日,上午。安理会和九部通过决议,公布第二所大学的建造计划,设立在沿海地区的深城,取名“玉琢”。它的规模不亚于赤夏,而且入学的异能资格评定,不再那么严苛。只要符合年龄,通过笔试,哪怕是d级也能就读,意在“玉不琢,不成器。”,建校宗旨是每人都是一块璞玉,只要经过师长正确的引导,合适的雕刻,数十年如一日的奋发沉淀,终会大放光彩。也是在这一天,傍晚。全球多国的来访团陆续到来,数百人之众,被安排到赤夏大学附近的酒店入住,准备第二天的会议商谈。 第33章 正面对垒,谁的野心勃勃 夜晚,安理会总部,一栋数百米高的现代建筑大厦。此时,位于31楼会长办公室内的陆瑾,接过一份苏念临递来的名单。“陆老,您瞅瞅,这上面的人员,就是各国的访华者了。”“我已派人尽可能地去搜集他们的情报,只找到了一些,还有一部分过于隐秘,暂时没有相关的记载。”“其他的随行人员,入境后一直接受我们的一级监督,目前所有人都禁足在酒店里,严防管控,由天师和另外几位副会长看着,直到明天建校大会开始前,他们都不得擅自走动。”“好”陆瑾摊开名单,视线缓缓移动,呈现在他眼底的内容如下。“俄:诺夫托里4,维克多米尔4,拉伊莎4,奥克坦3、艾尔乔姆3、沃尔特斯3”“日:松原真永4,矢野嶙4,武田健久3,高山宗平3”“英:科林4、道格拉斯4、哈德森4、瑞恩4、迈尔斯3、莱特伊斯3、巴奈特3”“韩:崔玄彬4、明正宇4、金承辉3、申志哲3”名单涵盖十二个国家,基本配置都是2位或以上的4级觉醒者,搭配若干名3级,鉴于此次的谈判非常重要,关乎他们国家秩序的存亡,来访的4级觉醒者,几乎都是各国最能打的那一批,不乏杀了同级的狠人。像英国的科林,俄国的诺夫托里,就是典型的例子。他们属于4级觉醒者里面的佼佼者,年岁60左右,掌握的异能分别是‘万血源泉’和‘永夜君王’,对于寻常的4级觉醒者,有着近乎压倒性的优势,被他们斩杀的4级叛乱者,加起来超过十指之数。自3月中旬贝希摩斯开启的人类进化纪元,几乎每一天,世界各地都诞生不计其数的精锐、天才,而屹立在他们顶点之上的就是各国凶名远扬的4级觉醒者。暗网作为全球信息交换、分享最为密集频繁的中间地带,一直对各国的强者有着追踪记录,并根据他们的战绩(占比70%),以及暗网用户的投票(30%),综合列出一个进化领域前沿的最强排名。其中,华夏的尘清玄尊,位居榜首的战绩不可撼动。而排在他身后的是来自美国,乃至全世界当今唯一一位疑似突破5级的觉醒者,艾维斯。只有这两个是确定而且毫无争议的,其他的排名,受到不同地域的文化影响,全球的异人和觉醒者,很难保持客观而统一的看法,多少掺杂了些水分,不过大致也是同一个等级的强者。譬如斩杀了12位4级觉醒者的陆瑾排在no.13,在国内与他齐名的两位会长,张之维no.21、魏渊铭no.27。而此次各国访华团的领袖,排名都不低,尽在no.50以内,最高的是英国科林no.16,最低的是韩国崔玄彬no.48。名单阅毕,陆瑾心底大致有数。来访者三百多人,共28位4级觉醒者,尾随者全是3级阵,容堪称奢华,确实是下了血本。“嗡!”就在陆瑾思索明天的谈判内容时,指尖的微型电脑轻颤,发出悦耳的铃声。不仅是他,苏念临也收到了通知。来自九部的某位最高负责人,邀请安理会的10位正副会长,进行最后的商议,敲定所有的谈判内容与相关工作安排。翌日。聚焦亿万目光的时刻近在咫尺,赤夏大学的建校开幕仪式定于上午九点。宽阔、宏伟的广场,人山人海,汇聚十二万的师生,有序排列,有挺拔如山岳的雕像矗立,远眺苍穹,神圣而威严。广场中心开凿一座清澈、激涌的水池,横卧在内的六兽石像青龙、朱雀、勾陈、腾蛇、白虎、玄武,灵性十足,栩栩如生,由国内最为擅长此道的大宗师所雕,仅是观望一眼,就能切身体会到那种气盖山河、君临四海的磅礴气势。除此之外,还有38根蟠龙石柱,洁白似霜,安理会3位会长,7位副会,28位议员,各有其名留下。剑锋一般凌厉的笔势垂落,雄健洒脱,受一众师生,以及直播镜头之外的观众瞻仰。最为吸睛,引得无数国民兴奋的,当属是广场之上,如神明之姿屹立的8台B类机甲。它们浑身的每一个部件都把设计美学的精粹演绎得淋漓尽致,神态各具特色,仿佛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造物。恐怖的科技力量感,如海啸般席卷而来,远比广场上的任何建筑都要震撼。起初原定的计划是4-6台B类机甲出席展览,后来考虑到史无前例,为振奋国民信心,玉怀等几位负责人,又从研发部门的实验室仓库里面调出4台,助威建校仪式。“轰隆隆!!!”大地震颤,三台B类机甲、24台C类机甲现身校门,护送十二国的使者团。那些金发碧眼、黝黑胖瘦的洋人,目睹恢宏的场景,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从四面八方袭来,几乎要把他们掀倒。然而,呼声却不是为了欢迎他们,而是人头涌动的师生,目睹校长们已然就位,准备开始演讲前的欢呼。时境变迁,当年落后于世界的国家,如今拥有全球最强的武装战备力量,机甲顶天立地,堪比神魔,硕大漆黑的炮口蕴含扫灭碳基生物的绝对力量,看得几百位海外的来访者,心底百感交集,一双双瞳孔里面充斥着羡慕、妒忌、忌惮等复杂情绪。直播镜头之外的亿万观众,更是生出强烈到极致的自豪感,手指疯狂触击银屏键盘,弹幕多得连绵不绝,宛若瀑布。九点。大会开始,校长叶沧南威严的声音,响彻整座广场,以最为慷慨激扬的言语,发表演讲,令在场的每一位师生心潮澎湃,振奋得浑身充满力量。十点。大会临近结束,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校长声如洪钟,就是一把年纪的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写满了狂热与兴奋,抑扬顿挫地宣布:“下面有请——”“横跨两个世纪的最强求道者,三一门历史上最为惊艳的门长,平定七大魔窟,镇守山河万里,屹立在全球所有异人顶点之上,当之无愧的神话——尘清玄尊,登场!!!”刹那间,广场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掌鸣声,学子的尖叫声穿云裂石,各大网络平台的直播间也是顿时沸腾。被冷落在边缘位置的十二国来访团,那些领袖脸色微微变幻,似联想到了极为糟糕的事情。只见无数目光汇聚的演讲台,缓缓走上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那人白衣胜雪,神容俊逸,仅是现身广场,就把热烈而精彩的氛围,再次推向更高的巅峰。姜漠从容来至演讲台的中心,夏风迎面拂来。他嘴角恍若带笑,温和的眸光,如电掠过十二万师生,清冷而平和的声音如师长一般亲切,渗进每个人的心灵。“姜某.”“且祝诸君锐意进取,如鹰击长空,龙游苍穹,人间无拘,肆意泼墨人生画卷之精彩。”“莫忘赤心如初,绚烂华夏。”全场忽地一寂,急转而来的是惊天动地的掌声,呐喊声冲破云霄,那些血气方刚的学生,被如此勉励,无不欣喜欲狂。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绝,眉心的信仰之力如狂潮爆发,姜漠能感受到无数人对他的仰慕,不禁只是笑了笑,神色平淡依旧。片刻,剪彩仪式就备。四位校长,九位院长,安理会的38位高层,以及九部的三位负责人,六位执行官,纷纷来到姜漠的身侧,与他一起共同参与这一历史性的时刻。玉怀、陆瑾谈笑自若,陪伴左右。“那么,我宣布,赤夏大学,就此成立!”叶沧南喝彩一声。众人落剪,红色绸带化作多截,建校大会圆满结束,剩下的是自由参观时间。校方高层负责留下维稳现场秩序,而安理会和九部的人员,则是悄然离场,去往校内已被封锁的规格最高会议室。十二国的来访团,也相继在几位副会长的带领下,抵达现场,陆续入座,准备会谈。华夏这边负责谈判的是三位会长与三位九部的负责人。其余人员坐于后排,姜漠也位列在此,高梅、吕慈凑近落座,主动打着招呼,被他回以微笑,示意保持安静。而十二的领袖各有1或2人出席,坐于会议室的右侧最前排,共24人,与左侧的6人如两军对垒,在走过基本的礼仪问好后,一场没有硝烟的商战就此打响。出身英国公爵贵族的科林,他头发灰白,面容饱经风霜,却尤为的自信,神态从容,话语缓慢而有力量,目视前方的几位老朋友,嘴角带笑,率先切入正题。“诸位,我们远道而来,确实是对你们的异能锁有着极为迫切的需求,不知道之前提出的条件,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他摊开双手,表情似有些无措,通过微妙的肢体语言动作,仿佛是在述说自己已经作了最大的努力让步。见状,一位九部的老者,失笑调侃:“科林,如果你是指用极其低廉的价格,把我们的心血售卖给你们,我觉得你不如再跑一趟,从这里到美国花不了多少时间,我建议你用用你这无耻的语言,和他们商量商量,该怎么打劫他们更合适。”“宁,都是老熟人了,说话如此尖酸、刻薄,这可不是你们的待客之道.”科林的中文很是流利,几乎听不出一点别扭的口音。他抚着粗糙的手掌,眼神越发的和善,对那讥讽之语,毫不在意,接着试探道:“价格再降20%?出口税降至15%,我觉得对双方都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价位,你也知道,我们需要的货量非常庞大,如果你我都愿意退一步的话,借此机会打下牢固的合作基础,将来对双方都有利。”在他身旁的23位代表人,都在静候答复。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玉怀接下来所说的话,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令那些来访者的脸色忽地难看。“所谓对双方都有利的合作,那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必须郑重声明一点是,之前提供给你们的价格,因为受到世界各地的战争影响,货币贬低,已经不能在原有的条件框束下,给你们最优惠的5万美金一套异能锁。”“很遗憾,科林先生,你的犹豫让你错失了最佳的机会,现在的价格是10万美金一套,出口税是35%。”玉怀条理清晰地说出最新价格,他声音平稳有力,漠不在意任何一位来访者的感受。“这玉怀先生!?您怎么出尔反尔,之前明明不是说好5万美金的么?”有人脸色大变,这种条件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之前,不同于现在。”玉怀与俄国那位美得惊心动魄的4级觉醒者对视,可不理会她那副天真、愕然的模样。能来到这里谈判的都是狡猾得不能再狡猾的老江湖,属于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甚至各自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能打得头破血流。他目光似剑,唇角微扬,轻松应答:“但不变的是,拉伊莎,你应该相信的我一直秉承着最友善的态度,与你们合作,朝令夕改的人不是我,而是当今这个战火肆虐全球的混乱局势,你要么责怪它出尔反尔,你要么试着办法去改变它,让它趋于稳定,而不是把矛头指向我。”“.”玉怀道破实情后,那位4级觉醒者就此沉默。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她自己也清楚,一旦按照原有的价格交易,那反过来损害的就是华夏的利益,就凭这一点,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步。科林眸光内敛,心底冷笑连连。他不难看出这些东道主的意图,趁着全球的货币体系在崩溃之前,像个饿死鬼一样,拼命想捞一把大的。可偏偏要命的地方就在这里,再过一两个月,那些钱可能就相当于废纸一样了。无论十二国支付多少,掏空多少,到头来这些钱肯定还是要被华夏用在他们国内,购买金属矿物,该拿走的东西一样不少,价格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各种丰富的资源,所以,交易异能锁的附属条件也肯定是在短期的时间内按照现有的价格被他们回购大量的自然资源。那为什么不直接以异能锁交易自然资源?一来麻烦,没办法直接衡量不同货物的兑换价值。二来现有以美金为主导地位的世界货币体系还没崩溃,用起来更加方便,大量的金额交易,加剧通货膨胀,只会让旧的世界货币体系崩溃得越来越快。而加剧它的死亡,无非为了新的重构。想到这里,科林进退两难,华夏的野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简直就像一头野蛮的凶兽,要扑在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肥肉。越看那白色的头发,科林就越厌恶陆瑾,玉怀这两人,碰上那种难缠的对手,他是一点都不敢松懈。 第34章 寸步不让,截取未来资源 现场的氛围有些紧张,玉怀的强势,表明不存在任何的让步空间。一众来访者的代表面面相觑,感到莫大的心理压力。这里是对方的主场,尽管他们心生不悦,也不敢随意表现出来,只因对方的师长如今就在观众席旁听。那平淡的目光覆盖24位代表,就像锋利的刀刃,隔空抵着他们的喉咙,令他们如坐针毡、几乎出于求生本能的谨言慎行。这就是姜漠的威慑力。哪怕一言不发,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无形之中却是全场的焦点。那些代表在发言之前,总会再三考虑,言辞是否激烈,有不妥、冒犯之处,生怕双方起了矛盾,一言不合,尘清玄尊就要他们血溅当场。毕竟,这位的霸道在全球都是赫赫有名的,去年的北科莱岛战役,不知有多少异人的势力,死伤惨重,为保存根基,他们的领袖、首脑,不远万里亲至,沿着三一门的山阶一步一磕首,还要献上赎罪的修炼典籍,却无人胆敢站出来硬气的死战到底。在众人的设想里面,或许只有美国那位突破了5级的觉醒者,才有资格跟姜漠掰掰手腕,而且大概率还是要吃亏的那种,至于其他的后辈,差远了。就在科林思索对策的时候,坐在他身旁那位体格健硕,白须浓密老者,即英国另一公爵贵族的当代族长——道格拉斯,脸色微沉,他对玉怀所提的要求,作出明确的反驳:“玉,你说时局混乱,所以你为了维持起初的利益,故而改变交易价格,把风险嫁接给我们,还要对我们敲骨吸髓,这就是你所说的最友善的合作态度?恕我眼拙,看不出半分的诚意。”“我们的预算实在有限,10万美金的价格,还有35%的出口税实在是太贵了,贵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并不是所有的觉醒者都能富裕的掏出这笔花销,烦请你再考虑考虑。”玉怀淡笑,脸上浮现三分寒意,一针见血地道:“不不不!道格拉斯,我想你搞错了。”“这笔钱可不是需要那些觉醒者垫资,他们觉醒能力,不断进化,给你们的秩序带来严重而无法避免的威胁。”“是你们害怕了,是你们要去控制他们,毫无疑问,无论是5万美金也好,10万美金也罢,这笔钱始终都是你们要出的。”“当然,如果你毫不在意,你既不想控制他们,你也有绝对的力量限制他们,那这笔钱根本就没必要出,不过这两点你们与我说的恰好相反,都没有。”全场的氛围再度降至冰点,玉怀扫了一眼其他的代表人,接着看向道格拉斯,直言指出:“另外,你说你看不出我‘友善’的诚意,那需要我们翻翻旧账么?”“聊聊你们的父辈,在上个世纪,是用何等卑劣的手段收割我们的财富,侵扰我们的子民。我想我提的条件还不够严苛,应该适当的更改一下了。”“.”道格拉斯被说得心神不定。他察觉到玉怀有随时坐地起价的想法,那绝不是虚张声势,他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连忙解释:“玉,我想是我鲁莽了,你们的诚意我确实有看到,双方可能还存在一定的误解,我想只要.”玉怀见他扯开话题,不敢回应旧账,冷淡地打断:“那就闭嘴,我没耐心听你的长篇大论。”“10万$,出口税35%,你想拒绝,或者讨价还价的话,可以提前离开了。”道格拉斯面色僵硬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反驳。他与英国的三位代表都知道这是绝无可能更改的条件,继续争执没有意义,遂不再出声,而是通过纸笔书写,交流意见。这时,亚洲的日、韩、泰、印等国的来访者,不得不问出他们最关心的一个问题。“玉先生,那我们呢?价格的变动是”由于地理位置相近,而且这些国家的经济也面临崩溃,之前华夏提供的价格是3万多美金一套异能锁,出关税30%。现在这些代表团看到英、俄、法、德、等欧洲国家被狠狠割了一茬,10万一套的异能锁,直让他们触目惊心,要是也以这个价格售卖,那他们这次购买的数量至少锐减2/3。“翻一倍,凑整7万一套,税不变。”玉怀话音落下,近10位代表神色黯淡,这个结果在他们的预估范围之内,哪怕做好心理准备,被宣布出来的那一刻,滋味还是不好受。有人嘴唇颤动,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在席位上默叹垂首。他们没得选,美国那边的脑芯片更贵,而且他们那边供不应求,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货供给其他国家。就算有,也是单枚20万起步价,需要全球各国一起竞拍,整个流程走完,没个三四十万搞不定,而且脑芯片的植入,需要配套的高精尖生物仪器,以及操刀移植手术的科学家。光是这两样,就足以被大多数的国家劝退,相比之下,华夏的异能锁性价比极高,一锁即锁,没有多余的环节。众人底气略显不足,还在徘徊犹豫。这样的价格,让他们国内本就岌岌可危的经济,雪上加霜,稍有不慎,就会全面崩盘,短时间内想要作出决断,确实困难。“我给你们半小时的考虑时间。”“斟酌一二吧,想好的话,随时表决,最新的合同已经拟定好了,由于各国的情况不一样,所以合同也有所区别,是否接受,还请三思。”玉怀没有继续给他们施压,就此作罢。各国的代表,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窃窃私语,不时皱眉,不时点头。经过长达20多分钟的权衡利弊,来自英国的科林考虑清楚,轻举右手表决同意。“玉,你提的价格我们能接受,相关的附属条件我们还没查看,但多少都能猜到一些,属于你们的文物,我们会按时归还。”科林富有磁性的声音显得低沉,他神色严肃,将梳理好的话语,从喉咙里面逐字逐句地道来:“对于过去已经发生而且无法改变的事情,我很抱歉。”他起身,郑重地鞠了一躬,随行的人员也纷纷一起。全场哗然,不少听出弦外之音的安理会高层,脸色各异,保持着警惕。他们心底跟明镜一样,对方可不是真的诚恳,而是有利可图,急需协助,才会露出这副惺惺作假的姿态。就凭这次的异能锁购买协议,和一些附属的条件,让这些国家伤筋动骨不是问题,如果这样他们还隐忍不发,无非就是时势所迫,力量不足罢了。玉怀、两位九部负责人、陆瑾、老天师等人,对科林的举措,视若无睹,这虚与委蛇的把戏,他们都不知道见过多少。“玉,希望我们两国间的合作不仅限于此。”“既然你们愿意售卖异能锁,那不知贵国的机甲,可否也通融一二?”科林直言无讳,他棕褐色的瞳孔里面,是掩饰得毫无破绽的野心,在还没来访华夏之前,他就看过一些机甲在暗网上的零碎资料,以及一些模糊的战斗片段,对它们的杀伤力有着大致的了解。一台B类机甲,比寻常的4级觉醒者还要强大,安理会在华夏境内投放了二三百台,整体的力量,牢不可摧。这也是为什么在进化纪元开启后,他们国内的觉醒者始终无法颠覆秩序的主要原因。如今,科林狮子大开口,上来就是想购买国之重器的机甲。“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确实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聊聊?”“我相信不止是我们,在座的每一位代表,都有这方面的意愿,玉,你不妨问问他们。”“机甲?”“那可不是你们能染指的东西。”宁姓的负责人冷言训斥:“别说是卖,就算是租,也没有这个可能。”“老先生,您是害怕我们私自拆解,仿造么?我保证绝对不会有那种荒唐事情发生,如不放心,你们也可以设置24小时监控的仪器,或者委派人员过去管理。”同样是来自英国的代表瑞恩,一位大腹便便,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子,面露乞求之色,把姿态放得很低。一直沉默观望的陆瑾,对此予以拒绝:“这个话题,无需再议。”“今天的交易内容,仅限于异能锁,再有逾越的念头,恕不远送。”待他说完后,一旁的老天师,已命九部的执行官整理好12份合同,随时准备发放。他扫视众人,笑而释之,道:“诸位,你们都是聪明人,我们也不糊涂。想清楚的话,就请吧,不必多费口舌,浪费彼此的时间。”“好,给我一份。”俄国以诺夫托里为首的几位代表,见大势已去,不再等候,直接索要合同,准备签订。“张,这里。”“我们也要。”其他国家的代表接连表态,他们放弃机甲,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像这种战略级的武器,想都不用想,除非爆发战争,否则不可能以任何的方式抢夺过来。片刻,十二份合同,在天师的授意下,由执行官完整地派发到每一国的代表处。随着众人揣着不安的心情打开翻阅,起初合同的内容以商定异能锁的购买数量、金额与售后工作为主。越到后面,附带的种种条件,从短期回购大量的自然资源开始,再到拆除特殊的建筑、归还文物、重划疆土,每一样都清晰地写明,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甚至最严重的一条,莫过于是当各国疆土、海域,出现古代文明遗迹、地外文明生命或现实折叠空间入口时,华夏的安理会拥有被告知情权、探索权、开发权等等。霎时间,24位异国代表脸色阴沉,气得浑身难受,恨不得立刻撕了手上的那张废纸。早在他们动身之前,这些国家就有秘密调查过,为什么华夏的科技力量会在短短十几年里,突破得如此可怕。像机甲那种镇国之器,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别说是华夏,就算是集全球各国之力,耗费无穷资源,想要凭空解锁某些技术瓶颈,打造一台B类机甲出来,都难如登天。随着各国特工长时间的调查,外加一些读取记忆的特殊手段,果然让他们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真相指向于华夏曾在20年前国内某处发现的秘境,里面蕴藏的秘密,是远超这个时代的技术,被华夏所得,自此他们的科学进入飞跃式的发展。此时,望着白纸黑字构成的吃人合同,十二国的代表,感觉胸口像是被千斤重锤轰击,头疼得厉害,前面所有的条件加起来,都没最后一条严重。一旦让华夏得到他们国内特殊折叠空间的开发、探索权,后果不堪设想,今后仅凭他们掌握的技术,以及迄今未明的A类机甲,进入秘境,搜刮资源,效率远比他们高,只怕到头来,作为东道主的十二国,连一口汤都喝不到。“玉!这就是你给我们准备的礼物么!未免太过分了。”东洋的松原真永,勃然大怒,额头浮现如蚯蚓蠕动的青筋,气得牙齿都快要咬碎了。“好!接受合同也不难。”“除非你重新拟定一份,把你们的A、B、C类机甲设计图纸也一并给赠予我们,否则这件事情没得谈。”松原真永表现得极为强硬,这种亏本的买卖,他宁死都不签。这完全就是牺牲了未来的潜在资源,换取当下维稳秩序的工具,关键是异能锁,不出四五年,肯定要被淘汰,而且还不具备作战价值,折损的代价高得离谱。不仅是他,英、德、法、韩等国家的代表,也纷纷激烈驳斥,他们就像是一桶被点燃的炸药,要求立刻更改最后一条协议。“玉,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同意这种荒唐的要求么!”“你们之前想重建世界货币体系的事情,我忍了,装作不知道,你们也还没做。但现在就想要垄断整个世界的秘境资源,如此贪婪的野心,难道就不怕遭受反噬吗!” 第35章 海外蛮夷,畏威不畏德,杀! 科林冷声质问,脸上伪装出来的和善消失殆尽。“砰——!”在说出言辞尖锐的指责时,红心实木的会议桌爆发出沉闷而突兀的声响,惊得不少人精神紧绷。只见科林重重地拍案而起,大手猛地紧握,把合同的纸张揉成一团碎屑,压于掌心之下。他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宛若一头被侵犯领域的狮王,以那傲慢无礼的举止,赤裸裸地向华夏六位谈判代表以及在场的安理会、九部高层宣泄着极度的不满。有他这般魄力强悍的英国贵族身先士卒,其他十一国的代表渐渐也硬气了起来,他们意识到这是最好的合作机会,法不责众,遂跟随着一起斥责。“玉,引用你们华夏的一句古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其他的要求我们能给你做出妥协,但如果你执意要坚持合同的最后一条附属协议,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来自韩国的崔玄彬,一位拥有着4级石化能力的觉醒者,严肃声明他们的底线,无法容忍华夏拥有随时进驻疆域的权利。俄国的诺夫托里,缓缓放下合同,神色复杂,惋叹道:“我们需要贵国的异能锁不假,但如果得到它,意味着我们要牺牲一部分主权的话,没有谁愿意签下这种将来注定要被钉上耻辱柱的合同”“玉,我的意思很明确,双方的交易价值要在一个相近的区间,要么你们删去秘境资源的归属条件,要么你们分享机甲的设计图纸,别的.免谈。”与他还算理智,尽量温和的语气截然相反。来自东洋,位居全球觉醒者排名no.32的矢野嶙,面相刻薄,眼眸阴鸷,冷冷地戏谑道:“我实在是想不出你们究竟是有多大的狂妄、傲慢,才会拟出这份专横跋扈的合同。”“是臆想着自己有资格成为东半球的话事人,要踩踏着我们的尊严,肆无忌惮的牟取暴利么!”现场的氛围剑弩拔张,火药味十足,听着24位各国代表滔滔不绝挖苦、讥讽的话语,安理会的高层、九部执行官无不是脸色若霜。两位副会长高梅、吕慈,由于门派、家族过往的历史恩怨,他们是最为痛恨这些披着人皮的东洋畜生,此时见那矢野嶙、松原真永摇唇鼓舌,煽动矛盾,已然动了杀念。面对诸多聒噪的声音,玉怀置若罔闻。他眸光渐厉,望着一众吵得面红耳赤的跳梁小丑,率先找到最刺头的科林,回应道:“我可不觉得合同里有什么荒唐的地方,此次的会议,说得好听些是合作,说得难听些是施舍。”“你既想啃骨头,你又不肯低头,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我们求你们,还是你们求我们?”“至于所谓的反噬,就不劳你替我担心了,也轮不到你这么一个小辈对我指教该怎么做。”说到这里,玉怀嘴角勾勒着一抹平淡的笑意,无视科林那恼怒的眼神,再次扬声:“奉劝你一句,你的蠢手现在挪开还来得及,合同只有一份,要是毁了,可就麻烦了。”“你什么意思?!”科林脸色铁青,忽地心率加快,感到莫名的烦躁、不安,右手下意识地松开,那团纸屑被揉得扭曲碎裂,部分字迹已经模糊。然而,玉怀没有理会他,当作是空气一样,接着看向韩国的崔玄彬,道:“古人有云,四海蛮夷,畏威不畏德。这也是古话,我恰巧很喜欢。”“留一线就不必了,日后未必再能相见,至于合作是否延续,你真觉得话语权在你的手上?”闻言,崔玄彬、明正宇两位韩国的4级觉醒者,心底一凉,手脚微微颤栗。玉怀的这番话,无疑是撕破了脸皮,他们现在想走可不一定能走了。俄国的诺夫托里、维克多米尔、拉伊莎,几人隐隐看出端倪,心情不由地有些凝重,已然预见一场处于爆发边缘的杀戮危机。在他们心弦紧绷的等待中,玉怀正式对诺夫托里、松原真永、矢野嶙的发言,作出回应。“合同里的交易,双方之间互换的价值是等同的,你们背后的国家现在还没完全从战争泥潭里面爬出来,你们只是有能力击溃那些叛乱者的攻势,而不具备将他们彻底消灭的力量。”“这些像蝗虫一样的觉醒者,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拖个一两年,届时诞生几位五级觉醒者,且不说核武能否奏效,你们与他们爆发战争,究竟要死多少人,想必你们有做过数学模型的预估也清楚。”“需要我说得更不近人情一些么?如果你们愿意赌,赌你们技术先一步突破,赌你们的人员先一步晋升五级,那就不妨试试。”“美国那位有缺陷的5级,可是击败12位原初使徒才闯进贝希摩斯总部,与那里的掌权者达成合作,停止了g1的售卖,你觉得那些叛乱者突破5级之后,会给你们喘息的机会么?”“我重申一遍,机甲不在合同的协议。”玉怀目视前方,与东洋的两位代表据理力争:“松原真永,你不必有多余的妄想。”“另外,矢野嶙,如果你觉得我们有成为东半球话事人的野心,还踩着你们的尊严,对你们肆意收割、打压,那就这样以为罢,我无须对你解释什么。”“即是如此,你又能如何?”矢野嶙怒极反笑:“你这般猖獗,我绝不认同,今日你不把这协议改了,那合作就此作废!我们打道回府不就是了?”“噢?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玉怀没有丝毫的意外,他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环视全场,耐心询问:“还有谁与这位矢野先生是同一个想法的?不妨站出来,让我看看。”话音落下,起初气焰嚣张的科林脸色微变,不知怎么的顿时熄了火,他被同伴拉住,示意冷静。现场有无形的杀气在蔓延,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韩国的两位4级觉醒者,他们先是看了一眼沉默的欧洲各国代表,又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分寸,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站出来。俄国的诺夫托里、维克多米尔,意识到风暴即将来临,二人身体小幅度后倾,倚靠着座椅,眼神沉静,还在思索破局之法。矢野嶙、松原真永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微妙变化,面容浮现一抹不自然的僵硬。其他十一国的代表作壁上观,拿他们当出头鸟,有利可图就跟着一拥而上,有损颜面就龟缩后方,可谓进退自如。事已至此,他们再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准备离开。“贵国一意孤行,我们无福消受这‘恩赐’,走就是了!”“走?”“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甩脸色就甩脸色的地方?怕不是有什么误解吧。”听到霜发老者的言语,松原真永嗅到死亡的危机,脸色忽变,急忙喝道:“玉,你什么意思?!是要把我们拘禁么!你这是在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为求自保,矢野嶙果断把其他十一国拖下水,意有所指地道:“这里所有人都在看着,难不成贵国想要以武力压服我们?”“诸位,既然他们这般盛气凌人,你们还要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何不一走了之?”矢野嶙,松原真永豁了出去。他们在还没来访之前,就觉得不太可能绕过上个世纪的血仇,会谈成功;如今矛盾激化,更对异能锁的交易不抱有任何的希望,只想尽快离开这座危机四伏的大陆。对于二人的离间挑拨之言,玉怀似听到天底下最为幽默的笑话,他倒不在意其他国家的使者有所异动,恰好给他杀鸡儆猴,再适合不过。念及至此,玉怀侧身而望,与张之维谈话:“张会长,给他们聊聊安理会的律法?”“好”张之维神色淡漠,轻声应答。昨晚最终敲定会议的时候,他负责的就是这一环节。“安理会律法第一章十二条,任何涉及会内的最高级机密,被非本国公民所查阅、盗窃、复制、传播,即刻抓捕,生死勿论。”“合同第2页,对异能锁有着详细的数据介绍,当属最高机密之一,鉴于合同的特殊性,容许诸位查阅,但合同无法完成签订时,按律知晓者,当斩,或永久拘禁。”话毕,张之维抚着胡须,眼睛微眯,大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姿态,对松原真永、矢野嶙发出通知。“二位,选一个吧。”“?!”东洋的十几位来访者脸色剧变,有人霎时慌了,失声威胁:“不!你们不能这样做,它违反了国际安全法!”“我们有权利向世界告知你们的所作所为,这场会议我们一直做着实时记录!”张之维不以为然,缓缓道:“海外的律法,也想伸手到我们的境内?徒增笑料尔。”“在会议开始之前,整座会议室的电磁信号都封锁了,小朋友,那你又想告知给谁呢?”“什么.你们耍诈!!”那位东洋使者腿脚发软,连连后退,瞳孔满是惊慌之色。不仅是他,在场的十一国代表与数百位来访者,瞳孔剧烈收缩,心情倏地跌落谷底,感到一股瘆人的寒意摇曳在心灵深处。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只有两种,要么忍辱负重,签下苛刻的合同;要么与东洋的两位4级觉醒者联手,拼尽一切可能杀出去。只是实现后者的概率,几近于零。安理会的三位会长与位列全球第一的尘清玄尊在场,24位代表,没有谁胆敢主动迎战,在无法逾越的实力差距之下,数量毫无意义。而前者,恐怕他们签了,就要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22位异国代表坐立难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投无路。松原真永脸色阴沉,他完全不敢看向观众席。那里一道道汇聚而来的森冷目光,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哗”松原真永眸露阴芒,体内的异能量疯狂汇聚,流过重要的器官,蓄势待发,他暗自咬牙,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玉、张!真的要把我们逼到这种程度吗?”矢野嶙看着双方悬殊的实力差距,倍感绝望,他神色犹豫地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张之维不语,玉怀顺着他的话回敬。“东半球的话事人,不专横跋扈一些,怎能服众?”话未说完,席位左侧的陆瑾直接动手,心底默念古咒。海量的痛觉一瞬倾灌松原真永、矢野嶙的脑海,意识忽得裂开,痛得脸色煞白,发出如厉鬼的嘶吼。“啊!!”“啊!!”“噗嗤——!”一道金光闪掠而过,先前约好的张之维,果断出手,速度快得22位异国代表根本察觉不过来。只听到两道血溅的轻鸣,在松原真永、矢野嶙露出致命破绽的刹那。聚炁成刃的张之维,杀至身侧,他神色淡漠,随手掠过,两颗面目狰狞、惊愕的头颅高高飞起,就此殒命当场。“啊!松永前辈!嶙前辈!”距离最近的那位东洋使者,骇得亡魂皆冒,失声尖叫。“哼!”位于观众席的唐门长老,也是安理会副会长之一的高梅,猝然动手。她屈指一弹,十六颗无色无味无踪的丹噬,袭向东洋使者的阵营。“啵”“啵”蠕动的微粒,仿佛拥有生命,洞穿一位又一位使者的要害,人群如被镰刀划过的稻草,接连倒下。其中几位屹立在3级巅峰的觉醒者,五感敏锐而可怕,他们爆发出最为极限的速度,避开致命一击。“?”陆瑾见他们还欲反抗,抬手而落,祭出杀招。真炁逸散全场,快若流光,骤然锁定几处空间,将移动的残影一瞬冰封,四肢僵劲,不得动弹。“轰!”随着陆瑾眼神微凝,冰雕由内而外炸碎,3位觉醒者死无全尸。伴随着十余位东洋使者的哀嚎起伏,被斩杀的松原真永、矢野嶙瞳孔黯淡,彻底失去意识,浓郁的血腥味蔓延整座会议室,目睹这一切的在22位代表,如坠冰窟,头脑宕机。 第36章谈判进行时,恩威并施 科林、道格拉斯、诺夫托里、崔玄彬等人,顿感毛骨悚然。与他们在一个实力层级的松原真永、矢野嶙,竟像摆在砧板上的鱼肉,被随意宰杀。前者拥有将空间及内部物质,实体镜化封印的能力,接近无解,凭借此技在东洋立下赫赫威名,平定多场动乱;而后者擅长操控阴影,灵活多变,本应轻易躲闪,却不料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枭首。no.13的陆瑾和no.21的张之维,处决no.28的松原真永、no32.的矢野嶙,所花的时间连2秒都不到,仿佛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排名较高的科林、道格拉斯、诺夫托里,心情十分的糟糕,换作是他们的话,这一击多半也要丧命,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特别是张之维展现出来的速度,越看越不正常,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排名二十出头的异人所能拥有的。仅此速度,位列全球前10都不为过,只是海外消息不全,暗网所揭露的资料也不过是残缺的一部分,信息差太严重了。而全球排名48的崔玄彬,更是后背被冷汗打湿,牙齿发颤。就在刚刚他还想着和东洋的两位代表共进退,以示抗议,换取华夏的挽留、妥协,没想到迟疑片刻,已是阴阳两隔。崔玄彬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也要离开的话,估计这会儿掉地上的脑袋就要多他一份了。劫后余生,他不禁庆幸自己足够谨慎。此时,二十二位异国代表,神色各异,有人胆怯,有人忌惮,更有人缓缓阖眸,默叹准备认命。唯独没有谁站出来,替死去的十几位东洋来访者说句不满的话。no.16的科林感到压力如山岳般沉重,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与前方几人对视,不甘地问:“玉,你们这样做,是打算挑起新的战争么?”“松原、矢野在东洋是地位极高的觉醒者,你杀了他们,又该如何给东洋一个交代?”“谋盗安理会的最高机密,杀了就杀了,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且不说是他们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怎么你们是准备颠倒黑白,挑起华夏和东洋的矛盾,而后坐收渔翁之利?”玉怀斜视科林、道格拉斯、诺夫托里几人,追问他们是否愿意继续签订合同。“.”科林紧握双手,怒火涌上心头,几欲掀桌而起,那话里话外的威胁,听得他芒刺在背,从来没有这么屈辱过。一向在公共场合谈笑风生,睥睨群雄的道格拉斯,一转过往的性格,现在噤若寒蝉,说多错多,他是半句话都不想说,识趣的闭上嘴,保命要紧。和其他国家委派的谈判精锐不同,道格拉斯本身就是英国的公爵贵族,自私、贪婪、怕死的基因流淌在他的血脉里。比起虚无缥缈的秘境,他更在意自己当下的性命,他甚至抱有坚定屈服的念头,牺牲英国的利益≠牺牲他的利益。作为未来有可能晋升5级的觉醒者,他只要活到那一天,就能把家族带到前所未有的繁荣、鼎盛阶段,甚至说不定就连王室,都要反过来给他们阿谀谄媚。道格拉斯当机立断,充当起和事佬的角色,他拍了拍老朋友科林的肩膀,安抚对方那暴躁的情绪,随后,又与哈德森、瑞恩两位同行的代表,眼神交流,示意愿意作出部分妥协,先活着离开华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位列全球19的诺夫托里,脸色沉静如海,他大脑高速运转,临危不乱,没有露出丝毫的慌张。与华夏的一些九部老熟人,打交道多年,他清楚对方不会轻易把事情做绝,照今天这场面来看,多半是要恩威并施。短短数秒,他放弃死斗的想法,决定尽可能在劣势的情况下,争取更多的利益,遂主动退让道:“秘境固然重要,但问题是里面的东西,同样存在莫大的风险,不是说哪个国家都有能力去探索,不慎误入某些高智慧生命体的族地,同样会爆发惨烈的战争。”“谁的科技领先一筹,谁就稳据压倒性的胜利,秘境所带来的福祸,完全处于“薛定谔”的状态,只有上帝会知道发生什么.”“玉,这点,我说得没错吧?”“嗯。”玉怀轻声回答,认同诺夫托里的说法。20年前,华夏那场秘境探索,运气极佳,没有遇到任何的高智慧生命体,遗留下来的只有残破的废墟和一堆机甲的遗骸。换作是完好的机甲,秘境的主宰生灵还在,后果不堪设想,大战无可避免,基于文明与文明之间的生存法则,等级高的一方往往会不留余力地摧毁等级低的一方,不会有任何的仁慈可言。“关于合同的最后一条协议,古代遗迹、地外文明生命、现实折叠空间的知情权、探索权、开发权、我可以允诺给你们。”诺夫托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接着要求:“取而代之的是,我们需要你们更多的援助,但不会涉及你们的机甲制造技术。”“说下去。”玉怀淡淡一笑,他酌情考虑。诺夫托里心底暗松一口气,只要对方不是一口回绝,那就是有希望,他缓缓讲述需求:“1、异能检测仪,我们需要这种与异能锁配套的监测工具,没有它的话,我们找不到那些强大的威胁所在,异能锁的作用聊胜于无。”“2、双方在秘境所得的技术、资源,需要共享,互惠共赢。”“3、当我们国内出现颠覆性危机,即有5级叛乱者诞生时,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平定动乱。作为回报,你们可以得到想要的自然资源,无须开采,由我们提供,另外,5级觉醒者的尸体可以一起研究。”“4、以上要求,有效期三年,到期后,若双方合作愉快,可提出新的续约。”“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可以做出一定的协商调整,恳请贵国应允。”诺夫托里尽最大的努力,对合同内容作出补充协议。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不愿松口的话,那他也没办法了,无非就是一死而已。其他国家的代表看到诺夫托里提出的这些要求,纷纷地眼前一亮,这似乎是不错的决策,至少平衡了双方的互换价值。“玉,如何?”诺夫托里低沉着嗓音问道。“不算苛刻的条件,还有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容我们商讨一二。”玉怀对四项提议,没有明确的反对,他打算先与己方的五位代表聊聊意见。“好希望我们双方都有一个愉快的结果。”诺夫托里嘴角带笑,紧绷的精神缓缓松弛,到了这一步,他基本放心,今天活着走出去不成问题。“玉,类似的协议补充,我们也可以!”英国阵营的道格拉斯,迫不及待地把握住这一线生机,主动示好。“你们?想清楚就行。”玉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懒得与他计较,也愿意给这么一个台阶下。“毕竟.有的是时间,不着急。”紧张的氛围迅速缓和了下来,十一国的来访团,开始在内部继续讨论、投票表决,很快就达成共识。华夏这边,玉怀也与陆瑾、老天师、两位九部最高负责人一起修改四条要求里面的部分内容。“三年时间太仓促了,第2点,可以指定获得三次发现的秘境进入权,而不具时间限制,以防万一。”这是老天师的想法。“对,秘境的位置是时刻移动的,很难确保它出现的时间。”宁姓老者点头赞同。“至于开发秘境的风险,让他们自行承担,这和第三条,协防5级觉醒者有冲突,我们不可能什么都帮着他们。”另一位老者有所顾虑,话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他望向身旁的玉怀,手持一支钢笔,在桌上的白纸写出特殊构造的秘文,那是九部最高负责人与安理会三位会长都必须学习的一种语言,以防被外人窃取谈话的内容。有一些强大的觉醒者,或者擅长听觉功夫的异人,能通过细微的字迹与纸张摩擦的变化,大致判断出所写的字句,九部里面恰好就有这样的人,而外界说不定也有。“沙沙沙”钢笔迅速掠过,一行飘逸、神秘的字符,跃然纸上,内容是:“A类机甲,还有空闲么?”玉怀凝望一眼,落笔回复:“没,仅剩的两台去执行任务了,目前有一台新的在测试阶段,武器还未配备,需要借用上次被毁掉的机甲残骸重铸,或许会快很多,可能两三个月。”“那一台机甲也不够覆盖这些国家,第三条得改。”老人继续书写,神色有些凝重。“嗯。”玉怀在听取老人意见的同时,还与其他几位沟通。会议室逐渐忙碌了起来,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当东洋来访者的尸体和血迹被清理干净的时候,双方的商讨都接近了尾声。片刻,以科林、诺夫托里为首的22位代表,正式提出修改合同,在最后一条协议的内容里面,额外增添四条补充要求。对此,秉承五位同僚意见的玉怀,从容自若,他温和的声音传遍整座会议室,陆续提出修改的地方。“1、异能检测仪可以给你们提供,但短时间内不会给予大批量的出口,我们国内六百多座城市,还在铺设的过程中,待铺设完毕,所有的库存都会以正常的价格售卖给你们,并加倍生产,协助你们铺设全境。”“2、三年之内,无论你们出现多少秘境,上古文明、地外文明的遗迹,我们都有资格探索开发,可以共享成果,只要出现,三年之期截止的时候,我们会自行离开你们的疆土。鉴于三者微乎其微的出现概率,我方需要确保获得绝对的权益,三年之内若无所得,三年之后,任何秘境、上古文明、地外文明的遗迹,我们同样享有三类各三次的知情、探索、开发权,这里面的风险由你们自行承担,我们概不负责。”此话一出,北欧几国的代表僵在原地,但他们仍旧能沉得住气,默许这两条修改。“继续。”诺夫托里没有明显的反对,他隐隐成为众人的领袖,其他国家的代表打算跟他一起共进退。“3、三年之内,我方优先帮助首位遇到5级叛乱者的国家,数量限制为3,当出现第4位5级叛乱者,将不再予以处理。此外,捕杀5级叛乱者过程中,造成的破坏与人员伤亡无法回避,请谅解,我们会尽最大的能力消灭他们。同时期,若有他国出现5级叛乱者,不在我们协助的范围之内,需我方完成第一国叛乱者的击杀,才会考虑援助。”这回,众人脸色有些不自然,难以接受。修改后的要求,对于最先出现5级叛乱者的国家,极为友善,可是后面的所有国家都被冷落了,要是真倒霉碰到,那签了合同跟没签一样。“玉,冒昧一问,你们想必还有一代隐藏起来的A类机甲吧?”“它对付一位5级的觉醒者,需要多久?”俄国的维克多米尔问出他最为关心的问题。迎着众人灼热、焦急的眼神,玉怀忽地一笑,胸有成竹地道:“只要你们不干涉,只要你们不计较损失,它会在24小时内,予以叛乱者最为残酷的打击,基本上不会有刚突破的五级觉醒者能扛得住它的火力,说明一点,它的充能消耗过于庞大,需要你们来买单。”“也就是说24小时内,能摧毁目标?!”维克多米尔有些激动,他都不敢想象那是何等恐怖的武器。“对,前提是你们要接受一切破坏、伤亡的代价。”玉怀的答复,让二十多位代表,顿时坐不住了。这样看来,每个国家至多拥有三次绞杀5级叛乱者的机会,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糟糕,甚至他们都产生了动摇,这合同也不是不能接受。“等等.另外加一条。”这时,沉默许久的科林,发现一个可怕的隐患,他连忙出声强调:“贵国在与我们签订合同之后,不得与我们国内的叛乱者势力有所来往,且不能给予他们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第37章 圆满落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得知A类机甲的战力后,科林在内的4位英国代表,对华夏的科技上限更为忌惮了。他们无法知晓这些人究竟还有多少的黑科技,幸亏国内的那些叛乱者,要资源没资源,要势力没势力,要是先一步与华夏接触,达成某些协议合作,那现在该头疼的就是他们。道格拉斯、哈德森、瑞恩,作为全球排行前五十的4级觉醒者,他们非常清楚,只要他们想走,核武就完全没有威慑力,他们的极限速度在10倍音速左右。除非在核爆的最核心范围,否则,凭借他们防御极强的肉体和蓬勃无止的生命力,就算处于杀伤半径内,都未必会死。甚至,只要一昧逃跑,以直线、曲线飞射的核弹,绝对没有他们灵活,稍作偏转方向,就能做到最大程度的规避,不以肉身硬扛最恐怖的爆破中心,基本不会出事。而晋升5级、且在管辖范围内的觉醒者,对于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而言,都是具有与核武等同地位的战争兵器,人形天灾,食物链上的绝对霸主。偏偏强大到这种层次的生命个体,还是有着能够威胁他的机械造物——来自华夏的神秘A类机甲。玉怀的话语,基本没有哪位代表去质疑。如今会议室外出展的B类机甲,是能与4级觉醒者殊死搏杀的存在,这些来访者亲身验证过。就在昨日他们登陆机场后,就没有一刻得到过自由,多台B类机甲给他们带来的压迫感,是无法以语言形容的防备,光是守在身后百米的范围内,他们就生出强烈的危机,生怕被这些机甲暴走一炮把他们给轰没了。面对比B类机甲还要顶级的A类机甲,22位异国代表,几百位的来访使,没有任何一人想让这恐怖的次世代兵器,被国内的叛乱者势力付出高昂的代价所驱使。若真是那样,5级觉醒者能否力挽狂澜还是两说,但可以确定的是,任何4级的觉醒者,只要卷入那场杀戮的漩涡,必死无疑。兵锋所向,山河破碎,武力即是真理。就像百年前的历史重演,横渡而来的舰队,利用火炮,在东方海岸线上轰开腐朽的清廷大门。而百年后,华夏的A类机甲随时都有资格,深入欧洲大陆的腹地,纵横广袤的平原,用超越时代的科技,杀得天昏地暗,城毁人灭。科林意识到这一点,他此行来华的目的,已悄然发生变化。从最初以最小的代价交易异能锁的购买资格,变成‘借华夏力量绞杀境内5级叛乱者,同时维护两国和平,禁止对方与境内的叛乱势力有任何来往’。这已经不是耻不耻辱柱的问题了,在科林、诺夫托里等人看来,华夏拥有远超其他国家的武力时,就随时有爆发战争的可能,他们必须把这种风险压制到最小。“玉我的要求,不过分吧?”科林再一次追问,语气甚至表现得有些迫切。“不过分,作为合作伙伴,我们不会对你们境内的叛乱势力,出售任何武器,以及提供实质性的帮助。”“这一点,你姑且放心,这是我们与各国长远发展、友好合作的无可撼动的基石。”玉怀连一刻的迟疑都没有,爽快给出答复。他只想在境内的所有超凡生物复苏之前,尽可能地借用各国的自然资源,把机甲打造得更多,以稀有的材料一次次淬炼出最好品质的部件,用作机甲的迭代研发。这些海外国家,局势越稳定,对他来说,所获取的资源就更多,至于叛乱者那边,完全没有合作的可能,一群只优胜劣汰、颠覆秩序的觉醒者,价值相对较低。“行。”“有你这句话,我信得过。”科林紧皱的眉宇缓缓松开,他心情稍有好转,经过武力威慑和合同内容的前后对比,让他的谈判策略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现在看来签了新合同,绝不算亏,较真的话,还能小赚一波。毕竟,秘境属于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看不着,摸不着,就算找到了,探索、开发、研究、转化,一套流程下来,想要实现科技爆炸式的增长,进而投入军工领域,没个十几年,二十年,都悬乎。而英、俄、德、意、印、韩、泰等等这些国家,最缺的就是时间,他们没有华夏的A类机甲,也没有美国的5级觉醒者,在这场席卷全球的进化纪元里面,随时都有一夜之间倾覆的危机。总的来说,十一国虽然牺牲了潜在的资源,但眼下得到的利益却是实实在在的,而且有极高的概率能帮助他们国家渡过难关。“先前所说,是我们能做出最妥善的方案,诸位,基本没异议了吧?”玉怀进行最后一次的确认。诺夫托里点头,沉吟道:“我仅代表我方,明确答复,已无异议,可以签署合同。”“我方也同意!”英国阵营的道格拉斯,神情平淡,迅速举起右手示意,悬在心底的大石随之落下,他是最想活着离开这里,而不在乎背后王国的利益得失。“我方同意!”“我方同意!”有了两大国的代表作出表率,其他九国毫无例外,纷纷响应。见状,玉怀命人去打印最新的合同,片刻,逐一分发到那些代表的桌前。“沙沙沙”一众代表象征性的翻阅新合同,检查疏漏,确认无误后,各执钢笔,书写姓名,还摁上了指印。“诸君,合作愉快。”玉怀、陆瑾、老天师等人也在签署,每国的合同,不仅需要他们6人一起签署,还要烙下安理会的公章。“合作愉快。”不言苟笑、钢铁硬汉性格的诺夫托里,露出一抹礼貌性的笑意。几分钟后,22份合同签订完毕,由华夏保管11份,其余十一国各执一份。“玉,那松原、矢野的事,作为同行国的我们,肯定会被询问相关细节,你想我们怎么做?”英国代表瑞恩,主动提起这件事,基于双方捆绑的利益关系,他自然选择站在华夏这一边。“是啊,如果你们需要保密的话,我们绝不多言半句。”韩国的崔玄彬附声道。“谋盗机密,按律处决。”“仅此八字,足矣,拿去应付他们吧。”玉怀莞尔一笑,并不把这件琐事放在心上,区区弹丸小国,还能翻天不成?“好,明白了。”瑞恩、崔玄彬心底有数,其他的代表也知道该怎么做,形成一种巧妙的默契。15分钟后,会议圆满落幕。22位代表与数百位的来访者,还需回国,维护战事的局势,并没有多余停留的时间,急匆匆地离开赤夏大学,由三位会长护送至机场,乘坐各自的飞机返航。姜漠起身,亦准备离去,玉怀迎面走来,气宇轩昂,一副等候夸奖的模样,嘴角带笑地问:“师叔,弟子如何?没给您丢人吧?”“挺好。”姜漠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告知玉怀里面有他谈判的录像,回头准备发给师兄看看,让他老人家也乐呵乐呵。“行,那您替我,多美言几句?”“嗯。”姜漠寒暄两句,就施术离开赤夏大学。回到宗门,他直赴藏经阁4楼,煮泡清茶,手持平板,熟练地登陆暗网,查阅各国文献,以此度过午后的闲暇时光。时间过得很快,窗外的昼阳,悄无声息的化作夕阳,沉入地平线的尽头。夜晚。楼阁灯火通明,有两位年轻弟子上至4楼,发现是师叔祖在观阅文献,不敢叨扰,蹑手蹑脚的走下楼去。九点。沉寂许久的三楼骤然打开,一道轮廓曼妙、玉腿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出。幽纱赤足行走,登上4楼,见到熟悉的背影,迈步而近。“在忙?”她声音空灵而清冷。“没。”“.”幽纱穿着一袭朦胧的稀薄纱衣,她坐于姜漠身侧,见他杯中茶水见底,默默执壶倾倒,汩汩而流的茶水,清澈而碧绿,满至杯身七分停下。姜漠感受到她的情绪有些许波动,遂问:“怎么了?”“无意间发现有趣的事情,想和你分享。”闻言,姜漠给予足够的尊重,视线从屏幕里收回,挪移至她身上,等候她的揭秘。“噢?”“看。”幽纱摊开莹白如玉的五指,掌心忽地浮现一座狭小世界,万千异象在其中变化。时而是中世纪的古老王国,时而是蒸汽时代的工业革命,又时而是上世纪二战时的惨烈战场。这赫然是她耗费七十多年光阴,修至完善、超越先贤的‘命远回溯’,掌心那似泡沫不断破灭又新生的画面,对应的就是历史上一条条截然不同的平行时空。渐渐的,幽纱五指撩动,繁杂的画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直至最后剩下清澈如镜的一汪透明泉水,映照着姜漠、幽纱二人的容颜。这,就是对应当下的时空。而除了两人的投影之外,那汪泉水里面,还出现一颗金色的微粒,若隐若现,不断迁移着位置。熟知‘命运回溯’的姜漠,眉宇轻皱,疑惑问:“这是.?”“2个小时前捕捉到一抹时空波动,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外来者,暂时无法确定是人,还是别的东西,甚至,有可能是在过去被我们人类或者其他高智慧生命封印的天然虫洞,我没亲眼见到,不好说”幽纱若有所思,脸色凝重,似按捺不住求知的欲望,又似担忧这潜藏的危险。 第38章 真理之眼,炮火洗地 听她这般描述,姜漠顿时也起了兴趣,下意识地问:“能追踪到它具体的位置么?”“.”幽纱不语,只是轻轻摇首,她右手垂落,水镜散去。“想去找它?”姜漠与那双灰银色的瞳眸对望,轻易读懂女子的真实想法。这种时空异象,对任何一位钻研时空禁术的传奇魔导师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往昔岁月累积的谨慎、冷静,抵不住狂热的追求,在这一瞬统统灰飞烟灭。就像过去的三一门徒,对三重逆生的向往那般,如飞蛾扑火,前赴后继,哪怕沿途遇见门内师长的骸骨,也从未有一刻停下脚步。故而姜漠,比任何人都要理解幽纱此时的感受。她凝思一会儿,作出决定,吐露心声:“嗯,我的路,快要走到尽头了,风景一览无余,枯燥乏味”“更何况,与你们遥遥无期的修炼不一样,我不是缺乏毅力,只是天赋有限。”“在前人开创的诸多流派、领域里面,我实在没有能力去挖掘一块属于自己的新领地,我只能沿着他们的路,走得比他们更远路尽的话,只剩一片虚无了。”幽纱直言不讳,即使她有可能是华夏境内,最为强大的一位魔法师,此刻也表现得极为谦卑,语气甚至掺杂着惭愧。越是攀登至高处,她越能感受到前路的狭窄,辛苦耕耘,得到的回报却越来越少。堆积如山的魔法典籍被她翻得滚瓜烂熟、各种禁术也是信手拈来,唯一的怅然不过是,能探索到的知识,越来越少了。而且,她有极强烈的预感,此次出现的时空异象,或许会给她带来飞跃式的蜕变。“既然你想好的话,就去吧。”姜漠予以支持,淡笑道:“不限你时间,什么时候找到了,心满意足了,欢迎你随时回来。”“谢谢你”面对预料之中的结果,幽纱嘴角噙着一抹几乎不怎么明显的笑意,却宛若隆冬的梅花,刹那花开,惊艳得时间的流逝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她美得惊心动魄,似乎世间绝大多数盛赞异性的词汇,放到她的身上,都完美契合。“六库,大成没?”姜漠不知她此行要离开多久,不愿分别即是永别,遂问了这句。多年的相伴下来,他早已将这位护法视作友人。“接近头了,不信,你摸摸?”幽纱的容颜如74年前初见时,那般无瑕,肌肤更似温暖的羊脂玉,她轻轻递手到姜漠的身前。“好。”姜漠理解她的意思,是要自己检验检验,遂顺了她的意,伸出右手,与她左手相握。霎时,那只柔弱、温暖的手掌轻微幅度的收拢,十指扣合,掌心迸发一股近似于黑洞的恐怖牵引力,肆意的汲取着他的真炁与血气。“不介意我囤点吧?”幽纱的眸光温柔而大胆,似有万千言语,从心底溢满流出。“囤。”“别饿死在外面。”姜漠的真炁和气血就像一座喷发的活火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并不在意分出些许给幽纱。他一直都很感谢,自己云游多年,前后两次闭关,幽纱的看守。“哗”紧扣的双手,进行力量的疯狂传递。没过多久,幽纱的身体浮现缕缕血丝,那轮悬浮在掌心的白色漩涡,临近崩溃。她的饕餮身吞满,甚至快要撑爆,而姜漠依旧如常,看不出丝毫的变化,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无非是1000到999的差异而已,比他预想的还要少。漩涡消散,真炁和血气不再被导引,只是那霜雪般的左手仍不愿松开,似在眷恋那近在咫尺的余温。“我也有一件礼物给你。”“嗯?”姜漠不解,掌心忽地传来微弱的波动,似有冰凉的液体在蠕动,逐渐形成某种特殊的纹路。“真理之眼,我的先天异能开发到极致的形态。”“我以魔法、炼金二术把它剥离,炼成纹刻,嫁接到你的手上,能读取情绪、思维、记忆,窃听心声,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今后我不在的时间里,若再遇琐碎的麻烦,就需要你自己亲自动手了。”姜漠低头望去,掌心的图案,是一枚以星辰若隐若现点缀的深邃眼眸,里面孕育的力量,尤为自然的受他操控,如臂使指。“我的血脉、基因都很普通,与生俱来的能力,就算完全开发,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力。”“它能够做到的,仅仅只是让你提前察觉危险,洞彻人心,截获记忆,诸如此类的零碎小事。”“其实,记忆是能被覆盖、修改,据我所知的魔法禁术,就有五种。”“而真理之眼起初只是尽可能的找到被遮掩、封印的记忆,当我意识到这一弊端后,在炼制它的时候,加入了部分‘命运回塑’的符文,如此一来,在发动能力后,会以不间断的连续状态,在无数的瞬间,对施术者的记忆进行入侵、复制,贯穿他当下时间之前的所有人生,还原丢失的记忆全貌。”幽纱详细地介绍着‘真理之眼’的作用,而使用它的代价,仅是造成精神疲惫。“谢谢你的礼物。”姜漠铭记她的叮嘱,对‘真理之眼’的掌控逐渐熟练了起来。“你向来都这么客气,客气得有些生疏了。”幽纱笑意优雅,左手自觉松开,她接着道:“三楼,我还留了一份笔记在那,里面的炼金造物,多数都没带走,你哪天心血来潮了,进去翻找的话,观阅使用说明的手册就好了。”“嗯,在外多小心,什么时候走?”“现在。”幽纱言语简洁,她从来都没有拖延症,身随心动,想到了什么就去做。“.”姜漠默默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她,为她践行。“谢了,祝我好运。”幽纱接过,抵于唇边,微微扬头,一饮而尽。“祝你顺利。”姜漠起身,与她相伴而行,走出藏经阁,迎着如银色海洋的明亮月色,亲自护送至山门外的石阶末端。“等我找到了,通知你来看看?”临别前,幽纱止步,向姜漠发出邀请。“好,让我开开眼界,托你的福了。”“那么,再会。”幽纱晃摆右手,身影逐渐透明,消失离去。几日后,傍晚。门内的两位年轻弟子,捧着一盆鸡腿碎肉,给三头足球大小,甲壳漆黑的子弹蚁喂食。坐在庭院的姜漠,浏览着暗网热度前十的帖子,位居第一的标题,俨然是“华夏与11国签订异能锁的相关购置合同,东洋的访问团疑似谋盗机密,被安理会处决!”他点击查阅,一行行的留言映入眼帘,得知大致的情况。松原真永、矢野嶙的死,引起莫大风波,一时之间,得知的真相让部分东瀛4级觉醒者难以接受。奈何他们自顾不暇,迫于无奈,只能暂时隐忍这口郁气,打算事了后,再追责清算。据暗网不嫌事大的用户猜测,东瀛排在全球no.50的高手不算少,而且松原真永、矢野嶙的实力强大,就算被处决了,也必然有一场激烈的战斗。这样的传言,持续时间仅有一天半,就被冰冷而残酷的事实驳倒。在合同签署的第三日,一些收到风声的觉醒者势力坐不住了,他们严禁对方给本国出售异能锁,以此缩减他们的生存空间。甚至明确说道,一旦推行开来,他们就抱着玉石俱焚的决断,不顾一切,互换伤亡。那些觉醒者势力,自诩地处偏远,相距一万多公里,足够安全,却不料在放出消息的当日,就迎来最为惨烈的打击。7月3日,上午9点,安理会的三位会长与俄、英、法三国的对接人,告知相关情况,获得临时进驻权。随后,高钰珊查到某一叛乱势力的具体位置。9:30,陆瑾与张之维出现在俄国的极北之地。他们通过异能探测仪和卫星导航,锁定一百多位叛乱者盘踞的巢穴,爆发一场没有悬念的单方面屠戮,两人搭配得天衣无缝,斩6位4级觉醒者,和108位3级觉醒者。10点,位于法国的腹地山脉,有5台B类机甲自天宇呼啸而过。魏渊铭亲自带队围剿,又有数位副会长的助阵,漫天炮火洗地,激射的高能粒子光束轰穿山林,大当量的导弹密集如暴雨倾泻,将叛乱者的驻地化作人间炼狱,大火冲天而起。一道道慌不择路的身影,欲逃亡,却被横空劈至来的水墨色剑气,一瞬枭首,魏渊铭扫荡战场,在机甲的火力压制下,他的敌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过去1小时46分钟,方圆5km,4位4级,160位3级,无一存活。11点15,英国的边陲小城,陆瑾、张之维再次赶到目的地,与5位4级觉醒者厮杀,打得大片的街区坍塌,双方势同水火,招招致命,不知有多少的低级觉醒者像炮灰一样暴毙。午后2点,再有消息传来,5位4级觉醒者被杀3位,2位重伤落逃。仅一日间,陆瑾、张之维联手,共斩两国9名4级觉醒者,外加接近300位的3级觉醒者,自此名动全球,震惊中外。 第39章 全球十强,核泄漏制造的怪物 这是全球首个国家在平定境内的觉醒者动乱后,还有余力去往他国处决敌人的,而且战绩耀眼。俄、英、法三国共陨12位4级觉醒者,其中有两位排列全球前20的存在,分别是雄踞俄境极北之地的‘沙尘暴君’·路卡特,与英国的‘幽影领主’·斯图雷纳。陆瑾、张之维踩踏着他们的尸骸,排名稳步提升,no.13→no.9,no.21→17。在暗网观战的全球异人,大多无法理解这两人的上限究竟在哪里,遂主动调查相关资料,得知真相后,渐渐感到合理。一人是尘清玄尊座下的师侄,一人是华夏千载道统的执掌者。在过去的旧时代,他们就远远强于世界上大多数的强者,哪怕在新的纪元,不曾注射过g1进化试剂,也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压制力。全球排列前百的强者,基本都被暗网标记出特定的尊称,要么沿用已有的称谓,要么就根据当下的事迹新编一个。比如老天师,他在排行榜上的完整称谓就是‘天通道人·张之维’;而他的老友则是,‘无瑕霜君·陆瑾’;屏幕前,姜漠指尖下拉,视线不断从前50的名讳,来至no.1,他的容颜有超清技术修复成的图像,高悬在所有进化者的顶点,而尾随他身后的,赫然是美国的艾维斯,全球唯一5级觉醒者。那是一位脸色病态,眼圈熏黑的中年男子。他发丝凌乱,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憔悴,极度的疲惫,黑褐色的双眼蕴藏着呼之欲出的锋芒,仿佛是一位久战沙场、执行特殊任务的特工,称号是‘无上锋刃’;姜漠的视线仅在他的图像停留几秒,就挪移至no.3的原初使徒,代号1,是贝希摩斯当前4级巅峰之上的觉醒者,距离5级境界,仅有一线之隔。接着,继续浏览,第4到第6,也是其他的原初使徒。而第7的‘祖国人·约翰’,一位体格健硕、肌肉完美隆起的金发男子,双眸浅蓝色,威严的容貌天生带着独裁、霸道的神韵,似有若无的笑容有些邪魅,更是身披星旗披风,梳着醒目的大背头。“他?”姜漠觉得有些眼熟,略微思索,记起这是被他剿灭的海外势力——沃特,麾下最能打的人造超级英雄。北科莱战役期间,此人并没有出现,后来法身前往他们总部清剿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此人的踪迹,如今不仅活着,而且实力看似极强。与其他的觉醒者不同,他是沃特公司实验室的基因改造计划实验产物。自诞生起,就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强大,哪怕是在亿万人进化的波澜壮阔大时代,也位列前茅。第8的是来自美国的流浪法师·迪安,不修边幅,面容粗犷,不隶属任何的势力,仅凭图像判断的话,他和美国某些街头常见的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没有丝毫区别。第9,是三一门陆瑾,暗网对他的记载,寥寥无几,仅有修炼‘逆生三重’,非觉醒异能的进化者。看到这里的时候,望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图像,姜漠不禁指尖停顿,嘴角绽放一抹欣慰的笑容。当年跟在身后的小跟班,时隔多年,也能独当一面了,他作为师长,岂能不感到骄傲?在陆瑾的信息介绍左侧,有占比30%的用户投票,认为他兴许沾了师门长辈的光,本身的实力,或许达不到前十的程度。对此,姜漠视若无物,以他对4级觉醒者的强度了解。除5级的艾维斯以外,余下的海外前十觉醒者,任何一位,都不见得是陆瑾的对手。若是这小子再争气些,突破玄命二阶,那no.2的位置,他绝对有资格稳坐,只可惜,光阴蹉跎,受亲情羁绊,终究是走慢了几步。剩下的no.10,是欧洲的‘死灵真解·穆勒’,当今全球最为庞大的叛乱势力之一‘隆冬风暴’的领袖,与英、德两国对垒而不败,深不可测,坐拥数十万的觉醒者簇拥。他的异能在于,能够奴役任何被他杀死的觉醒者,复活后拥有生前一定比例的实力。很快,姜漠阅毕前10的强者信息。在他看来,这份排行榜的水分颇大,全球数以亿计的觉醒者,有些惊艳之辈,行事并不高调,或许就藏匿在人群中不动声色的发育,暗网无法统计那么庞大、杂乱的数据,只能筛选那些明面上最为声势浩大的觉醒者。其实他知道,在可以追溯的全球人类文明历史6000年前以来,各国的修炼体系、底蕴都有不同的积累,纵然他如今站在整座三一门历来先辈不曾抵足的绝对高峰,但他也相信,国内,海外,在那些人迹罕至的深山地带,或者繁华的都市中,定有不输于他,甚至强于他的存在。对于暗网这份名单,他起初怀有期待,希望一睹这世界的浩渺,看到比自己更强,更为惊艳的求道者,谁知却尽是一群打药、拔苗助长的后辈争锋,未免让他感到有些失望。快了很快了.姜漠依旧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清楚一个疯狂的时代,正在不断接近,觉醒者的出现,不过是它的前奏。时间一晃,半个小时后,暗网热度前十的帖子,姜漠基本都扫了一眼,以各国与叛乱势力的交锋战况居多,也有部分是记录世界各地最新诞生的4级觉醒者。最后,就在他准备放下平板,准备饮茶休息的时候,屏幕末端的角落里的一条消息,引起他的注意。“东瀛某岛出现核泄漏,污染海域,已有生物异变,自20年前开始!”“?”姜漠刚伸到茶杯的左手,微微停顿,他眸光忽地一凝,脑海浮现诸多猜想,趋于本能的点开了那条几乎淹没在热度榜里的帖子。贴主自述,他是美国的一位3级觉醒者,在执行所在组织的任务,途径东瀛海域时,遭遇到某些可怕的生物袭击,差点命丧当场。为了佐证自己的言论,他甚至上传一部高清视频。与过往那些牛鬼蛇神编造的噱头截然不同,他的录像能听见怪物的咆哮声,撕裂天地,震得被万里乌云覆盖的大海,剧烈晃动,甚至向下坍陷一轮直径千余米的漩涡,惊悚的氛围在悄无声息的蔓延着。作为拍摄者的贴主,发出惊慌的喘气声,他四周张望,似感受到了威胁,以超音速掠过海平面,试图绕开漩涡与这片诡异的海域。“轰隆隆!!”逃离还不到12s,忽地海平面似被炮弹炸开,溅起浪花。“aaa!!fuck!!”惊惧而愤怒的声音从贴主口中传来。整个拍摄画面都颠倒翻转,贴主险而又险地避开一击,当他重新站稳身姿,踏空而立的时候,这才将不远处的那头怪物,完整录入画面。跃出海面的生物,是一头身体腐烂、严重畸变的鱼类,头颅膨胀得不像正常比例,嘴巴獠牙交错,流着脓水的双眼,猩红而邪异。“oh,guys,thesmellhereisextremelyfishy.”“yue”贴主拍摄时,吐槽周围的环境极其腥臭,话刚说完,就忍不住喉咙翻滚作呕。“轰隆!!”他是3级飓风系的觉醒者,抬手施展能力,密集如刀锋的透明气流,一瞬袭出,爆发尖锐的颤鸣声,骤然把那头身长6m的异生物,肢解成无数的尸块。“holyshit!!!”然而,就在下一秒,贴主发出惨绝人寰的呐喊,顺着他倾斜的录像镜头向下方的海平面扫去,竟有密密麻麻游动的腐烂鱼类。“咻——!”连一刻犹豫都没有,这位误入神秘海域的3级觉醒者,拼了命的逃。“嘭!”“嘭!”那些察觉他动向的畸变生物,紧追不舍,数量上千,而且还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轰隆隆!!”双方爆发激战,越来越多的强大鱼类出现,那些体长10米之上的怪物,体有一层类似岩甲的物质,任由风刃切割,也无法斩开。它们以数量的绝对优势,碾压过来,贴主被打得狼狈溃逃,期间多次镜头摇晃,由于高速移动,完全看不清影像。“啊!!!”伴随着数声惨叫和歇斯底里的怒吼,贴主受伤,半条手臂被硬生生咬断,血洒当场,他愈发虚弱,不敢逗留,发疯一样的逃窜,疾驰在海平面上。就在他快要殒命的时候,一头更为庞大的怪物,张开深渊般的巨口,横冲直撞而来,将围攻贴主的千余头畸形生物,尽数虐杀,当作食物一样吞噬。从死亡边缘擦肩而过的贴主,只用镜头拍到海底那出现一道恐怖的阴影,便骇得头皮发麻,远逃而去。整部录像十几分钟,每一帧都透露着压抑。姜漠耐心看完,接踵而至的是,几张高清的照片,是贴主拍摄自己的断臂伤口,里面的血肉组织,腐败而狰狞,可见生命的枯竭无法逆转。“后来,我活着回到了据点,接受治疗,却没有任何办法抑制毒性,事后,我的骇客朋友告诉我,我途径的那一片海域,在多年前,曾发生过核泄露事件,被秘密封锁了下来。”“他入侵东瀛的隐秘机构,在里面找到了相关的遗留资料,是不少异变生物的照片。”“现在,那处海域已经被他们列为禁地,而导致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一座被废弃的核能电站,那里已经变成了孕育怪物的温床魔窟,天知道里面到底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贴主的口吻极其悲伤,因为他被组织负责治疗的科学博士告知,时日无多,他的身体在衰败,异能量严重枯竭,甚至发生变异,最多只能撑过3天。为了组织其他成员的安全考虑,多位高层念在他过往的功绩,将他驱逐出据点,自生自灭。 第40章 世道不太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该帖的浏览量在10万左右,放在过去,没有觉醒者的数量暴增,这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而如今对它在意的人,却是不多,回复的楼层仅在三百左右。有的用户推荐贴主寻一个风水宝地,趁早自裁。这是他作为医学博士所能给出的最好建议,因为根据伤口感染的变化来看,疑似受到核辐射,越到晚期,越痛苦。也有的用户建议贴主,在生命回光返照前,做好离世的安排,莫留遗憾,有仇赶紧报仇,有恩赶紧报恩。还有的在幸灾乐祸,直呼好死,他们对贴主没有仁慈、安慰的义务,随心所欲,不受世俗的道德常理束缚。“在你们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哪都去不了了.”“我把自己流放在沙漠,我亲眼目睹着,血肉由内而外的基因崩解,那是难以忍受的酷刑,浑身都肿痛得厉害”“意识很模糊,恍若置身在一座焚烧的熔炉,非常煎熬.”“再会,朋友们。”“切忌不要去东瀛的那片海域,具体位置我给你们画出来了,祝好运.”这些留言都是6个小时以前,那位贴主留下的,全是英文格式,姜漠点击翻译,就能阅览所有的内容。尤其是最后一条信息,末尾还传来突兀的枪声。“砰——!”那位贴主承受不住痛苦,扣动扳机对准脑袋,选择自裁。后续的贴主再也没有出来过,代表他发言的是,他生前的一位骇客好友,将窃取的东瀛文件上传,里面有着十数种畸变生物的清晰照片和各项研究分析数据。“.”姜漠点击查看,映入眼帘的生物,丑陋而狰狞。哪怕是隔空的照片,哪怕是其他的物种,拥有真理之眼的他,都能隐约感受到这些畸变怪物,那一双双凶戾的眼睛,封存着对人类可怕的怨恨。这至少说明,它们是有灵智的.十分危险的信号!拥有灵智的动物,在广阔的海底,肆意遨游,享受着比陆地更为丰富的自然资源,又受核辐射的影响,进化的速度可能比人类还快。说不定能在短时间内,快速繁衍,厮杀进化,像养蛊一样培养出一头又一头恐怖的生灵,直至覆盖全球的海域。“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么?”“要是被反噬的话,就是灭顶之灾了。”姜漠低声自语,神色有些意外。他回忆贴主的录像,粗略估算,围攻的畸形鱼类,数量过千。接近三分之一生物,体表镶嵌着一层石质化的皮肤,3级觉醒者的杀招,都难以撼动,它们的力量绝不弱,在这种情况下,大脑必然也发育得齐全,有着接近,甚至不下于人类的智慧。特别是录像末尾那头庞大的黑影,把众多十米长的腐烂怪鱼,当作是食物随意猎杀,体型可能在百米,乃至数百米的程度,表现出来的实力,保守估计是4级、5级觉醒者的强度。这要有个数十头,环绕东瀛的海域而游,凭它们对人类的恨意,怕不是迟早要进攻陆地,打沉四座链接至一起岛屿。不过,姜漠没有过多在意,核泄漏是东瀛咎由自取,就算再怎么被这些异变的生物报复,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在他看来,这也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必然阶段,人类天然与其他物种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天生万物以养人,人索取万物以满足私欲,用刀剑、火枪,狩猎、宰杀、驯化、奴役的物种数之不清。经过不知多少万年的进化,人类从阴暗潮湿的洞穴离开,一步步登上食物链霸主的位置,成立属于自己的文明,自此开启统治全球的岁月篇章。一路走来,动物、植物、矿物,都不过是他们可以利用的资源而已。如今别的自然物种也开始踏上进化之路,爆发族群战争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不过就是你杀我,我杀你而已,遵从自然界的优胜劣汰法则,很公平,至于人类能否捍卫食物链霸主的地位,就要看他们的拳头够不够硬了。够硬,继续统治这广袤的陆地与海洋,视万灵为砧板鱼肉,随意宰割。不够硬,那就死伤惨重、文明崩溃,成为一朵覆灭在光阴长河的泡沫。姜漠对该帖的链接,进行复制,转发给玉怀,留言让他多注意沿海的海域安全。约在20分钟后,有新的消息到来。“好,我回头细看,师叔,您放心。”随后,姜漠继续浏览暗网,找一些排在热度榜末尾的消息帖查看。很快,他又发现意外的消息,是一条前2小时发布的帖子,热度正不断的飙升。“欧洲某地爆发生化危机,整座数十万人口的城市都在蔓延未知的病毒,疑似高级叛乱者所为,进行恶意的传播,当地大量民众被感染,就连一些低级的觉醒者也不能例外,已有特殊的异能作战队伍前去剿灭。”贴主放出的照片,全是行尸走肉的市民。越是腐烂程度轻的,行动越是迅敏,激活肉身的所有力量,无限制使用,灵活得就像一头觅食的野兽,对着一切活物扑咬。而腐烂程度重的丧尸,连行走都困难,肢体残缺,要么走路颤颤巍巍,要么就是在地面挣扎着爬行。贴主透露消息,有1位4级觉醒者和29位3级觉醒者,去往该城调查,但遇到了些麻烦,城内有部分不慎被咬的2、3级本地觉醒者,展现出来的实力,比寻常同级的存在,还要强大数倍。因有4级觉醒者带队,实力强大,一路无阻,顺着蛛丝马迹追踪,遂发现是某一觉醒者势力所为他们忌惮异能锁的推广,又因最近几天,有与他们差不多的势力被安理会剿灭,遂疯狂一把,把研制的r5型病毒,以此作威胁,要求对方暂停引入异能锁,提供给他们一定的生存空间。被拒。剧变再次发生,带队的4级觉醒者,惨遭多位在城市周边的同级强者埋伏,不幸落败,包括他在内的所有3级觉醒者,统统沦陷,被注射病毒试剂,彻底失控,成了新的怪物。贴主身份成疑,他既不是英方人员,也不隶属叛乱者势力,却把这则骇人听闻的噩耗,公之于众。“尸化的4级觉醒者,到底是怎样的?”“贴主,有情报分享吗?”“已阅,速探!再报!”许多暗网的用户都在关心这件事,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r5病毒居然对4级觉醒者同样有效,顿时就感到了致命的威胁。姜漠也在密切关注,贴主更新的时间间隔不稳定,直到夜晚9点,才有两段新的视频爆出。一段是拍摄被病毒全面感染的城市实况,那位英国的4级觉醒者,容貌还保留着人类的特征,意识浑噩,双眸猩红,发出的嘶吼形同野兽。“轰!”“轰隆隆!!”他肆无忌惮地释放力量,举手投足间,就有街道、建筑,在他祭出的紫焰超大型火球下,沦为废墟。凯伦多。英国的伯爵贵族,实力排列全球52,是4级觉醒者里面的佼佼者,面对病毒的侵袭,毫无抵抗之力,看得暗网十几万在线浏览的用户触目惊心。第二段视频,没有画面,内容是一段谈话的录音。“科林,瑞恩,撤销你们签署的合同,终止你们与华夏的一切合作,现在还来得及。”冰冷的女声率先响起,她是导致此次生化事件的幕后主使之一。“你这野狗,也有着急的一天?”姜漠听到的声音,熟悉而冷厉,极具辨识度,是no.16的科林。“急?如果你想试试的话,我们奉陪到底。”女子有恃无恐。“什么意思,莱瑟琳?”瑞恩虽有不满,但有所顾忌,不敢怒喝。“我们准备了300万的r5病毒载体,它的体积接近一粒尘埃大小,随时可以激活,随着空气传播,你是觉得,我们之间,到底谁更着急一些?”莱瑟琳与其他的叛乱者,直接祭出底牌之一,对科林、瑞恩施压。“.”双方的谈话忽地沉寂,显然,一向强势的两人被掐中了软肋,光是300万这个庞大的数字,不论真假,都是他们无法应对的威胁。从前线传回来的情报,指明被感染初期的患者,尸化会进入狂暴状态,得到数倍强于普通人类的速度、力量,让他们可以随意狩猎人类。沉思片刻,科林再次表态:“合同签署完毕,没有终止的可能。”“莱瑟琳,你要清楚,你现在威胁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利益。”“.”对面的女子同样忌惮华夏的武力,她通过某位内鬼知道合同的大致协议,执意要求:“你们没得选,重申一遍,放弃异能锁。”“不然,我们可以选择离开这里,给你们留下一堆焦头烂额的麻烦。”“没这个可能,你只要敢动手,我保证你们走不掉。”科林不愿退让,一旦被对方确认威胁有效,接下来他们将完全处于被动的境地。 第41章 澄真出关,未雨绸缪 双方激烈交谈十余分钟,莱瑟琳几度想要发动疫源,还是忍住了。她没有活着离开英国的把握,也担心提前引来全面围剿,破坏原定计划。而科林也无法接受动辄几百,上千万的民众被r5病毒感染。最终,达成的停战条件是,以科林、瑞恩为代表的负责人,需在48小时内,给出答复,割让版图边缘的五座城镇给他们,并在方圆120km外,不得设立任何的岗哨、派遣无人机侦查。对于这种虚伪的请求,双方都清楚,只是走个场面活儿。战争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阶段,实则各自都在私底下,疯狂蓄力谋划,想着怎么一次性摧毁对方。两段视频看完,姜漠缄默,有所感触,海外的世界已经乱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乎?梦里的模糊一角,山海复苏,巨兽咆哮,撕裂大地的场景,不知何时出现九州山河,他现在能做得不多,唯有积蓄力量,未雨绸缪而已。“轰!”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宗门后山爆发出撼动天地的霞光。有风雷二炁激扬,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银光矗立天地之间,这一磅礴的异象,以不可阻挡之势,辐射周边地带。“哦?”姜漠侧首,眸光远眺,嘴角带笑。宗内的年轻弟弟纷纷愣在原地,旋即而来的是,如山洪爆发的激动、喜悦。门长出关了!而且疑似更上一层楼!三一山脚下的旅客、异人、瞻仰者,苦等数十天,夜里忽见神迹,兴奋至极,发出响彻山林的惊呼声,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拍摄。银色的光芒覆盖整座视野可见的苍穹,浩浩荡荡数千米,隐约可见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恍若神明在世,高有数百米,霜发飞扬,白衣胜雪。那无疑是澄真的法天象地。在突破三重·玄命二阶的多年积累下,掌御万炁,以铸真我,修成这一巍峨,睥睨山河的法相。滚滚雷霆回荡在云海深处,密如群星,坠如瀑布,却只是他的点缀。“了不起”从藏经阁走出的长青,喃喃自语,目露赞许之色,不禁遐想,自己走到这一步,还要多久呢?“师父!”君则神色动容,他轻唤一声,语气压不住满腔的雀跃,连喂养几头灵宠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门长!”“太好了!”“师叔祖,您快看,门长师伯出关了!”诸葛煜的弟子穆慈,高兴得手舞足蹈。“嗯,出关了”姜漠笑着回应,在他的注视下,漫天的异象,很快散去,那股令群山悸动的力量,转瞬即逝,完美的控制收敛着。下一刻,熟悉的身影,迈步而落,即从数千米外,一瞬来至宗门的清心殿前。“师叔。”澄真踏步向前,朝姜漠轻笑,双手执礼,微微弓腰,问候道:“别来无恙啊?”“尚好。”姜漠打量着澄真,见他炁息如常,不稳不乱,双眸神莹盈满,遂知他成了,有望迈向更高的境界。修成法相,是通往玄命三阶的必经之路,能走过去,即是功成大半,剩下的交于岁月熬炼,终有一日水到渠成,修成三阶,延寿百载不止。随后,澄真通过门下弟子之口,得知山下数月以来的变化,略感恍惚。时代的变化确实快,仅在他闭关的几个月,九州就有大量的觉醒者崛起,制造动乱,割据一方。要是再闭关久些,一两年,三四年,可不知这个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倒是辛苦小陆了.”“若我早些出来,说不定还能帮帮他。”澄真听闻那些觉醒者的强度、手段,并不忌惮,只是有所惋惜,没在师弟征伐魔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现身。他性情温和,七十多年来很少动手。江湖的异人只知那三一门的尘清玄尊,陆家家主,武侯族老,是了不得的求道者,可能在羽化、飞升的道路上,走出了极远。但对这位维玄子的情报近乎空白,而他确实是门内无可争议的第二座高峰,比师叔似冲、一众师弟,还要领先一大截的身位。就连暗网排列全球的强者时,都因他出世寥寥,而缺乏有效的佐证,没办法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剔除姜漠外,这位三一门的第43代门长,有足够的资格稳坐全球明面第一的宝座。听闻澄真欲助师弟一臂之力,姜漠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又以手指轻叩身侧的竹椅,示意他坐下闲聊。“以后,有的是机会。”“全球那么多的觉醒者,量变推动质变,时间问题而已。”“就算诞生数十、百位的5级觉醒者,我都不足为奇。”“只是大陆境内还算安稳,难说海外的强者,是否有朝一日,踏浪而来。”“若遇那天,你这位师兄,就有照拂瑾儿的机会了。”姜漠轻抿一口清凉的茶水,今夜巧见师侄出关,他心情很是不错。“那就拭目以待。”“作为师兄,我可不允外人欺负小陆。”澄真饮茶,语气平淡,他接着命弟子取来围棋,欲与姜漠切磋博弈。“来。”“师叔。”“好”门内一片温馨,灯火长明,数位年轻弟子连觉都不睡了,就守在两位长辈旁边,端茶递水,其乐融融。同夜,安理会总部。31楼的会长办公室,魏渊铭、张之维都在,而陆瑾的前方,有一道巨大的超清立体投影,里面的谈话者,正是英方的几位代表,他们神色苦楚,语气焦急。“陆,我们十分需要你们的帮助!”科林、哈德森、瑞恩等人把被生化危机胁迫的事件,全盘托出,欲借安理会的力量,扫清宿敌。“帮?”“这不在协议的范围。”陆瑾皱眉,他前几天,因有人扬言威胁合同的交易,才远赴万里,把几处觉醒者的窝点荡平如今涉及几人与莱瑟琳所在势力的争斗,他不便插手,也不愿插手。“陆,你们真的不能想想办法么?”瑞恩面露恳求之色,声音有些颤抖:“那些混账是要把我们颠覆,如果我们自顾不暇,那你们想要的自然资源,同样会受到影响,这不是威胁,而是有话直说。”在他渴望的眼神中,老天师缓缓打开桌面的平板,播放了一段前不久邮至安理会的海外录音。“尊贵的朋友们,久仰,在你们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想必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和来意。”“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恳请你们壁上作观,无须插手,合同里面,他们能许诺给你们的东西,我们也可以许诺,当然,我由衷希望,我们彼此友好往来。”“!!!”远在他国的科林、瑞恩、哈德森,脸色微变,他们没想到莱瑟琳这毒妇,会来釜底抽薪这一手。录音播放完毕,老天师对他们的请求,予以拒绝:“海外的事情,除非他们主动挑起争端,否则,我们不会管。”“科林、瑞恩.合同里许诺给你们的东西,我们不会落下任何一样,多余的,就靠你们自己解决。”“不清楚那帮人是否知晓我们合同的具体内容,但还是预防万一,建议你们调查一二,看是否出现内鬼。”“好明白,叨扰了。”瑞恩脸色有些不好,没继续请求,这直白的话语,他听不出得到任何帮助的可能。“还有一事需议,虽然我们不直接帮助你们,但你们可以运送部分的病毒标本过来,我们做研究,若有疫苗研发成功,可以敲定更多的合作。”魏渊铭考虑到生化危机爆发,蔓延至亚洲的可能性,想提前布局,以绝后患。“这点可以,多谢。”科林沉声答应,心情有所好转,48小时的决定时间太短了,他们现在毫无头绪,不知莱瑟琳那批野心家,究竟想做什么。双方都在拖时间,科林、瑞恩等人迫切想要国内的几位顶尖战士,尽快突破5级,疯狂喂养资源。而莱瑟琳制出r5病毒,胁迫对方放缓围剿的速度,同样是为了孕育、培养更为恐怖的觉醒者,以分庭抗礼,裂土封王,获得真正的自由。魏渊铭神色严肃,不忘叮嘱:“这件事,断不能有你们之外的人知道。”“我的预感一向敏锐,你们的阵营有叛徒,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请行事谨慎,做好保密工作。”“这件事,还请诸位放心,我亲自来办。”科林庄重作出承诺,他隐约感觉当初那批随他去往大陆签署合同的同僚之中,有内鬼蛰伏,却没时间揪查,只能先放置一旁。会议结束,内容只有6人知晓。翌日,科林去往特定的地点,等候陆瑾,完成病毒样本的交接。7月5日,有消息传出。英方拒绝舍弃五座边陲城镇,那些觉醒者势力获得无人区的管辖权,原地驻扎,以未知手段屏蔽了周边地区的一切探查,与世隔绝。双方战火看似暂歇,实则在酝酿更可怕的风暴。科林、瑞恩等议员,按兵不动,开始调查内鬼的身份。 第42章 噩耗至,监狱暴乱 7月,山河无乱。沿海和内陆的主要城市,随着异能检测塔的铺设,以及对海量的觉醒者佩戴异能锁后,基本少了95%普通人与觉醒者的矛盾事件。每一位觉醒者的异能量经解析,标记后,都会形成独一无二的代码,被安理会总部的超级计算机所监测,他们无所遁形,每一座城市都有负责巡逻的C类机甲,只要出现流血事件,就即刻去往现场,逮捕扰乱者。短短十几天下来,觉醒者群体的嚣张气焰,收敛许多。面对普通人,他们不再高高在上,他们有且仅有利用异能劳作,提升自身生活质量的权力,并非随意伤害其他民众的权力。与海外国家动辄60%,70%的异人化相比,国内的觉醒者比例始终牢牢锁在2%左右,管理起来,势如破竹,渐入佳境。而对3000万的觉醒者来说,他们想要叛乱,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事情。上有三一门的陆地神仙坐守人间,下有700台B类、C类机甲虎视眈眈,以他们零散的力量远远不足抗衡,就像风中残烛,一吹即熄。不久,月初三一门有异象昙花一现,也被传得沸沸扬扬。哪怕是在山脚下,多数目击者都拍摄到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屹立在群山之巅,误以为是姜漠的出行,或者修炼功法至更高深的境界,未经允许上传网络时,就凭空被一只无形大手直接抹除。安理会的高层,没谁敢主动和陆会长打探此事。而负责消息封锁的是苏念临,也是为数不多知晓内幕的人,那出现在三一门深处的虚影,并非尘清玄尊,而是当代的门长——毋澄真。苏念临曾好奇,以开玩笑的口吻,试问陆老,他师兄的修为,比他如何?得到的回答却是:“我,弗如师兄,远甚。”这是陆瑾对自己最为客观的评价。他认出那些拍摄的视频,无疑是师兄炼成法天象地的迹象。念及至此,他愈发钦佩,发自内心替师兄感到骄傲。月底。门里再有消息传来,诸葛师兄出关了,得知此事,陆瑾第一时间赶回宗门。“哗——!”银光架起,如天桥直达目的地,穿过护山法阵,一道身影匆匆步入宗门。“师兄!”见到不远处的结实汉子,陆瑾箭步冲去,和诸葛煜打着招呼。此时,姜漠、长青、澄真、以及五位年轻弟子都在场。他们围着一头以金属铸成的大型凶兽,体呈熔岩色,长12米,高4米,每一线条都完美勾勒,展现锋锐的流淌着非凡的力量,形似狼蛛,身躯前低后高,宛若一台征战沙场的战车。“欸!小陆,好久不见!”诸葛煜拉着陆瑾的肩膀,热情给他介绍自己闭关几月的杰作——熔金战傀。自姜漠应邀去往沙漠深处,进行机甲测试,目睹全过程的澄真、诸葛煜各有所悟。一人灵感忽至,修法天象地,一人见科技力量之恐怖,遂借他山之石以攻玉,另辟蹊径,将毕生的炼器技艺,汇聚到这崭新的兽型傀儡上。和人形的机甲不同,诸葛煜认为,借用某些昆虫的身体结构为设计原型,能更好的节省能量流失,并且获得更极限的爆发力。“铛!”“铛铛铛!!”诸葛煜那粗糙、宽厚的大手,使劲拍打着熔金战傀的表面,发出清澈、悦耳的金属颤鸣声。“这可比玄岩铁卫要厉害得多。”“我在它腹部安置了一枚汲取自然之炁的法珠,可自动充能,每次要一周才满。”“全功率运行的话,能维持6小时的作战模式,基本咱会的法术,我都给它刻了对应的器纹,只要蓄炁就能使用。”“而且我还打造了三枚控制它的令牌,和我用意念操控的权限是一样的。”“嘶——”“了不起,师兄。”陆瑾轻抚着熔金战傀,不由地问:“您造了几个这玩意儿?”“一。”诸葛煜伸出一根手指头,脸上浮现肉疼之色,念叨道:“炼这铁疙瘩,彪悍是彪悍,但费时的嘞。”“小陆,你都不知道,我前两个月失败快上百回,损耗不知多少材料,也就前几天,侥幸成功,才把完整的工序都走了一遍。”“这样么”陆瑾隔着冰冷的金属,都体会到那颗法珠的不凡,内含的自然之炁,竟有他真炁的一半之多,想来是一件厉害的杀器。众人在殿前,仔细端倪那头战傀许久,随后,诸葛煜带着小辈们去测试威力了。“轰隆隆!!”片刻,后山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烟尘激荡,似乎效果极佳,引得那些弟子叹服不已。转眼,来到八月中旬。海外战事渐少,国内也越来越平稳,回到g1试剂没有引入前的环境。夜晚。三一门,道宫宁静而祥和,有如霜的月华洒落。宗门的石阶前,姜漠席地而坐,手持一张烫金色的纸张,那是幽纱临走前给他留下的一件炼金造物,能隔着遥远的距离,进行传递消息,类似王家的‘神涂’。此刻,他凝眸而视,多行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底:“时空波动越来越频繁,我跑空了很多次,没有见到它——7.4”“重游故地,是故乡,物是人非,去看了恩师的墓地.——7.12”“锁定大致的位置,稍纵即逝,在北极,需要过去——7.29”“模糊看到一眼,可能是生物,我还在调查,祝我好运——8.7”显然,幽纱的追捕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满世界的跑,落空多次。姜漠默默折好信纸,纳入胸前的吊坠,望着无边的夜色,放空心神,格外的觉得夜景美丽。这时,仓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师叔,出事了!”陆瑾脸色凝重,他的手机还保持着和玉怀的联络。“讲。”姜漠没有回头,还在欣赏着无边的夜色。对他来说,活了漫长的岁月,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除了门人还值得他牵挂以外,基本很少的事情能引起他的注意。“师兄,我来,您把手机给师叔。”玉怀在电话那头似有些着急。陆瑾照办,姜漠抬手,接过电话,轻问:“怎么了,行事这般急躁。”“师叔,枯海监狱,掀起暴动。”“正在那边执行任务的贤舒师弟,失去了联系!”玉怀心急如焚,把来龙去脉讲清楚。所谓的枯海监狱,是与安理会等同重要的九部之一。里面关押着近60年,国内各种穷凶极恶的异人、以及非人形的特殊生命,和一些重伤、垂暮的超凡生物,是九部最为危险的部门,没有之一。而贤舒负责的任务,是在8月14日这天,抵达枯海监狱,与过往被捕捉的地下高智慧体进行谈话。孰料8.15凌晨,在枯海监狱的大部分看守者,似遭狱徒暴动,生命讯号不断消失,惊得其他部门的通讯人员头皮发麻。短短10分钟不到,整座监狱失去所有联系,与总端链接的监控系统,也被彻底摧毁,就连入口都有神秘的结界封印,目前没人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作为与贤舒同族,出身南疆千骨窟的玉怀,很是担心他,遂第一时间致电宗门,寻求援助。“.”姜漠得知情况,掌心倏地浮现一抹莹白的先天一炁。那是他上个世纪,带贤舒云游时,特意截取下来的,如今他以这抹先天一炁为索引目标,没有一丝的迟疑,直接掐捏法诀,施展‘人间咫尺’。然而,刹那间,姜漠眉宇微皱。他在茫茫天地,仅找到门内魂库这一坐标,枯海监狱那边的结界,似阻止了他的遁术。“哗!”接着,姜漠侧身,眸光直视魂库所在,剖开虚空,见到存放在内,白色火苗逐渐黯淡的魂灯。“师叔,行不通么?”陆瑾见师叔施术,一瞬间中止,心底泛起浓浓的不安,这可是近乎数十年一次的事,遁术疑似失效了。“不行,找不到贤舒的位置,玉怀,你们那座监狱的建造材料,是不是很特殊?”类似的事情,姜漠在以前就遇到过一次,那是死棺铸阴身,把人藏里面,让他无法锁定位置。如今,要么是玉怀所说的结界,阻挡了他,要么就是监狱的打造材料,对内隔绝一切。“只有牢笼是用特殊材料建造的,而监狱建在地底天然形成的坑洞,阻止您的,应该是那结界!”玉怀肯定地说道。“这件事,你告诉你师父了么?”姜漠知道师兄快要破阶,不想这突发的事故,影响老人家的心境。一旦走错路,伸出去的脚,落不下,又收不回来,代价极其严重,有可能终其一生都卡在瓶颈之下。“没,弟子不敢。”玉怀如实告知,他和师父联络颇多,向来是报喜不报忧,清楚老人在最关键的一步,自然不敢透露风声。“监狱位置给我,我来处理。”姜漠神色渐寒,他当即就要出发,吩咐陆瑾传唤澄真、诸葛、长青三人,一同前往,届时可护送贤舒离开。“好,您务必小心,监狱里面的囚徒不容轻视。”“位置我发到师兄的指环电脑上了,有我们的技术人员,负责实时给您校准方位。” 第1章 杀人如屠狗,第二真身似凶魔 8.15,凌晨2点42分。滇南省域,玉溪,抚仙湖,枯海监狱需入湖底百米,穿过特殊的隧道,再破解数位术道无上大宗师联手布置的法阵,才能抵达。深夜,皎月当空,清风徐来,湖面幽深似渊。“轰!!”刹那,一道炽银色的光芒自地平线尽头出现,撕裂云海,转瞬即至。磅礴的炁息骤让天地失色,湖水震颤,栖息在附近的精灵,惶恐的蜷缩在巢穴,发出凄惨的悲鸣,似在臣服那位神秘的‘王’。抚仙湖上的虚空,屹立着整整五道霜白的身影,如仙神出行。在收到急讯的半分钟里,九部各地人员、安理会高手与机甲还没集结完毕的时候,姜漠就携4位弟子,横渡两千多公里,弹指而至。“师叔,监狱就在下面。”“内有法阵,杀机四伏,不易进入,您不妨让诸葛师兄,先探探路。”玉怀的声音从系在陆瑾衣襟的作战相机响起。经他介绍,众人得知庇护枯海监狱的那座法阵了不得,是几位术道泰斗,借古人之阵设立,三阵合一,功伐兼具,是坚不可摧的堡垒。若无提前沟通,得到狱长的允许,哪怕是九部的最高负责人与其随行者想要进去,也绝无可能。“没那个必要。”“走。”姜漠俯冲而下,速度快得模糊,恐怖的气流震开湖面,浪花溅起百米高,周围的山地都在摇晃。“咻!——”澄真、陆瑾等人尾随而下。三重的炁身无视湖水的阻力,在锁定位置后,五人逆游千米,随暗流而下。须臾间,就有诸多狭窄、漆黑的隧洞,出现在前方,形似迷宫。这些地底天然的岩层结构,复杂而蜿蜒,诸葛煜瞬开法阵,覆盖方圆百米,渗透这些隧洞,轻易找到最为正确、简短的路径,便高呼一声:“随我来,师叔,师兄。”“啵!”他的身影偏离队伍,消失在最底部的隧洞,姜漠、澄真紧跟上他的步伐。漆黑不见五指的隧道里,五道白光一掠而过,无形中,穿透某层薄膜,忽地来到新天地。如探索腾蛇古地那般,抚仙湖下的监狱,也被安置在经后天改造过的特殊溶洞。这里空气通畅,呈现在姜漠眼前的是,下方是有密密麻麻,年代久远的苍白骸骨,浮在一望无际的深绿水泽之上,而水泽的中心,正有如孤岛耸立的巨大监狱,血色的结界将其笼罩,内外隔绝。除此之外,茫茫虚空,还有三座遮天蔽日的法阵镇封,在察觉姜漠等人的到来,视之为入侵者,已全面复苏,蓄势待发,在通往监狱的岩道,布下诸多杀招。“会长?!”远在数千米的溶洞另一侧,几位零散的安理会成员,忍不住发出惊呼,却因距离过远,声若蚊呐。他们有1位4级觉醒者,2位3级觉醒者,本在附近执行任务,收到监狱暴乱的消息,就火速赶了过来,如今见到最为震撼的一幕。那位被奉为神明的尘清玄尊,竟携带4位顶尖的高手出动。就连他们的陆会长,也是排在最左侧,可想而知另外几人的辈分高得可怕。“杜廷,王超斐,吴致真?”陆瑾循声望去,见到几人的真容,认出他们身份,以炁传音被阵法干扰,只能扬声提醒:“躲远点。”“轰隆!!”下一瞬,姜漠抬手,神容冷漠,漫天的金色火焰随之倾落,烧得空间升温扭曲,三座相互链接的阵法,触之即碎,彻底崩灭。“哗!”残影消失,再现的时候,姜漠已来到血色结界的十数米外,澄真、诸葛煜、陆瑾、长青纷纷来到,如海啸般的血煞之炁,铺天盖地的袭来。陆瑾、长青、诸葛煜神色愈发凝重,他们清晰的感觉到,设下结界的狱徒,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就连澄真也眉宇轻皱,他并非忌惮这血色结界,而是担心贤舒的安危。眼前的手笔,多半来自邪修,而修炼逆生的弟子,无疑是一桩人形大药,极有可能被其当作迅速恢复力量的血包。“找到贤舒,就先行离开。”姜漠吩咐一句,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霜白的颜色,蜕成乌黑之色,面容俊美得可怕,身材略显消瘦,肉身的力量却呈现直线的暴涨。第二真身!“嗡!”接着,姜漠双手结印,催动十方蛊,赤绯的屏障,顷刻封锁四面八方,将整座溶洞收束在内。盘悬在他丹田的血核,流转光芒,镌刻的神通景象·无疆水泽,顺势触发。无尽的黑色泥沼自姜漠脚底蔓延,瞬间淹没溶洞,如深渊下坠的束缚力,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徒步如负山岳之重。“我倒想看看,谁在伤我门人。”姜漠右手探出,五指接触结界,还未接近,即刻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试图与他抗衡,却被他如粉碎泡沫般轻松握爆。同时,他左手结印,‘人间咫尺’的拓展用法‘千里一瞬’,已准备妥当。“轰隆隆!!!”结界崩溃,光芒四射,监狱里狂欢的狱徒,发出各种刺耳、凶戾的笑声,蕴含其中的力量,震得虚空荡起阵阵涟漪,由银色金属铸造的地板,裂出密密麻麻的痕迹。滚滚浓烟,杀气滔天,氛围阴冷刺骨,浓郁的血腥味和各种囚徒恶臭的气味掺杂至一处,无比的刺鼻。有多如蝗虫的人形生物,站在各种监狱的角落,默默俯视入侵者。也有体型巨大的植物,疯狂生长,把一座又一座牢房洞穿,将里面没来得及脱困的狱徒,榨成干瘪的尸体。惨叫声,张狂笑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篇混乱的绝望乐章。在结界崩碎的0.0001秒,严阵以待的姜漠,在感受到贤舒的气机时,果断施术,无视空间的阻碍,强行把囚禁在监狱深处的贤舒拖至身旁。“师兄.师..叔?!”那遍体鳞伤的血人,发出虚弱的呼声,眼角滴落血泪。他的手脚经脉全被挑断,发丝血染得粘稠,双手和脚踝,种有特殊蛊虫,浮肿着巨大的血泡,疯狂汲取生机。想到监狱被关着最恐怖的几头超凡生物,即将脱困,情况危急。他张口欲言,谁知一激动,就是大口的污血吐出。“桎梏蛊?!”通过作战相机目睹现场的玉怀,霎时被骇得脸色煞白。他出身南疆,自幼接受几位族老的熏陶,阅历丰富,知道这种邪蛊,一旦被种上,想要摆脱根本不可能。若伤及蛊半分,就会立刻转移到宿主身上,宿主若不反抗,就会被硬生生吸干,最后蛊虫破体而出,将宿主吃得骨头、血肉皆不剩。“封住伤势,等我。”姜漠话音未落,监狱就传来震怒的咆哮声。“竖子,猖狂,竟敢掳掠本座的血奴?!”一道灰蒙蒙的身影猝然杀出,那人身材枯瘦,年龄不详,一袭破烂的衣袍,似半只脚迈进棺材的活死人。“.”姜漠神色冷冰,杀意化作可怕的实质,远在数百米的狱徒,惊惧万分,他们的肌肤刺痛不已,赫然是死亡来临的前兆,四散而逃。“这是?!”忽然,衣衫褴褛的老鬼神色激动,他见到一尊又一尊的大药,兴奋得几乎癫狂。“嗡——!”天国一瞬展开,无色漩涡吞没五位弟子的身影。姜漠再无顾忌,他眸光似刀,直视那在贤舒身上种蛊的邪修,寒声道:“今日若不把你撕成碎片,我枉为师长。”“哈哈哈!!!”蛊修猖獗而笑,气焰嚣张:“你以为”“轰!”完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淹没。姜漠迈步向前,快到时空停滞,在他杀至蛊修身前的时候,那老鬼瞳中还满是狂喜之色。随着他的大手落下,蛊修被抓握喉脖,从高处如陨星坠落,瞬间轰击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凄厉的嘶吼。苍老的脸庞碎裂,如刀锋的金属碎片刺穿他的面骨、血肉。整颗颅骨更是差点被打爆,剧烈的疼痛让他毛骨悚然,那锁住他喉咙的大手无比可怕,给他的感觉,形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噗嗤!!”姜漠兑现诺言,下手狠辣,把蛊修如干柴的左臂,猛地撕断。“啊!!!”老者疯狂挣扎,却挪动不了半分。他的身体破开密密麻麻的窟窿,蠕动着数百头毒虫,沿着喉脖爬向姜漠的五指,却被溢散的真炁轰成渣滓。“噗嗤!”姜漠脚踏他的后背,依次把老鬼的右臂、双腿,尽数扯断。求饶、咒骂声,随着伤势加重,越来越虚弱,不到十秒,蛊修就被削成了人棍,血如泉涌,奄奄一息。姜漠屹立在血泊之上,散发的气息,对周围的狱徒来说,简直邪恶、暴虐得无法以语言形容。他形同一尊古神话里的妖王,徒手抓握蛊修的脑袋,五指收拢。“噗嗤!”颅骨爆碎的声音响起,一滩脑浆飞溅,作为无上大宗师、危险排序72的蛊修,在众多狱徒的注视下,殒命当场。无人敢阻拦,无人能阻拦。 第2章 狱乱真相,斩尸王,灭魅魔 冰冷、深邃的星空,在岩铸的宽阔道路上,澄真四人围着贤舒,被系在陆瑾衣襟上的作战记录仪,信号中断,失去联络。“师兄,我来开一局,您给他渡点炁。”诸葛煜布下奇门法阵,再度把方圆几丈的物质变化无限放缓,让时间接近凝固,截停桎梏二蛊对贤舒的掠夺。望着师弟那惊恐、不安的眼神,澄真轻抚他的额头,替他擦拭血迹,温声安慰道:“别怕,我们在。”“休息一会儿就好,监狱的事情交给师叔。”“不”贤舒艰难摇头,他意识有些模糊,眼皮像灌铅那般沉重,他强撑着精神,焦急催促:“我熬得住.”“帮师..叔..”他声音嘶哑,眼神暗淡,每说一句话,气力就衰竭半分,体内的真炁空荡荡,无法维持逆生状态,生机迅速跌落。显然,哪怕贤舒目睹过姜漠手撕A类机甲,此刻,他依旧担心监狱深处封印的那些超凡生物,会伤及师长。“这里是师叔构筑的天国,没他的允许,我们出不去。”长青默默解释,他何尝不想帮忙,只是把师叔的命令放在首位,看护贤舒性命。“你伤成这样,那些狱徒,真把师叔惹恼了.”“我们出去,帮不上忙。”陆瑾作出补充,他不觉得监狱里的狱徒有一个能活下来。方才姜漠释放的杀意,直让他想起多年前屠全性、灭落梧的场景,气势如出一辙。“先封住伤势,静候他老人家的凯旋。”澄真当即施展真法,手心落下缕缕银白的辉光,渗进贤舒的体内,替他修补流失的先天一炁,愈合断裂的筋骨。“小陆,长青,封住桎梏二蛊。”“是。”陆瑾、长青各自运功,借真法转化成同源的真炁,在手脚之处,汇聚力量,把四头肥硕的蛊虫牢牢禁锢。“.”澄真凝视着蛊毒腐蚀的身躯,坑坑洼洼,一心两用,一边分解炁化贤舒的躯体,剔除那些毒素;一边接管他的肉身,助他再度搭建逆生状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待到浑身蛊毒尽褪,澄真再度吩咐:“小陆,长青,炼了它们!”“好。”得到允许的二人,全力施展真法,肿大的毒泡孕育的蛊虫,似遭遇了打击,发狠挣扎,不断啃食血肉,蛊毒还在徐徐蔓延,孰料下一瞬,被污染的手脚如壁虎断尾般,猝然裂开。“定!”就在这时,全神贯注的诸葛煜轻喝一声,配合师兄,把桎梏二蛊镇在原地,不得动弹。澄真脸色平静,他从容地掌控贤舒的身体,成功搭建二重逆生,以源源不断的先天一炁,重衍四肢百骸。“吱”“唧唧!!”一旁,面对起了杀心的陆瑾、长青,卵泡内的蛊虫,在真法的炼化下,就像被烈火炙烤的冰雪,仅抵抗片刻,就爆成一坨污黑的脓水。监狱入口,姜漠一夫当关,万灵止步。他以残暴的手段,捶杀一位排序前百的狱徒,惊得多数的囚犯,胆颤心惊,连围攻的念头都没有,狼狈地逃往监狱的更深处,寻求庇护。“轰隆隆!!”“轰!!”可怕的激战动静,自数千米外传来,有诸多杀招争锋,打得天昏地暗,整座监狱摇摇欲坠,大片的楼房倒塌,化作废墟,灰尘弥漫。驻守此地的狱卒阵亡95%以上,仅剩最强大的七位,还在与狱徒鏖战,却无法抑制失控的局势,逐渐呈现落败的迹象,有人被轰飞千米,撞进废墟,咳血不止。有人被一剑立劈,剑气如罡,万千交织,护体的金身应声而碎,鲜血淋漓。姜漠眺望而去,尸横遍野,成千上万的狱徒,样貌不一,有的是人身兽首,有的是从未在现实见过的异种爬行生物。更有诡异的藤蔓横行无阻,飞跃而起,如闪电般避开姜漠,往监狱外逃,却深陷黑色泥沼,发出惊悚的尖叫声,转瞬沉没。“小辈,不简单啊。”“你也是来阻我们的么?”三位气息深不可测的狱徒,从不远处缓缓显形。为首的光头男子,年岁四十左右,正值壮年,体格魁梧,高2米,肌肤黝黑,生着六条充满爆炸力量的臂膀,如山岳般稳重,披着褪色的麻木袈裟,似一名武僧。他身侧的女子,白发蓝眸,生得妖娆,双腿修长而浑圆,身后拖着一条被鳞片覆盖的黑尾,胸前波涛汹涌,一颦一笑间,魅惑的力量恐怖至极,赫然是北美恶魔的稀有种——暗夜魅魔。剩下的那名老者,佝偻驼背,脸上覆盖着丑陋的斑纹,阴鸷的眼神望向姜漠,浮现猩红的狠芒,若有其他的狱徒在场,定会认出他是排序23的尸王。一具被埋葬在千年前的强大尸骸,得本命法器庇护,风水奇局滋养,再生魂魄,于21世纪初某地复活,曾掀起一城危机,逼得九部派出多位顶尖高手,才联手生擒。“你惜命的话,就此离去,我等也不拦你。”“若执意留下,必杀。”六臂男子能感受到眼前青年的不凡,不愿与他厮杀,遂劝他速速离去,避免灾祸烧身。“欸,古大哥,您这是何话,可莫要坏了我的姻缘。”那白发魅魔笑盈盈的,看向姜漠的眼神同样贪婪,她舔舐着嘴唇,克制不住体内涌现的本能,声音妩媚地道:“小友,你可有道侣?”“奴家芳龄二三,初见公子,一见钟情,不如你与我双修,阴阳交融,一窥生命的奥妙,享人间极乐,定能诞下这世间最为强大的血脉。”“骚浪蹄子,看见男人,又走不动道了?且让老夫替你了结他。”尸王长啸一声,就欲动手,却遭一声厉斥。“你敢?我杀了你!”白发魅魔盛怒不已,杀气森然,不像是开玩笑。“.”“杀我?”“你们也配。”姜漠笑了,是被这三不人不鬼的东西给气笑的,连陆地神仙都不是的玩意儿,也敢妄言他的生死?“咻!”姜漠锁定尸王的位置,瞬间杀去,他顾忌前方还在激战的狱卒,没有一拳祭出,否则整座监狱都要被他击穿,沿途的狱卒、囚犯,悉数化作飞灰。“轰!”“啊!!!”姜漠一掌镇落,快得三人反应不过来,尤其是尸王,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天灵盖就被直接打爆,身体炸成漫天的绿色脓水,魂飞魄散。脚下的金属地板,承受不住恐怖的力道,一瞬崩碎,向下塌陷百余米,波及的范围极广,监狱的一角都因此击沉,倾斜下坠。中了折灵咒的六臂武僧、白发魅魔,七窍流血,跪地哀嚎,霎时失去反抗之力。“你你.究竟”六臂武僧不寒而栗,说话声音颤抖,眼球泛着狰狞的血丝。他牙齿咬碎,脸色发白,灵魂都快要被撕碎了,无法形容的剧痛粗暴灌入他的精神世界,几乎把他逼疯,理智却因恐惧,没有彻底崩溃。眼前的黑发男子,完全不像是人类,颠覆他过往的一切认知,就算狱中最为强大的怪物,恐怕也无法与之媲美。“想留住命的,过来。”姜漠以炁传音,席卷整座监狱,七位还在浴血奋战的狱卒,注意到这一方的动静,见有援兵忽至,果断撤退。十几位狱徒穷追不舍,正欲把七人灭杀,却见排序18的金刚、13的魔女痛苦哀嚎,诡异而荒唐地跪在一名人类的面前,莫名感到心悸,纷纷止步。“噗啊!!”六臂武僧大口吐血,眼球翻白,近乎昏厥。姜漠徒手锁喉,把他缓缓提了起来,掌心的真理之眼,悄然发动。“古岩川1966年生灵隐寺沙弥.”“服食异花.破杀戒.弑师叛逃.突破无上大宗师..金刚体魄”“四海为家,屡闯名山大川,寻奇花异卉,遇九部探查队伍,杀百余人,三年被捕,狱卒‘法无相’的同门师兄”“血莲教教主易容而进袭杀狱长掀起暴乱.解救超凡生物·血祖。”短短数秒,姜漠截取六臂武僧的生平记忆,飞快消化,从中找出谋划这场动乱的真凶。“嘭!”所有秘密都暴露的六臂武僧,失去榨取的价值,姜漠微微用力,一朵血花绽放,古岩川的喉脖被连带着脊骨一起拔出,气息戛然而止。“你!!”有通体漆黑,犬首人身的狱徒恼怒,露出尖锐獠牙,正欲呵斥,就被姜漠的一道投来的眸光吓得闭嘴。“停停手饶了我..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白发魅魔脸色惨白如纸,她忍着大脑被千刀万剐的痛楚,苦苦哀求。“我一看即知。”姜漠再次抓握她的喉咙,无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大脑深处。“拉菲尔,1793年纽约降生,iii级恶魔领主.种族的基因,致使有强烈的繁衍欲望,子嗣众多。”“1963年,魅惑多位基因战士,掠夺血脉之力,被大魔导师·谱恩追杀,逃出美国,流落华夏。”“1989年,杀人过千,踪迹暴露,被九部擒拿,锁入牢狱.”223岁的白发魅魔,记忆远比六臂武僧繁杂得多。奈何身居战场,很多关于恶魔修炼的隐秘,姜漠没有时间仔细探究。他的真理之眼,从拉菲尔身上感受到由荷尔蒙催发的浓烈爱意,和因惨遭折磨生出的恨意。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这有别于人类的物种,竟真的是屈服生理欲望,想与他繁衍后代。“放放了我.什么都可以”拉菲尔蠕动着嘴唇,试图把握那渺茫的一线生机。“嘭!”姜漠无动于衷,五指蓄力,给了她个痛快,真炁粉碎全身的内脏,大脑化作一滩烂泥,柔软温热的躯体,就这样垂倒在地。 第3章 你在教我做事?遇关系户了 霎时,这方环境寂静的可怕。十余位杀红眼的狱徒,目睹排序18、13的两人,被神秘男子随手抹杀,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就这么死了,忌惮得脸色阴晴不定,不敢与之争锋。要知道,他们都是排序10之外囚犯,实力在大致相近的程度,谁都没拥有同时镇杀六臂武僧和白发魅魔的能力,有的话,早就排进前十那些怪物堆里了。就在狱犯摸不透此人来历的时候,一位捂着断臂伤口,面无血色的狱卒,瞳孔微微放大,满是愕然之色。起初他还不敢确定,眼前男子身材与他记忆中所看的照片有所差别,更是没有标志性的白发。叶无斧还以为自己看走眼,出现了幻觉,按捺不住猜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您您是玄尊前辈?!玉怀先生的师叔么!!”“你是他学生?”姜漠答非所问,却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眸光扫去,打量着那位三十多岁,面如冠玉,鼻梁高挺的男子。只见对方激动得语无伦次:“对,学生!!我在他老人家手下任职过一段时间,在他那儿见过您的照片。”“真的是您,玄尊前辈!太好了。”此言一出,6位负伤的狱卒,紧绷的精神忽地松弛,下意识地长舒了一口气,每个人疲惫的脸上都重新焕发出光彩。“玄尊..三一门的尘清?!”“不,你你不可能是他!!”“他早就飞升了!!”狱徒阵营里,就在多数的非人类物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位年迈得只剩皮包骨的老叟,发出尖锐的质疑声,否认姜漠身份的真实性。但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能有这种夸张实力的人,貌似是他的话,也说得过去。到底是不是?!短短半秒,老叟惶恐得不知所措,抖若筛糠,眼神闪躲,心虚得连与那白衣黑发的男子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我无须向你证明什么。”“既认得我,何不滚回狗笼,又或自裁当场?”姜漠声如寒冰,他把这些囚犯蕴含着丰富、跌宕起伏人生经历的记忆,视作开拓眼界的捷径,省得他成天翻阅万卷古籍,踏行万里。“.不!!”“就算您亲临至此,我宁死也绝不回去!”老叟哆嗦着道,他是排序26的狱徒,一位魂道无上大宗师。这会说话的时候,甚至就连敬称‘您’都用上了,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任何抗衡的可能。在他初出江湖、摸爬滚打的年少岁月,对方已是名满天下,冠绝古今的陆地神仙。甲子光阴弹指逝,如今他垂暮老矣,而那位前辈依旧风华正茂。这种性命修为,实力上的差距,让他绝望得手脚僵硬,大脑近乎空白。其他狱徒看到老叟的反常,心底涌现强烈的不安,甚至有人向后迈步,准备撤离,暂避锋芒。“嗯,你死吧。”姜漠被拒后,很平静地回道,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嗡!”的一声,体内的天衡蛊彻底复苏,随他一念落下,心脏内蕴如恒星熔炉的血气疯狂汇聚至蛊虫处。“万岳——落!”“轰隆!!!”等同神明的言出法随,垂直向下的引力,宛若庞大的无色黑洞,疯狂地侵袭而至,拖拽着15位囚徒,猛地一瞬跪趴在地,浑身的骨头爆裂,血肉变形,仿佛撞到了透明的罡气上。乍一看,金属地面没有凹陷得厉害,他们身下同样出现一股可怕的斥力,把他们向上推去。在两股截然不同的力场碾压下,数位囚徒发出狂怒的咆哮,它们被压制得头破血流,体内的器官正一寸寸粉碎,再晚几分钟,必死无疑。“说了,给你们选择。”“既然不要,那我亲自来。”姜漠从容迈步,越过一位位呆若木鸡的狱卒。尽管他们知道这位全球第一的玄尊实力恐怖,已比肩进化的至高点——神明。但亲眼看到他动手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无比的震撼,围杀他们的十多位狠人,此刻就像引颈受戮的落汤鸡,无处可逃。为防止他们临死反扑,或是自爆体内的真炁、能量,姜漠眉心的赤金竖纹忽地明耀闪亮,15道把杀伤力控制在极限范围内的折灵咒,一瞬掠过虚空,洞穿囚犯的大脑。“啊!!”“吼!!!”凄厉的嘶吼炸响,人形的,非人形的,统统重创。数息,姜漠来至老叟身前,在他惊恐的眼神中,落下右手,扣住他的颅骨,掌心正对百会穴。“前辈!血莲教主,正在破解关押‘血祖’的封印。”“不如这些狱徒,交由我们看管,您先支援那边?”有人心急若焚,出言提醒道。而他望向某位异性狱徒的目光,似有恻隐之心,这微妙的举动自然瞒不过姜漠。“捡回条命就不错了,还有心思指教我该怎么做?”姜漠把他的提议,当作耳边风,烙印掌心的真理之眼流动星光,开始萃取老叟的记忆。在短暂而又漫长的数秒里,一众狱卒面露僵色,那位前辈邪气滔天,杀人如麻的性格,与他们听闻的那般温和,大为不同。“噗嗤!!!”就在他们不知所措,迟疑的时候,随着老叟记忆被掠夺一空,姜漠手腕发力,真炁震荡,轰碎他的脑袋。接着,在那位劝诫狱卒紧张的神色下,姜漠刻意走向一位灰色短发、面容邋遢,周身肌肤凸起丑陋、狰狞的紫色经脉的女狱徒身前,不顾她那怨毒的目光,直接锁喉,准备提炼记忆。“前辈,等等!这人伤不得!”果然,知姜漠起了杀心,周帆箭步冲来,求情道:“她是人格分裂,无法控制力量而被锁在这里的,她的兄长还是九部最为年轻、强大的执剑者之一,更是救过我的性命,晚辈斗胆请您饶她一回!!”人群中,某位被打成重伤,腹部穿了血窟窿,内脏都快要流下来的狱卒,气得脸色发紫,肝脏隐隐作痛。不是,哥们闹呢?我这边差点被她打死,你还给她求情!齐彻拳头微握,连咳数声,气血起伏,神色愠怒。不光是他,就连被万千剑气凌迟的法无相,也难以理解这样荒唐的请求,都生死战了,还管那精神病作甚?有病了不起?有病高人一等?他们的命也是命,总不能那妖女有一位执剑者的兄长,就这般袒护吧?玉怀的学生叶无斧,愣在原地,看向周帆的眼神,多了数分冰冷,他的手臂可是被这妖女硬生生偷袭轰碎的,若不是避得及时,脑袋都没了。“人格分裂.一体多魂么?”“拙劣的谎言。”姜漠的折灵咒没有多余的锁定目标,他只手抚着女子的头顶,眸光锐利,由外而内的透视,挖掘血肉最深处的秘密,亦没有发现第二道魂魄的存在。“呃啊.”女狱徒发出哀嚎,她的双眼、鼻孔,嘴角、耳廓,都在血流不止,看得周帆触目惊心,念及过往的恩情,他再次硬着头皮祈求:“玄尊前辈!请您留她一命,我们事后一定严惩!”“滚。”姜漠觉得他聒噪刺耳,一声喝退。斥力如风暴将他轰出数千米,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大口吐血,如出膛的炮弹射出监狱,撞向溶洞,瘫软在地,再起不能。“爽!”叶无斧在心底痛快一吼,表面却毫无波澜。怎么说,他也算半个三一门的弟子,对姜漠本就十分的敬重,如今见他举措,终于理解自己的老师,为何那般崇拜这位长者。齐彻、法无相,神色动容,极为诧异,憋屈的心情顿时一畅。“通道给你们开了,想活命,现在走。”姜漠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在述说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些狱卒与他素昧平生,死活本就与他无关,能搭把手,已是仁至义尽。监狱外,无穷无尽的黑色泥沼,笼罩着地底水域和溶洞的90%的空间,汇聚成一颗粘稠、巨大的球体,唯一敞开的狭窄通道,还是周帆被轰飞的路径。“前辈,我留下,与你战至最后,同生共死!”性格耿直的法无相,不愿离去。他五官端正,是位硬朗的汉子,此刻就像被剥掉所有鳞片的鱼类,密密麻麻的疤痕环绕全身,渗出血迹,战意却高涨昂扬。“前辈,我亦如此!”齐彻斩钉截铁地道。“出去。”姜漠说完这句,就不再理会他们的选择,开始截取狱徒的记忆。“翟伊,1990生年,深城人,被遗福利院,与兄长翟无双,一齐血脉返祖,觉醒失败”“12岁被带回生命工程科研院.16岁,入魔,实力跻身大宗师,屠人数十,从九部逃走,利用血脉能力·万影术,转移真身,隐匿万千人海,辗转多地。”“2009年,兄长被选作执剑者的候补,同年,二人相遇蜀中,放弃抓捕。”“2012年,噬影数抵达49000,突破无上大宗师,行踪暴露.与九部交手重伤落逃。”“次年,在沿海福城,欲重洗血脉,脱胎换骨,噬影数81000,被九部派出的执剑者,一掌镇压,濒死,关入枯海监狱。”“2014年,翟无双正式晋升数量不详的执剑者,地位仅次九部最高负责人。”“死刑被改,千年刑期,被兄长所建功绩,逐年削减,于2016年初,还剩560年刑期。” 第4章 照杀无误,打到尽头去 6位狱卒听到姜漠的要求,怔在原地,面面相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们能大概猜到自己留下是累赘,可一走了之的话,又有可能让这位前辈身陷险境。“齐兄、无相,我们走。”就在他们略显局促的时候,还是叶无斧做了这个牵线人,他率先转身,迈步离开。“前辈,此女兄长是九部的执剑人,翟无双。”“您要杀她的话,晚辈不敢阻拦,只是此举可能会引起那人和您的纷争,我不敢妄断对错,一切行事皆由您定夺。”临行前,一位生得儒雅、束着长发的男子,透露重要情报,以偿救命之恩。从他口中的描述,和姜漠所收割的记忆相互印证,执剑者无疑是九部数十万成员里面,最能打的那一批。他们数量不详,直接授命于九部最高的负责人,不受任何管束,具有极高的自由执法权。而真正让他们获得这些超乎常理权限的本质原因,无非是他们的实力,比江湖上的无上大宗师巅峰,还要强出一截,属于半只脚踏进陆地神仙的境界,能够比肩排序4-10的狱徒,甚至等同于简陋版的A类机甲。“那就让她的兄长,来寻我好了。”姜漠可不管那执剑者是什么来历,血脉有多特殊。在他读取的记忆里,凡是被妖女掠夺影子的人,余生只要接触到一缕阳光,肉体就会承受焚烧之痛,开始崩溃,若不及时闪避,还有可能会魂飞魄散。九部因她兄长的实力出众,立下丰功伟绩,予以纵容,用功绩抵消她的罪孽,而姜漠却不认同这种做法,也不会给翟无双任何面子。“砰!”妖女的喉脖被拧断,更有两股相反的力场挤压,把她的身躯碎成一滩肉泥,再无生机。目睹此景的6位狱卒,神色肃穆,没说些什么,他们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化作一道又一道呼啸的残影,转瞬消失在收缩的泥沼通道外。接连处决2位狱徒,看得其他的囚犯心如死灰,有的为了活命,愿做奴仆侍奉,还是难逃一死。不到十分钟,姜漠收割15位超级狱徒的记忆,受益匪浅,仿佛凭空多了近2000年的阅历。他没有事无巨细的去查阅,只是粗略的扫了一遍,随后稍作调整,继续向前,踏在一条破碎、血染的干道上。“轰!”姜漠拳光无匹,如雷龙咆哮,贯穿诸多的建筑废墟,银色合金铺垫的地板碎成无数的齑粉,漫天飞舞。就连最为坚硬的金属材料锻造的牢房,也像被蹂躏的纸盒,疯狂内凹折断,满是褶皱,接近100%的破损率。“逃!!”“啊啊啊!!!”“赳——!”被逼上绝路的狱徒,大多数都是no.50——no.20000的,实力参差不齐,他们在看到姜漠的刹那,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横冲直撞的拳芒,爆杀成尘。第二真身,在不催动撼山蛊的情况下,要比原身的力量还要高出一两筹。在这种情况下,无须术法,每一拳就是极致的杀招,和其他庞然大物相比,身影瘦弱而修长的人类,此刻才像是监狱唯一的怪物。稍有实力的狱徒,都被姜漠生擒,它们恐惧而哀嚎,躲不过提炼记忆的命运,在失去价值后,一拳毙命,尸骨无存。期间,姜漠抓到一位身体构造与普通人类差不多的异类。它生有兽爪,鳞片、尾巴的物种,赫然是排序98的‘恐厄秘人’。这一族来历极大,竟是数亿年前的恐龙分支,进化出来的新物种,整个种族拥有极高的科技文明,就栖息在地底。提炼记忆的时候,出现失利,它的最初记忆被彻底抹去,抑或是封印,不知是何手段所为,姜漠能找到的仅有它与贤舒的对话,和被囚禁在监狱12年的记忆。在监狱暴乱后,此獠更是伙同数位狱徒对贤舒、随行护卫发起进攻,奈何实力不济,被杀得灰头土脸,再次躲了起来。“放放我条生路..”它喉结滚动,模仿着人类的声音,神色有些落寞、可怜。“轰!”话还没说完,虚空闪跃着一抹赤色的十字光芒,磅礴的力量震惊四方,杀招袭落,是一道温度超千万摄氏度的粒子光流,以雷霆万钧之势吞没姜漠、恐龙人。“轰隆隆!!”一朵半径超百米的爆破蘑菇云,原地升起,烟尘弥漫,下方废墟被熔炼出漆黑的坑洞,摇曳着黑色的火苗。姜漠挥手,飓风骤起,烟雾随之散去,他面色平静,没有任何的伤势,而手上握着的,仅有一截烧焦、近乎融化的枯骨,抬头望去,袭击者赫然是一位浑身缭绕赤焰、头生犄角的生灵,它形似麒麟的拟人化,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姜漠。地灵勾陈,排序8,一种被天地孕育,诞生在活火山,数千年难得一遇的特殊物种。“人类,止步。”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直接在姜漠的脑海响起,没有共同的语言作为沟通的桥梁,对方遂以精神意识传讯。“.”姜漠的真理之眼,清晰感知到极致的傲慢,那是类似于人类在动物园里看猴子的高高在上,地灵无比确信自己有随时阻止、杀死眼前人类的力量。“畜生,你就是这般与我说话?”姜漠松手,任由骨灰洒落。他的言语更为刺耳、霸道,声彻百里,充斥着恐怖的压迫感。“你且看清楚,人何为这万里山河之主!”姜漠直接动手,狩猎地灵,只听见“轰!”的一声,他身影消失,如瞬移般出现在地灵的身侧,抬手就是一掌镇压。“砰!!”猝不及防的地灵,从高空坠陨在地,铸成它躯体的赤焰,忽地崩溃、黯淡,它发出震怒的嘶吼,身体呈现虚化的迹象,试图躲避接下来的杀招。“噗嗤!”姜漠迅疾如电,一拳锁头砸了下去,金色液体炸开,拳芒击穿千米的地底。这方监狱坍塌得不成模样,生性骄横的地灵至死都想不明白,作为天地宠儿的它,怎会被一介人类随手镇杀。“汩汩汩!!”大量黑色泥沼自姜漠的掌心垂落,吞没地灵尸骸,将每一道微弱的火苗,都彻底熄灭,断绝它所有复生的可能。这惊悚的一幕,再度让蛰伏在阴暗角落的囚犯心惊肉跳。位列数万狱徒之上,近乎顶点的勾陈,连一招都扛不住,就算换作排序前3的超凡怪物,亲自出手,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前辈!!我等愿降!!”“您别出手,我马上回牢房!”一些实力不如地灵的狱徒,见大势已去,为活命竟主动逃回了牢笼,蜷缩在内,乖巧得就像驯养的家畜。姜漠视若无睹,他一袭白衣,所向披靡,屠戮诸多狱徒,却滴血不沾,神色冷漠得就像一樽钢铁铸成的雕像,只身杀入监狱的最深处。片刻。前方出现两道跪伏的身影,俨然是排序前十的狱徒。它们目睹了地灵惨死的场景,自知不敌,放弃抵抗,只为活命;其中一位入侵阵亡狱卒的大脑,读取记忆,知道那轰动全球的至高进化者,亲临此地,顿时没了嚣张气焰,即刻臣服。“.”姜漠来至第一位狱徒身前,掠夺记忆。那头生灵眸底浮现一抹转瞬即逝的屈辱之色,它紧紧握拳,面对近在咫尺的男子,哪怕对方毫不设防,它也没有勇气袭杀。顷刻,记忆被夺,得到的只有一句:“回狗笼去。”“.”排序9的狱徒,如蒙大赦,识趣退后,身影缓缓消失在黑暗中,数秒就传来牢房紧扣的机械声。“啊!!!”“你你骗我!!”瞬间,牢房内传来凄厉的吼声。姜漠一道折灵咒杀去,重创那名狱徒,令其生不如死,前所未有的虚弱,几乎处于濒死的状态。饶是如此,排序10的羊面人身,身披麻衣的老巫师,仍是不敢动弹。随着姜漠的脚步走近,它心弦紧绷,做好赴死的准备。它替自己预言了一卦,只要出手,死亡概率100%,二者的差距如萤火皓月,任何的抵抗,都毫无意义。姜漠再度下手,提炼记忆。约半分钟,老巫师缓缓起身,自囚于牢笼,传出一声闷哼,似受致命伤,气息跌落至谷底,生死不明。姜漠继续深入,整座监狱被他一路横推打穿,死亡的狱徒数量占比九成九,能活下来的,都属于侥幸至极。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监狱尽头,忽地溢出数抹恐怖的气息,放肆的笑声响彻阴冷的牢狱。“成了!”“哈哈哈!!本座成了!”“不屑子孙,终于来救您了!!恭迎祖师重现于世!”某座如城堡的牢房外,血莲教主状若疯癫,他成功摧毁封印在外的符咒锁链,一道遮天蔽日的阴影,显露而出,散发的暴虐气息,酷似深渊。与此同时,另外两间同样是赤色金属打造的牢房,也被排序4、5、6、7的狱徒破坏,放出两头超凡生物。至此。排序前10的狱徒,除了死亡的地灵,自囚的9、10,剩下的都齐了。阴风怒号,煞气如汪洋摇曳,一道道冷厉、残暴的眸光,聚焦在姜漠的身上。他一人镇守于此,神色平静,蛰伏在心口的撼山蛊悄然发动,体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数圈,血气滚烫得就像一轮初升的赤阳,无穷无尽,以最强之姿迎战。 第5章 援军至,矛盾起,狱内最强生物 监狱之外,地底溶洞,炽烈的光束从天而降,二十几台黑压压的B类机甲驰援现场,还有密密麻麻的身影,鱼贯而入,九部、安理会的顶尖强者完成集结。7位重伤的狱卒,正接受治疗,包扎伤口,事态的严重性超出众人的预估。三位九部的最高负责人抵达,见到仅剩的幸存者,询问详情,得知负责看守监狱的人员全部阵亡,心情格外沉重。这时,一位灰发的男子,脸若寒霜,走向周帆,开口的第一句就是:“里面的人,把你伤成这样的?”“是。”周帆心有愧疚,低垂着头,神色落寞,不敢与来者对视。“她呢.是怎么死的?”“我在来的路上,看到她的生命讯号熄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翟无双追问真相,他怒意正盛,似一头吞噬人的凶虎,气场强得可怕。“.”周帆默叹一声,摇了摇头,喉咙像是被重物堵住,不知如何说起。“尽力了,朋友。”“没能救下她,我很抱歉。”“周帆,告诉我,谁!”翟无双一把抓住男子的衣襟,寒声喝问,如刀剑凌厉的眼神,直击心灵。吃过一次亏的周帆,全身骸骨碎了大半,如今连姜漠的名字都不敢说,只是怅然叹气,一切尽在不言中。“.”翟无双有所猜测,他松开右手,扭头看向另外6位疗伤的狱卒,以为是他们当中的某人所为,审视道:“是你们?”“既然敢做,又何必遮掩,站出来!”“她能杀我们,我们如何杀她不得?”叶无斧冷冷地道。“轰!!”话未说完,怒发冲冠的翟无双,脸色铁青,身影一瞬暴走,杀至叶无斧身前,抬起那只半透明,缭绕着紫炁的左手,直袭面门,欲伤其性命。“砰!”一只雄健有力的大手,后发先至,牢牢锁住翟无双的手腕,把他的力道被卸得干干净净,如泥牛入海,再无反应。“老鬼,让开。”翟无双猛地蓄力,右手爆发出可怕的寸劲,势要取个说法,他可不惧安理会的会长。“这里还轮不到你作乱。”张之维严声道,抓握男子的右手纹丝不动,浑厚纯粹的金光外放,护住6位伤势较重的狱卒。“你找死。”翟无双盛气凌人,一道又一道的鬼纹浮现在脸颊,惊得在场的几位九部负责人脸色大骇,这可是动真格的前奏,连忙把他训斥,喝退。“够了!”“无双,住手!”“呵”翟无双冷哼一声,三人并非他的直系上司,没有管辖权,但随着他们身旁的两位执剑者,默默走来,他不得不褪去鬼纹,就连手上的力量也随之解散。“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这件事,就此结了!”宁姓的负责人,快刀斩乱麻,一锤定音道。他清楚翟无双失控的原因,那本该消失在历史长河的异人古族,如今仅剩两缕血脉,再被弄死一位,几乎等同灭族。然而,就算如此,老人的立场还是站在狱卒那边,为防止翟无双事后再找几人麻烦,所以想把这一件事一笔带过。谁知下一秒,翟无双面露阴沉之色,厉喝:“结不了!我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结?!”几位九部负责人脸色一僵,没想到这新晋没几年的执剑者,临事这般失态。就在这时,怀怨最深的齐彻冷笑不已,再也压不住怒火,道:“翟无双,你想知道她怎么死的?好,我来成全你。”“我们给过她戴罪立功的机会,而她却选择和那群囚犯一起越狱,杀了不知多少手足,还险些杀了我,杀了无斧。”“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你以为你能护得住那个妖女。”“玄尊前辈进去后,一巴掌就宰了她,周帆为她求情,才被伤成这样,半条命都快没了。”“你狂,狂什么?有本事就待在这别走,玄尊放话,欢迎你随时找他!”“!!!”翟无双得知真相,瞳孔变得猩红而狰狞,他气得七窍生烟,快要咬碎牙,声音嘶哑道:“好”“我就在这里等他。”“我倒想看看,他有没有命活着走出来。”听见他的豪言壮语,叶无斧、齐彻放声而笑。就连身上的伤痛都缓和了几分,他们有一股近乎确定的直觉,此子要不了多久,必会殒命。面对那刺耳的笑声,翟无双沉默,自怀里取出一枚蔚蓝的玉牌,紧握在手,隔空传念,讲述所有的情况,言简意赅地请求:“帮我。”“你的条件,我应了。”数息,苍老的声音自虚无处,如涟漪泛起,回荡在翟无双脑海。“很高兴你作出这样的选择,师父老人家知道的话,想必十分开心。”“你且等候片刻,我现在过去,会会这俗世的绝顶。”得到答复,翟无双收敛着恨意与杀意,逐渐趋于平静,最后望一眼这些庸碌的高层,缓缓阖眸,一言不发。二十多台机甲就位,架设炮口,蓄力充能,对准如黑洞的球体。在场的九部执剑者、两位会长,准备支援战场,却被叶无斧等人阻拦,提醒万不可擅闯那特殊的黑色泥沼,里面蕴含的力量,远比他们想象的恐怖。众人无奈,只好作罢。监狱尽头,姜漠的第二真身,得到撼山蛊的加持,几乎与原身那般挺拔、伟岸,更多了几分魁梧。他手持归尘,剑气如风暴,锋芒毕露,只身挡在3头超凡生物,4位绝顶狱徒之前,毫无惧色。脱离牢笼的‘血祖’,是一头体长百米的水蛭,身若山岳,排序3。而排序2的超凡生物,同样狰狞可怖,体型更庞大,它形似腐烂的深海巨鲸,可见骸骨森森,体内燃着一团深蓝色的火焰,神秘而妖异。最令姜漠在意的,当属那高悬虚空的蛟龙,生有四足,双角,体覆幽褐色的鳞片,巨大而残缺的青铜锁链,捆在它的兽足上。哪怕这是一头血气枯竭的超凡生灵,也有着睥睨群雄的无上气魄,冰冷而沧桑的眸子似一轮日月,俯望而来,在那可怕的威压肆虐下,空间几近凝固。排序1,清玄古蛟,枯木监狱囚禁的最强生物,据姜漠所掠的记忆显示。这头蛟龙在上世纪末,与另一超凡生灵,在内陆搏杀,打穿广袤山地,血染数百里,两败俱伤,因此巧被九部在它最虚弱的时期抓捕。纵是如此,后来的九部只是草草收集龙血,就把它囚入枯海监狱,不敢对它进一步研究。“吼——!”龙吟声震荡监狱,万物破碎,一簇又一簇血雾炸开,藏身在废墟、牢房的囚犯,无一能幸免。“.”姜漠轻抚长剑,久违地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这次的对手,貌似值得他尽兴。待到龙吟声止,蛟龙身上的锁链开始缓缓化作腐朽脱落时,一袭血衣、白发苍苍的血莲教主,扬声高呼,对那山一般的水蛭倾吐苦水:“祖师!!就是他!”“姜漠!当年毁了咱的好几代的苗子,杀尽我的恩师叔伯,亲朋好友。”“若不是他,您当年的血祭就不会被推后!!更不会遭罪,困在这儿,浑浑噩噩。”血莲教主恶狠狠的指向姜漠,有祖师撑腰,他的胆量空前膨胀,第一次有了站在姜漠面前的勇气。“.”血祖蠕动着庞大的身躯,它注意到姜漠的存在,没想过还有这么一段过往的恩怨,杀意更甚。“咻——!”姜漠的身影,宛若鬼魅般消失,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他袭至血莲教主的身侧,左手搭着他的肩膀,轻声笑道:“遗言说完了么?”同时,他微微仰头,仰望那几头超凡生物,双眸战意愈发炽盛。“你你.!!”感受着肩膀的重量,血莲教主骇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死亡近在咫尺,祖师想要救他都不现实。“轰!”姜漠左手寸劲骤发,当着血祖的面,把此人打爆。“轰隆隆!!!”见他逞凶,4位狱徒一齐动手,杀招铺天盖地的砸落,刹那间,耀眼的光芒充斥整个世界。古老而悠扬的魂音,附带着浪涛拍打而来,尸骸巨鲸祭出天赋神通,欲速战速决,秒杀姜漠。越是修为强的生物,对同境、乃至更强的存在,会有莫名的感应,如黑夜的灯火那般明显。往往这个层级的战斗,不会有试探,上来就是生死搏杀,祭出最强杀招,重创对手,以取得获胜的先机。“吼——!”血祖、蛟龙各自施术。密密麻麻的血色荆刺,酷似森罗刀山,一瞬穿透姜漠所在位置的虚空。又有灰色光流如九天瀑布,浩浩荡荡的射落,摧毁一切物质。“嗡!”姜漠的身影闪避诸多杀招,腾空而起,剑指血祖,右臂肌肉疯狂隆起,汇聚气力,一剑扫落。“轰隆隆!!!”剑光洞穿天地,横跨数千米,仅是一招,击穿虚空,粉碎诸多杀招。血祖催动一条血河阻挡,连一刻的僵持都没有,整具肥硕的躯体,就连带着监狱尽头一起化作飞灰,湮灭在无穷的剑芒中。 第6章 力压超凡,手擒蛟龙,脚踏巨鲸 余波辐射天上地下,清玄古蛟、尸骸巨鲸直面那不可敌的力量,时隔久远,两头超凡生物再一次感到忌惮,体内冰凉的血液,都因此迅速升温。在它们看来,那修成人身的精灵,比起它们的巅峰期都不遑多让。这到底是什么来头?“吼——!”“嘭!!”伤势尚未恢复的清玄古蛟,尸骸巨鲸,自知胜算渺茫,遂忽地发出长啸,游摆身姿,掀起狂风,破空逃遁而去。4位绝顶的狱徒,目睹那毁天灭地的一击,惧怕得连交手的念头都没有,接连催动种族秘术,化作一道道残影,消失在混乱的废墟上。“噗嗤!!”“啊啊!!!”一道妖冶的血光,于虚空突兀绽放。在某位狱徒的体内生根发芽,刹那撕裂它的躯体,汲取海量的生机,重铸出一道模糊的血身,虽有四肢,却无五官,赫然是血祖的禁术·滴血再生。血莲教主,亦是凭借此术,寄宿在九部的成员身上,而后潜入监狱,夺舍狱卒。“咻!!!”血祖惊骇万分,还欲逃走,却猛地僵在原地,一道黑发激荡,如妖似魔的身影,正挡着它的去路,相距数丈。“你贵为一方灵仙,雄踞山海,为何要助这人类,阻拦我等?”血祖声音尖戾,已然恐惧得头皮发麻。在它的感知里,这尊仙家史无前例的强大,远不是它过去所见的灵仙所能媲美。“停手!!”“我可许你稀世珍宝,灵丹妙药,福地洞天!!!”预感落幕的血祖,抓住救命稻草,歇斯底里的呐喊,情绪十分激动。它被囚多年,重见天日,还有霸业未成,岂愿就此陨落。“你就是最好的丹药。”姜漠一步踏出,归尘剑锋随身而至,贯穿血祖的咽喉,把它钉死当场。数千道猩红光芒疯狂倾泻,血气之浓郁,比纳森初代王都要可怕。“哗!”姜漠褪去第二真身,发丝瞬间霜白,三重逆生加身,抬手催动真法,将磅礴的血气炼化殆尽,尽数浇灌佩剑。“轰隆隆!!”监狱穹顶传来震耳欲聋的碰撞声,清玄古蛟、尸骸巨鲸接连动用杀招,无法轰穿黑色泥沼,愈发的着急。“.”姜漠眸光掠过虚空,茫茫天地,与两头超凡生物相比,3位绝顶的狱徒,渺小如尘埃,踪迹更为隐秘,几乎达到了肉眼不可察的地步。有甚者,把真身转化成亿万能量粒子,分散至整座监狱,不断压缩形体,尝试以小到极限的体积,穿过黑色泥沼的空隙。“蓬!”姜漠骤施神通,指尖汇聚一抹古道真火,旋即屈指一弹,激射虚空,火海爆裂,吞掠万物,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很快,就有凄厉的惨叫,穿透云空,数道狼狈的身影被逼了出来。它们鲜血淋漓,几乎丢了半条命,还没得到喘息的机会,姜漠就踏着焰浪,缩地成寸,来到近前。“仙家..我等”“求他作甚,一死而已。”有被逼入绝境,心态崩溃的狱徒,眸露凶光,喝退那臣服者,准备自爆。“噗嗤!”然而,姜漠连多看它一眼都没有,挥腕剑斩而过,炽银的剑芒如昼夜的晨昏线那般恢宏,碾压整个平面空间,瞬杀3位绝顶狱徒。“轰隆隆!!”封锁监狱的黑色球体,被打得近乎破碎,皲裂密密麻麻的痕迹,似到了承受的极限。见状,清玄古蛟、尸骸巨鲸寻到黑色泥沼最为薄弱的地带,蓄势最强神通,准备一击轰碎屏障,借此逃出生天。“好鱼儿,你折磨得我的灵魂,震荡不休,难得清静,何故这么着急要走?”姜漠的笑声,传遍整座监狱。他所言非虚,在诸多杀招里,唯有那防不胜防的海潮魂音,直击他的灵魂,以某种致命的振幅,不断干扰。要不是他的魂魄被折灵咒淬炼了七十多年,几乎与肉体同等强度,就刚才的那一招,足以让他的肉身与灵魂分离。“轰隆隆!!!”话落,姜漠真炁暴涨,他的身躯迎风而起,如一尊巍峨巨人,高有千米,将沦为废墟的监狱,当作浅滩泥巴。他轻轻抬手,在狭窄的空间里,擒握那头腐烂的鲸鱼,嘴角的笑意越发冰冷。“下来。”“轰隆!!”巨鲸如陨星坠落废墟,体内幽蓝色的火焰忽明忽黯,发出苍凉的悲鸣。它的生命周期快要到头,力量衰退,无法抵挡这样的重击,还未起身,就被姜漠一足踩踏,全身骸骨节节崩碎,大半身躯没入地底。“!!!”清玄古蛟望着眼前的炽银身影,那与此前截然相反的气息,从内到外的改变,仿佛换了一个物种。这到底是人,还是魔,抑或深居群山的仙?!就在它迟疑的刹那,一只大手拍来,虚空震颤,附带着恐怖的威压。古蛟不愿退避,龙角绽放毕生最为璀璨的光芒,金煌色雷霆铺天盖地的袭出,与之硬撼。“轰隆隆!!!”相持数息,雷霆湮灭,大手落下,同样的结局,清玄古蛟被抓握,自高空坠砸在地,龙血飞溅。“吼!!”蛟龙剧烈挣扎,下一刻,即见无数道炽银的锁链,自姜漠的掌心放出,落至它的龙躯之上,烧灼血肉,导致鳞片大面积的脱落。无独有偶,一旁陷进岩层的尸骸巨鲸,亦是被捆得严严实实,甚至有金色火焰涌动,烧得它痛不欲生,加剧腐烂血肉的融化,化作缕缕灰烬。两头超凡生物,在错误的时间,遇到此生最强敌手,毫无悬念的落败。“哗!”法天象地撤去,姜漠踏足千米虚空,眸光俯视两头巨物,手握归尘,连续杀出两剑。“轰隆隆!!”一剑破体,一剑枭首,清玄古蛟、尸骸巨鲸彻底殒命,属于它们的生命气息,飞速跌落、消失。整座监狱,再无活物,成了死墟。姜漠的力量喷薄而出,激战之后,再现巅峰之姿,他屹立在茫茫火海内,双手结印,无数真炁浮现,形成结界,封锁两头超凡生物的尸首。随后,天国展开,把它们吞没,留作门内一众弟子研究、炼化。无垠星空,狰狞、庞大的尸骸浮现,一众弟子瞳孔忍不住一缩,那封印着的结界,明显是他们师叔的手笔。下一瞬,一道熟悉的身影,自蔚蓝门户走出,来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师叔,您有没有受伤?”刚见面,陆瑾就关心问道。那两具如山岳一般的尸骸,绝不简单,他不敢想象姜漠为了对付这种怪物,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不仅是他,澄真、长青、诸葛煜都面露忧虑之色。“无恙。”姜漠风轻云淡地道,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仅是白衫在厮杀的时候,破损严重,让他不得不换上一套玄色的长衫。镇压监狱暴乱,仅有的损耗,白衫-1。姜漠垂首低眸,望着熟睡的贤舒,面容恢复血色,心底的担忧缓缓散去。“做得好,你们几个。”“倒是让我省心了.”姜漠欣慰而笑,本来贤舒的伤势极重,还被邪蛊附身,没想到澄真等人硬生生把他从鬼门关拖了回来。“师叔,您要不再看看师弟?根基是否有损?”“我等功力尚浅,难学到您塑体的精妙之处,恐有疏漏。”澄真做事谨慎,请求姜漠检查,以免给贤舒留下后遗症。“好。”姜漠俯身,抚着贤舒的额头,真炁随之溢出、转化,渗进眉心的肌肤,游过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将所有的角落,尽数扫了一遍。“根基无损,休养些时日,就能恢复。”“那就好。”众人如释重负。“师叔,外面妥了?”诸葛煜略感好奇,心直口快地问:“您搬进来的两具尸骸,是什么来头?”“妥。”姜漠予以肯定的答复,眸光顺着星空直上,望着龙尸,淡笑道:“关押在监狱尽头的超凡生灵。”“你们若有本事,可萃取它们的血气修炼,亦可抽筋扒皮,拿去炼器,怎么都行。”“这是我留给你们的礼物,不过,莫要指望我帮忙,需自己动手。”姜漠把清玄古蛟、尸骸巨鲸的来历,简略地说了一遍。他也无法保证那些说法全是真的,毕竟大多数的消息都是截取的狱徒记忆。“蛟龙?!真有这玩意!!”诸葛煜听得激动不已,他没想到师叔连这种神话生物都给斩了,猛得一塌糊涂。“难说到底有没有这样的种族,不过我更倾向于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条蛇类,修炼数百年,逐年累月,进化到的形态。”姜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道:“它们确实厉害,要比之前测试的A类机甲,强出很多,值得交手,不虚此行。”这时,陆瑾想起监狱的处境,不由地问:“师叔,那其他的囚犯?”“死了。”“都没了?”“嗯。”姜漠确认道。4位弟子,皆没感到多少意外。以师叔的力量,和两头超凡生物打起来,普通的狱徒能活下来,那真是奇迹。见事情了结,澄真微微一笑:“师叔,那我们走?”“把贤舒接回家,修养一段时间,顺便和玉怀报个平安。”“好。”姜漠起身,准备离去,轻唤一声:“瑾儿,随我来。”“是,师叔。” 第7章 腐朽的朝贡规矩,世外蛀虫 地底溶洞,近百位高手汇聚于此,心弦紧绷,在等候那一战的结果,机甲的炮口充能到了极限,随时准备发射。边缘处,一位身形似鹤,手持竹扇的执剑者护卫着宁姓负责人,将方圆十米列为禁区,不允任何人接近,更布下若有似无的力量铸成屏障,隔绝一切窃听。翟无双冷静得可怕的眸光往这边掠过。他数次有想动手拦截的冲动,却忌惮那位执剑者的实力,不得已放弃,和某些晋升十几年、几十年执剑者相比,他还算不得无敌。“.”翟无双默默注视,平复着心底的怒火,保持理智。他断定对方此刻在联系他的上司,进行沟通,要求下达撤换的命令。尽管有可能面对这样的施压,他还是下定决心,要留到最后,为死去的亲属,讨个说法。然而,此时背对众人的宁姓负责人,早已是脸色骇变,他正通过指间佩戴的微型电脑,与超自然事件管理局的玉怀、以及研发部门的首脑谈话。“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毁了,难怪你们过不来。”“事情比预想的.糟糕很多,最后传输回来的画面,我们截取到了,情况不容乐观。”玉怀神色凝重,他这会儿坐镇在前线的作战中心,无法离开。“监狱那边怎么样了?我们的增援,还在路上,你们能坚持多久?”灰白头发的老者询问,他说话的语气无比疲惫,面容有些憔悴,似还没从重大的打击里面缓和过来。“形势严峻,姜前辈进去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宁姓负责人侧望远处的黑球,神色有些落寞,嘴唇一张一合,诉说着最无力、残酷的话语:“如果连他都拦不住的话,那些囚徒逃出来,我们这里的人,预计全军覆没。”对此,玉华持有坚定的信念,毫无动摇地道:“不会,我相信师叔,他能做到。”“我与他断联之前,监狱的结界被老人家破了,目前或许还在镇压暴乱的过程中,需要一些时间。”“可是,你也清楚,最危险的几头超凡生物,绝非常理所能揣测.”“哎,还是希望姜前辈,和贤舒都没事吧”宁姓负责人情绪有些惆怅,不由地祈祷。要真是连那位都拦不住,引发的危机,足以让九州山河陷入混乱,血流千里,仅凭现有的执剑者和机甲,根本阻止不了狱内的最强存在。“还有一事,姜前辈杀了翟伊,姬渡舟的执剑者,是她的兄长,事情要闹大了,这一介小辈,不肯离去,待到玄尊出来,他若胆敢顶撞问罪,命铁定是保不住了。”宁姓老者把现场发生的一切,完整地转述两人,忧心忡忡道:“就怕姜前辈平定暴乱,出来的时候,身受重伤,那人控制不住心思,伺机动手,就麻烦了。”“他敢!我必杀他。”玉怀眉宇紧锁,眼神冷冽,显然动了真怒。他有说这句话的资本,隶属于他的执剑者,有着最强之名,比其他的执剑者,远强一大截。“玉怀,别恼,那孩子的情况,可能你还不了解”研发部门的老者微微叹气:“但我如实和你说,他们这一支秘族,在两千多年前,就是被某一消失的古国,联合躲在水下的野心家,造出来的杀戮兵器。”“天生性格暴虐,随着年岁的增长,刻在基因里,潜移默化的杀戮本能,只会越来越明显,云舟能驯服他,已是十分不易.”“没得谈!妖女杀了就杀了。”“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给姬云舟面子,我给不了。”“他驯养的猎犬,要是伤我师长,害了贤舒的性命,我连带着他和他的狗一起扒了皮!”玉怀的态度强硬至极,瞬间把研发部门首脑想要说的话,全部压了下去。他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对宁姓老者嘱咐:“替我盯着他,越线即斩。”“再顺便告诉姬云舟,再不管好他的蠢狗,我来替他管。”“.唉,行,听你的。”宁姓老者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朋友这般霸道的模样,亦不敢忤逆,连忙点头答应。他同样害怕翟无双会闯下滔天大祸,最先联想到九部之中,有三位最高负责人是玄尊后辈,随后就是三一门内数量不详的绝世高手,要真起了矛盾,后果不堪设想。研发部门的首脑,一言不发,似默许了二人的决定,不作干涉。就在宁姓老者准备联系另一位同僚的时候,整座溶洞开始剧烈颤动,摇晃。“轰隆隆!!”突然,远处浮空的漆黑球体,裂开一道道炽白的光芒,恐怖的力量仿佛要打穿屏障,灭杀在场的顶尖强者。飓风嘶吼,碧绿水泽激荡,由黑色泥沼构成的球体,隐隐出现破裂的迹象,这一幕牵动众人的心弦。“小心。”手持竹扇的执剑者,脸色剧变,急忙挡至宁姓老者身前,那溢出的气息,可怕得令他如坠冰窟。“那到底是什么?”有人万念俱灰,看不到半点获胜的希望。“.”张之维、魏渊铭陷入沉思,他们也在担心,无法确定真实的情况。叶无斧、齐彻、法无相等人,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身体都在微微发颤,心底浮现的念头只有一个。玄尊会赢么?!然而,比答案更快到来的是,一道苍老的声音自远处响起,引得众人神情戒备,纷纷回首。“原来都在此地守株待兔,害得我好生寻找,浪费功夫。”一道枯瘦的身影,缓缓出现,那人仙风道骨,佩戴发冠,身穿一袭墨色长衣,手持拂尘,似世外隐居的修行者,气息强大得宛如无边汪洋。他如瞬移般,出现在翟无双的身侧,扫视一眼两位执剑者、张之维、魏渊铭、以及七位狱卒,神色漠然,有恃无恐地问道:“师弟,就是这些人,妨碍的你?”“嗯。”翟无双惜字如金。“?!”此话一出,宁姓老者与另外两位九部负责人,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这突兀出现的老居士,是什么来历。其他驻守的顶尖强者,更是涌现某种不好的预感,照这架势,怕不是要砸场子,兵刃相见了。为阻止乱象发生,宁姓老者眉头微皱,率先开口:“阁下,面生得很啊,介意自我介绍一下么?”“无双,你唤他来的意思是”“斩姜漠。”翟无双直言不讳,声音冷漠得像一具麻木的杀戮机器。最强的支援力量已到场,他再无须忌惮任何人。老道士眼睛微眯,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调侃道:“想听我的来历么?”“太清宫——掌教弟子,凌云上人是也。”“太清宫”听闻这个词汇,几位九部负责人的神色冷了下来,视翟无双的行径为背叛。而作为知情者的魏渊铭,更是眸露杀意,同时针对凌云上人、翟无双两人。“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群躲在世俗背后的蛀虫。”“无双.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莫要误入歧途!”宁姓老者一声厉喝,勃然大怒,恨铁不成钢。“蛀虫?原来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是如此看我们的么?”凌云上人笑意更浓,忍不住戏谑:“在过去的历朝历代,你们可是臣服得很乖巧,甘为鹰犬啊。”“怎么如今,软弱的皮囊,倒是撑起了硬骨头?”刺耳的言语,让众人极度不适,魏渊铭果断拔出腰间的唐刀,直指凌云上人,双眸透露着凌厉的锐意。“老鬼,滚回你的秘境,做蛀虫也好,缩头乌龟也罢,这世俗不是你们可以染指的地方。”“至于你,翟无双,罪属叛国,即刻当诛。”不仅是他,其余两位执剑者,也在九部负责人的授意下,准备动手围杀。九部、安理会,天然和太清宫以及所有隐藏在不同秘境内的修炼势力,有着无法调解的矛盾。里面的修炼者,视这凡俗人间如棋盘,王侯将相如棋子,随意操控众生的命运。通过朝廷的上供,肆意牟取奇珍异宝,修炼资源,如一条又一条肥硕蛀虫,寄生整个国家,以此繁衍生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就有几家盘踞在秘境内的修炼势力,还欲遵循过往的朝贡规矩,和初建的六部爆发血战,一度打得死伤惨重,初代的负责人和候补人选,因此阵亡12位,顶尖高手更是所剩无几,才把觊觎的黑手击退,逼回秘境。至此,双方血仇结下,再到后来的六部,扩充成十部,收天下奇才为己用,以抗衡这些不为人知的强大修炼者,即异人的promax版。他们不仅是危害社稷稳定重大隐患,更是千百年来影响王朝命运走向的幕后黑手,搅动风云的是他们,视芸芸众生为玩物的也是他们。这种宿命般的轮回,直到清廷灭亡,不再延续。自第一次九部和隐世宗门的大战后,就有一部,专门负责堵在各种修炼势力所在秘境的出口,备好核武,逐年追加核弹的数量,以震慑这些蛰伏暗处的野心家。历史的糟粕,腐朽的规矩,早就该被摧毁得一干二净,连根拔起。异人从来都不是万里河山之主。人才是。 第8章 天师法相,异象纷呈 翟无双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图,他搬来凌云上人这尊救兵,就是作出决定,与过去彻底划清界限。今后只修大道,隐居世外,不再理会俗世的琐碎。而凌云上人,也是对他作出承诺,会助他扫清一切阻碍,待他正式拜入太清宫门下,成掌教的真传弟子,传他真经秘术,让其鲤跃龙门,一览天地之广阔。听到翟无双与其师兄,欲截杀姜漠,在场的多位强者,无不是心底一凛,当即就要联手围杀此二獠。历来与三一门交好,承受恩惠的老天师,更是少有的神色冷了下来。他的挚友,他的前辈,还在监狱深处生死不明,而眼前的两人,竟妄言要杀了他们。只是一瞬,张之维的杀意就攀升到了极致,他神莹内敛的双眸,静如幽潭,仿佛要把一切光芒吞没,语气平淡得可怕。“既然做好觉悟,那就来吧。”“轰!”无穷金光乍现,辉耀整座溶洞,张之维没有任何的留手,直接显现最强的姿态。纯粹而威煌的金光铸成一道高有百米、栩栩如生的虚影,有异景环绕,云浮雾起,金光凝成的大日悬挂脑后,密密麻麻的符箓护佑身侧,流淌着玄妙光华,吐出雷电火焰,动辄数十米长,散布虚空。那人左手持拿炼炁成兵的三五斩邪剑,右手托举阳平治都功印,神容威严而狰狞,如天神临尘,金刚怒目,并非龙虎山祖天师的幻象,而是他张之维的真实映照。无法形容的威压排山倒海的袭来,空间近乎凝固成铁板,众人近乎窒息,心神震颤。这就是龙虎山第65代天师,张之维!一出手就镇住局面的绝对强者。凌云上人脸色微变,首次在凡俗感到压力,冷汗不自觉的从脸颊划过,对方的修为和实力,真打起来的话,恐怕不会弱于他多少。“.”翟无双脸色阴沉,拳头抓握得格格作响,对方的举措,无疑是表明要和他不死不休了。眼前的巨大法相,是他无法逾越的差距,只要动手,必败无疑。“杀玄尊,你也配?”就在这时,随行的两位副会长,吕慈、高梅都站了出来。一人笑容阴狠,双臂蓄着如浪潮叠加的如意劲,力量疯狂的暴涨;一人沉默寡言,只是微微抬手,就有无数蠕动的细小微粒浮动。更为可怕的是,在这名老妪的脚下,竟有一轮法阵悄无声息的展开,笼罩方圆百米,昔日唐门孽徒走过的路,她也同样迈了过去,而且只强不弱。除此之外,两位执剑者,8位4级觉醒者,魏渊铭等人,气场接连爆发,凌厉眸光不约而同的锁定猎物,一股又一股强大的力量蓄势待发,丝毫不怵这世外的老居士和那叛变的执剑者。玉怀通过宁姓老者的微型电脑,听闻‘斩姜漠’三字,脸若寒霜,道:“宁河,替我削了他的脑袋。”“好。”宁姓老者痛快答应,他想斩杀翟无双的念头格外强烈。此子年纪最小,却成就执剑者之位,倘若任其叛变,加入隐世宗门,日后必是一桩棘手的麻烦,索性就此杀了,永绝后患。眼见局势不妙,凌云上人萌生退意,朝翟无双意有所指地道:“师弟,今日他们势众。”“你我暂避锋芒,来日方长,为兄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凌云居士自恃能全身而退,也能拖住那外放金光的老者。可是翟无双没办法同时对付2位执剑者,只要动手了,恐怕不到一时三刻,就要身首异处。“.”翟无双胸膛缓缓起伏,里面的怒火几乎要烧了出来,他盯着张之维、魏渊铭,两位执剑者,以及三位九部的负责人,恨不得把他们全杀了。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上风。翟无双稍作权衡利弊,旋即认同凌云居士的策略,先行撤退,准备日后再伺机报复,千百倍的偿还回去。他绝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今日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阁下,莫不是在异想天开?”宁河大手一挥,多位九部的顶尖强者得令,开始拦截二人的退路,把出口围堵得水泄不通。“真要翻脸?”凌云居士眼神阴鸷,厉声威胁:“若让我等离开,即相安无事,否则,待到他日,我师太清掌教出世,问罪你们这帮卑贱的尘民,毁他大业,伤他弟子;届时血染千里,尸横遍野,就有得你们后悔。”事情隐隐超出凌云居士的控制,起初他以为这些世俗的家伙,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谁知碰到一个和他相近的怪胎,还有一大堆的狠角色,令他头疼不已。“你觉得你,今天能活着离开?”宁河怒极反笑,丝毫不惧对方的威胁,铁了心要把两人留下。“呵!试试不就知了?”凌云居士猝然动手,挥动拂尘,施展术法,有百道灰光落下,似撒豆成兵,一尊又一尊狰狞威武的铁人破土而出,身高数十米,放声怒吼,横冲向众人。“轰!!!”张之维果断出手,掌心雷芒绽放,他杀了过去,不见踪迹,只有一道雷电的残影,蜿蜒曲折的出现,在极短的时间内,链接着百位铁人的躯体,而后发生爆炸。“匹夫,猖狂!”凌云居士大喝一声,身影也是忽地消失,竟主动拦截张之维,与之激战。“杀!”魏渊铭挥刀,率一众强者,围攻翟无双。两位执剑者,最先杀到其身前,施以重击。“哼。”翟无双瞳眸猩红,身体异化,灰发狂舞,体内的血脉之力全面激活。他浑身的肌体,冒着白色蒸汽,解锁了超出承受极限的力量,由黑色阴影铸成的鳞甲,覆盖在他的身上,邪异而神秘。“噗嗤!!”“嘭!”两位执剑者的杀招轰到他的身上,翟无双抬手格挡,被击退数百米,砸穿一面岩壁,不仅没有伤口留下,反而气焰更凶。“咻!”见他出事,凌云居士急忙回援,一挥拂尘,就有狂风迎面袭来,附带着数万滴灰色的水滴,如牛毛细雨,附带着可怕的杀机,轻易逼退两位执剑者。“走——!”凌云居士长啸一声,催促翟无双速速离开,二人一齐杀向洞口,却被张之维的法相,一剑隔空扫落,断了他们的去路。“轰!”趁他们身形未稳,魏渊铭补上一刀,刀芒如瀑绽放,垂直而下。凌云居士念咒,手结法印,有无数奇妙符文构成的护体屏障,凭空出现,化解这一刀的袭杀。“师弟,跟紧我的步伐。”“好!”翟无双神经紧绷,忽地全身发麻,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天地玄黄,恒宇一鼎,炼化古今,缔造玄明。”只见凌云上人面露狠色,单手结印,指尖有精血流淌,于虚空快速画符,转瞬即成。随后高声吟咏,真炁浩浩荡荡的倾泻而出,无穷的灰色光辉,覆盖四面八方,逐渐形成一座古鼎的雏形,赫然是太清宫的六大杀伐秘术之一的‘春秋往生鼎’,欲一口气重创在场的所有人。“阻止他!”有人大吼,眼神却忽地惊恐,似看到了更为不安的事物。“等等!!不对!!”“退后!!”“机甲准备!——”几位九部负责人脸色大骇。“嗯?”张之维原先汇聚着大量的雷霆,准备轰过去,也在一瞬停了下来。映入众人眼帘的是,悬浮在翟无双、凌云居士身后的黑色球体诡异的膨胀着,一道又一道白色裂痕撕裂粘稠的泥沼。“轰隆隆!!!”突然,庞大的黑球炸裂,飓风呼啸,走出两道修长的身影。还在施法的凌云上人,神色一僵,心神恐慌。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栗着,脸色苍白,能清晰的感到身后,正有一尊无比恐怖的生灵,在默默注视他,哪怕恶意不明显,也让他头皮发麻,惊慌失措。“师弟.此地究竟,囚禁着什么怪物!!”凌云焦急而问,好似热锅上的蚂蚁那般暴躁不安。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如影随形,怎么甩都甩不掉,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该死!”翟无双同样感受到身后的异动,还未回首,就听到漫天的狂欢呐喊。“玄尊!!!”“陆会长!!”两个直白的词汇,似一把把冰冷的刀刃贯穿翟无双的心房,让他惊怒交加,脸色扭曲,紧握的双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甚至有鲜血滴落。“什么?!”得知答案的凌云居士,心底凉了一大截,万念俱灰,原来他想交手、切磋的世俗顶点,如此恐怖么,甚至要比师尊的全盛状态,还要夸张。完了。一切都完了。翟无双、凌云上人,克服着野蛮生长的心悸,头颅似机械发条缓缓扭动向后看去。在见到姜漠与陆瑾真容的瞬间,二人大脑如遭雷击,一座破碎不堪的废墟呈现眼前,浓郁的血煞味溢散而出,被关押的狱徒疑似全部死亡!“了不起。”“就是你们,要寻我的麻烦么?”姜漠的真理之眼,笼罩整座溶洞,在场多数强者的情绪、心声,皆在一瞬被他捕获,已然明白发生事情的大致经过。他嘴角带笑,轻声发问,以一种平淡而温和的目光,审视百米外的两名挑战者。 第9章 你也跪下,与其等候,还是先灭门吧 “你”翟无双与姜漠对视,呼吸急促,他荒谬的生出一种错觉,体内沸腾的血液,变得寒冷而刺骨,每一寸肌肉都像遭受电击,瘫软无力。这种近乎残酷的压制,让他一瞬间认清现实,自己宛若仍在襁褓的婴儿,而对方则是一头嗜杀成性的霸王龙。“跪下。”姜漠仅是念出这二字,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压力,顷刻如山峦坠下,落在翟无双的双肩与后背之上。“砰!”身体承受不住巨力,膝关节发出残忍的折断声,翟无双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就这样被镇压在了地上,半张面庞都快陷岩土里。“啊啊啊!!!”怒火攻心,他歇斯底里的吼着,眼球密布血丝,双臂肌肉不断隆起,十指迸发力道,把能抓到的地表岩层,握成一滩齑粉。“噗嗤!”“噗嗤!!”随着他尝试起身,姜漠眸光落下,他的骨骼发出凄惨的碎裂声,很快,就连大多数的手脚经脉也崩断了。他内出血严重,气若游丝,已至穷途末路,眼里的恨意越发浓烈。“.”凌云居士怔愣在原地,不敢出声阻止,就连手上的施术法印,都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直窜天灵盖。然而,就在他战战兢兢的时候,姜漠再次出言,打断他的思绪。“哪里来的山野村夫,算了,一起跪着吧。”“轰隆!!”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凌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就猛地跪穿地面,他大惊失色,嘴唇哆嗦,双肩上的重量,无边无际,仿佛一座山岳,令他的愤怒被恐惧所替代。“言言出法随.?”“你怎练得这等神通!!”凌云道人艰难抬头,望着那挺拔的身影,声音微微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畏惧。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冷漠的眼神,像俯视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不!!你们不能那样做!”凌云道人如临深渊,慌忙大叫:“我是太清宫的弟子,掌教还等着我回去复命!你们不能杀了我。”姜漠置若罔闻,他指尖凝聚一道金色火焰,随意一点,落至翟无双的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焚烧了起来,烧得皮开肉绽,声声哀嚎。“啊啊啊!!!”不到数息,一道扭曲的人影被金焰蚕食,他剧烈挣扎,血流不止,试图阻止火焰蔓延,却无济于事,最后硬生生被烧成一截焦黑的枯骨,血肉全部蒸发。“不”凌云道人魂不守舍,心中的恐惧再次被无限放大,师父下令让他找寻的容器,就这样被毁了,他罪责重大,重回宗门,必是躲不掉极刑。更何况,现在眼前的凡俗之人,还要取他的性命,横竖都是死,念及至此,凌云道人像是泄气的皮球,瘫软在地,眼神黯淡,神色悲凉。“哗!”一簇金焰,再次从姜漠的指尖汇聚,就在他准备抹杀凌云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惊呼:“玄尊前辈!使不得,杀了不如锁着,把危害降至最低。”“?”姜漠循声望去,见是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怕劝不住姜漠,宁河又补充一句:“您等会儿,玉怀老弟也在,让他和您解释!!”话毕,他匆忙摘下指间的环状微型电脑,远远地抛了过去。“咻——!”一抹狭小的黑影掠过长空,姜漠散去火焰,抬手接住,佩戴而上,一层虚拟的真实画面展现在眼帘中,与玉怀取得实时的联系,在场的还有一位头发灰白、面容冷峻的老者。“师叔,贤舒,他怎么样了?!几位师兄呢?”玉怀看到只有姜漠、陆瑾出来,心情凝重,难以接受那可怕的噩耗。“很好,都在安全的地方。”姜漠简单的答复一句,就接着问:“那人何故不能杀,有什么天大的来头么?”“他是众多隐世宗门势力之一,太清宫的弟子。”“杀了他的话,该宗门有特殊手段,能在第一时间知晓他的死亡,如此一来,太清宫可能会派出长老、精锐弟子,来到我们这里,进行查探,甚至爆发冲突。”玉怀把过往九部与世外宗门的恩怨,详细的说了一遍,又说出担心的原因:“那些宗门,拥有的高手数不胜数,甚至不乏像您一样的陆地神仙,只是他们深居秘境之内,隔绝凡俗,很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秘境?”“那这样说来,他们的位置岂不是飘忽不定,你们无法设防?”姜漠略有思索,他可没打算放过这企图杀了他的太清宫弟子。尤其是得知隐世宗门的所作所为,相当于吸食人间的气运,搜刮民脂民膏,他更想直接打过去,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对方。即杀一人,打了小的来老的,杀了老的来更老的,倒不如一夜灭门,干净利落,省得麻烦琐碎。“非也,师叔。”“那些隐居宗门所在秘境,和无主的秘境,有着天差地别,他们的秘境经过他们初代祖师,宗主的炼制,被固定在境内的某一山河位置,只有天然、无主的秘境,才会间歇性的更替位置,像大海的漂流瓶一样。”说到这里的时候,玉怀眸底掠过一丝动容,神色有些落寞,他有些话,非常想要和姜漠诉说,但现在不行,至少研发部门的首脑在这里,他没办法直接开口。“固定位置?那不是更好?”姜漠杀心瞬起,道:“太清宫所在秘境的入口,有么?我去一趟。”“前辈,您这是要”灰白老者眼睛圆瞪,隐隐猜到姜漠的意图,甚是惊诧。“灭门。”姜漠言简意赅地道。“师叔,万万不可,秘境凶险,您断不能独自前往!”听到那句话的瞬间,玉怀脸色剧变,心乱如麻,连忙作出解释:“这些世外势力,不好招惹,太清宫虽不是其中的佼佼者,但估摸着有3-4位的陆地神仙。”“更致命的是,他们的宗门有历代先贤留下的护山大阵,威力通天彻地,您缺乏情报,擅自闯入的话,恐有凶险啊!弟子不敢让您冒险前往!!恳请师叔三思!!”“现在不去,何时去?”“我不去,让其他的后辈去?谁又能去。”姜漠神色平静,并不为太清宫的神秘和强大而感到担忧,只是随心而道:“纸终有包不住火的时候,与其等他们染指人间,寻仇上门,我更想主动杀进去,灭个干净。”“可是.您要是出了意外,我们,怎么办?!我到时没办法和师父说这一切。”玉华想到3-4位的陆地神仙,就感到头疼,此外,他还有更重要的理由,一定要把姜漠留下。“师兄会理解我的。”“玉怀你和大家不是孩子了。”姜漠微微一笑,他心意已决,任谁来了,主意都不会改。“师叔.”玉怀似有触动,他神色挣扎,一旦把秘境入口告知,无疑是把血亲一般的师长推向火坑,他此刻心若刀绞,很难作出决定。“您给我一点时间,最多不会超过2个小时,如何?”“您至少等我回去。”玉怀以一种近乎无奈、哀求的口吻,希望姜漠晚些出发,或暂且搁置此事。“你这孩子,唉.”“依你。”姜漠理解他的担忧,允了这项请求。“一言为定,那您等我,我马上处理这边的事,半个小时完成交接工作,到时麻烦您让诸葛师兄来接我。”“嗯。”姜漠轻声应答,嘴角笑容很浅,玉怀急切的样子,仿佛是把他当成一个食言、莽撞的大人了。“至于那人,交给天师和老宁他们处理吧,先扣押着。”“对了,师叔,监狱什么情况,那些狱徒没伤到您吧?”玉怀接着追问,这也是他不肯让姜漠去往秘境的原因之一,他担心姜漠大战过后,身上留有伤势,无异于雪上加霜。“没,都杀绝了。”姜漠莞尔一笑,不禁调侃:“你这小家伙,莫不是以为我虚了那些超凡生物?杀它们,易如屠狗。”“!!!”“全杀了?”玉怀愣住,一旁的研发部门首脑,愕然呆滞,不确定是否自己听错。“顺手而已,不难。”姜漠若无其事地说着,如不是中途截取一段又一段记忆,增长阅历,他的效率还能更快。“您这确实厉害,是弟子愚钝,低估了您的神威。”“前辈,了不起啊,没想到这天大的灾祸,被您一人给平了。”玉怀、研发部门的首脑皆是赞不绝口,顶在前线的压力,顿时都缓解了不少。“你二人一把年纪了,不必阿谀我。”“就先到这里,待会再说。”姜漠结束谈话,摘落戒指,交还宁河。“不求求你们放我条生路..”“我起誓,绝不找你们的麻烦。”凌云道人脸色惨淡,他听到要被囚禁,更加的绝望,只顾着一昧求饶。在他那满是恐惧的眼神中,姜漠声音清冷,居高临下地道:“我也起誓。”“绝对要找你们的麻烦。”“锁起来,就在此地看守,莫让他逃了!”宁河一声令下,就有执剑者上前,一剑刺穿凌云居士的琵琶骨,又是一掌轰击他的太阳穴,把他打晕过去,卸他的拂尘法器,挑断四肢经脉,以秘术封印丹田炁海,令其永无翻身之地。 第10章 掌灭镇国重器,三一门的起源 凌晨4点。贤舒被安排到在药房内休息,由长青和几位年轻弟子照看,已安稳入睡,并无异况。三一门,藏经阁四楼。解决枯海监狱的暴乱后,姜漠就回到了宗门,等候玉怀消息。柔和的月光自窗外洒进木制的地板,如银霜铺垫,盛放茶几上的茶壶,有缕缕白雾摇曳,散发着清新怡人的茶香,透彻而明亮的灯火映照着三道修长的身影。陆瑾、澄真皆在,并且已得知师叔欲进攻太清宫的计划,他们若有所思,神情慎重,不觉间饮入的茶水,变得苦涩,味如嚼蜡。“师叔,您此行有几成把握?”澄真放下茶杯,徐徐问道。“不好说,没和那些陆地神仙打过交道。”姜漠如实告知,在出发之前,他的心情格外平和,没有任何不安的预兆。从那位凌云道人展现的实力来判断,他们太清宫的精锐,大概在三重逆生1-2阶修为的范畴。往上堆叠的话,长老、掌教,乃至太上长老,历代先祖,祖师,有可能是和4-6阶掰手腕的存在。对此,姜漠不仅没有忌惮,反而愈发的期待起来。在漫长的岁月里,有资格和他正面轰杀的强敌越来越少,几乎站在人间绝顶的他,一眼望去,连和自己差不多位阶的敌手都找不到,如今难得有机会,岂可放过?而且,姜漠还从玉怀的口中得知,比太清宫能打的世外势力,至少还有七八家。更强的异人,蛰伏在他注意不到的角落,若不趁此机会,查清双方之间的差距,将来等他们齐齐出世,鱼肉人间,控制社稷,那就什么都晚了。作为世俗玄门第一的三一、和诸多传承千年,盛名已久的大派,肯定是最先受到冲击的那一批次。姜漠不想等,更不想被动,所以决定亲自前往太清宫的秘境,杀个翻天覆地,看能否破了他们的护山大阵。“师叔,可否让弟子随行,我愿助您一臂之力。”澄真双手执礼,身躯微微前倾,俯首言道。他的逆生玄命炼得炉火纯青,已至2阶巅峰,自觉不输于秘境里的陆地神仙。“你是一门之长,断不能与我同去。”姜漠摇首拒绝,语重心长地道:“你不在的话,我就无须多顾虑一分,随时去,随时走,那里的人,强留不住我;”“另外,你要是也离开了,整个宗门丢失主心骨。师兄在破关,还不知何时成功,而瑾儿坐镇安理会,若遇5级觉醒者,恐怕对付不了,还需你助他。”“.”“您的意思,弟子明白了。”澄真聪明伶俐,知姜漠不允跟随,索性不再请求,只是发自肺腑地提醒:“秘境危机四伏,您务必小心。”“嗯。”姜漠点头应答,轻抿了一口清茶,继续静候。一刻钟后,两道身影忽地从远处山林挪移而至,诸葛煜带着玉怀回来了。“想的怎么样了?”姜漠示意两人坐下,陆瑾替他们斟茶。“师叔,您就听弟子一句劝,太清宫那边,还是先别去了。”玉怀手上提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坐下后,一边输入指令,一边急忙说道:“弟子觉得,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该和您说,唉.您还是看一下吧。”“噢?愿闻其详。”姜漠未有以辈分以压人,他向来温和,为人谦卑,善于听取弟子、门人的意见。“稍等。”“哒哒哒!!!”玉怀修长的十指,飞快掠过键盘,不断敲击,输入指令,把压缩的文件,进行解析。澄真、陆瑾不禁目露疑色,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连前去接应、跟着回来的诸葛,脸色同样不太好,心事重重的模样,若不是朝夕相处大半辈子,他们还真注意不到。大约2分钟,玉怀搞定所有的繁杂程序,点击鼠标右键,播放电脑里的一段视频,并且附带一句说明:“师叔,几位师兄,接下来,看到的东西,有可能会颠覆你们的认知,请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好。”澄真眼眸微凝,注视着屏幕。呈现在众人眼帘的是,一座迷雾朦胧、万物死寂的世界,视频的视角是极其高悬,距地面将近三百米。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如巨人般巍峨的机甲,抬起沉重而缓慢的步伐,在这片未知的秘境,前行探索。“吼——!”“咕咕!!咕咕!!”各种神秘异兽的咆哮声,从深雾里响起,似被入侵领地,嗅到陌生的金属气味,变得应激狂躁。饶是如此,庞大的机甲,接近300米的高度,堪称一尊可怕的怪物,那些在迷雾里亮起的一双双巨大眼眸,止步在原地,发出恶狠狠的尖叫、哈气声,最终还是不敢靠近。机甲持续推进,它右臂射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束,驱散迷雾,照亮前行的崎岖道路,赫然是蜿蜒、险峻的山脉,地表支离破碎,仿佛在很久之前,经历过一场恐怖大战。“轰隆隆!!!”行至数千米外,一道巍峨、恢宏的石碑逐渐出现,长有数百米,如一柄贯穿天地的神剑,笔直矗立。随着机甲的移动,二者的距离持续缩减,捕捉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隐约可见石碑被摧毁大半,在风雨里摇摇欲坠,不知历经多少岁月的侵蚀,仍旧可见石碑被镌刻着三道古朴、久远得残缺的大字。“三一门”一道垂直而凌厉的剑锋自上而下劈落,绵延近百米,把中间的‘一’斩成两截,碑体近乎破碎。在石碑背后,更是一片残破的死墟,一道又一道恐怖的剑痕,拳印,贯穿数千米的地表,或是砸出巨大的漆黑坑洞。无边的煞气徘徊在这方阴森的禁区,更有阴风怒吼,模糊之中,可见一道道漂浮的魂魄掠过,又转瞬消失,愤怒的嘶吼声,忽得从天地尽头响起,震荡风云,有血色雷霆连绵不绝,倾泻在大地上。负责探索秘境的机甲,察觉危险,试图后退,却为时已晚,它所在的位置,与石碑仅有百余米,在遥远得不可追溯的岁月之前,这里或许曾是三一门遗址的山门。天地剧变,风雾呼啸,暴雨连绵,哭喊的声音愈发悲凉,仿佛是一位老人的啜泣、哀嚎,断断续续。下一瞬,磅礴的虚空,浮现一只巨大的手印,顷刻锁定机甲所在的位置,似蕴有无边的愤怒,猛地镇压而落。“轰隆!!!”遮天蔽日的手掌,覆压而下,绵延数千米,周围的空间震颤不已,罡风猎猎作响,无法言喻的威压,竟还未靠近,就将地表震裂。避无可避的机甲,刹那急速汇聚胸口的粒子光束,同样对轰了过去。“轰隆隆!!!”耀眼的光芒笼罩整个世界,随之传来惊悚的爆炸声,和金属部件解体、相互撞击的清脆声。屏幕就此陷入漆黑,视频播放完毕。“这是一台执行秘境探索任务的A类机甲,就在昨天,发生意外,报废了.”“目前秘境还被封锁着,这个消息,只有我和几位前线作战的副手知道.”“机甲配置的生物能量检测仪,有效范围30km,我们在石碑外的山地,遇到很多生命能量波动强大的异兽,但石碑后面没有,一样活着的生物都没有。”玉怀怅然落寞,探索秘境,探到自家门户所在,里面成了废墟,有冤魂不散,还因此折损了一台镇国重器,他的心情可想而知的糟糕。姜漠、澄真、陆瑾、诸葛煜等人,各露异色,眼前的铁证,无疑说明他们这一脉,并非人间独有的传承,甚至,极大概率他们才是分支!那高耸数百米的石碑,何其雄伟,只是用作雕刻宗门的称谓,更遑论宗门之内的建筑、圣景,可以想象得到的是,在某段岁月里,他们曾经极尽辉煌过。秘境里的三一门,究竟是什么来历,又是怎么灭亡的?而凡俗的三一门,与它有何关系?三一真法的遗失,到底是因为断代,还是因为从来都不曾拥有过?在震耳欲聋的沉默里,姜漠、澄真等人心中已有答案。自祖师那代起,千百年的门人,从未入境三重,只此一点,足以说明问题。而开派祖师亦无与弟子传下真法的事迹,恰恰说明,祖师甚至都有可能是当年从秘境逃难的弟子,或者因缘巧合习得的逆生三重。宗门的起源,就在秘境里,姜漠云游天下,在冰原荒庙寻到的那具古尸,多半就是最后幸存于凡俗的三一门人。“师叔,这座秘境因破损严重,失有原有主人的控制,导致它恢复先天特性,位置变得飘忽不定,而且近期就有关闭的预兆,弟子觉得,与它的重要程度相比,太清宫的事情,能暂缓一二。”玉怀再次谏言,希望留住师叔,哪怕同样是有风险的两件事。如果只能二选其一的话,他并不想师叔进攻太清宫,也确信师叔,更有可能在意宗门的起源多一些。 第11章 姜漠的取舍,揭开战争序幕 听闻秘境即将关闭,澄真、陆瑾几人更是坐不住。他们先前有所耳闻,这种无主秘境,出现的位置和时间都不固定,这次错过,下次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纷纷向姜漠投去希冀的目光。“近期?”“具体的时间,是多久,给一个确切的数字。”姜漠皱眉说道,他也在权衡二者之间的优先级。虽然门下有多位强大的弟子,但是比起数位陆地神仙并存的太清宫,以及被封存在三一门遗址,一掌摧毁A类机甲的力量,若安排澄真、诸葛等人贸然进入,还是太过危险。除非,他亲自前往,才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最快3天,最慢的话,应该能延迟至5天左右,而且秘境一旦封闭,里面的人,再想出来,就困难了,相当于是被封印在现实之外,已知的解决方法有两种。”“1、炼化秘境,成为秘境之主,掌控开启、闭合的权限。”“2、等待秘境的自主浮世,与人间接壤,届时自有通道打开,只是这一点风险很大,没办法预估确切的时间。”玉怀把过往调查所得的详细情报,都毫无保留的分享给了姜漠与几位师兄。他是觉得,在有限的时间内,由师叔带队的话,他们至少能查清那座即将消失的秘境里面究竟有什么,以及宗门过去的灭亡原因。“容我仔细想想。”姜漠同样不敢托大,他谨慎地道:“时间上来得及.让我迟疑的是,遗址那边的力量,是否会把我们也当作入侵者,进行攻击?”“不到迫不得已,作为后辈的传承者,我并不愿意对遗址里的事物动手”“另外,预估终归是预估,就怕秘境,被遗址寄存的力量影响,或者别的突发原因,突然关闭。短时间内我无法出来,而你们.却要遭受太清宫的报复,不妥。”短短几秒,姜漠头脑逻辑清晰,就梳理好事情的重要先后次序。门人安危>宗门起源>扫灭太清宫。过去腐朽的遗址,在姜漠心中,远不比眼前这些活生生的弟子,虽有继承的渊源,但也不能因为探索宗门起源,就将众人的安危弃之于不顾的境地。太清宫的敌人,到底有多强,姜漠既清楚又不清楚,他清楚自己可以应付,却不清楚澄真、陆瑾这些弟子能否应付,若放任太清宫的威胁不管,中途探索秘境又出现意外,只怕宗门会受到灾难性的打击。“那您的想法是.?”玉怀斗胆一问。“先灭太清,再回旧址,费不了多少时间。”姜漠眸光穿透楼阁,眺望无垠夜空,呢喃道:“在我没查清旧址的落败原因之前,你们不得与其他门人透露。”“诸葛,去唤长青过来。”“这里的事情,可以转告给他。”“是,师叔。”诸葛煜抱拳垂首,连忙转身去办。“您,真的想清楚了么?”玉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释然放松,又像是局促无奈。他难以理解,同时袒露心底的困惑,为何师叔对太清宫有这么重的执念,竟非要现在就灭了它。“清楚,无悔。”姜漠盯着玉怀的眼睛,明确告诉他:“我不是在太清宫和门派起源之间,选了前者,而是在你们和门派起源之中,选了你们。”“于我而言,旧址就是一堆历史悲剧的遗骸,意义是人赋予、继承的,若人不在,就什么都没了。”“我由衷的敬重、感谢那些前辈的创法、传承,但说句心里话,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有什么是比你们更重要的呢?”“毕竟我也只是一位长辈,有私心,难免的事。”听到这直白的陈述,澄真、陆瑾、玉怀三人久久不能平静,眼里似掀起惊涛骇浪。他们从来不敢奢想,自己的重要程度,会在门派的起源之上。未等几人作出回应,他们就又听到姜漠接着道:“最让我担心的,莫过于是,太清宫有着类似我一样的人,动手不迟疑,说杀就杀,不会给你们任何准备的时间。我没办法拿你们的性命当作儿戏,去赌这个可能不存在。”“师叔,弟子惭愧,未能替您排忧解难。”澄真不禁自责,他在想,如果自己现在是玄命3阶,4阶的修为,师叔或许就能轻松许多,不用两头发愁。一旁的玉怀、陆瑾更是难过,他们修为远不如澄真,连插手干涉的资格都没有,那种渗进心底的无力感,席卷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对于澄真的说法,姜漠却是笑了笑,温声安慰:“不是你的问题,你的努力,我都有看在眼里,修到玄命2阶,习得法天象地,已是极了不起的事情,放眼全球,你就是明面的第一。”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向澄真的目光,满是欣赏和引以为傲。“只是遇到的麻烦,都稍微棘手了些,该我顶在前面,也在所难免,但后方交给你和大家,我绝对放心。”“你还需时间成长,再沉淀数十载、一甲子的年岁,届时世外秘境的陆地神仙,见你也尽须低眉。”“师叔.”澄真默默叹气,后面的话,终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就在这时,收到传讯的长青,急匆匆随着诸葛煜赶来,未见人影,声音先至。“师叔,弟子在,您可有要事吩咐?”“嗯,长青,待我剿灭太清宫,你随我去往秘境故址一趟。”姜漠说出安排。“师叔,那..那我们呢?”诸葛煜眼巴巴的瞅着,他分明也想去,急得抓耳挠腮。“瑾儿需坐镇九州,不得擅离职守,澄真执掌门派大统,亦是去不得,小诸葛,你且留下辅助他二人,也好有个照应。”姜漠说明缘由,奈何其他门人都在云游,他不便惊扰,便安排长青随行。“师叔,您就让我去呗,我替您探路也成啊,小陆和师兄,哪需要我帮衬。”“他们帮衬我还差不多嘞。”诸葛煜忍不住嘟囔道,眼睛一边斜视澄真、陆瑾,暗示他们帮帮忙说话。“是啊,师叔,诸葛擅奇门,观风水,说不定遗址的问题,他能琢磨透。”澄真也在一旁建议,希望能多帮姜漠一些忙。“不,他有更适合他的事情。”姜漠淡淡一笑,朝那碎碎念的弟子问道:“我拘的龙尸,鲸骸,已放置后山,小诸葛,你可知师叔平生最喜什么武器?”“剑?”诸葛煜不确定地答道,印象中师叔的那把佩剑,可是花了无数昂贵材料,甚至挖了他自己最为坚硬的几块骨头,千锤百炼才得到的。“非也,剑器过于秀气,难以随心所欲的释放力量,并不最适合我。”“奈何当年铸造归尘的时候,材料不够,只得选那杀伤力较为可观的剑,如果重来的话,我更希望得到的兵器,会是一柄巨斧。”姜漠颇为感慨,也顺势交予诸葛一道任务:“在我外出期间,你可随意肢解两具尸骸,采用它们的筋骨,锻造各种武器,给我,给大家适配,能麻烦你办妥这件事么?”“师叔,您,您又想支走我了!”“这武器,来日再铸也行啊,您,您就让我随您一起去呗。”诸葛煜像老顽童一样,不管不顾的抓着姜漠的手臂摇晃。“求您了!您以前下山手刃东瀛鬼子那回,就没带上我和长青师兄。”“这回您带了师兄,可不能不带我啊,师叔。”“您知道的,我最老实,又听话。”一时间,姜漠也是被他给逗乐了,面对这喋喋不休的弟子,也是无奈道:“这么久远的事,你还念叨着?真有你的,小诸葛。”“罢了罢了,就随我走一趟吧。”“得嘞。”诸葛煜顿时喜笑颜开,他就知道这招管用,师叔指定宠他。随后,姜漠环视5位弟子,郑重宣布:“玉怀,你且把太清宫的位置交予我,随后携澄真、陆瑾、长青、诸葛,去往旧址秘境所在的入口。”“待我灭了太清宫,传送过去,澄真、陆瑾留守人间,长青、诸葛与我一探究竟。”“最后,在我回来之前,秘境如有任何关闭的迹象,你们皆不可擅自闯进,里面的危险,远不是你们所能预测、抗衡的,摧毁机甲的那一掌,最弱都是玄命4阶以上的程度。”“无论你们有多想寻查当年的真相,务必不要让我这个做师长的,替你们的莽撞担心,我重申一遍,你们活着的每个人,都比那片废墟重要,没我许可,不得进入。”姜漠神色肃穆,一众弟子心领神会,异口同声道:“是!弟子明白!”“出发。”姜漠双眸透露着可怕的寒意,他缓缓起身,玉怀主动把自己的佩戒递来。“里面的位置,已经调整设定好了,您注意安全。”“把守在秘境外沿的,是我们的人,我替您打过招呼了,您可以向他们的最高负责人,出示我的佩戒,也可以直接潜进去。”“嗯,晚些见。”姜漠接过微型电脑,系在左手中指。瞬间,超清的虚拟投影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猩红的标记,落在两千公里外的内陆山脉。“咻——!”锁定坐标的刹那,姜漠化作一道炽银色的光辉,直冲云霄,撕裂万米虚空,转瞬消失在漆黑的天际尽头。这是他一个人的战争,也将会是太清宫有史以来最为残酷血腥的战争。 第12章 聚炁养灵,鱼肉人间,一斧碎苍穹 四川。西岭雪山,夜晚4点36分。群星高悬天幕,明月皎洁,朦胧而线条粗犷的山脉如一头横卧的苍龙。在海拔5000米以上,某座终年不化的雪峰,正有秘密秘密的红外线,铺设在一条连绵起伏的山脊上.周边驻守着近百位九部作战成员,和6台B类机甲,只为实时监视远处一轮自虚空内陷的诡异漩涡。它垂直悬浮在山脊上,直径数百米,如天神的眼眸在人世映照,又像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特殊通道,充满神秘的色彩。“轰隆隆!!!”寂静深夜,忽有雷霆自九天炸响,银白色闪电撕破厚厚乌云,仿佛在宣告某一位超凡生物的到来。下一瞬,风起云涌,万米高空,一道霜色身影踏立其上。姜漠眸绽冷电,俯望大雪塘的秘境入口,仅是刹那,洞彻周边的炁流异象,凡俗的天地之炁,如鲸吸般被强行拖入秘境。“哗!”霎时,姜漠双瞳深处燃起赤金色的道痕,真法催动到极致,眸光剖开虚空,落至山间,仔细探查。很快,一座笼罩山岳的法阵,逐渐显形。它的强大是姜漠迄今为止见过最为可怕的法阵,布置在这方秘境出口,扎根地底,自陆地山河湖泊,源源不断汇聚着千百道浓郁的自然炁流,覆盖范围之广,达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竟有数百公里之远。手段极其高明,悄无声息的汲取万物灵炁,滋养秘境。寻常的术士、异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小半座蜀境省域,都成了他们肆意索取的肥肉,而且每一处,每一物,都在被掠夺,无数处,无数物,汇聚之后,就是一股恐怖到无法想象的能量。“鱼肉人间么?好一条世外蛀虫。”姜漠若有所思,杀意陡然再强数分,聚天地灵炁,以养一门。这种程度的汲取,他同样也能做到,代价则是宗门附近的所有山林、陆地、河流、城市,尽数枯亡。而太清宫,似乎没有这样的顾虑,甚至,他们为了延长汲取的炁流数量,从远到近,不断削弱吸附的力量,做得更为隐秘,避免被凡俗之人发现。哪怕千里之外,忽有一座城市枯亡,山川坍塌,河流断绝,五行崩坏,九部也不一定能查到他们的身上。“轰!!!”姜漠迈步而出,不作遮掩,身影忽地消失,再现之时,已是来到浮空的山脊漩涡之前,炽银结界和血色屏障平地而起,将身后的来路彻底断绝。“敌袭!!那些混账出来了!!”“呜呜呜!!”剧烈而急促的警报声响起,周围的九部人员,下令进攻,准备以火力压制。身后的喧嚣声越来越远,姜漠只身向前走去,毫无惧色。右手有古道真火垂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构筑成一柄庞大的战斧,近乎一丈长,斧刃浑厚而修长,缭绕着火焰形成的锋芒,散发着翻山倒海的力量感。“啵!”的一声,随着姜漠迈步,身影穿透漩涡,时空颠覆,万象改变,漆黑的雪山,转眼被秘境的万里晴空取缔。“?”姜漠发现自己的位置,竟是在秘境数万米的高空上,急速下坠,他御炁乘风,稳住身形,开始俯瞰整座浩渺的秘境,山清水秀,清风徐来,暖阳普照。隐藏在现实之外的秘境,灵炁的浓郁程度,与凡俗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重力法则在这里同样适用,而且比外界还要强上十数倍,似有无数粘稠的丝线,紧紧钩锁住每一寸血肉,疯狂地往下拖拽。“.”姜漠把炁息内敛到极致,下意识的扫视四周,竟无人驻守。想来也是,数万米的高空入口,秘境内能飞到这么高的异人,恐怕也不多。至于凡俗的外来者,一头扎进来,受制此地重力影响,猝不及防,须臾就摔得粉身碎骨,如此天险,究竟是先天而成,还是后天人为改造?此外,姜漠还注意到一轮悬挂在秘境之上的昼阳,似海市蜃楼一般,从未知的地带折射过来。就在他凝思的一刹,悠悠的钟声自远处震荡而响,似在预警着什么,弹指间,远在万米外的太清宫殿,有无穷的仙光迸射,密密麻麻的身影,如蝗虫般冲了出来。三十六主峰,十二长老,一千八百位弟子,除了闭关的掌教,和踪迹不显的太上长老,几乎所有太清宫的门人,齐齐出动,往着秘境出口奔赴。谁都不敢相信那沉寂数百年的钟声,突兀响起,竟是宣告入侵者的出现。“轰隆隆!!!”“轰隆隆!!”十数道璀璨的光束划破云空,自地平线的尽头,一瞬而至。待光芒褪去,显露出一位又一位衣着华贵、佩戴法器宝玉,气质出尘的太清长老,紧随而来的,还有三十六峰峰主和漫天御剑飞行的弟子。然而,仅是初次见面,就有某位辈分极高的长老,在目睹到姜漠一头霜白的标志性特征后,脸色骇变,如见厉鬼复苏,万不敢相信。三一门,还没死绝?!不仅是他,其他几位年岁相近的长老,不由地眯起眼睛,杀气森森,那是绵延了不知多少代的血仇,今朝被找寻上门,注定有一方败亡。稍年轻些的长老,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有一场恐怖的大战,近在咫尺,几乎一触即发。他们无法判断这名入侵者的实力,却对他那把持握在手的庞大战斧,感到心惊肉跳,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那到底是什么灵宝,竟这么恐怖?“大胆,狂徒,擅闯我教重地,意欲何为!!”两军对垒,一声厉喝响彻云霄,赫然是太清掌教的三弟子,守元上人率先质问。姜漠觉察几股强烈的杀意,来自那些白发苍苍的老鬼。他视若无睹,五指聚炁,塑造出一道栩栩如生的身影,重现凌云居士的面貌神态,直视那守元上人,冷声反问:“他,是你何人?”“我师兄,凌云,你遇见他了?!”守元上人心头骤颤,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轰!!!”得到答案的瞬间,姜漠不再遮掩炁息,属于玄命6阶的修为,彻底暴露,如神岳临尘,压得在场的长老、峰主们,近乎窒息,神色僵硬。他纵跃而起,没有多余的话语,锁定人群几位最先想动手他的老鬼,折灵咒一瞬祭出,右臂猛地蓄力,一斧砸落。“啊!!!”“啊!!!”惨烈的嘶吼响起,数位长老喋血虚空,七窍流血,突生的异变,骇得一众弟子毛骨悚然。也就这个时候,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开始,姜漠的身影飘渺而可怕,仿佛与日重合,在众人怒目圆睁的刹那,只见一道庞大得没有边际的斧芒,迎面袭来。“轰隆隆!!!”如神话碎岳的一斧,把力量的迸发演绎得淋漓尽致,虚空震颤晃动,万千空气爆碎,形成剧烈而混乱的冲击波,顺势摧毁沿途的地表。位于打击中心的4位长老,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连同身后多名峰主,近千位弟子,肉身一起爆成血雾,有魂光飞射而出,稀薄无比,恐惧得哀嚎连连。“蓬!!!”斧芒掠过的虚空,有金焰蔓延,烧得那些魂体,寸寸消散,疯狂逃窜,却无法熄灭,如遭炼狱酷刑。在这恐怖的一击下,地表严重破碎,裂开一道近万米的沟壑,周边还有无数因此而碎的深渊,诸多的草木,山石,化作烟尘滚滚的齑粉。“逃!!!”“回撤!!!启宗门大阵!!”侥幸避开的长老,浑身鲜血淋漓,几乎重伤,脸色煞白,扬声嘶吼,连一刻迟疑的时间都没有,就往着万米外的道宫逃去。“啊啊!!走!”剩余的弟子,惊惧万分,眼眶发红,忍住情绪,拼命地逃。作为太清宫精锐的36峰主,折损8人,他们从未料想到,此次的入侵者,凶猛到了无法抵抗的地步,仅是随手一击,就屠戮过半的门人,死无全尸。“逃?”姜漠冷呵一声,身影忽地消失,再现的时候,已至六百多位逃亡的弟子身前,他一斧横空,再次有火海席卷,淹没所有太清宫的弟子。“嘭!!!”“啊啊!!”一件又一件的护身法器,承受不住古道真火的灼烧,接连灵性尽毁,相继炸碎,而它们的主人,不到数息,也葬身在火海里面,化作缕缕飞灰。被拦下的还有十几位峰主,此刻,他们的恐惧,被放大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那屹立在火海里的白发怪物,正打量着他们。氛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十几位强者,与姜漠对视,心跳剧烈快要撞出胸膛,竟无一人,胆敢主动宣战。在那无法跨越,如彼岸一样的遥远的实力差距下,他们反抗的念头被恐惧蚕食殆尽,手脚控制不住的颤栗,陷入绝望。“我我.”有一位峰主哆嗦大半天,连完整的言语都没办法说出来,他想臣服,以图活命,却又难以接受身旁门人对自己的耻笑。很可惜,至死他都没有投诚的机会。姜漠扫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十三位峰主,连多余的沟通都没有,直接释放折灵咒,强行把每一个人栖息在大脑的魂魄撕成碎屑。“啊啊!!!”哀嚎不绝于耳,众人殒命黄泉,姜漠置若罔闻,旋即转身,迈步向前,视线顺势落至远处那座高耸、巍峨的太清宫。 第13章 堵门轰杀,与开山祖师的硬撼 散落虚空的弟子,如一条断裂的大雁队伍,一道又一道呼啸的剑光,都在以极限的速度,赶回太清宫。“轰!!!”焚灭万物的火海自姜漠身后绽放,侵吞山林,转瞬火势更甚,无法抑制,将地表烧得焦黑、干裂。目睹那些溃逃的太清门人,姜漠也不作阻挠,只是眸光锁定一处,身影再度消失,穿透虚空,横跨七千多米,抬手而落,擒住一位倒霉的弟子。那人生得臃肿肥胖,行动不便,脖子几乎都没了,被一只莹白大手扣住肩膀,瞬间吓得不敢动弹,一身肥肉都在乱颤,声音呜咽道:“别别杀我.”“我是外门弟子.什么都不知道.”“嗡!”姜漠不曾理会他,掌心的真理之眼发动,开始截取这名弟子的记忆,将他的人生过往,毫无遗漏的浏览完毕,拿到与太清宫相关的情报。“嘭!”一朵血花爆开,颅骨和脑浆四溅。姜漠轻轻挥手,将那名弟子震杀当场。至此,他对太清宫有了初步认知,这是一座传承了三千多年的古老道统,比凡俗的任何一家大派,都要久远。其开创者初代祖师,是一位号称‘太清真君’的古代修炼者,传下《太清古阴经》、《太清炼丹经》、《太清玄阵经》三书。让后世诸多弟子,承他恩泽,修至登峰造极,人间无拘之境,可享寿龄数百载,出行腾云驾雾,犹如神仙之姿,朝游北海暮苍梧,甚至掌控部分的阴阳造化,可让凡物起死回生。脚下的这座秘境,也叫太清秘境,是三千四百年前,该教祖师寻到的宝地,加以炼化,作为道府。在其寿尽七百时,更是取数头山海异兽的丹核,书写万千阵纹,布下一座惊世大阵,赠予后辈,以护宗门,长青不衰。一转眼,已是二千九百年的光阴逝去,护宗大阵开启的次数,屈指可数,涉及几场古老的战争,杜沧作为外门的普通弟子,并不知具体详情。姜漠通过他的记忆,确定太清宫的最强力量,非护宗大阵莫属,其次是生死不明的太上长老,和闭关突破太清古阴经七重的掌教·离玄道尊。在这三者之后,就是十二长老,三十六峰峰主,与掌教的四位弟子:空渊、凌云、守元、烟殊。其中凌云道人,更是心净峰的峰主,实力位列前茅,与掌教首席大弟子空渊,都是下一届掌教的有力候选,年岁过百,修太清古阴经至六重,在十年前,离开秘境,去往凡俗游历。姜漠一边梳理着记忆,一边迈步落下,荡起一层又一层的炽银涟漪,他单手拖着巨大战斧,犁开空气,仰望两千米外那座威严的道宫,屹立在群山之巅,恢宏而壮观,形同神话古籍描述的仙家圣地。“启阵!!护山门!!”苍老的声音响彻寰宇,似在歇斯底里,焦急到了极点。哪怕还有一些弟子、峰主、执事被拦截在外,尚未归来,太清宫内的那些长老,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们直接联手结印,输送真炁,灌注精血,激活一张古朴的阵图,令沉睡在地底的大阵全面复苏,无与伦比的力量,顷刻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仿佛得到了整座秘境的加持。“轰隆隆!!!”在时间近乎凝固的某个缝隙,撼天动地的力量自地底,如滔滔江河疯狂涌现,无数道千米长的流光,冲天而起,交织一处,形成一座遮天蔽日的球形屏障,晶莹无暇,纤尘不染,隔绝万物的侵袭。更令姜漠动容的是,一道飘渺、半透明的身影,高有千余米,疑似魂体,顶天立地,从虚空投落眸光,冷漠地审视着他,无穷的威严瞬间碾压而来,它似有真正的意志,而非死物。“祖师!!!”“请救我等!!!”那些溃逃的太清门人,忽地撞见那道虚影,神色激动,扬声寻求庇护,似落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傀儡?”“还是阵法护持,所遗留的残魂?”姜漠一时无法判断它的来历。然而,纵使被这么一具太清宫先贤的虚影盯着,他依旧无惧,再次一斧袭出,速度快得连残影都没有,随即就听到天地轰鸣,力贯河山的斧芒,径直撞穿前方的两千多米的山地,湮灭上百道逃亡的身影。目睹这血腥一幕,虚影没有情绪波动,只是缓缓抬手,指尖急蓄着黑白二色的阴阳真炁,如风暴般疯狂压缩,抵达某个极限,发生质变后,射出一道数千米的光束,浩浩荡荡,如九天垂落人间的银河。“轰!!!”姜漠蓄力,反手一斧砸了过去,攻击更为迅猛,与之硬撼,满是古道真火缠绕的斧芒,杀伤范围,占据整座天空,打得山河破碎,日月失色。虚空发生大爆炸,升起一朵庞大的蘑菇云,耀眼的光芒辐射整座世界,大地摇晃得好像发生史无前例的地震。太清宫内的长老、弟子神色惊慌,他们无法相信,就连祖师出手,竟也降伏不住那魔头?待到烟尘退去,人影踏立虚空,霜发激荡,神采飞扬,丝毫不见战败气馁的迹象。反观那由阵法维持的虚影,被斧芒隔空劈中,近乎崩溃,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不好!”有长老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擦去嘴边的血迹,就大吼道:“此獠魔威凶盛,不可再有拖沓,诸位,助我,将大阵开到最强!”“轰隆隆!!!”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护持外界的屏障,传来刺耳的轰鸣声,众人循声望去,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只见姜漠手持巨斧,狠砸着护山大阵,与传承数千年的底蕴力量硬撼。那道灵蕴不足的祖师虚影,根本无法拦阻,想要结印,施展杀招,还需一定的时间,而姜漠连机会都不给它,直接一斧又一斧,野蛮而残暴地抡过来。哪怕阵法有秘境的加持,也一度被打得出现严重裂痕,修复的速度锐减大半,再有一时三刻,定会被强行攻破。“噗啊!!”八位主持大阵的长老,本就重伤在身,阵法忽有剧烈波动,反馈过来的能量过于恐怖,一瞬将他们反噬,就此大口吐血,五脏受损,状态愈发萎靡。“啊啊!!怎么办?”有人心急若焚,外界每响起一次轰鸣,就像死亡接近一步,骇得众人六神无主,几乎想不到任何的办法。以这些小辈的修为,根本催动不了祖传阵图,换作是诸峰峰主尝试,兴许还有一定可能,但也不见得能逆转大势。“轰!!!”“轰!!”就在他们万念俱灰的时候,太清宫最深处,有四道绚烂的光柱爆发冲出,赫然是闭关多年的掌教,与三位年纪不详,半只脚都快要迈进棺材的太上长老。不是一位,是整整三位!他们当中两位更古老的存在,甚至一度消失百年,被门人认为已经仙逝,却在最重要的关头,还是沉不住气,就这么杀了出来。“发生何事!”太清掌教脸色剧变,来到现场,第一时间追问某位峰主,这都被打到家门口,近乎灭宗了,速度之快,他竟一时反应不过来。“嗡!!!”一位半边身躯都腐化如枯木的太上长老,持握阵图,浑身缭绕着浓浓的死气,他神情麻木,动作迟缓,十指结印,吟诵晦涩的古咒,生疏而稳健的操控,瞬间调动海量天地之力,重铸祖师真灵,愈合大阵的濒临破碎处。“打上来了!”“三一的余孽,打上来了!!!”“这次的后辈,修为不详,非我等所能扼杀!”一位强忍伤势的长老,口中念念有词,眼底闪烁着恐惧的光芒。“什么?三一门!!”闻言,太清掌教胸口如被重锤击打,他脸色阴沉,拳头紧握,似在恼怒前人做事不够干净,遗留祸患,连累他们这些后人。“人数几何?”面对掌教的厉声质问,玄画峰的峰主颤颤巍巍地道:“一一人。”“?”“??”离玄道尊和两位太上长老,都是不由地心神震撼。对方仅一人就杀穿十二长老,三十六峰主,逼得开启护山大阵,召祖师真灵,都不能镇杀,可想而知,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既来了,何须惧那余孽,整座秘境的伟力,都受我等御用,葬了他就是,他一人再强,能强得过这片天地?”最为苍老、只剩皮包骨的那位太上长老,冷冷说道。他只手托举阵图,心随念动,操纵得愈发行云流水,展现释放出来的力量,远胜方才八位长老所控制的护法大阵。“速来助我。”“是!师叔。”“是!师兄。”太清掌教,与那两位垂暮的太上长老,各据方位,双手腾空,吟诵《玄阵经》的口诀,协助操控阵图。霎时,天地震动,无穷的光华迸溅,尽数加剧到那具巍峨的虚影之上,渐渐的,身躯凝实了,力量暴涨数倍不止.除此之外,一道,两道,三道.历代先贤,最为强大的那一批掌教留下的残魂,也被太清宫内执阵的四人,接连唤醒,经护山大阵,浇筑真炁,灵蕴疯狂增长,实力急速恢复至生前的巅峰。 第14章 斩祖,破阵,杀人,灭门 “轰!”的一声,姜漠持斧重劈,气力盖世,掀起茫茫尘土风暴,宛若世界末日般的浩劫。整座巍峨的太清宫都在摇摇欲坠,护山大阵接近崩溃的边缘,漫天的流光溢散成渺小的微粒,就连那道祖师真灵的显现,也开始忽明忽黯。“?”然而,就在下一瞬,姜漠眉宇轻皱,冷冽的眸光洞穿虚空,直视覆盖数十公里的护山法阵。他神色略有凝重,能敏锐感觉到,方才还在谷底、濒临破碎的大阵,瞬间飙升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裂痕的愈合速度快到犹如新生,转瞬即成。而矗立在群山之前的庞大身影,也倏忽凝成实体,仿佛那位开山祖师横跨了三千四百年的光阴,来到现世,与他交锋,实力深不可测,是那随意影响天象,挪用秘境之力的境界!“轰隆隆!!”大阵激荡,无数辉光跃起,在姜漠诧异的注视下,凝聚成一道又一道伟岸的身影。他们的力量好似无穷无尽,仅是数息,就攀升了最巅峰的状态,赫然是历代最强的六位掌教,与太清真君一齐迎战。甚至,这些被召唤出来的真灵,全面复苏后,还拥有生前一定的记忆与神智。“小友,何故伐我太清?”威严的声音自云霄深处响起,传遍方圆百里,形同天神的传话,有震摄心神的力量蕴含在内,作为秘境之主遗留下来的真灵,开山祖师的残魂,此刻正慎重的俯望着地上那道渺小的身影。“轰!!!”话音未落,就有一代掌教的残魂,强势出手,猛地祭出杀招‘春秋往生鼎’,笼罩姜漠所在位置的数千米,一口青铜大鼎瞬间铸成,燃起汹涌的火焰,如秋风扫落叶之势,把囚禁在内的一切物质焚烧殆尽。“轰!!!”没有一刻的迟疑,包括太清真君在内其余六道真灵,统统骤施杀招,势要把入侵者彻底湮灭,碎尸万段。作为护宗神明的他们,早在一千七百年前,就经历过一场旷世大战,面临的也是那白发飘摇的三一余孽,一度打得天昏地暗,神通尽施,最后付出莫大的代价,才将其重伤逼退,守得宗门延续。如今,再遇这白发余孽,七道真灵瞬起杀意,格外的默契,力图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击溃来者。“轰隆隆!!”“轰隆隆!!”九天落雷如倾盆大雨倾泻,连绵百里,肆虐大地,尽数锁定一处,恨不得即刻诛杀那道始终无法磨灭的气息。太清炼妖阵!太清斩邪剑!太清六鼎术!异象纷呈、火力全开的七道真灵,把陆地击沉,他们远比天灾恐怖,巍峨的神明之姿,睥睨天地,君临四海,如不可撼动的传奇。然而,就是在这些掌教残魂的围剿下,躲在太清宫内的长老,弟子,以及四位持阵者,见到了此生最为惊悚的画面。“轰隆隆!!!”一道炽银的光芒,如昼阳悬空,刺眼而神圣,顷刻化作千米的巨影,困住他的六鼎、炼妖阵、全似纸张般被轻易撕碎,任凭七位先贤轰杀,挺拔的身姿,不曾后退半分。“蓬!——”金色火海迎风膨胀,扩展数千乃至万倍,席卷天上地下,化作与姜漠齐高的巨斧,灼烧着太清宫的护山大阵,两股力量疯狂碰撞,相互消融。见状,屹立在阵前的七道真灵,心情凝重到了极点,眼前这个怪物,比一千七百年前,他们重创的那位余孽,还要可怕不知多少筹。“徒增笑料尔,够了么?”姜漠冷声而问,眸若利剑,他肌体魁梧,无瑕圆满,每一寸肌肤都流淌着澎湃如汪洋的血气,更是背悬一道金煌色的神环,里面燃烧古道真火,如永恒不熄的熔炉。这些老鬼的袭杀,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甚至懒得退避,直接催动撼山蛊,叠加肉身之力,再开法天象地,把战力拉到绝巅,沐浴诸多杀招的洗礼,权当作是热络筋骨,以绝对的实力,残酷粉碎对方的妄想。“.”六位掌教残魂愣神失语,他们无法相信,本该被连根拔起,扫进历史废墟的三一门,竟再一次焕发生机,诞生了一尊前所未有的道君大能。太清真君的灵影,视线定格在姜漠的身上,逐渐生出一股无力感充斥心神,别说是现在缺乏肉身的状态,就算是自己真身的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胜过此人。他凝思片刻,不敢提起旧账,只是沉吟道:“小友,今日之事,可否高抬贵手?”事情已然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畴,别说是他了,就算其余的掌教真灵一齐上,打到最后的结局,依旧难逃陨落,而他们传承数千年的道统,定会被眼前之人,践踏成死墟。不得已,为今之计,只有求和。“可。”“这没什么难的。”姜漠应答干脆,右手五指紧握数百丈长的巨斧,猛地拖拽而起,双眸冰冷而峻厉,杀气铺天盖地,简直像是一尊暴怒的天神,管他什么太清真君,历代掌教阻拦,一斧就是霸道的砸了过去。“小辈!!狂妄!!!”愤怒的咆哮震动千里,飓风滚滚,数位掌教真灵怒不可遏,脸色铁青,积攒千百年的威严遭到严重挑战,一朝扫地。“轰隆隆!——”刹那间,嘶吼声被斧芒的轰鸣淹没,太清真君的灵影顶在最前方,施出各种妙法抵挡,还是不敌,被一斧劈成重伤,脚步踉跄,淡蓝色的真炁光辉洒落,如倒塌的神像向后坠落,撞塌不少大阵内的宫殿。“轰!!”姜漠攻势迅猛,又一斧砸穿某位掌教灵影,威力惊悚,竟把他打得魂飞魄散,只余留下一道不甘的怒吼。护山大阵剧烈震荡,有再度破碎的迹象,藏身在内的4位持阵者,完全扛不住力量的反噬,止不住气血的上涌,大口吐血,枯槁的面容惨白若纸。“噗啊!”“噗!!”“师叔祖,掌教!!!”一旁的长老、弟子、执事,目睹他们的惨状,无不是神情哀切,万念俱灰。“轰!!!”太清宫外,又一道掌教的灵影炸开,被姜漠活生生劈杀。那些修到太清古阴经八重的强者,连一个照面都无法僵持,看得离玄道尊手脚发冷,双眸流露悲愤,偌大的道统难不成今日就要灭绝在他的手上?“狂徒,速速停手,你难道不想追查那些失踪的门人下落?”“我知他们被囚禁在何地,被何人看守!”眼看道统就要灭亡,太清宫第九任掌教——青璇道尊,再也顾不得当初的盟约,忍着莫大的恐惧,出言呵斥。“?”简单的两句话,让姜漠神色愈发的冷漠,他没想到深埋秘境的那座三一门,灭亡竟与太清宫有关。“说——!”“若胆敢诓骗我,你且试试。”“看我这一斧下去,你们龟壳下的蛀虫,会不会碎成一滩烂泥。”姜漠放松呼吸,吐出一口白色的真炁,他松弛肌肉,进入蓄力的前兆,接下来,他将要全力一斧,撕开整座秘境之力加持的护山大阵。“你立誓,与我缔结契约,许诺放过我的门人,我即刻把所知的一切,转告于你。”青璇道尊脸色凝重,在谋划着获得谈判的主动权,只要他撑过这段最煎熬的时间,再去联络其他秘境的老朋友,定能集众人之力灭杀此子。然而,姜漠却是笑了,他阅历甚深,这种把戏都不屑于理会,更不管真假,直言道:“你这不人不鬼的脏东西,也配算计我?”“有,你就说,还藏着掖着,那你别说了,缔结契约,你配么!”“既然当初有你们的一份,那我索性就灭了你太清,再一家一家的打过去,这人间三寸地,狭窄得很,我就不信找不到人,找不到,就全杀了!”姜漠杀气森森,不像是在放空话,而且他有这个资本。“你!!狂妄!!”青璇道尊被气得发抖,他从来没见到这么野蛮的后辈。“对。”姜漠承他的意,应了一声,身影忽地消失,瞬间杀了过去,在青璇道尊惊惧的眼神下,迎面一斧贯穿他的首级,将其原地轰杀,爆成漫天的真炁,残存的灵蕴黯淡,消失得一干二净,彻底死亡。“啊!!!”太清宫内的弟子哭嚎不已,害怕得亡魂皆冒。护山大阵的力量锐减过半,庇护宫殿的虚空屏障,出现数千道狰狞的裂痕,祖师真灵倒地不起,躯体都快被劈穿了,悲凉的叹息着,它无法抗衡白发狂魔,只能眼睁睁看着灭亡的到来。六位历代掌教的残魂,被斩得只剩下的三位,随时都会阵亡。“轰!!!”姜漠气势恢宏,挥斧再杀一道真灵,也是在这狂暴的一击下,彻底轰碎太清宫的护山法阵,金色火海一瞬掠过,烧得宫殿倒塌,水泉干涸,山体焦黑,无数的经卷、典籍,尽数毁灭,密密麻麻的身影疯狂逃窜。“哗!!”大阵崩碎,两位掌教的残魂和太清真君的灵影,就此消失。姜漠长驱直入,眸光落下,一滩又一滩的血雾隔空炸开,覆盖天宇的炽银结界从地底升起,笼罩整座太清宫。“他们在哪?”姜漠的视线落在最为年迈的几位太上长老身上,以炁传音,询问那些失踪的三一门人下落。“往事隔千年,我等不知。”一位老者缓缓阖眸,气若游丝,彻底认命。“咻!”姜漠褪去法象,瞬至此人身前,只手锁喉,利用真理之眼,进行截取记忆。“嘭!”老人的灵魂忽然炸开,记忆消散,肉体化作一阵清风散去。“没用的,我们有祖传的禁制在,你搜不了魂。”另一位太上长老苦笑道,说完这句话,他也眸光黯淡,寂灭了。周围的长老、弟子,泪水夺眶而出,在痛苦的垂首,呜咽啜泣,有硬骨站起来厉斥姜漠的,却连完整的话语都没说完,就被折灵咒扫过,殒命当场。“.”姜漠接连尝试数人,太上长老和掌教,被他随手抹杀,直到无法获取有效情报后,他决定去往三一遗地址看看。“轰!!!”“噗嗤!!”神通祭出,无刃炽芒横扫全场,人头同步跃起,一道道尸体如稻草般倒落在地,血流汩汩。延续三千四百年的太清宫,灭。 第15章 沧海桑田,抵达宗门遗址 错落在连绵群山的琼楼玉宇,被火海蔓延,烧成废墟,一道银灰色的光芒撕裂云空,转瞬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姜漠巡游整座秘境,用时数十秒,粗略估算它的面积在3-4万平方公里之间,拥有大量的矿脉、灵泉湖泽、珍贵药材,堪称宝地。奈何时间急迫,他没有驻足探索,更无具体的炼化秘境之法,只能先一步离去。“轰!!”银光穿透穹顶的漩涡,姜漠横跨两界,再度回到凡俗,整条蜿蜒、曲折的山脊,布满诸多穿戴全副武装的九部作战人员和诸多架好炮口的机甲。在众人忌惮的凝视下,姜漠迈步而来,某位前线执行官认出他的模样,急忙喊停,呵令在场的下属不得冒进。“.”姜漠扫了一眼如临大敌的上百人,撤去先前布置的结界,从始至终,没有多说半句话。他瞬间横跨两千多公里,回到宗门后山,从容地呼吸着,体内逐渐剥离出一道漆黑的身影,沉入水潭,进行沉睡,甚至连佩剑·归尘,也一起留下。姜漠不确定他能否短时间能从三一遗址的秘境出来,又顾忌当年那批囚禁三一门人的世外势力,趁他不在,或是收到太清宫陨灭的消息,伺机攻打过来,遂强行分离一半的先天之炁,凝聚成第二真身,以作后手。旋即,他掌心浮现一抹轻灵的莹白炁息,隔着遥远的距离,锁定澄真的位置所在,接着施术‘人间咫尺’。“咻!!!”姜漠的身影化作漫天的光粒子,消散在茫茫天地间,却在同一时刻,于岭南的梧桐山深处,某座幽静的山谷前,汇聚出新的躯体。数十位九部的科研人员在现场检测到数据的异常,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逐渐不安,脸颊划过冷汗,神情紧张。周围山地被密密麻麻的无人机侦查、巡逻,热感应射线覆盖至每个角落,安插着九部的作战人员,严防民众、或觉醒者接近。此时,即将天明。玉怀、澄真、诸葛煜、陆瑾、长青,五人在一处营帐内等候,神色略显凝重,距离和师叔分头行动,已有快一小时,他们不由地担心,姜漠的征伐是否顺利,毕竟那可是底蕴深厚的世外宗门。然而,也恰恰是他们心情忐忑的时候,再有糟糕消息传来,一位年轻的科研学者,急匆匆地回头,向玉怀汇报:“头儿,出事了,秘境出现合拢的迹象了!而且速度很快!”“什么?”玉怀脸色一沉,下意识追问:“派出的探索队伍,召回没?”“已经安全回来了,都是近区域的勘测,没有生命危险。”年轻的科研学者,如实告知。“好,即刻安排他们去清洗、消毒,检查身体,确保无恙。”玉怀接着下达命令,只是他与几位师兄,内心都开始着急,事关宗门的起源,师叔再不回来,恐怕就要错过机会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道浓郁的血腥味忽地出现在营帐内,惊得在场的科研人员头皮发麻,守在外面的九部强者,鱼贯而入,以为遭遇敌袭。“哗!”无数光粒子凝聚,显露出姜漠的身影,见到他归来,玉怀、长青等人喜出望外,忍不住轻呼:“师叔?!”“您终于过来了!!”澄真注意到姜漠的玄色衣衫,略有战损,沾染大片的血迹和灰尘,显然前不久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厮杀,担忧地问道:“还顺利么?”“嗯,扫清了。”姜漠没有过多赘述详情,只是发动真理之眼,在掌心凝聚出一抹蓝色的光团,里面蕴含着太清宫一役的所有记忆,递给澄真。“这个交给你,我先进去,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出来,作为门长,你需守护好宗门。”“是,师叔。”澄真双手郑重接过光团,顷刻就没入他的眉心,诸多的画面涌现而至。姜漠身在营帐内,感受到不远处的山谷,存在强烈的空间波动,似秘境在闭拢。旋即,他精准把控时间,看向另外两位弟子,道:“玉怀、瑾儿,太清宫我灭了,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等我回来。”“是,我们明白,您注意安全。”匆匆寒暄一番,姜漠携长青、诸葛煜离开营帐,在众人的目送下,三人并肩前行,走向山谷那道深紫色的裂缝,身影逐渐消失。“啵!”的一声,姜漠进入秘境。他放眼天地,都是灰蒙蒙的迷雾,空气浑浊,土壤深灰色粘稠而潮湿,仿佛腐化的尸体,万物都在凋零、衰亡。远处的山林不时响起各种异兽觅食,争夺领地的嘶吼声。“师叔.”“您说,咱祖师爷,当年会不会也是这里的弟子啊?”长青略显迟疑,来到这座秘境后,荒凉、死寂的氛围,让他感到些许意难平。好歹也是祖庭,他们竟从未知晓,而且没落成这副模样,看了很是唏嘘。“难说。”姜漠迈步前行,阳气滚烫而可怕,沿途的邪祟、异兽见他亲临,纷纷恐惧退避。“这里被灭,有太清宫的一份,但那时距今已有千年,而我们的祖师,追溯到初代,是一千三百年前,中间空白的岁月,无法确定是否重叠。”姜漠道出他先前征伐太清宫的一些细节。霎时,诸葛煜、长青脸色微变,皆是眉宇多了三分恼怒。“想来那是很久之前的恩怨了,我们这些晚辈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以我们现有的名声,恐怕蛰伏在秘境里的敌人出世后,会第一时间盯上我们,少不了一番血战,就以这里遗留的战斗痕迹来看,至少都是不死不休的那种程度。”诸葛煜分析局势,心底很不是滋味,他忌惮这种被动的处境。“师叔,那您”长青神色一惊,刚想问出的问题,马上得到了答案。“无妨。”“我留有后手,他们翻不了天。”姜漠风轻云淡地道,第二真身有佩剑加持,战力不在他之下。而他与太清宫打过一回交道,知那些世外宗门,行事狠辣,杀伐果断,特意把第二真身留下,庇护宗门。“哼,要是让我们查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混账,一个都甭想逃!”诸葛煜攥紧拳头,愤懑不已。“为今之事,其一,探寻宗门起源;其二,查清祖庭是否还有弟子、传人活下来。”长青轻叹一声,眉头紧锁,考虑到种种糟糕的可能,哪怕素未谋面,也于心不忍那些同源门人的遭遇,遂猜想道:“如果有,究竟又被囚禁在哪里?”“小诸葛,你不是擅长占卜算卦么?现在世道变化,你我对这世界的权重,开始改变,可否再尝试,找找线索?”“唔我试试。”诸葛煜固然知道师兄说的这件事,他掐指一算,微微皱眉,心底当即有了大致的定数,苦涩摇头:“不行,对方疑似也有擅长此道的人,屏蔽了天机。”“师兄,师叔,恕我惭愧,推测不出其他门人的真实情况。”“罢了,无须自责。”姜漠嘴角勾勒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寒意瘆人。“算到又能如何?若实力不济,你我过去,同样沦为阶下囚而已。”“这世道,弱肉强食,武力至上,我们若实力横压他们一头,这狭窄人间,一家一家打过去就是了,何须看他们脸色行事?”“您说的也是,当务之急,还是查清遗址的异状。”长青心情稍微好转,一想到师叔前不久才踏灭一座世外宗门,修为盖世,他就松了一口气,想必只要那些门人活着,他们就有机会救回来。“咻!!!”“咻!!”谈话间,几人御炁飞行,深入崎岖的山林,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逐渐见到远处的石碑。“轰!!!”一头又一头可怕的异兽,动辄百米的体型,长得不可名状,真身藏匿在迷雾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像是在宣示着领地的主权,却在下一瞬,被姜漠一道眸光扫去,骇得瑟瑟发抖,蜷缩在原地,畏惧哀鸣。片刻。姜漠、长青、诸葛煜赶到宗门的遗址前,那座残损的石碑,昔日蕴含的磅礴气势,还未彻底消散,三人只觉得有些恍惚,这里就是三一门的起源么?亲眼所见,那种揪心的遗憾,和无法述说的悲凉如浪潮般迎面拍打而来,和视频上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然而,诸葛煜顺着石碑后方的废墟望去,当即被吓得心底一颤。他见到悬浮半空的怨魂,衣衫褴褛,身躯腐烂,接连从死气沉沉的土壤里钻出,数量铺天盖地,散发着浓郁的煞气,一双双凶戾的眸子都在死死的盯着他。“师叔.此地怨气,重若深海,不好处理啊。”诸葛煜神情严肃,他的三昧真火,天然克制这些邪祟。可是他下不去手,这些残留的怨魂,不入轮回,凭借生前的执念,强行留在宗门的遗址。作为外来人的他,实在没有资格,也没有任何理由再次去伤害它们。 第16章 另一座高峰,跨越一千七百年的对话 哪怕诸葛煜、长青、姜漠三人,白发飘摇,明显的逆生状态搭建在身,血气如熔炉。那些浩浩荡荡的阴魂,也视若无睹,它们全然没有灵智,被汹涌而扭曲的仇恨所支配,见到活物出现,纷纷似飞蛾般扑来,只想将之撕成碎片。“呼!呼!呼!”阴风猎猎作响,伴随着凄厉、苍凉的哭嚎声,自遗迹深处传来,漫天的怨魂厉鬼,顿时陷入嗜血、残暴的状态,磨动着獠牙,仰头嘶吼,狰狞而可怕,根根紫色筋脉从苍白的脸庞上浮起。“退后。”姜漠轻声嘱咐一句,示意长青、诸葛煜和他保持距离。“哗!”只见他的真炁急剧发生转化,由炽银滚烫的莹白色,化作漆黑、粘稠的怨煞之炁。双眸阴冷,面容煞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由内到外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仅是一人的气势,就瞬间震慑两千多道怨魂的暴动,令它们茫然无措。然而,这只是真法比较基础的运用,算不得精髓,相当于是将体内多种并存的真炁,尽数转化为一种,充斥于四肢百骸间,染上极重的阴煞之炁,与那些阴魂炁息相近,避免它们的围攻。效果立竿见影,原先躁动的魂群,还未离开遗址,只是它们锁定目标的视线,接连落到长青、诸葛煜的身上。“哗!”“哗!!”有师叔的标准答案在前,两人连忙复刻,着手转化体内的真炁,偏向于阴极的一侧。作为修到三重逆生的门人,五行之炁,阴阳二炁的变化,对他们来说,手拿把掐,只是运功的效率远不及姜漠,需耗费一定的时间。“与我并肩走。”姜漠迈步朝前,同时催动天衡蛊,心脏砰砰直跳,灌输大量的精血,把斥力的力场开到最强,笼罩方圆半丈,覆盖三维的所有死角,如同无色的屏障,外扩到了极致,强制把所有企图接近的阴魂震开。“这些.阴魂,了不得。”诸葛煜、长青两人,老实跟在姜漠的身侧,随他一起进入遗迹,小心翼翼的落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神经紧绷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沿途所见的怨灵,大致点算,有着两千多道。通过魂魄的残留强度观察,诸葛煜得出结论,那些战死的上古门人,生前都是二重逆生大成,乃至三重的存在,尤为不俗。自家宗门的祖庭,最辉煌的时候,底蕴究竟有多深厚,百位三重,千位二重?就在他无限遐想的时候,耳畔一震。“吼!!”有十几头最为恐怖的阴魂,双眸猩红,闪烁着近乎湮灭的灵性。它们似发现姜漠三人的异常,呼啸着袭来,却被无形的力场束缚,任凭它们再怎么咆哮,张牙舞爪,也无法越界伤人。一只苍白枯瘦的大手,成钩爪状,直取眼眸,越是靠近,斥力越恐怖,到最后,五指寸寸崩碎。目睹这一幕的诸葛煜,顿时骇然,惊呼道:“玄玄命2阶?!”他不敢相信,那对自己出手的怨灵,垂暮老矣,头发稀疏秃顶,容貌毁得无法辨认,魂魄强度竟还在他之上,甚至能与师兄澄真所媲美。最让他愕然的是,这还是历经千年岁月腐蚀,所残存的力量,若放在生前,绝不止如此。“和其他浑浑噩噩的怨魂不同,它们还剩有一点少得可怜的灵智,是凭借本能来攻击我们的么?怕不是祖庭的长老们。”长青脸色沉重得就像一块黯淡的铁板,在他的预估里,这些前辈,很可能是玄命3-5阶的强者。饶是如此,依旧败给了太清宫那一方的世外宗门。可想而知的是,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无法回避命运,将面临同样,有可能更严重的危机,需赌上性命,再一次和世外宿敌厮杀搏斗。“放松。”“快到了。”姜漠安抚着两人担忧的情绪,他眺望地平线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如火山迸发,深渊现世的猩红光芒,泉涌而出,缓缓汇聚成一道苍老的身影,那股恐怖的力量,已隐隐锁定三位陌生来客。“轰隆隆!!”云空震荡,有血色雷霆翻滚,不到数秒,就猛地劈落而下,数量越来越多,逐渐汇聚成一条遮天蔽日的赤红瀑布,吞没姜漠所在的位置。“滋滋滋!!”可怕的电流,被力场隔绝弹开,周围的魂群,忽地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发疯一样朝着姜漠扑杀而来,不顾一切代价,撞击着无色屏障,哪怕身体崩碎,也毫不在意。“贼寇,入我玄宗,毁我道统,杀我门人,尔等竟还敢回来!!”“轰隆隆!!!”一道伟岸的身影,忽地从无边的疆土杀出。那是一位浑身浴血的老者,面容威仪,双眸如日月悬天,苍灰色的发丝飞扬,法相高有千米,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恍若上古神明的复苏。“好好强。”诸葛煜近乎感到窒息,来自功法同源的压制,只是对视的刹那,就让他心悸不已,手脚僵硬,每一寸血肉仿佛失去控制,逆生状态摇摇欲坠,险些被强制解除。一旁实力稍差半筹的长青,直接扛不住,发丝忽地蜕变成乌黑之色,嘴角溢出一抹猩红的血迹。“咳咳!!”“糟了!”诸葛煜僵持不到数息,也紧随后尘,风暴般的威压隔空袭来,非他们玄命1阶所能抵挡。浩瀚的苍穹之下,仅剩一道霜发凌乱飘扬的青年,屹立在原地,面对那堪比浩劫,碾碎一切物质的威压,如沐清风。“瞧好了,那是玄命5阶的强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漠表情凝重,眸光剖开虚空,直视那神明般的虚影。追溯历史长河而上,他隐约见到一尊恐怖得无法以语言形容的古代修炼者,在其巅峰期,或许是玄命6阶之上的存在。若不是隔着千年光阴的削弱,姜漠也判断不出这祖庭老前辈的极限,究竟在哪里。天威滚滚,杀气如万丈海啸,他临危不惧,对身后两位弟子,告诫道:“今后,你二人踏实修炼,一寸光阴一寸行,将来或许也有机会,问鼎这般成就。”“是,弟子受教!”“师叔,您小心”长青、诸葛煜同时焦急大呼,那祖庭的老者,已缓缓抬起手,汇聚周边的天地之力,欲像摧毁A类机甲那般,一掌镇杀姜漠。“想不到还有你这贼寇,算是有几分本事,窃取我门的功法,修到这种地步,哪怕殒命于此,也足以自豪。”“轰隆隆!!”祖庭的老者,声彻虚空,万千血色雷霆萦绕他的五指,蓄势完毕,一掌霸道的镇压而下。“轰!”一道铺天盖地的黑暗,瞬间遮笼穹顶,只见姜漠同样放出巍峨的法相。他头顶高天,脚踏大地,阴炁森森,抬手迎击,对了一掌,虚空发生夺目的爆炸,无穷血色雷光湮灭,取而代之是无边的黑炁,喷薄着阴冷、残暴的力量,如同浩海般广阔,轻易瓦解老者的杀招。“九九煞阴土?!”“玄命6阶!!”“你到底是谁?!”残存灵性的祖庭长老,瞳孔骤缩,被这突兀的一幕,骇得不轻。他眼神冰冷,扬声怒喝,情绪稍显局促、慌乱。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修炼的路子,是五炁炼身,还抵足玄命6阶,可怕的程度远远超出控制,比那些大教宗主还要恐怖。而他当年守护的宗门,确确实实被灭了,几乎没有门人活下来,门派功法更是落入那些联手围攻的势力,眼前这尊来历不明的后辈,大概率是出自他们的阵营。过往褪色的记忆,浮现眼前,老者心如滴血,恨意充斥眼眸,像是沦陷失控边缘的野兽。然而,下一刻,姜漠道出的答案,却破天荒的打破了他的猜想。“凡俗人间,三一门,第42代门长,姜漠。”“什什么?”“三一门在凡俗还有延续?”“不!你在骗我!不可能!!”老者疯疯癫癫,语无伦次,极为戒备的盯着眼前的人影,那横压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力量是如此耀眼,仿佛一颗辰星,令他久久失神。“我没骗你的必要。”“我在踏平太清宫后,才赶到这里的。”姜漠平静而道。话音落下,他炁息再度变化,环身的阴冷黑雾褪去,炽银纯粹的真炁显露而出,身后悬挂一轮由古道真火铸成的神环,肌体多处浮现多处神圣的金色纹路,眉心倒竖古老的赤金印记。相距数百米的祖庭老者,发出凄厉的哀嚎,连连后退,那滚烫的金焰对他的压制,最为残酷,他甚至都不敢靠近,魂体出现融化的迹象。然而,他再也顾不得伤势,只是急切地问:“昼阳净火!万淬乌金!!”“小辈,你究竟找到了多少种五炁极物?”“齐了。”姜漠作出回应,他抬起掌心,操控真炁,重演摧毁太清宫的画面。“你你!你到底是谁!”“我我分不清啊!我真的分不清!!”祖庭老者潸然落泪,又忽地状若疯癫,似乎极其痛苦。他不敢靠近姜漠,害怕得浑身颤栗,记忆深处的悲痛全然被唤醒,血红的眼睛盯着虚空呈现的场景,哽咽不已。“三一门,姜漠。”那高耸如神明的身影,再一次重申道。 第17章 三一灭亡的真相,史上最强掌教 许久,待到祖庭老者完整地目睹太清宫被摧毁的过程,认得那一尊尊熟悉的真灵,和太清真君的灵影,他的情绪有所稳定,复杂地扫视姜漠一眼,道:“你,是哪一条支脉的后辈?”“你们的祖师,可有名讳?道来与老朽,验证一二,昔年我座下三千门人,被六宗掌教率人攻打,悉数战死,想来或许有侥幸逃出者。”“祖师徐嘉淮,道号钧彻,是距今一千三百年前的故人。”“.”闻言,祖庭老者沉默,在记忆的每个角落翻找,都不曾寻到这名弟子的身份,一千三百年像是烙铁般,打进他的灵魂里。“哼哼.一千三百年么.遥远啊.”落寞的声音回荡在虚空,老者触景伤情,浑浊的泪水溢出眼眶,嘴唇颤抖着呢喃道:“我只记得一千七百.八十二年”“相隔几百年,你的祖师,又怎会是我的门徒。”“对,他老人家不是。”姜漠大方承认,旋即又告知门派历来只有逆生功法,缺乏真法。“.那你怎习得?”老者不解,他对姜漠的警惕,已经降低了许多,对他来说,不管他愿意与否,对方实力远在他之上,若真是六宗的掌教、长老,直接动手杀了他,抢夺秘境,炼化记忆,都不过随手之事。“说来凑巧,当年我二重圆满,云游天下,找寻契机突破,突发奇想,去往冰原,欲借极寒环境突破,后遇一荒庙,见一位前辈的尸骸,得他所留的功法,历经岁月熬炼,遂有今日之成就。”姜漠掌心托举的场景,再度发生变化,重构出冰原荒庙的场景,庙外有一座石铸的墓碑,而庙内的残垣断壁,有以血迹雕刻的一篇功法。“!!!”祖庭老者似受到什么刺激,呼吸忽地急促了起来,那字迹他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名弟子的名字。“我我一定见过他!”久远的记忆,逐渐修复,展现全貌,老人神神叨叨,愣是想了一会儿,才说出近乎确信的推测。“这是我门的真传弟子——羽霖。”“当年修炼得最快,根基最稳.羽霖,是他么原来是你得了他的传承”“晚辈不知前辈的真名,但确实承受了他的恩惠,如今所见所闻,实是感慨,若无先贤留法,我难能重振宗门。”姜漠双手执礼,礼貌地一鞠。“非也.”“后辈,一切皆由缘定,想不到你竟与我有着这等渊源。”“一千七百多年的光阴,煎熬漫长,也不算浑噩苦等,终遇到了你.老朽心甚慰。”祖庭老者如释重负,阴郁的脸上多了一缕光彩,以商量的口吻道:“我的肉身已在多年前死去,仅凭这残存的魂魄,强行驻足人间,得秘境庇佑,不曾消散,但又无法离开这里,老朽有一事相求,还望小友成全。”“您说。”姜漠酌情考虑,他梳理清门派和这方遗址的关系后,对眼前这位长者,心怀敬重。“继承我的道统,重开宗门,让这方天地恢复生机。”“若有机会,再去救救那些下落不明的孩子们吧。”“他们可能被囚禁在六宗的手里,作为掌教的我,没有能力救回他们,十分惭愧。”“好,这点哪怕不曾遇到过您,我也会做到的。”姜漠应允老人的请求,他仍有不解,沉吟道:“前辈,恕晚辈冒昧,可否询问六宗是哪六宗,而当年您这里遭遇的危机,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六宗啊唉,家门不幸,若不是出了叛徒,让他们钻了空子,根本不会如此。”姜漠的话语,勾起老人的过往,他目露缅怀之色,将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陈述而出。“我门建于二千九百年前,师祖白无,传法者,他是一切的起源。”“与我们苦练的逆生不同,他老人家先天就拥有完美的逆生状态,他创的法为《三一真经》,而要承受‘法’的力量,就需要足够强大的身体去支撑。”“我们诸多后辈,并没有师祖那种堪称神迹的体魄,幸得师祖垂怜,又创一法《逆生三重》,不断后天修习,以接近、模仿他老人家的体魄。”“师祖享寿四百载,止步玄命4阶,他虽是起源,替我们摸索前路,却也出了岔子,扛不住灵魂的衰老,先一步坐化。”“再后来,历代的掌教,承接祖师留下的宝贵经验,谨慎迈步,终不负前人重望,来到玄命5阶的高度,还是没办法打破灵魂的桎梏,相继离世。”“而我,第六代三一掌教,集前人的经验,一举突破玄命6阶,并寻到苦海重水,万淬乌金、九煞阴土三物,融铸肉身,以谋更高的境界。”“唉盛极必衰,一切的转变,要从我一千九百年前的闭关开始说起。”长青、诸葛煜听得屏息凝神,全然没注意到周围的阴魂,已经开始远离他们。姜漠也没想到,自己所遇的老者,竟是三一门史上最强的掌教?!而且这位前辈所说的祖师,先天拥有完美的逆生状态,令他不禁愕然,原先他们苦练的逆生,竟只是祖师体魄的复刻。“昔年我有弟子七位,徒孙三十二,坏就坏在其中一位弟子,与外宗有所勾结,暗中知会六宗我闭关的消息,又窃掌门令牌,打开秘境的入口,撤去护山大阵,那些贼寇发起突袭,几乎屠尽我的门人”说出这噩梦般的回忆,老人声音沙哑,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当时,我正在冲关玄命7阶,已有一只脚跨过去,却受惊扰,险些入魔。”“出关后,见宗门火海肆虐,血流成河,我气急攻心,和六宗掌教、长老拼杀,没能力挽狂澜,只是斩杀数名强敌,把他们逼退,而我却是一塌糊涂的败了,什么都没守护住。”“六位弟子,九位长老,以及三千门人,悉数陨命。”“我自责,哭嚎,认为一切的根源,皆是我识人不明,葬送了历代的传承;自此被心魔困扰,境界跌落,从准7阶,退回6阶,体内的三炁极物也因我的状态不稳,出现分化的迹象.”老人眼角泛着泪光,重提往事,历历在目,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的森罗地狱。“六宗是太清宫,碧玄观,九重山,踏虚殿,极乐府,造化门。”“我预感力量在衰减,复宗无望,遂起玉石俱焚的念头,从极乐府、九重山、再到太清宫,我一口气打穿三座秘境,杀了不少弟子、长老,却无法摧毁他们的护山大阵,最终被打成重伤,心如槁木,陨落在这方秘境.魂魄因执念,化作如今的模样。”姜漠不解:“前辈,六宗与您可有恩怨?他们为何要攻伐您的宗门?”“偶尔有摩擦,算不得深仇大恨,归根结底,还是人要吃人,才能活下去。”祖庭老者叹气,不知是在懊悔,还是释然。“他们的秘境,接近枯竭,想要延续福地洞天的方法,只有两种,要么通过法阵、灵宝大肆掠夺凡俗的灵炁,要么攻打其他的秘境。”“当时的凡俗,被数十座秘境,吸食得严重贫瘠,一度接近破碎,想要再生灵炁,需要数百年的时间,而六宗里的一些人,等不了这么久,所以.我们就成了他们的猎物。”“关于这一点,有所争议,换作是我们宗门枯竭的那一天,或许我也会那么做,但真正让我愤怒的是,当时几乎所有的秘境,都存在一份共识,就是联手对外扩张,吞并海外,更辽阔地界的秘境。”“为了生存,我们别无选择,人,本就是这天地间最为狡猾、自私的生物,何况是我们这些站在物种顶点的人。”“而他们却主动撕毁约定,擅自进攻我门重地,必然带来灾祸,其余的二十多座秘境,也会因他们的举动,陷入杀戮,内耗,待到被海外的秘境锁定,同样要遭劫难。”“不过,这仅仅是可能会发生的趋势,我不到十几天就战死了,而后被困秘境一千七百多年,历史上的很多事情,我都无从得知,六宗是否还在,是否搬迁,更不能确定。”老者怅然而叹,曾几何时,他是一门之主,修为跻身人间最强之一,风光无限,宗门辉煌到了极点,却在一夜衰亡,这种落差,哪怕过去一千七百多年,现在回想,胸中还是苦涩,泛起阵痛。“这样么那秘境的延续,是需汲取凡俗的灵炁,才能存在?”姜漠再次问出心底的疑惑,他对这方面的了解,近乎空白,哪怕阅览过古籍,有的记载也是寥寥无几。“对,也不对。”祖庭老者摇首,对他的说法,作出指正:“秘境本就是天地的一部分,相当于一条河流的分支,部分灵炁涌向它们,属于正常现象。”“但秘境里的人,通过他们的手段,强行修改掠夺的量,就是逆天而行,牺牲了凡俗,以隔绝尘世,享千秋繁盛。”“秘境枯竭的话,理论上最好的方法,还是秘境里的人,停止索取,给秘境一定的时间,就能恢复。”在姜漠那豁然贯通的眼神下,祖庭老者再道:“小友,你可知我三一秘境,还有多少载的寿命?”“晚辈不知,恳请前辈指点。”姜漠神色虔诚。“一千二百载。”“在我之前的历代掌教,他们并非不如我,而是在不确定能否打破灵魂桎梏的情况下,不愿牺牲后人的利益和秘境的寿命,换取修为的蜕变,才止境玄命5阶。”“到了我这一代,集前人绝学,欲登前所未有的高峰,却不曾想,终是一场梦,唉” 第18章 传玉衣,执重剑,从今始为新掌教! 巍峨的魂体,好似腐朽的山川,逐渐出现裂痕,累积在祖庭老者体内的戾气、怨念,如雨后春笋,不断地化作灰褐色的炁雾溢散而出,他整个人呼吸间,都轻松了许多。“一千二百载,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可见世家更替,王朝兴衰。”“诸位前辈的眼界和魄力,晚辈钦佩。”姜漠有感而发。宗门的历代掌教,居然都没跨出最后一步,只是为了给后人铺路。能做到如此地步,与落梧渊的古祖、纳森初代王相比,可见诸君赤心如初,从未把门人当作随意舍弃的棋子,反而甘愿化烛火,点亮前方的求道夜行路。或许是察觉时间不多了,祖庭老者再次交代重要的事情。“当年那枚掌门令,可随意操控秘境的出入口开启,我忌惮他们卷土重来,索性毁了,也放弃秘境之主的权位,导致这方天地就此衰败。”“如今,小友,你若要继承大统,需重新祭炼这座秘境,行开天辟地的壮举,调动埋藏地底的亿万灵炁复苏。”姜漠理解地点头,又问:“前辈,那您当年没找到那位叛徒么?”“没那孽畜得我真传,本事不弱,他携大军进攻失败后,就第一时间逃了,下落不明,后来应该藏在某一宗里,只可惜,我当年没能挖他出来,碎尸万段。”祖庭老者稍有遗憾地道,以他生前的修为,哪怕是入魔的玄命6阶,想杀玄命4阶的弟子,也易如反掌,奈何天意弄人,他没有这样的机会。“时隔一千七百年,他也许化作黄土,也许还苟延残喘,他日若相见,恳请小友,替老朽讨回这笔债。”“好,晚辈定当竭尽所能。”姜漠没有犹豫地答应,六宗他迟早要逐一打上门去,管那老鬼还活不活着,一并扫灭就是了。“妙哉!快哉!人世皇天,终不负我这一脉。”老人仰首而叹,发出阵阵悲凉的苦笑。数息,他笑声渐止,眸光落到姜漠的身上,郑重审视,有一刹的停顿,回忆记忆深处的细节,如当年师父把掌教之位,传承给他那般,肃穆地询问:“后辈姜漠,你可愿承袭老朽之位,成我三一门的第七任掌教?就此合并境内世外两宗,重振过往荣光,缔造未来?”“弟子,愿!”姜漠掷地有声地答道。“好,即日起,我任你为新的掌教,三一交给你了。”老者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卸去千百年的重任,他挥手落下,废墟深处的坑洞,应声裂开一道耀眼的炽芒,浩浩荡荡,一瞬膨胀遮天蔽日,赫然是一件霜白的道衣,上有如流玉的金纹,神圣而无暇。“此为三一掌教,特有的霜玉仙衣,我当年的那件在大战中毁了,而这件是为下一代掌教,门内九位长老采诸多天地灵物,沿二代祖师的古法,才编织出来的,内蕴十二神通,可助你人间无拘,显化神迹。”姜漠的法相,披上那件霜白的道衣后,身影与容貌在天地间一瞬变得模糊。哪怕是近在咫尺的诸葛煜、长青,再也无法看清师叔的真容,他们只觉得那矗立在大地上的身影,彻底化作一尊仙人了,那飘渺亘古的气息,更是无可超越,无法模拟,仿佛此界唯一。作为穿戴者,姜漠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和力量被增幅了数成,再度飙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隐约窥见玄命7阶的瓶颈。更为重要的是,这件道衣,不仅是穿在身上,仿佛还牢牢的与灵魂锁在一起,抵御一切来自外界的侵袭,妙用无穷。“像很像!”“当年的我,亦是如此意气风发。”祖庭老者满意地望着姜漠,心情畅快,流露出认同感。“还有一物,也要赐予你,他日你若攻伐六宗,缺了趁手的武器可不行,一器之差,有如一阶之差,他们有的,你也要有。”说罢,祖庭老者双手结印,吟诵一段古语,与整座秘境共鸣,似在召唤武器。大地剧烈震颤,裂开一道深渊,而他精神意识产生的波动,却回荡在虚空,传音入姜漠、长青、诸葛煜几人的大脑。“历代掌教的本命法器,在他们坐化后,都随他们葬至一处,而我,却没有”“剑来——!”随着一声响彻天宇的厉喝,深渊内血光万丈,忽有龙吟不绝于耳。祖庭老者只手操控,硬生生是从地底召出一柄高有百丈的重剑,通体玄黑,布满灰尘,虽无锋芒,但释放的杀气,呼啸于天地间,宛若怒海狂涛,恐怖的厚重感,顿让整座广袤大地都在下沉。“那那是前辈的佩剑?!”诸葛煜惊得目瞪口呆,他首次见到如此庞大的武器,数百米之长,重量不明,一剑扫出,犹如抡起一条山脉砸人,这世上真有血肉之躯的怪物能抗下么?“了不得!这般恢宏,堪称神迹。”长青满脸惊颤,直到今天,来至祖庭遗址的他,才惊觉自己过往的眼界,狭隘得如井底之蛙。“好剑。”仅是初见,姜漠就下意识的赞叹,那把重剑呈现出来的威力,无限接近他的遐想。“无量钧,我的本命剑器,非玄命6阶无法掌握,可随心变化,重比三座千米山岳。”“剑成的次年,有蛟龙肆虐东海,生灵涂炭,遂被我一剑斩了,沐浴龙血,变得更为坚韧,单论强度,数倍于我的肉身。”介绍重剑来历的时候,老人的魂体探手而出,紧握剑柄,泛起缕缕的蓝芒。下一瞬,如瀑垂落的炁流贯穿剑体,为其沐浴洗礼,更是顺势抹去所有的炼器印痕。“后辈,我且将它赠予你,望你披荆斩棘,锐意进取。”“是,晚辈定不敢辜负您的厚望。”姜漠单膝下跪,双手承剑,掌教的继任仪式,彻底完成。老人的魂体,越来越稀薄,执念得到实现,他也逐步开始瓦解。“门里被洗劫一空,没剩多少宝物了,但终归还是有一些,就封印在地底,你现为掌教,有资格使用它们。”“我走的路,是错的,可莫要重蹈覆辙啊”老人沉重地叹息,他苍老的大手抚着姜默的头顶,语重心长地嘱咐着,仿佛还有说不尽的话,像是担心他重演悲剧,又像是放心他的抉择,显得格外的矛盾。“最后,我的记忆,有秘境的祭炼之法,也有修行的感悟。算是给你的第三份礼物,门里的人,就劳烦你助他们解脱了。”话音落下,未待姜漠回应。他微微仰头,只见老者的手臂飞速消散,整个人像是透明了一样,力量转瞬即逝,余留一团淡蓝的记忆之光,涌进他的眉心,将过往的一切,尽数呈现。历代最强的三一掌教——明耀上尊,二十七岁入三重,四十岁玄命2阶,天赋横压一世,在遥远的岁月,在那数十座秘境并起的年代,是最无争议的天才之一。六十岁,玄命3阶,接任长老之位,百岁,玄命5阶,成掌教。两百岁,三一门在他的带领下,辉煌到了极致,七位弟子皆是玄命4阶的修为,九大长老有过半是玄命5阶,而他更是野心勃勃,冲击玄命7阶,若修成,则是那个时代的最强,却遭变故。一千七百年前的护宗之战,在心魔干扰的劣势下,只身迎战六宗掌教,十数位长老。以神通和重剑,轰杀极乐府、造化门、九重山的掌教,逼得一众敌寇溃逃,之后更是杀进三座秘境,硬撼诸派大阵,打得天崩地裂,死伤无数,给太清宫、极乐府、九重山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此后,肉身崩碎,魂魄不散,坐镇宗门遗址一千七百年。哪怕失去了对秘境的操控权,依旧震慑九州,六宗与其他秘境的强者,始终不确定这位掌教是否陨落,从未胆敢逾越半步,返回三一秘境探索。数个时辰后,对记忆读取完毕的姜漠,以身临其境的视角,走完了老者的一生,知晓诸多过往,获得六宗位置,以及提前认知他们的杀招、手段。“哗”法天象地散去,姜漠把重剑纳入天国,望着死墟的宗门,一股落寞自心底油然而生。“师叔,这些前辈们,是要助他们解脱么?”诸葛煜手持一簇三昧真火,请示道。“我来。”姜漠轻声而道,他双眸微阖,脑海浮现一篇陌生又熟悉的经文,口中吟咏经咒,体表泛起点点金光,无形的力量蔓延至四周,一道又一道的怨魂,如泡沫破灭般散去。他徒步行走,超度亡灵,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将最后一道阴魂送往轮回。至此,偌大的宗门,怨煞之炁消亡,不再有那阴冷、刺骨的氛围,就连浑浊的空气都有了微妙的变化,缓缓回温,支离破碎的地表上,只剩三道莹白的身影,象征着新生的开始。“诸葛,长青。”姜漠轻唤一声。“弟子在。”二人同时应答。“清理残墟,巡游秘境,打理炁局,修改风水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需重炼秘境,再开天地,让生机复苏,会花费一段很长的时间。”姜漠负手而立,目视前方,他已预见一方灵境的重生,届时可搬迁宗门至此传承,而他也需要炼化这座秘境,才拥有自由进出的权利,否则遥遥无期。“行,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长青、诸葛煜拍着胸脯保证,干劲十足,像是承担起某种使命。 第19章 御境之主,新的蜕变,如登神位 三一秘境的面积不及太清秘境辽阔,仅有两万平方公里左右,形状似月,地势东高西低,有明显的阶梯落差,在朦胧的灰雾遮蔽下,可听见声势浩大的河水激荡声,如千军万马奔腾。高悬于天的赤阳,被天幕上的阴影覆盖,那复苏万物的辉光始终无法洒落秘境。姜漠离开宗门遗址,行走在那广袤而死寂的大地上,植被稀疏、枯萎,随处可见异兽的骸骨,逐渐走至中心区域,他心如止水,寻到某一特殊位置,伸手触摸眼前的虚空,万千道微小的淡蓝脉络,浮现萦绕他的指间。通过这千丝万缕的忽明忽黯,姜漠感受着整座秘境的脉动,地底封存着几乎溢满的灵炁,等待复苏。他轻声低吟:“秘境祭炼.”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惊艳如三一祖师,也花费数年之久,就连上一代掌教明耀上尊,是将近四年,才完全掌控秘境。根据他们遗留的方法,姜漠尝试开始炼化,他的真炁自双手溢出,渗透大地,一次又一次的发出特殊频率的震动,在缓慢的击碎地底屏障,让存储了千百年的自然灵炁得到释放。“轰!”“轰!”“轰!”如雷霆骤响的震动声,回荡到在这座大地上,金煌色的炁芒,一瞬掠过大地,又转瞬消失,像是做着复苏的前兆。轰击的次数疯狂叠加,时间在这里,仿佛加速流逝,又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期间,姜漠聚精会神,捕捉每一缕微弱的自然之炁,并将自身的真炁,进行转化,往这更深的地底,更遥远的地带扩展,渐渐的,他的真炁不断剥离,有接近六成,完全渗进大地。身合秘境,第一阶段!“轰!!!”忽然某天,地动山摇,姜漠那如月下幽泉的双眸,浮现一抹悦色,眉宇舒展。在他的凝视下,深埋地底、天然形成的屏障,终于承受不住水滴石穿的震动,开始全面崩溃。数百万道五彩缤纷的炁流,从秘境大地的每一处角落迸射,源源不断,滋润枯萎的植被,肥沃贫瘠的土壤,澄清浑浊的空气,远处传来诸葛煜惊喜的呼声。“开始了!开始了!”“秘境要复苏了!!师兄,师叔成了!!”“哗!!”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穹顶上的阴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撕裂,昏暗的世界重获昼阳光辉的折射,霎时变得无比明亮,永夜退散。站在遗址山坡上的长青、诸葛煜,远望四方,可见一座百废待兴的秘境。曾经被大战破坏得满目疮痍的大地,被无数的岩土之炁淹没,修复沟壑,恢复点点生机,飞鸟走兽穿梭林间,一条自东边横卧数百里的江河,掀起浪涛,周边枯黄的草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碧绿。“.”与此同时,位于秘境核心地带的姜漠,也接近第一阶段的末尾。他整个人由内到外炁化,透明的躯体,可见晶莹的内脏和脉络清晰的筋骨,磅礴的真炁链接着秘境的地底板块,进行共鸣。第二阶段,秘境蕴身,即将到来。姜漠数次重温明耀上尊的记忆,直到他对祭炼秘境的过程滚瓜烂熟后,身体才瞬间散去,彻底没入秘境,属于他的炁息完全消失。接下来的几个月,长青日夜打扫宗门遗址,建起简陋的木屋,又将过去废弃的河道重开,引入宗门,不时巡游秘境,查看有无异样。而诸葛煜却是负责布置炁局,重改风水,搜寻秘境内稀有的灵药,进行移植。在他们都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半年后的某天深夜,无数的炁丝,从秘境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交织于一处,逐渐构造成一道模糊的身影,祂浑身萦绕圣洁的光芒,承这座天地的福泽而生。两月后,身影凝实,体格修长,五官冷峻,赫然是沉睡的姜漠,他的身体发生蜕变,四肢百骸充斥着浩瀚的力量。“.”眉毛颤动,当那双眼眸睁开的时候,恍若深邃的黑洞,把周边的一切光芒吞噬殆尽,平静得可怕,散发的威严如同君临八荒的霸主。炁丝消散,姜漠舒展着躯体,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身体经过秘境的滋养后,更胜从前,虽不及从玄命6阶突破到玄命7阶的恐怖变化,但同样给他带来了无法想象的增幅,体内涌现的真炁,仿佛无穷无尽,彻底解决了在战斗过程可能耗尽,或者汲取自然灵炁,不够消耗快的问题。秘境与他紧密相连,无数的灵炁,任他提取、使用,宛若这方天地的主宰。此刻,姜漠终于大致体会到纳森初代王的那种狂妄傲慢的根源了,统御一方天地,不仅有海量的真炁支配,更能随意操控范围内的自然物质,毫不夸张地说,在秘境目光所及之处,他就是至高的神明。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作为秘境之主的明耀上尊,能在此方天地,鏖战近二十位绝代强者的原因。然而,祭炼秘境的一、二阶段走完,还有最后的阶段,御境之主。不仅要合理调配灵炁给自然万物、山川湖泊,修复秘境生机;还需固定秘境的位置,将其钉死在现实空间的某一折叠的缝隙,再开去往人间的通道。前者还算容易,而后者稍有麻烦,但也不是毫无解决之法,祖师和历代掌教,都有遗留多余的定界钉。那是流传在数十座秘境里的一种通用法器,需到凡俗寻特定的材料,即可铸造。而轮到姜漠的这一代,宗门的宝库,恰好还有十二枚,数量可观。“唔也快要出去了,不知外界变天了没有。”姜漠若有所思,炼化秘境的时候,他的意识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清醒,对时间的流逝,有着大概的估算,应该是过去两年多一些。当下他的修炼,完成阶段性的成就,思绪不由得放空,联想到隐世宗门是否出世,和九部大战一场?东北那些被他帮助的精灵,如今也该登临灵仙之位了吧?秘境外的现实世界,全球异人极速进化,想来诞生的5级觉醒者,不在少数。另外,让姜漠感到好奇的,还有东瀛那边被核污染的海域,究竟能否孕育出超越5级觉醒者的怪物?种种念想,他都无从得知答案,不过对宗门的安全,姜漠倒是放心得很,有第二真身在,那些各派的掌教,除非有他们祖师那般通天的能耐,否则,难有叫板的资格。仅是片刻的走神,姜漠就投入到了新的修炼中。哪怕没有施展真法,他一念间,也能操控诸多炁流的走向。在他昼夜不舍的修复下,秘境日益壮大,重燃生机,山清水秀。四个月后,姜漠夜间出行,脚踏十二道银芒璀璨的定界钉,纵横虚空,去往秘境的尽头,透过空间界壁,隐约可见一望无际的大海,却没有明显的岛屿。一连七天,姜漠静候此地观察,受制于现实世界的变故,和各种封锁的海令。他在这里根本看不到路过的航船,只能标记现实世界的日出,日落的时间间隔和方位。最终根据过往所学的天文地理,大致判断这里是太平洋的某处。作为秘境之主,他能详细察觉到秘境的移动方向,是偏移向东北侧。持续下去的话,将来有可能进入美国的辖区,索性就择定此方坐标,将十二枚定界钉,逐一贯穿秘境,与现实接壤,锚定位置。半年后,十二枚定界钉扎根现实,秘境稳固。姜漠只剩开辟通道一项工作,秘境与他高度融合,处于一种共生的关系。他返回宗门,在长青、诸葛煜的打理下,遗址从最初的荒芜,变得树木葱郁,遍地草坪,随时可重建宫殿楼宇。“师叔!”“您回来了!!”在石碑前的木屋,正在下棋的两人,忽闻脚步声接近,纷纷侧首,见到那熟悉的人影,眸底忍不住一亮。“快来,坐,我给您泡茶。”诸葛煜见姜漠回来,连胜券在握的棋局都不再理会,连忙相迎。“有劳。”姜漠淡笑一声,落坐竹凳,和他们叙旧数个时辰,问起这些年,他们待在这里,感受如何,修炼可曾懈怠。更是告知他们,很快就能离开的消息,他已成功炼化秘境,如今在找寻位置,准备开辟回去的通道。“真的么!太好了!师叔。”“一别三年,也不知小陆他们怎么样了,此行收获颇丰,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查清宗门的起源,想必也会欣慰。”诸葛煜、长青各有感慨,心情雀跃。聊至傍晚,姜漠起身,唤两位弟子随他去往万米之外的平原。“哗!!!”三道银芒掠过虚空,转瞬即从地平线的尽头,抵达目的地。“新的入口,就确定在这里了。”姜漠话音落下,发动秘境之主的权限。随着他一挥手,一道浅显的空间裂痕,凭空出现在几人眼前,如被流水冲击的沙堡,不断有淡白色的粒子飞溅掉落,裂痕以缓慢的速度扩张,向内塌陷。“诸葛,给你三月时间,在通道彻底打开之前,能否铸一座同我们宗门一样的护山法阵,覆盖方圆十里?”听到师叔的询问,诸葛煜一激灵,点头信誓旦旦道:“没问题。”旋即,几人开始动工,相互配合,距离回去的时间,越来越近. 第20章 暗启潘多拉魔盒,神话复苏 2016年,8月15日,姜漠平定枯海监狱的动乱、踏平太清秘境,在澄真、陆瑾、玉怀的目送下,去往古地遗址,探寻宗门起源。也是在这一天,九部得知太清宫灭亡,主动派出数台B类机甲,进驻秘境,采集里面残存的资源,除了被烧焦成尘埃的太清宫遗址,大部分的区域都完好无损,蕴含各种稀有矿脉,灵草药材。玉怀等几位九部负责人,诚邀澄真一起入主秘境,共享搜获的修炼资源,却被婉拒。在阅览姜漠攻伐太清宫的完整记忆后,澄真略有担忧,那些动辄千米高的掌教真灵,和无边无际的护山法阵,给他带来莫大的震撼。然而,像这样的世外势力,还不知有着多少家,在师叔消失的情况下,哪怕知晓后山有第二真身沉睡,他依旧无法放心,于是抓紧修炼进度。当天,澄真就与两位师弟辞别,返回宗门,召见一众弟子,吩咐他们接下来的一年里,禁足山内,并要求加强对山下的监控,有任何异常的人员接近,擅闯内域法阵,即刻诛杀。嘱咐好安排,他前往后山,观摩两具超凡生物的尸骸,心有所想,大致划定修炼的路线,取龙尸的血肉、筋骨,进行炼化,并效仿师叔在某次蜕变后,传授给他的经验,将身体逐渐往着超凡生物的禁忌领域演化。“轰隆隆!!!”乌云覆压百里,银白色的雷霆狂舞,飓风如十八级的台风咆哮而来,吹得漫山的树林,近乎折断,暴雨倾盆数日,洪水淹没山下,驻扎在周边的旅客,朝圣者,避无可避,都相继离去。门内留守的年轻弟子,平淡如常,哪怕见到天灾降临,也毫无惊慌,他们大致判断,这是门长修炼所形成的异象。更何况,师叔祖的一具法身,就在后山坐镇,宗内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深山。澄真盘坐在一座古老的洞窟内,他阖眸冥想,感受着体内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发生转化,神色宁静而平和。灯火摇曳,在昏暗的环境下,映照着他那异变的身躯,一边是无瑕如玉、超凡脱俗的人形,一边是狰狞残暴、煞气浓郁的魔形。尤其是右侧的身体,沐浴蛟龙血,强度暴增,粉碎一道又一道基因枷锁,疯狂进化。血肉重组,筋骨再生,体表已然覆上一层乌黑光泽的鳞片,肩膀,肘部,膝盖,手掌等生出骨刺,甚至右眼呈现暗红状,散发着可怕的威严。“呼”胸膛微微起伏,随着澄真吐出一口清炁,松弛肌肉,种种狂暴的力量一瞬被他压制回体内,右侧的身躯加速蜕变,褪去魔气,彻底转回人形。座下的岩石,方圆数丈,全被黑色的血迹沾染,仿佛一条河流,涓涓流动,极为惊悚。修行才刚刚开始,而他要谋取的,是两头超凡生物的力量。自太清宫灭亡后,凌云上人的唯一精神支柱也崩塌。被废修为的他,曾渴望宗门有人前来救援他,当从审讯人员的口中,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更是情绪激动,大吼着不可能。直到亲眼所见废墟的录像时,才失魂落魄的笑着。“假的.假的”“你们都在骗我.”“要不了多久你们统统都要死!!”“你们拘得了我一时,还能拘我一世?”“笑话!”凌云上人疯疯癫癫,拒不配合,九部的审讯人员,无法从他嘴里撬出任何有用的情报。所有精通催眠,记忆掠夺的觉醒者,包括吕家的明魂术高手,在发动能力后,相继失效,甚至遭受严重的反噬,大口吐血,灵魂都快要被撕裂。最终,僵持三日,各种酷刑都走过一遍,九部对凌云无可奈何,只能转交安理会的4级觉醒者黎清瑜,由他构造‘时光琥珀’,进行封印,暂停一切的细胞和潜意识活动,让其陷入假死状态。8月底,枯海监狱的重建计划落地。九部集众多的人力、物力资源,在废墟上确定新的框架,再造新监狱,比过去更森严,甚至配备的守卫人员,仅有百位左右,更多的工作任务,是用被植入Ai自动化程序的C类机甲执行完成。9月,国内的异能检测塔,基本在每一座城市设立,对三千万觉醒者数据实时检测的天网,就此画上圆满的句号,而且研发部门还在对异能锁不断迭代升级。月中,陆瑾见九州山河,大势已定,隐居幕后,挂职离去,返回宗门,采尸骸巨鲸的血液修炼,独自去往北科莱岛闭关。三周后,第二所异人高校‘玉琢’,完成建造,招生十数万,建校仪式同样恢宏,却少了些遗憾,在万众的期待下,姜漠没有出席参加,代替他鼓舞师生的是,安理会的会长魏渊铭。10月,海外传来异动,美国接连诞生第二、三、四位5级觉醒者,登顶全球,扬名四海。而东瀛也伺机与美国沟通,经过会谈,达成秘密合作,签订诸多条约,得一位5级觉醒者的援助,轻易扫灭肆虐的觉醒者势力,斩杀十余位4级觉醒者,彻底稳定局势。之后,更是把矛头对准邻国,以松原真永、矢野嶙的死为理由,讨要说法。10月12日,隶属于美国异能局的5级觉醒者·卡伦迦尔,与五位日籍的4级觉醒者,渡海而来,被驻守海关的多台B类机甲拦截,爆发大战。16:28,九部的一位执剑者与安理会的魏渊铭、张之维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现场,跟随而来的,还有二十多位4级觉醒者。映入众人眼帘的是,7台B类机甲严重破损,零件散落茫茫大海,6位入侵者来势汹汹,双方的厮杀一触即发。浩瀚的海域,承受这些人类杀招的肆意轰炸,时而有紫褐色的能量光束横扫战场,灼烧虚空,时而有金光乍现,天雷滚滚,溅起数十丈的海浪,激烈交锋。一个多小时后。傍晚,斜阳西坠,战役落幕。5级觉醒者卡伦迦尔,被研发部门、身披重炮的执剑者和张之维联手斩杀,剩下的5位觉醒者,也尽数阵亡。当晚,东瀛、美国震动,首相、总统,议员等人如坐针毡,紧急召开会议,准备好一系列的对策,应付即将到来的冲突,而在那之前,他们选择静观其变。。一连数天,九部、安理会都没有作出正式的声讨,仿佛从未发生过此事一般。他们忙于开发太清秘境,以及利用签订合作条约的各国得到的金属资源,进行提炼,大批次的制造A类、B类机甲,同时,还要时刻防范境内即将苏醒的超凡生物和蠢蠢欲动的世外宗门,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理会东瀛、美国制造的麻烦。此外,6具入侵者的尸体,也被他们回收研究,探索生命进化的奥秘。这件事,看似暗流汹涌,却始终风平浪静,不到两周,就告一段落。三方都保持着一种诡谲的默契,无不是在私底下记住这笔账,准备待到合适时机,狠狠反扑。年末,全球多国,纷纷诞生5级觉醒者,而日不落帝国最先遭遇危机,国内首位5级觉醒者,来自敌对的割据势力,遂在第一时间致电安理会,告知情况。12月,4日,合同条约生效。一台二百多米高、全副武装的A类机甲,充能完毕。从九部的核心基地离开,破空而去,以50马赫的恐怖速度,剑指欧洲大陆,掠过苍穹,带来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象征着毁灭的倒计时。仅9分钟,代号‘烛影’的机甲,通过配备的异能检测仪,扫描诸多地区,捕捉到属于5级觉醒者的异常数值波动,即刻在边境展开轰杀,进行火炮倾泻。约半个小时,方圆20公里,化作焦土,那位突破不久的5级觉醒者被猎杀。此战过后,全球惊惧,任谁都想不到,华夏的机甲竟能恐怖到这种程度。他们虽有预测,但直到收到前线传来的消息时,还是忍不住被吓了一跳,不禁忌惮,像这种层级的武器,华夏究竟还有多少?!2016年,最后一天,一位归属安理会的4级觉醒者,突破瓶颈,抵达5级的新高度,举国轰动。转眼又过去几个月,海外各国的5级觉醒者,逐渐飙升到数位,不再依赖华夏的A类机甲。2017年,4月9号,英国边境的数十万觉醒者,忽在一夜间,被献祭暴毙,多位5级觉醒者领袖,实现野心勃勃的欲望,亲手打开潘多拉魔盒。次日,全球多地,出现神话复苏的迹象,包括北欧神话、希腊神话、埃及神话、玛雅神话、印度神话,高天原神话等等。那些被古代人类信仰、祭祀的神明,统统以另类的形式,从历史的长河归来。然而,它们却不是真正的神祇。被人类所歌颂、信仰的神明,起初是有人类原型的,却早已化作尘土,流逝在滚滚岁月里。这些复活过来的神明,是杂糅着觉醒者信徒的信仰,再度复生的阴暗欲念,拥有无法想象的力量,堪比5级觉醒者,甚至还不止。它们显化神迹,眸光掠过广袤的世界,欲建神庙,收割全球信仰,彻底摆脱人类对自己的束缚,真正的复活过来,无时无刻都在汲取着世界上每一角落的信仰,凡是知它们名讳的人类,都在悄无声息的被掠夺着。从它们降临的那一天开始,席卷人类文明的浩劫,正式展开。各国屹立在顶点的觉醒者,可不信这腐朽的牛鬼蛇神,他们一步步从食物链底层攀登而来的血性,最是厌恶屈服,尤其是所谓的神明,凭什么凌驾在人之上?同处一时代,谁强谁弱,没有杀过,怎会知晓?更何况只是一群披着‘神名’的怪物。4月13日,美国的5级觉醒者·艾维斯,全球第一位5级觉醒者,率先挥剑向神,爆发大战。双方打崩一座城市,所到之处,尽为废墟,每天都有大量的难民死去。无论是普通人类,还是低级的觉醒者,只要被卷入5级觉醒者和神明的战争,必死无疑。 第21章 神明绝迹的原因,收割香火的人 战火蔓延全球,复活的神祇近百位,各大神话体系,只有最为著名,占据高位的那批主神、神王,才受到足够的人世感召,应运再生。它们实力参差不齐,最弱的仅是堪比5级觉醒者,可通过投放大当量的氢弹灭杀;而最强的几乎达到5级觉醒者巅峰的状态,神体能否扛住核爆尚未得知,不过它们掌控地火风水天灾的能力,能令一切对对它们产生威胁的人造武器,无法接近。作为全球第一大国,在2017年,4月之前,不包括战死的卡伦迦尔,美国共计拥有24位5级觉醒者,其中12位是来自贝希摩斯的原初使徒,剩下的一半,是各洲最为顶尖的精锐进化而来。毫无疑问,在神明还没联合起来之前,人类阵营有着绝对的优势。登陆美国沿海的海神·波塞冬,古希腊的十二主神,手持三叉戟,可操控海洋,掀起海啸、地震,驾白马拖拽的黄金战车,是该神话体系数一数二的强者。4月13日,艾维斯,携7位5级觉醒者围攻波塞冬,战斗的惨烈程度,空前绝后,位于战场的那座沿海城市,12小时内,化作废墟,血流成河,人类伤亡情况不明,预估近百万。夜晚,海神的尸骸,横伏在大地上,极其诡异,呈半透明状,血肉和器官、筋骨的雏形,还不算完整,随后的几个小时,就消散成缕缕光芒,再无踪迹。此后,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到来,美国的反扑最为强烈,任何登陆他们疆土的神明,都遭受狙杀,以明显的数量优势,硬生生是把五六位羽翼未丰的神明堆死。其中就有希腊神话的火神·赫菲斯托斯,光明神·阿波罗,与北欧神话的智慧之神·布吉拉,独臂战神·提尔。至于其他国家,则是实力和运气,都稍差一筹,陷入和神明的战争泥潭,死伤严重,被逼急后,将各种还在研发的前沿武器,相继投入战场,重创一些神明,令其不敌远逃。渐渐的,全球各国注意到一件诡异的事情,唯独华夏没有神明复苏,背后的原因,扑朔迷离,明明他们拥有源远流长的历史,和古老的神话体系,境内却安静得可怕。不久,有谣言传出,这场席卷全球的灾难,是由他们在幕后操控,安理会对此不作理会,海外各国缺乏充分的证据,又忌惮数量不详的A类机甲,故而不敢掀桌逼问。国内的异人、觉醒者,对这种古怪的现象,也百思不得其解,民间流传的说法有几种。一是神明复苏过,但没出现,被尘清玄尊秘密处决了,旧时代的神明出现,会动摇现有神明的地位,双方天然敌对,有动手的理由。二是本土的神明,过于强大,还在汇聚信仰,接近复苏的边缘;同时,这种说法也是最恶毒,影响最广的,闹得人心惶惶,劝说世人跪伏,信奉神明。三是神明心系世人,在各方天地,默默守护。以上的谣言,在出现的第二天,就被安理会打上了‘狗屁不通,妖言惑众’的评价。那些编造谣言,博取流量的始作俑者,尽数被抓捕,即刻处决。真正的原因,唯有九部的最高负责人,与安理会的两位在任会长才知道一些。经某位阅历甚深的执剑者介绍,古人向来都有祭祀神明的习惯,历史上那些获得香火的强大异人,被奉为神明,信仰足够多,就能铸造出属于自己的信仰身,等同于神迹显化,帮扶信徒。可是,那些神明再怎么强大,他们的原型也始终是人类,有衰老、死亡的那一天,通常圆满坐化之前,就散去信仰身,尘归尘,土归土。在此后的岁月里,任何供奉祂们的庙宇,都有可能受万千信仰的感召,汲取诸多欲念,缔造出新的‘邪神祇’,历史上这样的事件就出现过,闹得一时风雨飘摇,到最后却隐声匿迹。执剑者道出实情,那些伪神的消失,并不是祂们良心发现,不忍生灵涂炭。恰巧相反,作为人欲创造的邪物,祂们只是被更为强大的力量盯上,成了猎物,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强行拘走。这件事牵连到某一世外宗门,是从未与九部爆发过矛盾的势力,既不奴役王侯将相,也不鱼肉人间,偏向中立。对他们来说,凡事皆需亲力亲为,才足够放心,而凡俗能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少之又少,仅有数之不尽的信仰之力,才是他们必须争夺的资源。甚至,在历史上某些特殊的年代,兵荒马乱,天灾肆虐。这些修炼者为确保信仰的不断绝,还主动离开秘境,以世人信仰的神明之姿,救万民于水火,再化凡俗的武将,选人中之龙,匡扶其壮志,成就其霸业,建立新王朝,一举终结乱世,让芸芸众生安居乐业,再衍无穷香火之力,以助他们修行。该隐世宗门,强大到了极点,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就连执剑者都不敢直接说出他们的名讳,生怕被觉察到,招来灾祸。将九州河山的丰饶土地,视作后花园,任何对神明的信仰,都会形成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积攒在庙宇的神像内,被那些神通广大的修炼者,当作韭菜般,每隔一两百年,就收割一次。这种传统,自一千八百年前开始,九州山河的所有庙宇、道场,就被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暗中觊觎着。任何香火之力的汇聚,从来不属于那些神像,而是属于这些躲在凡俗背后的修炼者,再强大的伪神,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可口食物。这才是华夏境内,没办法诞生神明的根本原因,听完执剑者的叙述,在场的九部负责人和两位安理会会长,皆是不寒而栗。比起神明,他们要面临的威胁,更为神秘、恐怖。可以预见的是,科技的发展,全球异人化,安理会建设异人院校等等事迹,导致群众对本土神明信仰的十不存一,必然会损害该宗的利益,双方的冲突,几乎无法避免,迟早有正面交锋的那一天。宁河揉着太阳穴,苦恼地向那位执剑者打探消息:“老沈,那上一次他们收割香火的时间是?”话音落下,众人齐齐望去,都在等待答案,神色凝重。“.”百岁的执剑者,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只是命会议的助理,取来投影的平板,默默写下一串潦草的数字。衔接在一起,就是1782,按照两百年左右一个轮回,距离该宗门出世的时间,接近了。研发部门的首脑,顿感心力交瘁,去年他的A类机甲,试炼毁坏了三台,探索秘境被摧毁一台,仅剩两台可以待命,执行任务,还有几台躺在生产线上,短时间内没办法造出来。现在要面对的敌人,却是隐隐强大得超出他的控制,机甲真的能对付么?他心底没把握,下意识地侧首,与身旁的同僚谈话,投去希冀的目光。“玉怀,你们老爷子,有消息了么?”“没。”玉怀也不确定师叔回来的时间。“那陆会长呢?”又有一位负责人追问,现在是关键时期,像陆瑾这种战力的缺失,安理会无疑会承受更大的压力。“还在修行.”玉怀平静答道。会议结束后,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重,写满愁容。相较于海外能看到的神明肆虐,境内生命波动越来越强烈的超凡生物,和蛰伏在各大秘境内的世外势力,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不断积蓄力量,随时准备迎接战争的到来。4月底,东瀛沦陷,高天原的神明,斩杀前去挑战祂们的数位5级觉醒者,并接管所有的疆土,开始命人类,建造供奉祂们的神殿,献上信仰,可在乱世得庇护。此外,其他大洲,很多小国,也不断失守,他们拥有的顶尖战力,完全挡不住神明的侵袭,逐一沦陷,也开始类似的流程,臣服武力——缔造神殿——献上信仰。2月后,全球90%的国家,被各大神话体系的神明统御。而美国一举成为狩猎神明最多的国度,斩杀将近二十位,阵亡7位5级觉醒者,堪堪守住阵地。其他勉强支撑的国度,基本半残,或者接近崩溃,大多数都是签订过异能锁交易合同的盟国,对华夏的安理会发出求援,得到派出的5级觉醒者帮扶,才缓过一口气。不久,各大体系的神明,把充满敌意的目光,投视到东半球的那座古国上。关于那里神明绝迹的现象,引得祂们好奇,除此之外,还有号称全球第一强大的人类坐镇,以及十数亿的潜在信徒,种种缘由,驱使着祂们把利爪伸向这里。2017年,8月初。古希腊、北欧、玛雅、高天原等神话体系,共计九位主神,联袂而至,抵临东海,掀起海啸、风暴,往着陆地淹没,对华夏进行试探。“轰隆隆!!!”响彻天际的轰鸣声,从大陆的天际尽头出现,两台巍峨如山的钢铁身影,抵临战场,践踏大地,溅起茫茫尘土。罡风猎猎,天昏地暗,纵使强大如神明,也在这一刹,宛若蝼蚁渺小。在两台机甲的肩膀处,各自站着密密麻麻的身影,有九部的执剑者,十二位全然到齐,目光冷冽,杀气滔天。而另一侧的队伍,共计9位5级觉醒者,为首的赫然是一位白发飘摇的霜发青年,在其身侧,是安理会的两位会长,居高临下的俯视一众邪神祇。来了!都来了!出关的陆瑾,融超凡生物的血液于体,突破玄命2阶,陆地神仙境,与一众国内的绝顶高手,亲临前线,就此展开护国之战,与九位主神搏杀。这将是他修行以来,规模最大、最为艰难的一战。 第22章 人与神争锋,空前绝后的激战 汇聚全球目光的一战,系着人类阵营的最大希望,共九位四大神话体系主神联手,欲撕裂东海防线,入主中原,收割信仰。美、法、德、俄、英等国,甚至暗中派出多位5级觉醒者,去往战场的边缘待命,管辖他们的背后掌权者,给出的指示是,必要时刻,可以进行援助,全力歼灭神明为首要目的。在全球各地复苏的诸多神明,有一部分选择亲临现场,准备渔翁得利;而有的则是派出使徒,同样占据海外的安全地带,保持着数十公里的距离,只为探查此战的双方,实力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战争到来的前夕,无数信徒对三一玄尊的信仰创历史新高,他们都在期待那位比肩神明的救世主,届时出现前线,以摧枯拉朽之姿,斩杀九大主神。然而,期待越大,失望越大。2017年,8月4日,13点,被后世记载的神战,一触即发,与神明厮杀场景,通过A类机甲的作战记录仪,实时转播至安理会、九部,以及全国。明明是正午,而超清的画面,却呈现着极度压抑、冰冷的氛围。可见覆压万里的乌云,暴雨连绵,九大主神的身影,屹立虚空,相貌特征和配备的武器,被镜头前的观众目睹,很快就认出它们的来历。“统御大海的须佐之男,象征泥沼的丰云野神,竟是祂们来了?!”“玛雅的羽蛇神,祭神·柯卡塔,雨神·恰克都在。”“快看,还有北欧的巴德尔、霍德尔,掌管光明与黑暗的双生神?!”“希腊的盖亚之子,山神·乌瑞尔,梦神·俄里尼伊.”这些神明高约二三米,浑身缭绕着由信仰之力衍生而来的璀璨光辉,披坚执锐。祂们微微仰头,与机甲上的24道身影隔空对视,略有动容,表情凝重,本该淡漠,视人类如待宰羔羊的眼眸,浮现忌惮之色。前来截杀祂们的人类,不比祂们弱多少,甚至带队的几位,极为可怕。空气一瞬凝固,厉啸接踵而至。“杀——!”只见最强的那位执剑者,身着赤衣,手持一柄锈迹斑驳的青铜古剑,纵跃而起.他如长鹰裂空,俯冲而下,一剑劈出二百丈的凌厉剑光,有水墨色的巨龙咆哮,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九大主神袭去。“轰隆隆!!!”其他十一位执剑者,齐齐出手,各种武道杀招,如暴雨降落。安理会的9位5级觉醒者,也把异能开到最极致,风暴、冰雪、重力,毒液,以及无数道贯穿虚空的紫色丝线,切割空间,无穷无尽的淹没九大主神。“嘭!”三道夺目的流光,破开虚空没,冲锋陷阵,如天外陨星撞入杀机四伏的战场,围攻光明、黑暗双神。“轰隆隆!!”两台A类机甲疯狂充能,轰出一道又一道贯穿战场的能量光束,数千发导弹疯狂倾泻,浓烟滚滚,同时展开特殊的电磁粒子场,进行震动干扰,分裂神明的躯体。“轰!!!”一道横扫四方的光芒闪耀而至,数道人影被直接轰飞,撞穿虚空,砸入海底,鲜血淋漓,神明开始反击,混战加剧。这场战役,无论是人类,还是神明,都在极短的时间内,施展最强的手段硬拼,方圆数十公里的海域,沙滩,陆地,被打得坑坑洼洼,爆炸声没有一刻断绝。位于战场中心的陆瑾,体内的超凡血液完全复苏,他的肌肤呈灰褐色,双眸冷冰,肉身防御数倍增幅,正和黑暗神霍德尔搏杀,招招势大力沉,拳印霸道,每一次的对拼,都能听到双方骨头碎裂的声音。“轰!!!”“轰!!!”怒意炽盛的霍德尔,彻底被眼前的人类逼到癫狂,祂的两条手臂鲜血淋漓,近乎崩碎,仍旧硬撑着咬牙对拼。作为凌驾在人之上的神,祂绝不愿向猴子退让半步。“轰!!”又一次拳骨的碰撞,罡风爆炸,海面在冲击波的肆虐下,几乎破碎,形成无数的褶皱波涛,一朵血雾猛地炸开,惨烈的程度堪称触目惊心。陆瑾被震退数百米,浓稠的灰色血液从他的断臂不断滴落,整条手臂在蓄意轰拳下,承受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超出极限,就这么被硬生生打爆了。然而,即使如此,他脸色如常,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与他对阵的霍德尔,右臂破碎不堪,无力的耸拉着,连完整的手掌都被轰成了烂泥,同样滴答滴答地流着神血。看着那诡异的一幕,直让陆瑾皱眉,这可是不好的信号。复苏的神明大多数没有实体,仅是一团汇聚着信仰之力的特殊生命,随着不断进化,才逐渐生出血肉,骨骼,到最后彻底复活。“.”陆瑾沉默,杀意更甚,真法、逆生一起催动到了极致,把周边的天地之炁,吞入体内,修复伤势,断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了出来。“轰!!”他再次杀了过去,与霍德尔不死不休,并逐渐占据上风,浴血而战。期间,战场硝烟滚滚,气息庞杂,无法时刻防范。有数次陆瑾几乎轰碎黑暗神脑袋的时候,其余主神的杀招,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袭来,将他的攻势打断,险些被重创。与此同时,战场的另一侧,张之维火力全开,一张张符箓横贯虚空,天雷像瀑布一样垂落,和光明神对轰。金铸成的法相,更胜从前,有近两百米高,手持巨剑,劈向强敌,将浩瀚的大海,劈出一条千米长的海沟,光明神血溅当场,被轰退千余米,脸色煞白。“轰!!!”忽然,一道恐怖的杀招在张之维的身后爆发,粉碎金光法相,山神乌瑞尔祭出一座数百米高的山峰,直接硬撞而来。猝不及防之下,被震退数百米,张之维心有余悸,嘴角渗出一抹血迹,内脏若不是及时护着,恐怕就要粉碎了,想到这里,他大手一挥,汇聚八方天雷,齐落人间,轰击山神,那座数百米的山岳似盾牌般抵挡在前,隐隐有破碎的迹象。另一侧,光明神得到喘息的机会,试图起身再战,张之维只手隔空探出,金光演化巨手,猛地朝祂镇压而去,将其击沉海底。“轰!!轰!!”山神乌瑞尔也遭到了袭杀,数位5级觉醒者,趁其分身乏术,一同绕到侧方,打出几记最强的杀招,把祂的神躯近乎撕裂,大片的光芒挥洒,发出凶狠的咆哮声。“哗——!”也就是在这一刹那,最强的那位执剑者,注意到虚弱的山神,身影一闪,旋即凌空一剑,自上而下,贯穿乌瑞尔的头颅,将祂斩杀当场。得到援助的张之维,再无后顾之忧,再度追杀光明神巴德尔,双方拼至白热化阶段,各有伤势,距离分出生死,越来越近。天灾的景象,笼罩整座战场,紧张而绝望的情绪深深的席卷每一个镜头前观战的人类。在半小时里,就有2位执剑者,3位5级觉醒者失去生命体征,换来的是玛雅祭神的死亡,和雨神的重伤。“啊!!!”莫约一小时,陆瑾仰天长吼。他伤势严重,喘气不止,浑身都是灰色的血,半边身躯都被打没了。在紧要关头,扛住两位神明的袭杀,不顾代价,把黑暗神霍德尔的脑袋给拧了下来,更是脚踏祂的尸骸,向世人证明,所谓的神明也是生物,能够被人类斩杀。至此,陨落的主神已有3位,重伤2位。眼见败局将定的须佐之男,羽蛇神,俄里尼伊,萌生退意,企图离去,却被执剑们、机甲、觉醒者围困,再次爆发血战。一刻钟后,近海的沙滩传来异动,光明神巴德尔被张之维斩杀。“轰!”“轰!”雨神,丰云野神,陆续阵亡,死前发动禁术,湮灭方圆数公里,带走多位安理会的觉醒者。下午四点,残存的8位执剑者,7位5级觉醒者,以及陆瑾、张之维、魏渊铭,困住了最后的三位主神,须佐之男、羽蛇神、俄里尼伊,对祂们的谈判予以拒绝,大战继续。半小时后,战争毫无悬念的结束,侵袭东海的九位主神全陨。华夏阵亡5位执剑者,6位觉醒者,活下来的人,各有伤势,被送往后方救治。原先计划渔翁得利的神明,到最后,顾虑重重,没有出手,选择沉默离开。一战过后,消息传遍全球,人类阵营的士气空前高涨,占据全球各地的神明,麾下的信徒开始动摇,导致祂们的力量不稳定,甚至出现跌落的趋势。人类和神明双方,相互猜忌,战争短暂停歇到九月,就迎来新的剧变。位于东瀛的环海海域,出现不可名状的核辐射污染生物,体长千米,如山岳一般恐怖,强势登岛,掀起新的腥风血雨。作为统御那片疆土的高天原神明,一起迎战,却连半个小时都顶不住,就被那变异的生物吞食。举世震惊,无独有偶,海外大多数的国家,在2017年的10、11、12月,境内陆续有颠覆人类生物学认知的超凡生物复苏,动辄千米的体型,让人类引以为傲的一切武器,黯淡失色。 第23章 身化超凡,龙战于野 众神迎来自诞生后最大的危机。美国有菌类植物,破土而出,喷吐毒雾,寄生整座城市,将方圆上百公里,化作糜烂堕落的魔窟,百万1、2级的觉醒者,在废墟沉睡,身体腐烂,被掠夺生机,走向死亡。英国边境,有山脉震动,抖落漫天烟尘,本该隶属自然界的一部分山地,竟诡异的活了过来,是某一未知生物的躯体。此外,东非沙漠被死亡蠕虫肆虐,体若赤钢,粗百米,长不知多少米,进攻人类城市,死伤惨重。北欧、大洋洲、南美洲,几乎全球耳熟能详的地域,都遭受种种山海巨兽的威胁。信徒向众神寻求庇护,日夜祷告,随着形势的严峻,为抑制力量的流失,哪怕有东瀛诸神的前车之鉴,一些神话体系的主神,还是选择与巨兽开战,随后败亡,沦为食物。这对神明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祂们想要退避,就会失去信仰之力,变得愈发衰弱,直至灭亡,而想要斩杀巨兽,稳固信徒的信念,更是天方夜谭。无论是人类5级觉醒者,还是各大体系的神明,在巨兽面前,一律平等,只要进入它们霸占的领地,就是食物链上的一环。部分伪神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拖下去,开始和各国的人类高层谈判,可联手对抗巨兽,唯一的条件,无非是要求各国允许、且强制群众信仰自己。经过数月的磋商,基本全球80%的国度,都恢复原有的秩序,人类、神明暂时站至同一阵营。而复苏的巨兽,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它们只是割据特定的区域,将那一带列为领地,不允人类、神明靠近。2017年,年末。华夏境内有超凡生物复苏,那是一株古老的藤木,将南岳衡山的周边地带侵占,很多来不及撤离的人类,一夜间,被层出不穷的树根猎杀,而后拖入地底,化作养分。不久,十几头古籍记载的神话异兽,如雨后春笋般,从各大省域的名山大川相继复苏,它们巍峨的体型,蕴含着人类难以企及的力量。2018年,1月,栖息在沿海地带,代号为‘六首蛟’的超凡生物,通体赤红如焰,性情暴虐,与东北群山的精灵,因地盘问题,爆发冲突,当场镇杀四位灵仙,一举火烧数座大山树林。有与三一门旧识的精灵,溃逃至南方,寻求帮助,却被告知那位曾经助它们修成圆满人身的玄尊,云游四海,不见踪迹,遂落寞离去。3月,3日,代号‘祖蜗’的超凡生物,入主北境的一座城池,造成的伤亡极其严重,安理会派出多名5级觉醒者,去往当地救援难民。归属其治下的三座异人院校:赤夏、玉琢、剑安,有42位4级觉醒者的师生,请愿前往。4日,九部召开会议,启用核武打击方案,共配5枚上亿当量的核弹,因后续核污染土地严重,最终投票未通过。历时一周,所有难民,在安理会的保护下,撤离回内陆。3月12日,1台A类机甲充能完毕,3位伤势未愈的执剑者,陆瑾、张之维、魏渊铭,以及4位5级觉醒者,抵达现场,决定联手斩杀祖蜗。6个小时后,机甲沦为废铁,2位执剑者阵亡,4位觉醒者全灭,三位会长重伤濒死,失去再战能力。直到这一刻,九部的高层才明白,这些超凡生物,究竟是何等的恐怖,过去他们能侥幸捕获几头步入生命末期、或遭意外虚弱至谷底的超凡生物,囚禁在枯海监狱内,完全是奇迹中的奇迹。面对状态无缺的超凡生物,屹立在进化前沿的异人、觉醒者,完全不是对手。“快逃!!!”“带他们走!!”九部的作战指挥室内,有人神色惊恐,大声催促。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电磁信号的传递,清楚地传递到前线。而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屏幕场景,却是曾经最为强大的那位执剑者,披头散发,一身污血,筋疲力尽的半跪在地,气喘吁吁地挡在几位会长的身前,他们都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嗡吼——!”远处的祖蜗发出低吟,摇晃修长的触角,凝聚着一道道血色的雷电,准备一举灭杀4位人类。“噗啊!!”陆瑾还欲施遁术,携几人一起离去,却因伤势太重,直接大口吐血,霜白的发丝黯淡无光,变成惨淡的灰色,脸色苍白若纸。“老陆罢了”张之维声音嘶哑,右手无力地搭在老友的肩膀上,笑容苦涩,弥留之际,他不忍再看对方遭罪。一旁的魏渊铭,半张脸庞都陷进泥土里,仅剩的左侧眼球,眸光黯淡,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朝身前朦胧的血影,劝道:“清泷.走.”云清泷,玉怀的执剑者,九部最强者。此刻,他似置若罔闻,瘫坐在地,大脑昏沉,全身像灌铅那般沉重。这一战的残酷,远超他的预估,十人把整座城池都打塌了,别说灭杀祖蜗,连重创都做不到。在几人谈话的间隙,祖蜗的杀招已汇聚完毕,死亡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躺在废墟的四人,无处可避,就在他们阖眸叹气,准备就义的时候。“轰隆隆!!!!”祖蜗的触角,毫无征兆地改变方向,数千米的血色电流,斜射入高空,传来撼天动地的爆炸声。“吼!——”一声龙吟乍响,震碎云海,血色雷霆散去,遮天蔽日的阴影显露真容,赫然是一头通体漆黑的蛟龙。“又一头超凡生物?!”屏幕前的九部高层,脸色骇变。而位于战场的陆瑾,忽地感到熟悉,他艰难抬头,目视那道龙影,微微怔愣。“师兄.?”闻言,魏渊铭,云清泷,张之维目露惊诧之色,大脑宕机。他们顺着血光轰射的方向望去,见到一头体长不知多少米的蛟龙,悬停虚空,俯临众生。“轰!”飓风呼啸,蛟龙目露凶芒,速度快得无法捕捉,降临地表,与祖蜗厮杀。龙角绽放银灰色的光芒,蓄力喷吐一口暗灰的光流,仅是一道杀招,就击穿那密布玄妙纹路的蜗壳,湛蓝色的血液随着伤口裂开飞溅。祖蜗破防,大片血肉枯死,进入癫狂的暴走状态。“哗!”龙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束着霜白长发于脑后的男子,手持一杆暗红色的长枪,没有多余的话语,他瞬间奔袭四人所在的位置,展开系于胸前的吊坠,把他们尽数收容了进去。“轰隆隆!!!”祖蜗射出毒液,穿破虚空,锁定澄真的身影,却晚了一步,被其使用‘人间咫尺’避开。“咻!”弹指间,将伤员转移回安理会的澄真,再度折返战场,平静如潭的目光,看眼前的神话巨兽,如死物。“来——。”“轰!”话音落下,澄真身影如流光般冲向祖蜗,他身体与空气的摩擦,无限接近于0,不产生任何的音爆,却快得惊心动魄,狩猎眼前的巨兽。炽白的先天一炁火缭绕在枪尖之上,被他一枪横扫而去,凝聚成一道栩栩如生的蛟龙影,撞击祖蜗身躯,将其掀翻在地。“轰隆隆!!”澄真攻势凌厉如暴雨,抓着蜗壳碎裂的薄弱之处,进行重击。莹白的火焰渗透肉体,一发不可收,燃烧的速度越来越快,由内到外,祖蜗发出凄厉的哀嚎,分泌紫褐色的毒液,试图熄灭火焰,却无济于事。它慌不择路,开始逃离这座废墟,一瞬破碎虚空,远去万米,欲潜入大海。澄真再度施展真法,将体内的超凡生物血液全然激活,腾空化龙,追杀而去。两头超凡生物激战数百里,喋血虚空,约两个时辰落幕,祖蜗的尸骸横伏大地,血流不止。这一战,是澄真赢了!创下近半年来全球首杀超凡巨兽的记录,却也因此负伤。祖蜗的尸体,被他截取一半,拖回宗门的后山,进行结界封印,以作将来门人的修行所用。其余的,交由玉怀和九部采集,进行研究。3月13日,陆瑾等人接受九部的治疗,调养身体,事情暂告一段落。前后两次惨烈的战争,让无数国民对缺席的尘清玄尊大失所望,曾经信仰他的,尊重他的,纷纷转变立场,甚至对其心怀恨意,恨他不回应他们的祈祷,恨他是懦夫不敢站出来,恨他欺世盗名,愚弄世人。4月、5月,国内、海外都出现不同区域之间的超凡生物,彼此残杀的现象,人类力量羸弱,不愿被波及,对它们退避,舍弃许多处于危险边缘的城池。6月,天地大变,无数的灵炁自亿万疆土和无边的海域喷薄而出,人类的身体渐渐发生变化,哪怕没有注射g1试剂的普通人,体质也发生微妙的变化,觉醒种种匪夷所思的能力。提前占据名山大川的超凡生物,受益最深,服食那些在领地成熟的异果灵泉,进化的速度比人类还要迅猛,自然界大多数的植物、野兽,都开始蜕变,诞生灵智。7月,全球的荒漠、冰原、雨林,陆续有废弃的秘境出现,被各国瓜分殆尽,获得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科技武器,初步拥有抗衡神话巨兽的力量。秋季,人类与神明之间的矛盾,再度恶化,面对巨兽肆虐,灵气复苏,众神的地位摇摇欲坠,汲取的信仰力量,削弱近九成。被人类创造出来的祂们,始终无法逾越出人类的掌控。年末。人类撕毁盟约,利用得到的古代兵器,搭配5级觉醒者,将各大神话体系的神明,斩尽杀绝,捣毁神殿,再一次把祂们扫入历史的废堆,就和过去的恶魔一样。 第24章 山海乱象,被盯上的三一门 神明被灭除后,人类文明并没有完全解除危机,从各大废弃秘境送搜寻所得的超古代科研武器,大力推动科学领域的发展。尽管如此,也仅仅是在面对众多超凡生物,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而已,甚至谈不上将它们驱逐、斩杀。2019年,除夕,华夏境内的六首蛟,咬杀代号为‘鹿蜀’、‘蛊雕’的超凡巨兽,威震千里,长白山、大兴安岭两条山脉,尽数被其划统治地带,于陆地称王,建妖国,统率数十万初生灵智的动植物。安理会、九部,皆无法阻止,他们对超古代兵器的破解,还未完成,无法击杀六首蛟。数天后,两首四足、羽毛黑红的超凡生物‘鸓鸟’,于阴山山脉称王,屠尽方圆数百里的精灵,极具穿透力的尖锐嘶鸣,甚至影响到周边的人类城镇,建筑成片爆碎,当地居民还没反应过来,就爆成血雾。像是多米诺骨牌的连环效应,太行山脉、秦岭、祁连山脉、陆续有超凡生物,虐杀同级的竞争者,登临妖王之位,占名山大川,河湖水泽为一方妖国,招募万千妖众。3月,九州山河,已有妖国十二。本该属于人类的地域,被它们大肆掠夺,更严重的是,那些诞生在深山险地的天地灵材,能促进物种飞速进化,各方妖国对其垄断,人类能搜寻的少之又少。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仇恨加深,过去被人类摆放餐桌上的食物,拥有灵智后,反过来狩猎人类,一度爆发数场大型战争,互有胜负。规模较小的妖国,抵不过炮火洗地,就连妖王都被九部研发的超巨型炮台轰成重伤,生死不明,而那些弱小的妖类,则在人类强者的围剿下,近乎灭绝。规模大的妖国,无惧九部、安理会的攻伐,正面硬刚,打得天崩地裂,直到双方死伤惨重,才逐渐停歇。妖王之间,亦有差距,并不是所有的山海巨兽,都扛不住超巨型炮台,哪怕它充能后射出的光束能打穿数十公里的山脉,也有失效的时候。4月,妖国数量飙涨到三十六,也就是在这水深火热的关头,国内尘封数百年、乃至千年的秘境,接连浮现。从各大隐世宗门走出的修炼者,实力强到无法以常理衡量,那些所谓的掌教,甚至拥有斩杀妖王的战力,宛如一尊尊仙神。九重山、踏虚殿、极乐府、长生谷、渡尘教、昆仑古派、蓬莱岛、方壶渊、.无论是陆地,还是海外,被古籍记载的,不被记载的,所有隐世宗门都因凡俗的灵炁暴涨,几乎等同秘境那般浓郁,主动入世,寻觅机缘。短短一周,就有五座妖国,在这些世外修炼者的攻打下,分崩离析。起初,十数亿的民众听闻这则消息,兴奋至极。那种压抑、绝望的感觉,在一夜之间驱散,他们如释重负,想不到还有这么强大的同类存在,至少不必再为超凡生物的威胁担惊受怕。而好景不长,这只是大部分民众的一厢情愿,他们把世外宗门的异人,看作是正义、善良的仙神,顶礼膜拜,献上赞词。殊不知,对方从未在意过这些庶民的生死,就像人类从不会把猴子当作是他们的同类,那些宗门的掌教、长老,杀妖王、占灵地,开始打造在人间的道场。甚至,有部分的华夏城镇,也被他们盯上,一并掠夺了去,负责驻守当地的安理会高手、机甲悉数阵亡。坐镇在内陆的九部,却忽地毛骨悚然,渐渐摸清当年大战的真相,或许他们从来都没拥有与这些异人对垒的力量。之所以上世纪的厮杀,最后能够以核武逼退他们,获取阶段性的胜利,怕不是这些宗门在担心核辐射会影响天地的灵炁复苏,故而作出一定的退让。剧变来得突然,在这雪上加霜的时刻,曾以200年为轮回,历代暗中收割凡俗香火的宗门,飞仙教出世,去往安理会总部,与九部的最高负责人,展开会谈。他们的要求很简单,欲在华夏五座超大型城市内,分别建起飞仙教的道场,并让安理会潜移默化的加强十数亿民众对他们的信仰,祭香火,诚祷告。作为回馈,他们愿意庇护华夏,不受任何世外宗门、以及超凡生物的侵扰。谈判的全程十分温和,飞仙教有的是办法蚕食这人间的香火,他们可不着急,反而把选择权交给九部、安理会的高层。4月16,会谈结束,九部允飞仙教建道场,却拒绝了他们操纵民众的请求,能收获到多少的香火,全凭他们自己的本事。4月17,飞仙掌教亲临北疆,斩杀超凡生物‘旋龟’,收复失地,展现的神通之力,无人能与之媲美,力压极乐府、长生谷两位掌教,把他们掠夺的三座城镇夺回。消息一经传出,举国轰动!曾经安理会、九部的荣誉英雄,在这位横空出世的救世主的光芒之下,显得黯淡失色。而获得香火暴增的飞仙掌教,更是长舒一口气,就此驻扎华夏,修为愈发的深不可测。和其他的世外宗门不同,飞仙教的掌教、长老、弟子,至少把人当人。他们遵守承诺,为了截取香火,几乎一切越境的超凡生物,世外宗门,都遭到他们最为残酷的截杀。很快,一座座道场,在境内五座超大型城市建造起来,受世人推崇、日夜祭拜。月底,飞仙掌教心生困惑,他一直斩妖除魔,守护边境。与凡俗的人类达成互惠共赢,本该节节暴涨的香火之力,近来却似乎到达了瓶颈,按理来说,绝不应该,遂派出长老调查。短短半小时,答案即揭晓。据那位长老汇报,屹立在闽南省域的三一门,曾出过一位尘清玄尊,建下诸多丰功伟绩。在神明没复苏,各派没入世之前,就是当之无愧的神话,被大量的信徒簇拥。哪怕两年多来,对方踪迹不见,缺席一场又一场的重要战役,信徒流失五分之四,依旧有着不少虔诚的信众在等候他,而这一部分坚定的信徒,恰恰也是飞仙掌教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力量。“掌教,依我看,您亲临三一门,一探究竟,若那凡人实在挡您的路,可斩之。”年岁二百载、仙风道骨,穿着一袭紫金玄衣的长老,微微俯身,向眼前温润如玉、容貌俊逸的中年男子提议。“.”“取他的资料过来。”飞仙掌教淡声道,他有他的傲气,还不屑于刻意针对这凡夫俗子。“是,您请过目。”长老神色毕恭毕敬地献上一份文档。“三一门.很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听过?”飞仙掌教翻开文档,匆匆地扫了一眼姜漠、澄真、诸葛煜等人的过往,那些惊艳凡俗的事迹对他来说,像是儿戏一样,并不是重点。只有‘三一门’这个词汇,让他眉头忽皱,一时想不起记忆里某件毫不重要的零碎琐事,遂向长老求问:“兴许不是我的错觉,萧老,您对它有印象么?”“老朽年纪大了,也不清楚。”“您稍等,我问问待在宗门里的几个娃娃。”萧姓长老自怀里取出一枚古镜,施法念咒,镜内立刻出现几位负责管理卷宗、典籍的飞仙教弟子。“崔相,李疑,替我查清‘三一门’的相关记载,掌教需要。”“是!您老等等,我们现在就去。”片刻,几位弟子在浩如烟海的古籍里,找到关于三一门的记录,并把详情告知萧姓长老。“如何?”飞仙掌教询问。“这您确实记得清楚。”萧姓长老拱手,声音略有忌惮地道:“三一门,在宗门的典籍有记载,是二千九百年前创建的宗门。”“来头有些大,他们拥有一座秘境,师祖更是传说中的‘无上体魄’,传下《三一真经》、《逆生三重》两门妙法。第六代掌教,与六宗太清宫、九重山、踏虚殿、造化门、极乐府、碧玄观爆发过一场大战,门人死伤无数,此后就衰落了,想不到,竟是提前布局到凡俗来了。”“这样么”飞仙掌教眸光内敛,若有所思。脑海朦胧的记忆被老者一提醒,瞬间变得清晰。年幼时,他可是看过那一卷古书,里面提到大战的结局,是有几位掌教陨落,宗门更是差点被打穿。一时之间,飞仙掌教心生顾虑,无法判断这一代的三一门长,究竟成长到何种高度。就在他迟疑的时候,萧姓长老轻声道:“他们当年的仇人,也出来了,您看要不使唤使唤?”“不必。”“九部、安理会的高层,都有三一的门人在。”“九重山、极乐府,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寻上我们。”飞仙掌教对局势的变化,几乎了若指掌,已大致想好对策,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不介意顺水推舟,借刀杀人,试探试探凡俗的三一门和那位尘清玄尊到底有几分能耐。若是六宗这关都不过去,正合他意,索性灭了就是。 第25章 诸派施压,穷途末路? 如飞仙掌教所言,在他们注意香火聚拢异常的时候。九重山、踏虚殿、极乐府、造化门这些势力,已汇聚至一处,调查清楚一千三百年前建立的凡俗三一门,就是当年逃走的某一支脉。对于宿敌的道统传承,哪怕时隔千年,他们依旧想连根拔起。更为关键的是,在天地复苏的纪元,三一门人无疑就是最好的修炼工具,通过三一真法汲取万物灵炁,可成一尊尊滋补的大药,助他们修行,风险远远小于入侵妖王领地,夺取灵泉异果服用,收效却是相近。5月2日,四位掌教,各携门中长老、精锐十位,离开道场,共赴帝都,与坐镇在那里的飞仙掌教会谈。安理会、九部的强者欲干涉、监管,被隔绝在结界之外。焚香、宁静的道宫内,钟声悠悠回荡,飞仙掌教接待四宗掌教、长老,安排他们在殿内落座。“见过诸位道友.”“见过,见过。”双方一番寒暄,走完礼仪性的环节后,九重山的掌教,毫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兄,你知我等为何而来,我们就要你的一句话,这件事,你是管,还是不管?”三一门隶属华夏境内,更有几位门徒是九部的最高负责人,和安理会的会长,这些门派想动手,还得给飞仙教几分薄面,不敢做得太过。席位上的极乐府主,凝眸而去,他与飞仙掌教有过矛盾,此番前来,不过是充当配角,不愿发声,就静候对方的答复。“诸位的恩怨,自行解决。”“但这九州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皆不可伤,莫要坏了我的苦心经营。”飞仙掌教温声说道,带着一股不容回拒的强势。听到他的表态,四位掌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造化门的门主,意有所指地道:“既如此,谢过道兄,那阻碍你修行的凡夫,我们来解决。”“随意。”飞仙掌教无所谓地笑了笑,不忘嘱咐一句:“去施压吧,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先卸了他们的官职,这件事,就与我划清界限了,至于你们该怎么做,你们清楚。”“好。”四位掌教一致同意。当天下午,九部、安理会的高层,同时受到四宗和飞仙教的邀请,开启一场会谈。四宗以过往的恩怨为由,需对三一门进行清剿,要求九部、安理会不得干预,以及削去陆瑾、玉怀、贤舒、临棋的职位。期间,不管九部、安理会的高层怎么劝诫,四宗都不肯让步,执意要清算三一门,放言倘若九部、安理会胆敢阻拦他们,就要做好迎接无法承受的代价。宁河等几位负责人,见状要出大乱,遂低声下气地请求飞仙掌教帮忙,得到的只有漠视和微微摇头。一众高层失声,他们根本就阻止不了这些蛮横、残暴的异人。九重山的掌教,环视在场的高层,有的愤怒、有的隐忍、他从容笑道:“当然,只要你们作出妥协,我们不介意在未来,也给予你们同样的庇护,很合算的买卖,对不对?”“.”有人如坐针毡,隐隐动摇,也有的高层,望向九重山掌教的目光愈发冷冰。飞仙掌教一副淡漠的姿态,看着这场好戏上演,他格外关注不远处席位的几位白发男子,究竟会作出什么样的抉择。在一片死寂的氛围中,四位在职的三一门徒,已交流好意见,不约而同地起身。玉怀直视九重山的掌教,逐字逐句地道:“好一笔划算的买卖,君言可信乎?”“言出必行。”九重山的教主有恃无恐,旋即,他转头看向飞仙掌教,诚声而问:“道兄,你不妨做此间的见证者?如有一方违约,你秉公处置。”“可。”飞仙掌教应允,声音冷冽地警告:“这件事,也仅仅是与三一门有关,其他任何人,你们断不能伤害。”“嗯,我们有分寸。”四位掌教顺势提出一个新的要求:“三天,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所有的三一门人,都必须出现在三一门内,等候我们的降临。”“是么?想要清算,那就如你的愿。”玉怀淡淡一笑,从始至终没有失态的表现,他像是变得轻松了许多,微微一叹,扬声道:“今日,我自愿卸去在超自然管理局内的职位。”“我自愿卸去安理会会长的职位。”“我自愿卸去地外文明生命研究所负责人的职位。”“我自愿卸去上古遗迹探查部负责人的职位。”陆瑾三人紧随其后,没有半点眷恋。话毕,一众高层垂首,感到羞愧,同僚被逼迫到这种窘境,他们却束手无策。玉怀、贤舒相继离席,走到会议室大门前,陆瑾终是忍不住,止步回首,视线定格在飞仙掌教的脸上,道:“如果你也觉得我们挡了你的路,那不妨三日后,一起来。”“竖子,狂妄!”萧姓长老大怒,欲张口厉斥,被阻拦了下来。飞仙掌教眸中平静,不见波澜,礼貌地回应:“陆小友,既已发话,我恐盛情难却,三日后,必亲临现场,且看你们双方恩怨了结。”“.”陆瑾不语,转身离开。四人的身影倏忽化作莹白光点消散,与九部、安理会彻底划清界限。全场死寂,多数的高层胸口像是遭受重击,不免有兔死狐悲的伤感,即使强如三一门,也只能被这些隐世宗门随意宰割,更何况是他们,处境一样危险。5月3日,傍晚。三一门,黄昏凄清,曾经云游的门人,受澄真召集,统统回来。藏经阁内,似冲、水云、盛生、礼卿、言顾、云风,这些上一代的精锐,尽数到齐,中生代的有3位,年轻一辈弟子5位。就连在地底研究所的护法维尔,也收到通知,出现宗门大会。共20人,全员集结。澄真不作拖沓,把近来发生的一切,详细告知。“两日后,极乐府、九重山、踏虚殿、造化门,以及飞仙教,五大世外势力,将亲临我门,届时大战无可避免.”“诸君,去留自便,我不作强求。”“师兄,我等愿死战到底。”“师伯,请让弟子留下!”“师父,我愿与宗门同在!”“.”澄真自怀里取出一沓莹白的符纸,悉数分发给这些门人。“符纸的效果,是一样的,能让你们一瞬逃至海外,躲过这次的灾祸”“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无须有心理负担,我理解大家。”“师兄,您这是何话!我自幼被宗门收养,绝不离开。”水云眉头紧蹙,他连上世纪那段艰难的岁月,都挺了过来,这次的危机,又岂会畏惧。“这份礼物,还是不必了。”维尔把符纸推回给澄真,以示决心。他后半生的研究心血,深埋宗门地底,又有七十多年来的诸多关照,已不想离去。对他而言,死亡从不是一件值得恐惧的事情,有些东西远比生命重要,比方说尊严、约定。楼阁内,群情激奋,没有一位门人离开,执意死守。澄真心甚慰,感慨颇多,命他们下去做好迎战准备。最终,只有老一辈的似冲,随他下楼,徒步山林,去往一处宗门禁地。临近夜晚,两人行走在偏僻的小道上,澄真毫无保留的,把他知道的一切,尽数转告似冲。“原来是过去就有恩怨么”“唉,幸好师弟算无遗策,不然我等危矣。”似冲顿感怅然,时至今日,他是玄命2阶的修为,可是面对五宗的掌教,依旧不够看。“就不知师叔,此刻是否平安.”澄真目露忧色,比起飘渺离奇的宗门起源,他更在意姜漠的处境。“嚯,你小家伙,还担心上他了?”“你师叔做事,一向沉稳,怎会毫无把握的冲进去?”“况且,就算秘境内的残魂再厉害,还能打得过他玄命6阶不成?”似冲对姜漠极为放心,一提到他,脸上尽是自豪的光彩。“您说的在理,兴许是我多虑了。”澄真惭愧而笑,作为姜漠离开前最后一段记忆的拥有者,他目睹太清宫的毁灭全过程,可不信宗门遗址的厉鬼怨魂,能撼动师叔。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姜漠闭关的后山水潭,夜色冷清,山林寂静。“就这?”似冲狐疑问道,莫名地感到心悸,脚步越是靠近,身体越是本能的僵硬。“嗯。”澄真上前几步,双手执礼,半跪在地,在水潭前以炁传音,依照记忆里的步骤,神色诚挚地呼唤:“师叔,宗门遭遇劫难,弟子恳请您出山,扫平诸敌。”刹那间,一双漆黑的眼眸在幽暗的潭底缓缓睁开。熟悉的声音,掺杂着无形的力量如涟漪蔓延而至。姜漠的第二真身,全面复苏,水潭溅起浪花,显露一道修长的身影,恐怖而磅礴的炁息威压整座天地。“这”“这是他?!”似冲神情大骇,声音带着颤抖。眼前出现的青年,容貌与姜漠有八九分相似,更为俊美,几近为妖,双瞳如渊,黑发如瀑,邪乎得很,仅是与之对视一眼,他就感到胆颤心惊。这和过去看到的炽银法身,完全不一样!“是他。”澄真嘴角噙着一抹上扬的弧度,傲然介绍道:“这是师叔修成的第二真身,没有意识,只会本能的庇护宗门,需我念咒唤醒,实力如他亲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似冲震撼到无以复加,心底暗松一口气,脸上被吓出缕缕冷汗,这尊法身给他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简直完美得挑不出任何瑕疵。“师叔他说过,他一直在。”澄真眸蕴冷芒,抚手而笑:“就让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家伙,洗干净脖子等着吧。”“谁算计谁,可不一定了。” 第26章 第一玄门?第一魔教!肆意妄为! 随着诸教讨伐三一门的时间不断逼近,九部、安理会能做到的,仅有派出5级觉醒者,对周边城镇的居民,进行疏散。玉怀几人离职前,曾留下嘱咐,告知一众同僚,即将到来的战争,不亚于是多头超凡生物的血战,以三一门宗址为起点,方圆50公里,极度危险,绝不能靠近。3、4日,四宗在飞仙教的默许下,编造、散播大量关于三一门的负面谣言,从门下弟子的骄奢淫逸、欺男霸女,再到道统的传承不正,修炼邪功,谋夺异人性命。甚至,曾经被逐出宗门的门人,也被他们寻到,共12人,不知以何条件许诺,让他们指证三一门私底下,是如何的猎杀异人、觉醒者,以助修为增长,就连视频、声音、照片都完美的仿造出来了。不止于此,四宗还把上古的三一门,塑造成罄竹难书的魔教,最终灭亡于各大秘境的围剿,时至今日,又死灰复燃,遂各派联合,除魔人间,于5月5日攻伐三一门。仅两日,所谓的天下第一玄门,成了即将濒临败亡的魔教,安理会的高层尝试过阻止,却被飞仙教横插一手,施压不得干预。事件发酵得越来越厉害,就连原先所剩不多仰慕姜漠的信徒,也开始锐减。而端坐在帝都道场内的飞仙掌教,也终于迎来了新的突破。哪怕香火的涨幅微弱,却也让他看到了无限的可能,华夏仅仅是第一站,他的野心覆盖整座世界,直指六十亿的人类。山海复苏后,武道大兴,诞生了比肩5级觉醒者的武者,他们另辟蹊径,不依赖进化试剂,靠服食异果,在荒野找寻机缘,同样跻身到超凡脱俗的境界。三一门在民间的骂声越来越汹涌,出现失控的局面,尤以觉醒者、武者的反抗情绪最为激烈,他们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谁都不想成为三一门修炼的药材。5月4日,清晨,四宗、飞仙教尚未到来,也不派出任何的弟子监视。国内三大异人院校培养的二十多位5级觉醒者,以及十几位在各地城市脱颖而出的武道强者,先一步来到三一门的周边地带驻扎,准备目睹这传承千年的魔教,究竟是怎么灭亡的,也想借此机会,了解世外宗门的实力。哪怕安理会在此前,就多次对着三大院校的师生,发出警告,不得以任何理由接近,还是有一部分桀骜的觉醒者,亲临现场,他们有的仇恨三一门,有的隔岸观火,自然不想缺席这场盛宴。至于其他的武道强者,目的更为纯粹,无非是打算在三一门被覆灭后,进去一探遗址,搜索机缘。下午,慕名而来的人员,更多了,有上百位4级觉醒者,和数之不清的飞仙信徒,以及国内各大直播平台的人员,远远观望。傍晚,九部的执剑者、安理会的顶尖强者抵达。对窥伺的人群进行驱散,却遭几位飞仙教的长老阻止。随后双方对峙,剑拔弩张,曾受姜漠恩惠的几位枯海狱卒,见不惯他们的嚣张气焰,直接动手,爆发了一场争斗,却落败受伤。“好好看着就是了。”负责维护现场秩序的飞仙教长老,冷声笑道。他持剑斩出一道剑痕,贯穿地表近百米,警告九部、安理会的人,越线即斩。在飞仙教的庇护下,从各地赶来的觉醒者、武者,获得驻留权。翌日。黎明照常升起,九部、安理会的强者,撤离三一门的宗址,保持在150公里外。八点半,鱼肚白的天际尽头,忽地出现密密麻麻的霞光,紧随而来的是,一股股强横到极点的炁流,威压天上地下,骤让万物失色。五大宗门的掌教、长老、弟子,或是驾驭流光璀璨的战车,碾过虚空,或是御剑凌空,声势浩大,如仙神出行,占据整座天幕。“快看!是飞仙教他们!都来了。”“此等神通,壮哉!”地表传来惊呼声,一双双眼睛猛地抬首紧盯,觉醒者、武者,无不露出敬畏之色。须臾间,九重山、极乐府、造化门、踏虚殿的掌教,携精锐来至三一的山门外,飞仙掌教与其门人,负责见证双方的恩怨落幕,共百余人。“诸君,欲灭魔教者,请移步,随我等入山。”浩渺的虚空,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赫然是九重山的掌教发话,允许围观的觉醒者、武者前往,他今日就要三一门彻底灭亡。话毕,就有爽朗的笑声,震破长空,一道残影转瞬消失原地,袭入山林。“好!前辈,我来助你!!”紧接着,罡风猎猎作响,成百上千的身影,像是飞蛾扑火般,以最快的速度接近三一门。“我也来,灭了这邪魔外道!”“走——”不到半分钟,就有黑压压的人群,跟随五宗的精锐,围堵在三一门的护宗法阵之外。沿途所过,岩土崩裂,草木摧折,他们毫不收敛力量,肆意的践踏,宣泄心中快意,弄得群山狼藉、满目疮痍。很快,镇守三一门的内域法阵,具有无穷光阴冲刷的神通,逼得众人止步。擅长阵法之道的造化门,眼见良机至矣,只手探出,五指萦绕灰光,竟直接越过法阵,不受影响。“碎!”一声轻叱落下,恍若言出法随,造化教主五指猝然发力,粉碎炁局的布置,撕开这道屏障,迈步而入,自此登山。众人心神震撼,暗叹绝妙,加快脚步跟随。“轰隆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山林,乌云覆压低空。三一道宫内驻守的弟子,脸色微变,这赫然是法阵破碎的迹象,整座山体都在剧烈摇晃,尖锐的空气颤鸣声,从登山石阶上传来。“来了!”澄真眸光一厉,提醒一众门人,在他的感知里,竟有一千多道不同的炁息,疾速接近。似冲、水云、陆瑾等人,杀意一瞬暴涨,逆生开到极限,身体各自呈现不同的异变,有赤焰流淌,有寒息环绕,做好死战准备。“咻!!”“咻!!”“轰!!!”赤色的门户瞬间炸碎,墙体坍塌成齑粉,一道道挺拔的身影,跨门而入,四宗掌教齐至,在他们身后,是多得数之不清的觉醒者、武者。清心殿前的场地,正对大门,十九位霜发白衣的三一门人,与金发风衣、神色冷漠的维尔,都站至一位稳坐在太师椅的黑发青年身后,恭候一众不速之客。空气仿佛凝固了下来,这平静又惊悚的一幕,直接骇得一些5级觉醒者脸色煞白,失声道:“玄玄尊?!”“怎.怎么会.”谁都没想到这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驻守在山门内。霎时,武道强者、觉醒者们心生慌乱,哪怕他们进化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也不觉得,自己拥有与这位神话般男子抗衡的能力。“慌什么,区区一具灵性尽失的法身。”九重山的掌教,眸光锁定第二真身,轻蔑笑道:“谁没有呢?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此类神通,我等不过信手拈来,登不得大雅之堂,旁门左道而已。”此话一出,后方的人群,稍有缓和。飞仙掌教脸色忽地凝重了起来,审视那给他带来危险气息的灾祸源头,黑发青年与此前看过的资料信息,全然对不上,完全就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想不到,你们三一门倒是有魄力啊。”造化门的掌教出言戏谑,他眸露杀机,有贪婪的光芒稍纵即逝。“既然人齐了,那就算算我们之间的恩怨吧。”“确实该算算了。”澄真淡笑回应,果断催动体内两种截然不同的超凡生物血液,一齐复苏,融铸四肢百骸,强化内脏,炁息忽地狂暴,霜发一瞬灰暗,呈现最巅峰的姿态。他迈步朝前,眸光掠过四宗掌教,直视那些眼神闪躲的觉醒者,武者,声音嘶哑,缓缓质问道:“乱世受我门恩惠护佑,如今却要反咬一口,你们也活腻了?”“你们是魔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人心虚驳斥。“对,我等今日就要为民除害,绝不能.”还有一位武者叫嚣,却被澄真打断:“罢了,何须这么多的借口,我等也厌倦了平淡枯燥的日子。”“索性我三一门,今日就彻底做一回魔教,不屠尽你们这些狼子野心之辈,誓不罢休!”九重山的掌教站出来讥讽,与他争锋相对。“你做不到,我只手就可捶杀你,你又如何庇护你的门人?”“是么?”澄真露出一抹狞笑,忽地扬声怒喝:“师叔——!”“关门,一个不留!!!”“吼!”下一瞬,他化出龙躯,遮天蔽日,杀气森森,风暴骤降,无数的雷霆自天穹砸落。“轰隆隆!!!”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内敛到极致的威压,失去束缚,恐怖的煞气如万丈海啸袭来,第二真身缓缓站起,冰冷的眸光掠过全场,残暴而嗜血。“什什么?!”九重山的掌教瞳孔骤缩,如坠冰窟。“哗!”沉睡在第二真身腹部的丹核轻颤,释放神通,无数的黑色泥沼,瞬间从群山之间浮现,自下而上,凝聚成牢狱,将整座三一门所在的山体封锁起来。“不好!”“避开!!”极乐府的掌教受惊大吼,本能地后退。“咻!”第二真身消失,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顿。“轰隆!!!”血肉飞溅,在场的强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九重山的掌教率先被重创,第二真身竟一拳贯穿他的胸膛,那件护体的法衣脆得像纸张一样。“噗啊!”仅一击,九重山掌教近乎被轰杀当场,浑身鲜血淋漓,虚弱得险些昏迷。第二真身继承本体武道登峰造极的技艺,对力量掌控至极为精妙,没有一丝多余的浪费,全然打进,并且牢牢锁死在对方的体内,五脏六腑瞬间炸成肉泥,根根道骨碎作齑粉。“跑!!!”众人肝胆俱裂,连一刻都不敢停歇,发疯了一样逃命。“噗嗤!!”又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只见第二真身双手微微用力,竟从伤口处,徒然把九重山的掌教撕为两截,血洒当场,发出凄厉的哀嚎,却因生命力的强悍,还未死去。“掌教!!!”九重山的长老、弟子,断不能接受眼前的残酷,悲声大呼。“快哉,魔教,肆意妄为,为所欲为,今日就当个痛快!!”龙吟九霄,澄真的龙角闪耀雷光,眸光锁定一道又一道溃逃的身影,汇聚周围天地灵炁,疯狂的轰落数百道雷霆,横穿虚空,斩杀诸多的4级觉醒者,哪怕是5级也不能幸免,被擦中就是重伤。“杀!!!”陆瑾长啸一声,杀心炽盛,和似冲化作银芒,一瞬追了出去,祭出种种杀招,围堵那些忘恩负义的5级觉醒者。整座三一门庭乱成一锅粥,极乐府、飞仙教、踏虚殿、造化门的掌教,统统在第一时间避开,望着下方那道魔焰滚滚的身影,他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此刻,九重山掌教的脑袋,被残忍的拧断。第二真身左手擒握,面无表情,而他掌心的首级却痛苦挣扎,浓郁的生机被疯狂抽取,就连地上的尸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他他在吃我!!”“救我!!”众人听见这毛骨悚然的求救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九重山的长老、弟子,勃然大怒,尽数围攻了过去,试图解救人质。“噗嗤!!!”“噗嗤!!”一滩又一滩血雾绽放,哪怕只手控着九重山掌教的脑袋,第二真身,仅凭右手,也游刃有余的镇杀扑来的长老、精锐。在断层的实力差距下,这些拥有种种神通的九重山门人,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甚至有人冲向一旁的三一弟子,欲作要挟,反而被打爆得更快。“汩汩汩!!”弹指间,遍地血迹,九重山的4位长老,9位弟子,殒命战场,溢散的血气,被强行掠夺。“救救.”断头神色绝望,他凝望虚空,对着几位盟友求援,却无一人胆敢回应。虚弱的声音,数息就戛然而止。随着‘咔擦’一声,一颗骷髅头坠落在地,化作尘埃散去,挣脱肉身容器的魂魄,怨气滔天,欲遁离此地,同样被第二真身只手磨灭。极乐府、踏虚殿、造化门的长老、精锐,已逃到黑色结界的边缘,施展全力,冲击屏障,欲逃离此地的修罗场,搬寻救兵。而三宗的掌教,为掩护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留下断后。最为难受的,莫过于是飞仙掌教,他脸色阴晴不定,本想着试探试探,没想到这一番,有可能把命都要搭进去了。那位尘清玄尊的实力,远远超出他的预估,仅是一具法身,就杀得他们溃不成军,若真身在此,恐怕更难对付。“咻!”飞仙掌教无心恋战,残影消失在天地间,出现在黑色结界的尽头,竟祭出杀招·落月霞光,轰得泥沼翻滚,隐隐裂开一角。“来!”“何必逃!这不是你们想要的清算?”澄真遨游虚空,直追数里外,激战各派的长老、精锐。双方杀红了眼,招招致命,不断有人影炸开,尸骨无存,也有的长老拼着燃烧寿元,也要施展禁术,打得龙躯鳞片脱落,血肉模糊。三位顶在死亡边缘的掌教,见到远处的屏障,有碎裂的可能,也萌生退意,欲助一臂之力,搏一线生机,遂弃下第二真身,逃至数千米外。“轰!!”与此同时,山体爆炸,一柄暗红的剑器破空而出。磅礴的剑气,肆虐八方,展现无边的锋芒,第二真身一把抓握,杀至前方,挥剑而斩,剑光数千米,无处可避,地表被瞬间打穿,四大宗门的弟子,死伤过半,更有数百位的觉醒者、武者,随之陪葬。“该死!!!”“停手啊,畜生!!”踏虚殿的掌教心在滴血,目眦尽裂,仿佛是一头暴怒的野兽,他门下的长老,已全然阵亡,还剩零散的几位弟子在苟延残喘。“?!”下一秒,说出这句话的他,却后悔了。第二真身的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一步横跨虚空,挥剑劈杀而至。尽管踏虚殿主有所防备,仓皇祭出法器抵挡,还是被击落在地,半边身躯麻痹不已,骨头近乎要断裂。“轰!!”“轰!!”大地震颤,二人激战,第二真身以力破万法,就像一头狂暴的巨龙,肆无忌惮的倾泻巨力,硬生生是把踏虚殿主的六件灵宝,全劈碎。“啊啊啊!!”遍体鳞伤的男子,披头散发,情绪失控地怒吼。他被打得心态崩了,整整鏖战七个回合,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又一趟,高空上的那些混账,隔岸观火,竟没有一个愿意帮他。“噗嗤!!”打到第八回合,踏虚殿主不敌,被一剑腰斩,第二真身一拳镇落,顺势打爆他的首级,吞噬流失的血气。“轰隆隆!!!”飞仙掌教的杀招过于强悍,甚至到了拼命的地步,黑色泥沼逐渐承受不住,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第二真身插剑在地,双手结印,再施神通。深红近黑的火焰,一瞬烫穿漆黑的天幕,只见半径百米的球状熔岩,如雨点般倾盆落下,洞穿地表,各宗逃亡的弟子被烧得哀嚎连连,血肉焦黑。“轰隆隆!”面对自头顶垂落的熔岩,飞仙掌教祭出神通,及时躲闪,不敢硬撼。“咻!”第二真身再度强势杀来,目标是极乐府、造化门的掌教。他二人被吓得魂不附体,自从看到九重山、踏虚殿两宗的惨状后,连对拼术法的勇气都没有,只顾拼命逃亡。只可惜,坚持不到几分钟,第二真身就以绝对的优势,先后完成斩首。四宗的掌教,完全不弱于寻常的超凡生物,被击杀后,浓郁的血气,蔓延方圆几公里,让浑浊的空气变得粘稠,剩下的党羽,目睹此景,惊慌无措。第二真身纵横战场,来去如鬼魅,把造化门、极乐府的精锐,全部灭杀。陆瑾、澄真、似冲,还在追杀来自各地的觉醒者、武者。“会长!!我真的是赤夏的学生!!!”“您听我解释,我没有恶意!!”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绝境之下,声嘶力竭地求饶着。“?”陆瑾认得此人,怒极反笑:“你与你口中的魔教讲道理,你也配?”“咔咔咔!!!“那人瞬间被冻成冰雕,由内而外的炸碎,死得不能再死。“轰隆隆!!!”这时,天空再有血雨落下,飞仙教的一位长老被第二真身钉杀,更有数位弟子,躲闪不及,在剑光的淹没下,化作灰烬。“.”飞仙掌教脸色阴沉,没有前去救援,反而是燃烧精血,打出至强一击,把黑色结界彻底破开。“轰隆隆!!”眼看这最棘手的麻烦,将要逃离,第二真身杀了过去。两道身影在天穹激战,打得虚空震颤,暗红的剑光和落月霞光激烈碰撞,周边的云海被一瞬清空,恐怖的飓风辐射大地,轰出一道道沟壑。“啊啊!!!”“畜生,滚开!!!”僵持六七回合,飞仙掌教重伤,神色狼狈,气喘吁吁,他半条手臂都被劈了下来,胸口更是挂着一道狰狞的血痕,近乎把他斜斩成两截。“轰!!”回应他的是,又一道凌厉的剑光,附带着毁灭的气息,直接把他的身影淹没。“掌教!!!”残存的几位长老,和五位飞仙教弟子,万念俱灰,没想到修为冠绝当世的掌教,竟被这凡俗的怪物,斩得生死不明。能活下来么?众人心里没底。“.”第二真身屹立虚空,如神临尘,斩获这场战争的胜利,他浑身浴血,原始而狂野。那冷冽的眸光扫落,直让八位飞仙教的门人,恐惧得连连后退。“魔魔头”萧姓长老腿脚发软,哆嗦着道。“嘶!!!”“噗嗤!!”第二真身随了他的意,瞬斩飞仙教八人。血水飙溅,人头应声而断,一具具尸体跪倒在地,惊愕的瞳孔,满是惧意,迅速黯淡。 第27章 御龙北上,直抵飞仙道场 四宗、飞仙教的精锐阵亡后,剩余的5级觉醒者、武道强者、飞仙信徒,兵败如山倒,不过片刻,就步了他们的后尘。8点24分,激战落幕,天空放晴,三一门方圆几公里的山地,在各种神通、术法的碰撞下支离破碎,放眼望去,坑坑洼洼的熔岩坑洞占据整座地表,空气混杂着血腥味、烧焦味。驻守在150公里外的九部、安理会,迅速赶来。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来自三大院校的八位5级觉醒者,和近来名声大噪的五位武道强者,全被斩首,木刺贯穿他们枯瘦如柴的身躯,一排排的插在地上。在场的几位执剑者、副会长,见到眼前的惨状,大惊失色。更让他们不安的是,遍地的熔岩,散发数千度的余温,灼烧大地植被,形成一股股热浪,冒着浓浓白烟。四宗、飞仙教的异人皆不见身影,而远处的三一门,覆盖黑色泥沼,隔绝万物,电磁波的信号无法传入,这一战的胜负结果至今成谜。“尘清前辈?!”浑身扎着绷带的枯海狱卒,久久失神,语气略带激动。这一幕,齐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确信是姜漠的手笔。“一定是他老人家!!”“.”听见身侧的话语,几位上了年纪的执剑者缄默,似有走神。被烙印上魔教骂名的三一门,再一次奇迹般的顶住了压力,疑似获得大战的胜利。那么,作为九部、安理会的他们,日后又该如何与对方相处呢?虽然此间有着种种身不由己的理由,但他们和其他高层,大部分到最后,依旧是没有坚持伸出援手,只顾忌四宗的威胁和飞仙教的打压,就妥协了。“唉”就在他们心底默叹,懊悔不已的时候,远处的黑色泥沼,传来异动,龙吟震彻千里,一道庞大、狰狞的阴影,腾空直上,转瞬消失。“糟了,那是?!”一位安理副会长,认出蛟龙的来历,顿时想到不妙的事情,惊喝道:“他们要去哪里?!!”“回防!!”“紧急通知总部,要出大事了!”“是飞仙教那边,还有四大宗门各地的道场!!”然而,等这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蛟龙乘风御炁,无所拘束,纵横数千里,直抵京都。8点36分,乌云聚拢,风雨欲来,几乎城内所有的觉醒者,武者,民众,都见证到了前所未有的历史性时刻。神话传说的龙形生物,体长七百丈,横贯天宇,就这么降临凡尘,直指飞仙道场!一道修长的身影屹立在龙首之上,玄衣黑发,神容与尘清玄尊极为酷似。那冷冽的眸光,令无数目击者感到惊悚,曾经诋毁过他的异人,更是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早就在现场等候、并准备围堵的九部高手,纷纷惊诧。消息竟无误,果真是那位出世了,而他们却不敢阻拦,光是那恐怖的威压,就隔空让一众执剑者、5级觉醒者近乎窒息。须臾间,蛟龙隐匿,两道身影结伴而行,来至飞仙道场外。“匹夫。”“我与师长亲至,你还要龟缩到何时?”众目睽睽下,澄真一声喝问,真炁滚滚,化作浪潮撞去,震碎道场的门户,牌匾哐当坠落在地。负责守门的飞仙弟子,受创吐血神色萎靡,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挣扎。悠悠叹息声,回荡在道场的上空。“道友,请入。”那位冠绝当世的飞仙掌教,终是服了软,不敢撕破脸皮。澄真迈步而入,第二真身尾随,他们落步时,有无形的力量蔓延,地面一寸寸的炸开,建筑崩碎。留守在道场内的弟子、长老,神色愠怒,紧握拳头,隐忍不发。飞仙掌教静坐在殿宇的高处,他脸色苍白,断掉的臂膀已然重生,就连胸前的伤口也愈合,只是一袭血染的衣衫,尚且来不及更换。在三一门最后一招的交锋中,是他败了。之后拖着重伤,一路逃回京都的道场,借亿万香火,护佑己身,抚平伤势,甚至都来不及通知坐镇各地道场的长老,命他们严防以待,就被追上门来了。此时,飞仙掌教与那道沉默得仿佛是死物的身影对视,打心底里感到畏惧。他修道近两百载,还没遇到过一场如此绝望的惨败,护身灵宝尽碎,半条命都快要丢了。再次见面,更是怯战,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道友,和为贵,此间事,非我所愿,还请海涵。”飞仙掌教颤颤巍巍的起身,双手执礼,低首歉意地道。“!!!”一众的长老、弟子,五味杂陈,眼睛怔怔看着,一句话都插不上,想不到掌教竟在这凡俗之人面前,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听几位师弟说,你这老匹夫,默许四宗入境攻打我门,还坏我师门的名声?”“来!”“他老人家就在这里,你不妨和他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惹上你这条野狗的。”澄真说完,一旁的第二真身,已然拔剑,踏步走向飞仙掌教,锋利的剑刃,抵在他的喉咙上,声音沙哑地问:“说?”白皙薄弱的肌肤,溢出一抹鲜红,飞仙掌教临危不乱,眼神亦不躲闪,他镇定地道:“道友,是我利令智昏。”“若不嫌弃,你我可化干戈为玉帛。”“玉帛?”澄真脸上的寒意不曾融化,调侃道:“你这条护食的败犬,不咬人了?”“.”近乎凌辱的语言,几位长老、十数位弟子听了,个个血压飙升,当场就要驳斥,却被飞仙掌教一记眼神扫去,脾气压得死死的,没有谁胆敢逾越。“我们之间有误会,道友,不妨给我一个恕罪的机会?我愿献重礼。”话未说完,澄真就毫不客气地道:“可以,这人世的香火,我们不感兴趣,你想取,怎么取,随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因为护食,招惹到我们身上。”“你的四肢,就当作这次的赔礼吧。”“.”飞仙掌教沉默,被逼到绝路,再次出声:“非要不可?”“非要不可。”澄真重申一遍,不作退让。“可化恩怨?”飞仙掌教表现得若无其事,继续平静地问,任谁也勘不破他的内心所想。“可。”“为何?”澄真直言不讳:“看门狗,有用,若喂喂骨头就能听话驯服,管教一顿便是,无须杀了浪费。”三一身陷宗门的恩怨,自顾不暇,九部、安理会还未诞生能抗衡超凡生物的强者,而飞仙教的实力和特殊性,无疑注定他们在当下是最合适庇护九州、抵御山海巨兽入侵的宗门。尽管代价只是芸芸众生的香火。“.”飞仙掌教嘴角扬起一抹黯淡的笑容。他入世以来,第一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顿时感慨颇多,心境不仅没被挫败,反而是久违地升起一抹期待,变得愈发清明,魄力十足地道:“好!”“就依道友所言,不过是四肢。”“既能化解两派的恩怨,我当自取之。”话毕,飞仙掌教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单手结印,念动法咒,一股恐怖的巨力自他的体内爆发,双臂忽得断裂,血如泉涌。“不要!!!”“万万不可啊,掌教!!”见状,周围的弟子急忙劝阻,却晚了一步。本就重伤的飞仙掌教,强行断臂后,险些摔倒,脸色苍白得瘆人,气息虚弱,幸亏一旁的长老及时扶住,他掏出一瓶药膏,心急如焚地道:“您撑住,掌教!”“司徒长老.无妨,退下。”飞仙掌教的体表,仍有一抹稀薄的真炁,将老人缓缓推开,他喝令众弟子不得上前,需看清楚这受罚的经过。“是我一人决策之失误,连累了大家,理应由我一人承担。”“诸君,断不可心怀怨隙,此番种种,不怪三一的道友,皆是我咎由自取。”“若有公然违命者,一律逐出宗门。”“掌教.您..这是何苦呢.”有弟子哽咽落泪。飞仙掌教置若罔闻,剧烈的痛楚让他疲惫喘息,紧接着一鼓作气,再度蓄力,只听到残忍的“噗嗤”一声,双腿也同样被他震断。“四肢已断。”“恳请道友,明鉴。”飞仙掌教近乎虚脱,几位长老围了过去,给他封住伤口,敷药治愈。“好。”“有担当。”澄真也不为难他,道:“还有两事,需与你相商,待事成后,你我再无恩怨。”“嗯。”飞仙掌教同意,旋即驱散一众门人,殿宇内仅剩三人。“道友,何事?请讲。”“九重山、极乐府这些宗门,和我们有恩怨,其中的详情,你可知晓?”“又或者说,有没有你们的一份?”澄真开门见山地问。闻言,飞仙掌教面露疑惑之色,没追问下去,只是答道:“久远之事,我知之甚少,待我命人取来卷宗,你一观即知,此事与我教无关。”“还有一事,被四宗、你们收买的三一叛徒,明日之前,全部处决,收拾干净。”“明白.”飞仙掌教阖眸,缓缓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第28章 破局关键,需超越各派祖师的水平 三一门与飞仙教碰上了!这一消息,迅速传遍整座京都,弄得人心慌慌。安理会总部的高手,水泄不通的堵在道场外,对周边的街道进行封锁,小心翼翼地等候着,每分每秒都是惊心动魄。那些知情的高层,更是忐忑不安,飞仙掌教、三一两位门长,足足有着三位超凡的人形怪物汇聚,一旦爆发血战,负责防守的力量,根本不堪一击,挡不住他们。然而,众人设想的糟糕局面,最终还是没有发生。2个小时后,澄真与第二真身离开道场,九部欲挽留,邀请谈话,二人不予回应,转瞬消失在天际。下午。牵动境内绝大多数民众心弦的,四宗讨伐魔教三一,终于有战场的拍摄图上传网络,顿时炸开了锅。三一没有亡!反而被保护了起来,疑似是四宗惨败。很快,暗网有消息泄露,极乐府、九重山散布太行山附近的道场,已经人去楼空。不久,造化门、踏虚殿也发生类似的情况。仅半天的时间都不到,这些门派的精锐,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再无踪迹,道场却完好无损,不像是被袭击,反而是迫于某种原因,主动撤退。姜漠现世的消息,也掀起不小的轰动。谁都没想到,他会在关键时刻出手,先是和四宗开战,不落下风,捍卫领地,而后踢馆飞仙教,横行无忌,这说明他大概率拥有媲美多位掌教的恐怖实力。国内的异人,凭据前线和京都传来的零碎消息,推测出这样的论断。他们不理解姜漠这么强大,为何不愿出世,再一次平定动乱,击杀霸占各地的超凡生物。明明前两次的战役,抵御神明、驱逐祖蜗,那么重要,竟缺席了。究竟是不能?还是不想?又或者如四宗所说的那般,所谓的玄门正统,不过欺世盗名,他们真正的身份从来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邪修,而姜漠,还恰恰是最大的邪魔。秉持不同意见的几批网民,争吵得面红耳赤,特别是背弃三一门、姜漠的那一批信徒,为证明自己的正确,骂得最是狠,甚至赋予姜漠‘魔尊’的称号。他们从未被在意过,却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辱,对三一门、姜漠失望透顶。傍晚,三大院校的部分5级觉醒者,私下前往围剿战争的丑闻,被不知那一方势力曝光,顿时让本就紧张的氛围,再度推升到高峰。院校内骂声一片,师生、领导惊怒交加,在明知理亏的情况下,他们惶恐一旦谣言成真,校内的4级、5级觉醒者,没一个能躲掉魔尊的清算,全要被抓去炼药。这一夜,有胆怯者,私自离开,决定去往海外,暂避风险。实在是魔尊的手段,过于骇人听闻,以往的事迹还历历在目,杀七座魔窟五十余万的邪修,风轻云淡,连尸骨都不见剩下,越想越有可能是被炼得渣都没了。那些千辛万苦进化到绝顶的觉醒者,不敢押上性命赌这一风险,统统秘密的藏匿起来。无独有偶,国内修炼飞速的武道强者,血气旺盛,肉体千锤百炼,等同撬开一角的宝藏。不少人都被这次无妄之灾波及,已经不是信不信三一是魔教,姜漠是邪修的问题了,对他们而言,最优解就是蛰伏起来,静候危机渡过。次日。被四宗笼络的12位三一叛徒,于一夜之间暴毙,动手的人,身份不明。关于三一门的是否为魔教的讨论,热度爆炸,暗网发起投票,涵盖国内海外,有近乎九成的用户,认为三一门是魔教,仅有一成多持反对意见。随着舆论发酵得越来越厉害,哪怕安理会早早就以技术手段,屏蔽网络上一切关于三一门的字样,而三一门在世人脑海生根发芽的魔教印象,却难以抹除。5月7日,夜。月明星稀,冷清的三一门,已撤去黑色泥沼的屏障,第二真身在澄真的安排下,没有追击四宗的道场,而是留守宗门。藏经阁,四楼。似冲、水云、陆瑾等老一辈的门人都在,堆放在他们身侧的古籍有数十本,全是澄真从飞仙教那而截取来的,里面详细记载了一千七百年前的大战,以及六宗和三一门的起源。“原来三一门是这么来的么?”似冲浑浊的眼睛,望着泛黄纸张上的最后一行字句,恍若隔世。他从没想到宗门的前身,是如此辉煌,在最鼎盛时期,有百位三重。这是他以前,包括现在想都不敢想的场景,实在是夸张,而且历代的掌教,除祖师外,全是玄命5阶的强者,末代的明耀上尊,明确的写着玄命6阶或以上。也是这一刻起,似冲才大致知道自己的师弟,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哪怕是放在主脉的传承道统,都有可能是古往今来的最强三一门人。同时,他也替祖师和师兄左若童感到惋惜,在缺乏另外一部功法的限制下,硬是靠着天赋和毅力,冲上三重逆生,殊为不易,堪称奇迹。随着对古籍内容的深入了解,陆瑾心底泛起一股寒意,凝思道:“太清宫、九重山、碧玄观、极乐府、造化门、踏虚殿,没想到我们的仇敌如此之多。”“所幸的是,师叔在离开前,替我们扫灭了太清宫。”“而碧玄观,九百年前,也成了其他秘境狩猎的对象,因此而亡。”澄真较为乐观地说着,他观阅这些书籍后,可大致确定双方的实力区间。原先心底的担忧随之散去,被姜漠第二真身镇守的三一门,余下的四宗除非祖师复生,或者历代最强的掌教联袂而至,否则想打进来,简直难如登天。“现在该考虑的是,当年那些遗落的门人,会是被哪一宗囚禁着?”“如果还有传承者的话,我们需尽快救援。”作为长辈的似冲,年纪最大,心也最软。哪怕是一些素未谋面的后辈,但想到他们的处境,还是神色一黯,试想早些发现,会不会好一些。“.”澄真脸色有些凝重,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师弟,以及年迈的师叔,最终还是做不到隐瞒,直言道:“想救他们出来,没那么容易。”“修三一真经的弟子,可纳万象灵炁,生命力强大,积攒修为很快,因此也成了四宗适合增加修为的人形药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可能要承受被掠夺血气、真炁的痛苦。”“仅凭这一点,飞仙掌教与我详谈过,我们一致确信还有被囚者。”“遗憾的是,还有一个更糟糕的消息,据他透露,当日攻打我们的几位掌教,同样是法身前来,至于本体,可能如今还龟缩在秘境里。”“种种血海深仇的叠加,我们已是不死不休,如今他们又知师叔的强大,故而撤退,躲回秘境。”“那这,如何是好?”水云犯起了难,皱眉道:“就不能打过去,要人么?”“.”澄真微微摇头,解释:“秘境的入口,一旦从内部关闭,外人想进去没可能。”“当然,或许有,就像古籍记载的一千七百年前,明耀上尊杀进三座秘境那般,那会必然处于封闭的状态,按理来说,他也进不去,可最后依旧是杀进去了。”“想来也简单,要么是那飞仙教的教主确实不知,要么就是怕我等秋后算账,长驱直入,灭了他的宗门,隐瞒不说。”闻言,众人情绪有些低落,向来擅长谈判的玉怀,略微思索,分享自己的见解,作出补充:“为今之计,只有等。”“等师叔回来,等四宗主动找我们协商。”“被囚的人质是他们最后的筹码,在没有绝对安全的把握之前,他们大概不会打开秘境。”“但是,也说不准会偷偷放出一些人质,充当中间人,前来试探我们的口风。”听到这里,贤舒下意识地警惕道:“那我们又该如何证明来找我们的人,就是被囚的主脉弟子,而非伪装的身份呢?”“要知道,上尊的一位弟子,就叛逃走了,如果藏在某一宗门里,保不准有传人留下,同样的功法,种下的禁制我们不一定能破得开,想要搜寻记忆,也不现实,这里就存在着天然无法解决的信任危机。”“.”一时之间,摆在众人面前的难题,隐隐超出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三年前被捕获的太清宫弟子凌云道人,至今还未有被九部、安理会的人,拿到他脑海里的记忆。而飞仙教赠予的古籍里面,提到六宗是实力、底蕴相近的层次,宗派各有禁制手段,凡是身怀核心机密的弟子,都会被祖传的术法庇护。换句话来说,想绕开禁制的阻拦,至少需要有持平,甚至超越各宗祖师的水平。这才是水云、陆瑾等人感到无力的原因。“无妨,顺势而为,静待破局之机。”“他们尽管出招,我们接招就是了。”澄真作出决断,温声而言:“很多时候,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尽全力营救那些门人就好。”“若不能救回,就替他们把仇报了。”“无论如何,付出什么代价,也要踏平四宗。”“希望到最后,能把他们接回吧,我们这里欢迎他们。”灯光映照着澄真平静的神色,他这句话既是对众人说,也是对自己说。 第29章 区别对待,我们没一群畜生重要? 神话巨兽肆虐人间,宗门大敌当前,澄真的修为已到瓶颈期,进无可进。清玄古蛟、尸骸巨鲸、祖蜗三大超凡生物的精血,皆被他炼化淬体,而其他门人,还有着巨大的提升空间。5月8日,澄真安排三重逆生的众人,去往后山闭关。他不奢求大伙儿,能够转化为新的超凡生物,那实在过于困难,遂再三叮嘱,传授经验,把致命的岔路讲得清清楚楚,毫无疏漏。哪怕是把超凡生物的血液炼化了,融进五脏六腑之间,也会飞跃式地让肉身产生蜕变。为此,澄真特意调动群山的灵炁,聚岩土为室,划虚空为墙,布下七座结界,以供门人潜心闭关。似冲,水云,盛生,礼卿,言顾,云风,接连进入。陆瑾是最后一位,他心有所想,坦诚请求:“师兄,我想给两位老友,各自备几份,您看,是否可行?”“这次的风波,家里的小辈,亲属,都托他们照顾着,他们也一直在暗地里帮忙。”超凡生物的精血,价值无可估量,几乎算得上宗门里,仅次于真法的瑰宝了。尽管陆瑾和澄真关系甚极好,但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也不敢怠慢,言辞恭敬而谨慎。“是龙虎山的天师,和临棋的故交么?”澄真淡笑回问,他并不意外,记得那两位会长和师弟有着几次过命的交情。在四宗来袭的前夕,就秘密抵达三一门,准备搭一把手。后来是被他和陆瑾劝走的,而陆家的亲属和几位中生代弟子的妻儿,也受到他们的照看,就藏身在天师府内,避免牵连。“是。”陆瑾微叹,略有不悦地道:“可能是与我们走得太近的缘故,九部那边缴获的超凡生物血液,在提炼浓缩精华之后,派发给执剑者,和他们一手提拔的觉醒者、武者。”“单支血剂,只有十几毫升,但老张、老魏,没有,那边给出的借口是,他们的配量更多,短时间内无法造出。”经他这么一说,澄真笑了笑,懒得深究其中的缘由,只是轻声许诺:“既如此,他们不给,我们给。”“你采一些过去,不够的话,回头再安排。”话说到一半,他又临时改了主意;“等等.”“回头不一定有时间,我也不一定在,你采多点过去,一次备足。”“嗯,谢谢您,师兄。”陆瑾抱拳,替好友致谢,微微鞠了一躬。“去吧,早些回来。”“往后此类事件,你自己拿主意。”“无须过问我,我相信你的判断。”澄真拍了拍陆瑾的肩膀,很是信任这位小师弟,嘴角扬起的浅显笑意,灿烂得仿佛一朵明媚的郁金香。对他来说,几头超凡生物的精血,可抵不上雪中送炭的情谊,尤其是在这乱世中,难能可贵。随后,澄真更是亲自协助陆瑾,提炼巨兽的精血,备了整整12份,共6000ml,一人三千。傍晚。落日的余晖,洒满山间,一道流光横跨天宇,降落山巅的门户,陆瑾去而复返,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与师兄简单告别,就此去往后山闭关。其他门人,已至二重圆满,或者接近二重圆满,也被澄真安排去往五府宝地磨砺,尝试突破。而在九部任职数十年的玉怀,贤舒,临棋,因劳损心神,耗空精力,始终卡在三重前的最后一步,承受不住宝地的洗礼,只能选择更温和、缓慢,能掌控到细微精妙的进阶方式。澄真计划携三人,去往广阔的海域,寻四千米以上的海沟,借亿万海水的压强,逐步增强,进行冲关临行前,他特意交待门里的几位年轻人,修缮破损的建筑,重铸地面,还把护法维尔唤来,将宗门诸多事宜的处理权,暂时交予他打理。5月16日,天气阴,凉风吹入山间,整座三一门的气候尤为清爽、湿润,没有夏季该有的燥热。藏经阁,四楼,维尔正望着电脑里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不时皱眉,面露憾色,他的研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白胖胖的弟子,快步走上楼阁,恭声禀报;“前辈,九部和安理会的人,来拜访了,说是有要事相商,请您定夺。”“让他们楼下候着,我有空下去。”维尔的声音清冷淡漠,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屏幕上。“是!”那弟子转身离开,他是诸葛煜的徒孙,礼严。清心殿前,几位九部的负责人,和安理会的两位副会长,以及新任会长,首次到来,心情焦灼而期待。他们的眼睛,收敛着好奇的光芒,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四周的建筑物,想不到第一玄门的内部,竟是这般构造。随行而来的,还有十几位强者。离奇的是,这次到访的高层都是一些生面孔。宁河、苏念临、张之维、魏渊铭,以及过去的老熟人吕慈、高梅,都没有出现,不知是因为忙碌缺席,还是在乎脸面,实在没好意思过来。在没有得到三一门的同意前,在场的众人都很默契地遵守规则,没有擅自走动。很快,起初那名负责接待他们的小胖墩,带来新的消息。“诸位,门里的老前辈,还在忙,无暇接待,请你们见谅,可能要稍作等候。”闻言,众人脸色微变,没想到刚来就遇到了这茬,是偶然,还是刁难?“小友,冒昧一问,那还需多久?”说话的人,是九部几位负责人之一,名袁潇,管理各大秘境的出口动向,派兵驻守。他身穿正装,年纪稍大,体格硬朗着,一米八几,五官干净,没有胡须,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精神,脸上的皱纹也不算多。“这晚辈不知,老人家没有更多的交待。”礼严如实转告,他很敬重维尔,又略带畏惧。据他所知,那位看起来中年模样的护法前辈,年纪要比他的师爷还要大出一截,甚至在早年的时候,门里的很多长辈,都是由护法训练格斗,增长实战经验。听闻那敷衍的答案,一些人有所预料,心底不由地咯噔一声。袁潇临事不乱,心平气和地道:“无碍,有劳小哥你跑一趟了,是我们事先没有告知,才有这样的巧合,那我们耐心等候就是。”“嗯,老先生,那您先等,我忙去了。”礼严匆匆寒暄几句,就离开,他还要和两位师弟,一起修缮门内破损的地方。待他走后,几十人愣在原地。不是,茶水呢?桌椅呢?这就没了?光是把他们晾在这里?待小胖墩挑着水桶,去往其他庭院的时候,一道自嘲的声音响起。“哼,看来还是有怨气,怪不得我等连处歇脚的地方都没有。”“罢了,切莫再说。”袁潇赶忙止住同僚的话语,生怕再惹是非,好在他的话语权很高,把众人安抚了下来。旋即,在3个小时的等待里,仍旧是不见有人影出现,左侧楼阁响起的断断续续键盘敲击声。暮至黄昏,还是没有结果,有人沉不住气,欲要上楼叩见,却被同伴拉住,示意不可,他们心有不安,楼里的人给他们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恐怕不好相处。夜晚。有香味从膳房飘出,忙活了一天的礼严,端着一份晚膳,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了藏经阁。来到四楼,氛围安静得可怕,那道坐立的身影,依旧和下午一样,没有半分挪动。礼严曾听门里的师兄提过,这位护法前辈,工作的时候,最厌烦被打扰。见状,他蹑手蹑脚,屏着呼吸像做贼一样,不敢逗留,轻轻放下晚膳在茶几上,就悄然离开。片刻。楼下的众人,再遇那鬼鬼祟祟,低头走路的胖墩,一位武者上前拦住,寒声质问:“小兄弟,说是一会儿,这都过去了半天,你们那位前辈,还要忙到何时?”兴许此人的语气,带有苛责的意味,顿让礼严心生不满,不耐烦地嘟囔:“我哪知道,鬼让你们来得不是时候,等不了就走啊。”“让开。”礼严饿得厉害,只想快点去用膳,不顾对方脸色铁青,一把将其推开,头也不回地准备要走。这时,在某位执剑者的授意下,几位觉醒者上前,纷纷挡着礼严的去路,好声好气的询问,他们的晚膳和落脚点在哪。“额”礼严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顿了顿,才道:“老前辈没交代,我也不好擅自做主,要不你们去外面找点。”“.”几位觉醒者语塞,亏他们等了半天,晚上还要喝西北风?礼严离去后,不久,九部、安理会的高层,就听到远处膳房的微弱笑声,像极了幸灾乐祸,格外刺耳,众人听得很不是滋味。他们有的位高权重,有的是5级觉醒者,放在哪里,都不会受到如此冷落,饶是他们脾气再好,也渐渐不满起来。等候一直持续到深夜两点,还是没有结果,众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们试着联系天师、魏渊铭,问问陆会长和几位曾经的负责人,身在何处,可否面见,却也失败了,电话根本打不通。时间一晃,过去两日。安理会、九部的高层,愈发的沉不住气,憋了满肚子的怒火,毫无意义的等候,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漫长的煎熬。也偏偏是这个时候,发生最为刺激他们脑血压的事情。5月19日,十几位风尘仆仆的老弱妇孺,跨越千山万水,从东北省域一路南下,再临三一门,赫然是前一年前求助的那批精灵。它们祖祖辈辈栖息的领地,被超凡生物‘六首蛟’摧毁,一把大火烧了干净。誓死血战的灵仙,陨落大半,到最后就剩白蛇灵仙、山蝎仙家活了下来,更是落下重伤,无奈携族内的后辈,四处流亡,徘徊在故土的附近。只可惜,一年过去,当年活下的两位灵仙,也没扛得住复发的伤势,同样陨落。直到最近,那些老弱妇孺,听闻玄尊出世,匆匆前来,欲求其铲除‘六首蛟’;和它们的祖宗相比,这些后辈连‘人身无瑕’的修为,都触摸不到。实力远远不抵九部、安理会的强者,更是一个照面,被轻易看出是十二头化形的精灵。然而,偏偏是这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逃难者,竟得到了礼严、陆琳的厚待,还给它们腾出房间,备好茶水衣食,在此居住。瞧见这一幕,几位会长、负责人,气得胸膛起伏,血压飙升。那些执剑者、武者更是不解,凭什么那些畜生被区别对待,难不成只是为了羞辱他们?!越是这样,他们反而越是不走了,倒是想想这些畜生,是否也要像他们一样需要等待。5月22日,在一道道人类仇视的目光下,十几位精灵,获得觐见的资格,被礼严带入藏经阁与维尔见面。“为何这些后来的畜生,有资格进去,我们没有?”高层珍惜脸面,不好发作,就有手底下的武者,充当喉舌,厉声逼问。陆琳和另一位弟子,把守在楼阁的入口前,给出答复:“老人家,想见它们。”话落,群情愤懑,杂乱的质疑声,辩驳声,此起彼伏。“那我们呢?”“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你们门里现在到底是谁主事?”“呵,难道我们还没有一群畜生重要?”陆琳置若罔闻,他平静地望着这些人,不作任何评价。四楼。维尔忙完阶段性的实验数据处理,舒展身姿,轻呼了一口气,神色愉悦。“前辈,我带它们过来了。”这时,等了一会儿的礼严,把12位精灵遗族,带到维尔面前。“坐。”“给它们上茶。”维尔吩咐一声,随即就与那些精灵交流了起来。“前辈,您好,我们想问一下,玄尊和贵门门长在么?”一位样貌年轻、肤若凝脂的异性精灵,有些怯弱地问。它是白蛇灵仙一族的血脉,名为白芷,也是这批逃亡精灵里面,道行最高的那一位。此刻却如坐针毡,楼下5级觉醒者的恶意,让它深感不安,甚至到了惊慌的地步。注意到这一幕的维尔,轻轻挥手,滚滚灰雾溢出,覆盖整座楼阁,一众强者的杀意尽数被隔绝。“不在,他们出去了,回来的时间不确定。”“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维尔对这些人身兽身的物种,略感诧异,就连说话的语气,都颇为温和。“我们的领地被六首蛟侵占,它把族人们屠杀殆尽,大山里的老祖,无一存活。”“我听祖宗说,它和玄尊有不浅的交情,所以斗胆前来,请玄尊为我等做主,诛灭六首蛟。”白芷讲述缘由,清澈晶莹的眼眸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色伤悲。其他老弱病残的精灵,也在默默地等候维尔的答复,心底不由地有些紧张。六首蛟是当前最为强大的几头妖王之一,如果被拒绝请求的话,想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它们仍旧不愿放弃这一丝希望,绝望的眼睛里面,残留着些许希冀。“这件事,门长远行前,特意和我交待过。”“他说很抱歉,你们去年拜访的时候,他还没出关。”“你们所求之事,后来他知道了,并承诺,在解决我们宗门和其他门派的纷争后,一定帮你们斩杀六首蛟。”“并让我转告你们,老门长对这件事,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他回来,也会帮你们,所以无须担忧。”维尔把澄真留下的每句话,都完整的告知这些精灵。仅是一瞬,12位精灵触景伤情,落下泪水,纷纷跪拜在地,哽咽道:“谢过贵门大恩,谢过玄尊大恩,我等永世不敢忘!”维尔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笑道:“客气了,在那之前,如果你们没有地方落脚的话,就暂住门里吧,这里安全。”“可是.我等身无分文,只能做些苦力活,偿还食宿之恩,若前辈不嫌弃的话,我等愿留下。”一位年迈的精灵,面色窘迫,实在是走投无路,这一路南下,他们遭遇好几批强大的人类和异兽,险些被杀。“你们是客人,门长吩咐过,要厚待,何须谈及钱财,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至于劳作,让小辈去做就行。”维尔把礼严端来的茶水,一杯杯分给这些精灵。它们却受宠若惊地道:“那不行!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力所能及也好。”“对啊,前辈,您就让它们随我们一起修缮宗门呗。”礼严忍不住附声道,他情商不低,愿意给这些精灵一份体面,让它们待在这里至少心安理得一些。“那好,随你们,怎么舒服,怎么来。”“胖小子,招待好客人。”“下面还有些苍蝇,唠叨个不停,我去看看。”收到命令的礼严,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得嘞,您老放心,弟子不敢怠慢。”维尔没多说些什么,与12位精灵,绅士的行了一礼。接着,他不紧不缓地走向一楼,嘈杂吵闹的叫喊声,像是垃圾信息的浪潮一样堆叠而来。“陆姓小儿,速去通报!”“我们等了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你们若不想接待的话,直说就是了,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羞辱。”“畜生就是畜生,低人一等的东西,你们把它们奉为贵客招待,甚至坏了先来后到的规矩,不觉得可笑么?”藏经阁前的场地,九部、安理会的武者,控制不住火爆的脾气,骂骂咧咧的斥责,一连忍了六天,实在气不过。那些高层的脸色,平静中带着愠怒,额头有青筋若隐若现,被晾了那么久,还区别对待,简直把他们的脸面踩到尘埃里去了。“汩汩汩!!!”忽然,笼罩楼阁的灰雾缓缓散开,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那是一位穿着风衣、留有金发的中年男子,面容沧桑,眼神阴郁,光是出现的瞬间,就带来一股压抑到极点的不祥气息。“一群吵闹的猴子。”“再多言半句,把你们做成标本。”平淡的话语,蕴含不容置疑的霸道。“.”霎时。还在叫嚣的武者,不知怎么的毛骨悚然,在与维尔对视的瞬间,像是见了天敌一般,气焰锐减,不敢造次。就连其他的执剑者、5级觉醒者,也毫不列外,如临大敌,眼神警惕。那突兀出现的男人,和所有记录在档的三一门徒,截然不同。如果说陆瑾给他们的感觉,是无法企及的强大,那么眼前的维尔,则是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慌,仿佛被无法回避的死亡锁定。这是前所未有的威胁,身体甚至屈服于本能,产生强烈的求生欲。见到维尔到来,门前的两位弟子,连忙恭敬地问好:“前辈。”“前辈。”维尔示意让他们退至身后,望向众人,语气冷冰地道:“有事说事,说完就滚。”“.”十几位强者眼睛瞪得铜铃那般大,敢怒不敢言。“贵门的待客之道,过了吧?”一位负责人,戏谑声中带有责问。“那你现在滚,这里不欢迎你。”维尔直视那位高层,没有任何的客气。“.”威慑效果极佳,那人记恨在心,面色却毫无变化,只当作是耳边风,识趣闭嘴。见他装聋作哑,矗在原地,维尔重说一遍:“你,立即,滚出去。”“?!”这下,轮到那人懵了,来真的?未待他回应,杀气如风暴一般袭来,周围的温度陡然降半,阴气森森,守护这位高层的执剑者,意识到不是开玩笑,果断地大声道:“好!”“我们走。”说罢,就拖着那位负责人,仓皇离开,没有一刻逗留。这诡异的一幕,看得十几位强者心底发毛,他们无比确信,刚才对方是真的起了杀心,走晚半步都得血溅当场。“继续说事。”维尔催促几位会长和袁潇。“我们此番前来,是想邀陆会长、玉怀几位老朋友,回去就任职位,当今九州受巨兽威胁,战火四起,异类横生,急需他们坐镇,统领大局。”一位高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头皮都发麻了,实是羞愧,耳根发红,不敢抬头见人。“他们没空。”“你们另请高明,事已说完,可以走了。”维尔简单粗暴地拒绝,像赶苍蝇一样,命他们速速离去。 第30章 什么叫惊喜啊?魔教妖临! 不冷不热的话语,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狠辣辣的抽在众人脸上。三一门不欢迎他们,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谈话不到几分钟就赶客。而且据他们观察几位三一弟子的反应,这位金发男子在门内的地位,或许极高,甚至有可能仅次于门长。袁潇瞳孔微微一缩,考虑到各地被战火肆虐,巨兽践踏。他不得不顶住压力,嘴唇蠕动,以一种难以置信地口吻道:“没空.怎么会?”“朋友,麻烦你知会一声,我们真的急需和几位老人家面谈一场。”“是啊!求您了。”新任的安理会会长,孙非禹,也在诚声哀求。他两年前,曾是玉琢大学最出色的教授,因打破基因枷锁,突破5级异能,被调任至安理会,屡立奇功,参与过抵御神明的战争。在陆瑾辞职后,通过九部负责人的投票决定,从五位候选者里,脱颖而出,成为新会长,却压力极大,很多特殊事件,都超出他的处理范围。有了袁潇、孙非禹的带头,其他的高层、随行人员,也在诉苦,外界有多不易,水深火热,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维尔无动于衷,冷漠得就像一台只会执行程序指令的机器,接着说出的话语,再一次击碎众人的幻想。“谈?”“谈什么?”“谈怎么被你们利用道德、大义、情谊捆绑,继续给你们做牛做马,顶在前线和怪物厮杀送命么?”连续三句反问,声音平淡,却毫不遮掩着怒意,众人霎时哑口无言。“可是.”有人欲言又止,被维尔的眼神吓得心神不宁,剩下的半句话,咽回了肚子。“可是,你们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不是命?”“还是说你们,从始至终,都把他们当工具使用?”“需要的时候就想起来,穷尽一切词汇讨好;不需要的时候,就是随意抛弃的棋子,你们可以心安理得的说,你们是为了顾全大局,没人能反驳你们。”维尔缓步走下台阶,周身萦绕着稀薄的灰雾,危险而邪异,仿佛是诅咒的实体化,气势宛若一轮深渊,侵袭四周。众人心底警铃大震,尤其是靠得近的几位觉醒者,腿脚更是发颤,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你们畏惧四宗的报复和飞仙教的打压,甘愿做一个充耳不闻的懦夫,这是你们的自由,也是你们的选择。”“但我,好歹也是他们的半位老师,这样欺负我的学生,过了吧?”说话间,维尔走到一位武者身前,那人神色惊恐,浑身动弹不得,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牢牢禁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修长、苍白的手指锁喉,而后整个人被拎了起来。“轰!”破空声骤响,一股罡风吹得众人发丝凌乱,有残影像出膛的炮弹,摔出数十米。那武者劫后余生,捂着喉咙剧烈咳嗽,眼里充斥着惊慌之色,他喉咙的血肉,被拧得严重形变。门内的几十人,听到维尔的驳斥,终于知晓他的来历,不由地心底发怵,竟是陆瑾、玉怀等人的老师?那怕不是和玄尊一个辈分的!众人万念俱灰,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居然想当着一位师长的面,把他的后辈带走?“四宗与我门恩怨未了,不需要你们的雪中抢炭。”“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再有叨扰,生死自负。”维尔醉心研究,早就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杀人了,也就是现在他的性格随和了些,换作早年,这些聒噪的猴子没一个能活着走出山门。但此刻,他的耐心也耗尽了。“滚!——”厉声如惊雷绽放,强行震穿众人的耳膜,隐隐流出血迹,剧痛难忍。“此行叨扰,还请前辈恕罪,我等现在离去。”几位会长、负责人,甚是惶恐,心跳得快要撞出胸膛,完全没了先前的怒气,匆匆带着众人离去。“嘶”阁楼上,礼严探出圆滚滚的脑袋,在偷瞄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激动不已,心底直呼痛快。他没想到这老爷子,强势到这种程度,狡黠的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嘿,该!安理会、九部的高层离开后,12位精灵遗族就在门内暂住了下来,帮忙修缮墙体,挑水劈柴,宗门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月底,再有战争爆发,位居北疆的几头超凡生物,无法忍受渡尘教、昆仑古派、蓬莱岛的狩猎,一举联手,率十万异兽精锐,进攻他们毗邻城市的道场,血战百余公里。周边的城池被打得千疮百孔,烟尘滚滚,九部、安理会亦有强者参战,从战场的边缘,直袭中心,斩杀稀有异兽,甚至和超凡生物座下的妖将激战,结果不尽人意。从5月27日,至30日,三方混战,血流漂杵,死伤无数。最后,渡尘教的教主重伤,被门人掩护撤离,保得性命;昆仑古派死守道场,阵亡4位长老,数十精锐弟子;蓬莱岛身处内陆,与大本营相距万里,得不到及时驰援,近乎全军覆没。而安理会、九部这边,陨落72位4级觉醒者和6位5级觉醒者,斩获需要的异兽精血,更是截取了数枚完整的丹核,但缺乏收拾残局的能力,被迫退出战场。31日,三大超凡生物‘邪讙’、‘九尾狐’、‘诸犍’,脚踏人类的尸骸和烂泥血肉,以胜者的姿态顶天立地,凶焰滔天,宣示胜利它们歇斯底里的咆哮,震彻广阔平原,掀起云海的惊涛骇浪,似要晃动天宇的星辰,震慑万灵。此后,三大妖国的势力触角,肆无忌惮地向人类地盘扩展,屡屡爆发冲突,不惧炮火的打击,侵吞疆土,摧毁一座又一座沿途城镇。6月,各地战争愈发频繁,境内的九部、安理会节节败退。四海八荒的妖众,数之不清,飞仙掌教重伤未愈,能庇护的城池也极为有限,但亿万香火的加身,让他的修为暴涨近半。曾属三一门的信徒,几乎全倒戈向飞仙教,其他江湖门派也一落千丈,与飞仙教比起来,如荧火之光,微不足道。在灵炁复苏的大时代,飞仙掌教不顾教内长老的劝阻,力排众议,向九州人类,向海外异民,传下货真价实的修行篇章——《灵启经·上卷》虽是入门的基础,却有妙术百种,锻体十二法,强筋健骨,开悟灵智。对体质、天赋没有严苛的要求,毅力足够坚韧,修至圆满的话,可拥有不弱于4级觉醒者的战力。之后,飞仙掌教更是昭告天下,若有潜心修行者,修到尽头,可去飞仙道场,寻任意一位长老,求取《灵启经·中卷》。仅三日不到,这位洞察大势的掌教,就带领门派登顶前所未有的辉煌,香火暴涨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其身后凝聚出一道道可怕的神环,近乎要化作真正的神祇。而教内的长老、弟子,也沐浴到了庞大的香火福泽,久违的冲破修为瓶颈,顿感天地辽阔。飞仙教整体实力的加强,让安理会、九部得到了喘息的时间,加快研发古代兵器的改造,和对超凡生物的血剂提炼。随着时间的推移,有蛰伏在幕后的野心家,如九部的某些负责人,和海外势力的掌权者,促使飞仙教彻底在明面上稳压三一门一头,并让后者魔教的污名不断坐实,受世人厌弃。也恰恰是这个时候,那些灵智持平人类,甚至远超的妖王、异兽,通过接触人类的科技设备,或派出卧底,潜入人类城市,挖掘关于三一门的情报。不查不知道,一查爽到爆!什么叫惊喜啊?!这可是强势击退四宗隐退、正面硬撼飞仙教的魔教!门内两位魔尊,一位身具龙形,杀了祖蜗,一位横压人间两百年,缔造无上神话,门内精锐数量不祥,谁都无法确定,门内到底有没有第三、第四位魔尊的存在。哪怕他们都是人类,可还是得到诸多超凡生物的重视,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下,它们可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唯有力量绝对,一旦拉拢到这种强力的盟友,何愁霸业不成?屹立在绝巅的那批妖王,蠢蠢欲动,各自心怀鬼胎。有的欲南下拜访,连夜动身,备好重礼,灵泉异果,血玉宝器;有的持怀疑态度,恐有圈套埋伏,暂作观望;还有的仰天而笑,从始至终就瞧不起这所谓的第一魔教,对人类蔑视到了极致,又想起某件琐事,似有仇怨,更不愿让其他妖王伺机拉拢,亲自率座下妖将动身,持剑而来,欲屠满门。6月24。傍晚,京都的飞仙道场,深宫僻静处。一道浑身笼罩着白色银光的男子,盘坐在亿万香火交织铸成的仙莲上,谛听无数信徒的祷告,却忽地睁开了双眸,凝望遥远的南方,若有所思。香火所在,即他所在。飞仙掌教能察觉多道恐怖到极点的妖炁,不约而同地汇聚向闽南省域,不难判断出那些畜生的意图。“呵”他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轻笑,本是有意相助,结下善缘,却因伤势过重,和稳固修为,离不开座下仙莲。胸口传来隐隐剧疼,就算过去一月有余,飞仙掌教对那位尘清玄尊的剑器,依旧心存忌惮。“罢了。”“这次就让你们这些畜生逞强,吃点苦头吧。” 第31章 接踵而至,两大妖王的针锋相对 那些超凡生物的踪迹,因刻意收敛气息,除飞仙掌教知晓以外。沿途路过的一些世外宗门的道场,也仅有坐镇的长老或者掌教级人物,悄然发觉。他们微皱眉头,警惕地防御,最后还是没起冲突,也不作阻拦。黄昏。六点十二分。晚霞绚烂,残阳如血,映照着支离破碎的大地沟壑,忽有阴风起势,连绵不绝。三一门外的云空骤黯,落日余晖被尽数遮挡。几秒后,如磅礴江流的妖炁,一泻千里,天穹掠过不可名状的黑影,从地平线的尽头转瞬而至,抵临山顶的赤门之前,化作六道健硕的身影。它们皆具人形,容貌阳刚而威严,眼角、眉心处有着特殊的纹路,精美而妖异,身穿古朴、奢贵的服饰,肌肉如刀刻般精美,皮肉之下蕴含着恐怖的血气,就像一座座永不熄灭的熔炉,为首的老者,头发斑白,佝偻驼背,手撑着一根兽骨磨成的拐杖,浑浊的眼睛露出些许精芒,饶有兴致地隔空对望某处,满是皱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藏经阁四楼,南窗前,维尔端着一杯咖啡品味,他视野开阔,与门外六头化形的生物对望,波澜不惊,瞳孔深处有锐意显露。此时,在门内劳作、备膳的12位精灵遗族,猛地心悸,脸色煞白。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让它们呼吸困难,手脚冷冰,心率飙升到严重的异常数值,呈现出慌乱的失态。陆琳、礼严等人纷纷冲过去扶住,急忙询问发生何事。“是它们”“王来了!”年迈的精灵面露惧色,说话颤颤巍巍,完全不敢抬头,几乎跪伏在地。而它口中说的‘王’,就是那些超凡生物,成一方妖国主宰之后的称呼。“王?!”陆琳脸色凝重,他同样知晓这些怪物,正欲前去通报,就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宗门之外传来。“老朽,自阿尔泰山而来,玄渊之主,名遥妄。”“听闻魔尊,冠绝人间,特携重礼拜会,求请一见。”“什么?!”膳房外的礼严,被骇得口干舌燥,肥肉乱颤。那可是北疆的四大妖王之一,真身是古籍记载的稀有物种饕餮,麾下有着十六万的妖众,和八大妖将,手段通天。声音过后,整座道宫寂静,门外的来客也不着急,亦遵守规矩,默默等候。“哒”“哒”从容的脚步声,自上而下。“看好客人,无须惊慌。”维尔对几位弟子吩咐一声,让他们照看那些惶惶不安,如落汤鸡蜷缩在角落的精灵,随后只身出去接迎。面见老妖王,和随行的六大妖将的瞬间,维尔的肌肤本能紧缩,那是危险的前兆,压力排山倒海的袭来,几乎每一头生灵,实力都远在他之上。饶是如此,他也镇静不乱,并纠正它们的措辞:“这没魔尊。”“那我找玄尊。”“尘清玄尊,三一门第四十二代门长,姜漠,姜道友。”遥妄吐字清晰地道。它脸上展露和善的笑容,只要见到那人,过程什么的,毫不重要。“门长不在,我是代理人,有事与我说即可,我负责传达。”见到维尔那副认真的模样,老妖王有些狐疑,它隐约感觉到三一门内,蛰伏着一位极强的怪物。就算气息收敛得完美无缺,可它冥冥之中,对危险的嗅觉,很是敏锐,还是查到了蛛丝马迹。那到底是什么?“唔”遥妄转念一想,退而求其次,再问:“那你们第四十三代门长,维玄子,可在?”“.”维尔轻轻摇首,他幽深的眸子,扫过那些体高两三米的人身异兽,暗自感到惊奇。“不知两位门长,何时空闲归来?小友,可有头绪?”“事成即归,短则三两月,长则半年。”遥妄惋惜而叹,不失风度地道:“既如此,小友,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暂住些时日,在此等候?”“我此番亲临,欲与玄尊签订盟约,共图霸业,守望相助,至于所谓的重礼,也可先交予你们。”说罢,一旁生得魁梧,胡须浓密的大汉,当即上前迈步,俯首弯腰,双手恭敬地献上一枚玉质的礼盒。“小友,可别这盒子寒碜,内有玄机,放置奇花十二株,异果六枚,灵泉百瓶,血玉8块,更有两件上古出土的法器,适合人族所用,烦请收下。”遥妄展现诚意,言语温和地给维尔介绍盒中的物件,以及它们的具体效用。它一心留下,以防其他人类或妖王过来挖墙角。“遥先生,这个方便,给不了。”“但你们的诚意,我确实看到,回头会完整的告知两位门长,至于盟约是否签订,决定权在他们那里。”“无功不受禄,这些礼物,还请你们先收好。”维尔断不可能放这些恐怖的生灵,进入宗门。他现在精神紧绷,每一秒都异常难受,更别说是其他的小辈,就算是后山闭关的三重门人,被它们惊扰到,也十分危险。特别是眼前这慈眉善目的老头子,给维尔的感觉,比门长澄真还要夸张,可能强出一大截,非姜漠所不能抑制,哪怕第二真身在暗处盯着,也不见得保险。“这样么”“也行。”老妖王被拒,没有动怒,只是斟酌一二,就不再强求。“小友,那老朽在你们山下驻扎,可行乎?”维尔不予置否,只是幽默一笑:“这点距离,对遥先生你们来说,和近在咫尺有什么区别呢?”他隐约猜到对方的意图,而老妖王也理解他的弦外之音,再度让步,态度诚恳且歉意道:“确实,是老朽冒昧了,那就退至二百里外吧,不扰诸君清静,可行乎?”“你们定夺,我说的不算。”维尔默许这个答案。他清楚,十万米的距离对眼前的超凡生物来说,不过就是一段可有可无的数字。“好,多谢小友通融了。”老妖王抚须而笑,它的言行举止,给人的感觉就像邻家慈祥的大爷。而维尔却是如履薄冰,近来对境内的超凡生物他都有密切留意,明确记得这饕餮可是嗜血、残暴的主儿。在北疆那一带斩杀的兽类、世外修行者、多到不计其数,安理会有2位冒进的5级觉醒者,擅自越界,欲搜寻天材地宝,也被它填了肚子,连一丝浪花都没溅起来。“不客气,遥先生。”然而,维尔这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山外的数十公里外,有汪洋般的妖炁逼近,霎时六位妖将脸色微变,老妖王眉宇浮现阴郁,好心情都被毁了。旋即,一道冷冽、充满杀意的眸光,隔空扫去。老妖王果断出手!“轰隆隆!!!”地平线尽头升起一朵硕大的蘑菇云,两道截然不同的妖炁,疯狂碰撞,可见栩栩如生的虚影在互相残杀。一为羊身人面,头生双角,前胸生有狰狞如虎的血盆大口,四爪锋利。二为犬类,黑首白身,生有云状轻盈稀薄的羽翼,凶戾至极。大地脆如纸张,皲裂得不成模样,对方的前进速度越来越快,身在三一门的老妖王,有所顾忌,无法释放更霸道的力量,故而劝道:“小友,有烦人的家伙过来了,你回避一二?”老妖王不愿其他超凡生物,私下接触三一门,遂让维尔返回门内,而它与六位妖,则负责把前来的第三方驱逐,甚至彻底杀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仅是一瞬间,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充斥着无上的威严,仿佛烙印在基因里的钢铁法则。维尔心神剧颤,竟荒唐地生出一股臣服的本能。这就是妖王的恐怖?!哪怕是收敛着力量的声音,依旧能轻易粉碎他的意志,种种抵抗的情绪,近乎被磨灭殆尽。“噗嗤!”一声,维尔凭借最后一丝理智,调动体内的力量,撕裂血肉,器官,接近神经痛觉承受极限的痛楚,瞬间占据上风,覆盖所有的恐惧,作出了超越本能的行为。在老妖王的凝视下,维尔口齿渗血,声音沙哑,轻微狞笑道:“免了.我是东道主.”“纵使来者不善.终归该见见的,何须惧它?”老妖王略有讶然,想不到这金发碧眼的人类,扛下了它的威严,哪怕是少许一些,也不禁让它目露赞赏之色。“也罢。”“那小友,就随老朽,一起会会那条老狗。”“轰隆隆!!!”数千米外,再有异象纷呈,双位妖王隔空对拼得更激烈。到最后,明显是对方更胜一筹,强行撕裂浑厚妖炁铸成的屏障,直抵三一山门外。烟尘弥漫的虚空,缓缓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落步地面,那是一位束发的老者,面容冷厉,眸光似剑,穿着灰铜色的长衣,身侧同样有几位强大的妖将随行。“我道是哪位老熟人,竟是你在阻我?”代号为‘天马’的超凡生物,即雄踞巫山一带的妖王‘越旻’,初来乍到,就以饱含杀意的眼神,平静地审视遥妄。两大妖王争锋相对,氛围剑拔弩张。“败犬,给你个建议。”“趁我心情不错,你现在就走,兴许能活命。”遥妄淡声而笑,嚣张恣意。面对它的讥讽,越旻同样强势地回应:“走?”“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过去你的老巢,把你的爪牙从上到下杀一遍?” 第32章 血光一刹覆天穹,转瞬千丈熔光袭 “你可以试试。”遥妄挑衅地道,眸光寒冷,杀心瞬起,直指越旻。先前它待维尔,还有几分温和,讲究礼仪。一是门内有极强者坐镇,二是这种不到200岁的人类后辈,在它眼里和襁褓婴孩没多少区别,不值得动真格。而现在新来的妖王,越旻,却是直接让它怒不可遏,凶芒毕露。对方不打招呼,就撕破它的阻拦,强势到来,固然是一方面的矛盾。但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是体内的兽性使然,让遥妄对同级的妖王,具有天然的敌意,三言两语不和,就想扑杀过来,斗个痛快,把越旻给生吞活剥了。“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话音落下,深渊般的暗紫妖炁,缓缓从遥妄周身溢出。转眼间,它的气势要比在场的妖将,强出无数倍,哪怕只是沉默地盯着越旻身侧的几位妖将,也直让它们心惊肉跳。而跟随遥妄的妖将,也好不到哪去,越旻的气势愈发磅礴,一言不发,宛若随时都会引爆的炸药,不仅轻易做到分庭抗礼,还对它们造成莫大的压力。这就是王级和次王级间,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夹在双方中的维尔,无疑是全场垫底的存在,不知不觉间,冷汗染湿脊背和衣服。他很是煎熬,也惊诧不已:这些物种竟能进化到如此匪夷所思的高度,简直是造物主在生物学领域书写的绝笔精彩。和后山那些供他研究的死物不一样,这些活生生的妖王、妖将,让他如坠深渊,被压迫得呼吸不自然,心肌隐隐作痛。就在他有所遐想的时候,越旻无视遥妄的驱赶,冷声斥责:“我不远万里而来,欲拜会魔尊,轮得到你这老畜生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魔尊?”遥妄咧嘴一笑:“不过是凡夫俗子的眼界狭窄,和别有用心者的污蔑嫉妒。”“这哪有什么魔尊,有的只是大爱人间的尘清玄尊!!”它声调高昂,毫不掩饰敬重之意,越说越理直气壮:“再说,待客也该有先来后到的规矩,我还未见,你有何资格在此犬吠,不过徒增笑料尔。”“.”越旻那双灰色的竖瞳,收敛着锐芒。它懒得理会遥妄的纠缠,注意力反而落到近前那位金发男子身上,语气稍缓,试问道:“小友,观你器宇不凡,端庄威仪,可是三一门的长老?”“护法。”维尔直言答复,在他的印象里,门里貌似没有这一职位。“宗门由我暂看,不知这位客人,如何称呼?”“越旻,巫山清泽之主。”灰铜长衣的老者,声调激昂,似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豪。当然,它确实有这个资本。清泽妖国,位居巫山,和别的妖国有着莫大差异,统率十余万妖众的君王,是一对孪生的超凡生物。而它,则是兄长,此行东访,还有一王驻守领地,故而完全不怵遥妄的威胁。越旻朝维尔和善一笑,双手行了一礼,接着切入正题。“老夫瞻仰贵门姜道友的神姿,有秘事相谈,可助他肃清心腹大患,能否请小友通融,引荐一二?”“噢?”此话,引起维尔的莫大兴趣,眼前一亮,不由追问:“与四宗有关?”“对。”遥妄的脸色开始有了变化,阴晴不定,本欲动手制止,却晚了一步,遂作罢,它倒想看看这败犬要耍什么诡计,拉拢人心。越旻像是胜利者般,扫了一眼遥妄,回以警告,笑容玩味,不慌不慢地道:“听闻四宗败退,销声匿迹,大概是逃回了秘境。”“而封闭的秘境,极难打开,若不是找到合适的门道,就算有天大的蛮力也进不去。”“恰巧我这一族,在这方面有些造诣,想来可助姜道友,兵锋直破秘境,取敌首级。”“.”遥妄沉默,比起它的重礼,越旻的准备,有过之而不及。这种情况下,它甚至不想再去质疑了,而是思索着该怎么维稳自己对三一门的拉拢。维尔深感意外,没想到这一位位到来的客人,都是睥睨一方的霸主,尤其是越旻提起的‘破境之法’,最为符合澄真、姜漠的需求。他思索了一会儿,道:“越先生,你说的帮助,我想玄尊和门长,都十分感兴趣,只是他们确实不在门内,你不介意的话,不妨与遥先生,多耐心等候一段时间?”“我会尽快告知他们。”“噢?是么,那就劳烦小友了。”越旻面带微笑,轻轻挥手,一道褐色的流光,横贯虚空,落到维尔的手上,赫然是一枚晶莹的赤色血矿,内蕴着非凡的力量。“仓促出门,仅有薄礼在身,无关其他,还望小友不介收下。”“此物是?”维尔右手轻托着那朵莲状的轻盈血矿,如触岩浆,无比炙热,眸底浮现一抹异色,这东西绝不简单。“古骸血晶,在久远的岁月以前,这广袤的陆地上,同样栖息着许多的超凡物种,它们老死后,血气流失,又因身处特殊地势,渗进地底,与灵脉结合,发生质变,促成这类血晶的诞生。”“小友,待你炼化后,即能脱胎换骨,如获新生。”越旻大致介绍一番,在巫山底下,这玩意儿算不得稀罕,只是洗髓伐骨的效果较为特别。“是么.”维尔恍然大悟,故作惶恐,顺势编了一个理由,把古骸血晶递回:“越先生,此礼过重,恕我不敢收。”“玄尊若是知我无功不受禄,定会责罚,还请你收回,心意我领了。”他并不缺研究的超凡血肉,后山三头尸骸,澄真就有给他采集过材料,因此不想欠下这妖王越旻的人情,有些东西拿了,可比没拿更糟糕。“这样么”“倒是老夫唐突了,那便作罢吧。”越旻接过血晶,翻手之间,就将它纳入衣袖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有神通藏身。见状,遥妄紧皱的眉宇,稍有舒展,这老鬼想当着它的面,拉拢人心,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是失败了。于是,它趁热打铁,迈步走来,朗声道:“护法小友,我与这老狗,一见如故,想寻上一处静地叙旧,恐要失陪了。”“是么,我也想和你聊聊。”越旻展露笑容,杀意瘆人。“二位皆是我门宾客,勿论来意是否一致,我会悉数转告玄尊,届时再传他之命,面见二位。”维尔及时地插言阻止,他默许两头超凡生物的厮杀,但话里带话,要求它们点到为止。甚至偏向于越旻多一点,它有破解秘境之法,维尔担心这等上好的良机要是错失了,姜漠责怪下来的话,怕是遥妄也不好交待。“小友,无须过虑,我等自有分寸。”两头妖王格外地有默契,按照这人类小辈所说的,玄尊不在,可门内另外一股危险气息,让它们深深忌惮。在那人的注视下,它们就算爆发血战,也不敢擅自杀死对方。可是,下一瞬,异变再生。天穹灰暗得像浓稠的墨汁,万灵悸动,猩红的光芒自天际边缘映照而起,瞬间覆盖方圆百里。残暴的妖炁像是怒海狂涛,不带任何的收敛,比遥妄、越旻更为霸道,不言而喻,那强烈的敌意,以及明显的异象特征,已昭示来者的身份。“是它?!”膳房内的精灵遗族,眼眶泛泪,惊慌失措,瑟瑟发抖。整座天空的血红,唤醒它们记忆深处最恐惧的一幕,族人被屠戮,家园沦陷,恍若发生在昨日。大兴安岭、长白山,两大山脉的主宰,超凡生物‘六首蛟’,正式降临。“轰!”没有任何前兆,一道横跨千丈的熔岩火光,自虚空劈落,冠绝八方的一剑,骤让天地失色,附带着可怕的杀意,欲要淹没三一山门。“?!”维尔神色骤变,冷冽得可怕,他的精神波动一瞬传念至道宫内求援。“哼!”身在现场的两位妖王,怒气上涌,认出来者后,一齐出手。“轰隆隆!!”一道吞天噬地的黑影,自山门前复苏,瞬间成型,飞掠而去,沿途的熔岩剑光如泥牛入海,转瞬即逝。“赳——!”黑白交织的光流,如暴雨倾盆,疯狂回敬过去,穿破虚空,爆发尖锐的颤鸣声,锁定远处的活物袭击。“嘭!”墨绿色的毒瘴,弥漫山林,数千道激射的光流,被腐化消失,双方势均力敌。“喔?竟是你们捷足先登了?”一道桀骜、凶戾的声音骤响,虚空轻颤,掀起缕缕涟漪。下一瞬,身穿赤衣,双肩、头顶皆有一簇血火高悬的中年男子,如入无人之境,堂而皇之地来到宗门前。它身形威猛,面容狠厉,鼻梁俊挺,一双暗红的眼瞳,散发着无边的煞气,忽地嗅到几缕让它熟悉的气味,笑得愈发诡异了。伴随六首蛟而来的,除它座下的四大妖将,竟还有一位妖王,化形为枯瘦的老鬼,头发脏乱,皮肤干燥得似树皮,从头到脚,没一寸地方是干净的,皆有褐绿色的斑块,方才抵挡越旻杀招的家伙,正是它。“.”遥妄、越旻缄默,怒意节节攀升,似风暴来临的安静。“唔,有熟悉的杂碎味道。”六首蛟感慨一声,透露层层墙体,它觉察到膳房内的灵仙血脉,也不在意,只是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戏谑:“三一门。”“姜漠。”“本王亲至,还不速速出来迎见?” 第33章 捶杀万腐,被打出阴影的六首蛟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门内的每一角落,甚至还有向着后山蔓延的趋势,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截断,就此中止。某间密室,一双漆黑的眼眸缓缓睁开,第二真身听见维尔焦急的呼声,又感受到不远处几股肆虐的妖炁,接近暴走的状态,没有一刻的迟疑,直接如瞬移般,出现在宗门前。他黑发玄衣,发丝如瀑,眸光深邃得不见底,威压如巍峨万米的神山,骤然降临。“什什么..?”“玄尊?!”遥妄、越旻一刹失神,得见威胁根源的真容,它们断不敢相信,这仅是一具法身!“?”六首蛟脸色微沉,对方的实力,酷似一片无垠的海洋,完全看不到尽头,远远超出它的预估。最为惊悚的是,这玩意儿,不存在魂灵,明明只是一具空壳,却让它不寒而栗,这和被它虐杀的灵仙,有着近乎同源的气息!三一门的魔尊,年岁到底几何,难不成是那些灵仙的祖宗?否则,绝无可能这么强大!周围的妖将们,面色煞白,姜漠的第二真身,本质上是‘兽’。而他和四位妖王,全然不在一个档次,所带来的血统压制,更为彻底残酷,而且不分敌我的席卷全场。无论是遥妄、越旻,还是六首蛟的妖将,都生出蜉蝣与沧海的巨大落差感,几欲伏首臣服,万不敢忤逆。“呼”额头渗着些许冷汗的维尔,终于如释重负,他露出一抹变态的笑容,浑身的每一粒细胞都在痛快的呼吸,贪婪地躁动。面对一剑袭山、气焰嚣张的妖王六首蛟,还有那生得丑陋,看着就晦气的畜生,维尔眼睛死死盯着,像是觊觎猎物的猎人。尽管没有言语表态,可赤裸裸的恶意,还是一瞬被二者捕获到。“你,找死。”六首蛟寒声厉喝,它瞬杀至维尔身前,关节分明的五指,有根根蚯蚓般的筋脉浮起,当即就要一掌把他轰成血雾,携无尽的怒意砸落。“砰!”罡风猎猎作响,两道不同的力量激烈碰撞,黑色的泥沼瞬间覆盖整座宗门的楼宇,第二真身比快更快,右手轻易锁住那比自己粗壮数倍的手腕。六首蛟化形后,有三米余高,而第二真身仅有一米九,体型差的力量交锋,呈现极强的视觉冲击。只见那妖王脸色铁青,力量疯狂暴涨,势要把维尔碎尸万段,却被第二真身,压制得分毫未进,甚至半条右臂响起阵阵骨头碎裂声,腕处的肌肉严重形变。“!!!”遥妄、越旻,以及另一位妖王,目睹这初次的较量,心底发毛,在它们共识里,单论力道最强的六首蛟,竟被魔尊的一具法身逼得落入下风?“哈哈哈哈!!!!”死亡的气息,贴着脸颊呼啸而过。维尔金发激荡凌乱,没有一分畏惧,反而恣意张扬,狂笑不已。他熟识姜漠七十多年,从未在这人间见过比他更强者,向来对他的实力,坚信不疑。随即,看着六首蛟狰狞的面容,维尔顿感酣畅淋漓,野心勃勃地喝道:“门长!”“这张牙舞爪的畜生,甚是傲慢,烦请您把它的脑袋砍下来。”“还有那恶心的老鬼,也宰了,杀个痛快!管它什么人,一群阿猫阿狗,也配来门里撒野,笑话!”维尔厉声一叱,与此前冷淡、内敛的性格,大为不同,撕破虚伪的面具后,属于人类贪婪残暴的野性,在他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两头超凡生物,和随行而来的四头异种,他势在必得!也是这一刻,遥妄、越旻感觉有被冒犯到,那护法像是指桑骂槐,但它们静观其变,未有多言,只是关心这一场纷争,到底如何落幕。玄尊的法身,真能斩杀六首蛟,和万腐妖王么?!“猴子,今日我必杀你!!!”六首蛟的怒火被引燃,声如地狱的恶鬼。“嗡——!”话音刚落,一道恐怖得无法企及的力量爆发,第二真身主动强攻,五指溢出一道道黑色锁链,从手臂开始一瞬蔓延至六首蛟的全身。“咻!!”虚空发生爆炸,残影消失,再现之时,第二真身杀到万腐妖王的身侧,不顾它那丑陋、有毒斑的肌肤,左手快似雷霆,一瞬擒锁它的喉咙,往着山门外拖拽。“轰隆隆!!”大地震动,两头化形的妖王,被第二真身狠狠砸落在数千米的废墟上,那里曾是与四宗激战的修罗场。“吼!!!”愤怒的咆哮,震彻一方,六首蛟疑似受伤了!黑色的泥沼像是山洪倾泻,把方圆万米锁成生命禁地。遥妄、越旻忽生不好的预感,遮天蔽日的黑色结界,像是牢笼一样,让它们本能的感到危险。“王!”一位妖将惊呼,刚从第二真身的震慑下挣脱束缚,大脑飞速运转,眸露凶光,猛地转身,欲擒维尔作人质。“咻!!”“?”此举怎能瞒得过遥妄、越旻,它们还指望维尔传话,和玄尊拉近关系,容不得那名妖将逞凶。“轰!”的一声,枯瘦的大手落下,空间凝固得如铁板,极速移动的残影,被放慢无数倍。遥妄生擒那位妖将,令其重创,浑身骨头碎成齑粉,鲜血淋漓,躺在地上的血泊里,瞳孔涣散。隶属于六首蛟的三位妖将,来不及应对这突变,就被越旻盯得不敢挪动。“动,则死。”它立场明确,站到了三一门那边,这样的盟友,花费再大的代价拉拢都值得,更遑论是几头妖将的性命。作为妖王,想屠杀次王级的异兽,无论对方的天赋多惊艳,肉身多坚固,都像拂去灰尘那么简单。“轰隆隆!!”三千米外,血光膨胀,在乱石飞溅的岩层下,六首蛟被第二真身一拳打得眼球翻白,大口吐血,惊怒交加,它撞穿不知多少米的山地。“噗!!!”墨绿的毒液,像是牛毛细雨,从侧方袭来,万腐妖王施以援手。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它惊骇欲绝。“滋滋滋”无数毒液,落至第二真身的肌肤,燃起点点白雾,就消散了,根本无法穿透。“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或许是判断出万腐妖王,整体实力不如六首蛟,第二真身放弃原有的攻势,反而把注意力,全然聚焦到它的身上。“糟了!不好。”万腐通体发凉,意识到不妙,还未动身,就手脚僵硬。在它那惊慌的眼神下,第二真身从体内缓缓拔出一口暗红色的剑器,隔着数百米的距离,杀气千刀万剐的袭击,堪比凌迟般恐怖。“轰隆隆!!!”万腐争分夺秒,直接显露本体,盘踞天地间,是一头二百丈高的蛙类巨兽,体表萦绕密密麻麻的毒瘴。“咻——!”第二真身,直追而去,右臂蓄力一剑劈斩而下,浩浩荡荡的剑光,灰暗而邪异,仿佛来自黄泉的冥河,一瞬掠过万腐的右侧身躯。“吼!!”凄厉的哀嚎,震彻三十三重天,毒瘴尽散,兽血高高溅起,仿佛在天宇绽放的水柱,万腐的肉身被一剑削去三分之一,大片的血肉、内脏坠落在地,痛苦蠕动,惨不忍睹。它生出浓浓悔意,如果没有方才的袭击,灾难不会来得这么迅猛。然而,这种情绪,很快就迎来终结。第二真身,瞬步出现在万腐的伤口处。在他抬手的缝隙,六首蛟急速救援,持握一柄流淌着岩浆的骨剑,锁定薄弱的要害处,一剑斩去。“铛!!!”“轰!——”第二真身反手一剑,与六首蛟对拼,全身气力毫无顾忌的倾泻,把它击退千米,如陨星般砸落到战场的另一侧,骨剑甚至出现数道微小的裂痕。下一瞬,万腐获得喘息之机,拼尽全力,欲躲避这尊瘟神。“噗嗤!!”“噗嗤!”第二真身紧追,一剑一剑杀落,和四宗掌教不同,这万腐妖王,肉身变态到硬抗数剑,被削去足肢,竟还未炸开,只是接近濒死的状态。它再无回天之力,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伴随最后剑光贯穿它的首级,血雾四溅,魂魄也一起被剿灭,万腐阵亡。“轰隆隆!!”第二真身沐浴兽血,神色漠然而冷冰,锋芒更盛,脚下尸山血海,妖王死寂,如同魔神在世。山门前的遥妄、越旻,看得嘴唇微颤,呼吸急促。这就死了?!那可是一尊稍弱它们些的妖王啊!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因干扰法身和六首蛟的激斗,就这么被虐杀了,死得像一条狼狈的野狗。身在废墟的六首蛟,竟被骇得恢复了神智,脸上浮现浓浓的不安之色。它看着那迈步而来的黑色身影,明明那么渺小、瘦弱,却气吞万里,如一尊巍峨的巨人。“嗒”“嗒”凶器‘归尘’,剑刃沾染的万腐血液,无声滴落在地。这一幕,仿佛是催命的丧钟有规律地响起,看得六首蛟魂不附体,心境混乱。它害怕了,思维无法抑制恐惧的野蛮生长。以本体迎战,会赢么?它没有任何的把握,首次品尝到万般无力的绝望滋味。恍惚间,六首蛟想起一年前随手捶杀的那批杂碎。如果所谓的魔尊,真和那些灵仙同源一脉,还是它们的祖辈,那它今日,绝无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第34章 一瞬三千六百拳,血气枯竭而亡 鉴于万腐的惨状,六首蛟第一时间否定了以本体搏杀的念头。两千余米的庞大体型,无疑是笨重的靶子,那口摇曳森黑、血红两种异芒的剑器,绝对能破开它的肉身。“.”“噗嗤!”六首蛟体内的精血疯狂燃烧,它的化形人身发生狂暴的变化,前额骨爆开,生出两道狰狞的龙角。密集的血丝从眼球内浮现,全身肌肤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赤色的鳞甲,有滚烫的岩浆从血肉、骨头之间的缝隙渗出,四肢,首级,躯体,皆有白骨外凸,形成一副绝无仅有的骨铠。炼狱业火,从双肩、头顶盛绽,化作一道道神环,让它本就恐怖的实力,再次暴涨。“呼呵!”“呼呵!”六首蛟大口喘息,像是赌红眼,即将倾家荡产的赌徒,这可能是它此生仅有的反抗机会了,绝不能坐以待毙!当下状态的它,消耗极大,而战力也来到近乎与本体持平的高度。狠戾的眸光紧紧锁定那道矮小的身影,六首蛟熄灭的锐意,再次升起,伴随而来的,还有浓郁得化作实质的杀意。“咻!——”“轰隆隆!!”在光阴停止的一刹,两道身影皆是蓄势而来,手持不同的剑器,激烈交锋,撞击的瞬间,闪耀的光芒如昼阳亲临,转瞬淹没整座世界,遮挡视野。大地被击沉,天空崩裂,猩红的血色妖炁和漆黑如深渊的真炁,势同水火,不死不休。“轰!!”第二真身一剑劈碎缭绕着熔光的骨质大剑,顺势粉碎六首蛟的护身战铠,和赤色鳞片,留下一道深邃的伤口,险些把它立斩。“蓬!!”六首蛟亦不甘示弱,祭出杀招,环身的焚世业火,汇聚至左手五指,泛起滔天的火光,对准第二真身的腹部就是一掌。那是灵仙丹核所在的位置,极为重要,只要受创,实力就会一落千丈。然而,第二真身却不遂它的愿,左手紧握,真炁凝铸成罡,直接一拳杀去,以力破万法!“轰!”两道杀招对拼,带来的反震的之力,顷刻淹没脚下废墟的岩石,掀起的飓风如白茫茫的刀锋,切割虚空。“咔擦!”六首蛟的指骨皮肉,率先承受不住,猛地炸开,而后是掌心,筋脉,手腕,以及整条臂膀,鲜血淋漓,模糊的血肉飞速重塑,再生鳞片。“啊!!!“狂躁的怒吼震得天地死寂,六首蛟怒急攻心,舍弃碎裂的骨剑,它浴血而战,体内的血肉力量攀升到巅峰,而后如风暴般宣泄,密集的拳印,一瞬三千六道,轰向第二真身。那黑发飞扬的身影,始终沉默,随手一剑掷出,破开虚空,直射宗门山头,骇得两头观战的妖王和十余位妖将,神色剧变,如刃抵喉。随后,面对六首蛟的攻势,第二真身以更快,更强悍的拳印,砸了过去。“轰隆隆!!!”“轰隆隆!!!”宛若九天神魔在捶打战鼓,两道杀到癫狂的身影,毫无停手的迹象。在余波的肆虐下,方圆七八百丈,无一完整,拳风湮灭万物,凡是靠近,皆在一瞬崩碎,地表凹陷巨大的深坑,那里赫然成了真空地带。“魔尊!!”“来!”“我认可你了!!”六首蛟越打越痛快,它神态狂狷而疯狂,似得莫大的愉悦,兽性被激发到极限,在明知绝对死亡的情况,它仍想酣畅淋漓的打完这一场。寿命在飞速燃烧,拳拳到肉,几乎每一次的对拼,都有血肉炸开,白骨横飞。一息三瞬,短短十余息,六首蛟完全记不清自己轰出了多少拳。它的双臂一次次爆碎,重生,凝聚,力量呈坡线下降。哪怕是超凡生物,它的血气和力量也有限度,一度被逼入枯竭的状态,护身的骨铠,赤色鳞片,逐渐瓦解,变得稀薄透明,就连额上的锐角,也在碎裂渗血,唯有狠厉的目光愈发坚锐,不作任何的退让。山门外,目睹神话战场一般激烈搏杀的众人,被颠覆过往的认知,六首蛟和魔尊的强大,让他们惊颤万分,这种级别的战斗,绝非它们所能企及。“结束了”遥妄语气沉重,提前宣布结果,让三位被控住的妖将,认清残酷的现实,心情如坠谷底。“轰!!”巨响一锤定音,决定胜负。在它视线的凝望处,漫天血光涣散,一道断臂的高大身影,脚步踉跄,半跪在地,不再挣扎。血淋淋的魁梧躯体,冒着缕缕浅红色蒸汽,那人仰头望天,凌乱、狂野的黑发迎风摇摆,喉咙嘶哑干枯,却再没任何的气力留下遗言。六首蛟,眸光黯淡,气息全无。一动不动,死了。在和第二真身对轰十五万八千道拳印后,以化形之身,战死当场。它无愧当世最强的妖王之一,硬接十数拳法杀招,最后才殒命。第二真身轻舒一口炁,他目光冷淡,没有任何波澜,从头到脚都是粘稠的血迹,单手拎着六首蛟的尸骸,一步落下,瞬回山门。“咕噜。”越旻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被这尊法身的强大,震撼得头皮发麻,甚至不太敢与之对视,万腐和六首蛟就这么被他宰了。如果换作是自己和遥妄,怕是同样的结果吧?六首蛟的尸体,就这么被第二真身提在手里,跟随而来的几位妖将,心死如灰,嘴唇哆嗦,不敢言语。“恭迎您凯旋!”维尔双手抱拳,单膝下跪,兴奋得难以言表,只觉得体内冰凉的血液,逐渐升温沸腾。然而,第二真身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望着最后两头妖王,直让遥妄、越旻胆颤心惊,急得心脏砰砰乱跳。这不会是想对它们动手吧?!一瞬间,遥妄、越旻承受莫大的压力,有意无意地看向维尔,似在求援,暗示他快说句好话。“门长,这两位先生,仰慕您的威名,特来觐见,欲商议要事。”“哒哒.”第二真身没有理会,只是扫了一眼,就迈步朝门内走去,准备将六首蛟的尸身封印,覆盖群山、天宇的黑色泥沼随之消散。有惊无险。遥妄、越旻,喉脖骤然松了一口气,神色庆幸。在被盯上的瞬间,它们真的心生慌乱,摸不准这人类的邪性。再加上结界未开,世人又盛传他是魔尊,杀人炼药,增进修为,两头妖王说不忌惮,那是假的,真怕他杀得兴起,连着它们一起收拾了。这一刻,遥妄、越旻亲眼见证所谓人间绝顶,尘清玄尊的真正实力,顿感一阵困惑。如此怪胎,真的会和它们合作么?他的真身,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抛去种种杂念,越旻侧首看向维尔,笑意和善,温声询道:“小友,六首蛟伏诛,他的这些爪牙,不知贵门想如何处置?老夫愿帮上琐碎小忙。”“越先生,可有禁锢它们的手段?”“我想暂时扣押它们,待门长回来后,亲自定夺。”维尔直叙想法。“很简单,我帮你看着不就是了?”越旻微微一笑,提出解决方法:“我不着急离去,就在附近看守这些孽畜,静候玄尊归来。”“如此么?那就有劳先生了!”维尔执礼谢道。“无须客气!”一旁的遥妄,也不甘示弱,它目眺前方的战场,淡笑道:“小友,万腐那老家伙的尸首,还在山门外躺着,虽被剁成了烂泥,但暴露的血液仍有剧毒,污浊空气,腐蚀山地,不如老朽帮你们收拾干净?尸身也封印起来,再安全的转交给你们。”“好,我正愁难解决,谢谢遥先生了!”维尔知道这两头妖王,有意讨好,欣然接受。战场的打扫工作,从傍晚开始,持续2个小时左右,洒落战场的每一滴兽血,都极其珍贵,维尔不忍浪费,遥妄替他把每一寸土壤都犁翻过来,把能收集到的零碎血肉组织,尽数封存。而六首蛟的座下四大妖将,作为战败者,神色惨淡,却无臣服之意,被越旻钉穿身体,锁在广袤的大地上,不得自由。深夜,两大妖王退避两百里,疑似达成某种约定,各据一方,驻扎山林,监视、拦截其他势力的接近。三一门内,得知六首蛟被斩杀的精灵遗族,泣不成声,恍若置身梦境。它们起初愧疚惶恐,因自身的缘故,带来了灾难,却料不到,危机结束得那么快,被他们视作梦魇的仇敌,死在玄尊的神通之下。大仇得报,12位精灵遗族,跪伏在地,磕首致谢,哭得伤心欲绝。凌晨。藏经阁4楼,忙完诸多事宜的维尔,来到东侧的木柜,取落三层的一枚镌刻着精细纹路的海螺贝壳。这是诸葛煜早些年炼制的法器,可作联络,整一层的木柜有着密密麻麻二十多只海螺,写满了每位门人的名称。使用方法并不难,只需找到对应的名字,对海螺轻声讲述即可。贝壳也分两种颜色,一为绿,二为灰,前者代表可进行实时联络,而后者则是不能,除了被禁锢在特殊的结界,和炁局内,世界上大多数的地方都能奏效。维尔持握海螺,梳理语言,汇报道:“门长,今日有特殊的客人来了,是四头超凡生物,先后分三批,既有合作之意,也有寻衅之意”“如有闲暇,请速归。”将近来发生的一切,详细复述后,维尔静候,大约数息,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海螺内悠悠响起。“几位师弟破关在即,我走不开,让两位妖王先候着,有它们守在外沿,会多些清静,我至多一月,即回。”“明白。” 第35章 你不在的时候,我会替你据理力争 6月25日,一篇标题为“妖王数量不详,拜访三一门,与魔尊会谈?”的帖子,在暗网内一经发出,就引起幕后人工智能生命的注意,迅速给予推流,火爆,登顶,传回国内,引起激烈的讨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多数的世外宗门都觉察到蛛丝马迹,也有闽南省域,距离三一门较近城市的觉醒者佐证,他们曾看到惊悚的血光映照整座天穹,疑似北疆的妖王六首蛟降临。霎时,三一魔教之名,愈发坐实了。同时,还让九州诸多站在顶尖的那一批觉醒者、武者,感到不寒而栗,如果双方结成盟友,那绝对是无法想象的浩劫。就以目前的战力而言,被他们寄予厚望的飞仙教,及其教主,不见得能扛住魔尊的攻势,更别说,还有其他的超凡生物发起突袭。当天,安理会、九部,三大院校,汇聚大批的强者,试图前往三一门打探情况,却遭遇两大妖王的拦阻,骇得大惊失色。难不成是三一门沦陷了?!比起这一点,他们更担心的是,三一门和这些山海巨兽达成未知的盟约。和外界那些眼力狭窄,被舆论操纵的等闲之辈不同,亲临现场的强者,都清楚所谓的魔教,不过都是四宗欲要名正言顺摧毁三一门,而炮制出来的阴谋。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却是,安理会、九部、三大院校,因种种缘故,和三一门的关系降至冰点。让众人心急的是,他们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没有勇气擅自逾越两大妖王划下的禁区。所谓的5级觉醒者、武道高手,就算拥有凌驾芸芸众生之上的战力,但在超凡生物面前,仍旧和血食物无异。双方对峙良久,人类选择撤退,他们实在不敢硬撼两头妖王,生怕引起它们的报复。几个时辰,弹指而过,事情越闹越大,京都的安理会总部,向飞仙教请求援助,道场走出数位长老,代替掌教,南下三一门,和两大妖王商议,最后无功而返,同样遭拒进入。整整僵持数天,引得境内大多数的势力密切关注。到最后,也没有谁从两大妖王的口中,问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作为人类一方,担惊受怕者,不知几多,生怕三一真是魔教,和妖王同流合污。6.27起,至30日,每天都有自大的觉醒者,在边缘挑衅妖王的威严,偷偷从偏僻处潜入,第一时间被发现,强势抹杀。7月初,飞仙教,在确认两大异兽,没有主动发起战争的危险后,匆匆了事,返回道场。渐渐的,也有别的妖王亲临,欲分一杯羹,却迫于遥妄、越旻的联手,被强行打伤逼退。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安理会、九部摸不透这些畜生的意图,就好像驻扎在那里了,寸步不移。将近一周多,三大势力再无精力和耐心对峙下去,九州各地陆续爆发新的纷争,众多超凡生物统率的妖国,如蝗虫水潮,从每一处边界角落,疯狂地涌向中原。7月5日,曾击溃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的超凡生物,邪讙、九尾狐、诸犍,吞并万腐、六首蛟的领地,摧毁它们的妖国,仅剩不多的妖众精锐,选择臣服。一连数天,两大妖王不见踪迹。直到北疆有消息传来,是九尾狐座下的某位妖将,擅长夜占星象,确认万腐、六首蛟的死亡,才请示自己的君王攻打敌方的领地,伺机抢占两条绵延上千公里的山脉,收割海量的修炼资源。举世为之轰动,两头超凡生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陨落了。真凶的源头,直指三一门和两尊活下来的妖王。种种诡异的迹象,无不表露着,极有可能是他们联手布局,把六首蛟、万腐坑杀了,否则以任意一方的力量,都不可能这样轻松做到如此壮举。三一门,竟真的和‘饕餮’、‘天马’结成盟约?!背后的真相又是什么??在收到这近乎噩耗的消息后,九部、安理会第一时间召开紧急会议,就连飞仙掌教也被他们请到了线上旁听,恳请帮忙分析局势。全场共11人,依旧如之前的会议一样。自从玉怀、陆瑾等人离职后,天师张之维和会长魏渊铭因其他同僚此前放弃三一门,偏向四宗、飞仙教的决定,就以修炼闭关为由,缺席了一场又一场会议,以示不满。就连隶属于玉怀的最强执剑者,云清泷,也下落不明,在那日会议后第二天,留下一封辞职信,就自行离去。回到当下,安理会的新会长孙非禹,双手紧握,有些局促。他承受着不小的压力,两位前辈的缺席,偌大的安理会席位,空荡荡的,就剩他一人,可别提多不是滋味了。替任玉怀、贤舒、临棋的三位新负责人,曾是各自部门内履历仅次于他们的老前辈,分别名为殷乾、崔崇礼,吴必让。此外,宁河,古知崖,陶鼎,袁潇,姬云舟,研发部门的首脑,全部到场。氛围安静得有些沉重,除了旁听的飞仙掌教,保持随和的心态外,其他10人,各有所思。“现在出了这档事,两大妖王,窝在闽南,不肯离开,将会是很头疼的事情,长久以往下去,迟早酿成祸患,三一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前几年被斩的执剑者翟无双的上司,姬云舟。那是一位样貌威严,五官冷峻似虎的中老年人,他和玉怀向来不对付,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争锋相对过多次,又因翟无双的死,对三一门的厌恶、不满,早就积攒到溢出的地步。“是啊,就算到现在,九重山、踏空殿提供的那些证据,也没被证伪。”“三一魔教哼哼,越来越目中无人了,他们的能力会促使他们的野心膨胀到骇人听闻的地步,现在和妖王的亲近,密谋,合作,就是最好的前兆。”紧随其后发难的是吴必让,负责管理上古文明遗迹探索部门,也是上一次去往三一门,被凭空晾了一周,到最后更是险些被维尔杀掉的那位高层,心存莫大的怨念。二人话落,就有反对的驳斥声响起,赫然是宁河,面色如霜地道:“妖王出现在南部省域,和三一门有关系?”“姬云舟,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你是不知道以那些超凡生物的能力,在这偌大的疆域,对它们来说,随意去往任何一处,都是易如反掌之事吗?”“动辄上百倍的音速,而且还远远不止,在阿尔泰山,在巫山,和在三一门有区别?”“说到底,责任在我们,是我们没拦住它们进来,你无须往自己脸上贴光,这点承认出来很困难么?”宁河越说越是恼怒,再次把矛盾对准吴必让,眼睛仿佛是刀刃般锋利,厉喝道:“魔教,魔教,挂嘴边也不嫌害臊,真是魔教的话,早就该在前几年的七大魔窟厮混在一起了,管你的死活呢?”“四宗造出的‘证据’,以技术层面无法证伪,难道我们就做不到么?欺骗一个机械的摄像头,重构场景演绎,破解声音的振动频率,以无限接近的数学模型仿刻,同样声如其人,对我们来说都不算难事,对他们来说,你觉得无法实现?”“还有,别忘你口中的魔教,给我们杀了神明,杀了祖蜗。”“如果他们都是魔教,那谁不是魔教?你来告诉我,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江湖门派么,还是你畏惧到需要腿软,谄媚讨好的世外宗门?”宁河同样憋了满肚子的怒火,暴躁的声音响彻整座会议室。在四宗、飞仙教开会的那天,他是最卑微的,为了老友玉怀,再三求情,据理力争,到最后,仍是被这些混账阻拦,否决了。如今,他再无法容忍姬云舟、吴必让对三一门的污名化。“你这么激动,丢失仪容,是觉得声音大,就有道理么?”姬云舟漠不在意,轻抚指间的玉戒,斜视而去,冷笑质问:“闽南省域,若出了意外,被两大妖王践踏,城池失守,百姓流离,造成的一切后果,是由你来负责,还是由三一门来负责?”“那么多人的性命,被你当作意气用事,打抱不平的砝码,确实令我失望。”“呵!”宁河似听到天底下最为幽默的笑话,他怒极反笑:“我理直气壮,我理所当然,我凭什么不能声大?”“我来告诉你,我没有需要遮掩的理亏行为,我不用小心翼翼,处心积虑的修饰词汇,想着怎么谋害人,说话软了吧唧,像个娘们一样。”“在关心闽南省域之前,你应该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一切是三一门,是你的死对头,特意下令两头妖王肆乱,造成伤亡、祸乱,而不是单靠你的臆想,煽风点火,反过来要求我跟你一起犯蠢。”“妖王闹事,杀妖王;人闹事,就杀人。”“谁是罪魁祸首,打过去就是了,需要斟酌什么吗?”宁河和姬云舟,完全站到相反的对立面,唇枪舌战,火药味重。这也意味着其他负责人,需要作出选择了。究竟是宁河,还是姬云舟?拭目以待。 第36章 电车难题,各有选择,妖王挥师南下 不同派系的碰撞,就像山顶巨石,一旦滚落,就无法停止。在场的负责人,眼帘微垂,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都在沉默思索。双方的言辞,他们都有权衡,但想要短时间内,作出抉择,没那么容易,需要考虑的事情,对各方面的影响,实在太多了,多到无法面面俱到,而稍有疏漏,就有可能统捅出大篓子。“未雨绸缪,把灾祸起势前掐灭在摇篮里,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吴必让毫不掩饰自己的立场,和姬云舟共进退,他直视怒发冲冠的宁河,声音渐寒。“你偏袒得有些过了,这么热衷于做狗,你的老朋友知道么?三一门知道么?”“我偏袒?”宁河忽地一笑,脸上的讥讽之意,陡然再浓三分,他摊开双手,道:“行,那我说不偏袒,你会不会高兴一点?”“就算遂了你的意,你又能怎么样?”“三一门,饕餮、天马,就在闽南,你有本事,就去找他们算账。”“.”吴必让微握拳头,哼了一声:“我们今天开的这项会议,不正是为这个而来的么?”“当下各路妖王,蠢蠢欲动,山河社稷随时都有颠覆的危险,而这关键时期,三一门拒绝了我们的求见。”“我亲眼所见,他们宁愿接待一批邋里邋遢的畜生,也没把我们当人看,晾了那么久,到最后更是要下杀手,他们和妖王勾结在一起,我一点都不意外。”“现在不管,难不成等将来,他们和其他的妖王,里应外合,一举击溃我们么?”他所说的顾忌,也是大多数人的顾虑,在断掉联系后,玉怀、陆瑾四人就像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消息。没有确切的谈话,除了宁河、老天师、研发部门首脑,这些和三一门、姜漠有过接触的人,才保持一定的信任,其他人不敢赌,也赌不起。吴必让说完,坐于他身侧的古知崖,也开口表态:“嗯,这件事我作证,确实如此。”“在场的还有老袁、孙会长,大伙也都看到他们的态度,其实和那些世外宗门,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另外,按照四宗的说辞,三一魔教,本来就是它们的一份子,只是在一千多年落败,逃到了我们凡俗扎根繁衍.”提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席位上的一众负责人,心底黯然,眸底浮现挫败、懊悔之色,倍感头疼。在前段时间,四宗、三一门、飞仙教、三方之间的博弈,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却成了局外人,连干预的能力都没有。任何一位掌教,最弱都是超凡生物的实力起步,甚至有力压妖王,抢夺名山的斐然战绩,不然也不会大肆建设道场。相比之下,实力远远不如的安理会、九部,万不敢得罪四宗,要知道那些可都不是善茬,普通人类对飞仙教有香火价值,才得到他们的庇护。而芸芸众生,在实力差距大到绝望无法追赶的情况下,对四宗的修行者来说,根本算不得是同类,没谁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四宗曾明确说过,只要安理会、九部,胆敢越线半步,绝让他们承受无法承受的代价,譬如屠城,引妖王入境,不过是一念之间。典型的电车难题,比起有可能数百万、数千万的伤亡,三一门几十条异人性命的,似乎渺小得不能再渺小,再加上四宗的利诱许诺,以及飞仙教的坐视不管,被大势裹挟的高层,只能弃守原有的想法,甚至对三一门即将灭亡的遭遇,也仅有唏嘘、同情。可谁知道,不久就两极反转。玄尊出世,猛得一塌糊涂,杀得四宗销声匿迹,躲回秘境,而飞仙教更是被毁了道场门户,长驱直入,一点脾气都没有。经过这次事件,安理会、九部和三一门之间出现无法修复的信任危机。为此,他们后悔过,惭愧过,想补救却再没有机会,只能先一步抱住飞仙教的大腿,助其广纳香火,以抵御九州的巨兽威胁。现在的负责人,无不在心底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损失的可是一支至关重要的战力,那四位高层还在的时候,三一门绝对是站他们这边的,而如今疑似和两头妖王结盟,真的让他们无比棘手,瞻前顾后,想处理却没有绝对妥善的处理能力。四周静默,无人回应,古知崖再道:“拖着也不是办法,拿个主意吧?这事,能不能办了?”“怎么办?”姬云舟故作不知情,还特意瞥向宁河的方向:“有人拦着啊。”“最近,那几件兵器,也快要完成激活了吧?如果是它们的话,再加上飞仙教主,或许有机会。”吴必让眼眸深处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所说的兵器,赫然是前几年其他秘境出土的超古代科技兵器,对超凡生物拥有可怕的杀伤力,若完全开发、应用,就连击杀妖王,都有可能!此话一出,默默注视整场会议的飞仙掌教,微微皱眉,心生不悦,觉得这些凡俗的莽夫,自大,荒唐,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飞仙掌教都不带怀疑,就确信六首蛟、万腐,是死在姜漠那具神秘的法身之下,也轻易看出姬云舟、吴必让这两人心怀怨隙,是想把自己当作抑制三一门的工具。上次走了一招臭棋,险些丢掉性命的教训,还历历在目。这趟浑水,飞仙教主是万般不愿掺和,明确拒绝。“免了,你们的事,你们解决。”“我教无暇,需时时刻刻回应信徒的祈祷,不作插手。”“可是.为何?!”“教主阁下,若妖王暴走、魔教反攻,届时悔之晚矣!”飞仙掌教垂落眸光,凝视吴必让,平静地道:“没有可是,无能的人,说再多都是懦弱、逃避的借口。”“我能给你们的建议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话音落下,悬浮虚空的超清虚拟投影,忽地消散,显然,飞仙掌教对于这场会议的耐心,十分有限。“呵,傻眼了吧?”“你什么身份,还想使唤人家一教之主?”宁河幸灾乐祸,双手撑着桌面,顺势站起:“奉劝你俩死了那条心,有我在这里,最后一串密钥别想集齐。”“咚!”“咚!”“咚!”稍作停顿,他又重重地叩击桌面数下,正气凛然地道:“那几件超古代兵器,可不是对准自己人的,至于你们手下的阿猫阿狗,真有能耐的话,就南下找麻烦去吧。”宁河没别的想说的,就此离开会议室。“就到这里吧。”熬夜加班,几个昼夜都没合眼的研发部门首脑,神色憔悴,疲惫地敷衍了一句。三件超古代兵器是他所在的部门负责修复、研发,深知它们的威力,也万般不同意把这种远超核武杀伤力的武器,用到九部的恩人上。至于三一门和妖王结盟,他绝不信对方会做出颠覆九州社稷的事,更多的可能,是和四宗之间的最后清算。随后,他起身离场。见两人的举动,孤零零坐在安理会三大席位左侧的孙非禹,备受触动,再无犹豫地道:“我在校的时候,就听过玄尊很多的传奇事迹。”“陆会长更是我敬重的前辈,在抵御神明的那一场大战,救过我的性命”一边说着,孙非禹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虽然前段时间,受到他们门人的冷落对待,但将心比心,换作我是那些门人,说不定会做得更过分。”“归根结底,我始终不相信他们会像几位前辈说的那样告辞。”孙非禹走了,他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接着,袁潇叹气,觉得没意思,他是中立派,两头都不偏袒,默默离场。7月14日,农历中元节。超凡生物‘九尾狐’的妖将,再观星象,谋得九州势弱的间隙,就在当下,献策于三大君王,得到它们的采取,深夜率妖众二十众,南下突袭,大战爆发,速度快得九部、安理会完全反应不过来。飞仙教的五大道场,长老、精锐尽出,随飞仙掌教亲临前线,杀得昏天暗地。最令人震撼的,莫过于是,伤势未愈的飞仙掌教,竟扛住了三大妖王的攻伐。更有长老,召出教内的法宝‘三十三重瀑·映照人间’,把激战的画面,投影到大多数的城市。顷刻,处于劣势的飞仙掌教,获得无数信徒的香火倾灌,寄亿万信众的希望于一身,越战越强,竟勉强扳回了近乎崩溃的局势。这一战,同样惊动,曾经被三大妖王袭击的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血战持续12小时,就有负伤濒死的飞仙弟子,长老,从前线被九部、安理会的强者救下,负责送回道场治愈。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灰暗的天穹被耀眼的光芒撕裂,一道道流光降临,赫然是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的支援都到了,规模不输于上一次,甚至来了几位辈分高得吓人的太上长老。“轰!!!”没有一刻的交流,几位顶尖强者加入战场,杀意滔天,势要一报此前之仇。漫天的异术光芒,交织横贯整座战场,爆炸不断,飓风呼啸,妖王邪讙、九尾狐、诸犍,火力全开,和飞仙掌教在内的四大强者血战,打得山河崩碎,数百公里硝烟弥漫,尸横遍野。低层级的人类,妖将,连待在边缘的资格都没有,一瞬就被战斗的余波灭杀!这些超凡生物的血气,浑厚得惊人,鏖战数日,才落下帷幕。三大妖王负伤,暂时撤退,未有收敛野心的迹象,仍旧携十数万妖众,盘踞在距离战场最近的城池。飞仙掌教,和三派的太上长老,伤势较轻,亦不敢托大松懈。两军还在对垒,准备下一场厮杀。 第37章 一日辗转,冷暖自知,王与王的见面 7月中旬,在飞仙教无暇顾及其他疆域的时候,各地都有妖王开始蚕食边界,大部分妖王和隐世宗门争夺灵炁浓郁的生存环境,打得火热,剩下的一批妖王,直袭中原。有从滇南域哀牢山,哀牢古国遗址复苏的虫王,名‘钦原’,形似毒蜂,大小如鸳鸯,生有四翅鸟首,腹部六根足爪,繁衍力惊人,诞下亿万虫潮,数量无时无刻都在飞速增长。除虫王外,寻常的钦原,寿命仅有一周不到,只有汲取强大物种的血液,才有更强,寿命更长的后代。它们不惧水火,在这山海复苏的时代,几乎垫在食物链的底层,数量虽然多,但单体实力弱小,没办法对付其他的妖王、世外宗门的修炼者,唯有抱团狩猎,以夸张的数量层级,浩浩荡荡的冲上人类城池,宛若天灾般,像是一座黑色的沙漠蠕动,淹没而至,侵吞数座城池。短短半日,就有安理会、九部的强者,前线西南辖区的战场作战,甚至带了近百台的B类机甲,疯狂轰杀虫潮。起初作战的5级觉醒者,势如破竹,一道杀招祭出,就有数十万虫子沦为血雾,可这样的规模,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就像是倾盆大雨里面的一滴雨水,无垠沙漠里的一颗沙砾。在绝对数量的碾压下,安理会修筑的诸多防御工程,接连失守,虫潮所过,凡是有机物,统统被啃食殆尽,就连一些铸造B类机甲的稀有合金金属,也不能幸免,被啃食得坑坑洼洼,一触即碎。十位5级觉醒者,守在西南侧的战场抵御虫潮,逐渐陷入绝望,视野所到之处,全是嗡嗡作响的狰狞小虫,仿佛是一座蠕动的黑色沙海“拦住它们!”“给周围的居民,争取疏散的时间!!!”悬挂在耳畔的无线卫星耳机,传来作战指挥中心高层的惊呼,虫潮的行径路线,呈一条笔直的斜线,贯穿沿途的十几座城市。“它们有多少?”在前线厮杀的5级觉醒者,近乎绝望,他们精神高度紧绷,防线出现溃败的趋势,虫潮无穷无尽,多到令人发指。“无法预估,但你们所在的区域,方圆3百公里,全是覆盖的虫海.”当听到数据员的声音时,位于现场的5级觉醒者,人都麻了,那真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虫潮,而且它们的繁育方式,疑似是无机分裂,越来越多,随时各类异能的砸下去,和B类机甲的火炮倾泻,它们甚至渐渐生出抗性,导致清除的效率大幅度锐减。半日后,十六座城市的临时撤离,总算在最后一刻完成,而付出的代价则是,守在前线的9位觉醒者和上百台B类机甲,被虫潮淹没,死无全尸。紧接着,有觉醒者的血肉和机甲金属的倾吐,虫潮诞下的新虫,愈发强大,一日弹指而过,规模就暴涨近2倍,像是一朵漆黑的乌云,覆盖西南辖区的广袤大地。安理会、九部相继告急,向飞仙掌教求援,而对方却在准备和三王最后的大战,无法抽身。会内的张之维、魏渊铭都在闭关,寻求突破。曾经拒绝给他们发放超凡血剂的几位负责人,急得如热锅蚂蚁,不仅遭受其他负责人的斥骂,还找不到临时有资格挑起大梁的强者,悔不当初。17日,情况紧急,在不影响各地辖区秩序失控的情况下,孙非禹从会内、三大异人院校,调遣一切能调动的资源,拼凑出24位5级,108位4级觉醒者,以及5位近年晋升的执剑者,前往西南省域,抵挡虫灾。同一天,九部的负责人宁河,殷乾、陶鼎,再一次前往三一门求援,被遥妄、越旻溢散的妖炁,构成的屏障所阻拦,最后拼尽全力,仍是失败。傍晚,一行人去往天师府,欲寻天师救急,也失败了,负责主事的田晋中,转告他们:“师兄,闭关前,曾留言,他短则三四月,长则一年.”“恕老头子无能为力。”田晋中惭愧地叹气。他不便透露跟这些求援的高层透露更多隐情,师兄修炼到何等关键的地步,他也不知,更不敢擅自打扰,生怕影响他出了岔子,要知道炼化那些超凡精血,可是一条凶险之路。这时,殷乾想起之前调查过的档案资料,下意识地道:“老道长,听闻您和三一门的玄尊,是旧识,可否请您出面,替我等游说一二?”“唉”田晋中怅然而叹,他有猜到这些来客会如此请求,无奈道:“我只是姜门长的晚辈,他多次有恩于我,而非我有恩于他,该做什么,他老人家清楚得很,非我所能劝说,几位,请回吧。”“这样么叨扰了,道长。”众人情绪低落,匆匆告别,随后又致电唐门长老,吕家族长,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希望,想通过这些中间人,联络姜漠,无一例外,全被婉拒了。由于九部、安理会的骚操纵,导致两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他们说话,生怕引火烧身。孽是姬云舟和中立派系造成的,现在承受后果,四处求人的,却是宁河。他本可撒手不管,高高挂起,可还是不忍黎民的遭遇,再三奔波,尝试调解双方的矛盾,重归于好。坐在返航的直升飞机上,宁河神色落寞,怔怔地望着无边暮色,血色的残阳即将沉入大地,天气有些凉,他心灰意冷,不禁在想:“要是玉怀,他们都在的话,就好了。”18日,西南战线的虫潮规模,被打灭1-2%左右,安理会损伤惨重,4级觉醒者陨落近半。然而,就是这样的结果,糟到了极点。早在之前,后方的作战指挥中心,就根据卫星实时的检测数据,计算出虫潮每小时以2%的速度增殖,调去前线的高手全力以赴,也只是艰难地挡住了它们数量增加而已,更别谈从根本上消灭亿万虫潮。19日,战线崩溃,所有4级觉醒者阵亡,5级觉醒者和执剑者,出现力竭前兆。异虫的尸骸,铺天盖地,洒落战场的每一处角落,就像一座座垃圾山,而它们死后,还被同类吞噬,往复循环,仿佛没有尽头。那些坚守在前线的强者,深陷绝望,满身污血,眼神狰狞得像野兽一样可怕。“啊!!!”他们放声怒吼,宣泄恨意,却瞬间被震耳欲聋的虫潮震动声淹没。傍晚。支援来到,从研发部门加急调来一件超古代兵器,在没彻底修复的情况下,临时出库,那俨然是一扇八卦状的金属大门。随着镶嵌在门户上的银色纹路,逐渐闪耀电光,进入毁灭的倒计时,远在数千里外的指挥官,给前线油尽灯枯的16人传讯。“凯旋之门,已抵达,充能还有30s,请在28s后,进行撤离,躲至门后方。”“收到!”半分钟转瞬即逝。“轰!——”浩瀚的天地因一簇可怕的十字光辉而真的震颤,凯旋之门承载着几乎溢出的蔚蓝光芒。在0.001s后,迄今为止,东半球最强的人造光束,功率拉满,一瞬喷发,击穿前方的虫潮,速度快得连残影都没有留下,就完成全方位的扫荡,形成特殊的光域,宛若银蓝色的海洋,每一寸光流划过的空间,都有数百万摄氏度的高温,空气被焚烧得模糊形变,无数的钦原化作灰烬。“嗡嗡嗡!!”虫潮暴动,疯狂涌来,如飞蛾扑火般,有些进化等级较高的虫子,甚至像人类的觉醒者一样,拥有特殊的能力,位于队伍的后方,试图反击,照样被融化成缕缕灰雾。僵持不到10秒,虫潮规模缩减三分之一,虫王险些被光束的边缘擦中,没有任何的迟疑,率虫潮向后退去,须臾间,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这场战役,惨胜,像这样的情况,广袤的疆土,比比皆是。7月22日,夜色清静,皓月当空,四道莹白光芒,自天外降落三一门,离开2个多月的澄真,玉怀、贤舒、临棋4人回来了!借深海水压撕碎逆生,重构破关的方法,的确有效,更有师兄亲自护法,传授经验,三人毫无悬念的踏入三重,顿感天地辽阔,神清气爽,仿佛都年轻了不少。三重和二重的逆生,如云泥之别,不入三重,终为凡命,寿龄有限。而入了三重,才有资格修炼二重、三重的真法,汲取天地灵炁,转为先天之炁,滋润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从而延长寿命,让肌体永葆强盛。宗门内异动,引起维尔、3位弟子、12位精灵遗族的注意,他们纷纷出来迎接。就连驻扎在两百里外的饕餮、天马,也在某一瞬,觉察到天幕划过四道陌生的气息,顿时有所遐想,按捺不住激动。等了快一月,终于来了!到底是玄尊,还是维玄子?就在它们满怀期待揣测的时候,漆黑的云空,万物寂静,有人炁融天地,隔着遥远的虚空传音,声如温玉,言简意赅。“二位,过来吧。” 第38章 世人的咒骂,终究是些嘈杂 清心殿内,澄真端坐正位,整衣敛容,眸光直视大殿门口,在那里有被维尔领进的两位老者。一人身材颀长,穿着灰铜长衣,面容肃穆,一人拄着骨杖,佝偻驼背,嘴角却挂着和善的笑意。遥妄,越旻,两大妖王,雄踞一方的超凡生物,在收到召见后,转瞬即到。“门长,两位先生,到了。”“嗯,请入座,上茶。”初次见面,两位老者,给澄真的印象,极其深刻。哪怕它们的炁息收敛到了极致,他依旧能隐约感觉到藏匿在那两具枯槁身体下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可怕,至少还要比他强出一大截。“初次见面,毋门长,久仰了!”“老朽遥妄,北境阿尔泰山,玄渊之主。”“这位,巫山,清泽妖王,越旻。”两位妖王,一样在审视着澄真,有所惊诧。这小辈无疑是他们在当前时代,见过的最强人类,虽比不上旧时的大能之辈,但观其样貌,根骨年龄,未到200载,潜力着实不低,很多世外宗门的掌教首席弟子,也大致是这般水准。“见过两位前辈,坐吧。”澄真淡然一笑,示意他们落座席位,而后就有弟子端来茶水,奉上近前。双方略作寒暄,聊起近期的局势,遥妄感慨道:“山海之变,灵炁复苏,万灵竞逐,共有数十妖国,以及接连入世的秘境宗门。”“老朽深知欲成霸业,断不可缺少盟友,而贵门,无疑就是老朽心仪的盟友,此番不请自来,毋门长,如有叨扰,恳请见谅。”对此,澄真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手捏茶盖,轻晃拂去热气,笑谈道:“前辈,客气了,冒昧一问,您年岁几何?”“您远道而来,与我这么一介小辈赔不是,莫不是要折煞了我。”“老朽么?若按你们人类的计法,已有一千三百多岁,不过大多数时间,老朽都沉睡在山底修行,很少出世,这人间的规矩,了解得倒是不多。”“唯有感到饥饿,才会离开巢穴,找寻食物饱腹。”遥妄所言无虚,它的修行,主要依靠吞噬同类或次一级的巨兽,以及地底的阴煞之炁,山涧灵泉,异果,来实现蜕变。“一千三百载么,很是漫长,可见王朝兴衰、世家更替了。”听到遥妄的回答,澄真又侧首看向越旻,礼貌地问:“那您呢?前辈。”“老夫,年岁九百有余,栖息在巫山深处,也曾被当地的村民,奉为神明,建立庙宇,想来却是很模糊的事情了,转眼数百年,恍若隔世。”越旻品味清茶,饮入喉咙,才慢悠悠地道,比起饕餮的和善里带着狡诈,它的态度更为随和。“噢那两位前辈,可真是年长晚辈太多了。”澄真有感而舒,他本以为这些复苏的超凡生物,是近期才进化、崛起的物种,像那头被斩杀的祖蜗一样。没想到它们却在古时已存在,并蛰伏人迹罕至处,特别是遥妄,年岁赶得上三一门在凡俗传承的时间了,四十三代门长所经历的时代,竟都被它的寿命线覆盖。这样的生物,到底有多强呢?澄真没底,也看不穿。“年岁而已,算不得什么,我很喜欢你们人类的一句俗语‘英雄不问出处’。”“这世道,你我说不准哪一天,就会成为别的凶兽口粮,唯有无可动摇的实力,才是最值得令人称赞、敬重的资本,其余的种种,名声、财富、权利、不过镜中花、水中月而已。”遥妄谦逊而道,没有倚老卖老,它对自然界弱肉强食的铁则,极为推崇。“您说的不假”“那不妨切入正题吧,两位前辈,无须拐弯抹角,说说你们的来意,容晚辈斟酌一二。”“好。”遥妄不假思索地道:“我想攻打相邻的几座妖国,吞掉那里的‘王’,仅凭我一己之力,能做到,但有很大的风险,我赌不起这个风险,所以需要强力的盟友。”“当然,如果顺利的话,我想不仅是北境的妖王,东海的,西域的,南疆的,中原的,甚至海外,天上地下的,我都想尝尝滋味。”说到这里,遥妄递出一枚玉盒,浮空飞到澄真的桌前,自行打开,显露里面的珍宝。“喏,毋门长,这就是我所能给予的诚意。”“哦?”澄真垂眸而望,见到盒内界壁呈剔透的云色,盛放着体型缩小的奇花12株,异果6枚,灵泉百瓶,血玉8块,还伴随两件流动着神秘炁息,威能不详的古老法器。“这些就是修炼所用的资源?”“对,这些奇花异果可助凡蜕,洗髓伐骨,重塑根基,能最大程度地深挖肉体的力量。”“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人类,都为之疯狂、哄抢,甚至有些花卉服用后,还附带永久的能力增幅,具体的妙用,我也难以摸清,只是知道一点轮廓,想来是天地孕养的奇迹造物,理论上,和你我差不多,都是活物,只是还未诞生灵智,若非被我提前截取,将来有可能的话,会形成一种新的超凡生物。”遥妄简单地介绍了一遍,另外,灵泉是滋养灵魂,清明心智的,而血玉的作用,顾名思义,补充血气,每一块都是饱含着不同超凡生物精血的纯粹玉石,可在血气亏空时使用,有起死回生之效。“不过,最珍贵的,当属这两件法器,是我领地内的妖将发掘所得,隶属你们人类上古修炼者的武器,可受我一握之力而不碎,想来应有不凡,也一并送于贵门。”“无功不受禄,前辈,您得说出要求,若是晚辈办不到,纵然这些馈赠,再昂贵稀有,于我也是烫手山芋,恕难收下。”澄真取出一件锈迹斑驳的法器,那是一把扇子,镶嵌着幽暗的珠玉,刻有朦胧的鸟兽轮廓,铸造材质不明。他摩挲着扇骨,能隐约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在没把握催动之法前,也仅是微微把玩,就作罢。“要求么?协助我灭掉一座妖国,斩了那里的‘王’即可,所得的天材地宝可平分,但‘王’的尸体我要吃掉;”“又或者,在我出手后,恳请玄尊,或其法身,在一定的期限内,庇护我的领地。”“.”澄真沉默,想了一会儿,反问道:“九州的妖王并不少,前辈,为何要找我们这一家?况且,我与你所属的物种不同,你就不怕我等出尔反尔?”遥妄会心一笑:“我对它们心有戒备,它们对我也严防甚深。”“当然,在拜会你们之前,我就调查过你们宗门的过往,风评不错,做事算有口碑,哪怕是这样,我也依旧对你们有戒备。”“只不过你们打退四宗围攻的实力,确实令我心动,让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放弃,索性就来试探试探风口。”老人说明缘由,顺带调侃一番:“反正你们也被外界称为魔教了,和我们合作,也不算糟糕到那里去吧?毕竟,世人的咒骂,终究是些嘈杂而已。”“至于你说的出尔反尔,我更觉得没必要担心,从那日见到六首蛟、万腐死后,我就明白只需得到你们的承诺,无论真假,都没有追究的意义,换句话说,玄尊随时能杀我,他还有必要和我虚与委蛇么?”“我担心,和不担心,结果都一样,取决于你们对我是否有恶意,如有,我也逃不掉。”“前辈,想得倒是通透啊”澄真嘴角扬起一缕笑意,他微微抬头,和老人对望,道:“您的要求,我可以答应,只不过,您也得作出点配合才行。”“喔?请讲。”遥妄听见对方有松口之意,不由地有些欣喜。“条件如下:1、您和您麾下的妖众,不得主动侵扰境内的任何一座城市,属于自然地界的话,就各凭手段吧,人吃兽,兽吃人,都合乎自然的发展规律。”“2、我们对付四宗,以及其他需要帮忙的时候,您得搭把手。”“3、杀掉的妖王尸首,您要吞噬修行,我理解,但我得回收一部分的尸骸血肉,约占十分之一。”“4、助您斩杀其他妖王,要在我结束与四宗的恩怨之后,期间您的领地,若遭其他超凡生物联手攻打,我可酌情相助。”澄真把该说的想法,都罗列了一遍。“你说的对付四宗,应该是指灭门的吧?”遥妄感到莫大的兴趣,眼底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那些强大的长老,一宗之主,对它来说,无疑是极佳的血食,吃掉的话,只要数量足够多,甚至媲美一头超凡生物。“对。”澄真确定地道。“毋门长,你的1、3、4条件,我都允了,第2条,我帮你们的时候,需要进食那些异人,你应该没异议吧?”“嗯,没有,您能吃多少,随您,我不作干涉。”宗门陷入战争,对于四宗在内的所有敌人,澄真没有丝毫的仁慈。“好!”“既如此,那老朽以茶代酒,预祝我们合作顺利!”“来!小友,我敬你一杯。”遥妄不虚此行,终于拉拢到了盟友,痛快不已,心情大好。 第39章 魔教和妖族的强强强联手,盟约即成 玄渊与三一门的盟约已成,还剩下巫山清泽,澄真与遥妄相互敬茶一杯后,便问越旻来意。“前辈,那您呢?”“欲与玄尊联手,覆灭四宗,夺取秘境,分一杯羹罢了。”越旻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它轻声而笑:“比起这辽阔的人间,秘境的福地,才是老夫窥伺而不得的,此方天地复苏,秘境再开,就有亿万江流般的灵炁,被它们分流而去,里面孕育的天材地宝,可比这凡俗孕育的,品质要高得许多。”澄真揣测到它的意图,顺势一问:“所以,您的意思是?”“老夫愿与舍弟,以神通替你们凿开四宗的秘境,将其逐一覆灭,条件是四座秘境,需分我等一座,该宗的底蕴宝藏,也尽归我等。”“不贪心,毋门长,就一座,老夫也替你们出手。”越旻与澄真对视,眼神不闪躲,或许是顾虑他不同意,还补充道:“遥妄能答应的条件,我巫山也能答应,如何?”“容我思量片刻。”澄真沉吟考虑,师叔归期未定,留下的第二真身,只是徒有力量的空壳,破不开秘境,倘若四宗龟缩百年不出,他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办法进去。最关键的是,灵炁复苏,也会让世外宗门的强者,修炼加快速度,甚至突破瓶颈,以如今第二真身,几乎齐平本体的战力,如果打进去的话,按照太清宫的覆灭过程,胜率较高,一旦拖久了,恐错失良机。“三尊妖王,师叔的法身,外加我亲临作战,四宗若联合,兴许还有一战之力,但单论一家的话,他们想要挡住,就难了”澄真大脑的念头翻转变化,最终定格在某一瞬间,在越旻那期待的凝视下,缓缓道:“前辈,容我再提个条件?”“您若应允,此事则成;您若觉得不妥,随时再议。”“好,你尽管说,毋门长。”越旻慷慨答道,它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并作出一定的妥协,对这一场合作的盟约,已是十拿九稳。“四宗的秘境,您和另一位前辈,需全部给我们凿穿,而且攻打的四场战役,您巫山两位妖王皆需出手,您划定的那一座秘境,修炼资源,你们尽数拿去,但他们的术法秘籍,我们要抄录一份。”“可以!”越旻没有一刻迟疑,直接答应,但又道:“不过,需候上一两月,我舍弟前段时间服用了一枚异果,还未完全蜕变,另外,施展凿穿秘境的话,不光是利用我们的血脉神通,还要搜寻一定的材料,才能做到。”“只要我们这边搞定后,何时进攻,皆由您来决定,毋门长。”“好!”澄真一拍即合,旋即,他又问:“你们要找的材料,作用是?可否需要我帮忙?”“唔既然是盟友,那我也愿助你一臂之力。”遥妄也慷慨地表示,它就指望着靠越旻的神通杀进去,吃个痛快。“需要找的材料,很多,都是一些天然的矿物,还有药草,我族有特殊的秘法,把它们锻造成法器,用以临时限制秘境的法则。”越旻一边说着,一边向澄真索要白纸。“给,老先生。”很快,礼严送来一卷宣纸,还有墨砚,狼毫笔。“我族的神通,能短暂撕裂一道狭窄的裂缝,而秘境天然形成,有着空间自愈的特性,若不将其限制住,就会再次关闭,届时我等被封困在内,再想出来,就麻烦了。”越旻娓娓道来,它手持狼毫,沾染墨水,在白纸落笔,肆意游走。字迹银钩铁画,形成一种种矿物、药草的名称,生怕遥妄、澄真认不得,它还利用妖炁,在雪白的宣纸上,烙印出栩栩如生的图案。老人的举止神容,像极了古时的书法大家。“届时封闭的话,你再施展一次神通,不就行了?”遥妄狐疑,眸光内敛,觉得这老鬼,可能有谎骗它的地方。澄真也在好奇:“前辈,是怕在里面遭遇意外,来不及么?”“嗯。”越旻轻轻点头,随后用一种看白痴、文盲的眼神看向遥妄,耐心解释:“你的修行,就是吃,睡,荒废光阴,很多事情一知半解,正常。”“这些掌握一方秘境的宗门,他们的开山祖师,可是人类里的异类,怪胎中怪胎,强大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才能炼化秘境,将宗门搬迁入福地洞天,或者直接在里面开宗立派。”“因此,也成就了一种特殊的存在——御境之主。”“噢?那是.”澄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称谓,就莫名的感到强大。“秘境的主人,随意操控秘境里的物质,灵炁,修改法则,对外来的入侵者,展现最暴力的压制手段。”越旻的话,顿时让澄真脑海灵光一闪,他想到前几年,跟随师叔,去往纳森的那一战,当时寄宿在神树下的初代王,貌似也有这种能耐,只是感觉,不太完整的模样。“那前辈,假如,在凡俗能随意操控一个岛屿的物质,算得上是御境之主么?”“半吊子的水平,称不上,秘境和凡俗的岛屿,是有差距的。”越旻直接予以否定,接着道:“据我所知,蛰伏在秘境里的宗门,想要长久的传承下去,就必须一代又一代的确立御境之主。”“否则,失去掌控秘境的人,秘境的位置,就会无序的漂泊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角落,而且秘境通道的打开,关闭,也是随机的,更像是成了囚笼。”“所以,御境之主,也是四宗最为强大的那一位人嗯,也不对,有可能不是人,反正就有一个特殊的容器,在控制着秘境的力量,我们贸然进入,就算一口气斩灭他们,到最后,御境之主,也有可能将那方天地,化作囚笼,封印我等,而我准备的法器,钉在裂缝的入口处,就能防止御境之主的权限,有效启动。”“而我们当中,哪怕是选出随意一位,去炼化秘境,没有得当的方法,到最后,也不一定会成功,就算成功,还不知要耗费多少的岁月。”越旻这么一解释,澄真、遥妄霎时开了眼界,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可以啊!老东西,你阅历居然如此渊博。”遥妄这回是真的服气了,不禁高看对方一眼。“前辈,那御境之主,实力如何,是我等所能对付的么?”澄真难免有些担忧,这玩意儿听着就瘆人,直接掌控整座秘境的力量,四宗保底有四位这样的棘手存在,攻打还需多谨慎。“操控秘境,也有代价,寻常的人,哪里折腾得动,只要我们没倒霉到,碰上一尊和他们祖师差不多水准的御境之主,据我判断,集我兄弟二人,饕餮,毋门长,玄尊法身五人之力,胜算七八成吧。”越旻淡笑,它书写的速度缓慢了下来,几百种矿物、药草,它不确定有无疏漏,开始慢慢扫视检查。“嚯,你,知道得挺多啊,那打完之后呢?你也想成为新的御境之主?”遥妄忍不住揶揄,它在试想,如果逮到四宗最强的那一位,将其吞噬,那会是何等的美味,又能带来多少可观的增幅。“嗯。”越旻不耐烦地敷衍了一句。它之所以知道这些秘密,是因为它的种族,在古老的岁月以前,也是在秘境中诞生的,奈何后来被人类侵占,举族流亡,才不得不逃到凡俗的巫山落脚。和遥妄这种只知通过‘吃’,增长修为的野兽相比,越旻的野心更大,它比任何人都清楚成为御境之主,到底有多么神通广大,拥有无穷的灵炁时刻支持真身,不必担心和同级的妖王厮杀,有落败的可能,此外,不受人间种种规则的束缚,随时来,随时走,几乎等同多了一张保命符。再苦修数百载,复兴种族,抢回被夺的祖地秘境,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才是它迫切想要得到秘境的原因!“按照您这么说,我们的胜算,确实不小。”澄真回忆着太清宫被灭的场景,有些走神。他固然不知所谓的御境之主,到底是那护山大阵,还是阵里的太清真君残魂,又或者被斩首的几位太上长老和掌教,但料想那种情况下,御境之主,应该是竭尽所能,也没能力挽狂澜。而与太清宫,水平相近的四宗,真不见得能挡住第二真身+三位妖王。至此,澄真默认的胜算,又提高一成。“那先从哪一宗开始?”遥妄双眸透露出贪婪的目光。“沙沙沙——”越旻还在写材料单,没理会它。“九重山吧。”澄真脑海里出现之前阅读的古籍内容,嘴角勾勒冷淡的笑意:“相较于其他擅长术法、符箓、丹鼎、阵法的门派,九重山是纯粹的炼体武修宗门。”“历来在四宗里是中游水准,适合第一个磨刀,况且他们血气充裕,想必前辈,你也会更加愉悦吧?”“毋门长,知我者,你也!哈哈哈!!!好,就他们了!”遥妄激动不已。这一夜,阿尔泰山的玄渊,巫山清泽,闽南三一门,正式达成合作,讨伐四宗的战役,蓄势待发! 第40章 归期将至,打破平衡秩序的法器 三一秘境,落日悬挂天穹。一道撕裂虚空的裂痕,越来越明显,呈现不断向外塌陷的迹象,周围飞溅着无数的光辉粒子,似瀑布垂落的流水,通道的长宽每时每刻都在加深拓展。距离姜漠确立开凿入口,已过去一月有余,工期完成近半。此刻,一身云白玉衣、纹有金玉纹路的他,正静坐在傍晚的平原上,放空思绪,逐步消化着斩获的狱徒记忆,近乎2000年,还有从明耀上尊残魂所传承的记忆,同样浩瀚如烟。姜漠已冥想12天,他的意识分散成无数道,沿着不同的记忆,阅览而去,如身临其境,走过他们所走过的命运,经历他们所经历。眼界得到空前的开拓,心境发生微的变化,瓶颈更是如水到渠成般轻松破开,阅历以不可阻止的速度,缓慢增长。与此同时,海量的阵法经纬线,不断横贯、交织虚空,填充方圆十里的每一处角落,流淌着催动物质变化的光阴之力无处不在,那是出自诸葛煜的手笔,他还在布置新的炁局。此前,作为秘境之主的姜漠,更是转让部分权限给他,让他临时可以在承受的极限范围之内,最大程度的操控天地灵炁,打造阵法,比以往的更为庞大,威能更强。而长青,则是默默陪伴两人左右,同时,他还受姜漠之命,去往宗门遗地的宝库,检查那些仅存的修炼资源是否完好,其中涵盖的种类有修炼篇章、丹药、法器、稀有珍宝等等十数种。半月后,深夜万籁俱寂,月华洒落在挺拔而健硕的身躯之上,睫毛轻轻颤动,一双明澈的眸子,悄然复苏。姜漠对所有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完成祭炼掌握,整体的气质,发生莫大变化。那种因生命层次高度和阅历巨大差距,而形成的透明隔阂,顿让长青微微一愣,竟生出某种错觉,师叔好像彻底成仙了!在他的身上,似乎再难找到一丝人性。“师叔,您还好么?!”长青有些担心地问,在他的视角看来,姜漠与此前判若两人。“好着,就是有些疲惫.”姜漠轻声淡笑,他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为了锤炼精神的强度,他的逆生常驻,还开着最高层的折灵咒持续七十多年,以及维系整座天国的存在,再加上这近一个月来,分散精力,不分昼夜地去炼化各种记忆,一时疲惫得有些吃不消。换作是其他的修炼者,根本没法在诸多debuff影响的情况下,还扛住两千多年的记忆,灌入大脑,有序炼化。“您歇着,弟子给您烧水泡茶,醒神。”长青连忙关心地道,他看得出宗门的所有压力,都落到长辈一个人身上,那种压抑、疲惫,光是近距离的接触,就让他感到难过。“好”姜漠应答着,抬头遥望天幕的星空,顿感一阵心旷神怡,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过去的27天,毫无疑问是他毕生最为疲惫的一刻。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在耳畔想起,打断姜漠的思绪。“师叔,给,您的热毛巾,敷敷脸,去去疲吧,茶还要一会儿才能凉。”长青恭敬地双手递来一条毛巾。“嗯。”虽然姜漠修成三重后,已至纤尘不染的境界,一般的邪祟、污垢,近不得他身。但此刻,他还是接过长青的毛巾,轻轻地敷在脸上,感受那从肌肤传来的温暖,阖眸的瞬间,仿佛与世隔绝,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静,心情也好了些。“呼”待擦拭完,姜漠顿感神清气爽,视线也随之落到悬浮半空的那道不断扩张的裂痕,通道的开凿,比他想象的还要困难,不过接近尾声了。“师叔,我们还要多久能回去?”“这通道,我怎么感觉,越挖越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长青微微抬头,打量着入口的裂缝,有所沉思,一别三年多,他不知在凡俗的师弟们,可曾安好。“快了,还有十来天,这界壁厚实得厉害,就算我炼化了这方天地,也没那么容易开启,不过打通后,进出就随意了,届时也该算算旧账,重振宗门了。”姜漠认真思量,他自从成为秘境之主,以及掌握上尊的记忆后,对五宗的担心,不禁多了几分。而在下一刻,长青似和他心有灵犀一般,直接问出某个难处。“那师叔,您的意思是,如果是您在外面,也没办法强行凿开么?”“如果五宗他们所在的秘境,也是如此特性,还关闭了,我们又该如何杀进去?上尊祖师曾有进去的法子,不知是否传承了下来?对于长青的困惑,姜漠一怔,随后无奈叹道:“以蛮力强行破开秘境,这一点没人能做到,至少,在我知道的历史没有,各大隐世宗门的祖师,都是遇到了自然的通道,或者以特殊的法器,暂时凿破一角,借转瞬即逝的缝隙取巧进去。”“我不擅此道,哪怕有上尊的记忆加持,也同样做不到,人力是有极限的”接着,他又道出一则秘辛:“当年,上尊可以闯进那几座秘境报复,是因为有‘破界梭’,才能够短暂无视秘境的法则,取巧进去。”“破界梭?那是法器么?师叔。”长青没想到秘境的封闭性那么恐怖,就连姜漠也亲口承认,打不进去。“对。是二代掌教祖师,和别的秘境交易所得的法器,仅有一件,在后来的那一场大战,连续凿穿三座秘境后,本就快要报废,最后更是被九重山的老怪物击碎了。”姜漠回忆着过往的一幕,不由地感到惋惜。缺了破界梭这利器,剩余的五大宗门,如果察觉太清宫的灭亡,龟缩不出,他貌似除了一直蹲在各大秘境出口守株待兔外,别无他法。他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五宗,像太清宫一样,已悄然开放秘境,大幅度的汲取凡俗的灵炁,哪怕只有刹那被他捕捉到,也能打进去,屠宗灭境。“那交易的秘境,不在了吧?”长青隐隐猜到这样的结果,又觉得有些武断,改口道:“还是说,那些人开出的条件,太苛刻,我们没办法给予?”“破界梭,来自灵锻宗的杰作,他们是比我们传承更为久远的门派。擅长铸器之道,堪称人间第一,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而破界梭,就是他们第四代宗主的心血之作,也恰恰是它的出现,打破了秘境和秘境间的严重不平衡。”姜漠见长青一知半解,遂给他揭开一段隐藏的古老历史。“在破界梭没诞生之前,每一座秘境,只要占据到了,对那些宗门来说,就是绝对的安全,任何人都抢不走属于他们的资源。”“无论实力强弱的差距有多大,有着秘境屏障在,就算最强的那一批宗门,想要侵占处于末尾那些宗门的秘境,也困难重重。但随着破界梭的诞生,这依赖屏障而维系的平衡秩序,轰然倒塌。”“自那以后,凡俗的诸多秘境,都像身处黑森林里持枪猎人,相互提防,因秘境的衰亡,而不得不谋划夺取其他秘境,延续生存。”说到这里,姜漠也是苦笑道:“想当年,二代祖师,为了这么一件反制其他宗门的法器,给灵锻宗提供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宝,更是与他们立下盟约,在300年内,无论灵锻宗遭遇何等的灾难,三一门都必须作出支援。”“在灵锻宗鼎盛时期,有九座秘境,成为他们的盟友,势头之大,一时无两。”“到后来,却因宗门内部分裂,衰落,其他的教派趁火打劫,一口气灭了他们,连秘境都被摧毁抽干,大批的炼器师,成为人质,被秘密拘禁。”“原来是这样么.”长青恍然大悟,终于理解姜漠束手无策的缘由,这最后一条路被堵死的话,他们想要再去寻找破解秘境屏障之法,还不知要拖沓多少岁月。破界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要拥有它,就拥有主动进攻的权利,这也是姜漠头疼的地方。他不确定五宗,以及其他的势力,究竟还有多少这玩意儿,哪天爆发大战的话,没了这一步先机,除非他一直坐镇秘境,否则都有被偷家的可能。“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假如他们真的执意蜷缩秘境不出,几百年,千年,这盘棋我也有耐心跟他们对弈下去,就看看谁先撑不住吧,我还不信,找不到进去的方法。”姜漠嘴角微微上扬,他相信事在人为,滴水千日亦可穿石,五宗他是要灭定了!“师叔,弟子有一念想,不知是否可行?”长青灵机一动,想到了对应之策。“嗯?说。”姜漠愿闻其详。“幽纱护法的‘命运回溯’,不是可以把我们送往其他相近的世界线么?我们或许可以从这里下手,找到与破界梭相关的线索,或者提前潜入太清宫,通过他们和五宗的接触,看看他们是否拥有。”“这一点,我也不清楚,灵锻宗当年对九大秘境的身份,都进行了保密而我摧毁太清宫的时候,更是没有留意,一把火烧了干净。”姜漠眉宇微蹙,缓缓道:“在很久之前,幽纱的‘命运回溯’就近乎对我失效了,没办法把我传回去,就算可以,也需要我把修为内敛到了极致,但有任何的释放,就会瞬间被所在世界排斥,强行送回来.”“而你们.修为才入三重,擅自过去,十分危险,六宗底蕴深厚,你们瞒不过的,若发生意外,我想干预,更是不切实际。”“就算要尝试,也必须是我亲自去。”“那总比没有办法好,师叔,弟子愿为宗门赴汤蹈火。”长青不禁在心底祈祷,希望诸事顺利,也同时作出抉择,必要时刻,为了宗门,他什么都可以做。“再说吧,无须多虑。”姜漠不置予否,他把门人的性命看得极为重要,万不敢让他们试险。六宗的掌教,少说也是媲美玄命四五阶的修为,后辈横跨两界,潜伏进去,如掩耳盗铃无异,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第41章 器成,备战,窃取未来的妖将 凡俗。三一门,清心殿。“这里就是所有需要的材料了。”“劳烦二位,若有渠道,就替我多寻一些吧,东西越多,我们的进攻就越有保障。”越旻放下狼毫,将遍布字迹的宣纸,递给澄真、遥妄。“好,我尽量。”视线扫过材料单上写的矿物、药草,有一部分,澄真都认得,不算难找。“毋门长,随六首蛟而来的4位妖将已成阶下囚。”“1位濒死,3位轻伤,你看,该如何处置?”这时,越旻提起那几头畜生的状况,它即将返程巫山,没时间再看管。“杀了吧。”澄真平淡地道,他本打算擒获这些异兽,看守宗门,但考虑到东北灵仙遗族,被近乎屠尽了,与六首蛟一脉血海深仇,故而做得干净些,一并杀了。“明白。”得到澄真的答复,越旻没多说些什么,一念落下,触发它寄存在四头妖将体内的杀招。“轰隆隆!!!”响若雷鸣,万潮澎湃的爆炸声,从宗门外的遥远地带传来。四道夺目的灰色光柱,洞穿地表,待光芒褪去,深坑内留下一头头血迹模糊的异兽,大多数都是体长两三百米,兽首炸成一摊烂泥,尸身完好。“毋门长,它们的血肉、筋骨,也是不错的材料,兴许对贵门有帮助,就留给你们物尽其用了。”“老夫还需尽快回去,与舍弟协商,准备相关事宜。”越旻起身,准备离去。“唔,差不多了,毋门长,老朽也该回去了,有什么情况,你再随时联系我。”接着,两位妖王都有留下通讯所用的器物。“二位,我送你们一程。”澄真亲自送它们去到200里外,再顺便回收四头妖将的尸体,将它们拖回宗门,进行封印。这些妖将的精血,比起超凡生物,弗如远甚,但对肉体的淬炼作用,依旧非同凡响,而且风险更低,适合门里的弟子修行。深夜。藏经阁4楼内,负责守夜的玉怀,静坐在窗前,望着卫星通讯器里密密麻麻的来电记录,微微一叹,回拨了过去。“嘟嘟嘟”数息,电话通了,对面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大人,您回来了?”“嗯,你跑哪去了?”玉怀的语气,很是温和,像是长辈对后辈的关怀。“东海。”此时,与他交流的人,正是他的执剑者——云清泷,某位有着过命交情的队友的弟弟,其兄长在多年前的一场特殊超自然事件牺牲。这么多年来,玉怀一直默默照顾着他,而那孩子,也没有辜负他的栽培,在不惑之年,一举登顶成为九部的最强执剑者。“这边的妖众,层出不穷,我来这边磨砺了。”“是么?要多加小心啊”玉怀语重心长地道,在北境、中原、西域、南疆、东海,五大区域里,东海的超凡生物,可比陆地的还要凶猛。“我也算退休了,往后没别的事,应该一直都待在门里。”“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想过来的话,就过来吧。要在外头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记得和我说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占理,我都帮你。”“好,谢谢您。”两人叙旧了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之后,玉怀又回拨给老朋友。“嗯?!是你回来了?!”“诶,可把我给着急死了,你前段时间,去哪了?伙计。”还在疲于应对辖区内巨兽入侵事件的宁河,滔滔不绝的念叨着,苦述着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闭关去了.想不到离开2个月,竟乱成这幅模样。”玉怀略感恍惚。“回来呗?我快要顶不住了。”宁河开门见山地问,两人关系莫逆,没有那么多的拐弯抹角。“回不去了.老伙计,宗门这边需要我。”玉怀有感而抒:“从我走出那扇门开始,就没想过回去,那么多年,也累了,该安排的,我也安排了,我做不了更多,你要相信,继任者和其他人,会比我更出色。”“况且,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如一位5级觉醒者强,帮不到你们什么。”“.”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宁河理解老朋友的感受,最终只是叹了叹,打探道:“你们那位老爷子,真和妖王结盟了?”“不清楚,接待的事情,是门长师兄去负责的,应该是结盟了吧。”“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宁河既是无奈,又是烦躁,他没有任何改变局面的能力,心底对其他几位负责人的怨恨,不禁加深了几分。“但愿哪一天,我们不会走到对立面去。”“我想永远不会,这一点,你姑且放心,我们做事有分寸。”玉怀端起手边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不聊这些没趣的了,聊点朋友间该聊的。”“嚯,正好我也头疼它们,给我说说你的身体呗,好点没?”宁河也不愿意在三一门的问题继续深究下去,木已成舟,无论是玄尊,还是维玄子,都并非他和九部所能拉拢的,与其接着浪费时间,还不如问问老友身体状况。“如获新生,续命不成问题,以前落下的病根,好得差不多了。”“噢?可喜可贺,替你感到开心啊,下次见面,定要小酌几杯。”“行。”长夜漫漫。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两人相谈甚欢。转眼,来到8月中旬。南下的三大妖王,和飞仙教、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爆发数场战役,双方僵持不下,中坚战力大批陨落,死伤无数,沿途的几座城市化作烧焦废墟。同一时期,占据九州名山大川的超凡生物,因服食各类奇花异果,实力突飞猛进,逐渐有向中原人类地盘扩张的欲望。不少的世外宗门,也抢到机缘,开始增设道场,一边和妖王对抗,一边招收凡俗中有修炼资质的外门弟子,传经授法,截取安理会、九部的后备人才。各地战线吃紧,呈现随时崩溃的迹象,过往和玉怀、贤舒、临棋熟识的部下,实在扛不住压力,纷纷求援,欲请三一的两位门长出手,肃清混乱,却被婉拒。澄真一刻都没闲下来,去了很多地方,找寻所需的矿物、药草,准备迎接和四宗的大战,途径一些被妖类肆虐的城市,他还是会出手协助,只不过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找寻材料上。月底。澄真、遥妄拜访巫山,经三方努力,材料集全了,越旻两兄弟着手炼制法器,半月后,大功告成!大战即将揭开序幕,三一门、玄渊、巫山,进入最后的备战,约定休整10日,让越旻、越厉两尊妖王摆脱炼器所带来的过度损耗,争取恢复到最佳状态。9月19,北境,战场前线。三大妖王驻扎的平原,月下有身披黑袍的妖将,摆好祭坛,布置法阵,以秘法观星,窃取未来的真实景象。良久,模糊的一幕,涌入脑海,先是辽阔的海域,有一道诡异的裂缝,突然炸开,而后走出一名身穿云白玉衣的男子。随后,画面变幻,再见之时,那人已在战场上,纵横肆意,手持一柄玄黑重剑,一剑砸落,即见妖王发出痛苦的哀嚎,护体秘术被残忍破开,躯体和脑袋像炮竹般一瞬炸碎,鲜血淋漓,陨命黄泉。“轰隆!!”“轰隆!!!”很快,九尾狐也被堵到,九尾各有神通,可化一命重生,饶是如此,还是被那人类足足虐杀九回,每一击都势大力沉,最后被打爆成肉泥。“啵砰!啵砰!啵砰!!!”胸口的心脏剧烈跳动,冷汗从脸颊滑落,那位擅长占卜的妖将,彻底慌了,呼吸变得絮乱,体内的兽血变得冰凉。它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景象,强撑着意志的极限,多在灰蒙蒙的迷雾里,看了一眼。视野逐渐清晰,三王的尸骸,横伏在地,妖类的尸首,随处可见。曾经与他们厮杀多次的人类强者,奄奄一息,双臂断裂,脸色死灰,被那神秘男子,只手锁喉,悬挂虚空,似在审问。更有黑龙腾空,饕餮,天马,一头又一头遮天蔽日的神话巨兽,占据整座天空,散发着恐怖的压迫感。“!!!”下一瞬,猩红的竖瞳猛地睁开,这位妖将骇得嘴唇发颤。在尸山血海里,它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尸体,若非亲眼所见,它断不敢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三王齐陨,人类阵营出了一尊恐怖绝伦的怪物。“咳咳!!”“噗啊——!”大口的黑血喷吐而出,夹杂着蠕动的幼虫,情急之下,妖将‘螟枯’甚至没反应到身体严重损伤,剧烈的痛楚从内脏和大脑蔓延而来,每一次的窃取未来,它都要付出莫大的代价。“国师!您怎么了!!”周围的妖族强者,见祭坛上的黑影瘫倒在地,萎靡不振,个个神色惊慌,连忙冲了过去。“王”“带我去见王”“大难将至.必须早做准备”螟枯声音嘶哑,还没从心底的余悸缓过来。它死死地抓握护卫的手腕,每一寸血肉都因恐惧而僵硬收缩。 第42章 那就让他永远不要出来! 妖王栖息的位置,是几座宽阔的深坑。它们蜷缩在内,体型庞大而狰狞,无论近看或远看,都是阴森。不可名状的黑影。朦胧夜色下,可见三大君王级的超凡生物,体表存在多处触目惊心的伤痕,被明灭不定的血芒笼罩。伤口还在缓缓愈合,而周围的平原,干枯如沙漠,地脉灵炁疯狂流失,甚至到了枯竭的地步,方圆数十里,尽是焦土,寸草不生。这赫然是‘邪讙’的种族血脉神通——噬域,能在特定的范围内,通过汲取自然物质,和天地山川缔结某种特定的联系,从而把积攒在体内的伤势,全然嫁接到广袤无边的大地上。就是有着这般奇迹的手段,才能使‘邪讙’、‘九尾狐’、‘诸犍’,在这场吞并人类疆域的战争中,几乎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哪怕飞仙教、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这些势力的顶尖强者,屡次和它们厮杀,也无法将它们彻底击溃,反而战线拖得越来越长,沦陷的山川、河土,每日俱增。妖王盘卧的坑洞边缘,矗立着一道道魁梧的身影,那些都是臣服在王座下的妖将,历经几次大战,数量已从最先的18位,降至8位。稍弱的都被飞仙教等宗门的长老、精锐所斩,活下来的,无疑不是稀有的异兽种,手上同样染着大量人类强者的血,其中的佼佼者,更是拥有晋升‘超凡’、登临王位的资质。而此时,妖将螟枯被一批护卫,匆匆带到九尾狐所在的坑洞,要求觐见。由于妖众、妖将,妖王三者之间的种族,通常不一致,所以它们一般使用化形后所学的人类语言,进行沟通,或者直接以精神意识的波动,彼此感应,交流想法。“王,我有一事汇报!!”螟枯踉踉跄跄的跪伏在地,显得极为虔诚。坑洞里的巨兽,未有明显的动作,只是落下一道意念隔空回应。“讲。”那威严如古代皇帝的声音,直接回荡在螟枯的脑海里,仅有它能听见,身心像是触电般感到畏惧。“我窥见了大败!”“人类出了一位绝无仅有的怪物,非我等所能敌。”螟枯战战兢兢地道,把看到的画面,用毫无疏漏的言语,复述重构场景,告知九尾狐发生的一切。“.”时间过的很慢,又像是很快,螟枯摸不透妖王到底是何想法,愈发地感到不安。沉默许久,九尾狐都有些迟疑了起来,若非这名妖将的占卜,近乎百分百的准确,它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在将来的不久,与邪讙、诸犍,会被一介人类斩杀。到底真,或假?它疑云重重,深思熟虑后,追问道:“看清那人的模样,和他出现的位置了么?”“查过了,王那人我有印象,就是前段时间,和饕餮、天马联手设局,斩杀六首蛟、万腐的人类,其实力深不可测,在九州那边有‘魔尊’之名。”螟枯仔细思索,提议道:“我瞧见他从某一处秘境出来,疑似在东海那边,暂时未确定位置,但如果我们能提前堵住那里,先一步把裂缝给毁了,至少能拖延不少的时间。”“是么.”“那就让他不要出来好了。”九尾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接着下令:“传我口谕,昭告四海八荒的大妖,玄渊的饕餮,清泽的天马,勾结人类,企图逐一击破我等封地。”“与其被动受敌,不如先一步灭了它们。”“最重要的是,找出东海的那处坐标,无论代价几何,有意前往者,可与本王,一起剿灭那里。”“是,谨遵您的法旨,我这就去!”螟枯立刻去办,它有国师之位,是仅次于‘王’的存在,吩咐其他妖将,连夜奔赴各地,把消息传播出去。随后,九尾狐唤醒沉睡在另一侧坑洞的邪讙、诸犍,两大超凡生物听闻噩耗,惊怒交加,万不敢相信那所谓的‘魔尊’,强大得它们也需避让。“这并非虚假,如果是他的话,真有可能做到”九尾狐安抚两位盟友的情绪,给它们说明当下处境的严重性。“据我所知,攻打魔尊山门的,有九重山、极乐府、踏虚殿、造化门四宗的掌教,以及飞仙教的那位,且不说前四人疑似陨落,销声匿迹。”“就连后者,与我们交手的时候,也的确存在明显的伤势,可能就是魔尊给他留下的。”“更有六首蛟、万腐被杀,那人类现在极有可能藏身在秘境内,找寻机缘,若让他有所突破,再往前走几步,我等危矣,既如此,我等必须让他被囚禁在那方秘境之内。”“言之有理,可是为何,饕餮和天马,都与那人类勾结了?”诸犍不解,它是豹身人面,牛耳一目的怪物,巨口下还有森白交错的獠牙。“谋利而已,不足为奇,如今山海复苏,像我们这些走得快的,还差关键的几次机会,就能成就霸业,执掌人间。”“而魔尊能被它们选中,说明其手段、实力,绝对值得拉拢,哪怕因此招来其他妖王的戒备、仇视,也在所不惜。”九尾狐越是分析,越是忌惮。螟枯描述的那一幕,几乎成了它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剑一命,整整屠杀九回,连逃的机会都没有,若在此时,知晓未来的它,再不作出反扑,那就晚了。“或许,我们可以放弃此处战场,转而去攻打饕餮、天马的封地?”邪讙生性残暴,最喜杀戮,神态阴冷地道:“免得哪天,这些家伙,背后给我们添麻烦。”“不必大动干戈,巫山在南方,我们暂时突破不了人类的防线。”九尾狐否决它的想法,有所顾忌:“而玄渊在边境,与我等封地相距过远,一旦我们去了那边,人类有可能趁虚而入,把长白山、大兴安岭两条山脉,直接给打回去。”“况且,我等也无法确定,那混账,到底是在封地内,还是随魔尊入了秘境,免得扑空一场,不宜走动。”“我就不信这么久过去了,饕餮会毫无准备。另外,玄渊附近的高原,还有几头妖王虎视眈眈,正打算吞掉彼此的封地,等螟枯放出消息后,它们如果想得通的话,自会围攻饕餮,无须我们插手。”“也好,只待海外的坐标找到,我们赶过去就是了。”诸犍表示同意,它是三王里伤势最重的那位,只想抓紧时间疗伤。翌日。阿尔泰山玄渊,巫山清泽,闽南三一门结盟的消息,传遍九州,一时轰动人类、妖族两大阵营。还在赤夏大学内的诸多师生,见到曾经仰慕的传奇,堕落魔道,与妖为伍,百感交集。来自民间的咒骂,更为汹涌,然而,尽管流传的谣言,声称魔尊被困在秘境内,找不到离开的方法,只是始终没有哪位觉醒者、武道高手,胆敢前去讨伐三一门,实在是鉴于此前的种种教训,没有勇气挑战当今最为强大的魔教。早就知道内幕的安理会、九部,按兵不动。他们分为两大派系,一是以姬云舟、吴必让为首的主战派,二是宁河一方的主和派;在完全没有空余力量,以及后者阻拦的情况下,前者根本腾不出手,对付这新出现的威胁,最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占据北境西北侧的几头超凡生物,察觉威胁,生怕饕餮拉拢盟友,对它们发起进攻,故而联手讨伐,未曾想去到玄渊封地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鬼影全无。整座山头孕育的修炼资源,都被挖空、带走,属于饕餮的精锐,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无独有偶,栖息在巫山清泽的天马一脉,在消息没暴露前,就把所有的天材地宝,一次性采集完毕,接着宣告妖国破灭,驱散普通妖众,最终携三千精锐,消失在茫茫的群山之间。在大战来临前,饕餮、天马各有准备,将麾下的心腹、妖将,尽数掩藏了起来,只待它们剿灭四宗,到时有的是机会收拾这残局。坐镇在北境前线的飞仙教主,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刹,都不禁愣住。“这么狂?.”他眉宇微拧,想不到三一门的魄力竟有如此之大,竟不顾有可能就被所有世外宗门盯上的风险,和饕餮、天马两大妖王结盟。“掌教,您看,要不要”营帐内,四下无人,一位长老面露狠厉之色,欲言又止,话里话外都是落井下石之意。“免了。”飞仙掌教忐忑不安,他是被打出阴影了,如今宗门蒸蒸日上,没必要再犯这样的风险。“传下去,无论位阶,只要是我教门人,皆不能插手此事。”他清楚,秘境的通道不是唯一,就算堵住一条,又不可能每次都能碰巧堵上。如果听信妖族的谗言,保不准哪天对方另辟蹊径,又杀了回来,到时后果不堪设想,非他所能承担。那位长老,愣了愣,神色一黯。最终老人蠕了蠕嘴,俯首弯腰,双手作揖:“是,我等遵旨。” 第43章 不容有失的一战 饕餮、天马的消失,让境内的超凡生物、世外宗门,纷纷把视线聚焦到闽南的三一门,唯有那里还风平浪静,宗门也没出现搬迁的迹象。从北境传出的流言,声称三方联盟,欲建无上霸业,按部就班的生擒各地妖王,加以奴役,或直接斩杀,就连根基在秘境之内的人类势力,也是他们的目标。短短一日,风暴迅猛席卷而过,入世的二十余座教派,除飞仙教、渡尘教、昆仑古派、蓬莱岛,深陷战争泥潭,无暇理会外,其他的宗门,都有所异动,权衡是否要伺机动手,提前铲除这祸患。大部分的宗门,都知道三一门起源,且灭于一千七百年前。时隔久远,凡俗再次冒出的三一门,让他们极为忌惮,并默认有可能就是当初遗留下来的主脉。又因近来魔尊的战绩骇人听闻,一众掌教级的高手,几乎都拿不定主意。放在数千年前的上古时代,这种与妖类结盟的行径,为诸派所不齿,哪怕是被灭掉了,也没人会说一句不妥。可如今,继承各大道统的那些掌教,既没有他们祖师、先贤那等强横的修为,也没有见妖就杀,遇与之勾结者也杀的铁血魄力。最终,还是有人坐不住了,决定南下,一探究竟。其中有号称掌握三千术法、与蓬莱齐名的‘方丈术院’,与善晓音律、变化之道,抚琴弄弦间,展现劈山碎海大神通的‘瑶池音阙’,以及从四千年前起,就斩妖除魔,主修剑道的‘截天门’等等。不仅是人类,就连某些试图追踪饕餮、天马踪迹的妖王,也一起来了。9月21。凌晨,位于闽南省域,沿海地带的三一宗址,爆发大战,来自北境边缘的两头妖王,和巫山毗邻的雪峰山妖王,见到了此生最为惊悚的画面。在那浩瀚的云海深空,皎月映照着几道漆黑巨影,其中就有饕餮、两头天马,与通体漆黑的蛟龙。而龙首之上,赫然屹立着一道修长身影,那人黑发激扬,眸光冷厉,手持暗红剑器,无尽的煞气自体内迸发,比起四头超凡生物,他无疑才是最为强大的存在。“轰隆隆!!!”没有多余的交谈,双方碰面的瞬间,就展开生死战,各种神通、杀招,肆无忌惮的祭出,一度打得天昏地暗,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上百公里。遥妄、越旻、越厉负责牵制、干扰,而第二真身一瞬就杀过去。那些来袭的超凡生物,根本就没想到魔尊还在世,对他的实力亦无确切的认知,只是判断与几位妖王层次相近。然而,当它们反应到那千丈剑光扫来时,为时已晚,一击重创,大片的血肉被势如破竹的切开,那能够抵御核爆的皮肤,在剑刃的寒芒下,脆弱得与柔嫩的豆腐无异。“噗嗤!!!”“吼!!!”片刻,悲鸣与怒吼,戛然而止,一头又一头庞大的巨兽,从虚空坠落,遍体鳞伤,气息全无,它们砸得地表塌陷,兽血似河流般染透土壤。这一战,结束得极快。而获胜的几头妖王,全程目睹到第二真身的战力,堪称九州第一,横压人、妖两大阵营。它们兴奋至极,忍不住放声嘶吼,震彻云霄,不再收敛任何的欲望和野心,直接扑到几具如山岳的尸体上,疯狂撕咬,大快朵颐。远在一千公里外的方丈术院、瑶池音阙,截天门,三位掌教化作流光,掠过无垠的大地,越是接近地平线的尽头,混乱而残暴的妖炁就越强烈,几乎到了让他们脸色凝重的地步,整整有着七八道。“咻!!!”浩渺的天地间,忽地多了三道身影,从不同的方位出现。抵达现场的掌教们,见到头皮发麻的一幕,有三头不知名的妖王殒命,尸体正被饕餮,天马啃食,还有一条蛟龙横卧天幕,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妖?”“等等,不对!是人!”忽然,方丈术院的强者,发现端倪,脸色煞变:“三一门的化命之术?!”“没想到时隔千年,你们竟也走上歧路,堕了魔道。”截天门的掌教冷笑着,他右手一扬,就有灵剑显化,剑气呼啸天上地下,欲斩蛟龙。实力较弱的瑶池阙主,心悸不已,开始缓缓后退,面对即将爆发的恶战,他毫无胜算。这些人的到来,陡然令还在进食的遥妄、越旻、越厉感到如芒刺背的威胁,不得不暂时停下,转头望去,杀意更甚,有些不耐烦咆哮。“?”澄真注意到这些人类强者,绝非属于九部、安理会,疑似是世外宗门的掌教。他褪回人形,白衣似雪,负手而立,以炁传音,回荡在这座天地间。“诸位,远道而来,所谓何事?”“无无事,恰巧路过,道友,来日方长,再会!”瑶池音阙的掌教,被几头妖王盯得心底发怵。在澄真问话的瞬间,果断施展秘法,身形完美的消失在天地间,不留任何一丝的气机,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呵”澄真轻笑发笑,没有刻意追究来者的身份。而在他恢复人身之后,姜漠的第二真身,也随之显露而出,与他并肩,先前肆虐的妖炁,如狂风暴雨般,掩盖了他的存在。不远处的方丈院主、截天掌教,一睹魔尊真容,心底泛起寒意,本能的感到危险,还有三头妖王虎视眈眈,今日若起冲突,没可能活着离开。“嗯?二位,一言不发,是为何?”澄真再次问话。“道友,我也是偶然路过,西南有大妖,我为它而去,未曾想过,途遇你们这边的异象,以为有灾祸,特此前来援助。”方丈院主抱拳解释,他年岁不详,白发苍苍,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编造的借口,信手拈来,不带一丝迟疑。“是么?”“那就不耽误前辈了,去吧,他日若相遇,我希望听到相关的事迹,可莫要是诓骗啊。”澄真似笑非笑,念在同为人类的情分上,他没有对方丈院主强势出手。“好,道友,告辞!”老者作揖回应,心神下意识的紧绷,不敢询问与妖王结盟的事宜,有些事情装傻还能糊弄过去,一旦揭穿,怕是连命都没有了。念及此处,他又怕这些魔教中人反悔,以遁术第一时间撤离。到最后,茫茫天地,只剩截天掌教形只影单。他人都麻了,三头妖王,魔尊,四者一起上的话,能直接把他给分尸了。“道友.”就在截天掌教硬着头皮,苦思冥想地找借口搪塞时。“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也是路过。”澄真声音有些冷,他可没忘,方才自己还是蛟龙的时候,此人杀意极为强烈,若是此番师叔的法身、几位妖王不在,他多半要遭劫难了。这一瞬,截天掌教的压力骤然暴增,似嗅到危险的气机,眸光锐利,无比警惕。“我”他还想辩解,就被澄真不耐烦地打断:“罢了,长些教训吧。”“师叔——”“轰!!!”第二真身袭去,声势浩大,仅一人,就有千军万马奔腾之势。“贼子,何敢欺我耶?”截天掌教怒不可遏,拔剑迎战,剑气如瀑布般腾空,汇聚杀招,直摧来者。“轰!”“嘭!!”数座山峰炸碎,每一次的交锋,都有身影像流星般贯穿大地,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僵持六个回合,第二真身以力压人,砍崩了截天掌教的佩剑,更是将其原地立劈。“噗嗤——!”银灰色的血迹飞溅,伤口一瞬撕裂整具躯体,开膛破肚,沿途所过,内脏都爆成血雾。这位顶尖强者,眼神惊愕,殒命当场,只是身体较为特殊,疑似一具法身,未曾亲临。战斗落下帷幕,三头巨兽的尸体,被吃得还剩一半,澄真吩咐遥妄、越旻,把它们带回山门。半个小时后,藏经阁4楼,澄真神情有些肃穆,正浏览着暗网的传闻。他这两天忙着备战,调整状态,都不曾留意过外界的消息,仅2日,北境放出的流言,近乎把他的计划全盘扰乱。“玄尊,在东海那边,即将要出来了?!”一旁的遥妄,凑着脑袋过来,好奇打探。“.难说。”澄真也判断不了消息的真假,只是沉吟道:“当初师叔探索的入口,是在深市的梧桐山,再次开启的话,跑到东海那边,有些不对劲,但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也许他成为新的御境之主,就有这个可能,在祭炼秘境的时候,空间重置,需再设一处进出通道。”越旻阅历最深,为这种可能佐证,同时,还有些担忧地道:“消息是九尾狐放出的,据传它有一位擅占卜预言的国师,如果是它们察觉到危险,不得不这么做的话,那就是玄尊会对它们产生致命威胁,所以迫切的想摧毁通道。”“可行么?”澄真心头一紧。“嗯按理说,在通道开启的一刹那,还没稳固下来,就遭受攻击的话,出于空间的自愈特性,会强行关闭。”“那秘境的通道,应该不唯一吧?或者,被击碎后,再次重建的话,需要多久?”澄真越发感到不妙。“不唯一,只是初次祭炼后,能开启的通道,只有一处,往后才不断增加;”“至于开辟通道,界壁非常厚,以玄尊的能力,具体的时间,我也不好说。就怕你们的死对头,我们的死对头,被九尾狐这么一搅和,往后都盯着各地的通道堵门,玄尊就麻烦了,有可能会一直被困在里面。”“所以,这一战,对我们至关重要,不容有失,东海那处坐标,我们需尽快找出来。”越旻帮忙分析局势,它有预感,一场腥风血雨就要来了。 第44章 致命泄露 商谈半个小时左右,最终几人决定延迟攻打四宗的计划,并全力找寻即将现世的坐标,掩护姜漠成功归来,只要本体与法身见面,再次融合为一的话,那修为放眼古今,估计都是屈指可数的。午夜2点,遥妄、澄真、越旻、越厉一齐出动,去往东海的海域扫荡,第二真身留在宗门防守。由于东海的妖王众多,实力比陆地还要强上数筹,3位妖王和澄真没有分开行动,直接抱团,沿着东北侧的方向,直线飞行。途径东瀛,映入眼帘的是废墟般的城池,和散落黑夜的一簇簇零碎的战火。这里的人类文明,近乎覆灭,遭到无数因核污水变异的海洋生物肆虐,它们就像病变的癌症细胞,疯狂增殖,而且具有极强的腐蚀液和传染性,所携带的核辐射值,更是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本土植被、动物,渐渐被它们污染,外加上灵炁复苏,诸多物种本该飞速进化,却受核污染的影响,走向一条与其他大陆截然不同的道路,变得丑陋而暴虐,对人类的恨意空前绝后,发起一次次的进攻。近两年来,东瀛的觉醒者、异人屡战屡败,对被他们造出来的怪物,束手无策,其中还有几头超大型的污染生物,有着媲美妖王的实力。澄真简单地扫了一眼,风起云涌间,就有戒备他的怪物,蛰伏在海底下,伸出无数漆黑、粘稠的触手,准备迎战。然而,他们一行人视若无睹,继续北上,追逐着水天相接的尽头,转瞬已在万米外。须臾,抵达亚洲与北美洲的分界地带‘白令海峡’,澄真远眺一望无垠的大洋,以所在位置的经线为界限,从北向南,主要探索左侧的海域,避免秘境坐标是出现在东海的边缘地带,没有及时发现。8个时辰后,3位妖王、澄真,一次次避开麻烦的深海妖王,把亚洲大陆东侧的海域平面,几乎翻了一个底朝天,愣是没寻到半点迹象。与此同时,境内九州,传出夜袭三一门的那几头妖王的死讯,更有方丈院主、瑶池掌教、截天门长三人过去打探消息,见到了魔尊真容,险些丧命。原先还在踌躇不定的各路妖王、世外宗门,乍一看,被吓得后背发麻,一度以为这是九尾狐与他们联手布的局,就等候猎物上钩。傍晚,北境前线。落日缓缓沉入大地,盘卧在坑洞里的九尾王,情绪烦躁,不悦地质问:“螟枯,这就是你给的情报,确认无误?那人类怎会还在!”“枉我信你所说,传告四海,如今却闹出这等乌龙,你可知罪?”“还有,调走的五位妖将,整整寻了两天两夜,也没找到所谓的坐标。”此时,不仅是九尾狐在审问它。就连邪讙、诸犍也相继投来不善的目光,哪怕一言不发,也让趴在地上的螟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王!”“我绝不敢欺您!料想那人类,并非是本体,或许只是修了‘身外假身’的术法神通。”“而海域坐标一事,更是句句属实,它现在没出来,不代表将来不会出,恳请您给我七日的时间,若等不到符合预言的事迹,我愿听候发落,以死谢罪。”螟枯以头磕地,它坚信所看到的未来,没有一分一毫的偏差。“身外假身?你跟我们说,那个人类,仅仅是分身,就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么?到底是你糊涂,还是我们糊涂了!”邪讙冷言讥讽。“想来是我糊涂,诸王恕罪”螟枯不作解释,只是默默地跪拜,连脑袋都没抬起来。“.”九尾狐看着这跟随自己征战多次的妖将,姿态这般卑微、可怜,心底的怒气,顿时抑制住了。“好,我就给你七天的时间,那是最后的期限。”“是,王”螟枯声音沙哑,内心泛起波澜,伴君如伴虎,无论多少次的功绩,到头来,王也不顾及任何的情面,想杀它,亦不过是一念之间。随后,这位妖将颤颤巍巍的起身,再三执礼,转身迈着缓慢的步伐离开。深夜,冰凉、死寂的战场废墟。螟枯独行,踏过破碎的陆地,踩着人类和异兽的尸骸,怔怔发呆,日子在一天天的减少,而它对死亡的预感,不仅没有衰弱,而且变得越来越强烈,仿佛怎么都逃不掉。本以为与九尾狐汇报灾厄之后,能及时抹杀威胁,谁知现在扑朔迷离,坐标出现在哪也不确定。就连自己的生死,也掌握在几位妖王的手里。螟枯自嘲地笑了笑,怅然而叹。一时不知何去何从,如果仅是魔尊的分身,就有不亚于一头超凡生物的修为,那从秘境里走出的人,到底又会多恐怖呢?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残酷的事实现在退隐,可能还来得及,至少有概率避开死劫,可螟枯并不想在这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仅仅是做一枚棋子,庸碌的度过一生。由于它的种族特性,不擅长战斗,所以不得不像吸血的寄生虫一样,依赖强者进化,抢夺修炼资源。说到底,它对九尾狐的忠诚,也是逢场作戏而已,盼着它能君临人间后,好提携自己一二,成为超凡。“唉”苍老、无奈的默叹,回荡在心底,时间在静谧的战场上流逝。在黎明升起之前,螟枯脑海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下意识地朝着遥远的南方看去。值得赌一把么?它徘徊不前,被抓到的话,可是要扒了皮,不过,三王被人类牵制着,想要南下,不切实际随着念头越来越大胆,身陷困境的它,貌似寻到了一线生机。当天空泛白的时候,老人迈步,身影消失在原地,决定绕开正面战场,先去西域,再往南靠。感到困惑的,不只有九尾狐,还有澄真、遥妄、越旻两兄弟。他们起初以为是自己疏忽,找得不够仔细,又重新扫荡了一遍,结果依旧,不得已,选择返回宗门。清心殿内,几位妖王分席而坐,澄真端着一杯清茶,递到唇边轻抿,他还在思索,秘境到底会出现在哪里?“消息是九尾狐放出来的,不如我等把它的妖将给劫了,拷问一番!”遥妄摩拳擦掌,它估摸着己方的战力,对付九尾狐、邪讙、诸犍不是问题。“不可,这样做有弊端。”越旻微微摇头,看穿遥妄想吃食的心思,却不点透,只是理智地道:“三王,固然不是我们五位的对手,但它们想杀掉那名‘螟枯’的妖将,根本不费多少时间,我们大概率劫不到,反而是我们主动进攻,显得着急了,在给他们此前所说的话作佐证。”“到时其他的妖王、世家宗门会怎么看我们?”“无非是确信玄尊就在秘境内,无法离开,一旦出来,还要与我等联合,攻打所有的超凡生物和隐世宗门,牵一发而动全身,届时海域上的坐标,我们就更难掩护了,有的是人,不想让他出来。”“为今之计,还是静观其变吧。”然而,澄真这句话说完,不到半秒,大殿外就响起仓促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惊呼。“师兄!!”“不好了,出事了!!”玉怀几人神色焦急,箭步冲进殿内,瞳孔呈现一缩一放的紧张状态,身形还未稳住,就一口气描述刚刚收到的消息。“九部的数据库被入侵了!”“有人找到师叔离开前的录像!并且扩散在暗网上,现在那些妖王、世外宗门,国内海外的人,全都知道了!!”“以及,我们派出的A类机甲探索秘境,被摧毁的视频,也一并泄露了!!”“什么?”听闻这则消息的3位妖王、澄真,无不是脸色一变,这等紧要的关头,发生这样离谱的事情,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命。澄真眉头一拧,压着火气,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这可能是九部在幕后操纵,眼神冷得可怕,哪怕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在没有彻底的证据出来之前,他的怀疑绝不会解除。“还在调查。”“今日下午,九部的网络系统,突然瘫痪,遭到了海外骇客的袭击。”“对方的技术高得可怕,直接从网络的底层结构开始破解,没人能拦得住,除了用物理手段,线下保管的数据,其他线上的未能幸免。”“直到晚上,与我们有关的两段视频,都泄露了.”玉怀心有余悸地道,他现在的大脑嗡嗡作响,不难预见各种糟糕的局面。“视频?介意我看看么?”越旻询问道。“给。”玉怀把手里的平板递了过去,他还发现这会儿师兄的脸色,严肃静默得恐怖,一双眼睛就像是噬人的凶兽般狰狞。良久,看完暗网上的两段视频,越旻的心情也跌落谷底,呢喃道:“我们是盟友,利益共存,知道你们的秘密,还不算严重。”“外面的人,知道了,那才是要命啊,但凡有点底蕴的宗门,都知道这是重新祭炼秘境,首次有且仅有一道出口,特别是四宗的人,如果他们也知道的话.唉。”越旻倍感头疼,这种局面,它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牵扯在内的势力太多了。各路妖王、隐世宗门,没有谁会愿意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把将来有可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玄尊,直接堵死在秘境里。 第45章 临阵倒戈,风雨欲来 殿内的氛围有些压抑,就连空气的温度也陡然下降。玉怀几人,还是有史以来见到师兄这么生气,冰冷的眼神充斥着怒意,他们在对视的时候,心底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毋门长,事已至此,我等再无退路。”“老朽把性命、封地可都压在你们这儿了,人心隔肚皮,玄尊的存在对他们构成威胁,我们稍有迟疑的话,等它们气候已成,联合在一起,就只能被动挨揍了。”“依我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任何有可能埋伏的妖王,各路门派杀一遍。”遥妄苦口婆心地劝着,就连向来做事谨慎的越旻,也沉默了,它是默许这样的做法。以两山一门之力,根本没办法和众多的九州宗门打拉锯战,而且有些还藏在幕后,不易甄别,像前些夜的方丈术院、瑶池音阙、截天门就是最好的例子。“容我三思。”澄真很想拿九尾狐那几头妖王,用作杀鸡儆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第二真身展现出来的实力越可怕,到时闹起的动静就越大。如果真的吸引一些隐世宗门的老怪物过来,就麻烦了。可是,坐以待毙,明显也不是办法。最让澄真顾虑的,莫过于是今晚暴露的消息,封闭在各自秘境里的四宗,到底知不知道?!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左侧席位的几位妖王,神色忽地变幻了一下,似察觉到有同类在靠近。“有人来了。”“去看看”话音落下,遥妄身影消失,数息,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位披着黑色长袍,老态龙钟的化形妖将。“嗯?它是?”澄真注意到遥妄的神情貌似有些愉悦,疑惑地问道。“我们先前商量要找的家伙,自投罗网了。”“见过几位道友,我名螟枯,欲谋生路,特来求见!”老人褪去遮挡身形、面容的黑袍,露出沧桑的容貌,它白发苍苍,躯体干瘦,可见若隐若现的肋骨和根根浮于肌肤表面的血管。“是你?!”饶是澄真,也诧异至极,面对这灾祸的起源,他眸光冷厉,发出质问:“你应该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的王,也没跟来,如果你是要谈条件的,不妨明说?”“离开前线后,九尾狐就不是我的王了,我跋山涉水而来,只为谋得庇护,恳请几位收留,网开一面。”螟枯双手抱拳,鞠躬俯首,不忘说明自己的用处:“若诸位愿护我一命,届时关于秘境坐标,我必会提前预知,再转告诸位。”澄真不作回应,越旻淡淡一笑,调侃道:“你今日能叛变九狐,来日就能叛变我等,你叫我如何能信你?”“又或者,有诈呢?”“当今乱世,各大妖王割据一方,又有诸多的人类教派出世,攻打山脉,斩杀妖众,我只为活命,其余越界的罪孽,皆不敢犯。”“另外,我与九尾狐谈不上叛变,我也不过是被它从击败过的对手麾下,劫掠的一批帮手罢了。”螟枯表现得极为诚恳,特别是看向澄真:“公若不弃,我愿辅佐您成就大业。”“在聊那件事之前,你不妨告诉我,你捏造的谣言,到底有几成真,几成假?”澄真好奇这老鬼,究竟是预测到了什么,居然临阵倒戈,虽有诈降的风险,但他还是难以置信。“好,与您详说。”随后,螟枯把夜观星象,所看到的未来一角,复述给澄真、3位妖王听。“诈降是没必要的,几位,你们若不信,可随时囚禁我,或者,现在杀了我,也毫无关系。”横竖都是死,螟枯在来之前,就决定要赌一把了。此刻,面对几人的审视,它只是默默做好心理准备,无论是什么结果,它都承担得起,无非一死而已。“竟有如此神通么?稀奇啊”越旻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螟枯,观察它的神情、动作,确实毫无破绽,连编造谎话的迹象都没有,忽地觉得杀了可惜,遂与澄真交谈:“毋门长,木已成舟,你杀了它的话,也毫无价值,不如,就暂且留下看看能耐吧。”“至于它们的王,一时之间,想要越过飞仙教的防线,可没那么容易,它一人在此,掀不起风浪。”“恳请毋门长,诸位,给老叟一个机会。”螟枯也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到越旻在替它求情,连忙跪下在地,高呼:“我愿尽力辅佐!”“押起来先吧,无论你是诈降也好,真降也罢,从你走进这座山门开始,你的性命就不属于你了。”“坐标你要是能给我们提前找到,什么都好说,我也不为难你;若找不到,或者让其他势力捷足先登了,那么,棺材的话,你可就自己备好了。”澄真挥手,示意遥妄把它带走囚禁。“好,您给我时间,至多两天,就有诸位想要的结果了。”螟枯一口答应,同时提出条件:“占卜前,我需要大量的妖王精血,补充生机,否则,身体撑不住损耗,这一点,诸位能帮忙么?”“嗯,下去吧。”澄真想都没想就答应,毕竟前几天猎杀的妖王尸身,还剩了些,想来足够满足螟枯的需求。“咻——!”遥妄把人带走,去往一处闲置的厢房,布下重重手段,将其严实封住。“毋门长,此次真是意外之喜,有这张底牌在手里,我们定能抢占先机,到时进攻四宗的话,说不定也会有相应的最优解。”越旻松了一口气,压力缓轻不少。“对。”澄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他留螟枯性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倘若能通过星象,得知被囚禁的门人,身在何处,那最好不过。第二天,暗网的两段视频泄露,坐实姜漠的离开,留在凡俗不过是一具法身。无论是涵盖飞仙教、蓬莱岛、方丈术院、截天门在内的二十多座世外教派,还是占据各地的妖王看了,纷纷感到心惊。尤其是人类阵营的强者,某些上了年纪的掌教,都明白姜漠究竟在做着什么。他试图复活陨灭在历史长河里的三一门,重开秘境天地,成为新的御境之主,而且按照目前的趋势,多半已是成功!前线的飞仙掌教,观阅两段视频,此前的困惑随之迎刃而解,原来凡俗的三一门和秘境里的根本不是同一支。让他感到无力的是,这位素未谋面的玄尊,竟强到了这种地步,有望媲美各教派的祖师,或者历来最为强大的那些掌教、先贤。否则,绝无资格成为御境之主,光是身体强度不足,就无法胜任。像他,在十几年前,教内的老前辈,就快要寿尽了,想让他成为新一任的御境之主,尝试多次,都以失败告终,直到现在,还是有着难以追赶的差距。“了不起,是我小看你了.”“呵,真是傲慢啊”飞仙掌教垂眸而望,看着屏幕里的白色身影,他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坐井观天,目中无人,殊不知扎根凡俗修炼的尘清玄尊,年纪与他差不多了多少,却是在修炼上将他远远甩开。这趟浑水,他是真的不敢掺和了,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御境之主的可怕,兴许是怕门人莽撞,闯下大祸,飞仙掌教遂再次传令,严禁任何长老、弟子不得离开阵地,擅自前东海。同一时间,在战场的对面,九尾狐几位妖王,也收到消息,视频里的白发男子,确实携带两位门人,消失了,螟枯所说的预言,的确是真!!然而,就在九尾狐派人召见国师的时候,却发现它已不在,神秘失踪。“该死,是谁做的?查!”“给我找出来!”九尾狐暴怒不已,它在养伤期间,没有多余的精力,时刻关注营地内动向,第一时间怀疑螟枯,是被人类方的势力劫走。这时,一位体格彪悍的妖将,手持平板,滑动着人类的网页,汇报道:“王,您别担心,国师既已失踪,想必凶多吉少,对方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实力或许极强,我们再找的话,也无济于事,倒是那些人类,帮了我们不小的忙。”“嗯?此话怎讲?”九尾狐急躁不已,它现在彻底乱了阵脚,对预言的内容,再无质疑,只想不惜一切代价,毁掉秘境接壤现实的通道。“九部那边,对魔尊进入的秘境,做了相关的数值记录,通过校验空间粒子同频的波动,和秘境外沿溢散的能量,以及环球卫星的监测,理论上,只要坐标出现,九部,以及海外的国家,就能瞬间捕获到,这些年来,他们人类为了开发秘境的资源,像疯了一样研究各种仪器,就是用在这方面上的。”说到这里,那位妖将咧嘴一笑,有些狰狞。它盯着屏幕的内容,逐字逐句地道:“正巧,有人要在暗网上公布坐标,就在这几天之内,看来人类一方没我们想象的团结,那些身居高位的野心家,也没想着让这个怪胎回来。”“是么.好!好!好!”对于这样的替代结果,九尾狐也不是不能接受,它杀意森冷,目露狠芒:“那你就昼夜不分地盯着,如有发现,立即通知我!” 第46章 凿穿界壁,恭迎玄尊(2合1) 9月24,三一门内,澄真、几位妖王、以及其他门人都知道暗网即将公布坐标的事件。期间,九部的宁河有过主动联系,告知玉怀,凭他们现有的技术,无法挖出背后的布局者。而想要阻止暗网上的骇客散布秘密,也来不及了,除非能够找到他们线下的服务器,否则无法线上摧毁这个网络系统。然而,线索渺茫,无从查起,最终只有作罢。澄真为此还与螟枯探讨,询问以它的神通,是否有能力揪出藏在幕后的真凶,得到的回复则是,不敢确保。它的神通‘趋福’,是以自身为起点,去窥探未来所有影响到它气运、性命的事件,得到的画面,具有随机性,无法想求什么,就得到什么,而且窥测的范围,较为有限,只能延续上一次预言所得的事件,接着展开推演。也就是说,它能提前所有人,所有国家,找到姜漠的坐标,却不能预测与此事件无关的暗网骇客,除非对方,在后续的占卜里出现、并影响到它的福祸,就能再开支线,一路追查下去。为此,澄真没有为难它,只是备好所需的超凡精血,让它养精蓄锐,务必把坐标抢先找到。也是在这几天里,九部、安理会的高层多次召开会议,商讨是否要迎回玄尊,以他们现有的超古代兵器,或许能派上用场,对周边接近的妖王级生物,产生不容忽视的威胁。而姜漠的归来,可能意味着清算,尤其是姬云舟、吴必让这一派系的负责人,坐立难安,他们也是在视频泄露后,才知道姜漠的真身被困秘境,果断采取保守策略,以不适合掺和的理由,否决了宁河提出的计划。他们在等。等各路妖王、宗门掌教集结,混战爆发,说不定能一口气,把姜漠给摁死在秘境里,届时再无任何的威胁,有的是人不想让他出来。事后,宁河离场,万般无奈下,与三年前签订过异能锁售卖合同的诸国代表联系,他们如今已是5级觉醒者,国内更有着从各地秘境开发所得的超古代文明兵器。尽管过程极为困难,但宁河依旧选择去谈判、说服,试图请求诸国代表帮忙,并再三说明,这究竟是一笔多划算的买卖,只要成功掩护姜漠出来,所得到的回报,是绝对远远超出他们的预估。“宁很抱歉,这件事,我们没办法插手,站在私人的立场,我愿意帮助你。”“可是这次,你也该明白,暗网背后的那群人在盯着,如果我们动手的话,也有可能遭遇他们的袭击,是他们不想让你们的人回来,很惭愧,没有把握的豪赌,我缺乏勇气参与。”听着电话那头的推脱,宁河明悟所有,光凭他的一厢情愿,就要对方压上国运,来和他分担压力,这种事情确实过分,就算被拒绝,也是再正常不过。“我理解你,叨扰了啊”来自英国的代表科林,不失礼貌地道:“没关系,我们随时保持联络,期待下一次的合作。”“嗯。”宁河挂断通讯,着手联系下一位德国的代表,整个下午,无一例外,得到的全是拒绝。傍晚,当他将这则消息,转告给玉怀的时候,有些惭愧,好像到最后,尽全力也没帮上任何的忙。“没关系,老伙计,劳烦你这么替我操心了。”玉怀微微一笑,信心十足地道:“不过,师兄已经布置好了,这大局没有人能乱,就看谁有魄力敢过来吧。”“是么?那.还需多加小心啊。”宁河有不好的预感,一旦海外的骇客,公布坐标,战争就揭开序幕了,到时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嗯,会的。”夜晚,清心殿内,越旻手持一件古朴的轮盘,略显斟酌道:“毋门长,四宗的恩怨,只能往后拖了。”“现在最佳的部署,就是让螟枯,先锁定位置,到时我兄弟二人,施展神通,再辅以法器,应该能一瞬间撕开你们秘境空间屏障进入,告知玄尊外界发生的事情。”“强行破开秘境,会对师叔,产生负面的影响么?如果他成为御境之主的话,应该会第一时间察觉到的吧?”澄真不禁反问。“不会,我们撕裂的是秘境界壁,它本来就有极强的自愈性,影响不到玄尊。更何况,一座重新祭炼的秘境,灵炁充裕,强度可能比四宗还要夸张很多,导致裂缝的维系时间大幅度缩减,我都不确定能否彻底撕开。”越旻考虑的则是另外一个问题:“我们该想的是,究竟送谁进去更合适?我和越厉需要维持裂缝,不一定能脱身,那么只能在老鬼、毋门长、玄尊法身三者之间选了。”“我去吧,毋门长留守外界,若出了什么意外,在玄尊法身的掩护下,你们还有撤退的机会。”遥妄主动请缨。“好,你且把此物收好,到时见它,如见我,师叔自会明白。”澄真掌心凝聚出一朵莹白的莲花,那是由先天一炁火构成的,附带着他的炁息,独一无二。“你们在外面,可一定要守住啊!”遥妄接过白莲,又看了看越旻、越厉,忧心忡忡地道。“会的。”这时,越旻轻抚掌心的轮盘,加以嘱咐:“约定就一刻钟吧,等我们破开的一瞬,你就进去,料想那时,我的阵盘可能会撑不住,只能暂时停闭,在彻底崩碎之前,还能施展一次,在同样的位置,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可以抓住那机会,瞬间出来。”“妙,就赌这一把了。”遥妄露出快意的笑容,更是有大胆的想法,直言不讳:“我倒觉得,你后面再开启的话,如果有裂缝出现,说不准玄尊能把握住,将其稳定、扩大,毕竟他作为御境之主,可能有这个权限?”“不好说我族里的历史,没记载过这方面的例子,初开秘境的话,有且仅有一个由内而外的出口,我们现在是集中外力,从外进入,如果玄尊执意要二选一的话,可能有一处的出口,就会被空间屏障的自愈性强行覆盖。”越旻轻叹:“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无关紧要,该想的是,怎么把人接出来。”“就等螟枯了。”2个时辰后,三一门的前山,螟枯亲设祭坛,准备夜观星象,三位妖王,都在替它护法,澄真和姜漠的法身,也守在附近。“.”螟枯登上祭坛,取出几瓶妖王精血,大口服用,血气一瞬暴涨到近乎失控的状态,它不慌不忙地施展神通‘趋福’。仰首,远望,亿万星象遍布天幕,在时间定格的刹那,螟枯的意识消失在天地间,穿梭在茫茫的岁月长河里,沿着上次的足迹,窥得海域的具体位置。这一次,所见的景象,更为惊悚。遮天的阴影仿佛山岳般巍峨,超凡生物密密麻麻,有着将近七八头,还有一些隐世宗门的掌教级强者,前来围堵,甚至是一些海外的怪物,也不曾缺席。匆匆扫一眼的螟枯,感觉头疼欲裂,身体带来的反噬,快到极限,同时,它脑海里也衍生出确切的坐标。“呼”再次睁眼的时候,它虚脱得快要倒地,身体控制不住的发颤,瘦得只剩皮包骨,奄奄一息的模样,但终究还是得手了。旋即,它以人类所能理解的形式,断断续续地告知位置。“东经178°,35,39”“北维23°,58,25”“速去,裂痕27日寅时,暴露踪迹,麻烦很多.”“咻——!”得到位置的几人,立即前往,片刻抵达,大海上茫茫一片漆黑,没有任何明显的迹象。越旻驻足虚空,持握轮盘,念咒施法,须臾间,就有淡蓝色的光辉,从轮盘上的侧方位亮起,映照着诸多的古代秘纹。“前辈,是这里么?”澄真巡视周围,以他的修为,竟一时无法发觉异常,就连运转真法,去感知方圆数里的灵炁波动,也一无所获。“对”盯着轮盘的越旻,神色显得有些兴奋,激动地道:“秘境就是这里了!已经被固定,你们看不见,摸不着,再正常不过!”“随我来!”越旻没有选择在这一处开凿,它知道这里是姜漠开辟的通道,如果其他势力也在关注的话,定会在附近埋下重兵,到时给它们添加不少的麻烦。故而,它要选择,秘境的边缘处,更低调、安全地进去。“走!”一声长啸,五道残影,再次破空而去,来到数十公里外的海域,这里静谧一片,唯有海风呼啸和波浪滚滚。“饕餮,准备!”“毋门长,替我兄弟二人护法!”越旻择定位置,果断动手,将掌心的轮盘浮空,似完全与另外的空间贴合,紧紧锁住,链接现实与秘境。下一瞬,越旻、越厉浑身浮现耀眼的光芒,黑白两色的妖炁,如磅礴的风暴,一瞬惊动方圆数里,好在第二真身提前释放黑色泥沼,将其覆盖、遮蔽,将动静削弱至最小。“轰隆隆!!!”两头妖王祭出血脉神通‘洞虚’,双手缔造法印,打出两道近乎等同的灰色光流,灌入浮空的轮盘内,刹那间,有无穷的炽白光辉闪耀,并且传来刺耳的摩挲声,那是空间屏障在瓦解。巨大的消耗,令越旻、越厉脸色迅速煞白,不知是首次使用这项神通,生疏所致,还是界壁实在太厚,让它们承受莫大的煎熬。“轰隆隆!!”忽然,越旻咬牙,一口气加大输出,灰色光流暴涨两倍有余,阵盘摇摇欲坠。“进!!!”它厉喝一声,无比焦急,话音落下,虚空有一道狭窄的裂缝,悄然打开。“咻——!”蓄势待发的遥妄,身影消失,爆发着最为极限的速度,一瞬掠进。“咳咳!!”“轰隆隆!!!”越旻、越厉停止施法,状态很是糟糕,险些被抽空了,腿脚还在发软,空间的反制强度,比它们预料的还要强上数筹。那道裂缝存在的时间,只有零点几微秒,万幸的是,最终遥妄还是闯了进去。众人如释重负。秘境内,链接现实的通道,即将开辟完成,诸葛布置的法阵,也大功告成。就在几人歇息,饮茶谈话的间隙,姜漠忽地皱眉,侧首远眺某处,双眸浮现寒意。某处界壁传来极强的震颤,临近破碎!速度之快,连他这位御境之主,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对方就以强势的手段,把那一带的空间屏障凿穿。破界梭么?姜漠当即联想到这件绝迹的法器,到底是谁的手笔?!“师叔?怎么了?”诸葛煜、长青发现师叔的异状,那若隐若现的敌意,令他们毛骨悚然。“有客人,不请自来。”“随我去看看吧。”姜漠起身,一念落下,作为御境之主的他,拥有整座天地随意传送的能力,弹指间,他携两人降临秘境的边缘角落。“嘭!”虚空忽地绽放一道炽白的光芒,有人影掠入,汹涌而残暴的妖炁,骤让长青、诸葛煜脸色骇变。“噢?陌生得很啊。”姜漠起初以为是四宗,或者其他的隐世门派,没想到来的是化形凶兽。“咻——!”未待遥妄稳住身形,好好阅览这方秘境。一道模糊的残影直接出现它的面前,紧接着就是如天穹覆压而落的五指,压制得它几欲窒息。“砰!”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姜漠顷刻锁喉,修长而霜白的五指,轻轻收拢,随时都能捏碎那根脆弱的喉脖。“嗯?”他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佝偻驼背,体格枯瘦的老人,微微皱眉,在对方的身上,发觉熟悉的炁息。而此时的遥妄,早就被骇得胆颤心惊,整个人都在哆嗦,没想到眼前疑似玄尊的男子,恐怖到这种境界,一瞬就将它生擒,死亡近在咫尺。“玄尊!我是盟友!!!”“毋门长,让我来救你的!!”遥妄瞳孔惊魂未定,猛地大呼,语气前所未有的焦急。“救我?”姜漠隐隐意识到外界出事了,松开右手,命它详细道来。“这是信物,他让我交给您的!”生怕再引起误会,遥妄一刻都不敢耽误,把那朵白色莲火,呈现给姜漠检验。“您祭炼秘境,重开通道的事情,已被几头牲口,昭告天下,又有你们人类的高层,暗中操作,现在外头全是想堵您的人。”遥妄口齿伶俐,迅速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统统讲了一遍。“.”听到山海复苏,各大超凡生物崛起,陆续有隐世教派入驻凡俗的消息,姜漠略有恍惚,外面变化的速度,可比他预想的还要快。更令他没想到的是,碧玄观居然已经覆灭了,另外,那些狼子野心之辈的算计,还真能在短时间内把他囚禁在秘境里。不过,按照上尊祖师的记忆所示,这种情况,想要应对也不难,舍弃御境之位,毁掉破界钉,让秘境重归自然状态,漂泊在世界各地,终有一日会随机开启,而且不会有类似开辟通道时的前兆。再不济,最糟糕的情况,无非是他吞噬了这方秘境的灵炁,将修为推到新的高峰,再以蛮力轰碎界壁,都有不小的成功概率。“玄尊,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了,一刻钟后,还是在这儿。”“只要您反应得过来,抓住机会,我们都能离开。”遥妄殷勤地提醒道。它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以姜漠远强于它的修为,出去后,无论是反击埋伏,还是攻打四宗,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把,稳了!同样,姜漠也在欣慰,没想到澄真给他找来这么猛的盟友,竟能破开结界,枉他之前还苦恼了许久,生怕寻不到破界梭,无法清算四宗。一旁的长青、诸葛煜,也被外界的剧变,震惊得不浅,若非眼前老者的及时通报,他们真有可能一直困在这里。“好”“那就出去看看,是哪方牛鬼蛇神在作乱。”姜漠笑容和煦,彰显着绝对的自信风采,三年多的静修,难免让他有些手痒,迫不及待地想会会所谓的超凡生物。“师叔,那之前那条通道,怎么办?”长青担心离开后,再也无法进来。“无妨,我身在凡俗,也能操控秘境内的物质,继续开辟通道,姑且就当作是一次守株待兔吧。”说罢,姜漠卸下胸前的储物吊坠,示意长青、诸葛、遥妄先进去等候。“那就交给您了!”“师叔,小心。”几人相继留下嘱咐,就被吊坠散发的光芒收容带走。姜漠悬空而立,为确保万无一失,沉下思绪,把五感缓缓提升到最为巅峰的程度,双眸巡视虚空,时刻做好准备。一刻钟转瞬而过,几乎是顺从本能的判断,在被凿穿的裂缝出现前,姜漠确定位置,身影果断掠去。“轰隆!!!”来自外界的神通,再一次击穿一条狭窄的裂缝,维持的时间,比一次更短,更极限,饶是姜漠都差点错过。“咻——!”炽银光芒横跨两界,快到驻守在外界的越旻、澄真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轰!”的一声,悬浮半空,链接现实、秘境两处的阵盘,直接炸碎,越旻看了心里都在滴血,要想造这么一件法器,殊为不易。然而,就在这一刻,它忽地瞳孔地震,在茫茫天地间,感受到一道陌生而浩瀚的炁息。“师师叔?!”澄真也在下意识地抬头,有些惊愕,那映入眼帘的身影,穿着纹路金黄如昼的云白玉衣,霜发迎风激扬,他踏立虚空,双眸深邃如渊,恍若睥睨天地的主宰。“咻——!”也是在这一瞬间,不远处的第二真身,跨越空间而来,一白一黑两道身影重叠,须臾间,所有的伟力归于一处。“师叔!”“玄尊!哈哈!!成了!!!”澄真、越旻欣喜欲狂,他们成功抢在各路妖王、宗门教主之前,迎出姜漠,乾坤可定矣。“走,回去再说。”姜漠微微一笑,抬手而落,天国展开,瞬间吞没澄真、越旻、越厉。接着,他一念施法,跳跃近万里,回到宗门内,逐一放出众人。“坏成这样了么?”姜漠驻足在门前,侧身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几次残酷的搏杀,把这里的地表打得破碎不堪。“师叔,师兄,我们回来了!”长青振奋地握拳:“关于宗门的起源、变故,我们都调查清楚了!”“师兄!好久不见。”诸葛煜激动地箭步冲来,给了澄真一个熊抱。“诸葛,长青!好好好,回来就好。”几位师兄弟在叙旧,有说不完的念叨,相互分享这三年的经历。遥妄、越旻、越厉,默默矗立在姜漠的身后,它们在打量这位人间的顶点,不由地感到心惊,体内的兽血更是变得冰冷沉寂。而被玉怀几人看守的螟枯,也在这时,颤颤巍巍地从门里走出,它凝望着那道挺拔伟岸的身影,顿时心生拜服,那种强大和九尾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仙的英姿,完美至极!片刻,殿宇内,姜漠审视眼前跪伏的老者,口吻略带欣赏地道:“就是你预见了我?”“回玄尊,老朽无意而为,恳请您网开一面,高抬贵手!”“功过相抵,能为我所用,即为利器,我亦既往不咎,过来吧。”姜漠轻轻招手,示意老者上前。“是。”螟枯如蒙大赦,缓步接近。姜漠通过真法,截取一段妖炁保管了起来,就安排道:“往后你就为我门的第三位护法。”“好,老朽谢过玄尊。”“自寻一处坐着。”姜漠没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接着看向越旻,轻声询问:“前辈,你的阵盘,可是一次性消耗的法器?”“若要重制话,还需多久?此番得获先机,姜某谢过几位了。”“玄尊言过了,老夫自不敢贪功,法器是集饕餮和您师侄之力,收集材料铸造的,虽能破开秘境一角,但也有承受的极限,如果再炼一件的话,需要3月左右。”越旻谦逊答道。“这样么那就往后延延吧,有好戏要开场了。”姜漠淡笑,回以承诺道:“此次,劳烦几位前辈出手相助,姜某铭记在心,至于澄真与你们谈妥的条件,在我这里依旧凑数。”“到时,遥老,四宗掌教门人,任你生噬。”“越老,四座秘境,任你挑选。”“好,谢过玄尊。”闻言,几位老者大喜,它们梭哈,梭赢了! 第47章 无量试锋芒,砍爆妖王身(2合1) 26日,上午。距离螟枯的预言,空间裂缝暴露,还有不到17小时。姜漠收敛炁息,独自前往海外,作为御境之主,身在凡俗,他能清晰感知到裂缝对应的凿穿位置,施以术法,提前封印。“起”万里无风,阳光明媚,姜漠沐浴天穹洒落的辉光,他双手结印,十方蛊催动,赤色屏障一瞬延展,把即将撕裂的入口封印。随后,他又挥手,以极昼真炁布置结界,炽银的光芒落下,瞬间成型。做完该做的准备,姜漠悄然离去。奈何空间是具有连续性的,哪怕他封印了入口,秘境周围的空间频率振动,还是会被各国捕捉到,只要吻合九部泄露的数据模型,基本无误,可以判定大致的位置。归途时,姜漠没有施展‘人间一炁’,他身披的玉衣,就有神通·腾云,可助他遨游云海,肆意横行,还带有遮敛气息的作用。从海外飞回闽南,所见的妖众,数量逐渐开始增多,不乏妖将,以及各大教派的长老、弟子,他们都是受到妖王、掌教之命,提前过来布置。姜漠大致扫了一眼,没有动手的念头,身影一掠而过,消失在茫茫虚空。回到宗门,他登上藏经阁的三楼,随着脚步的落下,魔法阵荡起阵阵涟漪,似在欢迎他的到来。那道熟悉的背影并不在,实验区域的布置,一切完好,乱糟糟的桌面,堆放得放不下的书籍,还有一大堆的炼金材料。所见的场景,依旧保持着幽纱3年前离开的模样。姜漠来至窗前,推开窗户,清风吹进,撩动缕缕霜发。他倚靠在窗边,取出一张烫金色的信纸,那是幽纱留下的联络工具。待在秘境时,他也偶尔想起这件事,每次拿出查阅,信息都定格在最后一次的传讯。如今,再临凡俗,想来或许能有所更新?抱着可有可无的念头,姜漠摊开信纸,呈现在眼前的,还是2016.8.7的那句话。“模糊看到一眼,可能是生物,我还在调查,祝我好运。”“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纸张传来变化,有幽蓝色的荧光浮现,逐渐排列成新的字迹,烙印在信纸的横线上,它印证了姜漠的猜想:秘境隔绝了魔法对两地的联络。姜漠接着看去,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亲眼目睹,它的形态是一座宛若液态黄金构成的漩涡,有生命波动的迹象,但不像是活物,大概率是高等文明造出来的,有可能是超古代的人类?或者地底文明,史前文明总之,我有不好的预感,我感觉,我触摸到了世界的真相——8.18。”“附近的重力磁场,十分恐怖,感觉身体被沉入了泥沼,我还在靠近,对了,你要过来么?我在格陵兰岛。——8.23”“前功尽弃,它的位置变动,头疼,跑赤道去了——8.30。”“问了门里的小家伙,他们说你不在,你现在在哪?平安么?——9.7”“唔你应该不会出事,在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顺利接近它了,现在准备进去,等我回来——10.24。”至此,3年间,再无音讯。姜漠折叠信纸收好,眸光剖开墙体,俯望魂室内代表着她的魂灯,依旧明耀,没有枯灭的迹象。清算四宗,明日大战,种种琐事摆在眼前,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调查幽纱的下落,只好将此事搁置一旁。同时,他也相信,以幽纱的能力,大概能解决属于她自己的困境。3年前,她要离开,就是为了找寻突破瓶颈,她已经把前人能走的道路,都走完了,成为路尽级的传奇大魔法师。要么就此止步,要么就创造出新的魔法体系。幽纱选的是后者,姜漠唯有尊重她,并希望她一切顺利,最终如愿所得。“汩汩汩”随后,姜漠占用了幽纱的实验台,在这里泡起了茶。3楼的空间经过魔法阵的布置,没有任何的杂音,寂静得仿佛被时间遗落。姜漠没登陆暗网,忌惮踪迹会暴露,就连九部的网络系统都被入侵了,暗网只会更危险。对躲在幕后的那批骇客来说,他们选择公布两段视频和空间坐标,无疑是摆明了和三一门不死不休。姜漠笃定,那些人在时刻关注他的账号,如果登上去的话,说不定设备一瞬间就被黑了。对此,他用新的电子设备,浏览国内的新闻网页,把2016.8.15至2019.9.24之前,热度较高的新闻,都翻阅了一遍,对国内海外发生的事情逐渐掌握。神明复苏,核污染的基因灾害,山海巨变,妖王封国,秘境入世在他离开后,世界前所未有的精彩,就像是寒武纪时掀起的‘生物大爆发’一样。而早年那些打了g1进化试剂的觉醒者,还是只有1-5级。3年过去,最为强大的那一批5级觉醒者,无一能突破极限,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寸步难进,甚至因细胞每日的消耗惊人,出现早衰、死亡的案例。哪怕是九部研发出来的替代品——‘星源试剂’,也是同样的效果。在2017年上市,随后帮助不少的普通人,转化成异能者,哪怕2年里有不少的4级、5级觉醒者诞生,可他们的宿命,与其他早就5级的觉醒者,没有区别。倒是后来那些因灵炁复苏,没有注射药剂,唤醒体内异能的人类,似乎修炼得更快,根基更稳,数量缓慢追赶上来,有着极高的潜力。另外,荒废数百,乃至近千年的武道,也在这个万灵竞逐的大时代,重新绽放光彩。九州不少的人类,都踏上武道修行,食用野外采集所得的奇花异果,洗练肉体,持续进化,又有多个境界的划分:淬血、凡蜕、破空、斩妖、王侯、君临。前3个境界,大致对应异能觉醒的1-5级,而后3个境界,则是远远超出,有一定的能力对抗肆虐山河的妖将、妖王。衡量他们实力的方式,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斩杀次王级的凶兽,或者王级的超凡生物,能做到,就是那个境界。这并非官方的定义,而是来自民间认同度最高的武者进阶体系,口口相传,具体谁是提出者,已不可考究。截至目前,国内没有任何一尊‘王侯’境的武者,最强的也不过是斩妖境,数十人左右,而且掺杂的水分很大。有些是在战场对拼过几招没死,侥幸逃了,自擂自吹;有些是斩杀的‘妖将’,根本算不得妖将,只是实力稍强一些的凶兽;真正有能耐,和各大妖王座下妖将厮杀的,少之又少。在姜漠看来,初入5级和5级巅峰的差距,丝毫不亚于1级到5级,同样是对体内潜在力量的开发,5级巅峰至少能和斩妖境相持,但后者应该会更强些。这方面,他算是略有心得,毕竟在四宗围攻的时候,第二真身杀过几尊斩妖境的武道强者,和来自三大院校的5级觉醒者,手感差不多。几个小时,一晃而过。饮完最后一杯清茶,姜漠离开阁楼,去往思明殿,给诸多先贤、师兄、师父的牌位,默默上了几柱香,在心底作出祷告与承诺。我会言传身教,不让后辈目空一切,鱼肉众生,深坠魔道;我会振兴宗门,严守戒律,继往开来,再现过往荣光;我会踏平四宗,焚灭道统,鸡犬不留,清算彼此恩怨;我会解救门人,不再令他们受苦,两脉合一,驻世人间,继往开来;我会登临苦海彼岸,替古往今来的所有先贤、前辈,一窥三重的极限;我会持修真我,清扫灵台,拒亿万香火,不成仙神,不做妖魔,只做堂堂正正,无愧天地的人;我会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直到衰老、坐化的那一天。时间如指间握住的沙砾,不断流走,那道挺拔的身影,就这么静静的矗立原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门外的弟子、妖王,都在等候,不敢打扰。黄昏的晚霞越发绚烂,夕阳的余晖,把姜漠的背影拖得很长,完全渗进了殿内的阴影处。牌位前焚烧的香,散发淡淡的白雾,缭绕身形,在肃穆的氛围下,他缓缓转身,迈步走出殿堂,神容温和而明朗,嘱咐道:“澄真,带大家进去,上一柱香吧。”“是!师叔。”澄真轻声颔首,他带着长青、诸葛煜、礼严、陆琳等人相继入殿,虔诚上香。维尔、螟枯、遥妄、越旻、越厉,站在台阶之外,纷纷投来仰慕的目光,实在是披着云霜玉衣的姜漠,太过惊艳了,言谈举止间,与九天仙人无异,完美符合他们对华夏古神话的想象。哪怕没有多余的言语,仅是一眼的对视,他们心底就萌生出一股强烈的直觉。这绝对是当今人间最为绝顶的存在,什么妖王、掌教,来了统统打爆!“玄尊,大战在即,恳请您主持大局,统率我等,攻伐四方,扫灭诸敌。”越旻恭敬地抱拳,俯首弯腰道。“可。”姜漠应允,心底泛起久违的战意。他倒要看看,那些牲口、爬虫的肉体,究竟能否扛住他的‘无量钧’,传承自明耀上尊的重剑,沉寂一千七百年,也该浴血新生,展露锋芒了。27日,凌晨5点,在全球国家都捕获到三一秘境出现的位置时,暗网上的骇客放出大致的坐标。短短数秒,通过互联网传遍整座世界,得到消息的超凡生物、诸派掌教,连夜出发,一座座大山、道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有耀眼的光芒撕裂云空,转瞬消失。北境前线,九尾狐、邪讙、诸犍,离开坑洞,以最快的速度,横渡东侧的长白山脉,去往海外,避开飞仙掌教,与蓬莱岛、渡尘教、昆仑古派的强者。同时,一部分的世外宗门,也沉不住气,有方丈院主、瑶池掌教,截天门长等人,相继前往,欲一窥那些妖王,如何摧毁秘境通道。除了三一门的死敌,造化门、踏虚殿、极乐府、九重山,仍龟缩在秘境内,基本入世的宗门,都有派出长老、精锐,前去打探消息。飞仙掌教眺望无垠的夜色,默叹数声,不好的预感尤为强烈,最终,还是婉拒了渡尘教、蓬莱岛的强者邀请,反而决定,夜袭三王的妖国封地,搜刮资源。“轰隆隆!!!”天空青冥,黎明还没升起,位于沿海城市的居民,目睹最为璀璨的一幕。异象纷呈,一头头超凡生物,御空在天,磅礴的妖炁映照夜幕,亮如白昼,仿佛世界末日到来。它们庞大的躯体,以高倍音速飞行,粉碎云雾,剑指海域。“嘭!——”太平洋上,骤起惊涛骇浪,有滚滚风暴酝酿。一道恐怖的身影从深海而来,赫然是附近海域的霸主,通体银白,鳞片淡蓝,疑似稀有种的蛟龙。它放声长吟,体表缠绕着可怕的电流,肆意绽放,方圆数公里的海水,剧烈沸腾,溅起浪花,无数的海兽,浮尸当场。接着,又有长鲸霸空,如鲲鹏起势,俯瞰海域,体型堪比一座千米山岳,无法想象的威压充斥着这方天地的每一处。然而,最先抵达秘境附近的,是十几位金发碧眸的洋人,无一例外,他们都是5级巅峰的觉醒者,佩戴着生物技术的拟态面具,遮挡真容,并听从上层的指令,将最新激活的超古代炮台,携带到战场,设立虚空,瞄准那被内外两层结界封锁的幽紫色隧道,进行充能,准备炮击。“吼!!!”意外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忽有深渊般的巨口,从十几人的身后乍现,以迅雷之势袭落,大口吞没,比闪电还快,一瞬就有血雾在黑暗的兽腔里炸开,那些觉醒者被当作开胃菜,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这,就是妖王!这,就是稳居食物链霸主地位的超凡生物!凡俗的人类,不管修武道也好,觉醒异能也罢,在没有一两百年沉淀的情况下,根本做不到与它们正面交锋、厮杀。那突袭的真凶,赫然是豹身人面、牛耳独目的诸犍,在它的旁边,是摇曳着九尾的妖狐,与状如山猫,生有三眸的邪讙。须臾,有阴影自天穹降落,那头超凡生物,名‘朱獳’,狐形,背部生鱼鳍,露出人性化的诡异笑容。“轰隆隆!”海洋颤动,又一头超凡生物登场,肌肤灰白,体似人形,生有九颗鼠首、九尾,体表毛发浓密,丑陋如厉鬼,代号‘蠪侄’。与它同行的,还有两位妖王,一是力道之最——负山蚁,二是凶名赫赫的青莲妖蝠,三者都是南疆数一数二的存在。共九位妖王齐临!目的各不同,有的想要摧毁裂缝,有的想要狩猎饕餮、天马,还有的在等候一众世外宗门的强者降临,战个痛快。此时,三一秘境的裂缝,即将凝聚成形,九尾狐凶芒毕露,牢牢占据最近的位置,准备祭出神通,一举轰碎那神秘的屏障。就在它蓄力的时候,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孽畜,跑到这里来了么?”十数道剑光破空而至,与三王有着血仇的蓬莱岛、渡尘教、昆仑古派的顶尖强者赶到,望着占据虚空的九头妖王,脸色如霜。“哗!!”云海翻滚,霞光如银河垂落的匹练,接连出现,华夏的二十多座入世秘境,有近三分之一的教派都来了,方丈术院、瑶池音阙、截天门、古泉墟,长生湖,炼魂山等等。一位位掌教级的人物,器宇不凡,穿着的白衣、仙袍,华丽而惊艳,流淌着缕缕夺目的辉光。他们宛如深居天宫的仙神,不食人间烟火,此刻,脸色却有些严肃、凝重,没料想到为了一座即将现世的三一秘境,前来的妖王,竟有九头!来了!来了!人类,妖族,都来了,唯有饕餮、天马、三一门的强者缺席。“哗!!”被笼罩赤白结界下的裂痕,缓缓成型,散发着深紫色的光芒,似乎随时都会凝实。“诸位,动手!”“毁了它!!”九狐尾厉啸一声,果断动手,它张开血口,倾吐苍白的狐火,焚烧结界。见状,众人心弦触动,出手的不仅有几头妖王,还有截天门长,炼魂掌教、古泉墟主等人,他们借着绞杀妖王的名义,皆是打出至强一击。“轰隆隆!!!”数不清的杀招淹没而来,有电流,剑痕,狐火,千支荧绿的箭羽,如血的魂光,尽数轰击着炽白结界,掀起阵阵涟漪。“杀——!”渡尘、蓬莱、昆仑的强者,丝毫不顾忌战场的混乱,对九尾狐、诸犍、邪讙展开袭杀,却被嗜血、好战的负山蚁、朱獳拦下,大战一触即发,打得昏天暗地。其他的世外宗门,与这些超凡生物无仇在身,更没有清剿它们的打算。反而是忌惮魔尊之名,与饕餮、天马结盟,若是被他踏出秘境,定要血流成河,故而发狠,一举祭出法器,对着结界轰击。“轰隆隆!!!”位居中心地带的海域,被打得近乎成为真空地带,在各种杀招的冲袭下。渐渐的,炽银结界不堪重负,出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在被打碎前,微微内敛,而后爆炸,掀起无边的飓风,将诸多的攻击震退,显露出新的血色屏障。“嗯?”有人暗自心惊,眼神闪烁,生怕魔尊随时都会从裂缝里面钻出来。而发现异样的九尾狐,阴沉咬牙:“不对,还有一层!”“该死的,手段如此坚固,若真让他出来了,我等焉能活命?”不仅是它,就连其他的妖王,也有类似的想法。它们的杀招发疯了一样打出,还有人类强者相助。饶是如此,才堪堪破开一层结界,足以证明,魔尊的修为、实力,远在任何妖王、掌教之上。“诸位,再来!”九尾狐再次戾声低吼,急蓄妖炁,准备一鼓作气,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就在这时,一道陌生而清冷的声音,在天穹上方响起。“何必再来,我不是在这里么?”“什么?”“等等,这是,谁?!”忽然出现的声音,骇得众人不寒而栗,魔尊出来了!?他们仓皇地循着声源望去,只见空无一物的虚空,逐渐勾勒出一道挺拔的身影,随后,是两道、三道,四道,五道,六道遥妄、越旻、越厉、螟枯、澄真、维尔、长青、诸葛煜,赫然在列。在云霜玉衣的遮掩下,九位妖王,诸多掌教,谁都没有提前察觉到姜漠的存在。直到这一刻,他抵临战场,霜发飞扬,神情温和,手持一柄通体玄黑的重剑,静静的俯望全场,如巍峨山岳的压迫感,充斥众人心神。霎时,群雄失声,毛骨悚然!!魔尊,一直都在!!!“混账,你敢算计我?”九尾狐勃然大怒,见到姜默身后的螟枯,瞬间明悟所有,而回应它的则是冷漠一句。“良禽择木而栖,老朽将亲自为您送行。”姜漠的眸光掠过下方的超凡生物、还有隐世宗门的掌教,他神采飞扬,风轻云淡地笑着:“诸君,方才的小打小闹,作不得数。”“如今,我亲临至此,劳烦你们,为我助兴!”“轰——!”不顾他们的感受,姜漠直接抬手,无穷的真炁喷薄而出,从数万米外的海域一瞬展延,急剧收缩,铸成结界,形成真正的封天绝地。“来!”“让我看看所谓的妖王。”“到底是什么货色,够不够皮糙肉厚!”姜漠笑声愉悦,响彻云霄。下一瞬,他战意高涨,拖拽着重剑无量钧,眸光锁定九尾狐,俯冲而下,速度快得漫天妖王、掌教无法反应,犹如跳出光阴长河限制的神人。“轰隆隆!!!”在豪言放出的那一刻,就有恐怖的爆炸声响起,一团血雾猛地炸开,九尾狐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姜漠一剑硬生生抽爆。他的力量本就惊世骇俗,又有重量堪比数座山岳的重剑,相互配合,打出的威力远超以往的神通。作为受害者,九尾狐的骨头、血肉扛不住狂轰滥炸的力道,瞬间崩碎,数百丈的躯体化作磅礴血雨,怨魂的惨叫随之响起。姜漠持剑而立,脚踏海水,周身不染纤尘,仅是一击,就杀得九尾狐,近乎形神俱灭。目睹这一幕的妖王,掌教,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冷到脚,心底不由地发颤。他们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怪物?!隐藏在血脉、灵魂深处的恐惧,被悄然唤醒,众人亡魂皆冒,心率飙涨。阅历深厚的方丈院主,盯着姜漠的佩剑,隐约认出它的来历,双眸覆盖着一层浓浓的惧色,大脑深处浮三个大字。无量钧!无量钧!无量钧!传闻三一门历代最强掌教·明耀上尊的本命剑器,那人曾持此剑,一剑怒杀妖王,又有攻破三大宗门的传奇事迹,如今竟被魔尊所得!!这一剑砸过来,以力破万法,管你妖魔人神,统统沦为齑粉!“来!”“下一位。”姜漠环视左右,笑容如孩童般灿烂,他手握血淋淋的重剑,向妖王、掌教们邀战。 第48章 魔尊凶威,九王四掌教齐陨命 全场死寂,无人胆敢上前。那魔尊,可不再是残缺的法身,而是完整的本体,一出手就打爆九尾狐,差距犹如天堑般直观,直让8位妖王、9位掌教发怵。“蓬!”虚空轰鸣,有苍白的狐火无中生有,再次凝聚成九尾狐的躯体。它死而复生,惊魂未定,原先凶戾的气焰大幅度的锐减,而那标志性的狐尾,有一根枯萎断裂,伤口还在渗血,显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预言里的一幕,重演当下。螟枯并没有太多的惊诧,只是接着提醒:“玄尊,此妖的血脉神通,可助其九转蜕变,一变为一命,您要杀它的话,需尽断九尾。”“看出来了.”姜漠手腕发力,轻震重剑,爆发出的劲力,骤让依附剑身的粘稠妖血,彻底清空。眼看他有继续动手的征兆,九尾狐惊骇欲绝,时至今日,双方不死不休,它自知服软无效,遂催促在场的妖王、掌教,寒声厉喝:“你们还杵着?!”“今天这里谁都别想活,他绝不会放过你们,趁现在动手,还有机会翻盘!”“你说的对。”姜漠作出回应,身影再度凭空消失。“你!?”只是一瞬间,九尾狐如坠冰窟,它敏锐地感知到脑袋上,站着蚂蚁一样大小的人影。“哗!!”姜漠左手轻抬,祭出无数道炽银的锁链,封捆九尾狐的躯体,随后开始蔓延金煌色的古道真火,美轮美奂的狐身、雪白的尾巴,被烧得焦黑、变形,露出模糊的血肉。“吼!!”巨兽的嘶吼,掺杂着愤怒和恐惧,不到半秒,它就被茫茫火海淹没,痛不欲生,血肉一寸一寸的往下掉,骨头也在溶解。“人类,停手!!”作为九尾狐的盟友,且拥有同样命运的邪讙、诸犍,厉声咆哮。它们疯狂急蓄妖炁,燃烧精血,准备殊死一搏。“哪里来的大小猫?”姜漠微皱眉,掌心绽放无穷雷光,直接轰杀过去,恐怖的雷霆宛若江河,百米宽,数千米之长,以最为纯粹的暴力手段,镇压两尊妖王。“轰隆隆!!!”邪讙、诸犍,仓促抵挡,它们的神通杀招被压制得节节败退,万念俱灰。“杀——!”其余的妖王,也一齐袭来,谁都知道论单体的修为,它们绝无可能拼得过魔尊,破局之策,唯有合力围剿。“呵。”面对邪讙、诸犍的抵抗,姜漠冷笑一声。若放在过去,他这道雷系的术法,顶多是伤到这两头孽畜,还有可能被挡下,可如今作为御境之主的他,有着一方天地的支撑,真炁浩瀚无穷,陡然加剧输出。“轰隆隆!!!”雷光暴涨数倍,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开邪讙、诸犍的血脉神通,瞬间重创它们。“咻——!”同一时间,侧方有罡风呼啸,只见那力道堪称一绝的负山蚁,化形拟人,抡起一根黑乎乎的棍状法器,朝着姜漠的咽喉扫去,还附带着神通杀招·碎岳三十三重影!密密麻麻的黑影,在负山蚁的体内摇晃,好像数十个它,在不同的时间维度,先后发起猛烈的扑杀。“砰!!!”姜漠看都没看一眼,几乎是本能的一剑扫去。在两器碰撞的刹那,无法形容的力量碾压而来,负山蚁惊目圆瞪,双手虎口崩裂,棍状法器嗡鸣发颤。它整副躯体像流星般贯穿战场,大口咳血,被逼退千丈不止。深海银蛟、巨鲸、朱獳、蠪侄、青莲妖蝠,也在飞蛾扑火的杀来,有的甚至冲向云端的三一门人,直接被饕餮、两头天马拦住,没谁能同时突破三头妖王的防线。“轰!”又一声巨响传来,姜漠持剑砸中朱獳,血雾爆开,有妖魄飞出,欲再施神通,再铸肉身,转瞬就被古道真火吞没,凄厉的哀吼,惨绝人寰。一众体型庞大的妖王,论及速度、灵活,远不及渺小而神出鬼没的姜漠,肉身容易被重剑命中,为消除这种致命弊端,它们纷纷化作人形,与姜漠激战,竟更为轻松,获得喘息之机。“我就不信,你一介人身,能耗得过我们!”负山蚁去而复返,歇斯底里地吼着,兽性激发得就像一座沸腾的活火山。它杀红了眼,不惧生死,却很快遭殃,和姜漠对了一掌,右臂的拳头碎成粉末,脸色煞白,身影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不远处,九大宗门的掌教,迟疑不前,他们赌不定一起上的话,能否把魔尊杀了,更担心事后被清算,沦为砧板鱼肉,任其宰割。“上!还等什么!”“杀了魔尊,再无后患!”最终,是炼魂山的掌教,率先作出决策。他手持一枚阴气森森的印玺,当空镇压而去,有若隐若现的阎罗殿宇覆压而下,欲拘那道霜白身影的魂魄。“嗡!”云霜玉衣绽放光芒,轻易抵挡此术,姜漠注意到那边的老者,笑意更甚:“就愁着你这老东西不出手,你的宗门,我去定了!”“轰——!”就是在这一刹的僵持,几位妖王的杀招接踵而至,伴随着残影出现,青莲妖蝠,蠪侄、巨鲸同时出现,拳脚附带着各种璀璨的光芒,或持着威能可怕的武器,从前后夹击而来。“砰!!!”无穷的耀眼光芒,从姜漠体内绽放,那是比重剑更危险的气息,赫然是五炁极身所拥有的神通·无刃炽芒,利用万淬乌金锤炼肺脏所得。宛若风暴的金色流光,呈刀刃状,一瞬数千道,肆无忌惮的倾泻。距离最近的3位妖王,想要截止攻击,已是来不及,在看到那近在咫尺的金光后,它们的肉体就像被凌迟、肢解了一样,血线飙溅。“啊啊!!!!”剧烈的痛楚,彻底令妖蝠、蠪侄、巨鲸暴走。“轰隆隆!!!”就在姜漠抬手,准备一剑斩杀三尊妖王的时候,忽生异变,又有杀招连绵不绝的袭来,赫然是长生湖,古泉墟,截天门,炼魂山等门派出手。“咻!”姜漠格外爱惜身上的那件云霜玉衣,虽能挡下诸多杀招,但他还是选择躲闪,稍晚半步的妖王们,就没这么好运,本就被无刃炽芒破防,肉体还没来得及重组,又一次被四位掌教击碎。“扑通!”“扑通!”“扑通!”绕到战场空阔地带的姜漠,心脏响起惊悚的震动声,他轻舒一口真炁,褪去玉衣,蛰伏的撼山蛊随之复苏,瞬间与他共鸣,本就在三重逆生增幅下的肉身,力量再度暴涨近两倍。此时,姜漠的体格,魁梧而雄壮,肌肉如隆起的山脊,有着2米3高,血气浓郁得快要化作实质,威武而阳刚,气盖山河,天地日月因他而黯淡失色。“这这!”有人被骇得肝胆俱裂,语无伦次,连完整的话语都无法说出。“轰!!”狂风呼啸,姜漠高举无量钧,杀至巨鲸身前,一剑砸落,亿万海水震荡,掀起数百米高的水帘瀑布,一击过后,妖王再无踪迹,消失得干干净净,唯有碎裂各处的血肉,器官,说明真相。“过来!蠢东西!”下一刻,姜漠操控银色锁链,左手猝然发力,隔空拖拽被烧得只剩一副骨架的九尾狐,拉至身前,右手一剑掷出,洞穿它的颅骨,绞杀大脑,又一根狐尾断裂。站在食物链顶点的妖王,与圈养的家畜无异,遭姜漠随意虐杀,苍白的狐火愈发衰弱,九尾狐甚至不敢重生,以魂状游离天地,试图找寻出口。“咻!!”“轰隆隆!!”姜漠肉身粉碎虚空,直追四位掌教,展开屠杀,一剑就破开诸多法宝,打到他们鬼哭狼嚎。“噗嗤!”“啵!”四朵鲜艳的血花爆开,长生湖、截天门、古泉墟、炼魂山的掌教,面对火力全开的姜漠,连一招都挡不住,就殒命当场。即使是变态的妖王肉身,也扛不住无量钧的霸道一击,更何况是这些借着法宝庇护,本就脆弱的人类。血腥味飘散,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修炼者,这会儿已是魂归天地。目睹残忍一幕的方丈术院、瑶池音阙、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的掌教们,又是庆幸,又是害怕。他们终于明白魔尊之名的由来,这个状态下的姜漠,煞气如渊,杀人不眨眼,哪里还有一点仙气飘飘的模样,完全就像是一尊灭世凶魔。“玄玄尊,我等无意冒犯!!”方丈院主慌忙解释,生怕说晚,命就没了。“哗——!”五根银链腾空而来,快若流光,将一众强者封禁,坠落海面。“砰!!”又有激荡的异芒亮起,剩下的妖王们,轮番进攻,与姜漠厮杀,血雨逐渐增多,一头又一头的妖王陨落。无量钧带来的压倒性优势,让这场战役,显得有些枯燥。“你不就是靠着一柄剑么!”蠪侄遍体鳞伤,气喘吁吁,它仰天而吼,血水沿着额头流下,神情狰狞不甘:“人类,肉搏决生死,可敢?”“呵,我如何不能?”姜漠弃剑而战,以行动作出明确的答复,瞬间与负山蚁、深海银蛟、邪讙、诸犍、蠪侄,鏖战近百回合。到了他们这种层次的生物,一拳一脚所迸发力量,造成的杀伤力,都不弱于术法神通多少。“轰隆!!”拳影密布,天地晃动。姜漠确实得夸它们皮糙肉厚,在没有无量钧的加持下,一众妖王竟能吃下他的重拳而不死,而且打得有来有回,不时给他造成伤势。“噗嗤!”“轰!”血雨洒落,实力较弱的诸犍,被姜漠生撕头颅,连带着脊椎骨被抽出,饮恨黄泉。随后,妖王方的劣势,愈发扩大,再战数十回合,打得双方鲜血淋漓,如地狱修罗,争斗才休止。“扑通!”“扑通!”几尊妖王脚步踉跄,再战不能,摔倒在海平面上,陷入濒死的状态,意识和视野都模糊了起来。“哒哒.”姜漠继续迈步,走向一位位妖王,海水掀起轻微的涟漪。他望着这些气若游丝的妖王,给予强者应有的尊重,也不对它们做出折磨,反而是蓄力一拳,轰穿一条近万米的海沟,拳光宏伟如星河,彻底送它们上路。如西方神话的圣人开海,这般场景,映入另外5位掌教的眼帘,他们无不意识到,魔尊的修为,恐怕比起当年的明耀上尊,都只强不弱。更让他们不安的是,魔尊到底是怎么出来的?秘境的祭炼规则,他们清楚,而唯一的通道还没开辟,他出来了,是否也代表着他拥有随意进攻其他秘境的能力?!五位掌教越想,越是紧张。“该你了。”最后,姜漠微微仰头,注视九尾狐的魂魄,催动古道真火,凝聚无穷的箭雨,朝它激射而去。“不!”“蓬!”火焰炸裂,焚烧整座天穹。无处可避的九尾狐,痛苦挣扎,却无力回天,魂飞魄散。一战落幕,九位妖王、五位掌教,亡! 第49章 敲骨吸髓,我还收拾不了你? 海域染成血色,妖王都被姜漠打成了血雾,残留的血气,极为惊人,位于云空的越旻、越厉、遥妄,开始吸掠。早先姜漠就与它们有过约定,愿将一众妖王的尸体喂养给它们,只不过动起手后,还是用力过猛,没能留下全尸。“轰隆隆!!”“嘶咻——”转眼间,覆盖方圆数里的浓郁血气,被几人吞噬完毕,它们痛快愉悦,肉体充盈着一股股崭新的力量,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哗!”处于血色屏障下的紫色裂缝,也来到最后的蜕变阶段,轻颤数下,由内往外的绽放光芒,彻底构成。姜漠重披云霜玉衣,来至裂缝前,轻轻抚手,赤红屏障似冰雪般消融,由他花费两月有余心血打磨的通道,此刻缓缓运转着,里面可窥见一方灵炁复苏的天地。“诸葛?”“弟子在!请您吩咐。”“带大家进去逛逛,准备搬迁宗门,就落在原有遗址上,再多造几座楼阁、殿宇,外面的事情,交由我和几位前辈处理。”姜漠淡笑着吩咐,朝弟子们挥手,示意他们过来。“好!”诸葛煜领命,拍了拍澄真的肩膀,让大伙跟上,先一步掠进秘境,众人尾随。片刻,茫茫天地,还剩几位妖王,和被银链锁住的5位掌教。“嗡!”姜漠微微凝眸,悬浮虚空的裂缝,就此合拢,完全隐匿在现实之下。“玄尊,怎么处置他们?”遥妄把沦为俘虏的掌教们,全都拖了过来,顺便请示道:“这些人虽未动手,可绝对是处心积虑,典型的墙头草,依我看,不如全杀了。”“带回去,让他们的门人来赎。”姜漠可舍不得杀掉这些人质,他还指望这些老鬼的价值,能换来一件破界梭。接着,他对遥妄、越旻安排:“至于那些妖王的封地,就劳烦两位走一趟了,速去速回。”“请玄尊宽心,它们老巢里有什么,我们保证给搜刮干净。”“去吧。”姜漠放心它们的办事效率,旋即打开天国,把掌教们全部囚了进去,而后掐着法印,施展秘术,瞬间回到宗门的清心殿。“玄尊,误会!误会!我等毫无与您作对的想法!!”“玄尊,恳请高抬贵手!!老朽诚心悔过,不该掺和这桩祸事!”“玄尊.”刚被放出来的掌教们,方寸大乱,一昧的求饶着,修到他们这种境地,大多耗费二三百光阴,一朝失足,就要万劫不复,谁都不愿接受。“够了,再有噪音,就都死吧。”姜漠嫌他们啰嗦,当即下了威慑,不管他们的脸色有多难看,缓缓取出纸笔,似旁若无人,在桌上书写着所需的物品。“自报一下家门。”“渡尘教,周羡恒。”“蓬莱岛,白易已。”“方丈岛,百里齐峰。”“昆仑古派,柯越。”“瑶池音阙,应守律。”五位掌教,战战兢兢地道,他们心生浓浓的悔恨,早知这样的遭遇,还不如不来。“都是老熟人啊”上尊的记忆里,就有这五大宗门的相关情报,姜漠在书写‘破界梭’后,笔走龙蛇,一边笑着,一边狮子大开口,调侃道:“既然你们的家底这么厚,那我就明说了。”“三日内,送来镇教的修炼篇章,术法典籍百卷,上等法器三十件,外加你们秘境独有的自然瑰宝二十种,还有破界梭,做不到就把脑袋留下,实在不愿意,我也可以过去一趟,亲自取。”姜漠连头都没抬,只是传告要求,落笔飞快,给每一位掌教,写了不同的赎罪条。话音落下,众人脸色煞白,急呼道:“玄尊,不可啊,我等小门小户,如何能经得住您这般折腾?”“那就灭门。”姜漠视若无睹,继续道:“像太清宫那样,死了就一了百了,我也不是非要为难你们。”接着,他左手抬起,释放真炁,演绎着毁灭太清秘境的场景。护山法阵崩溃,多位掌教的真灵阵亡,还有太清真君的残魂,也挡不住长驱直入的姜漠,一度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看得5人哑口无言,心底像被割肉了一样难受。要知道,他们的门派,和太清宫,差不多属于一个层次,既然魔尊能灭了太清宫,那灭他们的宗门,也只不过是顺手的事情。“玄尊.求您了.能不能减少点?”“还有,那破界梭,我们真的没有,给您上哪去找啊!!!”瑶池的应守律苦苦哀求,连说出的这句哭腔的话语都是断断续续,完全不敢直视姜漠的眼睛。不管有没有,这种禁忌级法器,一旦给魔尊,他们瑶池秘境,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保障,随时都有覆灭风险。“.”姜漠轻叹一声,失望油然而生,抓起一旁的墨砚,猛地砸到男子的面门上,一改温和的语气,寒声训斥:“老鬼,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还是你以为你年长于我,就能随意诓骗我?”“当真以为我不知道,灵锻宗的部分炼器师,被你们收留了?”“啊?!”连续的质问,怒意汹涌,应守律如遭雷击,嘴唇哆嗦,没预料到魔尊连这一层秘密都知道,那可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隐秘了。“您您说笑.”他局促不安,不敢反驳,也没有承认。其他的掌教,见状,心底有了大致的答案。接着,昆仑的柯越,那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将近三百岁,面露愧色,双手作揖,解释道:“玄尊,您要的东西,我们若有,都愿给,就当作是惊扰您入世的赔礼。”“但破界梭,您就是杀了我,我也没辙,灵锻宗根本就没和我们达成合作过。”“老先生,你当真?”姜漠玩味一笑,他有的是办法,炮制这老鬼,验明话语真假的手段,他不会,但上尊祖师会。“绝无欺瞒。”柯越低声重复道。站在他的视角,已知魔尊有未知的手段,离开秘境,那也有一定的概率能够入侵别的秘境。所谓的索要破界梭更像一个幌子,表现看似要进攻四宗作准备,实则收走他们的法器,减少对三一秘境的威胁,从而维持他们绝对优势的地位。不过,柯越是真拿不出这玩意儿,万分无奈。“好,你且过来,我传你‘真言咒’,对这浩渺的上苍立誓吧,让你的誓言,铭刻在天地山川之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做好押上你所有门人性命的觉悟了么?”姜漠所说的‘真言咒’,正是两千多年前,流行的一种毒咒,通常用来缔结两派盟约,或验明证词真假,若胆敢口是心非,则为欺天之举,即见天谴。上古年间,曾有一体两魂者,行偷摸之事,自恃聪慧,借两重意识来回互换,吟诵真言咒,而后骤落天诛,被轰得魂飞魄散,再无轮回。“无须您传咒,老朽亦会”柯越恭敬地道,行事没有拖沓,扬声长吟:“皇天后土,日月山川,合我一心,入我魂魄,诵言无假,古今往来,天诛地灭,随心所在.”完整的真言咒,有近千字,柯越心如止水,不断吟诵,冥冥之中,他和整座天地产生某种微妙的联系,一股无形的伟力就此化作枷锁,牢牢禁锢在他身上。渡尘教、瑶池音阙,蓬莱岛,方丈术院,四位掌教眼睛瞪大如铜铃,甚至有些空洞茫然,已是气得快要咬碎了牙。那老鬼决断干脆,为了撇清关系,率先投诚,可是害苦了他们。特别是应如律,惶惶不安,这誓言他是真的不敢发,欺天的报应,莫说是他,就连一教祖师,中了也得身死道消。良久,言毕,柯越平安无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他默默地再次向姜漠鞠躬。“好,你先坐下,条件我会另行修改。”姜漠也不是非要把这一门派逼上死路,他转而望向应守律,在对方那不安的眼神中,缓缓道:“两条路,你选。”“1.和那位老先生一样立誓,若遭天谴,我屠你满门,毁你道统,若相安无事,自是我误解了你,条件削半,我还亲自与你致歉。”“2.准备好该准备的东西,除破界梭外,全部翻倍。”“啊?!”应守律的表情像是哭丧那般难看。这两条路,无论选哪一条,都是要了他的老命。前者会让他的谎言暴露,甚至牵连整座宗门;后者条件加倍,拿不拿得出来都是一回事,拿出来的话,事后被闭死关的老前辈知晓,定要扒了他的皮。“怎么?”“你在欺我?还是你不愿选?”姜漠继续施压,话语冷淡,压迫得应守律快要喘不过气来。“不敢.不敢!玄尊,您饶了老朽吧!”“我愿赎罪!我愿赎罪!”“三?”“二?”姜漠见这老鬼装傻充愣,当即起了杀心。“2!!!”“我选2!!”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应守律,心理防线崩溃,痛苦作出抉择,心在滴血。“.”姜漠再次失望一叹,伸手向桌上的茶杯,五指紧握,甩砸到应守律的脸上,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早说不就完了?”“没苦硬吃的蠢东西。” 第50章 毫不掩饰杀人灭宗的想法 赎罪条写好后,姜漠分发至5人手上,尽管有着真言咒的限制,他还是予以警告:“别指望着蒙混过关,送些残缺、瑕疵的东西过来。”“姑且不说让你们立誓真言,也难免宗门里的顽固派舍不得,另作滥竽充数,若被我发现,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知道后果。”蓬莱的白易己,面容苦涩,点头应道:“是玄尊,我等不敢怠慢。”矗在原地,失魂落魄的百里齐峰,犹豫问:“那您回来的消息,可否被我门长老知晓?”“毕竟您要的东西,实在过多,纵使我作为一院之主,也没办法擅作主张,支配那些资源。”在方丈术院,除掌教外,还有九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和两位候选掌教。很多时候,涉及宗门大事的决策,需12人一齐商议。而且术法典籍、法器、天材地宝是被不同的长老看守,百里齐峰不可能在瞒住他们的同时,把整座宗门多年的积攒,掏空大半。不仅是他,另外的四座门派,也是如此,那些掌教纷纷向姜漠投来迟疑、困惑之色。他们不确定魔尊是否还要继续藏匿踪迹,就像这次一样,绕到背后突袭,打得群雄猝不及防。也是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众人才明白为什么和三一门有着血仇的四宗,那么谨慎,从头到尾龟缩在秘境里,不为外界的谣言所动,仅是一念之差,可见双方的水平高低。“隐瞒与否,不重要,让你们的长老、门人,管好嘴巴就行。”“至于我的行踪,还用不着他们来暴露。”姜漠允许他们内部交流时,把该说的事情说清楚。杀了九位妖王、四位掌教,这种事情是藏不住的,就算他再怎么封口,一些狡诈的妖王,人类高层,还是会猜到他顺利回来的事实。“下去吧,我给你们联系的时间。”“应守律,留下。”姜漠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让那些老鬼离开。“玄玄尊,您有何示下?”空荡荡的殿宇里,其他人走后,应守律如坐针毡,神色有些勉强,他是被敲诈怕了,就连说话都显得底气不足。“聊聊灵锻宗的事。”姜漠微微一笑,根本不给应守律反应的时间,直说来意:“我也不夺你们的人,这么多年过去,恐怕你们都融为一体了,我只要那些人,给我炼一件法器。”“.”应守律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瞳孔缩成针芒大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的预感准确无误,果然是这一茬。“您您说,老朽也不确定那几位先生,能否造出来.故而不敢给您许诺。”“长生仪。”“!!!”仅是一刹,应守律内心掀起惊涛骇浪,面部的肌肉霎时僵硬,他想到魔尊的手段,更是头皮发麻。所谓的长生仪,堪称历来最为致命的法器之一,也是众多秘境打得头破血流都要抢夺的杀手锏,其作用是嫁接两座秘境,把弱势一方的天地灵炁直接抽干,由强势的一方继承。灵锻宗就曾有它的炼制方法,是否失传他不清楚,但这种级别的法器,除了顶尖的那批教派能够无风险的拥有,对其他势力来说,都是烫手山芋,瑶池音阙想都不敢想,生怕引火烧身。瞧见老人的神态变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姜漠不禁莞尔:“哦,你这般惧我?”“玄尊,您,您要此物作甚?!”应守律慌得不行,肠子都悔青了。要是真把‘长生仪’造出来,普天之下,想弄死他们宗门的人多了去,甚至保不准魔尊,反过来,就对他们下黑手。“杀人,灭宗,从根本上瓦解一座秘境。”姜漠直言不讳,除了许诺给越旻、越厉两兄弟的一座秘境,接下来攻打的秘境,他都打算抽空,融铸到三一秘境内。应守律得知魔尊的意图后,斗胆发问:“那那您的目标,应该不在我们这吧?”“造化门、踏虚殿、九重山、极乐府、截天门、古泉墟、长生湖、炼魂山,一个都逃不掉。”姜漠笑容平淡,语言温和,安抚应守律的恐慌:“你们的话,我要想动手,早就在和你们商议之前,押着你过去了,我若强取豪夺,你觉得你们拦得住我么?”“.”答案不言而喻,应守律黯然一叹:“可是,造它出来,我等怕是有灭门之灾啊?”“那你不造,现在就有。”姜漠言简意赅,对瑶池音阙,并没有过多的宽容。破界梭缺了没关系,有越旻在,迟早能打进去。至于长生仪,亦是可有可无,只不过少了一个中间过程。姜漠同样可以在攻破八大宗门后,催动真法,以自身为容器,吞噬那方秘境的所有灵炁,再反哺三一秘境。只是这样做,效率慢,耗时长,还需他一直维持,不便抽身,但论起效果,实际上差不了多少,唯一代价就是要牺牲他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自由。姜漠的冷淡,让应守律压抑许久的怒火,几乎到了爆发的边缘。从方才到现在,对方就一直没拿他们瑶池音阙放在眼里,仿佛随时都可以灭掉的垫脚石。饶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应守律这种本该睥睨一方的掌教至尊,他气得身体微微发抖,胸膛出现明显起伏,额头有青筋蠕动,衣袖下的双手更是紧紧抓握,恨不得捏碎指骨。姜漠凝视这一幕,不作干扰,任他自行选择。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渐渐的,紧握的拳头松开,应守律还是没敢逾越出最后的那一步,他心口绞疼,痛苦而纠结地开口:“您要的东西,我给您问。”“如果有幸造出来,我条件有二,一是您不得将它用在我们身上,二是您需护我等周全,为让我们多少有些安身立命的保障,恳请玄尊口念真言。”“您若不允,恕老朽不能从命,您给的两条路,与死何异?我们选了,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应守律下定决定,对底线不作任何的妥协、退让,光是长生仪现世的后果,没有强有力的庇护,他们绝对扛不住。姜漠稍作斟酌,答道:“条件一,可以有,条件二,做不到。”“我不可能时时刻刻看护着你们,但你们被灭门的话,我若知谁动的手,我可替你灭门回去。”“长生仪的事情,你我做好保密,知道的人,也许不多,不过有人胆敢因长生仪为难你们,我收到求援,就不会坐视不管,其他的恩怨寻仇、利益争斗不在此列,以上前提是,瑶池不得有任何背叛三一、知而不报的行径,否则,一切约定尽毁。”“.好。”应守律表示同意,声音有些沙哑,心绪疲惫,像是一下苍老了许多岁。“恳请玄尊,口念真言。”“待你长生仪,造出来,再说罢。”根据上尊的记忆,姜漠知道锻造那件法器,除非现有,短则等候四五年,长则八九年,他只是提前做些准备,瑶池属于后备方案,他估摸着,即将攻打的八大宗门,可能就有这玩意儿。尤其是极乐府、造化门、踏空殿、九重山,他们一千年七百年前,正是因秘境寿命枯竭,欲截取三一秘境的灵炁,大概率持有长生仪。到了后世,碧玄观被灭,疑影重重。姜漠从澄真那儿得知,飞仙教提供的史料典籍里,写着是当初袭击三一门的其他五宗所为,还有另外的参与者,却藏匿得极深,无法查清。若真是他们所为,长生仪就在四宗手上,恰好这次攻伐,一次斩获。应守律愣着,默默一叹:“行,造出来的话,一定知会您,到时我与您立约,长生仪另放他处,待盟约落实,我再将它转交给您。”“嗯。”姜漠和他达成共识,便让他退下去,好好准备。冷清的殿宇内,唯剩姜漠和越厉,那位老人的情绪似有些低落,呆呆在坐着席位上,陷入某种回忆。“怎么了,前辈?”“前辈?”连续唤了两声,越厉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有点茫然道:“玄尊,怎么?”“看您魂不守舍的,就问问。”姜漠端起一杯温热的茶水,轻推便浮到越厉面前。“谢谢.”老人受宠若惊,接过后连忙道谢。“在想长生仪的事么?”姜漠意有所指地问,自他和应守律聊起这个话题后,越厉有了明显的情绪变化,静默无声,却有怅然流露。“对。”“直到你今天聊起它,我又想起一些往事。”越厉与姜漠分享秘密,曾经它们这一种族,在遥远的古老年代,也生存在秘境之内,后来被强大的人类修炼者侵占,不得不背井离乡,流落凡俗。哪怕隔了两千多年,繁衍了一代又一代,它们仍旧是想杀回去,夺回祖地。这就是越旻迫切想成为御境之主的原因,修为和实力都会大幅度的暴涨,从而正式拥有和宿敌抗衡的资本。“需要我帮忙么,前辈?”姜漠愿施以援手。“.”老人露出宽慰的笑容,随后摇头拒绝,解释道:“这等血海深仇,我们还是想亲自解决,玄尊,你的好意,我兄弟两人,铭记在心。”“但仍有一事相求。”“您说。”姜漠听着。“待玄尊执掌长生仪的那一天,可否借来一用?失去的东西,我想加倍拿回来。”“嗯,行。”对于越厉的请求,姜漠答应了。 第51章 玄尊的礼尚往来,主动找麻烦 27日,上午,全球诸国的卫星,都汇聚到太平洋附近的地外轨道,准备一窥战场的波澜,却只见云雾缭绕,海域起雾。来自各地的教派、势力,接连派出精锐,从坐标的周围位置,不断往着中心地带靠近、扫荡,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密密麻麻的鱼类尸体,浮于海面,都是死于深海蛟龙的神通。天地间蔓延着肃杀的气息,妖王们的碎骨、血肉,几乎没有剩下,大量涌入战场的人类,把每一处角落都给掀翻,也没找到秘境的入口,和魔尊的出现过的痕迹。这一战的结果,暂时成谜!然而,在数个小时后,就彻底揭破。南疆的三座妖王封地,相继破灭,有华夏的武者,亲眼目睹,与三一门结盟的两大妖王,饕餮、天马突袭那些宝地,虐杀妖将,屠得血流漂杵,把诸多的珍贵药草、异果、矿物,掠夺殆尽。半个小时后,朱獳的领地,也遭了劫。失去妖王坐镇的巢穴,形同虚设。短短十数息,多位妖将战死,伏尸当场,数以万计的妖众,被饕餮一口吞了大半,降维打击仅持续十分钟不到,就让一方生机勃勃的妖国,沦为人间炼狱。接着,饕餮、天马剑指北境,搜刮九尾狐、邪讙、诸犍的封地。不曾想去晚了半步,寻到几头老妖拷问,竟是那人类的飞仙教主昨夜来过,将诸多的稀有异宝,横扫一空。“呵!”“人类猴贼,胆敢窃取我等的战果?”遥妄厉声而喝,震动山林,恨不得吃他的肉,痛饮他的血。三王占据辽阔的平原,河湖,还有长白山、大兴安岭两条大型山脉,封地内的灵物,绝对丰厚。它当即就忍不了这口气,欲南下京都,讨要说法,却被越旻拦住。“莫要惹出是非,那人收割亿万香火,身居道场内,就算集你我之力,也不见得能灭了它,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先去东海的龙巢和鲸窟吧,走——”“轰隆隆!!!”天地震颤,云海翻滚,两头妖王出行,引起诸多异象。它们俯冲海底,掀起阵阵波涛,最终,寻到两处巢穴,将里面的瑰宝,尽数带走。这天上午,陆地有七座妖国灭亡,残留的妖将、妖众,十不存一,得知消息的九部、安理会、还有七大辖区的居民,无不震惊如此巨变。临近午间,再有消息传出,去往太平洋,围堵秘境的九大教派,有接近一半的掌教陨落,其余下落不明。原先设立在各地的道场,人去楼空,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就连秘境的入口都锁死了。种种消息,都透露着诡异的氛围,除去被勒索的五大宗门高层外,无人确定魔尊是否活着回来。整整九位妖王,九位掌教,怎么可能堵不住出口?许多观望这一战的世外宗门,已有了大致的猜测,心绪复杂,那怪物,或许真的逃了出来。“东西都在这里了,请过目,玄尊。”扫荡完毕的饕餮、天马,回到三一门,就奉上六枚玉盒,递到姜漠的面前,还有以妖炁刻印的字迹,代表着每一处的封地。一打开,里面全是被缩小无数倍的修炼资源,涵盖法器、丹药、异果、药材、灵泉等等。“北境那边,被飞仙教的人,捷足先登了,您看,要不要.追寻回来?”越旻微眯着眼睛,里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它很是不悦这种行径,姜漠在前方浴血奋战,那飞仙教主借此拖延,杀进三王老巢,大肆劫掠,抢走本该属于他们的战利品。“飞仙教?”姜漠哑言失笑:“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一茬。”他搜查这几年的资料,知道这宗门,完全是把九州当作后花园了。从一入世开始,就利诱九部、安理会与其达成合作,再借他们与四宗之手,毁坏三一门的风评,抢夺信徒,扭曲他的形象,好一个处心积虑。虽然澄真后来与对方和解,但姜漠的脸色,却有些冷,呢喃道:“他们有本事抢了三王的秘藏,那就归他们。”“倒是我忍不下那口气,凭什么一条躲在世俗背后的蛀虫,也敢找我们的麻烦?”“是我太好说话了么?”姜漠不禁反思,同时缓缓起身。“不行,也该礼尚往来了,我要主动找他们麻烦。”见状,遥妄心底一喜,恭声道:“玄尊,老朽愿随你前往。”“走。”姜漠说办就办。下一瞬,两道残影消失在原地,弹指出现在数万米外,强势横跨虚空,去往京都,须臾便至。“呜呜呜!!!”尖锐、急促的防御颤笛声,响彻城池,饕餮的妖炁数值爆表,根本就收敛不住,第一时间被九部、安理会的强者,以及飞仙教的长老发现,骇得他们手脚发麻。妖王,降临了!一尊货真价实的妖王!除此之外,还有一道诡异的身影,在云霜玉衣的神通‘万相无我’下,仓促赶到前线拦截的每一位人类精锐,所看到的妖王随行者,都不一样。有的看到魁梧、粗犷的汉子,有的看到大腹便便的男子,还有的看到冷艳、俊美的女子。所有人的视觉,都被欺骗了,就连现场的作战记录仪,也毫不例外,呈现在多个镜头里的目标,千变万化,他们根本见不到姜漠的真容。飞仙道场前,陆续有机甲、5级觉醒者、执剑者到来。他们止步不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疑似两尊妖王要和飞仙教开战,他们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是它?!”很快,有人认出遥妄,特有的妖炁波动被捕捉,现场进行分析,赫然与三一门结盟的某位妖王吻合。一大批的飞仙教弟子,从宏伟的宫殿内持剑走出,作好死战的准备。为首的几位长老,心怀怒气,却隐忍了下来,皱眉问道:“我等与阁下,无冤无仇,不知,两位今日来访,意欲何为?”“找麻烦。”遥妄狞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展露敌意。“万事皆有缘由,不知我教如何得罪了阁下?”司徒长老,沉着应对。他们的掌教昨夜回来后,就匆匆闭关了,至今未出。光是他们这群人,远远不是妖王的对手,不易正面冲突,唯有拖延时间。“欺负你,需要理由么?”遥妄随手一指,一位飞仙教的弟子,身体骤然膨胀,由内而外的炸开,化作喷薄的血雾,命陨当场,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啊!!啊啊啊!!”“师弟!!”“师兄!!”数十位飞仙教的弟子,望着那摊惊悚的血迹,嚎哭伤悲,眼球浮现缕缕血丝,心火焚烧胸膛,几欲咬碎了牙,想要出手,却被一位长老呵斥拦下。司徒长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并不意外,以妖王的能力,再加上那种暴虐的性格,别说是一名弟子,就是瞬间灭杀他在内的所有人类,都不稀奇。“给你十息,若唤不出你的掌教接见,那你们的道场也别想要了。”“我保证你们的弟子,没一个能活着离开。”遥妄不耐烦地道。“匹夫,你欺人太甚!”有人不甘大吼。“嘭!!!”“嘭!!!”“嘭!!!”三朵血花绽放,距离那名弟子最近的几位同门,化作粘稠的血迹,染红他的衣袍。“不不.”他大脑空白,神神叨叨,似乎失去了理智,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记住,他们因你而死。”遥妄平静地说着,嘴角扬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当然,待会你也要死。”“啊啊啊!!”那人被刺激得走火入魔,不顾一切的冲向妖王,举起剑器的刹那,被一道眸光扫去,顿时化作满地糜烂的肉泥,仿佛从未存在过。附近的九部、安理会高手看了,极为难受,换作是他们,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面对妖王的行凶,他们处于被动局面,不敢劝阻。司徒长老轻叹,眼神示意另一名长老前去通知掌教,他留在原地,目光愈发的深沉,道:“二位,想好如何与掌教交待了么?”“他该给我交待。”姜漠若无其事地回应,也就是他刻意留下了第二真身。否则,在飞仙教联合四宗的打压下,他的门人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闻言,司徒长老心生不好的预感。他再三打量眼前白发苍苍的老者,有些惊愕,猜疑对方可能是那传闻中的尘清玄尊,却又马上否决,那人不可能这么苍老,可是心底的不安却愈发强烈了起来。普天之下,有资格找他们掌教讨要说法的,究竟还有谁?数息后,一道神圣的光芒直冲天穹,浩瀚而恐怖,宛若一尊君临广袤大地的神祇复苏。遥妄一愣,变得慎重戒备,对方的强大,还在它之上!那种致命的威胁感,格外的强烈,怪不得能一人拦住北境三王,当真可怕。虚空走来一道从容的身影,服用妖王遗留的瑰宝后,飞仙掌教的伤势近乎痊愈他俯望下方,先是注意到妖炁磅礴的饕餮,又是看了一眼身披云霜玉衣的姜漠,眉宇轻蹙,不悦道:“两位,闯我道场,杀我门人,做好觉悟了么?”“嗯。”姜漠微微仰头,首次与飞仙教主隔空对望,撤去玉衣的神通‘万象无我’,显露真容。“!!!”飞仙教主看清那张熟悉的面庞,霎时僵硬在原地,平稳的心境一瞬混乱,宕机的大脑当即浮现两个字——完了。“魔魔尊?!”“怎么可能是他!!”“真的.回来了?!”周围的弟子,长老,还有九部、安理会的高手,无不失声惊呼。他们一度怀疑这是梦境,九位妖王,九位掌教前去堵门都杀不死的存在,到底有多强大?这一刻,恐惧的情绪如杂草般,扎根众人心底,疯狂生长。 第52章 亿万香火,敌不过只手遮天 道宫前,飞仙掌教如神临尘,周身缭绕着无穷的信仰光辉,气势堪比山岳浩海。姜漠对他视若无睹,那刺眼夺目的光辉,并不能妨碍他的质问,一道平静的声音,脱口而出,响起在众多围观者的耳畔。“现在,该你告诉我了,你做好觉悟了么?”全场死寂,飞仙教的弟子、长老,噤若寒蝉,面对这位凶名远扬的杀星,他们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糟了,玄尊要找飞仙教的麻烦!”位于后方作战指挥中心区域的九部高层,心情紧张,对眼前的突发情况,没有任何的控制力。他们将飞仙一脉,视为救命稻草,也就是依靠那位盖世强者的庇护,多地的防线才没有崩溃。如果飞仙教主,今日被玄尊重创,甚至杀死的话,将会引起莫大的动荡。飞仙掌教保持镇静,作出回应:“道友,你说的觉悟,我自有之。”“先前你我两派,不是已化干戈为玉帛?不知玄尊此行,究竟是我等哪里冒犯了?”对此,姜漠不以为意,笑容依旧和煦,淡声道:“换个地方说吧,给你留点面子?”他的五感极为敏锐,能看到这飞仙教主,拥有汪洋般的香火加持,国内海外加起来不知几多,至少超过十亿级,毫无疑问是他见过最为强大的修炼者。各路妖王、掌教,都逊色其半档,饶是姜漠也没把握,在不牵连普通人的情况下,一举收拾他。“好,你我换地一叙。”飞仙掌教自知来者不善,答应了姜漠的提议。他同样不愿在道场前交手,落败的概率太高了,一旦惨败,将会动摇他在信众心底至高的地位。“咻——!”下一瞬,附近的高手,一双双焦急、忧虑的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虚空,三道身影转瞬消失在天际的尽头。光芒横跨天宇,径直渡过海域,来到北非的撒哈拉沙漠,隔绝一切外人的窥视,就此展开对垒。“道友,你是为了那几头妖王的遗宝?此间之事,是我不妥,若你.”飞仙掌教隐隐猜到真相,故而有示好、退让之意,然而,话说到一半,就被直接打断。“你能拿走,是你的本事,我不因这件事难为你,也不会抢回那些东西。”广阔的天地,再无密集的人群,让姜漠倍感痛快,他不再压制修为,气势如怒海狂涛一般乍现,整个人仿佛就是天地的化身,一双眼眸深邃而冷冰,透露着沧桑,古老、威严的光芒。“轰隆隆!!!”天地在晃动,亿万沙海裂开,距离两人数千米外的饕餮,感到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进入全盛状况的玄尊和飞仙掌教,都是它无法媲美的存在。“那你为何所来?”“君言岂能不定乎,你座下的门人,早与我恩怨两清,我也削断四肢,向你赎罪,如此,还不够么?”飞仙掌教的气息节节攀升,体内的信仰之海,刹那沸腾翻滚,将他的修为推向近乎超越巅峰的盛姿,身后绽放一朵朵金色莲花,更有日月,神灵,瑞兽等等异象。“我想找你麻烦,就找了,需要理由么?”姜漠霜发飞扬,神色冷淡,呵斥声响彻方圆千里。还未交锋,他就大致判断出飞仙教主的实力,已是各大秘境掌教之中的佼佼者,就算比起三一门历代的玄命5阶,也不差多少。“拿出你的全部实力,否则,我这一掌下去,定叫你身死道消。”“还请玄尊赐教!”飞仙掌教眸光骤冷,大战无可避免,他不再退让,果断抢先出手,祭出杀招·落月霞光,无穷的银芒似九天垂落的银河,浩浩荡荡的冲向姜漠。“轰隆!!”“轰隆!!!”沿途的空气被击穿,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占据整座天空的流光,以极致的速度扫落,快到连影子都没有,浑厚的沙漠地表瞬间被打穿无数坑坑洼洼的孔洞,升起密集的蘑菇云。方圆一百多公里的范围,都在黄沙漫天,地质坍塌。这就是飞仙掌教的实力,毫不夸张的说,巅峰状态的它,就是比起九尾狐、邪讙、诸犍三者,也要强出一筹。“蓬!!”姜漠右臂蓄力,一掌袭出,海量的真炁,演化遮天的巨手,猛地抓握无数霞光,轻易粉碎,并向前方接着镇压而去,宛若一座太古神山,巍峨而沉重,还未靠近,沙漠就先一步承受不住恐怖的气压,崩解塌陷。“嗡!!!”飞仙掌教双手缔结法印,口中吟咏秘术的古语,担心泄露镇教之秘,还有无数堵炁墙封堵着。随着他的施法,一张张栩栩如生,流淌着璀璨光芒的符箓,从他身后浮现,以信仰为薪火,猛地剧烈燃烧,释放辉耀天地的蓝光,构成庞大的玄武法盾,倾尽全力抵挡袭来的大手。“轰隆隆!!!”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碰撞瞬间,就产生极大的反震之力,作为施法者,两人的表现也有所不同。“了不起。”这是姜漠发自内心的称赞。他的右手还在持续加增力度,死死摁压而下,那龟状的防御法阵被强行沉进沙漠十数米,还是佁然不动,显然未到破碎的极限。姜漠认得飞仙教主的术法,赫然是对方宗门十二宝术之一的‘玄武法盾’。享誉九州大地数千年,震烁古今,哪怕是在诸多秘境防御分类的传承神通里,也都是保底位列前五,有可能争取前三的存在。而此时,身陷地底的飞仙掌教,身形摇摇欲坠,快要支撑不住。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阵痛,嘴角控制不住血迹的流淌,脸上满是惊愕之色,汇聚近五分之一的信仰之力,施展的神通,都未能拦截玄尊,那人的强大,几乎直追他那快要坐化的师父了。“咔咔咔!!!”玄武法盾传来刺耳的崩裂声,像是连锁反应一样,越来越多触目惊心的裂痕浮现,随时都会破碎。“妙法源我,显灵圣身,执掌水火,听我敕令,斩妖驱邪,人间飞升。”飞仙掌教被逼入绝境,他意识到姜漠来真的,再度掀开一张底牌。随着他灵台一念落下,身后的信仰之光如瀑布一样,冲天而起,有徐徐的浪涛声响起,一道道伟岸的身影,从中走出,俨然是民间香火最为旺盛的那一批神祇。与神格面具的借神,演神,化神不同,飞仙教的秘术‘御灵圣身’,是直接在民间各地的香火寺庙,收割那些神像的信仰,将它们祭炼成可以随意驱使的神明。这些本就沉淀不知多少年的怪物,得到飞仙教主的信仰之力倾灌后,更为恐怖。有身披袈裟、脚踏祥云的斗战胜佛,有三头六臂,驾驭风火轮,手执斩妖剑的哪吒,还有持握三尖两刃刀、神威无双的二郎真君。民俗神话,流传最广,最能打的那几位,全给他摇来了。紧接着,那些徒有力量的空壳,身影缓缓与飞仙教主重合,所有的力量尽数流向他。“开——!”一声咆哮炸响,只见茫茫血光浮现,飞仙教主几乎到了面容狰狞的地步,再有所保留,绝对要死。他手持一柄开天巨斧,顷刻催动全身的信仰之力,在玄武法盾瓦解的那一瞬,猛地挥斧怒劈,斧芒长达数千丈,恍若要撕裂整座苍穹,与落下的巨手硬撼。“吼叫也没用。”姜漠完全没有半点强者惺惺相惜的念头,眼眸冷凝,无穷真炁自掌心喷涌,大手神威暴涨,飞仙教主那微弱的优势,如风中残烛,猛地熄灭。“轰隆隆!!!”斧芒寸寸溃散,飞仙掌教整个人,连带着身后的沙漠,都在姜漠的遮天巨手摁压下,坠入沙漠地底百米位置,浑身鲜血淋漓,气息萎靡。“.”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周身剧痛不已,在激烈的对拼下,伤势再度复发,飞仙掌教已无力再战,肢体瘫软,走马灯都快要被打出来了。这一刻,他的情绪,格外低落、苦涩,差距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纵使他全力以赴,仍旧敌不过那人。很快,战斗落幕,飞仙掌教挣扎着离开地底。作为失败者的他,神色黯淡,艰难与姜漠对视,声音沙哑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无他,找你的麻烦而已。”姜漠冷冷地俯视飞仙掌教,道:“回去告诉你们的老鬼,三天之内,要么把‘破界梭’送来,要么我就灭了你们。”“你欺人太甚!”飞仙教主恼怒不已,眼睛泛红。“欺你,你能如何?”姜漠迈步走向他,探出右手,搭在肩膀上,一瞬发力,向外撕扯,就把整条臂膀给撕了下来,血如泉涌,疼得飞仙掌教脸色煞白,目眦尽裂。“四宗与我门的恩怨,你若不插手,待在一边,我会理你?”“你飞仙教,自恃实力甚高,又爱惜脸面,想收割人间的香火,就非要拿我的门派作垫脚石?”“噗嗤!——”姜漠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把飞仙教主的左臂,也给撕了下来。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强忍着痛觉的折磨,硬是没吭半声,脸色被气得发紫。“选在这里切磋,已经是给你留了薄面。”“你若不想好好选的话,也随你,言尽于此。”留下这句话,姜漠没有多看他半眼,就与遥妄离开此地,返回九州。茫茫沙漠,唯剩飞仙掌教一人,他失魂落魄的杵立在原地,头疼欲裂,道心几乎被打碎了。尽管姜漠没有杀他,可连续两次的惨败,已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心境一落千丈,挫折的滋味烙印心底,很是煎熬。 第53章 见贤思齐,来自仁师的教诲 京都。众人守在原地,待到傍晚日落,也不见两位绝代强者归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起初满怀信心的飞仙教长老、弟子们,脸色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掌教,会赢么?”有人默默攥紧拳头,在心底祈祷。几位年迈的长老,沉吟不语,陷入思索,对那一战的猜测,重复多次在脑海里模拟推演。当夜幕降临,周围汇聚而来的信徒,围观者,越来越多,消息再也压不住,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九州山河,以及海外诸国。#三一魔尊归来#寻衅飞仙教#九王陨落的真凶#两位人间最强的决战各种话题,似浪潮般相继冲上互联网的热搜,引起诸多激烈的讨论,近乎导致部分网站的服务器瘫痪。在这个时代,飞仙教已截取了九成九以上的民心。数以亿计的人类,修炼它传授的《灵启经·上卷》,从而推开修炼的大门,又受到飞仙教主的庇护,承蒙救世恩泽,故而全站到飞仙教那边去了。属于三一门的支持率,仅有半个百分点不到。大多数的武者、觉醒者,都在抱怨,明明九州各地遭受超凡生物入侵,现在正该齐心协力的时候,为何姜漠执意和飞仙教决裂,开战?一旦两败俱伤,还不知有多少城池的安危,因此受到牵连。尤其是飞仙教主,如果他不慎陨落,再没有愿意协助九部、安理会,压制妖王,九州将在巨兽的践踏下,哀鸿遍野。指望魔尊?更不可能,从他和妖王结盟的事迹来看,或许他从来都不在意这人间乱成什么样,从始至终,都只是爱惜门户罢了。比起两位掌教的生死,凡是参与声讨、对此评头论足者,其实更在乎的是他们的生命利益,是否受损。时间转眼过去两天,京都逐渐恢复平静,灾难没有降临,至于两位教主的胜负,也没有具体的结果。就连飞仙教内的长老,也无从得知,他们只是知道,教主返回秘境了!情况或许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乐观。同时,全球势力对姜漠的实力评定,也来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通过27日上午太平洋的战场遗址来看,还有各国精锐在私底下收集的情报,目前能够确定的是,明确战死的妖王有6位,掌教4位。仅此战绩,足够位列所有的强者之上!所谓君临境的武者,都难以与之相提并论。飞仙秘境内,神秘而浩大,群峰巍峨,云雾飘渺。衣衫褴褛的教主,拖着重伤,回到宗门禁地。他蓬头垢面,一身血污,神色愧疚,僵硬地跪拜在一座布满灰尘的石门前,低声自责:“弟子无能,惨败敌手,宗门现有倾覆之危,欲求您垂怜我等后辈,施以援手”哪怕石门内,没有任何的回应,飞仙掌教还是把来龙去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师尊.?”他呆呆得跪拜着,迟迟得不到答复,有些惶恐,心里无法接受某种糟糕的可能。老人已闭关十多载,生死不明,而他更是在关键时候添堵,替宗门惹来大敌,此刻悔意无比的汹涌,眼眶一红,就有晶莹的泪水滴答在地。飞仙掌教,就这样缄默的哭了两个多时辰,跪在地上,思绪痛苦,找不到破局之策。良久,门内传来一声叹息,苍老而慈蔼的声音,回响在耳畔。“痴儿.那人是御境之主,你注定不是他的对手,能对付御境之主的,只有御境之主。”“师尊?!师尊!?您还在!!!”突如其来的对话,两极反转,令飞仙掌教的伤悲瞬间褪去大半,他惊魂未定,哽咽哭诉:“太好了呜呜弟子弟子以为您坐化了”“喔?你这小家伙,倒是小瞧为师了.”隔着石门穿透而来的声音,带有几分调侃。“你也不必气馁,一路走来,你太过顺利了,不曾经历绝望的锤炼,玉不琢不成器,此番历练,也算长个教训吧。”“况且.输给他,不丢人。”“那可能是三一末代老鬼的转世重生,无论是阅历,还是修为,都高你太多了,我的师长在世时,也不过是他的后辈,就连与他同时代的先贤,也压不住他的锋芒。”“师尊,您的意思是他是明耀上尊?!”飞仙掌教难以置信。“有可能而已,我没见过他,也不敢妄下定论,兴许是继承者也说不定,不过,他的出现,对你来说,是件好事。”老人的声音掺杂着些许的羡慕,像他这种修了四五百载的老怪物,对所谓的恩怨,看到很淡,哪怕是听到弟子挨揍了两次,对方还想灭掉宗门,他也不恼,甚至波澜不惊。一是对实力的绝对自信,身为御境之主的他,只要还活着一天,就不可能有人能在这方天地撼动他,二来是没必要,既不值得开战,也没有开战的必要。“师尊,您的意思是?”飞仙掌教有些茫然,他都快要被打出心魔了,手臂跟韭菜似的,被断了一回又一回,两次从死亡的边缘擦肩而过,这还能是好事?“痴儿,想来是为师管教无方,溺爱过度,还有门人对你的阿谀奉承,才养成你这外和内骄的性格。”“唉你是觉得一生不败的你,败于那玄尊之手,就是莫大的耻辱,成了你毕生的污点?”“.弟子不敢欺瞒师尊,我的确有过不甘,但始终在抑制、抹除那种不该有的念头。”飞仙掌教垂首,声音说得有些颤抖。“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想当年,为师何尝不是败过?一次,两次,十次,百次,又有什么意义呢?”“到最后,曾经的朋友,敌人,都沦为一抔黄土,唯有我走到了现在,走得更远,远得没有人与我结伴而行,举世皆寂。”门内的老者,与徒儿分享往事,骤感落寞,有些无奈地道:“玄尊,比你强,比你坦然,你就要惧怕他的光芒?荒唐真是荒唐”“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你急功近利,你想收割所有的信仰,熔铸一身,突破瓶颈,来获得为师的认可么?”“但玄尊出现了,他在没有你,没有我们的时代,获得芸芸众生的敬崇,你下意识就把他当作了最大的威胁,甚至你都不愿直视、承认。”“你在害怕,害怕他夺走你能抢到,但却不属于你的凡间一切。”老人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刃,剖开飞仙掌教内心的毒疮,放出名作‘妒忌’、‘怨恨’、‘恼怒’的脓水。“你应该庆幸,遇到一个讲道理的人,就你在凡间做的那些,属于道争。”“修为不够,死了就是死了,能活到现在,还给你留下自尊,不至于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败得一塌糊涂,已是他莫大的宽容,更是对为师的传讯。”“弟子莽撞,已然知错,恳请师尊明示,接下来,该如何渡过宗门的难关?”飞仙掌教拿不定主意,破界梭太过重要了,他根本不敢放出去,还被老人掌握着,可是姜漠又指明索要此物,否则,就要开战,如今他进退两难,甚至做好撤去凡俗道场的准备。“他要,给他就是了。”随着话音的落下,封闭的石门缓缓打开,震落灰尘,腐朽的气息迎面扑来,里面漆黑一片,生机全无。唯有一道淡蓝色的光芒,迅速飞出,落于飞仙掌教的手上,赫然是一枚通体晶莹,刻画着无数纹路的柱状法器。“轰隆隆”随后,石门再次紧闭,飞仙掌教焦急望去,见不到师尊的身影,难免有些失望。很快,他的意识被严峻的现实拉回,显得有些犹豫。“师尊,若是给了他,我等的安危,再无保障啊!”“一件无用的梭子罢了,还定不了大局。”“有我在,谁都掀不起风浪。”老人若无其事地道,他本该寿命枯竭,最终还是艰难迈出一步,修为已至极为恐怖的境地,哪怕是面对惊艳一个时代的明耀上尊,也不曾畏惧。先贤、师长,不如那人是铁一样的事实,也仅仅是他们不如而已,可不包括他。“去好好道个歉吧,几头妖王巢穴搜获的东西,也送回去,不足的话,就从宗门的宝库里抽补,顺便替为师,转告他一句,我对他很感兴趣,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坐而论道。”老人淡淡地笑着,对飞仙教主来说,是灭顶之灾一样的事件,在他看里,不过是些许湖水的涟漪罢了。“过个数十年,百年,几百年后,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对那时的你来说,已是无足轻重。”“你的天赋,犹在为师之上,或许未来走得为师还要远,有那么一个玄尊,始终站在你的前面,算不得是糟糕的事情,待你修炼至高处,才会发现那是幸事,而非只争高低,争到最后,万事皆寂,没人再与你同行”老人苦口婆心的劝解,飞仙教主似懂非懂,再次俯首拜地,热泪盈眶地回应。“师尊,弟子受教,必当谨言慎行,不起好胜之心!”“许你百年光阴,好好成长吧,痴儿”“天塌下来之前,有为师给你们顶着,百年之后,就是你替为师照顾大家了。”恍惚间,飞仙掌教似看到一位老人的虚影,在向他微微一笑。想到师尊不仅没追究任何的过错,还对自己怀有无限的期许,他再也忍不住情绪,泪水如洪水决堤,难过得就像在夜雨彷徨走失的孩童。待他哭声渐止,石门重陷寂静,再无任何声音,仿佛从未开启过。唯有手上的破界梭,传来些许余温,证明老人曾经复苏过。 第54章 被谎言奴役的人,思想钢印 9月30,夜。三一门的清心殿内,站立着一众五大教派的掌教、长老们,按照约定的期限,3日之内,他们已将赎罪的修炼资源,尽数奉上。比起凡俗的噬囊、乾坤袋,各派的纳物法器,更为精致玄妙,或是戒指,或是丝绸,又或是一只玉脂无暇,倒映着月光的瓷碗,此刻,姜漠一件件的打开,视查里面的经卷,法器,丹药,符箓,异宝,整个过程丝毫不着急,甚至有些缓慢,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很平静。五大教派的掌教、长老,神色黯然,心情格外的沉重。这次付出的代价,让他们宗门元气大伤,就算扎根在凡俗发展,谋取天生地养的灵物,没个十几年,也不一定能缓过来。时间缓缓流逝,2个小时后,所有的资源,姜漠皆过目一遍,其中最牵动他心弦的破界梭,仅仅有着两件,分别出自方丈术院,和瑶池音阙。奈何法器的损耗程度较高,通体黄褐色,是棱柱的晶体法器,内部生有裂痕,处于瓦解的边缘。姜漠炼化过前人的记忆,知晓那两枚破界梭,在传承的千百年来,被使用过多次,才会呈现这般模样,完好的破界梭,应为淡蓝色,次之是深红色,最差的是黄褐色。随着一次次凿穿界壁,破界梭的耐久度,会飞速下降。像眼前的这两枚,姜漠握着都感觉有点玄。上尊最后一次进攻九重山,所使用的破界梭,还是深红色的,饶是如此,都有崩碎的迹象。念及至此,姜漠对这两枚破界梭的期待,有些落空,还不知道凑合在一起,能否攻破一座秘境。“好了,瑶池的人留下。”“其他的人,我就不送了,慢走。”姜漠随意地挥手,几大门派的掌教、长老,心底暗松一口气,加快脚步,火速离开,一刻都不想待在这压抑的大殿内。唯有昆仑山的人,似还有事情,暂留原地。“嗯,怎么了,老先生?”“回禀玄尊,老朽受门下弟子所托,有一事转告于您。”柯越不慌不忙地道。“喔?愿闻其详。”姜漠淡声回应,他这会儿似有所察觉,微微抬头,凝视着殿外的夜幕,嘴角不经意间浮现一抹弧度,对那藏匿踪迹的人,并未直接点破。而他的神色,落入柯越眼中,却被误解为很感兴趣,故而老人开门见山地道:“极乐府的人,想向您求和,我门内那名弟子的道侣,是极乐府上一代的圣女,二人修得某种禁术法,可隔着秘境的界壁,传递心声.”“他们已知外界发生的一切,自知不是玄尊的对手,打算避免无意义的牺牲,向您以及您的宗门投降,并愿赎罪,不计一切代价的偿还罪孽,只为求得道统延续。”闻言,姜漠微皱眉,追问道:“你昆仑的人,怎么和极乐府的圣女,厮混一起去了?”“那后辈,在其师尊仙逝后,就去往凡俗历练了,多年未归昆仑,又因缘巧合,结识极乐府的圣女,才有此间的种种。”柯越作出解释,又恐祸及宗门,匆忙摆明立场:“还请玄尊明鉴,昆仑不愿插手您与四宗的恩怨,那人的所作所为,仅能代表他个人。”“只是.他也未敢亲临,与您详谈,还先一步走了,唉,老朽只是代为转告,无意干涉。”“都打到灭宗的程度了,老先生,你觉得,还有缓和的余地么?”姜漠当真是被那人的幽默给逗乐了,道:“他,还有他的道侣,极乐府的上一代圣女,前几个月,在他们府主率人攻打我们的时候,这狗男女,怎么没站出来?”“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如果战争打赢了,他们就坐享其成,躺在辈分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像条蛀虫一样;”“打输了,反倒是开悟了,决定以弱者、无辜者的姿态,去求取和平,老先生,你不觉得这样太可笑了么?”柯越作为一派掌教,自然能理解姜漠的感受,他默默抱拳,附声赞同:“老朽,私以为,这是卑劣可耻的行径。”“当年极乐府从三一门劫掠各种瑰宝,所谓的圣女,被极乐府的资源栽培,这何尝不是在痛饮我门先辈之血?”姜漠神色渐冷,杀意弥漫整座大殿,几位昆仑古派的长老,骤感压力如山覆肩,身心惶恐。“他的请求,我绝无可能答应。”“你们几位,也不得透露任何的消息给他,若有,视与四宗同罪。”“另外,我不管他现在在哪,若事后还敢于与你们联络,即刻给我羁押,送来我这里。”“是,我等明白。”几位老人不敢违抗姜漠的旨意,甚至没有一刻的迟疑,为保宗门,决定牺牲那名弟子。待他们走后,殿内只剩下瑶池音阙的掌教应守律,与另外三位长老。未待姜漠打探,就有人主动汇报:“玄尊,您要的长生仪,门里的几位老先生,只有残缺的图纸,造出来的次品,无法启用。”姜漠心底微微一沉,这种禁忌法器,可求不可得,他并无意外,接着问:“那完整的图纸,可有线索?”“据悉,炼魂山、截天门,可能有线索,当年灵锻宗被灭,就有他们的一份,若您剿灭两宗,获得其他的图纸,几位老爷子承诺,一定给您造出来。”姜漠思索,这些人嘴里到底有多少的真话,炼魂山、截天门是他必攻打的宗门,这情报应守律也知道,但破界梭的数量短期内不够,想要一次性打完八大秘境,不现实。现在的问题,无非是瑶池的几位老鬼,可能猜到这一点,所以提出这种理由,想把与他们有恩怨的截天门、炼魂山的优先级,往前挪挪。意识到姜漠起疑心,应守律急忙开口:“玄尊,我等所言,千真万确,绝无算计之意,几位老先生,还有重要的情报,愿分享给您,前提是,你们不能怪罪他们。”“说。”姜漠眸光深邃。“早在一千一百年前,我瑶池的掌教和他们的太师爷,也被踏虚殿的人找到,要求替他们炼制主杀伐的法器,需以修为不弱的人,作活祭,放血浇筑法器,再焚炼血肉,彻底融为一体.”“最终拘那人的魂魄,抹去生前的一切记忆,化作器灵”应守律越说声音越小,他甚至眼神闪躲,不敢迎视姜漠。这袒露的真相,意味着什么,他也清楚,但纸包不住火,以玄尊的神通,迟早有一天杀穿踏虚秘境,他们再想解释,可就来不及了。“那人是我门先贤?”听到姜漠的质询,应守律硬着头皮,道:“对,是位甲子年岁的年轻人,三重玄命4阶.”说完这句,他腿脚发软,忍不住跪地,颤声请求:“玄尊,我们断不敢生擒您门内的前辈,做这样有违天道的事,实在是踏虚殿带人过来,献上诸多重宝,又因那时两门的宗主私交甚好,才有此交易,与我等后人无关!!!”“当时,也有其他的长老在劝,只是没能说服那时的掌教,甚至,被带来的器人,也表示是自愿的!!”“玄尊,请您不要责怪我等!!!”其余几位长老,也是纷纷跪下,害怕到了极点,抓活人锻造法器这种事,放到哪一宗门,都是不死不休的血仇,就算他们瑶池不是主谋,也畏惧被牵连。姜漠没有施怒于四人,修炼者和修炼者之间的争斗,就是如此残酷。他没能生在那个时代,阻止不了,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化遗憾为决心,踏虚殿成了他首要的锁定目标。得益于几人提供的情报,姜漠能够确定,有部分门人,被踏虚殿世代囚禁着,甚至,当年上尊培养出来的叛徒,有可能就藏在那里。“自愿.与我说说,怎么个自愿?”他问。“在后来的接触里,负责炼器的那几位前辈,发现那人疑似被洗脑了,对过去的血仇一无所知,他甚至是踏虚殿主的弟子,被暗中扶持,成为守护宗门的力量。”应守律抖若筛糠,战战兢兢地道:“炼器的方法,很是残忍,就连当年的几位前辈,都动了恻隐之心,下不去手,是那人甘愿承受,再三请求,又有踏虚殿主,我门掌教相继施压,最后才炼成的!”“玄尊,真的真的怪不到我们头上,您明鉴啊!!”“六百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的东西了,他们为了利益的最大化,编造利己的真相,再正常不过。”姜漠不禁有些恍惚,六百年的光阴,一代又一代,这烙下的思想钢印,想要抹除,简直天开异想。踏空殿编制的谎言,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再有那不死的老鬼活着,作为领袖。恐怕自己的这一支,早就被看作是叛徒了。如果打进去的话,最糟糕的情况,有可能被他营救的遗脉门人,还要反过来成为捍卫罪魁祸首的炮灰,与他展开血战。这,如何是好? 第55章 欺师灭祖的叛徒,三生魂命 姜漠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他从明耀祖师的手里,承接过道统,重开秘境,就是当之无愧的三一掌教。现有的情报,让他不难预见一些无奈的可能。尽管他答应过上尊,救出那批被困的门人,可是事实往往更残酷,一千七百年的光阴,前后的历史完全割裂了。最初那批被囚禁的门人,可能遭遇种种折磨,被当作各种人形的大药,拿去修炼、铸器,夺舍等等。可是后来的岁月,随着老一代的门人死去,那些延续的后裔,或是和踏虚弟子婚配的后代,或是被种下血脉秘术,强行繁衍而出的替代品,受踏虚的蒙蔽,根本不知道仇恨的存在。他们有错么?没错。他们只是被操控的棋子,命运的轨迹,从降生的那一刻起,就被踏虚殿的高层定好。就像那甲子岁月,登临玄命4阶的前辈,这天赋无疑是超过了上尊、姜漠两人,然而,这样惊艳的存在,结果却是自愿献祭,铸器,沦为一件杀器的器灵。“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姜漠略有失神,叹息诗句,并非是他优柔寡断,而是为那些门人的遭遇惋惜。他深知洗脑的可怕,日复一日,数十上百年,受一种倒假为真的思想潜移默化,任谁也扛不住,说不定这会儿已做好死战的准备。而姜漠既不放心让他们归宗,留下隐患,也做不到成为新的掌控者,修改他们的记忆,让他们浑浑噩噩的活着,他厌恶因一厢情愿,操控别人命运的做法。到最后,摆放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一种了,无非就是亲自送那些残遗的血脉上路。当然,具体的情况,还需要攻破秘境的时候再作分析,毕竟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的主观猜想。“说说所谓的法器吧,究竟是什么?”姜漠眸光落下,平静如深湖,冷淡得让应守律不寒而栗。“三生魂命,傀儡的一种.”“起初只是一种构想,类似的傀儡,那些炼器老爷子的太师爷,也会打造。”“但三生魂命的锻造步骤、方法,完全是踏虚殿的人,主动提供给我们的,他们要借用那些前辈技艺,打造出一尊足以媲美你们祖师的傀儡。”“据那几位参与炼制的老前辈观测,三生魂命,是一具活物,能够无限成长,复刻三一祖师的体魄,有可能成为镇教杀器,也有可能是被夺舍的容器。”听到这里,姜漠都不用怀疑,直接锁定始作俑者的身份。“暮绝么”“好一个欺师灭祖的畜生。”他所说的暮绝,就是当年明耀上尊的七大弟子之一,叛逃的时候,已是玄命4阶的修为,更是协助外人,袭杀了多位玄命5阶的长老。历经一千七百年,如果还活着的话,修为着实恐怖。姜漠不敢有半分的轻视,主修逆生+真法的修炼者,寿命会比同级的强者,高出数筹。以暮绝足以继承三一道统的天赋来说,假若踏虚殿的老怪物相继坐化后,他实则有不小的几率,窃取至高权力,成为新的御境之主,无休止吸噬天地灵炁,延长寿命。姜漠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确信这老鬼,绝对还藏在踏虚殿内,苟延残喘,甚至有可能三生魂命,就是给他准备的。各大秘境的太上长老,掌教们,年岁越来越高的时候,灵魂和肉体都会呈现衰竭的迹象,直到坐化。而其中某些人想留下一线生机,会选择封闭血气,躺入一种名为‘血棺’的法器。让肉身和灵魂一起陷入沉寂、假死,直到被后辈唤醒,寻来延寿的宝药,或者需缺的瑰宝,进行突破,再活一世。这样的做法,同样有着不小的代价,随着‘血棺’维系的时间越来越长,耗费的资源会越来越多,而躺在棺里的老人,也会因漫长的沉睡,逐渐生疏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实力不断滑落。等到入不敷出,就是宗门不得不抛弃他们的时候。姜漠知道历史上,有不少封存了七八百年的老怪物,而暮绝叛变的时候,正属人生壮年,84岁,上尊曾对他怀有莫大的期许,基本七大弟子,都有晋升命6阶的可能。就连不少年迈的长老,历代掌教,都有能力破阶,只是他们都为了延续秘境的寿命,不得不停下脚步。玄命5阶的寿命,在400-500左右,而六阶的寿命,应该是500-700,而上尊属于特例,肉身死后,亡魂成了执念,力量被大幅削弱,沉睡在宗门遗址一千七百年不散。理论上,只要暮绝想活,绝对有机会活到当下,借用血棺,在壮年期遁入,隔绝岁月侵蚀,再一两百年苏醒一次,派遣门人找寻资源,不断累积,炼化,寻求突破。姜漠越是推测,越是忌惮,这恐怕会是他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战,代表着秘境与秘境的碰撞,输的一方,将会带着拥有的一切,湮灭在岁月长河之中。思绪回到当下,姜漠看着跪地的四人,挥手示意他们起身。“过去的事,我不予追究,你们无须惊惶。”“现在踏虚殿和瑶池,可还有联系?”“回禀玄尊,两派的联系,在七百年前就断了,一千年前的合作,也只是因为那两位掌教的私交不错,而双方的门人,并不熟。”应守律捏了一把冷汗,暗自庆幸距离的时间够远,否则,他都没办法解释,定要被牵连。以踏虚殿的底蕴,或许还有掰手腕的资格。但瑶池什么情况,他极为清楚,就算几位将死的老前辈一起出关,也绝挡不住玄尊。“没联系了么?也罢.”“就到这里吧,回去转告那几位老先生,我不会因为三生魂命的事情,仇恨他们。”“相反,我感激他们提供的情报,炼魂山,截天门我会去的,若能拿到遗落的图纸,还请几位老先生,不要推脱,替我将长生仪炼出来。”“是!我等领命。”应守律恭敬地点头,心底松了一口气,这次的危机终于有惊无险的渡过了。“回去吧,不送。”姜漠微微一笑,四人鞠躬道别,很快就走出殿门,化作四道流光,转瞬消失在无垠的夜幕之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姜漠对着远处的虚空,自说自话:“人都走了,你也该下来了吧?”“哗!”一道模糊的身影,猝然凝聚,飞仙掌教只身前来赴约,迈步落下,一瞬来到殿内。“参见道友。”他毕恭毕敬地问候,穿着朴素的长袍,断臂重生,但面容还是有些苍白。“东西呢?”“破界梭,和三王的遗藏,以及一些我教的补偿,都在里面,恳请道友过目。”飞仙掌教自怀里,取出一枚流光霞彩的玉盒,双手持握,快步走到姜漠身前,俯首弯腰献上。“先前多有冒犯,还望玄尊海涵,不计前嫌。”“好。”“找个位置,坐。”姜漠接过玉盒,开始检查里面的资源,一大堆的奇花异果,法器丹药,而瞬间吸引他目光,有且仅有那件淡蓝色的破界梭,完好得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一次也没使用过!姜漠探手而落,抓握破界梭,仔细端倪,论品质,竟比起三一门第二代掌教交易所得的那件,还要高。五指轻轻摩挲着那光滑、细腻的晶体,姜漠感到愉悦、兴奋。起初他只是大致判断飞仙教,作为顶级势力,很有可能拥有破界梭,没想到他们直接交出的瑰宝,远远超出他的预期。有此物相助,可解燃眉之急,他再无须担心,破不开界壁,可攻打3-4座秘境,对他部署的计划,有莫大的改善。当年上尊,杀进太清宫、极乐府、九重山,既没有找到暮绝的踪迹,也没有找到被拘的门人,再有后来的碧玄观被灭,那么有可能抓获三一门人的宗门,只剩踏虚殿、造化门。虽然前者已经确定,但不代表后者没有。自从与瑶池音阙的人交谈后,姜漠就确定了攻打顺序:踏虚殿、造化门、炼魂山、截天门,极乐府,九重山,长生湖,古泉墟。而两枚损耗严重的破界梭,意味着,可能仅有一次的攻打机会,姜漠赌不起把造化门放在首位的可能。越旻、越厉两兄弟,固然有手段破开秘境的神通,但还要等候两三月。姜漠迟恐生变,不得不选择踏虚殿,上来就对拼最艰难的战役,而如今飞仙教提供的利器,让他有了多一种选择。先杀造化,再战踏虚!前后大概只有几个小时的间隔,他能容忍这样的误差。见姜漠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飞仙掌教顺势道:“此物被我教得后,一次也未曾用过,师尊知晓道友与四宗的恩怨,故而命我携它,以助玄尊一臂之力。”“是么?”姜漠淡然一笑,收下这份厚礼,承认道:“我确实很需要它,你的师尊,好魄力,连这种瑰宝,都放心交予我。”“他老人家,料想道友可能是上尊转世,或是他的继承者,对你很感兴趣,只因年事已高,不便走动,若有机会,他希望能与你坐而论道。”飞仙掌教收敛骄躁之心,面对这位可能年长于自己两千年的前辈,又或者是惊才绝艳的同辈,他的语言很是温和,先前的妒忌、忌惮,被磨灭得近乎殆尽。“替我向你的师尊致谢,待我肃清四宗的恩怨,定会登门拜访。”姜漠只取破界梭,把玉盒还了回去,道:“我说过,你能抢到的东西,就是你的,拿回去。”“可是.这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妥,心有惭愧,还请玄尊一定收下。”飞仙掌教慌忙推辞,万万不敢再接过这烫手的山芋。“当真?”“对。”飞仙掌教再次确定地道。“我没时间和你聊那么多,这件事算过去了。”“东西带走,下次有机会,再聊。”姜漠的语气不容拒绝。他准备连夜,对造化、踏虚两大宗门发起突袭,是一刻也不想拖延,匆匆就把飞仙掌教送走。旋即,姜漠以炁传音,呼唤三头蓄势待发的妖王,前来集结,还发动御境之主的权限,将心声送往秘境,命所有门人回到凡俗,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第56章 剑指造化,空前绝后的一击 凌晨,清心殿内,灯火通明,一道道身影严阵以待,正在听候姜漠的安排。“澄真,你带着大家,留守宗门,等我回来。”“如有异状,不得迟疑,当断立断,去往秘境避难。”“如今整座山门,都在我术法笼罩的范围之内,随时都可以远离尘世。”姜漠赐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金芒符纸,交代它的作用,是触发‘千里一瞬’的关键。千里一瞬,是在上个世纪末期,他苦心钻研‘人间咫尺’的拓展术法,将传送的对象,不再局限于人,而是扩大到一定空间内的所有物体。如今,大战在即,位于太平洋上的三一秘境入口,距离宗门万里。一旦发生突袭事件,再想撤离就晚了,为此姜漠提前准备,在秘境与宗地两地,设下随时传送的法阵。哪怕这样的概率,仅有万分之一不到,姜漠还是不敢疏忽,实在是暮绝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强了,强到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剑抵着他的咽喉,甚至划破了肌肤,流出血丝。毫不夸张地说,除姜漠以外,没有任何的门人、妖王能挡得住这种怪物里的怪物。只要澄真使用那张符纸,整座被姜漠真炁力量渗透,包裹的山体,会一瞬撕裂空间,遁入秘境,隔绝天地。同时,作为御境之主的姜漠,能时刻感知到秘境内的动向,哪怕是遇到四宗反扑,借用破界梭攻入,他也可以第一时间回防。“是!师叔,弟子领命。”澄真双手接过符纸,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叔这么沉重的神态,可想而知的,接下来的战役,究竟有多可怕。“还有一物,交予你。”姜漠掌心有幽光忽闪,一柄暗红的三寸长剑,就被召唤而出,是陪伴他超过甲子岁月的本命法器·归尘。“师叔,万万不断,这是您的佩剑,如何能给我,还望师叔携带在身,势如破竹,讨伐四宗!”澄真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各种教派修炼的异人,无论境界高低,法器都对他们格外重要。同级别的强者,持有法器的人,远比没有法器加持的人强大,前者杀后者,几乎十拿九稳。而归尘剑对姜漠的加持,极为可怕,清楚这一点的澄真,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收下。周围的弟子、门人,也是怔在原地,没想到这位长者,会把一柄随身多年的佩剑留下,甚至隐约有一些交待后事的意味在里面,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你是我选定的继承者,也是如今三一门的门长,有资格接受我的佩剑。”姜漠轻轻挥手,归尘飞出,落在澄真的手上,他语重心长地道;“我还有上尊的重剑,二者威能相差不多,但归尘不适合大开大合的战场正面,所以,我要留给你们,也算是做个见证吧。”“若我还能回来,自然是好的,若回不来,往后的道统传承,就以它为信物。”说到这里,姜漠拍了拍澄真的肩膀,道:“而你,就要代替师叔,带着大家走下去。”“长青,诸葛,你们好好辅佐他。”“是师叔”两人郑重地答应,脸上难掩心底流露的忧虑。关于这一战,他们有大致的了解,知道姜漠要对上一位活了可能接近两千年的老怪物,还曾是上尊的弟子,修为深不可测,不免忧心忡忡。澄真托着那枚三寸的飞剑,感到沉甸甸的使命,他思绪收敛,应声道:“弟子谨遵您的旨意,恭望师叔凯旋!”“嗯。”姜漠简单交待过后,就迈步离开殿宇。“几位前辈,随我来吧,要启程了。”“好!干它一票大的,杀个痛快。”饕餮爽朗而笑,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人类的强者么,我也想会会。”越旻淡笑,久等的一刻,终于到来,它对秘境势在必得。谈笑间,众人来到山门前,姜漠掌心释放一抹金色的火焰,忽而腾空,飞向虚空,紧接着,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罗网,庇护宗门,将外来的一切物质,抵御隔绝。“诸位,走了!”后手准备完毕,姜漠轻叱一声,爆发出恐怖的速度,一瞬撕裂虚空,宛若那人间飞升的谪仙,破开森罗炎网,消失在天际的尽头。“咻——!”“轰隆隆!!!”三位妖王紧追而去,它们一起横渡云海,广袤的陆地,蜿蜒曲折的江河,模糊成一片虚影,从下方疾速掠过。弹指间,姜漠抵临九州的西南部,横断山脉,临近秋季,夜里温度较低,还有朦胧雾气。然而,在来到这里的瞬间,姜漠就能明确感受到有一座庞大的秘境,蛰伏在山脉深处,似活物般吞吐呼吸。身为御境之主的他,对秘境的感知极其强大,无法被遮蔽,无法被隐瞒,而寻常的时候,如果秘境处于封锁的状态,只要外界没有残留的法阵痕迹,再强的修炼者,也不可能捕捉到它的痕迹。“玄尊,可有线索?”饕餮没由来地感到毛骨悚然,从接近这里之后,它敏锐的直觉,就觉察到了可怕的杀机。“走——”姜漠放缓速度,如同幽灵潜进山脉的深处,来到一座漆黑的天坑,这里寂静、漆黑,不时有野兽的低吼声,还有泉水汩汩流动的声音。“哒”姜漠停下脚步,取出破界梭,伸手轻触眼前的虚空,若有所思,道:“就是这里了。”“几位前辈,稍作准备。”“无须刻意压制力量,秘境的隔绝极强,在没破开之前,他们察觉不了。”他提醒了一句。“好。”遥妄、越旻、越厉,气血复苏,一瞬飙升到最巅峰的状态,进入战斗的前奏。刹那间,群山震颤,附近的飞禽走兽,百万生灵,无不惊恐,发出慌乱的哀鸣,蜷缩在巢穴里瑟瑟发抖。“.”姜漠阖眸,脑海重现上尊的施法步骤,他逐一复刻,催动真炁,注入破界梭。“哗!”无数轻盈、稀薄的光辉,从破界梭内部绽放,随着它的全面激活,虚空霎时出现密密麻麻的涟漪,一堵无比厚实的屏障呈现在眼前,充斥着磅礴而汹涌的力量。“对,就是它。”越旻眼眸一厉,心神紧绷,不敢松懈那转瞬即逝的进攻机会。“他们最强的老怪物,交给我,其他长老,弟子,劳烦几位前辈,狩猎干净,一个不留。”“另外,注意一下与我所修功法同源的气息,那些门人是很久之前被拘到这里来的,运功的时候,会有明显的白发,身体炁化,我待会对抗此方天地的御境之主时,可能无法抽身,还请前辈们,帮我营救一二。”“行,你放手去干,其他的交给我们。”越旻理解他的意思,点头应允。“呼”姜漠放松呼吸,眼眸泛着瘆人的寒芒,左手抓握破界梭,猛地扎在前方的界壁上。“轰隆隆!!!”“砰!”坚不可摧的空间屏障,瞬间崩碎,炸出狰狞的大窟窿。目睹这一幕的越旻,越厉,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和它们倾尽全力撕裂的狭窄裂缝相比,显然人类法器的威能,是它们无法企及的地步。“杀——!”姜漠厉喝一声,快如雷霆,一瞬掠过窟窿,收走破界梭的同时,闯进造化秘境。“轰隆隆!!!”三头妖王跟着冲了过去。“呜呜呜——!”几乎是同一时间,秘境内响起古老而恢宏的战争号角声,一座座屹立大地的宫殿,绽放璀璨的光芒,无穷的灵炁在呼啸,恐怖的力量宛若灭世风暴。时隔两个多月,造化门的掌教、长老们,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密集而庞大的阵法,占据虚空、山地,几乎通往他们宗门的任何地带,都被阵法阻挡着,并开始运转,锁定入侵者的气息,发起最为猛烈的进攻。“!!!”初临此界,姜漠能感受到秘境对他的排斥,却束缚不住他,漫天的阵道杀招,似暴雨倾盆。“轰!”姜漠召出无量钧,周身缭绕古道真火,随着他右手抓握剑柄,进入蓄力的状态,无刃炽芒依附在重剑的锋刃之上。“嘭!”“嘭!!”纵是海量的攻击袭来,三头妖王出手,各施神通,尽数化解,不同力量的碰撞,引起连绵不绝的爆炸,连整座大地都在崩裂。积蓄的怒火,从姜漠的心底顷刻爆发。他咆哮一声,撼山蛊复苏,肉体力量暴涨,同时,还有无穷的真炁从他体内喷涌,远在上万公里外的三一秘境,疯狂给他倾泻力量。“轰隆隆!!!”姜漠发丝凌乱激扬,眼神冰冷,不给造化门任何喘息的机会,在见面的瞬间,直接打出有史以来最强的一击。数万丈的剑芒,如黎明破晓的晨昏线,将整座天地斩裂,穷尽视野所在一切,瞬间被炽金色的剑气摧毁,近千座耗费造化门诸多心血的阵法,脆若纸张,承受不住暴走的杀招,猛地崩解。然而,这仅仅只是添头,最致命的,还是随着重剑砸落,所附带的惊天力道。“砰!!!”无量钧轰中绵延不知多少里的大地。地底的岩层结构,严重破碎,地表像是皲裂的蛛网,出现不计其数的裂痕,每一道都有万米之远,数百米之深。陆地在塌陷,天空在崩裂,沿途的山峰在无形的冲击波肆虐下,化作齑粉。距离最近的三头妖王,被骇得浑身发冷,无法预估那是何等层级的力量。它们领略到姜漠最凶残的姿态,一击祭出,仿佛召来世界末日,比任何的神通都要可怕。先前还灵炁充裕,山清水秀的一方秘境,转眼满目疮痍,化作废墟,方圆十万米,再无任何活物。“轰隆隆!!!”屹立在万千灵脉中心的造化门,群山之间,遍布宫殿,被墨蓝色的护山结界庇护着。当数万丈的剑芒,如咆哮的苍龙冲撞而来,最强的防御vs最强的攻击,爆发出的轰鸣声,让整座天地都久久不得停歇,夺目的光芒辐射四周,伴随着地动山摇,结界破碎的声音悄然响起。躲在造化门内的长老们,听到那惊悚的声音,有人痛苦而嚎,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啊!怎么可能!!!”“那可是汇聚祖师和历代先贤诸多心血的镇教瑰宝啊!!!”“敌袭!敌袭!敌袭!”“快,快想办法!掌教,长老们!?”短短数息,一片鬼哭狼嚎,浩劫来临,将他们数月以来的布置全部打乱。不少年轻的造化门弟子,何曾见过这等景象,早就被吓破了胆,脸色苍白,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唉!”就在这时,苍老的叹息声,从宗门的禁地悠悠传来。有即将坐化的老者,破开血棺,颤颤巍巍的站起,出现在造化门的宗址前。他神色憔悴,血气枯竭,几乎苍老得不像活人,身体如干尸般,散发着浓郁的死气,黑漆漆的眼眶没有眼球,看着犹为惊悚、不祥。为抵御来敌,老人抬手而起,拖拽亿万星芒从天穹被折射的星空落下,铸成新的法阵,攻防兼备,迎战到来的白发男子和三头嗜杀的妖王。造化掌教,携十二位长老,赶赴战场,与之并肩作战。见到姜漠亲临,凿穿界壁,一举摧毁护山大阵,他内心的不安被无限放大。当初法身被斩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如今双方都是真身亲临,造化掌教自知胜算渺茫,一颗心坠入谷底。更要命的是,还有三头妖王助阵,以他的修为,对付一头都勉强。而剩下的长老、精锐们,扛不住其他两头,寄托着他所有希望的太上长老·悬玉真人,面对处于壮年期的三一掌教,只怕也凶多吉少。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宗门的覆灭,无可阻止。“是你啊”“三一的新掌教?”悬玉真人眼光毒辣,认出那柄缭绕着无刃炽芒的漆黑重剑。他心头微沉,再想到对方也是御境之主,此战的结果,已然注定,哪怕是搭上这条老命进去,也没办法改变什么。“是我。”姜漠语气森冷,方才受到重重阵法阻碍,他根本没办法探查造化门内的真实情况,所以才有先前的嘱咐,让遥妄、越旻帮他留意三一门人。可现在摧毁无数大阵,他利用真法,感知造化门内的每一寸土壤,每一寸空气,都找不到属于逆生真炁的痕迹,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秘境广阔,姜漠的炁,没办法一时覆盖到每个角落去,唯有质问那干尸一样的老鬼。“被你们囚禁的三一门人,在哪?”“在一千四百年前。”老人平淡地道,毫不在意眼前之人的反应。“起初是抓到过,但后来,都死了。”“你要找的人,不存在这个时代。”“尽管你怀着恨意而来,但你愿意磋商的话,我想说,这对双方都是不错的选择。”悬玉真人有气无力地说着,他很疲惫,寿命快要耗尽,临终之前,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了,也不畏惧姜漠的武力,反而主动与他谈判。“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你想要的一切,我皆可允诺。”“还请道友,留我道统延续。”“轰隆!!”姜漠用行动作出回答,一剑迎着前方扫去,又有剑光如瀑垂落,庇护造化门的星芒阵法,应声而碎,二者的高下立判。“后辈,那就恳请你,送老朽一程了。”悬玉真人毫不意外来者的举措,他嘶哑地笑着,苍灰色的发丝激荡飞舞,骤然施法,空间猛地变换,将姜漠带到虚空之上的战场,无边无际的灵炁被他掌御,化作阵法镇压而下。“嗡!”无数不可见的粒子在以某种特定的频率震动,形成渗入灵魂的干扰波,逆生状态竟摇摇欲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姜漠一惊,他的逆生险些被直接瓦解,还好关键时刻,强行稳住,各种增幅削弱近半。震惊的不只有他,悬玉真人一样脸色凝重,像是见鬼了一样。要知道造化门的先辈,曾抓获三一弟子研究两百多年,才找到破解逆生的捷径,再创出现在这道特殊的阵法。换作是玄命5级的三一强者,都有可能被当场废掉,一身战力去之八九,可这次出现的怪物,竟扛住了,而且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轰隆隆!!!”在千分之一秒的刹那,两道残影厮杀至一处,激烈交锋。“砰!”“铛——!”姜漠单方面压制,对付一个垂死的老鬼,他招招势大力沉,打得悬玉真人,节节溃败,持握的青铜战锏,更是在无量钧数十次的碰撞下,发出刺耳的金属颤鸣声,隐隐浮现裂痕。“噗啊!”鏖战片刻,老人大口吐血,气喘吁吁,右手发抖,浑身多处干瘪的肌肤在裂开渗血。随后,为了争取时间,他祭出一件又一件防御性的法器,阻挡姜漠攻势,同时,以身体为引,承接更多的秘境之力,试图挽回劣势。“咻!”姜漠残影消失,袭至老人的侧方,一剑对准他的腹部砸去,拦在他那身前的那口金煌大钟,是品阶极高的法器,承受住一击后,即刻黯淡,四分五裂。“轰隆隆!!!”恐怖的力道,隔着法器,蔓延而来,悬玉真人被透体而过,身影像流星般从高空坠落,贯穿战场,撞塌数座宫殿,再次起身的时候,已是鲜血淋漓。“啊!!!”与此同时,造化门的血战,一样残酷,三头妖王火力全开,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还在浴血奋战的造化掌教,和一众长老,见到自家老祖落败的狼狈,士气更是一落千丈,心生绝望。“轰!”姜漠从天而降,单手结印,祭出神通无刃炽芒,沿着四面八方斩去,近百位的造化门精锐,人头飞起,像稻草般被收割。他接着再战悬玉真人,老人仰天悲吼,身上燃起狰狞的血光,已是回光返照,在秘境之力的支撑下,短暂回到最巅峰的状态。“砰!”“砰!”青铜战锏和无量重剑,激烈碰撞,悬玉真人被震得手发抖,一心多用,陆续召唤法器,试图牵制姜漠,但都顶不住一回合。“哗!”姜漠眉心的赤金竖纹绽放,折灵咒暗放,海量的痛觉一瞬倾灌而去,却如泥牛入海。悬玉脸色忽变,他察觉灵魂、大脑遭受攻击,幸好有专门的护魂法器佩戴,否则,必被重创。“轰隆隆!”只可惜,防得住初一,防不过十五。就一刹的走神,姜漠陡然加大力道,再次把老人逼入绝境,当着他的面,把青铜战锏打成了漫天的碎片。“砰!”重剑在老人的瞳孔里放大数十倍,那近在咫尺的距离,再也来不及躲闪。“噗嗤!”一团血雾绽放,悬玉真人的肉身,被姜漠一击打爆。他还未死去,意识、魂魄皆在,在秘境的另一处聚拢血光,滴血重生,伤势愈发的严重,状态开始下滑。“走!”忽然,他扬声厉吼,声彻千里,拼着陨落前,把秘境的通道,挪移至战场的中心区域,让造化们的精锐,去往凡俗逃生。而老人则是不顾一切,冲向姜漠,用生命拖住这尊最可怕的敌人。“悬玉太师祖!!!”许多见到这一幕的弟子,悲声嚎哭。“想走?呵!”遥妄狞笑一声,显露本体,张开深渊大口,牢牢占据在通道之前,将靠近的造化门人,吞入腹中。“轰!”然而,它还是低估了御境之主的强大。哪怕是濒死的悬玉,仍能隔空打出杀招,由亿万星光凝聚而成的大手,附带着毁灭的气息,以快到无可想象的速度镇压而下,把饕餮打进地底,发出痛苦的咆哮。注意到远处的一幕,姜漠舍弃悬玉,不与他缠斗,而是迈出半步,快若闪电,横跨战场两地,举起无量钧,对准通道就是一剑,断了这条生路。“姜漠!!!”“我与你不共戴天!!”造化掌教悲愤而吼,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瞬间杀到他的面前。眼看那染着血迹的重剑,就要扫来,他被骇得头脑空白,手脚僵硬。“嗡!”千钧一发,悬玉真人再度发动御境之主的权限,将自身瞬移了过去,倾尽全力,双手展现浩瀚星光,抵挡这一击。“嘭!”爆炸声响起,一朵蘑菇云平地升起,油尽灯枯的悬玉,没可能是姜漠的对手,他再一次被杀成粘稠的肉泥,四处溅射。“你!你!!”脸上残留着些许余温,受到刺激的造化掌教,怒极攻心,连完整的话语,一时都说不出来。“噗嗤!——”姜漠置若罔闻,一记五指拳心剑,洞穿造化掌教的胸膛,磅礴的真炁毫无限制的释放,一瞬冲垮,撕烂他的肉身。当有魂魄离体的时候,姜漠指尖射出一抹古道真火,将它焚烧得痛不欲生,接连发出怨毒的诅咒,不到须臾,就戛然而止,魂飞魄散。 第57章 没有人能在魔尊面前热血 死了。一宗的掌教至尊,就这样死了。面对姜漠这尊御境之主,他像病猫般,作不出任何的反抗。无独有偶,饕餮也是这般遭遇,浑身筋骨断裂大半,半颗狰狞的脑袋都险些爆了,它引以为傲的血脉神通,被悬玉的杀招,压制得连抬头都做不到。若非姜漠一剑及时命中那老鬼,再拖个几息,饕餮危矣。星光缓缓褪去,那恐怖的炁息,依旧存在这片天地间。劫后余生的遥妄,遍体鳞伤,心有余悸,艰难地露出一抹残暴的笑容。“呵,你们.跑不掉.”它的伤势正在飞快愈合,附近的造化弟子,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生机流失,几秒间,就成了森森白骨,化作一道道血光,落入饕餮的口中。而越旻、越厉两兄弟,极为激动。长久以来,苦求的御境之位,举手投足间,展现的威能,都是它们远不能及的,这一战,也有九成把握拿下,距离它们的复仇,更近一步了。“啊!!掌教!!”“师尊!!”“魔头,我宰了你,还我师的命来!”目睹造化教主惨死的长老、弟子,皆是肝胆俱裂。在那绝望的实力差距下,他们过往苦修的阵法,秘术,都显得渺小无力,根本撼动不了眼前的强敌。尽管如此,还是有着几位华丽服饰的青年男女,遏制不住恨意,赌上性命,手持法器,速度快若魅影,穿破虚空,对姜漠进行围攻。“不可!”“凝霜,云凌,回来!!!”造化门的三长老,被惊得脸色煞白,大声阻止。只可惜,还是晚了半步,劝不住血气方刚,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年轻人。“魔头,我与你共赴黄泉!”造化教主的大弟子,是一位容貌清俊的青年。他愤怒地嘶吼,重振门人士气,祭出四枚阵旗,结界瞬成,封锁四方。而后他没有半分迟疑,以自身为血肉炸弹,点燃炁海,冲向仇人。横竖都是死,他不想懦弱而死。“咻——!”还有师弟、师妹在助阵,相继打出最强的杀招。“魔头?”“叫得好。”姜漠不怒反笑,他掌心乍现雷光,随意一挥,朝前释放。无数道狂暴的雷霆,以不到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铺天盖地的激射而去,覆盖六千多米,这方战场酷似银色的海洋,摇曳的雷光就是摧毁一切的惊涛骇浪。“轰隆隆!!!”还未靠近的首席大弟子,中途遭受雷光的洗礼,本就快要失控的身体,提前炸开,另外两位真传弟子,亦不能幸免,同样化作飞灰。除了半只脚踏进地府的悬玉,整座秘境之内的生灵,再没有任何存在能在姜漠面前热血,就连视死如归的自爆,也毫无意义。“不不!!不是真的.!!”有人踉跄跌倒,还以为这是梦境,双手紧握,不断捶打大地,试图从噩梦里醒来。“逃!!!”掌教陨落,大局将定,几位地位较高的长老,连一刻哀悼的时间都没有,反而是催促门人,不计一切代价的撤离。时隔一千七百年前,曾经发生在三一遗址的浩劫,再现造化门内。“嗡!”大地的尽头,出现晃动,一尊苍老的身影,再次聚体而生,赫然是状态每况愈下的悬玉。秘境之力,浩瀚磅礴,奈何老人的灵魂和肉身,就像破洞的水桶,根本载不满,否则,也不会被姜漠伤得这么重。“轰隆!!”随后,双方接着厮杀,掀起的余波,震碎一座又一座山脉,昔日辉煌的宫殿,顷刻倒塌,成了废墟。“噗嗤!”在第八个回合,姜漠打爆悬玉那枯柴般的臂膀。他气若游丝,再起不能,随着意识的模糊,走马灯在眼前一幕幕划过,对秘境的控制能力,更是大不如前。“轰!”姜漠面不改色,追杀到底,一剑击穿他的脑袋,连带着里面的魂光,一起剿灭。至此,悬玉战死,秘境震动。“完了.”有长老落寞地呢喃,御境之主的战败,意味着再无翻盘可能。滔天的火海无处不在,巨兽的嘶吼充斥整座战场,传承数千年的宗门,在门人的惨叫声中,堕入毁灭的深渊。“噗嗤!”“噗嗤!”姜漠动手狠辣,找到修为最顶尖的那一批长老,依次斩杀。其余的执事、弟子,成了一盘散沙,不到十余分钟,就被三大妖王吞噬大半。姜漠擒到一位地位低下的普通弟子,发动真理之眼,截取他的记忆,没有禁制阻挡,很快锁定造化门的宝库位置,前往扫荡。“轰隆隆!!”姜漠闯入囤放修炼资源的楼宇,摧毁诸多防御的法阵,把里面的镇教典籍、法器、药材、矿物,符箓等等全部搬空。哪怕搜完,也不见有破界梭,当他离开的时候。“杀!!!”宗门外,最后一道挣扎的咆哮,也随之落下。尸山血海里,站着一位披头散发的造化弟子,他摇摇晃晃,面露浓浓的悲愤之色,血液从腹部的伤口汩汩而流,没一会儿就摔倒在地,再无气息。“玄尊,不负您嘱托,造化门两千六百八十一人,尽数诛灭。”越旻前来禀报,遥妄还在战场上吞噬血气,源源不断,吃了七八分饱。“好。”姜漠的气血正旺盛着,身体经过这场大战,也步入最佳的状态,接下来,他要去往的就是踏虚殿了。“考虑得怎么样,两位前辈,要这座秘境么?”“那老鬼死后,这里成了无主之地,被封闭的通道,临时打开了,但什么时候关闭,不好说,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秘境的位置也会漂泊不定。”“我不确保下一场战役还会如此顺利,并且我们后续能有足够的时间炼化这座秘境,如果你们想要这座秘境的话,我可以暂时替你们定下来。”姜漠询问越旻、越厉的意见,他在造化门的宝库里,找到一批封存的定界钉,可以临时用作锚点,锁定秘境的位置,在短期之内,不会游离到其他现实的夹缝。“这座么”“容我思量一二,玄尊。”越旻抚须而叹,它同样知道下一场战役的艰难。姜漠在来之前,没有刻意隐瞒它们,它也清楚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敌人,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有可能一战过后,一人三妖都要陨落,但越旻还是赌了一手,赌姜漠能杀死踏虚殿的老鬼,而它们也能对付其他的强者。假如姜漠都阵亡了,那它和越厉、遥妄,想要离开,更加不可能,就算索要眼下这座秘境,也毫无意义,至于它与另外三座比起来,孰优孰劣,还是个未知数。于是,越旻拱手,恭敬地问:“玄尊,你看这座秘境,距离枯竭,大概还有多少年的样子?”“在不开启通道,与现实接触的情况下,三四百年吧,它供养造化门两千多人,还有各种法阵的布置,消耗,又传承了那么久远,枯竭是必然的。”“不过,养你两兄弟,应该足够,甚至缓解不少的压力,而且,只要你以后敞开门户,它自会容纳外界的灵炁,枯竭么?更是遥遥无期。”姜漠大致地预估着,也就是悬玉太老了,但凡年轻一二百岁,都有可能和他爆发一场激烈的血战,而不是那么轻易的落幕。“好,老夫也不贪心,那就这座了,我与越厉,谢过玄尊的恩赐!”越旻拿定主意,郑重地鞠了一躬致谢。“你的仇人很强么?”姜漠问起这件事,又道:“御境之主的强弱,和秘境的大小,贫瘠肥沃,确实有着密切的联系,我答应过你们,任你们挑选最好的那一座,或许,后面遇到更好的,届时,两位前辈再改主意也可以。”越旻一怔,神色略有动容,点头承认:“应该比我们强多了吧,至少.不成为御境之主的话,我不会有胜算。”“那就听我的安排来。”姜漠也想帮它们一臂之力,当即一锤定音地道。“玄尊大恩,我两兄弟二人,莫敢忘。”越旻、越厉感慨万千,连连致谢。“且等候我片刻。”姜漠御炁乘风,巡游整座秘境,找到九处被造化门祖师钉下的定界钉位置,只不过因为悬玉的死亡,九件法器松动大半,甚至有一些直接碎了。接着,姜漠逐一埋下新的定界钉,以天衡蛊,打造两种力场,一为‘引’,二为‘斥’,强行固定位置,把定界钉压得更深的地底,却始终有微弱的震动。经粗略估算,应该能维持两周左右,届时到期,九枚定界钉都会碎掉,再也封不住,秘境也开始新的漂泊。两周姜漠心底有着大致的预期,折返战场,同时,他将劫掠到的造化门资源,与三王共享。“这里他们的修炼典籍,秘术经卷,法器符箓,天材地宝都有,几位前辈,你们可以拿走属于自己的一份。”“不必,我们信得过你。”遥妄摇头拒绝,“与其带去下一处战场,不如你将它们传回三一门,待我们赢下那场硬仗之后,再瓜分也不迟,若是有闪失,也不能便宜了踏虚殿的人。”“好。”“那就先送回去,再进行下一步,也该给几位前辈,上点强度了。”在征得几人的同意后,姜漠也不客套更多,直接双手结印,锁定秘境的出口之处,再施展‘千里一瞬’。他胸前佩戴的吊坠,绽放淡淡的白芒,化作无数的粒子,直接横渡两千多公里,瞬回三一门。 第58章 铸铠备战,踏虚殿的明、暗两脉 秘境内,听到“强度”这个词,越旻明显愣住。“玄尊,你的意思是?”“如你所见,御境之主的强大,不可小觑,方才遥老先生,中了那人一掌,险些被重创。”“而踏虚殿的掌权者,比起他只强不弱,以你们现在肉身的强度,遇到袭杀,难有避闪的机会,只能硬抗。”“为此,我得给你们做些准备。”谈及此处,姜漠站在造化门的废墟上,微仰着头,眺望这方灵炁浓郁的秘境,不由地萌生某种想法。经过他这么说,马上就有附和声响起。“嘿,还真是,我都没想到,那个快咽气的老东西,这么猛。”直到现在,遥妄还感觉脑袋隐隐阵痛。它甚至不怀疑,如果是太平洋的那一场战役,悬玉真人同样有着镇杀九大妖王,九位掌教的实力。“玄尊,不知你作何打算?”越旻略有期待。迎着三位妖王好奇的眼神,姜漠轻描淡写地道:“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我打算抽取这里的灵炁,给你们临时铸造一套铠甲,应该能抵挡2-3次御境之主的出手,剩下的,你们就自求多福吧,尽量用人身战斗,你们的本体太过庞大,容易被对方抓到破绽,一击毙命。”“噢?!是么,那太好了!”“嘶,能扛住两三回?那进入之后,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闻言,三王欣喜不已,这相当于多了一张保命符。“只不过我的炼炁成罡是有极限的,否则,还可以提前做准备。”“不过不碍事,都过来吧,站成三角形,等我施法。”姜漠的吩咐落下,几人连忙站好,放松呼吸,等候赐福。“哗!”“汩汩汩!!!”姜漠的内脏传来异动,伴随着两种神通悄然施展,左右手同时发生变化,有黑色粘稠的泥状物质蠕动,也有一根根淡翠色的枝芽茁壮生长。玄煞冥土。生命枝芽。与‘古道真火’、‘无刃炽芒’同样是修成五炁极身,因五脏发生蜕变,而悟得的神通,两者都偏防御类。转眼间,黑色土壤像是活物般,寄生到三头妖王的体表。一半渗入皮肉之下,一半截留在体表,而后有无数道细细的枝芽,形同游蛇般爬过,逐一贯穿冥土,二者内外互嵌,形成一副简单的防御内甲。“!!!”三王察觉着身上传来的异状,甚是惊奇,那两种奇异物质的交织黏合,确实给它们带来一种无法言语的安全感。将近一刻钟,两道神通散去,姜漠着手进行下一环节,将真法催动到了极致,他所在的位置,轰鸣作响,虚空塌陷,像有诡异的漩涡凭空诞生,周边无穷无尽的灵炁被截取而来。“喝!”姜漠一边承受着海量灵炁的倾灌,进行转化,一边调动真炁,化作炁罡,凝聚到极致,压缩成甲,依附到三王的体表。“轰隆隆!!!”恐怖的灵炁风暴在上方呼啸,而姜漠脚下的土地,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干裂,仿佛历经旱灾。扩张的范围越来越广,几头妖王身上的铠甲,也越来越厚,那蕴含的力量,散发着独一无二的神威,几乎等同牢笼一般。内有冥土木甲,外有炼炁成铠,在穿戴上去的瞬间,遥妄、越旻、越厉就明悟,纵使它们竭尽全力,也无法从内部击碎这两重防御手段,和他们肉身的硬度,全然不在一个层次,至少翻了数倍。锻造炁铠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待到结束,代价显而易见,方圆数十公里,都成了焦土,灵炁被严重抽空。“可以了?”“嘿,着实威风,套得严严实实的,比起玄武的王八壳子都不弱。”遥妄连连称赞,对这件仅有一次性使用效果的特殊铠甲,爱不释手。“呼”姜漠轻舒一口气,体内的真炁也是盈满状态,他并不感觉疲惫,反而战意高昂。“基本完成了。”“走吧,下一站,踏虚殿。”话音未落,大地出现强烈的音爆。“轰隆隆!!!”四道身影直冲云霄,无所拘束,秒速数万米,不费多少功夫,就像箭羽般射穿秘境的漩涡通道,回到凡俗。为避免其他势力,擅自接近,探索造化秘境。姜漠匆匆布置一层简单的赤色屏障,标记这是三一门所有,随后消失在茫茫夜空,沿着东北侧出发,去往踏虚殿。距离姜漠出征1小时不到,三一门就天降异象,一道炽银的光芒出现在殿内,惊得一众弟子,纷纷靠前,检查结果。“那是?!”长青惊呼。“师叔的吊坠!”“天啊,到底怎么回事。”就在其他门人还不明所以的时候,诸葛煜迫不及待地打开,碎碎念道:“估计是解决了,还真得是他老人家.”话说一半,诸葛煜被眼前的物件所震撼,忽地欣喜欲狂,高声呐喊。“啊啊啊!!!”“师兄,门长,你们来看!!!”“赢了!!赢了!!师叔赢了!!”“什么?”澄真凑近,饶是他见多识广,也震撼得无以复加,瑰宝堆积如山,法器多得数不胜数,若是全部放出的话,指定能淹没整座大殿。“这”“师叔是他们的家底,都给掏空了么!”长青看得眼睛都直了,传承两三千年的教派,底蕴丰富得可怕。他从未见过如此夸张的修炼资源,与他们相比,哪怕是在凡俗顶尖的三一门,都落魄得像个乞丐一样。维尔、螟枯,还有几位小辈,都好奇地凑了过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禁愕然,这才多久的功夫,一座隐世宗门就被灭了?!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澄真眉头一拧,没有打破这份突兀的喜悦,只是他清楚背后的含义,心底暗自思索:“吊坠回来了,师叔却没有,说明他有可能在去下一座秘境的路上,这意味着,即将到来的战斗,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把握。”“唉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时刻,千万要平安回来啊,师叔。”遥远的踏虚秘境内,黄昏渐落,残阳如血,十数座高有千丈的恢宏道宫,依山傍水,甚为壮阔。此时,踏虚殿内的某间密室,集聚着掌教,仅存的八位长老,四位太上长老,以及另外五名,穿着玄色衣袍、白发垂肩的中年人,共计18人。这是踏虚殿从一千多年前,就延续至今的宗门结构,分为明、暗两脉。正统由历代踏虚掌教率领,而幕后的力量,则是以修炼逆生真法的精锐组建,不受掌教、太上长老们的管辖,直接听命于沉睡在古墓里的长者。“鉴天镜,前不久传来消息,外面变天了。”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一位负责宗门情报收集的长老。他的语气很是严肃,将收到的噩耗,转述给在座的高层。“三一的魔尊,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上次遭遇的,仅仅只是他留下的一具法身。”“而他的本体,就在荒废的三一秘境里,并且重新活着走出来,完成窃取,前去拦截的九大妖王,九位掌教,战死了一大半,其余下落不明,魔尊如今极有可能成为了御境之主,还和几头妖王缔结盟约,随时都有可能攻打我们。”“我的建议是,尽快唤醒暮绝师祖,或启用镇教重器,以防万一。”听到情报后,席位上的五位白发男子,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这一脉的死敌出现时,体内蛰伏近两百年的恨意,像是复苏的活火山一样喷发,拳头微微握紧,眼睛蕴含着寒芒。经过一千七百年的岁月变迁,踏虚殿内知晓真相的人,寥寥无几。唯有踏虚掌教,与在座的太上长老们,是暮绝一手提拔的棋子,才有资格知道,并一直用作牵制,防范三一遗脉的精锐,发生叛变。这时,大多数长老的反应,以及五位白发男子的神态,都落入踏虚掌教的眸中,见无异心者,他肃穆地道:“魔尊确实恐怖,我此前与他交过手,法身被他的法身斩了。”“光论实力,仅凭我们,恐怕无法阻止他,破界梭被他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一位太上长老,眉头紧锁,对那位传达情报的长老,不悦斥责:“外面的混账,到底在糊弄什么?宗门是白养他们的么?就找了这些没用的情报?”“我想知道的是,如果魔尊窃取了三一秘境,成为御境之主,就必须开辟,且只能开辟一处通道,回到凡俗,那么,提前得到坐标的妖王、掌教们,连这一点都处理不了么?通道怎么可能毁不掉?”“依我看,他是早就出来了,否则,其他人在明知他法身强大,通道又开启的情况下,没可能主动去招惹这个怪物的真身,最佳的选择,就是毁了通道。”“现在没毁成功,人倒出来了,还伏击了那些蠢货一波,魔尊至少比你们想象的还要高明,甚至不一定需要破界梭,也有别的手段凿穿界壁。”“而查清魔尊的手段来源,以及一切可疑迹象的事情,才是那帮混账,最应该做的。”老人的滔滔不绝,顿时让众人陷入沉默,心头像是被重锤撞击一样,个个如坐针毡,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峻,保不准魔尊什么时候就杀进来。“师叔,您息怒,息怒。”那名长老被骂得狗血淋头,不敢争辩,迅速认错。就在这时,三一遗脉的领袖,灵光一闪,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追问道:“你们怎么就能断定,提前出来的手段,属于魔尊呢?”“历代以来,都没办法改变的铁则,他一人难道比各个教派的祖师还要强大?”“与其说是他有能力从那座封闭的囚笼走出来,我更相信,他是被外力所救,问题就出在他的门人或盟友身上。”“孙长老,有他们的情报么?帮忙查一下。” 第59章 触目惊心,魔尊来了! 韩司言。暗脉的最高话事人,地位不亚于踏虚掌教,修为上的造诣,更是可怕,比起一众的太上长老,都逊色不了半分。收敛在体内的逆生炁息,赫然是玄命5阶的强度,陪坐在他身旁的四位三一精锐,皆弱他一大截,有卡在玄命4阶之上,只差临门一脚的,有沉淀在4阶许久的,还有初入4阶的。仅他一人的存在,就是暗脉最为强大的战力,足以在宗门内和正统分庭抗礼。听见他吩咐的那名长老,不敢怠慢,低眉下气道:“有的,韩长老,据前线的弟子调查,魔尊麾下两位最出名的两位门徒,一是毋澄真,二是陆瑾,但他们能力有限,比起妖王还要逊色不少。而结盟的妖王,都是稀有种,分别为一头饕餮,两头天马。”“?!”几位太上长老不由地色变,他们活了数百载,阅历深厚,远非常人所能及,一下就联想到过往历史古籍里记载的秘辛。“天马?”“确定么?”“状似犬,黑首白身,生有羽翼。”有人迫不及待地问,还说出标志性的体征,在猜想没被证实之前,神情已经是有些凝重了。“对和您说的一样。”孙长老给出明确的答复。“是它们的话,就没错了,一切都能说得通。”韩司言隐约看到了全貌,与众人说:“这是上古特有的异兽,在灵锻宗没制造出破界梭前,它们可是天地间,唯一能凿开秘境的存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因这群畜生,实力不强,神通的威胁性极大,故而被人类斩尽杀绝了。”“就连它们原本栖息的族地秘境,也沦为人类的地盘,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远,在凡俗还有遗种存活,并且和魔尊勾结在了一起,若没有它们的帮助,魔尊没可能提前走出秘境。”闻言,某位长老面露骇色,讶然道:“那岂不是,他们随时都能发起突袭?”“我们现在的局面,已经很被动了,就算私自派人出去,也杀不掉那两头妖王。”“另外,魔尊有可能一直都在收集破界梭,杀不杀它们意义不大,与其再接着等下去,不如早点唤醒暮绝师祖,主持大局。”“我赞同,这件事已经超出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很快,就有长老响应。“我也认可。”“唤醒师祖,会稳妥些,毕竟,只有御境之主,才能抗衡御境之主。”其他的长老们,陆续表态,团结得就像一根绳上的蚂蚱。然而,持有最高决策权的,只有踏虚掌教,四位太上长老,以及韩司言。六人相互打量,通过眼神,琢磨对方的想法。“请示师祖,就免了吧,他老人家还在至关重要的蜕变期,如有打扰的话,恐会前功尽弃。”韩司言否决那些长老们的决策,给出理由:“我想的是,用他老人家留下的后手,也足够对付魔尊了,实在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个人是不愿意冒着偌大的风险,去叨扰师祖修行。”“赢面有几成?”“操控那些特殊的法器,需要他老人家的传承玉佩吧?”距离他最近的太上长老,北宫离,对这项计划的安排,存在疑惑,不敢轻易同意。面对神色各异的长老们,韩司言冷静地道:“师祖在上一次入棺前,曾与我的父兄交待过,三生魂命是他历来最为杰出的心血之作,仅实力而言,有他的七成左右,而且这样的战傀,有三具,纵使魔尊亲临,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可是,你我皆没有调用的权力,依旧需要知会师祖。”踏虚掌教略显迟疑,这就是一道绕不开的坎儿。同时,他也心生无奈,其他宗门的掌教,将来多少都有可能继承‘御境之位’,实力暴涨,坐镇一方天地,睥睨人间山河万里。而他沿着生命的岁月修炼下去,就算再强,只要老人还活着一天,他就没机会继位,到最后,结局应该和前几代的掌教没什么区别,唯有遗憾的老死而已。“谁说我没有?”韩司言微微一笑,掌心有萤光浮现,凝聚成一枚通体透彻,细腻无瑕的玉佩,上面散发着恐怖的炁息,仅是溢出一缕缕,就让在座的每一位长老心悸不已。货真价实的师祖信物,竟传给了他?!这一瞬,踏虚掌教瞳孔地震,心灵受到莫大的冲击,他千想万想,都没有料到,自己求而不得的权限,竟被师祖传给了韩司言。另外四位太上长老,也投来羡慕的目光,既见信物,如见其亲临,马上起身执礼恭迎。“诸位,无须多礼,还是谈正事要紧。”韩司言一伸手,就将玉佩给收了起来,接着道:“比起唤醒师祖,仅我个人而言,我更倾向于启用三生魂命,抵御魔尊,当然,如果诸位执意要唤醒师祖的话,我也没意见,看几位老前辈,怎么选吧。”“呃这.”有人举棋不定,白眉紧蹙成倒八字,还是没办法作出选择。“事关宗门生死,马虎不得,三生魂命,终究只是器物而已,护不得门人周全,哪怕被师祖责怪,甚至丢了性命,我也要唤醒他老人家。”说话的人,正是先前训斥孙长老的那位老者,名为钟岳,他是四人里,辈分、实力仅次于北宫离的存在,性格钢直,做事万分谨慎。“好,那另外几位呢?”“魔尊,没那么强吧,我觉得三件镇教的重器,压制他不成问题,至于惊扰师祖的话,就免了。”“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随着两位太上长老的决定落下,仅剩的北宫离、踏虚掌教,不知怎么的,仍是心神不宁。“如无异议的话,那就这样定了。”韩司言看出他们的犹豫,索性趁热打铁道,眼看就要被他拍定主意,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慢!”北宫离举手示意,三思后提议:“不唤醒祖师,确实可以,但也不能把三生魂命,这种镇教杀器白白浪费,现在是特殊时期,时间对我们极为宝贵,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派出它们,镇守在秘境之外。”“这样一来,也可以提前拦截魔尊,就算他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短时间击杀三生魂命,而退守秘境的我们,就有充裕的时间,根据战况而定,是否要唤醒祖师,如何?”“可以。”韩司言微微一笑,这正合他的意思,没有谁比他更想会会那位魔尊了。“掌教,你看?”“容我考虑,考虑。”踏虚掌教同样持有一件暮绝师祖传下的信物,把控着整座秘境的开关,没有得到他的允许,这方秘境就像一座遗落在世外的囚笼,任何人都离开不了。他富有深意地望了韩司言一眼,发自心底的感到忌惮。由于知道历史的真相,他总是无时无刻遵守师祖的旨意,警惕对方,特别是当下这个时刻。打开秘境,意味着绝对的危险,一旦韩司言发生叛变,后果不堪设想,包括他与四位太上长老在内的宗门强者,根本不是三生魂命的对手。然而,踏虚掌教很快就失望了,他在那男子平静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的波澜。明、暗两脉的领袖对视,时空仿佛在某一瞬凝固了,那防家贼一样的心思,再无隐藏之地,被一览无余。“给。”韩司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与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将玉佩交出,送到踏虚掌教的手中。“届时秘境打开之后,就由道兄来支配三生魂命,我负责辅助就好。”“.”看见这一幕的几位太上长老,顿时如释重负,终于放宽了心。踏虚掌教紧握那枚玉佩,心底疑虑被消除,他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好,承蒙韩长老这般信任,那你我兄弟二人,且与在座的前辈们,齐心戮力,共战魔尊。”“嗯,若有机会,恳请掌教,将那人与其扈从,交于我等处置。”韩司言拱手请求,句句发自肺腑,比起延续了一千多年的仇恨而言,三生魂命的控制权与踏虚殿的安危,在他眼中,毫不重要。“这是自然,当年魔尊他们那一脉,发起动乱,令数千载的道统,一夜覆灭,如此血海深仇,莫说是你,就连师祖也绝无可能放过他们。”踏虚掌教义正言辞地道。“既然都商讨好了,那就现在着手准备吧。”北宫离侧首看向负责收集情报的孙长老,吩咐道:“即刻用鉴天境,转告那些门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宗门附近,查看是否有异象,若无魔尊踪迹,我们就趁此空隙,提前打开通道。”“是!北宫师伯,您安心,我这就办!”孙长老取出一枚幽青似铁的古镜,念动口诀,将消息隔着两界的屏障,传送出去。片刻,得到回复。“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一刻钟就能出结果。”“好。”于是,众人开始等候,距离时间越来越近,心情也是不由地紧张了起来。转眼过去20分钟,还没有结果,渐渐的,钟岳沉不住气,催促道:“怎么还不回来?速查,速探!”“您等会儿,我问问。”孙长老也是面露狐疑之色,甚至有些许不好的预感。当他再次执镜施法,意识进入法器的独特世界时,却见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那人白衣如霜,身材挺拔而健硕,此刻,正对他展露一抹神秘的笑容。“啊啊!!!!”大脑如遭雷击,孙长老一瞬被吓得退了出来,脸色煞白地尖叫:“魔尊!是魔尊!”“他来了,就在外面!!!”“那些返程的弟子,全被他劫了。” 第60章 五岳山印,玄命6阶的法尸 “轰隆!!!”密室里17位强者,还没来得及反应,宫殿之外,远在十数公里外的大地尽头,就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哪怕是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深居密室之内的众人,都能感受到明显的晃动,个个脸色惊变,魔尊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快!“砰!”浑厚的界壁被深蓝色的光辉洞穿,四道身影转瞬跨界而来,出现在踏虚秘境之内。与太清、三一、造化的秘境不同,这里有无数座浮空的修炼场,仿佛不受重力的影响一般,如一座座岛屿,高悬天穹。而在广袤,灵秀的大地之上,屹立着鳞次栉比的宫殿。每座都高达数千米,远比凡俗各国最为壮丽的建筑楼厦还要惊艳,如同一柄柄锋芒毕露的剑器,耸立在天地之间,迎面扑来磅礴的气势。“到家了,再看一眼吧。”此时,遥妄手里拎着一名四肢尽断的青年,他血水染红衣衫,眼球泛白,随手一扔,就像陨星般坠落大地,陡然炸开。“.”姜漠若有所思,一双眸子远眺虚空,锁定踏虚殿的某座道宫。在进来的瞬间,踏虚殿还没开启护山大阵,他能轻易感知到近百股修炼逆生的炁息,强的如日月横空,被其余的遗脉似星辰般拱卫。与此同时,密室内的踏虚掌教、韩司言、北宫离、钟岳等人,无不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走!迎战!!”一声厉喝乍现,有人负责在第一时间将护山大阵开启,并传音所有的弟子,紧急撤离,找寻避难的地方。“铛!!——”悠扬的钟声响起,一座座覆盖山河的古阵复苏,汹涌的灵炁从地底爆发,全面进入战争的状态。“咻!!!”密集的残影,转瞬消失,众人出现到宗门前。踏虚掌教悄然催动玉佩,无形的力量快若流光,将沉睡在主殿深处的三尊傀儡唤醒,并操纵它们分散行动,蛰伏在四周,以备大阵碎裂之后,对魔尊发起围杀。黄昏落日,隔着重重的法阵,姜漠目视前方,他看到了无数的踏虚殿的弟子,像是被攻击巢穴的毒蜂一样,疯狂出动。守在前线的一众强者,衣服华贵,仙风道骨,就有他眼熟的踏虚掌教。除此之外,还有5道白发飘摇的身影,正与他对视,脸色铁青,紧握双拳,纵使隔着法阵,也能感受到强烈而纯粹的杀意。“?!”“???”遥妄、越旻、越厉,看着那样貌全然与三一门所修功法一致的5人,显然愣住了。“几位,退后。”姜默吩咐一声,手腕震了震,提着无量钧,一剑隔空扫出,无穷的真炁依附在剑刃之上,转瞬有金色火焰燃起,一道横冲直撞的剑炁火流,轰击到了大阵上。“轰隆隆!!!”结界承受住了,却摇摇欲坠,可怕的爆炸掀起无穷的浓雾,饶是身在结界之内的18人,还是感觉从死亡边缘擦肩而过。“轰!!”“轰!!”“轰!!!”姜漠挥剑的速度极快,他自知一剑破不开护山法阵,因此,又是迅速斩落足足四剑,全部攻击一处位置,而且力量控制得极好,刚好是摧毁法阵的程度。“嘭!!!”在嘈杂的惊呼声中,庇护踏虚殿不知多少岁月的古阵,就这样崩碎、瓦解。北宫离、钟岳、踏虚掌教、韩司言等人,强忍内心的震惊,仅是一击的威能,就让他们认清双方的实力差距。罡风猎猎作响,姜漠眸光扫来,亿万灰尘尽散,他凝视五位修炼逆生真法的遗脉门人,平静地道:“他们.”“轰!”话音还没落,踏虚掌教眼眸一厉,骤然发狠,三道恐怖的身影,撕裂虚空,齐齐对着姜漠出手。“嘭!”一场惊天的爆炸扩散,三条漆黑粘稠的锁链激射而来,紧紧的束缚着三名死气沉沉的人形傀儡,它们肌肤赤青,面容似厉鬼,体内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力量,正发疯一样的挣扎,拼命嘶吼。“这玩意儿,好生邪乎!”三位妖王内心发毛,每一具傀儡都给它们带来浓浓的死亡威胁。“玄命6阶,了不起,养蛊养到了这种地步。”姜漠眸光垂落,俯视那些‘三生魂命’,这些傀儡的肌体,全然炁化,难以囚禁,并且还在极力的运转真法,瓦解他的力量。“!!!”远处,踏虚殿的高层们,惊得亡魂皆冒,他们当作是底牌的镇教重器,此时,竟像畜生般被魔尊只手放出的锁链拖拽,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哀嚎,有金色的火焰在蔓延,烧得它们的肉体,寸寸溶解,又飞速愈合。“砰!!!”姜漠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将三具炼成法器的死尸,随手侧甩。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它们就像流星般砸穿数座山脉,陷进地底,还未起身,就有遮天蔽日的掌印落下,压制得它们再起不能。那是姜漠蓄炁而发动的杀招·五岳法印,一根指头,对应着九州最为著名的五岳之一,整只手掌,则代表无边无际的陆地,此乃他云游各地,所参悟的神通,至今还是首次使用。链接着三一秘境灵脉的他,借用浩瀚的岩土之炁,率先镇压三生魂命。“轰!!”仿佛数万丈的巍峨山岳镇落,大地都在轰鸣塌陷,那些高有数千米的山峰,也在飞速化作齑粉,面对毁天灭地的一击,三尊玄命6阶的法尸,无法抗衡,就这么被镇压得连脊梁骨都抬不起来,艰难地趴在地底。“.”群雄失声,魔尊的凶威,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无数倍,年迈的太上长老们,皆感到绝望,战斗还没开始,一切就结束了。踏虚掌教紧握双拳,很是不甘,身体的肌肉似触电般收缩,恐惧的情绪甚至隐隐要覆盖过愤怒。“在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叨扰。”姜漠扫了他一眼,道:“我给你时间,去找暮绝老鬼求援。”虽然只是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语,却狂到无边,视一众的高手如蝼蚁,唯有御境之主,才有资格和他对垒,余者不过尔尔。“你!”踏虚掌教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失去机会,他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场命中,好似有一柄重锤砸中胸口,如出膛的炮弹向后激射,贯穿几座宫殿,大口吐血,满脸的惊骇欲绝。“你们也去。”姜漠言出法随,四大太上长老,无一能幸免,全部步了前者的后尘,被击退数千米,浑身发颤。偌大的天空之上,仅剩一批普通的长老,和五位脸色阴沉,束手无策的三一门人。“杀——!”遥妄一声长啸,扑杀人群,祭出神通,顿时有血雨飞溅,越旻、越厉也在全力出手,灭宗之战开始,踏虚殿弟子的尸体,接连倒下。“孽畜!敢尔?”有长老怒斥,加入战场,双方打得昏天暗地,拳拳到肉。姜漠不作阻拦,只是将过往的真相,简要地转述给五人。“过去你们被灌输的一切,都是暮绝为了操纵你们的说辞。”“住口!你怎敢诋毁师祖之名,魔头,你的先辈,发动内乱,害死六祖上尊”未待韩司言作出回应,他身旁的族人,已是义愤填膺地指责着。奈何话到一半,就被姜漠隔空抬手,瞬间爆发出堪比黑洞的牵引力,直接拉至身前锁喉。“我说过,我不喜欢说话的时候,被打扰。”无形的引力,锁住此人的双臂,渗透每一寸血肉和筋脉,随即,呈现相反的方向拉伸,更有姜漠施展真法,将他死死压制,躯体无法炁化。“噗嗤!!!”“啊!!”血水飙溅,距离玄命5阶仅有一线的强者,就这样双臂齐断,被削成了人棍。“轰!!”姜漠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狠砸到地表,砸穿百余米的坑洞,气息萎靡了下去。“你到底想怎么样!”“仅凭你的一家之言,叫我们如何信你!”姜漠的举措,更加激怒这些三一门人,他们眼球浮现血丝,对此人恨之入骨。然而,一声冰冷的话语,再次把他们打回现实。“蠢货,当狗当习惯了?”“我不需要你们的相信,你们都要死。”“死之前,明白些好,去和其他修炼逆生的人,说清楚吧,我给你们时间。”姜漠发动真理之眼,将与三一门被灭的部分记忆复制出来,化作五道淡蓝色的光芒,飞进他们的眉心。“这,就是我能给你们做的。”“比起你们的性命、感受,道统的传承,上尊的请求,任何的一切都无法与站在我身后的那些门人的性命相提并论。”姜漠冷冷地说着,分毫不讲情面。“!!!”刹那间,无数的信息像潮水般涌来,有姜漠的记忆,有上尊的记忆,当过往的一切重现时,韩司言等人,脸色发白,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周身都在气得发颤。饶是如此,他们依旧是本能的不愿相信,被他们奉为师祖的暮绝,将他们祖祖辈辈愚弄了一千多年,是一切灾难的祸源,身体传来的愤怒,悲伤的反应,强烈得就像一场倾盆的暴雨。“不!不!这是假的!你在骗我们!!”有人涕泗横流,呜咽着辩驳。他的祖先,父辈,还有许多人都成了‘三生魂命’的牺牲品。如今残酷的事实击碎他的心理防线,短短数息,就让他从美好的幻象里醒来,痛苦不堪。“随你。”“反正都要死的,说不说,沉沦还是醒悟,选择权在你们手上。”姜漠不容他们讨价还价,一挥手,就有狂风肆虐,将他们击溃千丈,掩埋在废墟里,生死不明。 第61章 踏空门,玄尊是怎么练成的 “轰!”成群的宫殿,被四溅的杀招摧毁,三头妖王如入无人之境,杀得血流成河,烽烟滚滚,各种可怕的余波辐射天上地下,浮空的修炼场不断坠毁。“守住!”“师祖很快就醒了!”“杀光这些魔物!”与遥妄、越旻厮杀的8位长老,多数负伤,狼狈不堪,但还有一定的反抗能力。“咻——!”“啊啊啊!!!”战场瞬息万变,姜漠眸光锁定8人,催动折灵咒,发起突袭,瞬间重创他们的大脑,仅有几人脸色煞白,勉强扛住,脚步踉踉跄跄,庇护灵魂的法器当即碎裂,而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全部横死当场。“噗嗤!”“嘭!!!”三位妖王抓住破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前后发动神通,硬生生抽干8位长老的血气,转眼就变成骷髅尸骸,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魔头,拿命来!”忽然,一道厉啸响彻天霄,竟是北宫离、钟岳两位太上长老袭来。为拖延时间,争取师祖顺利复苏,他们甚至将踏虚殿的传承重器都给拿了出来。一座体型不大、通体锈迹斑驳的铜绿门户,被北宫离托在掌心。这正是踏虚殿内,自古以来由祖师留下的瑰宝——踏空门。与三生魂命等级相近,比起那无坚不摧的破坏,它那更偏向于‘困’的神通,空门之内,是独特的次元世界,能追溯并复刻过往的心魔与恐惧,将之无限放大。“噢?”姜漠认出铜锈门户的来历,不禁淡笑:“就凭它,你们也想困住我?”“一试便知!”北宫离双手结印,念念有词,枯槁的身躯之下,爆发出无穷的真炁,大肆灌入铜锈门户,把它的威能顷刻复苏,且推升到巅峰的状态,绽放出来的缕缕光辉,仿佛异时空的漩涡那般缓慢而璀璨,战场周围的现实物质都因此扭曲。“够狠。”“连门人也准备牺牲掉么?”姜漠记得踏空门的杀伤范围是不分敌我的,在他附近,还有数百位的踏虚殿的弟子,以他们的修为和定力,想要走出空门,简直妄想。“嗡!”北宫离催动门户,一瞬膨胀千万倍,恍若人间敞开的仙门,顶天立地,高有数千丈,长宽亦差不了多少,困住大量的弟子和姜漠。“哗!”无穷的光芒席卷而来,天地颠倒,移形换景。姜漠孤寂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夜雨滂沱的城市。在狭窄、昏暗的贫民窟里,有婴儿的哭喊声传来,一位年迈、衣衫褴褛的拾荒老者,手忙脚乱地煮着牛奶。“唉,娃娃,不哭,不哭。”“乖啦,乖啦。”老人佝偻着腰,很是苍老,饱经风霜的脸上,充满深深的疲意,浑浊的眼眸里浮现少有的欣喜之色。“哇!哇!”婴儿哭声嘹亮,老人为了安慰他,一边抱着轻轻哼唱歌谣,一边小心翼翼地喂着热牛奶。落魄的铁棚外,矗立着修长而挺拔的身影,姜漠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这是他记忆最深处的秘密。在第一世的时候,他是被父母弃养的孤儿,由拾荒老人偶然外出捡到,自此抚养长大,却因先天体弱,有不治之症的遗传病。最后在某个冬夜蜷缩在铁棚里,安详的死去,当再次睁开眼眸的时候,已是去到上个世纪战火纷飞的年代。后来他阅读了许多科学前沿的理论,以及幽纱研究‘命运回溯’的实验笔记,他大致确定自己是来到一座与原先世界,相似度极高,却有细微差别的平行世界。思绪回到当下,眼前的场景,飞速掠过。老人寿命枯竭,弹指九年过,年幼的姜漠,失去依靠,开始了漫长的拾荒生活,流落在繁华都城的各大平民街区,守着一座一座生意或好或坏的大排档,捡取那些食客丢弃的瓶瓶罐罐。而翻找臭气熏天的垃圾桶,对那时的他来说,就像是打开一件件宝箱,总能找到不合身的零散衣物,鞋子,还有各种报废的玩具。“.”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彩,格外繁华,姜漠凝望着不远处的孩童,头发乱糟糟,面黄肌瘦,像头混入人类社会的野狼崽,此刻正蹲在街边,大口狼吞虎咽着剩饭剩菜。姜漠永远不会记错,哪怕时隔139年,他都清楚记得,那个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能挣够20块钱,三餐吃上热包子,不至于每晚都在冰冷的夜里饿得肚子咕咕叫,转辗反侧,莫名的留下泪水。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要一双不会总是裂开的拖鞋,和一些治病的止痛药。起早贪黑的捡塑料瓶,一个3分,668个就能完成目标。不过,他年纪小,身材瘦弱,往往抢不过那些和他一样,通过拾荒生存的大人,老人。甚至他们还有特定的区域划分,每次见到年幼的姜漠出现在自己的地盘时候,总会以最凶狠的姿态,辱骂,驱逐,倒霉的话,还少不了一顿毒打,捡来的瓶子还要被抢个干净。每一次毒打的痛觉,就像微微的涟漪,回馈到当下姜漠的身上。仇恨的种子在那时根植心底,年幼的他,心智不成熟,每一次被毒打后,总会幼稚而恶毒的发誓:将来的某一天,如果他摆脱病痛,身强体壮,无论如何,也要千百倍的报复回来,打断这些老畜生的狗腿。然而,比起这些‘同行’,更让他恐惧的是,一些游手好闲的混混,有男有女,要么就是以戏弄他取乐,扔来各种的垃圾,砸到身上,随后骑着嗡嗡作响的鬼火扬长而去。要么就是抢了他身上为数不多的零钱,那些布满褶皱的一块钱,五块钱,是他为数不多的积蓄。羞辱是没关系的,但抢了他的钱,才是更折磨他的事情,对生活饱含期待的心气一瞬跌落大半,整个人浑浑噩噩,没个好几天都缓不过来。孤立无援的他,又因身体贫弱,并不能拿这些人怎么样,只是厌透了这些混混和拾荒者,默默记恨。不过,最让他难堪,抬不起头的伤害,还是来自同龄人的异样目光。姜漠依稀记得,碰到过形形色色的孩童,有的家长把他当瘟疫一样,远远的避开,并小声叮嘱孩子:“囡囡,以后碰到这些野孩子,要小心点他们,没有爹妈的管教,他们手脚不干净,总是喜欢偷东西,你见了他们,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嗯,知道了,妈妈。”衣着光鲜的母女,逐渐走远,留下的话语,却像一根刺,扎在年仅11岁的姜漠心底。没由来的愤怒,从心底爆发而来,他右手死死抓着玻璃酒瓶,很想朝着那对母女投掷而去。最终,姜漠气得胸口绞痛,手脚发麻,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着,苍白的脸上流着密密麻麻的冷汗,似在害怕自己萌生的某种想法。就差一点,年幼的姜漠,就想把玻璃瓶朝女孩的脑袋扔去,来个玉石俱焚,把那无辜,只会听从母亲话语的小女孩给牵扯进来。站在那位母亲的角度来说,她为了保护女儿,看上去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但偏偏是她刻薄,她又蠢又坏,非要当着两位身世不一样的孩子面前,说出这种扭曲的价值观,没有给女儿教导正确的待人认知,又践踏了姜漠的自尊。甚至,姜漠不难从那女人的话里,听出一股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那是家庭圆满,又生性刻薄的人,对一个拾荒孤儿最无聊的戏谑,仿佛只有踩着他的脊梁骨,贬低他的人格,才能验证自己想法的正确与前瞻性。这女人,蠢就蠢在,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力阻止一个心怀恶意的恶徒,换作是其他性格暴躁的孤儿,被这么一刺激,爆发冲突的后果,绝不是她所能承受的。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案例,那是坐在轿车里的少爷千金,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而姜漠翻找垃圾桶时的举措,就被那些大腹便便的富人,当作谈资,一边教导自家的儿女要珍惜现有的生活,一边对他们叮嘱,必须好好读书,避免将来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然而,这是那时姜漠能选的么?他生来就是孤儿,唯一照顾他的老人,还早早离世,他就像一株肆意生长的杂草,对善恶仅有着朴素的理解。他算不得强壮,也算不得聪明,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根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日暖月寒,来煎人寿.世间万物,皆在平衡之间,有坏就有好,姜漠记得后来也有被尊重过,那是一对年轻的父子,男人是城里的老师,颇有知识涵养,他的孩子白白胖胖,是个胖墩。遇到他,他们不仅不会害怕,还会将手里的空瓶主动友好的递过来,附带一声“谢谢,麻烦帮我处理了,小朋友。”至于那个小胖子,还有几次碰面,在回家路上,因害怕母亲责骂吃零食,又舍不得扔掉,便分给姜漠软糖、饼干。那崭新的包装,若有若无的香味,让姜漠心神动容,连连道谢,他小心翼翼地撕开品尝,很可口美味,却始终掺杂着些许苦涩的味道,那是内心痛苦的反应.姜漠一直很感谢两人对他的敬重,让他感受到少有的暖意。随着时间的推移,他14岁以后就再没碰到过那对父子,可能是男人职位升迁或跳槽,带着家庭,换到别的地方去了。15-16岁,这两年,哪怕营养贫瘠,姜漠也发育得很快,身高来到1米7左右,他走过繁华城市的每一寸角落,认识到了一些过往从不熟知的科技产品。偶尔还会偷摸进商场,在炎炎夏日,贪图那片刻的清凉。幼年的目标实现了,甚至要超出一些,每天能挣25-30块钱,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热包子,有了属于自己的新衣服,虽然还是居住在落魄的铁棚里,但姜漠始终相信,日子会一天一天的好起来。都会好起来的,对么?对吧?也许?可能?姜漠眼前的画面,截止至他在17岁的某个隆冬夜晚,无尽的困意袭来,渗入骨髓的剧痛宛若潮水褪去,他病死了。再次睁眼,已是来到战乱的年代,身体还是那副身体,他一路摸爬滚打,听闻江湖上各个异术流派的传奇,而距他最近的,且最让他眼前一亮的,当属没有出身限制的三一门。17岁,仅一夜之隔,死亡之后,获得新生。姜漠在陌生的世界里闯荡数周,忍着饥饿,又攀爬那崎岖的山路,在来到三一门前的那一刻就昏迷了过去。暮色黄昏,门户打开,“吱呀——!”,有一寸头的青年走出,见到昏迷的少年,惊呼道:“师兄,有难民!搭把手!”“快,背进来,我去膳房备点粥。”站在远处,仿佛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姜漠,安静地望着,脸色苍白如纸的他,就这样被年轻时期的似冲给抬了进去,负责照料他的人,还有左若童,这时是清朝末年,19世纪末。几天后,养好身体的他,向两位还不是师兄的师兄,请求拜入宗门,修习玄法。左若童、似冲面面相觑,一时迟疑,接着前者给出答复:“小兄弟,入门可能比你想的要严苛许多。”“况且,逆生修炼不易,极为考究心性,若有闪失,轻则散功残疾,重则不治身亡。”“你还需三思而后行,另外,你能不能入门,非我二人所能决定,终究需要师父替你考察资质,若资质不过关,恐怕蹉跎半生,也无所得,还不如尽早学一门手艺,谋得安身立命。”左若童耐心地解释着,没有隐瞒修炼逆生的弊端,甚至带姜漠去了殿堂,探望那些因修炼落得残疾的前辈。熟悉的一幕幕掠过眼前,姜漠不为所动,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如他记忆里的一样。他的资质堪称糟糕,先天根骨羸弱,当时的三一门长,即他后来的师父——晖灵道人,并没有同意姜漠入门,实在是他的身体就像千疮百孔的陶瓷,随时都有可能破裂,根本受不住修炼逆生带来的变化。又因老人家有紧要事情在身,不得不匆匆拒绝。而后,姜漠再三拜谢,准备离去,最后是左若童动了恻隐之心,从中劝诫:“师父,当今乱世,这小兄弟,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就这样让他下山,身体经不住折腾,混口饭吃都难,就算他不适合修炼逆生,您看能不能把他留在下院,劈柴担水,修养修养身体?““是啊,师父,他的身体,严重亏空,若不调理好的话,恐怕没多少时日可活,恳请您开恩,让他暂住在下院些时日。”似冲也在求情。“好,他就由你二人照看,为师还有要事,需外出一趟。”晖灵道人欣慰而笑,对自己两位弟子的仁善心肠,感到很是满意。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姜漠每日都在下院砍柴挑水,尽可能地回报三一门的恩情,也渐渐的和似冲、左若童熟络了起来。只是他那夸张的食量,比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多,身体就像无底洞一样,大口吃着馒头,粗粮,野果,无论是三一门的膳食,还是下院附近的花果,都被他狼吞虎咽。仅一月过去,17岁的姜漠判若两人,体格结实了一倍多,在两位师兄的药材调养下,元气越来越充足。第二个月底,似冲再一次来到下院,看着那血气旺盛,眸光明亮姜漠,突发奇想,和左若童一合计,决定给他传点基础的筑基功法,并教导他如何得炁,循序渐进。结果出乎意料,姜漠的天赋,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愚笨,与其说他资质不行,倒不如说他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不会,但按照两人分享的经验,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就得炁了,速度之快,堪称历代少有。“好家伙,险些玉珠蒙尘了,师兄,我就说这小兄弟,准能行!!”柴房里响起似冲爽朗的笑声。“和我想的差不多,或许小姜只是缺了些时间,如果你我缘分够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师兄弟。”左若童拍了拍青年姜漠的肩膀,并告知再修炼一个月看看,等师父回来,仍有测试的机会,届时他会求情。为了看到姜漠的更大潜力,左若童将藏经阁内收藏的基础武学典籍《托云手》、《碎铁拳》,分别借阅给他。自那天起后,狭窄的下院柴房内,每日都有猎猎作响的拳风,无论是为了拜入宗门,还是在乱生谋得生存的本领,姜漠都不敢松懈半分,潜心苦练。待到又一个月过去,姜漠发生前所未有的蜕变,他感觉力气格外的充足,肌肉强硬,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那种名作‘炁’的虚实物质,流淌在他的血肉骨骼之间,充实着他的生命。而且,他的碎铁拳、托云手,略有小成,学会揉进真炁,爆发更强的威能。虽然他还没入门,但在宗门里,仅有一重、二重的前辈们,在力气上远远超出他,据左若童、似冲两人观察,其他还没到一重的弟子,有一大部分被姜漠超过,这等资质,已经足以用惊艳来形容。不久,妙晖道人归来,他的状态很差,疑似在外遇到了莫大的打击,原先神采奕奕的面容,仿佛苍老了数十岁不止,整个人憔悴了许多,选择闭关一周。一周后,左若童、似冲把姜漠带上山,说明情况,再次替他求情,心灰意冷的妙晖道人,很是疲惫,只是点了点头,默许可以。然而,当他再次抚顶姜漠的头颅时,感受到澎湃的生命力量,不知为何,倒是笑了出来,笑得有些悲凉,有些自嘲。“好苗子啊.倒是我前段时间心烦意乱,辜负了你”妙晖道人先是有些惭愧的自责,而后开门见山地问:“实在抱歉,小友,若不嫌弃的话,你可愿做我关门弟子?”他的表态,出乎三人的意料。“快,快。”似冲在一旁低声碎碎念,左如童目露喜色,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弧度,他知道这事成了!“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姜漠三拜九叩。“好好.好!!!”老人连道了三个好,情绪有些激动,几次叹了又叹,连忙把姜漠扶起。“孩子,今后就跟着为师修行吧。”光阴如梭,山中无岁月,姜漠如影随形的跟着师父,修炼逆生,十数年下来,已经是接近二重巅峰的境地,更是和左若童、似冲,以及其他的师叔,师弟们打成一片。这是他从来都没有的感受,童年时期的羡慕,对家人、亲属的渴望,在这里得到了弥补。哪怕是已经二十多岁,快三十岁,许多夜里,从噩耗惊醒的姜漠,依旧会默默流下热泪,他很珍惜眼前的一切,将宗门看作他最重要的“家”。他害怕一切都是假的,害怕根本就没有人真正的对他好,害怕这些活生生的师兄、师弟,长辈们,哪一天突然就不在了,还是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1913年,妙晖道人坐化的前一个时辰,门外跪着一众弟子伤悲憾哭,唯独将姜漠唤进寝房,吐露心声,并委以重任。时隔多年,他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在第二次回来时,变得那么落魄、憔悴。原因在于妙晖道人的师兄成了北疆的邪修,实力之恐怖,远非他所能阻挡,任其犯下滔天杀孽,欺凌、奴役许多的部族,他也无能为力,甚至交手过后,还被打成了重伤,最终对方念在过往的旧情,才幸得一命苟活。“漠儿.漠儿”老人声音嘶哑,枯瘦的手紧紧地握着姜漠的手,眼里尽是不舍、遗憾、不甘,还有担心,诸多的情绪揉杂至一处,化作浑浊的泪水,却再无力气,说出半句。“漠儿知道!漠儿知道!”生怕老人听不见,留有遗憾,姜漠焦急而慌忙地道,字字清晰,声音带有哭腔。“我一定会去北疆的,师父,你再看看我,再看看我师父!!”“师父!!”过去抚养他长大的老人离世,他年纪还小,心智稚嫩,痛哭几日,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而现在待他如血亲的师父离去,他偏偏已是成人,对悲痛更为敏感,知道这是阴阳两隔,哭得浑身发颤,眼眶通红,像是委屈,像是难过,死死地咬着嘴角,满脸的泪痕。老人艰难地投来一抹眸光,嘴角的笑意欣慰,干枯发黄的手指,用尽全部的力气,擦去姜漠的泪水。“漠儿.”他唤出这句后,气息缓慢衰落,眸光黯淡,右手开始无力垂落,干瘪的肌肤,仅存的余温也很快冰凉。“师父.”姜漠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整个人嚎啕痛哭,就像失去一切的孩子。 第62章 成尊前的最后一战,打得姜漠绝望的心魔(8K,爽) 妙晖仙逝后,门长之位,由师兄左若童继任。姜漠的修为尚缺些火候,但他已经看见了前路,二重的巅峰,不远了。此后又是匆匆几年光阴,姜漠一直止步后山,很少外出。各门各派的宾客,偶尔会来拜访,却对他知之甚少,只是听闻那些一二重的弟子谈论,左门长还有一位深居简出的师弟,修为不俗。这时期的姜漠,性命修为已隐隐超过师兄左若童,在切磋上胜出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当连续在一个月累积到5次的时候,他的修为已至临门一脚的瓶颈。1917年夏,姜漠与门长师兄,袒露北疆宿敌的秘密,他要下山除魔,再寻觅突破三重的机缘,又正逢乱世,邪祟横生,他想去力所能及的做些事情,斩妖除魔,锄强扶弱,匡扶正道。“好,那师弟,你且过我这一关。”那是最后一次的比试,担心师弟的左若童,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实力,一改以往温和的态度,变得冷肃严苛,将毕生所学施展得淋漓尽致。双方激战数百回合,罡风在山林呼啸,飞鸟惊慌逃离,岩石山地层层破碎,残影快得无法捕捉。最终,是姜漠赢了,他以强出半筹的修为和武道大成的技艺,向师兄证明了自己有毋庸置疑的实力,脱离宗门的庇佑,以一人之力,去往那战乱、浑浊的人间苦海云游。半月后,在左若童、似冲的目送下,姜漠的渐行渐远,由此开启了一段波澜壮阔的人生。他从闽南省域出发,沿途遭遇的邪修、匪寇,多到触目惊心,也是从这个时候,姜漠第一次发现,他在杀人这件事上,似乎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尤其是一拳轰爆一名山匪的尸体,炸成血雾时,更是波澜不惊,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乱世,人命如草芥,更何况是祸害乡里,占山为王的土匪。在身体高度炁化的绝对优势下,沿途所遇的土匪窝,不管有多少支土枪,都挡不住姜漠的扫荡,他就这样踏着不知多少人的尸骸,往着北疆靠拢。为了淬炼修为,进一步圆满无瑕,他承受了大量子弹的洗礼,炁化下的伤口,渐渐的,修复得越来越快,甚至做到随心所欲的地步。1918年,春,姜漠在坊间听闻,海外的异人,因为追逐一件遗落在中原的禁忌级法器,抵达大陆,并在附近的城镇,大肆搜索。这些来自各地的势力,无所不用其极,时常爆发冲突,没有任何的顾忌,牵连不少的百姓枉死。之后,姜漠收到法器踪迹暴露的消息,赶到现场,从混战中夺取了那件名为‘血泉’的杯状圣器,佯装不敌受伤,一路乘船逃亡到某座荒岛,引诱各国的强者入局。紧接着,大战爆发,持续一天一夜,他击碎了血泉圣器,更是把围攻他的强敌,镇杀一大半,也因此落下伤势,被各种异国的秘术,摧折得险些身死。也恰巧是这一次的磨砺,将他成功送入二重之上,三重之下的玄妙境界,几乎成了半步的陆地神仙,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骨骼,乃至最为脆弱的大脑,都实现了常驻的炁化。养伤。感悟。赶路。临近年末,姜漠抵临北疆的深处,在那广阔的草原上,听到诸多关于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师伯‘崇衍’的赫赫威名,号称玄仙降世,不死不灭,麾下邪修过百。遭其奴役的部族,极为凄惨,死伤惨重,祖传的秘术被夺。姜漠压着满腔的怒火,就这样一路打了过去,把对方驻扎在各部族的爪牙,悉数灭杀。途径名为‘古尔拉耶’的部族时,得知其意图的老族长,赠予一枚墨绿的扳戒,命他携带在身,以防止折灵咒的伤害。这一举措,恰好在后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深夜,银月当空,清风冰凉。姜漠杀至邪魔大本营,见到头皮发麻的场景,遍地的人形怪物,彻底妖魔化,属于人类的特征,消失殆尽,全都是修炼了某一部族的禁忌古术,窃取野兽力量的怪物。而他的师伯,崇衍道人,则是最为完美的试炼者,很大程度上保留了人的形态,同时,拥有上百种自然生物的力量,成了所谓的‘妖’,却自诩为‘神’。“轰!!!”大战不死不休,崇衍的实力,还在姜漠之上,更有百位邪修助阵。那是极为残酷的一战,打得姜漠近乎绝望,他遍体鳞伤,屡遭重创,幸好有着炁化的躯体,吊着一口气恢复,不断地扛住正面压力,从边缘入侵,耗时将近2天,才把崇衍的爪牙,全部斩杀。而他的状态,连巅峰的三分之一都没有,面对身负轻伤的崇衍,根本没有一丝胜算。“妙晖,教出你这么一个好徒弟,白白送死的话,未免太可惜了。”崇衍邪异的眸子里,透露着浓浓的赞赏之色,他许诺道:“你我终究有着渊源,你若愿降,我绝不杀你,相反,我还会重用你,任你为我的继承者,届时你我联手,镇压江湖的正邪两道,这偌大的天下,岂不是唾手可得,如何?”“不如何。”浑身染血的姜漠,气喘吁吁,就像一头穷途末路的野兽,胸膛微微起伏着,时不时呕吐出一些内脏的碎块。他的逆生的确能够不间断的开启,让身体一直炁化,但崇衍的走狗,实在太多了,硬生生是耗了他两天,他扛不到一直持续的消耗,只能间歇性的使用,压制伤势。“不如何?呵”闻言,崇衍轻笑了起来,也不动怒,仍是继续劝说:“你这般厌恶我,抗拒我,是觉得我沦为魔道?不配为你的师长吗?”“.”姜漠沉默,眸光冷冽,他懒得理会这疯子,只是精神紧绷,抓紧这片刻的喘息之机,补充快要见底的真炁。眼神是心灵的窗户,但两人从未有过交流,彼此都不了解。崇衍只是从姜漠的眼里看到了纯粹的杀气,那是不可动摇的意志,他略微思索,戏谑道:“不妨想想,你的师父是怎么活着回去的?”“我若真是魔道,杀他,易如反掌,将他炼成我的傀儡,岂不是能助我的霸业,更上一层楼?”“你究竟想做什么?”姜漠厉声喝问。“宗门始终是要灭的,他们蛰伏在暗处,一直都在,默默地看着,就像阴影里的怪物,仅凭你这残缺的逆生,怎么可能扶大厦之将倾呢?”崇衍自嘲地笑了笑,有感而发:“曾几何时,我也有着和你一样的躯体,但那种力量,在那些宿敌面前,不过是笑话罢了,轻轻挥手,就足以让你我万劫不复。”“所以,你舍弃了宗门,舍弃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姜漠紧锁眉头,心生某种不好的预感。“我没有舍弃你们,我是为了保护你们,我站到了最前面,我来承担一切的骂名,不过是杀了一些区区外人,你与你的师父,又何必这样一叶障目,同我反目成仇呢?”“不然,仅凭你们,一群待宰的羔羊,要重演历史的悲剧么?”“这世间,从来都是人吃人,所谓的善恶,没你想得那么泾渭分明,当然,在我眼里,它没有任何的意义。”“道德,仁义,门规,良知,统统束缚不住我,我生而自由,我所做的一切,皆是天允!我是这浩渺众生中,一颗承载天意,随意行走的棋子,至于凡夫俗子的说三道四,不值一提。”看着那青年,还是无动于衷的神态,崇衍逐渐失去耐心。这愣头青的性格,比铁还硬,认定了死理,和妙晖如出一辙,大抵也是不会归顺他了。“你说的阴影里的怪物,是?”姜漠还在拖延时间,五脏六腑在逆生炁流的修复下,血肉重组,变得更为强劲坚固。“妙晖没和你说?”崇衍不答反问,同时,他识破姜漠的伎俩,或许对自身实力的极其信赖,也没有直接出手打断对方恢复真炁的举动。“没。”姜漠听出这老鬼的话里有话,貌似他是因为潜在的威胁,才甘愿坠入魔道。“说给你听,也没意义了。”崇衍没有展开细说,眸底浮现一抹追忆之色,平静地道:“既然小师侄,不愿追随我的理念,那就让我送你一趟吧。”“九泉之下,见到你师父,记得替我向他问好,就说师兄会做到的.会保护大家.”说罢,他灵台清明,缓缓抬起右手,准备结印,心吟古咒,一举镇杀姜漠。“天意.如果天意,让我在这里杀了你,师伯,你能接受么?”这时,姜漠也做好了觉悟,他不觉得自己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了,最好的结果,应该是鱼死网破吧。谈话间,他本该枯竭的真炁,瞬间暴涨充裕,飞扬的霜发,变得黯淡而苍灰,体形消瘦了一圈,脸上浮现密密麻麻的皱纹,一瞬苍老了五六十岁不止。被逼入绝境的姜漠,燃烧寿命,从身体的深处,压榨出最极限的力量,越过光阴,透支未来,而他脸色却没有半分后悔、畏惧。“唔比你的师父惊艳,有资格和我较量。”崇衍不掩赞许之色,散去了折灵咒的手印,他的躯体瞬间爆发出更为恐怖的能量,狂狷而邪魅,狞笑道:“来!让我检验检验你的成色。”“轰!!!”惊悚的爆炸声响起,两道残影消失,厮杀至一处,拳影快若闪电,每一次的碰撞,都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轰隆隆!!”姜漠的身影,像流星般贯穿广阔的山地,擦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交锋数十回合,他就吃了大亏,半条手臂血淋淋,差点被打爆,五指都在流血,露出苍白的骨茬,崇衍的实力,是他见过最为恐怖的存在,没有之一。要命的是,姜漠的体术比他稳胜一大截,期间取巧发力过一次,拧断了崇衍的臂膀,而他的再生速度,完全超乎了姜漠的想象。弹指间,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就挣脱出一条崭新、白皙的手臂,比逆生的修复,还要夸张,完全不像是属于凡俗的神技。“没见过吧?小牛犊,那是蝾螈的血脉之力。”崇衍放声而笑,魔气滔天,借着姜漠愣神的千分之一秒,一拳砸落,逆转局势,将他击溃数十丈。“再来!”“你可别死了!”话音落下,崇衍身后浮现九颗巨大的球状闪电,刹那释放数百道粗如盆口大的雷电,朝着姜漠劈去。“?!”“砰——!”姜漠瞳孔骤缩,连震惊的时间都没有,急忙双手蓄力,凝炁成罡,硬抗狂舞的雷蛇,被炸得双臂发麻,连连后退。然而,这只是两种被他窃取力量的物种,崇衍拥有的手段,远远超出了姜漠的认知。他生平还没遇到这么离谱的敌人,断臂重生,掌控雷霆,无论是哪种,放到江湖上都是足以闻名一方的绝技。接着,崇衍的肌肤开始逐渐透明,完全隐匿在现实的空间里,只有那微弱的气味,掩藏不住,但由于他移动的速度极快,姜漠一瞬捕捉到十数多个方位,根本无法辨别哪一处为真。“汩汩汩!!!”黑如墨汁的浓雾,也在此刻蔓延开来,以飞快的速度,从四周向着中心区域汇聚,连逃跑、躲闪的机会都没有。至此,姜漠落入崇衍精心布置的杀戮场里。“呼-!”“呼-!”杀机无处不在,姜漠平复着近乎失控的心率,保持冷静。直到这一刻起,他才知道,师父从前面对的敌人,到底有多可怕,怪不得回去之后,整个人都形神憔悴,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咻——”突然,一只布满毒斑的大手,从侧方袭来,往姜漠的心脏探去。“噗嗤!”“砰!”姜漠没有避让,任由那枯槁的手掌穿透心脏,而他右臂的肌肉疯狂隆起,如拉满弓弦的箭羽一瞬爆发,没有任何的技巧修饰,只是一记简单而残暴的碎铁横拳,砸向那模糊身影的眉心。“嗯?”苍老的声音略有疑惑,没想到抓空了。正当他的五指微微震动,释放毒炁的时候,构成姜漠躯体的那些蓝白之炁,仿佛活了过来一样,不断四溢,避开毒炁。“咔擦!咔擦!”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钻心的痛楚渗入姜漠的神经。他万分惊诧,一记重拳轰到老鬼的头上,像是砸到了坚硬的甲壳物质之上,霎时,粘稠的血液沾染整只手掌,连骨头都在发颤。“了不起,你的二重,和别人的二重,完全不一样。”“我真是愈发舍不得弄死你这小猴子。”崇衍满意地笑着,对后辈的成就,高度认可。这可比当年的他,走得还要远,说是距离三重逆生只有一线都不为过。“咻-!”“咻——!!”“哗啦啦!!!”话还没说完,姜漠的躯体崩解,形成一抹又一抹的真炁,爆发出恐怖的杀招,无数颗细小的炁砂,压缩到不能压缩的罡化状态,都在瞬间锁定崇衍的要害,宛若肆意激射的枪林弹雨。“铛铛铛!!!”“噗嗤!!”“噗嗤!!!”“咳咳,什么?小猴子,你,藏了这招!!”暴怒的声音传来,猝不及防的崇衍,覆盖体表的铁色肌肤,被洞穿一道道狰狞的窟窿,肢体松松垮垮,简直是被打成了筛子,流出诡异的黑绿色血液,散发着腥臭难闻的气味。饶是如此,他也只是受伤,属于蝾螈的血脉之力,再次发动,血肉飞速愈合,而后露出一抹残忍而狠戾的笑容。“想杀我?你还离了十万八千里!”“咕噜!咕噜!”接着,崇衍一咬牙,强忍着体内异类真炁的横冲直撞,撕裂内脏,血肉,他分泌出高强度的酸液,统统困住、分解。“哗!”不远处,蓝白真炁缓缓聚拢成出一道身影。姜漠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哪怕占据了先手的优势,老鬼的生命力恐怖,还有数不清的底牌,别说是一击取胜了,就连重创对方,也是一种奢望。“砰!!”“轰!!!”旋即,两道身影再此交锋。姜漠有着绝对近战的优势,他化解崇衍的攻势,以肘为斧,撞向对方的胸膛,猛地爆发寸劲,砸凹了一个扭曲的坑洞,痛得老人失去理智,一瞬暴走,周身绽放深黑色的雷光,强行逼退姜漠。“啊啊!!!”崇衍自知双方的肉体差距,微乎其微,但对方的武技碾压他太多了,唯有让速度、力量发生蜕变,才能彻底压制这该死的猴子。于是,他动用了某种禁忌力量,竟让身体发生惊悚的进化,他发出凄厉的哀嚎,血肉分裂,眼球布满血丝,释放的雷霆越来越强大,绝不让姜漠靠近半步。“噗嗤!!”“噗嗤!!”连续两道诡异的声音响起,老人的胸膛破开两个重叠的洞口,前后伸出四条新生的双臂。数秒后,最里面的那两条手臂,猛地从内向外撕,竟把套在体外的两层躯体,给彻底撕落,走出一位依旧年迈,但炁息可怕数倍的老人。“.”姜漠不语,仍是和他继续血战。时间仿佛静止,又好像是加速流动,在几个日升月落后,两人所在的战场,坑坑洼洼,遍地都是模糊的血肉碎块。夕阳的黄昏下,一道苍老的身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崇衍两颗眼珠不复存在,他发出嘶哑而阴森的笑声,完全不顾被打穿的腹部,还有小半边成了烂泥状的躯体,他的肋骨断裂大半,浑身是黑血,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而在他的不远处,姜漠奄奄一息,依靠在废墟岩块旁。他双臂都断了,胸膛被开了一道硕大的窟窿,隐约可见里面破碎的内脏,咽喉有五指贯穿的伤痕,颅骨的伤口惨烈,里面的脑组织被毒液缓缓腐烂着,对肉体和灵魂造成莫大的伤害。两个疯子,拼到最后,皆是油尽灯枯的地步。感受着姜漠炁息所在的位置,老人呢喃悲叹:“小家伙你确实很强.连我都快栽你手上了.”“不过.这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辽阔仅仅是三重,远远不够,远远不够啊”“只可惜,你我之间,只有一人选择的道路是对的,若不然,也不至于此”“就让我,送送你吧。”说话间,崇衍微微一笑,哪怕双目失明,也毫无关系,他确定姜漠的位置,开始双手结印,准备利用折灵咒,把那后辈的脑袋,打成浆糊。而这时,沉默不语的姜漠,连呼吸都困难,他的意识模糊,眼前视野一片猩红,完全看不清了,全是血迹,仅能靠着本能,操控着最后一发真炁,渐渐凝聚成漩涡的模样。“呼”“呼”濒死状态下的姜漠,脑海浮现过往的走马灯,他很满足,至今为止,享受到的一切,也不悔这一战的选择。“慢走.”崇衍催动折灵咒,无形的杀招,无视空间的距离,直杀姜漠的大脑。“嗡!”“砰!!!”也是这一刹,姜漠祭出最后的杀招,那颗蓝白真炁疯狂交织压缩的漩涡,如出膛的炮弹,轰穿老鬼的躯体,而后爆炸,漫天都有血雨落下。而姜漠只感觉到头疼欲裂,控制不住的发出哀嚎。哪怕佩戴在指间的扳戒,瞬间炸开,替他削弱了大半的杀伤力,还是被伤及灵魂,陷入昏迷,生死不明。厮杀落下帷幕,与崇衍的较量,堪称姜漠所有人生以来,最为残酷的一战,他被打成了废人,几乎丢掉了性命。同时,这也是他在成为‘尘清玄尊’之前,最为绝望、无力的一场战斗,拼尽了所有,最后只是因为运气,才险胜一筹。不久,被姜漠解救过的部族,赶到现场,见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众人惊得脸色煞变,疯狂的在死人堆里找寻恩人的踪迹。好在片刻,残废状态的姜漠,被他们找到,连忙敷药,止血,甚至不敢搬回部族,原地就开始抢救他。在寂静、漆黑的世界里,姜漠渡过了不知多久,直到他再次醒来,已是六年后,他整整被废了六年,醒来之后,也还是生命垂危。这些年,一直都是古尔拉耶部族,在悉心照顾他,直到转眼半年过去,他才能够下床行走。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他和这支部族,建立了很深的羁绊,渐渐的习惯了这里的风俗,又生活了将近七年,等他把伤势逐渐养好,恢复巅峰一半的修为时。古尔拉耶部族,因栖息的区域,资源开始枯竭,需要继续搬迁到更北的地方,寻找适合的族址。此后,姜漠又护送他们,走过广袤无边的草原,另寻新家驻扎,期间,他得到了老族长传授秘技·折灵咒,也知道当年最后重创他大脑的杀招,究竟是什么。举族搬迁在半年左右完成,姜漠基本替他们扫荡了周边的区域,确认没有匪寇,强大的邪祟后,直到1938年,他才离开,修为完全恢复的他,找到了破阶的方法,决定去往一处与世隔绝的冰原,进行苦修。之后,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的发生着。踏天门内的奇异世界里,姜漠在进来的一瞬间,眸光就掠过了过往的所有人生。无数道声音,在无数个时空在呼唤着,仿佛有一只只手臂在拉扯他。“哗啦!!!”金色火焰从体表燃起,瞬间那些若隐若现的身影焚烧殆尽,与此同时,前方陆续出现一道又一道熟悉的身影,有抚养他的拾荒老者,师父妙晖,左若童,似冲,崇衍,以及在古尔拉耶族内熟识的几位朋友。“漠儿,就到这里吧,不要出去”妙晖在拦阻,他的神容表情与情绪波动,都复刻着故人的模样。“师弟,求你了.想想吧,我们不会害你。”“姜兄弟,适可而止吧。”众人都在劝他,姜漠却是淡然一笑:“你们都是一群心魔幻象,听我的,收起这没意义的姿态吧,踏空门很厉害,被创造出来的你们,甚至从不觉得自己是假的,只是像傀儡一样,被操控随意摆布着。”“你你什么意思?”崇衍幻象愠怒,他断不敢相信自己是假的,只是记忆确实模糊一片。“你马上就会知道。”“也该让我看看踏空门的二阶段了,好歹上尊试过,我也想玩玩,是吧?师伯,还是你最让我期待。”姜漠从容而笑,一拳猛地轰出,刹那间,诸多心魔幻象湮灭,整座世界像是脆弱的陶瓷,直接破碎。“轰隆隆!!!”回到现实世界的视角,北宫离、钟岳刚把姜漠给锁了进去,以为高枕无忧,能拖延一段时间。剧变立即到来,宛如宇宙初开的拳光,由内而外的绽放,顷刻轰碎整座门户,直冲三十三重天,云海溃灭,方圆数十里的陆地,都在摇晃、塌陷。被困在踏空门里的数百弟子,连一丝血雾都没有,就这样化作天地间的尘埃,悄无声息的陨落。“嗡!”“嗡!”一道道恐怖的炁息,从虚空之上出现,赫然是先前那一批心魔的身影。它们双眸漆黑,连灵智也被抹去,实力无法以常理衡量,竟比三尊妖王、两位太上长老都要强。二阶段·心魔现世!踏空门是镇教法器,由踏虚殿的祖师炼制,与整座秘境紧密相连,拥有无穷的灵炁支撑,创造的心魔,竟都媲美玄命5阶的战力。这也算它的极限了,换作寻常的掌教,要被多尊同级的心魔围攻,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但暂时突破玄命7阶的上尊,和现阶段五炁极身,还是御境之主的姜漠例外,踏空门根本造不出这样的怪胎。“真热闹啊,师伯,试试?”姜漠朝那道熟悉的身影说道,也就只有它的强大,和其他的心魔截然不同,有几分接近玄命6阶的意味。“以前我差您50来年的性命修为,现在,打的不是您,但过过手瘾也不错。”“咻——!”不仅是崇衍心魔,其余的心魔,也一瞬冲杀而来。“呵。”姜漠的真炁化作一根根缭绕古道真火的炽银锁链,铺天盖地的扫去,将七道黑色流光擒获,而后甩掷而出,砸穿附近的山脉,大口咳血。“噗嗤!!!”锁链收缩,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七尊心魔,就像稻草一样被拦腰折断,古道真火熊熊燃烧,转瞬炼成飞灰,一道道幽黑的能量挣脱束缚,消失在天际。倒是那崇衍心魔,姜漠不曾设防,任由它发起攻势。“轰!!!”杀至目标身前,那熟悉的故人,高举着右手,磅礴的雷霆之力疯狂汇聚,出现血色的雷光,整座秘境都在回应它的索取,源源不断的倾泻力量过来。“还是您懂我,来!”“让我检验检验您的成色。”极度相似的一句话,时隔97年后,由姜漠主动说出,他笑容温和,对那一战的印象,永世不忘。如今再有一个不错的碰撞机会,哪怕是赝品,他也颇为愉悦。“砰!!!”真炁汇聚拳骨,姜漠一瞬击出,与崇衍心魔硬撼,下一刻,那缭绕血雷的苍老拳头,寸寸炸碎。“轰隆隆!!!”一道模糊的身影,从高天坠落,双股霸道力量的碰撞,造成的余波,开始辐射四方,致使附近的宫殿粉碎。“怎.怎么会!!”钟岳看得怒目圆瞪,疑似最强的心魔,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哼!没那么容易,才刚刚开始!”北宫离眸光阴冷,在他胸有成竹的时候,七道乌黑色的流光,从天而降,尽数涌入崇衍心魔的体内,令它的气息疯狂暴涨,力量得到无法想象的增幅,一举破开某个瓶颈,抵达与玄命6阶不相上下的高度。毫不夸张地说,此刻的崇衍心魔,比起任何一尊三生魂命都要强大,将踏空门的威能,展现到了极致。崇衍本体的实力,是非常非常厉害的,而且成长的潜力不可估量,只是他和主角走的道路不同,但如果是他在那一战活下来后,结局大差不差,主角能做到的事,他后来基本也能做到,只可惜,运气差了一些,输给了自己的傲慢和大意,没有一开始就施展禁术,碾死一个在他看来可以随意杀死的后辈,殊不知这个后辈有足够的魄力,一口气压上五六十年的寿命,和他耗到底,确切的说,崇衍和姜漠都是在三一门都快要断绝的末代时期出现的怪物,一个级别的,属于那种有振兴宗门,力挽狂澜的能力 第63章 魔头,还我教至宝! “有意思.”姜漠轻声而笑,他向下俯望,瞧见那道枯槁的身影,走出废墟,实力得到飞跃式的增幅,不仅没有担忧,反而愈发的期待。“难得见一面,真有点舍不得弄死您啊。”同为心魔,其他七头心魔,被崇衍吃得渣都不剩。它们之间有着鸿沟般的差距,毕竟这可是真正意义上能够打死姜漠的狠人,魂魄早就消散了近百年,而踏空门复刻出来的残次品,恐怖绝伦,拥有本体的所有手段,无疑是走上另外一条修炼之路的奇迹。什么南疆古祖,纳森初代王,枯海三大超凡生物,威胁程度与这崇衍一比,顿时黯淡失色。它接近两米高,肌肉如刀刻的岩石,哪怕容颜衰老,可皮囊下蕴含的力量,轻松盖压全场,周身环绕着幽紫近黑的真炁,宛如不祥的深渊吞噬人间,污浊一切。远处,还在宰杀踏虚殿执事、精锐的妖王们,一心两用。手上的速度和嘴里的速度,不曾慢过,极速猎杀着随处可见的血食,又匆匆一口吞噬。同时,耳朵都竖起来,听觉覆盖整座战场,打探着姜漠的自言自语,暗自心惊。“师伯?”“这又是什么鬼玩意儿!”“三一门到底怎么养出这种怪物的?”尽管隔着数千米的距离,各据战场一方,危险的气机却近在咫尺。遥妄、越旻、越厉的肌肤都像被刀割一样刺痛。更诡异的是,它们本能的萌生一股无法言喻的畏惧,兽血在悸动,面对不人不鬼的崇衍,仿佛遇到了天敌一样。被赋予厚望的心魔,成了踏虚殿当前唯一的救世主,在一千多位门人,北宫离,钟岳的注视下,它再次发生蜕变。一双惨白的大手从胸膛内部破出,猛地撕裂,如破茧成蝶,挣脱出体型缩了一圈的崇衍,力量直接飙升到失控的边缘,双眸出现残存的灵光,似在和创造者的无上意志抗衡,喉腔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却很快被压制下去。“咻——!!”心魔破空而起,杀向姜漠,依旧是熟悉的招式,身后高悬九颗球状闪电,蕴含着毁灭的力量,冲出一头头栩栩如生、由雷光铸成的电鳗虚影,狰狞而暴虐,几乎与寻常的超凡生物差不了多少。九头妖王虚影,毁天灭地的扑杀而去,回应它们的则是,姜漠举起无量钧,一剑镇落,杀得它们灰飞烟灭。“轰隆隆!!!”崇衍心魔趁着杀招释放的空隙,转瞬杀来,速度快得没边,落入姜漠的眸中,却有迹可循,他左手抬起,一掌扫去。在硬碰硬的瞬间,心魔再施手段,骨骼的硬度翻倍,就连肌肤也出现石灰色的甲状物质,哪怕是在迅速的溃裂,但毫无疑问,他的确是抗下了姜漠的一掌。二者交手,掀起无边的灰色浪涛,震得周边的殿宇,山地,悉数坍塌。“那是?!扛住了!?”“怎么会!!”遥妄、越旻、越厉、北宫离、钟岳都在不可思议,死死地盯着这一幕。“轰隆隆!!!”天穹爆发堪比神明擂鼓的巨响,崇衍心魔手段尽施,攻势迅猛,打出数十招,奈何一直被姜漠单手从容的应对。尤其那焚尽一切虚实物质的古道真火,和交织错乱的无刃炽芒,完美构成一座庇护全身的领域。无论是什么属性的杀招,但凡靠近,就会瞬间被破坏,瓦解,切割成无数截,而后被大火烧得蒸发殆尽。“师伯,借您的伪身一用。”“门里还缺条咬人的狗,依我看,就您了!”姜漠扬声而笑,声音响彻整座战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其他的心魔太弱,完全勾不起他的兴趣。唯独这崇衍值得一收,战力已经到了镇教底蕴的程度,比他亲自收拾的飞仙教主,还要强出一截。它本质上是踏空门的一种变化神通,与整座秘境紧密相连。但心魔的实力越强,就越容易诞生灵智,进而失控,而姜漠也恰恰是看重这一点,才决定带回去尝试炼化,他有的是办法处理。“不好!”听见话语的北宫离,脸色大变,猜到这疯子到底想干嘛,连忙结印吟咒,试图让踏空门回来,避开劫掠。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随着姜漠的玩心收敛,他左手的力量陡然暴涨数倍,将看似僵持的局势,一瞬逆转,绝对的压制。“轰——!”崇衍宛如天外坠落的陨星,再次砸落地表,只是这一次,姜漠没有再给他挣扎的机会。“噗嗤!!!”“噗嗤!!”无穷的黑色泥沼,从地底浮现,束缚着崇衍的身体,就好像背负上了一座黑洞,它拼命的挣扎、咆哮,但压制越来越强,他的四肢全被玄煞冥土缠住。“轰隆隆!!!”下一瞬,泥沼凝聚成球状,疯狂压缩,却被无法想象的巨力撼动,险些从内部炸开。“到了我手里的东西,还想要回去?”“笑话!!!”踏空门在借用秘境之力,一次次的撞击封印,黑色泥沼的束缚显得有些单薄。为了万无一失,姜漠全力催动天衡蛊,设置全方位的斥力场,将那颗在缩小过程、躁动不安的黑色球体,一口气压得只有巴掌大的圆珠。“嗤嗤嗤嗤!!”旋即,姜漠心念微动,又有神通祭出,掌心生出八十一道绿色枝芽,贯穿黑珠,连带着崇衍心魔的躯体,彻底将它锁定在泥沼的深处,并疯狂抽取掠、夺它的力量,仅是数息,就有明显的变化,安静得无法动弹。“哗啦!”姜漠轻抚黑珠,布置真炁铸成的结界,和十方蛊的血色屏障,接着,瞬开天国,把它给收了进去。“!!!”“魔头,还我教至宝!!!”目睹这一幕的钟岳,气得血压暴涨,差点眼前一黑,只觉得胸口无比绞痛。“叫?”姜漠眸光寒冷,一瞬消失,跨越空间,一巴掌就扣住老者的面门,五指猝然迸发数十道炎火,将掌心的脑袋轰碎,随后拖着他的尸体一甩,往遥妄所在的位置抛去。“嗡!!”感受着血气澎湃的尸体在靠近,饕餮果断动用血脉神通,一张森黑的巨口张开,完全吞没尸体,汲取着浓郁的生机。“哈哈哈!!痛快!!”“杀——!”遥妄、越旻联手,围杀北宫离,又有姜漠隔空施展折灵咒。很快,这位最强的太上长老,无人援助,受到重创,被两尊妖王硬生生活撕了,魂光溢出,试图逃离,却快不过一直镇守战场的姜漠。“咻——!”北宫离的魂魄,向宗门禁地的方向逃,那是暮绝师祖沉睡的地方,而且有无边可怕的炁息,在缓缓复苏,踏虚掌教和另外两人,应该是联系上了老祖宗!!一瞬,只要一瞬,就能离开这血腥的修罗场。北宫离心弦紧绷,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冷静下来。连踏空门都被抢了,那魔尊远不是他能抵挡,而且死亡的气息如影随形,他拼尽一切,连施秘术,不顾一切的逃。“嗡!!”可是,姜漠出手了,终结北宫离的幻想,先一步瞬移至身前,在老者那惊惧万分的眼神下,一剑迎面砸去。“轰隆隆!!!”剑光横穿百里,半透明的魂魄,在剑炁的冲刷下,彻底魂飞魄散,生命永寂。“啊!!”“北宫长老!”“师父!”残余不到一千人的踏虚殿门人,见到最为敬仰、实力最强的太上长老,被魔尊残杀,顿时感觉天塌了,个个万念俱灰,面无血色。“轰隆隆!!”与此同时,踏虚殿的禁地深处,传来不可名状的波动,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复苏,大地晃动倾斜。“来了!玄尊!”第一时间察觉危险的越旻,大声提醒。“昂,闹剧也该结束了。”姜漠眺望远处,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何时起,踏虚殿的禁地高空,悬挂着一轮血月,散发出来的力量,无与伦比,赫然是属于暮绝的手段。“呼!!”飓风呼啸,姜漠催动蛊虫,恐怖的牵引力,顷刻席卷整座战场,无数的踏虚殿弟子,惊慌大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着高空汇聚,形成一堵防御之墙。“嗡!!!”远处的血月,未有停止的迹象,无尽的血光在急蓄,似在酝酿某种杀招。“师祖!!不可,他们还在那里!!”禁地前的山峰,注意到被挟持的人质,踏虚掌教,和两位太上长老,骇得脸色发白,连忙出声阻止。这一击下去,整座宗门都要亡了,数千年的根基一朝被毁,就剩他们几人,代价之大,远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然而,声嘶力竭的劝诫,没有换来半分仁慈,血月盈满,在几人惊骇欲绝的瞳孔里,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不!!!”有老人嘴唇发颤地吼着,不能接受这样的剧变,他们到底唤醒了什么!微弱不足的声音,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下,一道血色光流,横跨数万米,从禁地深处,直接打向战场,耗费的时间间隙,几乎是可以忽略的地步。“有魄力。”漫天的血光,透过人墙,映照至眼前。姜漠不禁淡笑,暮绝真够果断的,完全不受这些人质的影响。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清楚,作为御境之主,权限高得可怕。除了限制不住同为御境之主的他,对方能一瞬移走人质,又或者改变杀招的释放方向。但那人偏偏不,选择一起轰杀,仅仅动动手指的功夫,他都不愿意,可想而知的,踏虚殿对暮绝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熟悉又陌生的真炁波动,吻合上尊记忆里的线索,姜漠确信,出手的人就是存活至今的暮绝。“轰!!!”下一刻,他作出反击,双手持剑,笑容愈发灿烂,甚至到了瘆人的地步。蓄力。挥剑。劈出。一气呵成,更为磅礴的白炽色剑光,如苍龙咆哮,强势碾压过去。漫天的踏虚门人,连哀嚎都没有,就被送去了往生。接着,剑光与血光碰撞,爆发璀璨光芒。震荡的炁浪,像是灭世的风暴,发出尖锐而刺耳的颤鸣声,僵持不到数息,血光崩溃,被剑芒势如破竹的撕开,一瞬掠过万米。“嘭!!!”悬空的血月炸碎,附近的踏空掌教、两位太上长老惨遭波及,被重创得遍体鳞伤,险些陨落,倒地不起。而他们身后巍峨的山岳,拦腰斩断、化作漫天的碎石,有苍银的霞光腾空,一道修长的身影,逐渐显形。时隔一千七百多年,上尊的弟子和他的传承者,在这一刻碰面。仿佛是宿命的对决,两人都在好奇的打量对方,这方天地唯有二者,堪称日月并悬,余者皆若尘蚁。映入姜漠眼帘的男子,面如冠玉,神容平静,眸深似渊,身穿枫色道衣,恐怖的气息收敛到了极点,没有半分溢出,一件件传说级的上古法器,此刻静静地悬浮在他的身侧,有吞天火炉、降邪白玉戟、玲珑九窍玉、赤血妖铠等等。每一件的来历,都大得吓人,是与踏空门齐平的器物,而以液体形态存在、变幻莫测,依附到暮绝体表的赤血妖铠,更是碧玄观的镇教法宝,显然,这一宗的覆灭,和他有着密切关系。而另一件上古法器,降邪白玉戟,姜漠也格外熟悉。那是上尊大弟子的本命法器,传承自第五代三一掌教的心血之作,唯一一件没有带进墓室的瑰宝,留于后人,没想到终落暮绝之手。比起这些身外之物,最让姜漠意外的是,这怪物的逆生炁息,与当年突破玄命7阶的上尊,有所区别,但也很接近了,算是半只脚踏进去。而此时,注意到无量钧的暮绝,双眸流露些许动容,他想起某位已经逝去的故人,还有象征着掌教身份、独一无二的云霜玉衣,恍惚间,上尊的身影和姜漠重叠至一处。“御境之主.”暮绝呢喃低语,他同样感受到姜漠的可怕,比他师父最巅峰的时刻还要恐怖,血气浩瀚无穷,就像一颗从宇宙深空坠落人间的赤阳。“师父对你真好,什么都给了你。”“我又该如何称呼你呢,年轻的后辈?”暮绝眸底的失神,一瞬被冰冷覆盖,声音透露着沧桑的淡漠感,好像主宰一切的霸主,对着治下凡民的询问。他平静地望着姜漠,双方的大战已经无可避免,位于统御的秘境之内,又有多件上古法器傍身,他丝毫不怵。姜漠笑而不答,反问道:“称谓不重要,遗言想好了么?”“你杀不了我。”暮绝面不改色,既没有动怒,也没有畏惧,他微微摊手,又有一枚古朴的印玺,从衣袖里飞出,落在掌心。“难得见到门中的后辈,与你叙旧,着实不错。我也不一定能杀了你,不过困你一生一世,直到老死,魂魄沉沦,不得超脱,倒是不难,还有什么想说的么?”闻言,姜漠也不客气,他时刻做好迎战的准备,随口一提:“还真的有,算是帮上尊一个忙,我很想问你,当年为什么要发动那场叛变,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答案带到上尊的墓前。”“哦?”“你觉得你能活着出去?”暮绝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罢了,与你一说也无妨,我从始至终都是踏虚殿安插的暗子,何来叛变一说。”“当真?”姜漠再次问道。“嗯。”暮绝神情坦然,仰头微叹:“师父,走了么?”“你毁他道统,杀他门人弟子,没资格称他作师父。”姜漠开口否认他的身份,右手释放液体状的无刃炽芒,缓缓依附到无量钧的表面,将剑器的杀伤力大幅度提升。“呵,看得出来,你是他最大倚仗了,若他安然无恙,又岂会放过我?不愿亲临?”这简单的道理,暮绝再清楚不过。他决定以牙还牙,轻轻挥手,如同拨动秘境的法则。一百多位的玄色衣裳的三一精锐,毫无抵抗力,被他从栖息的村落,瞬移至此,躯体缠绕着无形的炁绳,动弹不得,定格在虚空上。“!!!”韩司言看着周围的移形换景,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暮绝师祖,欲开口追问,却绝望发现,一股可怕的力量封住了自己,躯体脱离控制,连挪动,言语都不能。接着,发生他此生最为难忘的一幕,只听到那清冷的声音在虚空响起。“做个选择,后辈,弃掉你手中的剑,我就不杀这些可怜的棋子。”暮绝在逼迫姜漠让步,话音落下,就有人爆体而亡,血水飞溅到几位玄命4阶强者的脸上。残酷的现实,让他们愤怒而痛心,世代信奉的师祖,竟是他们最大的仇敌,真相已在眼前,轮不得他们不信。“啊!!!诀儿!!”有人目眦尽裂,脸色铁青,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拼命的挣扎着,心如刀割。“噗!”“噗!”“噗!”又有几团血雾炸开,是一些年迈的老者,为踏虚殿效命了这一辈子,得到的下场极为讽刺。“唔唔.!!唔唔!!”韩司言等人,心底泛起浓浓的懊悔,还有火烧一样的愤怒。他们隔空看向姜漠,求取帮助,得到的只有那人冷冷地回应。“我也给你一个选择,放了他们,给你留个全尸。”姜漠迎着暮绝的目光,风轻云淡地说。他不可能为了那些遗脉放弃无量钧,现在是均势,暮绝的强大,远低于他的设想。他本以为暮绝有可能五炁极身+秘境之主+玄命7阶+大量的法器。故而从一开始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一见,倒是安心许多,属于能压制的范围,一旦打起来,没有法器加持,有可能落入劣势,承受的难度可是十数倍的暴涨。最重要的一点,是姜漠就算真的想救他们,也不切实际。这些像牛羊一样被囚禁在秘境里的三一遗脉,早就成了暮绝这位御境之主,随意操控的天地万物之一,残酷点说,要他们死,只是一个念头落下而已。“前辈!救救我们,是我们错了,对不起,求求您,救救那些孩子吧。”有玄命4阶的长老,以炁传音,哀求姜漠救救他们。“道友,先前是我等多有得罪,我愿以一死谢罪,求你了,救救他们!!”就连一向孤傲的韩司言,在这生死危机时刻,也不得不低头。然而,姜漠置若罔闻,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感受。“看来,你是有答案了。”暮绝淡声说道,旋即一抹眸光掠过虚空,一百多位的三一遗脉,顷刻化作血水,洒落在地,死得不能再死。“落!”厮杀一触即发,随着他一声轻叱,掌心的印玺,盛放凶光,虚空轰鸣,有亿万道雷霆如暴雨倾盆,锁定姜漠所在的区域,肆意攻击。同时,无处不在的灵炁受暮绝的操控,从四面八方化作无形的空间屏障,死死的禁锢、限制姜漠的移动。“睡糊涂了么!”“不中用的东西!”姜漠冷笑一声,只手横空,掌运真法,当着暮绝的面,将亿万雷霆,逆转性质,化作朦胧细雨,右手又是一剑甩去,有破碎屏障的巨力如万丈海啸,不可阻止,骤然袭来,撞穿诸多的炁墙。“后辈,狂妄!”暮绝瞳孔微缩,浮现戾气。他的身体虽然处于壮年的顶峰期,但沉睡的岁月过于漫长,修为高是不假,但各方面的手段,或是生疏,或是缺少打磨,无法登顶圆满。“咻——!”赤血妖铠瞬间全面复苏,佩戴到暮绝的身上,狰狞而霸道,散发着磅礴的血煞之气,以防御称最的法器,给了他上阵杀敌的底气。“轰隆!!!”降邪白玉戟也绽放光芒,变得锋芒毕露,无坚不摧,有飘渺的仙光缭绕,戟刃被外拓得更修长,暮绝一把抓握武器,如鲲鹏起势,瞬移杀至姜漠身前。他高高跃起,脸色若霜,杀意几乎化作实质,战戟抡至半月状,拖拽着恐怖的金色流光,向下镇杀而来,整座秘境都在回应他的意志,这一招的威力直让天地失色。“哗!!!——”姜漠霜发瞬黑,现出第二真身,又有撼山蛊加持,肉体的力量再度暴涨。面对足以碎岳开海的一击,毫不避让,就连他手中的无量钧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兴奋,释放浑厚的剑炁。“?!”暮绝意识到不对,看着那张妖气森森的脸庞,还有那漆黑的瞳孔,不知怎么的,被骇得心脏一颤,想要止步,为时已晚。“轰隆隆!!!”姜漠也在这个瞬间,隔空得到三一秘境的支持,真炁浩浩荡荡,完全没有枯竭的迹象,他肆意长笑,右臂的肌肉疯狂隆起,一瞬把压制的力量,全部倾泻而出。这一剑,不仅有着姜漠问鼎前人的高昂战意,还蕴含了上尊,三一秘境,以及无量钧时隔一千七百年的仇恨怒火。“砰!!!”两件神话级的法器,激烈碰撞,虚空爆炸,辐射的光芒席卷天上地下。远远超乎预估的力道,从手腕传递而来,暮绝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压制,指骨瞬间粉碎。“噗啊!!!”降邪白玉戟的光流被打灭,无量钧砸中暮绝胸膛,赤血妖铠拼命防御,吞噬所有迎面袭来的剑光,但却扛不住那堪称史无前例的巨力。“轰隆隆!!!”暮绝整个人横飞近万米,撞穿数座山岳,胸前的肋骨,碎成齑粉,剧烈的痛楚令他脸色煞白而阴沉,肢体忍不住的抽搐。“嗡!!”虚空被撕裂,一道黑发激扬,形同魔神的身影杀到山底的坑洞。“???”暮绝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吓得头皮发麻,死亡的气息如浪潮打来。要是真被打中,不死也得残!越是绝顶的强者,对决时出现失误,就越致命,根本就没有容错,往往都是最强杀招的碰撞。 第64章 掌教VS掌教,湮灭一切的神通·永昼 “轰!!”半分犹豫都没有,暮绝直接修改自己与秘境内最为巍峨山峰的位置,一瞬遁出数十万米,更有山岳无视空间距离,覆压而来。“?”姜漠没想到这家伙直接逃了,倒是惜命的很。面对遮蔽天穹的漆黑大山,他发现了不对之处。暮绝的战斗直觉很是敏锐,有着前车之鉴,他操控山峰解体,化作汹涌的岩土之炁,向着中心收拢,宛若一只无形的大手落下,试图镇压第二真身状态下的姜漠,还附带了秘境之力,一举击沉地表近百米。“嗡!!”然而,纵使手段有了变化,还是失效。踏立虚空,远眺战场的暮绝,心有余悸,他稍微缓过来,很快,脸上再次有了波澜。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仿佛不存在这个世界般,从容地走出岩炁之海的围困,就连秘境之力也无法锁定他。他明明就在那里,却又好像不在!姜漠催动的是蜃楼蛊,他的躯体亦真亦假,处于虚实之间,蛰伏在体内的蛊虫道痕,经过半个世纪多的血气喂养,不仅数次蜕变,还与他的适配度达到了完美的程度,恍若先天而生,直接让他的肉体,脱离现实之外。“虚空体魄?!”看到那诡异的特性,暮绝心底发毛,他作为踏虚殿暗中培养的继承人,以及掌权宗门一千三百多年,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种体魄,究竟有可怕。几乎每一座占据秘境,传承道统的宗门祖师,都是各个时代最为惊艳的存在,并且在数千年前那种古老的年代,不时会诞生一些特殊的体质。譬如踏虚祖师的虚空体魄,号称人间最自由,可横穿种种禁制、结界的限制,据更古老的密卷记载,若能修到大成、巅峰的境界,甚至能穿透秘境与秘境之间的界壁。又如飞仙祖师的飞仙体魄,内孕真我,外化神体,二者合一,战力堪称同级大能里的变态,古往今来,罕有败绩,几乎一出世,就代表绝对的无敌。太清真君的无尘体魄,灵台无瑕,拥有与天地万物亲近的能力,修炼速度飞快,还对万法有着极强的抗性,诸多术法、神通皆不能伤。逆生祖师的长生体魄,血肉、骨骼、内脏,从一开始就以先天一炁的形式存在,血气浑厚,寿命悠久,还拥有掠夺万物灵炁的天赋,成长潜力极高。只是,各派的祖师,终究是怪胎里的怪胎,像他们那样的天纵奇才,放眼整部古史,都少之又少。他们也预知到后人的难处,哪怕是站在更高的起点,却没有先天体魄的优势,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超越自己,因此只能传下相关的修炼篇章,让他们尽可能的拥有与自己同等的体魄。其中,三一门的《逆生三重》,就是为了效仿长生体魄,而踏虚殿的《万域无疆》,也是如此。眼下,暮绝同修两种功法,逆生玄命准7阶,万域五重,大多数的结界、禁制都锁不住他,但距离穿透秘境界壁,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但他看到姜漠的躯体,散发着类似虚空体魄,却又不尽相同的波动,心底已经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对方越是像他,他越难有把握正面胜过这尊大敌。“上尊,到底还给了你什么?”暮绝忍不住喝问,胸口传来阵痛,体内气血不稳,那护身的赤血妖铠,有碎裂的迹象,但转瞬愈合,硬抗无量钧的重击,仍是完好无损,似乎远远没到极限。“他任我为宗门的第七任掌教,承接道统,延续未来,所有能给的,都给了。”姜漠一边说着,一边落下步伐,他脚踏虚空,荡起无穷的涟漪,好像如履平地一般。“而我对他的回报,无非就是踏平六宗,再削下你的脑袋,带去他的墓前祭拜。”“好!好!好!”暮绝不怒反笑,脸色阴沉,厉声训斥:“一介后辈,如此妄言,也不怕落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轰隆隆!!”话音落下,盘旋在他身侧的吞天火炉,爆发出极致的威能,还有玲珑九窍玉,统统都在为他所用。“咻!”刹那间,姜漠所在的位置,被九根针对灵魂的血色锁链,穿透虚空,直袭而至,速度快到几乎无法避免。这赫然是玲拢九窍玉缔结的法阵,一旦命中,魂魄如坠地狱,缺少肉体的庇护,永世不得超脱。为确保一击必杀,暮绝不惜动用万域五重的禁法·虚空随心,默念法咒,抬手而起,无穷紫光乍现,缭绕五指,随着他猛地抓握,竟让目标所在的空间缝隙直接坍缩。“咻——!”被逼出实体的姜默,稍有诧异,这还是蜃楼蛊首次被动的局面,整座虚空毫无藏匿处,疑似是踏虚殿的绝学所致,他倒也不意外,一战就是了。“轰!!”连续祭出两种手段的暮绝,依旧觉得不够,主动发起袭击,再次手持降邪白玉戟,劈向姜漠的咽喉,更催动三一的真法,开始抢夺他的真炁,瓦解他的躯体。就连依附在体表的赤血妖铠,也成了最危险的武器,一瞬化作一滩粘稠的血液,凝聚出狰狞的血魔法相,被他利用御境之主的权限,如闪电般瞬移到姜漠肉体所在的位置,尝试直接寄生在内部,哪怕再多的血气,也能活生生的抽空。“轰隆!!”下一刻,姜漠临阵不惧,体表的云霜玉衣,绽放炽银辉光,当即将那九根血链震碎。随后,他眉头微皱,身影消失,避开致命杀招,赤血妖铠的扑杀落空。暮绝趁势追击,一双冰冷的瞳孔,疯狂的巡视虚空,锁定姜漠的位置,以万次每秒的频率,修改赤血妖铠的位置。同时,周围的空间,也在他‘虚空随心’的操控下,越发凝实,而且越来越狭窄,如同牢狱,只要收缩到不能再收缩的极限时,届时姜漠想逃?根本不可能。“轰隆隆!!!”为加快进度,暮绝还催动了吞天火炉,里面蕴含着数种他按照宗门古法培养的异火,他选择放出毒性最强的尸源阴火,只要沾染到一丝,躯体的腐坏无法逆转,任其通天能耐,也必死无疑。望着漫天密密麻麻的残影,姜漠几乎没有落脚的位置,暮绝的笑意愈发寒冷。“逃?!”“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开——!”随着他一声肆意的长啸,暗绿的尸焰,如吞噬人间的迷雾,迅速扩散,就连赤血妖铠的袭杀速度也越来越快。暮绝一心多用,为了镇杀姜漠,他不惜一切代价。渐渐的,就连秘境给他补充真炁的速度,也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实在是他动用的杀招太多了,恨不得直接把姜漠这威胁抹除。远处,目睹虚空屏障不断收缩的三尊妖王,焦急万分,一种恐慌的情绪涌上心头,里面的杀招层出不穷,玄尊真的能扛住么?“动手!!”越旻一声咆哮,再也顾不得更多,似有某种取舍,果断现出真身,横跨虚空,如天外陨星般冲撞而去,掀起无穷的音爆。它燃烧精血,速度逐渐攀上到绝巅,甚至突破极限,60倍音速.80倍音速.140倍音速.190倍音速。秒速六万米!外加不可估量的体重,造成的动静,不亚于一颗小行星撞击地表,沿途的山脉,陆地,统统被掀起的冲击波摧毁,无疑是妖王赌上性命的最强一击;“杀!!”遥妄、越厉也在协助,竭尽所能的施展神通,只为击穿一道出口,营救盟友。眼看围杀姜漠,到了关键时刻,暮绝没想到还有孽畜,胆敢给他找麻烦,杀意陡然暴增。偏偏让他记恨的是,他根本不敢松懈,生怕一瞬间就被姜漠逃了,只能扛着正面的压力,紧张的咬牙,分散部分精力,去对付几头孽畜。“轰隆隆!!!”海量的灵炁,自云海垂落,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直接磨灭两大妖王的神通,还重创了越旻,将其击退数千丈之远。“什么?!”遥妄、越厉心惊胆颤,踏虚殿老怪物的强大,让它们深感绝望,仅是随手一击,就破解了攻势,甚至,还把越旻打得遍体鳞伤,差点陨落。“这!这!到底如何是好?”越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饶是见过大风大浪,也被骇得心神慌乱,败局似乎已定!云雾汇成的大手,缓缓消散,遥妄眼里浮现一抹疯狂之色,像是赌红眼,即将倾家荡产的赌徒,一发狠,对越厉建议:“拼了,干他娘的,我就不信这老东西,还能分心!”“走——!”“吼!!”瞬间,超凡巨兽的咆哮响彻秘境,遥妄、越厉接连褪回真身,同样准备发起冲锋。“!!!”暮绝被气得脸色铁青,额头浮现根根筋脉,他下定决心,待杀了姜漠,绝对要把那三头畜生抽筋剥皮。正当三方僵持的时候,一道冷清而熟悉的声音,通过寄生在三大妖王体内的战铠,隔空传递。“走。”“立刻!”“有多远,逃多远,我要宰了他。”“玄尊?!”越旻、越厉、遥妄纷纷惊愕,不难听出弦外之音,姜漠接下来的杀招,有可能会波及它们!!!“轰隆隆!!!”出于绝对的信任,它们生怕成了累赘,耽误时机,就以最快的速度远离战场。随着虚空屏障,越来越狭窄,仅有方圆数里不到,暮绝又看到那些虚张声势的孽畜们,不禁对着还在闪避的姜漠,扬言嘲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后辈,你无须指望它们了。”“咻咻咻!!!”谈话间,赤血妖铠分裂成十二抹血光,纵横战场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在零点一秒的时间里,就铺天盖地的袭击了数十万处坐标。“轰隆隆!!”尸源阴火也在逼近,形成无法逃脱的包围圈。暮绝的笑意越来越肆无忌惮,他都不敢设想,如果擒杀姜漠之后,得到的回报,究竟有多丰厚。这将意味着他能得到无量钧+云霜玉衣,还有可能成为三一秘境的主人,统御两座秘境,登临古往今来的高峰,就连利用姜漠尸体打造的三生魂命,也是强度爆炸。至关重要的是,此人拥有五炁极身,若是暮绝利用真法解构、掠夺、又或者移植魂魄夺舍,绝对能更进一步,玄命7阶,乃至8阶都并非幻想。“你究竟还要挣扎到什么时候?”“你的两只眼睛是窟窿么?看不清你和我之间的差距么?”“我苦修两百年,隐忍千年,所拥有的底蕴,岂是你一介小辈所能撼动?”“师父,他看错了,从前就看错,现在还是看错,你根本就没有能力,替他实现夙愿!”暮绝越说越激动,与修炼的功法有关,他如履薄冰,艰难的行走了两百多年,为平衡各种力量之间的互斥,身心屡遭折磨,有数次险些走火入魔,性情更是在长久,动辄数百年的沉睡下,变得压抑而扭曲。而如今,胜利近在咫尺,他再也压制不住,酣畅淋漓的喜悦,整个人的面容都显得癫狂而狰狞,在放声大笑。“哦?是么?”姜漠淡笑,发丝瞬白,周身流淌着恐怖的炁息,温度不断升高,面对赤血妖铠的袭击,在偏移位置的千钧一发之际,瞬开天国,把赤血妖铠的所有分裂体,全部截获,就连无量钧、云霜玉衣也被他藏了进去。“你!你做了什么?”“混账!!”暮绝惊颤的声音,带着愤怒,他看见无形的漩涡,在姜漠的身后展开,如黑洞一样吞了他的法器,切断了联系,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重,让他心率没由来的飙升。“既然要玩,那就玩个痛快!”姜漠神采飞扬,笑容畅快,随手一挥,迸发无穷的古道真火,驱散尸源阴火,二者形同水火,疯狂互蚀。“嗡!!”下一刻,在暮绝愕然的眼神中,姜漠竟在虚空屏障之外,又布下两重结界,牢牢的锁死他。这哪里是绝境?分明就是以身为饵在钓他!暮绝的脸色凝重,神经紧绷,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弥漫心头,比先前被追杀时,更为强烈。“很久之前,有人把我打得濒死”“只可惜,当年我的一道杀招,还不完善,风险过大,未敢尝试。”姜漠屹立在火海里,神态祥和,微笑着说起往事。“但现在,暮绝,你有这个资格,试试滋味。”他逐字逐句地说,身体发生微妙的变化,已经在崩解,溢出的光芒越来越恐怖,却疯狂的内敛、收缩。“哼!”“装神弄鬼,待我斩了你,看你如何挣扎。”话音落下,暮绝手握降邪白玉戟,正欲袭杀姜漠的时候,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幕,上演在眼前。“哗!!!”姜漠的肉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庞大、在亿万光辉加持下缓缓聚拢成形的炽银光球,蔓延而来的灼热高温,甚至让空间到了扭曲、模糊的地步。“???”这一刹,暮绝的肌肤传来刺痛的焚烧感,无穷的光芒从球体的内部绽放,还未落到他的身上,就有钻心的痛楚。恍惚间,他在过去的记忆里,找到一些线索,隐约意识到那有可能是什么,脸色大变,疯狂的逃窜,却处处碰壁。暮绝肠子都悔青了,由他亲手设置的虚空屏障,生死关头下,成了最大的阻碍,就连发动御境之主的权限,都没办法离开。“嗡!”“嗡!”“嗡!”那颗莹白的光球,宛如悬挂天穹的赤阳,坠落人间,不断膨胀,而后又内缩,似在进行某种恐怖的剧烈反应。持续几个来回,趋于平静,瞬间在千万分之一秒的缝隙,由内而外的绽放。杀招·永昼!“轰隆隆!!!”“啊!!!”无与伦比的爆炸,从地平线尽头响起,那是集合人类文明所有核武也无法达到的效果,升腾的蘑菇云,就像死神的投影,从幽冥渗透人间,遮蔽整座天空。地表肉眼可见的山脉,平原,丘陵,湖泊,森林,都在那扩张的炽光吞噬下,沦为飞灰。凄厉的哀嚎歇斯底里,被淹没在无尽的轰鸣声中。隶属于暮绝的虚空屏障,以及姜漠布置的双重结界,本该是世间最为坚固的堡垒,却在这一刻脆若纸张,轰然破碎。失去赤血妖铠的暮绝,防御大幅度下滑,任其掏出数十件法器抵御,又有各种术法护持,不过徒劳。“轰隆隆!!!”一道冲天的光柱,洞穿秘境的穹顶,久久不止。整座天地都在剧烈摇晃,大地塌陷,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峡谷,天空也在崩裂,仿佛被直接打穿了,隐约可见深蓝色的界壁,出现几道微弱的裂痕。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这道通天的银光,猛地再次扩大,将方圆160公里内物质,一口气灭杀殆尽。与核爆那种随着时间传播,杀伤力不断衰减的模式不同,位于银光笼罩的每一寸空间,温度均等,已经无法用数值去衡量,万物融化、蒸发的时间,连万分之一的时间都不用。躲在偏远地带的三大妖王,瞳孔里绽放着独一无二的银光。它们表情震撼而惊惧,终于理解姜漠为何要催促它们离开,那种级别的杀伤范围和高温,只怕它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蒸发成灰烬了。银光浩浩荡荡,就这样持续了整整十六秒,属于暮绝的炁息,在第六秒的时候,瞬间消失,一件又一件的上古法器,在扛到第9秒的时候,也统统炸碎。三王亲眼所见,那血淋淋的人影,在银光的映照下,仰头怒吼,声如厉鬼,极其的不甘,但照样被残忍的摧毁,用无数天材地宝洗练了一千多年的珍贵肉体,就这样没了,暮绝怨念滔天。他还未死去,只是被重创,又损失数件至宝,恼怒到了极致,仍在汇聚海量的灵炁,重组肉体。银光逐渐黯淡、熄灭,余留一座无边的坑洞,里面光秃秃,还有残留的火光,地表如熔岩一般裂开,放眼望去,再无任何的生机。一道修长的身影,再次显形,赫然是姜漠,他脸色有些苍白,这种压箱杀招,释放一次,他的真炁也消耗得厉害,此刻正贪婪的掠夺着踏虚秘境的灵炁。最让他疲惫的是,精神力的消耗,需要在释放神通的过程中,从始至终的微妙操控,不管是分裂,还是聚拢,都堪称奇迹中的奇迹。“呼”姜漠轻舒一口炁,脸上的血色,飞快恢复着,不过数息,就重归巅峰。这一次的比拼,是他占据绝对的优势。期间从死亡的边缘的无数次擦肩而过,一旦赤血妖铠附着,或是血链缠绕,基本必死无疑。也正因如此,他必须在稍纵即逝的机会里,发动最强的杀招,反败为胜,将暮绝的肉体,连带着玲珑九窍玉、降邪白玉戟、吞天火炉,一起毁灭。“哗!”虚空一颤,暮绝的身影再现,他眸光狠厉,充斥着仇恨。重生后的躯体,苍白而虚弱,和方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竟从玄命准7阶,跌落至6阶,体表密布着各种细小的裂痕,宛若一件濒临破碎的瓷器。半条命都被姜漠打没了,若非身为御境之主,刚才那一招,他绝无可能活下来。然而,愤怒还没持续多久,暮绝又再次恐惧了起来。隔着遥远的虚空,他见到那无形的漩涡再度开启,姜漠手握无量钧,身披云霜玉衣,压迫得他几乎要窒息。重伤的状态下,还缺少赤血妖铠,他根本扛不住一剑,大脑宕机,再战的勇气丧失殆尽,暮绝竟想到了——逃!!!可是,无处可逃!还在秘境内,他可以一次次的重生,毫无限制的瞬移,一旦沦落外界,力量、速度皆不如姜漠,处境只会更糟糕。就在他愣神的刹那,一道冷冽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想好遗言了么?”“呵,鹿死谁手,还未定。”暮绝脸色僵硬地辩驳,底气明显不足,双手都在微微发颤,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凭什么自己千载积累,会被一介后辈压制到这种境地。“咻——!”姜漠化作一道流光,追杀而去,瞬施折灵咒,攻击暮绝的魂魄,却被神秘的手段阻碍。“你?!”暮绝脚步踉跄,觉察不对,眉心有血迹渗落,有无形的力量,险些破开他的脑颅。“轰隆隆!!!”得益于这微不足道的阻碍,暮绝稍有失神,姜漠一步横跨天宇,杀至他身前,一记重剑扫去,硬生生把他轰成漫天的血雾。 第65章 穷途末路的暮绝,灭世之光瞬起 血花绽放,还没重构完毕的肉体,就这样没了,暮绝的魂魄与秘境合一,无法杀死,再度汇聚四方灵炁,凝聚身躯。“嗡!!”一道浑身缭绕雷光的虚影,出现云海深处,他凝望着姜漠,恨意彻骨,操控无边的秘境之力,再施杀招,催动踏虚殿的绝学·大虚空法印。下方的陆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瓦解、沙漠化,就像溃烂的病变组织,转眼覆盖数十公里。显然,暮绝咽不下那口怒气,不惜代价的酝酿杀招,准备奉陪到底。在这座秘境里,他就是唯一的主宰,没人可以撼动他,更遑论是杀了他!霎时,怒意失控,有巨大的五指,从天穹渐渐显形,附带着惊心动魄的力量,仿佛神话的重演,佛祖如来镇压妖猴。“轰隆隆!!!”速度之快,连姜漠都没反应过来。他微仰头颅,注视那神秘的掌印,竟无法勘破,还产生两种错觉。先是五感在告诉他,不是法印在落下,而是他的躯体被强行拖拽过去;其次,再是他自己判断,真身绝对没有移动,法印也没有,但两者之间的空间距离,被瞬间无限收敛至极致,几乎不存在,于是发生碰撞!“那那是?!”妖王们见到整座虚空,都被一种灰黑色的神秘质量给束缚住了,好似泥沼一般。那足足有着数千丈的大手,承载着它主人的意识和秘境的无穷重量,就这么砸到姜漠的身上。“噗啊!!!”一口殷红的血液,直接从喉腔里面喷了出来。无法计算的重量,诡异的渗透体内,姜漠眼神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寒光。他脚步有些颤巍,大量的筋脉糜烂成泥,五脏六腑遭受剧烈冲击。那虚空法印透过血肉,骨骼,如山打牛般,轰到了最为薄弱的内脏上,险些废了他。“呵”在受创的刹那,姜漠就大致猜到这一记杀招的盛名——大虚空法印。传闻踏虚殿的至高绝学,历来掌握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就连当年与上尊同代的那位踏虚掌教,都不曾拥有,否则,当年六宗的袭击,也不会以失败告终。“轰隆隆!!!”暮绝的消耗更为巨大,他死死咬牙硬撑,身影稀薄得都快要消散,连肉体都无法新生出来。“噗嗤!!”“噗嗤!!”一道道血水,从姜漠的体表渗出,不到片刻,他整个人就好像浸泡在血池里。从头到脚,都是失去的鲜血,而体内的筋脉、肌肉组织、器官,还在逆生的修复下,不断愈合、重生。“图穷匕见了么?”他被压垮一半、耸拉的身躯,顶住整座秘境的施压,缓缓挺起了脊梁骨,顺势抬起严重骨折,可见森森白骨的左手,擦拭着嘴角的血液。至此,暮绝的最强杀招,作废!若是提前在玄命准7阶,还有秘境、法宝加持下,施展这一招的话,绝对有机会重创姜漠,不死也得残。奈何现在境界跌落、真身残缺,暮绝施展的大虚空法印,连巅峰期的五分之一威能都没有,也仅仅是伤了姜漠几根肋骨,和一身的筋脉而已。“咻——!”姜漠挣脱束缚,御炁乘风,直上云霄,追杀那道虚影。“轰隆!!!”他搭配折灵咒一起猛攻。暮绝神色惊慌,无处可藏,将秘境的宫殿、山峰,阵法,统统挪移过来,当作遮蔽视线的手段,只为尽可能地拖延姜漠时间。“砰——!”姜漠一剑横空,阻碍物尽数化作飞灰,眸光锁定暮绝,一步踏出,掠过数万米,手握剑柄,直插而下,贯穿暮绝的后背,两人如同流星般往着地表坠落。“轰隆隆!!”滚滚烟尘激荡,凝聚到一半的躯体,被废得不成样子,庞大的窟窿扎穿暮绝,他脸色苍白,似有不甘,隐忍道:“后辈,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喜欢斩草除根。”姜漠不为所动,随着他眸光落下,一根根银色锁链,洞穿暮绝的四肢,把他固定在原地。这位执掌踏虚殿的枭雄,无视疼痛的摧残,反而咧嘴狞笑:“你真要和我不死不休?”“我搭上性命,引爆这座秘境的话,你们一个都走不掉。”“.”姜漠同为御境之主,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秘境爆炸所造成的威力,是当之无愧的毁天灭地。外界可能会被波及,具体的死伤情况怎么样难说,但毫无疑问,秘境内的生物,绝对无一幸存。就算他有种种手段护身,也不敢打包票能活下来。见姜漠有一刹的犹豫,暮绝接着劝说道:“值么?”“为了我这种老鬼,把自己的性命搭在这里。”“我打不过你,我认了”“你的潜力高得可怕,有朝一日,绝对能率领宗门,再现辉煌”“与其非要和我玉石俱焚,不如想想,怎么获益最大?”“踏虚殿的人,都死绝了,多我一个,重要么?”“就算当年没有我,各宗一样有机会袭杀进去,只不过,因为我的选择,我能保护一部分我想保护的人而已。”暮绝瘫倒在地上,仰望天空,无量钧的重量,压得他无法动弹,更有锁链束缚手脚。此刻,已和砧板上待宰的鱼肉没什么区别。他见姜漠沉默着,似在权衡利弊,又抛出丰厚的条件利诱。“踏虚殿的镇教秘籍,我都有,你要的话,给你就是了,以你的天赋,只会修得比我更强.”“想想吧,你的门人,还需要你,你死在这里,他们有能力带领宗门复兴么?”“噢!对了,顺提一句,就算你想杀我,也没机会了,哈哈哈哈!!!!”暮绝忽地大笑,气焰猖狂。作为御境之主,还是在老巢作战,他的优势太多了,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噢?”姜漠眼眸微眯,联想到某种可能,下意识地外放真炁,一瞬以脚下为起点,向着整座秘境扩散、蔓延,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不用找了,你找不到的.”而这时,暮绝心有灵犀的洞察他的意图,主动揭开谜底,解释道:“方才猎杀你的时候,虽然占据绝对的上风,但我仍有不妙的预感。”“所以在对付那几头孽畜的间隙,提前剥离三道意识,直接夺舍了几位恭我为老祖的崽子,将他们传送强行传送离开。”“换句话说,现在比我更需要和解、谈判的人,是你啊,后辈。”暮绝瞳孔里泛着厉芒,语气森冷而偏执,靠着老谋深算,硬是在绝境下,把主动权抢占回来。“我蕴养了一千多年的宝体,被你毁了,就算搭上这座秘境,死在这里,也不心疼,不过就是再耗费几百年的光阴去累积,而身在凡俗的意识,会替我继续活下去,迟早有再次崛起的机会。”“需要我把你的死讯传出去么?你自己也清楚,引爆秘境,你活下来的概率有多低吧?”“更何况,如果我没记错,得益于师父和历代掌教的控制,三一秘境至少还有一千多载的寿龄,你说,最顶尖的那些势力如果知道了,会不会重演悲剧?”“像我这样的强者,最少还有四五位在秘境里睡着,你若无恙,他们不敢染指,你若死了,或者重伤一蹶不振,你说他们会按耐住野心么?”“还有,我提醒你一句,我的速度,绝对比你快,任何你想到的破局之法,我都能拦得住,就算你用破界梭进来了,也未必能活着走出去,秘境一旦开始自爆,所有的界壁都会消失,化作混沌,向着中心靠拢,你想走?没机会。”“再有,你很强,强得我都绝望了,可打败我和杀死我的区别太大了,前者你轻而易举,但后者,你永远都做不到。”“.”姜漠缄默,对方说的句句属实,不是危言耸听。仅仅十数息,他的真炁就掠过秘境的每一寸土壤,完全找不到踏虚掌教、以及另外两位太上长老的踪迹。面对秘境爆破的威胁,理论上,姜漠可以把暮绝强行关进天国,或者在爆炸的一瞬,携带三王躲进天国。可直觉告诉他,这两条方案的存活概率太低了。暮绝能选择自杀,重生秘境他处,天国困他一时,困不住一世。再有秘境爆炸的威能,绝对能打穿他的天国。毕竟他只是在当下的空间基础上,寻到一个特殊的维度,凿穿一个空间,本质上两处世界还是接壤的。现在的踏虚秘境,就像堆满火药的生命禁区,随时都有可能引爆,而爆炸产生的冲击,天国躲不开。饶是如此,姜漠也不打算坐以待毙。他的心脏内部,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天国,同样有一道意识被分离。随着无穷的真炁一起涌入其中,化作一道与本体相差无几的法身,对散落虚空的赤血妖铠,进行捕获。冰冷的星空内,姜漠眸光掠过无垠的星空,心随念动。刹那间,十二道散落各地边缘的血光,被他强行召集而来,重化血魔,狰狞而邪异,张开獠牙和巨口,向姜漠扑去。“.”“轰隆隆!!!”姜漠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抬手,全力镇压。血魔发出痛苦的嘶吼,在莹白的五指覆压下,身体像是遇到烈火的冰雪,不断消融。“嗡!!”虚空猛地一颤,一道魁梧的身影,凭借着微弱的气息,强行横渡数百里杀来,赫然是踏空门所化的崇衍心魔。“滚——”姜漠冷冷地扫了一眼。在这方星空,他就是绝对的主宰,言出法随。还没来得及进攻,空荡荡的星空就只剩下了咆哮。崇衍心魔被放逐到天国的边缘,那里是时间和空间的尽头,二者一瞬隔绝了遥远得无法追溯的距离和时间长河。接着,姜漠催动古道真火,焚烧赤血妖铠,把属于暮绝烙印的各种器纹,从内而外的抹除了一遍,解锁最高的权限。随即一把抓握,开始炼化。“嗯?!”然而,下一秒,当姜漠触碰到那一滩无规则的血液时。他眉宇微蹙,赤血妖铠与其说是一件法器,倒不如说是某种未知生物的活体。它靠着本能维系生命活动,但没有意识、魂魄,因此能被历代的掌控者,轻易掌控。姜漠洗炼着妖铠,逐渐发现这玩意儿,除了防御,还能化作武器,具有极强的嗜血性。像这样的上古法器,足以当作一宗之至宝,没那么容易炼化,慢如龟速。好在天国内,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一年.两年三年逐渐过去,赤血妖铠的炼化也顺利来到尾声,终于被姜漠所掌握。与此同时,现实世界过去不到仅仅半秒。承受着天国反馈而来的精神消耗,姜漠面不改色。这门禁术,被他修炼到了极致,但并非无所不能,仍有一定的限制。譬如随着修为的不断拔高,他现在进去,所消耗的精神力,比收容三大妖王还多了十数倍。好在法身炼化赤血妖铠所花费的三年时间,还没到打乱他呼吸、露出破绽的程度。暮绝见姜漠不再动手,便有恃无恐地道:“仔细琢磨琢磨吧,我有耐心陪着你耗下去。”“轰隆隆!!!”话音落下,暮绝无法剔除体内的异类真炁所化的锁链,选择自毁身躯。同一时间,被他操控的,还有镇压在远处的三生魂命。三道灰色的流光一瞬得到秘境法则的加持,挣脱束缚,飞往苍穹,与那里的一道魂光,逐渐重叠合一。暮绝重生了!背悬一轮血月,脚踏虚空,身穿墨青色的长衣,生机澎湃,比起最初的肉身,也不遑多让,这就是他的底气,隐隐接近玄命6阶巅峰的强度。“如何?”他开口了,期待姜漠的答复。“的确是笔划算的买卖,但我不一定有能力束缚住你。”姜漠微笑着说出顾虑,踏虚殿的镇教秘术,是数一数二的强,他自然不愿放过,有机会的话,还是想抢过来。“你担心我出尔反尔,给你残缺的经卷?“很简单,你我立下真言咒,相互制衡,不就是了?”暮绝眼眸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与姜漠打交道,他同样小心翼翼,随时做好炸毁秘境的准备。“你这么要求的话,那我就更不能相信你了。”“真言咒,终究是人创造的禁制,既然是人创造的,那就能解得开。”“这个问题,你比我清楚,上尊当年的七大弟子,包括你在内,所有人都吟诵真言,宣称永不背叛宗门,而你叛变了,甚至活下来。”姜漠眸光穿透虚空,如一柄锋利的神剑,看得暮绝很是不自在。“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你用不为人知的方法,解了真言的限制;”“要么就是你在立下真言之前,已经有过旧的真言誓词,将后来者覆盖;”“导致你能够在一定的范围内,百无禁忌,你说你出于主观意愿,救了一批你想救的三一门人,我看你是谎话连篇,不仅欺天,还欺己。”“更别说,你前不久才把那几个倒霉鬼给夺舍了,你这等算无遗策的老狐狸,叫我如何信你?区区真言咒,只怕困不住你。”“.”暮绝没有反驳,他私底下的确有手段,躲避真言欺天带来的反噬。他不怕对方拿了经卷不走,引爆秘境的杀伤力,可比什么神通都要靠谱,谁都别想活,现在唯一的难题是,该怎么让对方相信,自己所给的经卷是真的?实际上,让暮绝放弃整座秘境,还有眼下这具强横的肉体,他也是万般不舍,这完全不亚于是让一个亿万富翁,一夜之间,变得身无分文。对,差距就是这么离谱。尽管踏虚掌教,和两位太上长老,已经拥有能和妖王们平分秋色的力量,但在暮绝看来,和炮灰没什么区别,从御境之主跌落,相当于永久失去保命符。另外,他有绝对的把握,只要自己没在沉睡,哪怕姜漠在外界持有破界梭,也一样打不进来。在他的操纵下,任何一处界壁出现异常,他都能第一时间感知,而且加强巩固。权衡良久,暮绝主动妥协半步,强压心头怒火,沉吟道:“后辈,难得你有和解之意,那我们就好好聊聊。”“东西我可以完整的给你,但我希望你在拿到之后,遵守约定,离开这里。”“好。”姜漠眼睛微眯,照常答应。“半个时辰,确认无误,就赶紧离开,自此你我再无恩怨。”暮绝随手一挥,当即有九捆踏虚殿的镇教秘术,撕裂虚空,出现在姜漠的手上。对修炼到瓶颈的他来说,这些经卷和废纸没什么区别,就算传授给了外人,也毫不心疼。那些术法的入门难度极高,比起逆生的循序渐进,还要困难不知多少倍,没有天赋,终其一生也就困在一二重的境界。“《万域无疆》一至七册。”“《大虚空法印》”“《虚空法阵》”姜漠眸光垂落,逐一摊开经卷,视线游走在字里行间,铭记那些入门的心法、修炼方式,并暗中让法身在天国内测试。为了达到以掩人耳目的效果,他以现实的10分钟,划定为天国的1年。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暮绝还未察觉异常。反倒是遥妄、越旻、越厉它们不知缘由,为何两人打着打着就停手了,相继赶过来查看情况。它们见姜漠在翻阅一本又一本的古经,猜到可能达成和解,便不再多说些什么,默默站在一旁等候。“砰砰砰”现场氛围,寂静的可怕,三头妖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尤其是被暮绝无意间扫了一眼,它们更是通体冰凉,如芒刺背。半晌,约定的一个小时结束,姜漠缓缓合上最后一本经卷,脸色都有些惨白了,法身前后在天国里面待了9年,消耗的精力比释放永昼,还要多出一大截。“玄尊,怎么了?”越旻、遥妄察觉不对,连忙关心询问,生怕姜漠是被暮绝算计了。“哼,他能有事?”一声冷笑从穹顶响起,透露着不悦,催促道:“东西你也验过了,还请履行约定,打道回府。”“好,确实是真货,我走就是.”姜漠平复着絮乱的炁息,三门踏虚教的功法,他都各自修炼了2年,确实没有异常。接着,他再开天国,把经卷放了进去,顺势瓦解法身,重新化作真炁,填充四肢。同时,还有晶莹的血液从心脏深处浮现的漩涡流出,赫然是赤血妖铠,一瞬充斥在四肢百骸间。这番举动,直接让天穹之上的暮绝,捕捉到那熟悉的波动,试图召回,却未曾想到,毫无反应,当即勃然大怒,似想到了什么,厉声咆哮:“你要骗我?!”“不然呢?”精神恢复大半的姜漠,体表绽放着猩红的血芒,顷刻化作一套狰狞的血铠,更有黑色泥沼覆盖其上,凝聚成更厚沉的状态。电光火石间,他根本不给三王反应的时间,胸膛裂开一道窟窿,有银色锁链迎面袭来,把它们统统捆住,不由分说的拖拽进体内封印。“找死!”位居天穹之上暮绝,前所未有的暴怒,他抬手而起,一记大虚空法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道如暴雨倾盆的血色雷光。“轰隆隆!!!”这一次,姜漠不再硬抗,反手一剑对拼了过去,剑光冲霄,虚空掌印崩碎,雷电成尘。“不!!你说好的!!”“畜生,你竟敢反悔!!”暮绝仓皇避开杀招,恨到全身发颤,双目赤红。他是真的没想到,姜漠连命都不要了,也打算和他玉石俱焚,更糟糕的是,自己有可能杀不死他!!!明明才过去2个小时不到,赤血妖铠,怎么会被掠夺了?要知道,当年他为了炼化,足足耗费将近8年的时间。这里面绝对有蹊跷,他越想脸色越是难看,无比确定是那诡异漩涡搞的鬼,是洗炼法器所用的么?!“多骂几句吧,免得以后,没有机会了。”姜漠持剑与暮绝激战,火力全开,一路追杀过去,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期间那人甚至要逃到秘境的出口,还是被硬生生的拽了回来,当即就是一剑碎身,打得暮绝半具躯体当场爆开,血肉横飞,痛不欲生。“啊啊啊!!!”穷途末路的暮绝,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他癫狂,他不甘心,悔恨的情绪几乎蚕食了他仅剩的理智。可偏偏他还是眷恋现有的一切,下不了手引爆秘境,让他去往凡俗,靠着几具傀儡,重新崛起,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轰!!!”嫌他聒噪的姜漠,一巴掌扣了过去,把他残存的尸骸打成飞灰。“噗嗤!!!”“放放过”“噗嗤!!”“你”秘境的虚空上,一朵一朵血花绽放。无论暮绝说什么,都活不过半秒,姜漠锁定他重生的坐标,一次次轰杀过去,打到他彻底绝望。玄命6阶.玄命5阶巅峰.玄命5阶.玄命4阶巅峰.随着重生的次数,不断加多,暮绝越来越虚弱,失去翻盘的可能,在一声愤怒的咆哮声中,他释放了最强的杀招。整座秘境忽地一寂,界壁在坍塌,无穷灵炁往着中心汇聚,掀起的飓风无比恐怖。“嗡!!”“嗡!!”这一刹,姜漠心生强烈的不安,整个人不寒而栗,连想都没想,果断开启两重结界,凝聚无穷的真炁,化作罡体,抵御在前。“我要.你死!!!”残存的怨念,发出最恶毒的咆哮,响彻覆盖整座秘境,就连灵炁风暴的轰鸣也不能阻止。“.”姜漠手握无量钧,重砸在地,双眸微阖,催动蜃楼蛊,进入全面的防御状态。“轰隆隆!!!”一抹灭世之光,在秘境的中心炸裂,瞬间荡平一切物质,陆地、天空、湖泊、全部毁灭,就连空间都在错位、粉碎。恐怖绝伦的冲击波,远是先前的永昼数倍不止。“轰隆隆!!!”刹那间,汇聚姜漠所有真炁铸成的罡体,被轻易撕破,两重结界也依次粉碎。呼啸的飓风,恍若巨兽过境。在这个时候,他整个人倒飞出数十万米。空间都被灭世之光打穿了,身体自然不能幸免,依附的黑色泥沼,瞬间破碎、蒸发,就连赤血妖铠也传来剧烈的颤动,发出悲鸣,硬抗数息后,直接崩碎大半。“噗啊!!”姜漠被炸得鲜血淋漓,大半身躯都炸没了,还在飞速的重生,他痛苦地嘶吼着,沐浴在火光之中,新生的肉体,转瞬焦黑模糊。“轰隆隆!!!”随着灭世之光的剧烈绽放,姜漠如坠烈火炼狱,周身都焚烧了起来,逆生不断重组血肉,拼了命坚持。最凄惨的时候,仅剩一副骸骨,他依靠着三一秘境的真炁支撑,不间断的维持逆生,不敢让肉体被灭世之光完全摧毁,那样他真的有可能陨落!身陷轰鸣的爆炸里,意识有一瞬差点模糊了,惊得姜漠冷汗淋漓。接着,他竟发现,修为有了松动的迹象,逆生持续的运转,让他突破了过去几乎不敢设想的高度。玄命6阶巅峰!恍惚片刻,灭世之光的威力在衰弱,姜漠缓了一口气,眼前的视野一片模糊,他的位移速度太快了,只感觉到后背一片冰凉而坚硬,耳畔有海啸翻滚声。“轰隆隆!!”同一时刻,凡俗的亚洲和北美洲分界线海域附近,忽地绽放一抹火光,直冲天际,方圆数百公里都被波及。无数进化的海洋鱼类,以及盘踞在附近的超凡生物,被灭世之光的余波扫中,沦为血沫,亿万海水沸腾,升腾着蒸汽。不久,一道血淋淋的身影,失控地撞向海平面,划出一道深深的水沟,将近数万米。“噗啊.”姜漠呕吐着内脏的碎块,浑身都在颤抖,大半边躯体都烧焦了,疼得他脸色发白,无尽的疲惫袭来,他单手结印,拼着最后一口炁,施展‘人间咫尺’。“嗡!!!”也是在这一瞬,一道徘徊在附近的阴影,盯上了他,赫然是暮绝的三大傀儡之一,那位太上长老,眸露凶芒,施展杀招。“轰隆隆!!!”大虚空印砸落,方圆万米的海水震动,无数的莹白粒子,撕裂虚空,消失在天际尽头。“哼,想逃?”“没门!”目睹重伤的姜漠,拼命逃离,占据着傀儡肉体的暮绝意识,果断追杀过去,身影穿梭在云海之上,呼啸轰鸣。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绝不能眼睁睁地放过,就连两道早早逃离的意识分身,也被他一并召集,前往三一门。 第66章 尘埃落定,举世动容 深夜,被重重结界包裹的三一门,忽地裂开一道缝隙。莹白色的流光从天而坠,那熟悉而浓郁的血腥味,惊得大殿内的澄真、诸葛煜、长青等人,纷纷色变。“轰隆隆!!!”烧焦的身影,失控砸落地表,体表被空气摩擦得微微绽放火光,似正在燃烧的陨石。虚空上的结界转瞬愈合,一道道残影从殿内冲出,见到那堪称惊悚的一幕。“师叔!!”“师叔!!!”众人焦急呼喊,澄真的速度最快,在那具支离破碎的肉体,快要撞上山地的时候,化作一抹流光,抵达现场,接住姜漠。“咻!”“咻!!”诸葛煜、长青、两位护法,都赶到现场,他们没想到仅仅四五个小时的间隔,被他们视作传奇、神话的男子,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大部分的躯体,被烧得惨不忍睹,血管破裂,肌肉碳化,还有寸寸熔断的筋脉。口鼻间残存着微弱的呼吸,莹白色的炁流在伤口处运转玄功,抑制伤势的恶化。就连庇护肉身的赤血妖铠、云霜玉衣,也黯淡无光,唯独那双疲惫的眸子里,依旧是内敛着平静如渊的光芒。“师叔,您振作点,我们马上回秘境,撑住!”澄真召出一张符纸,正准备撕裂,开启传送,就遭到阻止。“不必.我缓缓就好.”“是我赢了.”姜漠用着全身的力气,道出这句喜讯,憔悴的神态上,挂着一抹宽慰的笑意。他发自心底的感到愉悦,宗门的两大敌对势力,被他连夜拔起,更杀了暮绝的主身,照这样下去,清算其他门派,花不了多少的时间。再有,他的生命力极其恐怖,承受住灭世之光的正面轰杀而不死,基本是渡过了最危险的那一关。现在还在飞速恢复中,三一秘境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真炁,而且身体强度随着修为抵达玄命6阶的巅峰再次蜕变,重生后的血肉、骨骼、内脏,比以往更为强大。“您真的没事么?”诸葛煜看着姜漠残破的躯体,心在滴血,很是不放心,再次询问。“嗯”姜漠在澄真的搀扶下,渐渐起身,坐在地上,背靠一株古树。“呼”他轻轻吐息,胸前忽地裂开一道窟窿,将封印的三大妖王全部放了出来,被放出的还有一件散发着湛蓝光芒的破界梭。在秘境引爆前一刻,姜漠深知三王、破界梭,扛不住这样的打击。因此直接把它们封印在心脏深处,得益于多重结界,法器,还有他肉体的庇护,四者都安然无恙。“玄尊!?”“这”遥妄、越旻、越厉,看到重伤的姜漠,也是脸色惊变,久久失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疑似最后和那秘境老鬼对拼所致。它们此前被锁在心脏里,距离灭世之光,仅有几厘米的距离,听见湮灭万物的爆破轰鸣声,吓得毛骨悚然,都不敢想象那是何等层次的杀招。“秘境.炸了”“老东西.夺舍踏虚掌教,两位长老,提前跑了。”姜漠徐徐道来,神色毫无波澜,他最早就有料到这种局面,毕竟想要在御境之主的秘境里,杀死对方,难度太高了,高到几乎不可能实现。只要暮绝愿意,无须肉体,他也一样能把分离的意识,传送离开,而需要全力拦截暮绝本体的姜漠,根本无暇他顾。“还活着么.”澄真、长青瞳孔微缩,心底泛起不安,看这架势,对方也不弱师叔多少。话音刚落,覆盖宗门的结界,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轰隆隆!!!”深紫色的光束,如瀑布般袭来,各种杀招层出不穷,赫然是暮绝的三大分身杀了过来。“那是?!”忽然,众人一慌,竟看到结界被神秘的力量,陡然撕裂一角,有遮天的巨手缓缓探来。“该死,追到这里了么?”“走!去杀了他!”遥妄、越厉杀心大起,区区一门掌教,和两位太上长老,还威胁不了它们。哪怕是暮绝夺舍了肉身,发挥出来的力量也相当有限。“等等.”姜漠深吸一口气,拖着伤势起身,道:“还是我来吧有始有终,送他一程。”透过结界,他清晰感知到三道熟悉的炁息。“师叔,您的剑!”见状,一旁还在替他擦拭身躯血迹的澄真,唤出归尘。“.”姜漠抓握剑柄,身影闪烁,出现在宗门虚空之上。眼看大手就要镇落,他一剑挥出,暗红的剑芒横贯天宇,将那巨手斩灭,结界也在轰鸣声中倒塌。乌云覆压方圆万米,三道暴走入魔的身影,与姜漠隔空对望,恨意汹涌。“还敢过来?”“不拉你垫背,我如何罢休!”暮绝的肉身、秘境皆毁,除非还能夺取一座新的秘境,否则,再无崛起的可能。而姜漠却有着三一秘境的蕴养,恢复伤势,逐步增强,是迟早的事。与其再隐忍数百年,倒不如就此拼一把。“好。”姜漠知道暮绝是杀红了眼,也愿意奉陪到底,他放缓呼吸,手执长剑,展开新的一轮厮杀。“轰隆隆!!”“咻——!”“噗嗤!!!”昏暗的天穹上,模糊的残影陆续碰撞。任凭暮绝怎么咆哮,都没办法改变大局,他挡不住归尘的锋芒,接连重伤,血洒虚空。双方激战数十回合,就落下帷幕,两位太上长老的肉身,在剑光的扫荡下,饮恨败北。。而踏虚掌教的躯体,也被姜漠削断了喉脖,整颗首级高高飞起,折灵咒顺势打出,把暮绝的最后一缕意识抹除。毫无悬念,一代枭雄,避不开命运注定的结局。他已经没有时间和耐心再去布局数百年了,如同飞蛾扑火般,在一次次的战吼中,燃尽所有的生命,和姜漠生死搏杀,就此陨落。黎明忽至,一抹和煦的阳光从地平线的远处升起。孱弱的呼吸声,回荡天穹,云海霞光万丈,旭日初升,被光芒照耀面庞的姜漠,很疲惫、憔悴。归尘沾染的血迹,顺着剑锋滴落,仿佛在无声宣示着他的胜利。两个多时辰后,藏经阁4楼,重新凝聚躯体的姜漠,已然沐浴净身,换上一袭霜白的长衣。他席地而坐,脸颊的血色有些单薄,伤势还未痊愈,但并无大碍,四周门人、妖王皆在场。“几位前辈,给,你们的一份。”姜漠取回了自己的储物吊坠,将从造化门掠夺的修炼资源,丹书经卷,做好划分,再用透明方块收纳,送到它们的跟前。“不,万万不可,若不是玄尊紧要关头,救了我们”越旻摇首拒绝,它脸色也苍白得厉害,说话病殃殃的。暮绝那一巴掌虽然没要了它的命,但也重创了根基,现在虚弱得连以往三分之一的战力都没有。然而,它的谢绝之词,还没说完,姜漠就笑着打断。“一码归一码,该是你们的东西,你们拿着就好。”“可是.”“没有可是。”“既如此,那就承蒙厚待了。”拗不过姜漠的三王,只好接下这份厚礼,它们作出回应,神色恭敬地弯腰俯首,叩谢恩惠。“还有一事,劳烦几位代办。”“玄尊请说,无论是赴刀山,还是跨火海,我与兄长绝不皱一下眉头。”越厉拍着胸脯保证。“只管说,老朽定会给玄尊办得妥妥的。”遥妄也在积极的表态。它现在的实力,超出越旻、越厉一截,完全是因为姜漠后来斩杀的三具暮绝分身,全部投喂给了它,极大地促进了它的进化。“小事而已。”姜漠淡淡一笑,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我的重剑,被炸碎了,现在散落在海洋各处,碎片有很多。”“具体是几千块,还是几万块,我也说不清楚,哪怕是报废了,也不忍它流落在外。”“秘境爆炸所引起的动静,大概率引起各国的注意,派遣强者过去了。”“就连周边海域的一些妖王,也有可能会注意到,奈何我还在静养伤势,不便走动,所以想麻烦几位前辈,替我收集所有的残片。”“噢!原来是这样!还请玄尊安心,我等一定竭力替你收集。”遥妄恍然大悟。“时间急迫,那我们现在动身,赶在傍晚之前回来。”越旻下定决心,不管如何,也要回馈这份恩惠。“嗯。”“去吧,如遇危险,可第一时间向我求援。”姜漠抬起右手食指,在三王的手腕上,烙印一道莹白的真炁印记,方便他隔空施术瞬移。“那我等告辞,回见!”做好准备的三王,仓促出发,一瞬消失在天际尽头。旋即,姜漠掌心浮现一捆修炼秘籍,吩咐众人上前,就连杵在护栏前的两位护法,也被他喊了过来。“这是我从踏虚殿夺来的镇教秘术——《万域无疆》,共七册。”“修炼到高深的境界,有诸多妙用,可无视当今世上九成九以上的结界、法阵,来去自如,实用性极强。”“无论是暗杀,又或保命,都算得上举世仅有。”“这里是前三册,感兴趣的话,就修炼吧,修到哪一层次,全看你们的造化,能练得下去,就一直炼,炼不了就及时止损,切莫强求,明白么?”闻言,众人震愕在原地,最为意外的是维尔、螟枯,没想过自己有机会接触到这种瑰宝秘术。“是,弟子明白。”澄真等人异口同声答道。“谨遵您的吩咐。”两位护法也在默默跪拜。“好了,各自将经卷拓印一份,就下去吧。”姜漠淡声着吩咐,随后,又把诸葛煜唤到身前,额外交给他一沓厚厚的修炼秘籍。“师叔,这是?”诸葛煜略有不解,尝试翻阅一二,很快就被吸引住了,视线沉迷其中,难以自拔,说话的声音更是带着莫大的惊喜。“给你的,造化门的秘藏,记录的都是他们门内上古法阵的原理,以及布置方法,好好参悟吧,希望能助你更上一层楼。”姜漠拍了拍诸葛煜的肩膀,对他寄予厚望,勉励他的修行。“谢谢师叔!谢谢师叔!!”诸葛煜连连道谢,鼻子都有些发酸了,尤其是想到两场战役的残酷,心底更是感动,无法如何,他也不敢辜负师长的这片心意。“好了,都先下去吧.”驱散众人后,姜漠难得片刻清静,煮泡了一壶清茶,一边饮着,一边取出赤血妖铠,检查是否能修复。“嗡!”系在胸前的吊坠轻颤,一道淡淡的赤芒掠过,破碎将近四分之三的铠甲,出现在姜漠的茶几前,上面密布着裂痕,还有干涸的血迹。这件主防御的法器,单论硬度,远在无量钧、云霜玉衣之上,至少削减了灭世之光的两成伤害,如果没有它的话,姜漠现在只怕化作了残骸。“.”铠甲黯淡,似乎濒临解体的边缘,可作为御器者,姜漠能感受到它还有生命的律动。为了验证心底的猜想,姜漠直接把扣押在宗门宝库的里六首蛟尸身,隔空拖了过来,开始放出精血,滴灌在黯然的妖铠上。片刻,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铠甲绽放屡屡的血光,细小的裂痕像蠕动的爬虫,渐渐消失踪迹。“嘀嗒.”“嘀嗒.”姜漠盯着微妙的变化,持续放血,六首蛟的尸身,很快就干瘪了下去。吸收快一半精血的妖铠,将一小块崩碎的缺口,重新孕育了出来,而且品质、强度和其他部位完全一致,不存在主动削弱其他部门的防御性能,来换取这一块的修复。“有效么,那就好。”姜漠浅尝辄止,知道没有彻底损坏,心底松了一口气。这种稀世之物,能修复最好,会在关键时刻起到逆转大局的作用。迫于门里囤放的超凡生物精血,远远不够修复妖铠的消耗,姜漠暂时作罢。他打算等伤势稳定下来,用自己的精血去喂养,效果或许更佳。9月30。这一天,太平洋北部海域,发生的大爆炸,引得全球恐慌。各国的地外轨道卫星,前后监测到一抹毫无征兆的火光,瞬间在广阔的海域上绽放,覆盖方圆300多公里,将亿万海水都焚煮了一遍,更有面积狭小的荒岛,在爆炸的波及下,沦为粉尘。这种级别的爆炸,令栖息在附近的三头超凡生物身亡,威力远比当今全世界的核武加起来还要夸张。在爆炸的起源位置,遗留下一座深不见底的坑洞,里面空无一物,只有逐渐形成的海底漩涡。上午10点20分,各国的精锐抵达现场,开始搜刮异兽的尸体,他们背后的高层,则是线上展开会议,谈论如何分配超凡生物的尸骸。要知道,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单独狩猎超凡生物,这一次的天降意外,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笔横财。仅仅十几分钟不到,有着数十个国家参加的线上会议,就乱得一塌糊涂。谁都想分配到更多的巨兽尸体,带回研究所,进行解析,提炼精血,以便培养出更强的基因战士。众人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直到半个小时后,再生异变。那片海域降临三头妖王,并且是和三一门结盟的那几头妖王,强势把死亡的超凡生物尸体,吞噬入腹,而后又将各国的顶尖强者驱逐。众人敢怒不敢言,不说站在它们背后的魔尊,仅是它们的修为,就不是现阶段人类所能抗衡的。“轰隆隆!!!”三王穿梭在海平面上,先是靠着那变态的嗅觉,从微弱得不可察的气味残留,寻到了一截又一截的碎片。其次,它们又利用妖炁渗入海底,钻入各种天然海沟、礁石的缝隙,像雷达一样,扫描残片所在,过程进行得很顺利。转眼过去2个小时,就在各国无可奈何,徘徊在周围海域,不肯离去时。暗网上再度有猛料曝光,撰写帖子的人,疑似某位宗门教派的弟子。据他所言,在今日清晨4点半左右,几乎驻扎在凡俗的各大宗门的道场,都收到大量而重复的特殊信件。里面提到踏虚殿的强者,付出莫大的代价,将魔尊重创濒死,因此整座秘境都毁了,位置与太平洋上的爆炸地点完全吻合。接着,还指明魔尊麾下,有能够撕裂秘境界壁的上古异兽‘天马’,遂呼吁天下群雄,务必在这紧要的关头,合力将其消灭,否则,后患无穷。信件的数量不明,散落九州各地道场的长老、执事、弟子,都在同一时间收到,只是那落款的名字,是一个生僻得几乎没有人认识的名字——暮绝。帝都,飞仙道场内,白衣掌教手持一封紫炁凝聚的信纸,默默览阅,他心有所感,眺望远方,眼神有些复杂。万万没想到,才一夜之隔,姜漠就把踏虚秘境给打没了,如此通天的能耐,实在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至于那陌生的名汇,更让他忌惮不已,当即委派数位长老去搜寻古书。一刻钟过去,就有了结果,撰写信件的人,竟是踏虚殿一千三百年前退位,隐居幕后的古祖,来头大得吓人,甚至与当年三一门的灭亡,有一定的渊源。得知此消息的飞仙掌教,第一时间想到,此人活了一千多年,有很大概率是御境之主,连他都挡不住姜漠,那当今世上,真的还能有人能压制他么?正当他感慨遐想的时候,佩戴在左手指间的微型电脑轻鸣,是九部的负责人们,朝他询问一件事宜。“前辈,叨扰了。”“我们想问问御境之主,到底是什么?比起妖王,强大多少,究竟怎么样可以成为御境之主?”很明显,这些凡俗的人类,也有他们自己的情报渠道,只是知之甚少,还是需要寻求飞仙掌教的解惑。看到问题,飞仙掌教想了想,猜到这些人打什么主意,懒得阻拦,直言不讳:“御境之主,就是秘境的主宰,能操控里面的所有物质、法则,随意动用里面的灵炁,是毋庸置疑的绝对强者,也是各大宗门里最强的存在。”“妖王,没办法和他们相提并论,这里面的差距,大到无法衡量,只有御境之主,才有资格挑战御境之主,简单点来说,现在各地的妖王,就算进化得再快,只要它们一天没有夺取到一座属于自己的秘境,那面对御境之主,就不会有任何的胜算。”“而想要成为御境之主,需要祭炼整座秘境,方能随心所欲的掌控。”“.”九部那边的会议室沉默许久,才传来一句:“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您。”“嗯。”飞仙掌教退出会议,他身侧的一位长老,不禁猜到一些可能,面露忧虑之色,不安地问:“是九部的那些人么?”“对。”“掌教,那我们.”这位长老眉宇黯淡,无奈地叹气,欲言又止。“担心九部的高层,去找玄尊帮忙,清理境内的所有妖王?然后我们的香火大幅度流失?”飞仙掌教笑着说出老人心底的顾虑,平静的眼眸轻易洞察他的所思所想。“对,您不担心么?”“没什么好担心的,技不如人,一切都得认。”飞仙掌教无所谓地道:“况且,我们做的难道还不够多么,抵御、斩杀入侵的妖王,又传授灵启经,蒙受恩泽的世人,若信仰我们,始终会信仰的,何必杞人忧天。”“也是.”那位长老微叹摇头,面对这如洪水滚滚而来的大势,飞仙教想拦也拦不住。下午。国内再有劲爆消息传出,造化秘境所在的入口,被赤色屏障封住了,更有炁化的字迹悬挂虚空,标明该秘境隶属三一门所有,任何门派不得擅闯。霎时,九州轰动,各大宗门惊颤。从魔尊脱困,短短一周不到,就有两座传承了几千年的道统灭亡,那其和他过节的势力,还会远吗?而属渡尘教、蓬莱岛、昆仑古派这些及时服软的宗门。在听到踏虚秘境被摧毁的时候,更是心有余悸,万分庆幸,还好当初做决定够快,破财挡灾了。 第67章 九部的权衡利弊,无量钧的重铸想法 傍晚,京都。九部的最高会谈室内,座无虚席,各部门的负责人和安理会的会长孙非禹皆在场。室内布置特殊的磁场,隔绝一切异能量的渗入。门外把守森严,整一层楼都被清空,由3位执剑者和7位5级觉醒者,来回巡逻。此时,会谈室里正沉重地讨论着一个又一个棘手的问题:鉴于三一门玄尊近期闹出的动静,他们到底该秉持什么样的应急措施?根据一些驻世门派提供的情报,玄尊不仅是与妖王结盟了,还是与那拥有撕裂秘境,被各大宗门视作威胁的天马结盟。短短几日,连灭两大教派,如此下去,再无任何的世外宗门可压制他,人人自危。种种迹象,在九部的高层看来,一场新的腥风血雨,正在极速酝酿。若不妥善处理的话,山河九州必定会成为三一门与各大宗门激战的中间地带,届时的死伤还不知道有多严重。另外,各地的妖王,进化得越来越快,战线吃紧,沦陷的城镇与日俱增。光凭飞仙教一己之力,压制数十座妖王封地,还是稍显勉强。再有就是国内的武者、觉醒者,仍在上升阶段,至今还未诞生出能够正面迎战超凡生物的存在,以致九部的劣势,一直得不到有效的缓解。哪怕寄希望还在实验室里修复、改善的超古代兵器,也不过杯水车薪。心情最为失落的,莫过于是研发部门的首脑,他神情有些恍惚怅然,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在座的负责人,各种讨论、献策,他都好像没听到一样,尽当耳边风。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沉思许久,最终才决定,将一个糟糕的消息,透露给众人,以一个毫无征兆的拍桌,打断同僚间杂乱的争吵。“砰!!!”“砰!!”“诸位,停一下,容我说几句。”“.”话音刚落,喧闹的辩驳声就渐渐衰落,很快变得鸦雀无声。在场的负责人里,以这位长者的辈分最高,他的功绩和品德,长久以来,深得众人的敬重,也只有他才能镇得住局势,拉开以宁河、姬云舟两大派系的争执不休。老人名为徐秋予,他深深地呼吸着,平复着焦虑、不安的心情,环视左右,缓缓宣布:“实验室里的超古代兵器,我已经命人停止研发了”“?!”众人惊愕,眼睛都瞪直了,这可是他们唯一能依靠的最大底牌了,老人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答案在下一秒揭晓,疲惫的声音,接着道:“研究人员从最新破译的信息里,得知被我们探索的秘境超古代文明灭亡原因,就是被如今肆虐各地的巨兽所致。”“他们拥有比我们领先数代的科研技术,到了开发星空、移居其他星球的程度,却在仰望星空之际,对我们脚下的这颗星球,有所疏忽。”“过度开采大地资源,导致妖王接二连三的复苏,影响到链接各地秘境的灵脉,引来各大宗门的针对,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就被一场又一场的大型战争,打到破灭。”“他们付诸心血研发的武器,能伤到妖王们,但离彻底杀死,还差得远。”“更有某教派的道君大能,疑似御境之主,亲临战场,仅是一击,就让发展了两千多年的科技文明,沦为飞灰,过往的一切骄傲、荣誉,统统淹没在废墟的尘土里.”徐秋予平静地说着。前些天,当他知晓这则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数十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走向前人覆灭的道路,真的有机会摆脱妖王们的威胁么?如果真的可以,那被他们偶然挖到的秘境废墟,又算什么?随着老人的讲述,整座会谈室的氛围,陡然降至冰点。众人脸色煞变,惊觉严峻的局势,从来都不在他们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无论是妖王们,还是一座又一座的秘境势力,从始至终,如果没有飞仙教、三一门的帮扶、牵制,他们连抗衡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重复过往朝代王国的命运,被世外宗门当作傀儡操控,替他们搜集这人间的修炼资源,老实上贡。“那可有破局之策?”古知崖忧心忡忡地问,其他人也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徐秋予。“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归是有的,就看我们如何应对了.”徐秋予娓娓道来:“还记得被我们掌握的两座废弃秘境么?”“虽然它们没有各大宗门的据地那么庞大、生机澎湃,但好在全球的灵炁复苏,已经逐渐开始有了好转。”“我的执剑人替我打探过,任何一座秘境势力里,最为强大的那一位存在,享有御境之主的称谓,是绝对能力压妖王的存在,这一点,你们也清楚,我们还在前不久问过飞仙教主,得到的证实,不是么?”听到这里,有人微微皱眉,指出致命的缺陷:“徐老,我理解您的意思,可是我们培养不出御境之主啊,所谓的祭炼秘境,具体是如何进行的,只有各大教派清楚,我们一无所知,想要做到,只怕不现实啊。”“就算侥幸成功了,残缺的秘境,真的能和完整的秘境所媲美么?”“两种御境之主,应该有实力上的差别吧?防得住妖王们,防不住其他的御境之主,也还是要头疼啊。”这时,端坐席位另一侧的宁河,插话道:“求不了那些隐世宗门,那就不求,又不是只有他们会,我们难道不能向玄尊问么?”“对。”徐秋予应声接过,“所以我打算将一处秘境的坐标,赠予玄尊,让他去祭炼那座秘境,届时再请求他,帮我们扫清境内的妖王,以他现在身为御境之主的能力,想要做到,应该不难。”此话一出,就引起某些人忌惮,吴必让严词反对:“不可!!要是给了他们,我们将来岂不是少了一位御境之主?!”“况且,三一门和妖王走得近,我们没有能力去束缚他们,倘若再让他们诞生新的御境之主,是在给未来埋祸患,届时悔之晚矣!”“那不给他,是你去炼?还是谁去炼?”徐秋予扫了一眼吴必让,态度冷得可怕,语气顿时不悦。“不说以后,我现在就后悔了。”“你们一次次的瞻前顾后,总能挑到最坏的那条路走,导致九部原先与三一门交好的关系,日益恶化,现在还要添乱么?这不是给不给的问题,而是给了人家会不会要的问题。”“.”吴必让脸色微沉,他找不到反驳的论点,识趣闭嘴。“不必厚此薄彼,我倒觉得,飞仙教主更合适,他和我们的合作也多,值得考虑,列入候选项。”一位中立派系的负责人,及时作出建议,缓和二者的不愉快,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很快,便陆续得到好几票的赞同。“这点,可以有。”“他们宗门的底蕴,几乎是最顶尖的那一批,无疑会有祭炼之法,而且飞仙教和其他教派没有利益冲突,现阶段玄尊貌似受伤濒死,又有大战来袭,我们选择他的话,恐会被遭受牵连,引火烧身,得不偿失,依我看,赠予飞仙教主,更为稳妥,能保全大局。”“对啊.风险太大了,我们赌不起。”听着那些闲杂碎语,宁河是真的忍受不了,紧皱眉头,质问道:“玄尊剿灭造化门、踏虚殿的战绩,难道还不足以改变你们的偏见么?”“顺提一句,在他消失之前,那年同样拥有秘境的太清宫就被他灭了。”“你们凭什么觉得,其他宗门胆敢在这个时候攻打他的宗门?前前后后吃了多少次的教训,一点记性都不带长的?”“哼——!”姬云舟给出有力的辩驳:“那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帮我们?”“他有能力,我也不否认他的能力,但他会帮我们么?”“现在各地都遭受妖王的威胁,万民深陷水火;”“他宁愿押上性命去和世外宗门开战,也不愿抽空援助我们,明明以他的能力,能压得妖王连头都抬不起来,可他就是不出手,这代表着什么,你还不清楚?”“越是修炼到顶点的修炼者,就越是没有人性,过度膨胀的力量而缺乏有效的束缚,只会让他们目空一切,甚至从心底里,不觉得和我们是一个物种,他只在乎他的门人,他的宗门,我们又算得了什么。”“再有,造化秘境被玄尊掠夺了去,他随时都能炼化,我们献上的这一座残缺秘境,又有多大的吸引力,能拉拢他?”“倒不如赠予飞仙教主,免得寒了人家的心,守了那么久的防线,这偌大的功劳,排在首位承接秘境的资格,我认为还是有的。”姬云舟的一番见解,获得不少人的认可。“好了,莫吵,莫吵。”徐秋予安抚着两边的情绪,道:“玄尊、飞仙教主,都在备选的范围,无非就是一个先后的问题,既然你们意见不和,谁又谁说服不了谁,那就投票吧。”“我这一票,投给玄尊。”随着老人开始表决态度,其他的负责人,也相继作出决定。“我也投给玄尊。”“我选飞仙教主。”“我弃权。”有人徘徊不定,实在是两边都不好得罪,这算是一种站队的形式了,只好放弃。一轮环节走完,支持将秘境赠予玄尊的负责人,仅有徐秋予、宁河、袁潇。安理会的会长孙非禹,和一位负责人弃权,最终票数比是5:3,是飞仙教主获得了优先继承权。“.”徐秋予默默审视着投票结果,意有所指地问:“你们真的想好了?”“嗯。”姬云舟、吴必让率先点头,其余的跟随者,眼神闪躲,未敢和老人对视,但选择依旧不变。“好,那就先让飞仙教主承接秘境。”“此事稍后进行,现在该讨论讨论,剩下的一座秘境,该选取哪些执剑者去炼化。”“以牺牲前一座秘境为代价,我们有很大的概率从飞仙教,或者三一门那里得到祭炼之法在,具体的挑战人员,现在就敲定吧。”徐秋予对着众人再次说道,让他们举荐人选。“公平起见,需以功绩、实力、心性几大方面综合考虑,当前共有执剑者24位,隶属各位管辖的,通常是2-3位,不管是举荐自己的执剑者,还是其他负责人的执剑者,都可以,我们务必筛选出最有潜力,成功率最高,能够炼化秘境的人。”“等等!”孙非禹举手,得到允许后,立刻询问心底的疑惑:“徐老,我想问一下,我们安理会的另外两位会长,有参选资格么?”“按照您说的考虑标准,他们不会比不上其他的执剑者。”徐秋予略微思索,刚想开口,就有人先他一步,否决道:“他们不是还在闭关么?事态紧急,已经没有时间等他们了,只好下次再做安排,现有的24位执剑者,如果都以失败告终的话,则再从安理会里的顶尖高手筛选。”“好,我明白了.”转眼过去一刻钟,所有执剑者的挑战次序被排好,位列前5的,分别是徐秋予、宁河、姬云舟、古知崖的部下。接着,最重要的环节到来,一位负责人将飞仙教主邀请加入线上会议,开门见山地的说明来意。“什么,你们说,让我炼化那座小秘境,成为御境之主?”飞仙教主略感意外,他知道九部掌控着数量不详的废弃秘境,但不曾追问过。因为在他眼里,废弃的秘境,代表里面的资源可能被挖空了,哪怕如今灵炁复苏,也需要漫长的恢复时间,基本不会有太高的价值。“对,当今乱世,前辈,您坐镇前线,终究需要一定的助力,所以我们想让出那座秘境,让您更进一步,如此一来,压制妖王凶兽,岂不是更加的手到擒来?”吴必让恭维地讨好着,殊不知飞仙教主,莫不在意,婉拒道:“我们宗门的古籍,基本没记载过,炼化两座秘境的御境之主,到底会怎么样,其他的宗门,也不曾听说过这类异数,我担心会有互斥入魔,还是免了吧。”飞仙教主自家的秘境,还没承接,让他去炼化一座残缺的秘境,怎么可能。哪怕被拒,姬云舟依旧不甘心地问:“那炼化秘境的方法,不知前辈,能否告知我等?”“这不是什么秘密,很多门派的长老都知道,大致有两种方法,要么像炼器一样,把整座秘境当作法器炼化,要么就以身合天地,但具体的过程,感悟,我也知之甚少,没办法帮到你们更多。”飞仙教主敷衍地答了一句。就算是一座废弃的秘境,他也不觉得现在的九部、安理会有人能够炼化成功。毕竟实力的上限就在那儿,连妖王都解决不了,还想跨级成为御境之主,再怎么折腾都没用。“好吧.劳烦您解惑了。”姬云舟拱手道谢。待飞仙教主离开后,席位间的氛围有些冷,众人没想过,第一场谈判,直接失利。剩下的选项,几率更渺茫,更让他们头疼,到底该让谁去和三一门和谈?“.”众人面面相觑,如坐针毡,心理压力都大着,你望我,我望你,没谁敢主动揽责。他们畏畏缩缩的姿态,尽落徐秋予的眸底,引得老人很是失望,不由地叹道:“既然都爱沉默,装聋作哑,那这件事,由我全权负责,晚点我出发,南下拜访三一门,有愿意一起去,就随行监督吧。”“都没异议吧?”“没”“那就辛苦徐老奔波一趟了。”席位上的代表,神态各异,有的担忧不已,有的沉默不言,还有的如释重负。夜晚,皎月当空。银灰色的月芒透过稀薄的云层洒落三一门,附近的山地、平原,支离破碎,与废墟无异。唯有屹立在山上的楼宇建筑,依旧挺拔,安静地坐落在这一方宁静的天地。藏经阁4楼,灯火通明,姜漠席地而坐,去往海外的妖王们,刚折返不久,陪伴左右,替他整理着密密麻麻的铁块碎片,排布在半空上。“玄尊,抱歉啊.我们翻遍了那里的海域,也只是找到这8240块,还有些豁口的碎片,实在没有线索。”遥妄面露窘色,有些无奈地道。“无妨,找到多少,就是多少吧。”“灭世之光可不是闹着玩的,有部分剑体,被直接打成粉末,消散在天地间,再正常不过。”姜漠看得很开,指尖捻着一块又一块细小的碎片,缓缓地拼凑过去。宗门之战往往就是这么残酷,无量钧、云霜玉衣都毁了,但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仅仅是两件法器的破碎,换来踏虚殿的毁灭,还有暮绝的陨落,值得不能再值。按照姜漠对上尊的了解,若他老人家泉下有知,说不定此刻会放声大笑,夸他干得漂亮。“嘿,玄尊,你这佩剑,有意思的嘞,随便一粒碎片,就重得不可思议,若不是有你的真炁托着,我看这栋楼,马上就塌了。”遥妄盯着掌心的碎片,仔细打量,很是好奇,也想给自己整一套类似的铠甲。“这到底啥材质啊?还能修复不?坏了也忒可惜。”“它啊?不是我铸造的,而是门里的一位前辈打造的,名为无量钧,重比千丈山岳。”“至于锻造它的材料,星辰矿,顾名思义,一矿重若一星辰,虽有夸张之意,但的确是世间最沉重的物质,很是稀有,想要修复的话,看情况吧。”姜漠一边说着,一边将主意打到极乐府、九重山、炼魂山、截天门这些还没有清算的宗门身上。如果有机会在他们珍藏的宝库里找到星辰矿,那就再好不过。几位妖王都在帮忙拼凑碎片,很快,一把破碎的大剑再次隐隐成形,只是剑身布满坑坑洼洼的裂痕,仿佛被岁月腐蚀得锈迹斑斑的老古董。姜漠催动天衡蛊,在碎片与碎片之间,施加上极致的引力,将它们紧紧粘附在一起。然而,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一旦他再次挥剑,力场就会瞬间崩溃,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力量。期间,姜漠也想过,无须重铸,利用真炁附着在每一块剑刃的碎片之上,进行操控,或许更为灵活多变,攻守自如,但旋即一想,这种战斗风格,终究不适合他。他更喜欢走的流派,是在绝对的速度优势下,以力破万法。一招酣畅淋漓的打过去,管你什么妖魔鬼怪,修为不够强横,就得灰飞烟灭。“玄玄尊,我能握一下它么?”越旻望着那把横浮在半空的重剑,心底渴望不已,眼神透露着火热之色,它很想看看人类强大的法器到底是怎么样的。姜漠允许它的尝试,顺带提醒:“小心就好,它很重。”“谢谢.”越旻神色谨慎,它调证呼吸,探手落下。在抓握剑柄的瞬间,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感觉,仿佛有那么一刻,它就是君临四海八荒的无上妖王。随后,越旻臂膀蓄力,筋脉如蠕动的蚯蚓一样,逐渐浮现。它脸色惊骇,断不敢相信,自己的七成力,竟只能微微抬起这柄重剑,连单手抓握,都不切实际。八成九成十成在遥妄、越厉的注视下,越旻双手齐握,使出全部的气力,才勉强抬起无量钧,脚步甚至有些笨拙勉强,没办法正常挥使。“玄尊,你这佩剑,果真不凡.”持握十几秒的越旻,累得喘息连连,对姜漠佩服得五体投地,赞不绝口。“这么离谱?我也试试。”遥妄、越厉都感到好奇,前后尝试,不握不知道,一握吓一跳,堪比千丈山岳的说辞,真不是开玩笑。它们终于理解前些日子,九狐尾、朱獳、负山蚁这些妖王,到底是遭了什么罪,被这玩意儿打中,再加上姜漠的怪力,血肉之躯能挡得住才有鬼了。待三王将重剑放回原处后,姜漠盯着无量钧,若有所思,脑海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一条弥补之策。赤血妖铠擅长变化,如果用它紧密贴附,甚至渗透剑身碎裂的缝隙,再加以禁锢,是否能重新启用? 第68章 我对成为救世主,没兴趣 以赤血妖铠的硬度,在裹住剑刃碎片的同时,还承受他的力道倾注,想来并不困难。心念一起,姜漠马上就有了行动,一抹赤光从他的吊坠内飞出,残破的铠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滩粘稠的血水,落到无量钧的表面,像是蠕动的微生物群体,朝着各种孔洞、缝隙渗入。“这我没认错的话,是秘境老鬼的东西?玄尊,你居然把它都给抢过来了!”遥妄讶然道。它第一时间就看出那件铠甲的不凡,身处秘境的爆炸下,居然还没毁掉,由此可见,其防御的威能,放眼古往今来,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对,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另外一个宗门碧玄观的镇教法宝——赤血妖铠,被暮绝灭门之际,斩获所得。”“它是我见过少有的奇异法器,没有自我的意识,却存在生命的波动,类似在秘境里围杀我的那几具傀儡.”姜漠眸光内敛,他在上尊的记忆,也找不到更详细的了解,但有一些流传世间的说法,无法甄别真假,称赤血妖铠,乃碧玄道君自天外带回的瑰宝,先天而成,无须祭炼,但对佩戴者有着无比严苛的要求,修为稍弱些,都会被妖铠活活吸干。“玄尊,你是想让二者熔铸么?”阅历深厚的越旻,隐约猜到他的意图。“对,姑且一试。”谈话间,殷红而神秘的血液,随着姜漠的意念操纵,与无量钧的裂痕,完美合一,形同一把流淌着岩浆的魔剑。与以往磅礴恢宏,镇压一切的气韵相比,变得更加残暴、嗜血,蕴含的杀气宛若一整座无边汪洋。姜漠右手落下,轻轻抓握无量钧,仅是接触的刹那,他就有序的倾注力道,从一成直至六成,还没出现崩坏迹象,达到心理预期后,喃喃自语道:“勉强恢复以前一半的威能了,若是都能修复好的话,潜力应该会更高。”“哦?那就提前恭贺玄尊了!”几头妖王都不禁流露出羡慕之意,它们也拥有自己的法器,只是很少使用,对战力的增幅并不显著,级别远比不上这种一宗之重器。“早着呢。”姜漠淡笑,心情不错,还想到那件被锁在天国里的踏空门。等他伤势再稳定些,就出手炼化了,将那崇衍心魔归为己用。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遗憾,暮绝老鬼作为踏虚殿的掌权者,寄生整个宗门一千多年,累积的天材地宝,定是多到无法想象。拼到最后,先是他的杀招永昼,又有灭世之光,囤放着修炼资源的法器,大概率成了飞灰,若是真抢到的话,又是一番丰收。有了这次的教训,他对剩下的六大宗门,心存忌惮,倘若再有一次灭世之光爆发,以他现在的状态,缺失法器庇护,单纯以肉身去扛,必然陨落。“玄尊,你的伤势严重么?清算四宗的事情,或许该放缓一二。”越旻若有所思,站在最稳妥的角度,建议道:“至少等你的法器修好吧?”“现在各大宗门对我们虎视眈眈,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执意攻打九重山、极乐府这些势力,一方面,保不准它们的御境之主,实力如何,另一方面,就算成功灭掉,也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加糟糕。”“一些狼子野心的家伙,定会趁着我们最虚弱的时候,发起进攻”待它说完,一旁的遥妄也谨慎地道:“还有,今天巡游的时候,我们收到了更糟糕的消息。”“暮绝在杀到宗门前,就把玄尊你重伤的消息放出去了,连带着越旻和越厉的撕裂秘境界壁的能力,未来几天,不会太平啊。”越旻、越厉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它们的种族身份,很是敏感,被各大宗门盯上围捕的话,就连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而现阶段,玄尊又身负重伤,不见得能护住它们。姜漠听着两位妖王的汇报,没有片刻的思索,就应答道:“攻打其他宗门的事情,确实该缓一缓,凭我现在的状态,除非再进一步,否则,挡不住灭世之光。”“至于别有用心者,想要伺机打压,何须惧他?”“两位前辈,我虽有伤,但已恢复六七成左右,这里终究是人间,不在那些御境之主的大本营,没有灭世之光的压制,没有人可以从我这里强行掳走你们。”姜漠说得掷地有声,那种睥睨天下的强势瞬间触动几位妖王。尤其是越旻、越厉两兄弟,百感交集,再次俯身叩首拜谢,声音有着微微的颤动。“谢过玄尊护佑!”“谢过玄尊护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处理造化秘境的归属问题。”“我当初把它锁在原有的空间位置,是有一定期限的,而且踏虚秘境炸了,保不准极乐秘境、九重秘境,也可能出现类似的遭遇。”“为避免意外,还是尽快炼化它吧,这需要花费的时间,动辄都是数年起,而且以越旻前辈的伤势来说,只会更麻烦,依我看,越厉前辈进去更合适。”姜漠的定界钉,基本用完了,更何况他还要对付剩下的六大宗门,无暇替两兄弟稳定秘境位置,只能建议它们,先一步去炼化,成为御境之主。“好,就由我去,兄长,你且在外界安心养伤,待我功成归来,定是我族复兴的时候!”越厉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越旻理解情况的紧急,也默默点头。“你们可有祭炼之法?”姜漠略有不放心,炼化秘境,极其凶险,稍有不慎,会反过来被秘境同化,于是随口问一句。“有的,还请玄尊安心!”越厉神色恭敬地说道,它们这一族的先辈就曾是御境之主,自然有传下相关的秘术。“你可做好准备?”姜漠再次询问。“纵使九死一生,越厉也无悔。”老人平静地说,它知道这是此生仅有的机会,若不抓住的话,和兄长想要复仇的计划,毕生无望。“唉”越旻发出一声忧叹,它在自责,本该是它去承担这一份风险,如今嫁接给修为更弱的孪生兄弟,很是愧疚无奈。“话说回来,当年抢夺你们秘境的宗门,究竟是哪一家?”姜漠突发奇想地问,能有手段抢夺秘境的势力,这或许是值得他提前防备的敌人。“神临宗,和飞仙教齐名的顶尖教派”越旻道出仇敌的身份,表情怅然,这绝对是它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就算越厉成功炼化造化秘境,也仅仅是有自保的能力而已,想要凿穿秘境,踏平神临宗,还不知道要沉淀多少岁月。“神临宗么.?”“原来是他们啊。”姜漠眸底浮现一抹转瞬即逝的忌惮,几乎所有世外宗门的起源,都有一定的跟脚可查,唯独这神临宗,历史源头一片空白。据他所知,在数十座秘境并存于世的上古年代,神临宗是在某一年某一月某一天,连带着他们栖息的秘境,突然降临在大地上。起初这群来历不明的修炼者,还试图攻占其他的秘境,掠夺资源,却接二连三,找了硬茬子,挑到最能打的那一批教派,万法宗、飞仙教、轮回宫。历经几场大战,神临宗被打得元气大伤,自此躲了起来。时隔数百年,才渐渐抛头露面,低调入世,而之前那些大派,意识到没办法根除他们,也懒得继续找麻烦,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们共存在这座广袤的陆地上。但客观地说,神临宗的实力和底蕴,绝对不容小觑。三一的祖师和历代掌教、上尊,对他们延续同一种看法,认为这是别的世界,强行使用禁术迁移过来的宗门,不然,整个世界都不应该找不到任何属于他们存在过的踪迹。当然,这种看法,并不是三一门的一家之言,其他的秘境,也是如此认为。哪怕是在顶尖教派里风评最差,实力近乎垫底的存在,神临宗也比三一门、踏虚殿、太清宫、蓬莱岛、炼魂教这些中游势力强出一大截。“玄尊,你也知道他们?”越旻略感诧异。“听闻过,这一宗门底蕴深厚,不好对付,比起踏虚殿只强不弱,两位前辈,行事还多需谨慎啊,一切从长计议。”姜漠耐心地劝诫道,他支持越旻、越厉夺回种族的祖地,可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任何的冲动,都不过是送命而已,隐忍不住,半生的努力都要功亏一篑。“是!这一点,我与兄长,自有分寸,必不会莽撞。”越厉沉声保证。“时候不早了,迟恐生变,我与你们去一趟。”姜漠把无量钧、赤血妖铠收好,缓缓起身,道:“只要拔掉定界钉,秘境重新封闭,就会恢复无序的漂泊状态,在天意的遮蔽下,外界的修炼者,哪怕是御境之主,想要搜寻,也无从下手。”“他们能感应到的,只有位置固定的秘境,届时你安心炼化就好,我们在人间等你的消息,也会在你功成之后,接应你出来。”“好,那就有劳玄尊了!”越厉抱拳感谢。“走——”姜漠轻笑,一挥手,妙术落下,如言出法随般。阁楼内有深紫色的炁纹乍现,酷似游龙盘旋,逐渐构成一座栩栩如生的虚空门户,通往遥远的天地,门里的那一头,赫然是造化秘境所在的地址,遮天蔽月的赤色屏障清晰可见。“这这..这!!!”三王激动万分,连说话都噎住了,实在是震惊得不行。“踏虚殿的绝学,被我侥幸学到了一些。”姜漠漫不经心地说着,迈步跨越门户,仅一步之隔,就横跨了整整数千里,将神通广大、人间无拘,演绎得淋漓尽致。“嗡!”“嗡!”几道身影接连跨过门户,来到造化秘境的附近。姜漠审视着当初布下的屏障,并没有找到被动过手脚的痕迹,旋即带着三王进入秘境。拔除定界钉的过程,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大约一刻钟不到,整座天地发生剧烈的颤动,彻底与现实世界脱离,重新封闭起来。姜漠巡视秘境结束,确保无恙后,与越厉做了一番告别,传授些许炼化秘境的体会,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便催动破界梭,带着遥妄、越旻回归人间。“哗!”藏经阁4楼内的虚空门户,再度打开,相继有人影走出,是姜漠一行三人回来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有几位弟子来讯。“师叔,九部的几位负责人想想见见您,说有要事相商,这会儿在门外等着,您看,是否要让他们进来?”“带过来吧。”“嗯,您稍等。”得到允许的玉怀,起身离去接待。片刻,楼下响起一阵脚步声,三位衣着朴素而整洁的老者,被随行的执剑者们保护着来到四楼。当双方碰面的时候,氛围有那么一瞬僵持住了。五位执剑者如临大敌,瞧见那坐在白衣男子身旁的两位化形妖王,顿时不寒而栗,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心率控制不住的在疯狂飙涨。“晚辈徐秋予,与两位同僚,宁河、袁潇,前来拜见玄尊!”为首那名头发灰白,满脸饱经风霜的老者,在见面后,就表现出尊敬的态度,率先鞠躬问好。“见过玄尊前辈!”宁河、袁潇二人异口同声地道,在行礼的时候,已然猜到另外两位老者的身份,不禁有些局促,妖王也在这里,接下来的谈话,真的合适么?!“坐。”“玉怀,上茶。”“我对你们,都有些印象,见过一两回,怎么?所谓何事?”姜漠微微一笑,望着茶几前的蒲团,示意他们坐下。“既然您问了,那晚辈也不寒暄,此行主要是想问问您的伤势如何,若有余力的话,晚辈由衷的恳请您,帮帮忙,替我们扫除一些巨兽的威胁。”“作为报答,我们愿意献上一座秘境的坐标给您。”徐秋予开门见山地道,原本他还有其他的想法,只是两头妖王在场,他不方便提及。他这一说,姜漠就知晓他为何而来了。“不止这些吧?你们应该还担心我和其他宗门的纷争,是否可能波及到你们。”“是的,我们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毕竟,和您结盟的巫山妖王,据我们所知,对各大宗门的安全保障有着根本性的威胁,不排除他们因此抱团行动,打压您。”袁潇谨慎地说道,和上次遭遇的闭门羹相比,他这次运气不错,跟着宁河、徐秋予混了进来,但依旧小心翼翼地拿捏着语言的分寸,生怕说了一些冒犯的话语,影响双方之间的关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不过就看谁要做那个出头鸟了,我的伤不算糟糕,可以奉陪到底。”姜漠话里有话,言外之意是他不会因为各大宗门的施压,把越旻、越厉交出去,而且随时做好宗门大战的准备。“可以理解您这么做,一定有您的理由,晚辈水平不高,眼界狭窄,就不多做评价了,但还是希望您和他们斗争的时候,尽量不要把各大辖区内的城市牵扯进来,这就是晚辈最大的期望了。”宁河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诉求。“我会留意。”姜漠不予置否,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无法预测,唯一能做的,无非是把战场放在荒无人烟的地带,或者各大秘境内。“那我们的提议,您考虑的怎么样?一座秘境,换您一次出手的机会,斩杀多少巨兽,全看您的状态,由您自个决定,或者换取您指导我们的人,炼化秘境,成为御境之主,可以么?”“秘境的坐标,就在这儿。”说话间,徐秋予把一枚加密的u盘,放到姜漠桌前。“你们愿意给我的秘境,和我需要的秘境,不是同一回事。”姜漠连看都没看那u盘一眼,给众人科普解释:“秘境分两种,一种灵炁充裕,有御境之主,一种资源枯竭,被遗弃在大地上。”“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的机甲、超古代兵器,都是从某一类被遗弃的秘境所得,里面的史前文明已经灭亡,不然,你们拿不到它们的遗产。”“这一类秘境大多数都是废弃的,对我毫无作用。”徐秋予心底一沉,意识到有不妙的苗头,接着问:“那第二个选择,您看怎么样?”“不怎么样,我奉劝你们打消这种念头。”姜漠直言不讳:“或许你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问过某些世外宗门的长老,掌教,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御境之主还不是你们能够觊觎的。”“在过去的历史中,许多掌教、妖王,尝试炼化秘境,都落得一个九死一生的下场。”“强如飞仙掌教,至今都没成功,他运气不错,有师长看着,不会出事,但你们的人,不行,还差得太远了,至少也得达到妖王层次的实力,才有挑战的资格。”事实很残酷,不过姜漠不擅长说善意的谎言,也不想给他们画饼,于是就摊开了说:“更何况,以上所说,还是建立在秘境完好的情况下。”“换作是残破的秘境,十死无生,御境之主不存在残次品,也不会像你们所想的那样,炼化一个废弃的秘境,多少也会拥有御境之主的一些战力。”“不是这样的,你们选择走的这条路,完全就是死路。”“炼化废弃秘境,等同把自己的性命与它挂钩,它本就一无所有了,作为祭炼者的你,不仅从它身上得不到任何的益处,还会被它强行抽走生机。”“如果生机、真炁足够充裕的话,理论上有可能激活它,完成炼化,但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各大宗门的祖师,想要达到他们那种层次,你们的人,遥遥无期。”清冷而平淡的声音,就像一把无形的匕首,瞬间往穿几个老人的心窝,将他们心心念念的希望残忍撕碎。气氛有些沉重,徐秋予抓握茶杯的右手,在微微发颤,他联想到探寻的真相,神色黯然地说:“被我们挖到的两座秘境,走的都是科技文明路线,到最后,它们也是被一些古代的巨兽给灭了,我们所设想的,修复他们的武器,炼化他们的秘境,用来抗衡肆虐各地的巨兽威胁,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姜漠不作评价,只是默默饮茶,眼里毫无波澜。“前辈,各地的妖王势力,日益壮大,还有教派宗门在蚕食修炼资源,再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晚辈斗胆请您出手,以解燃眉之急。”宁河哪怕知道机会渺茫,秘境对姜漠毫无诱惑力,还是忍不住开口哀求。“我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每一次都帮你们。”姜漠与老者对视,眸光幽深,明确告诉他:“若事事危,事事寻求我的庇护,无疑是将芸芸众生的命运,捆绑在我的身上。”“我对成为救世主这件事情,没有兴趣。”“若出行在外,巧遇妖王祸乱一方,我可能随手就杀了,但我不能是因为接受你们的求援,接受你们的好处,才去斩杀妖王。”“人当自强,人可以成为自己的救世主,对于这一点,你应该抱有最高的期待。”“可是,您真的忍心,看到一座又一座城池沦陷,百姓流离失所么?”袁潇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直接失败了。“那是你们该做的事情,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姜漠依旧不动于衷。“可是,前辈”宁河还想说些什么,嘴唇翕动,终究是不知从何说起。现在民间的百姓,把三一门看作魔教,魔尊之名浩浩荡荡,而他们却要玄尊帮忙,斩杀妖王,去救对他们存在偏见的人,一想这里,他那徘徊在嘴边的话语,就散掉了。“没有可是,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姜漠洞彻宁河的所思所想,没有一丝的拖沓,行云流水地说着:“我对你们没有私怨,对这芸芸众生,也没有,他们怎么看我们,与我们无关,我也从来不需要这人间的信仰。”“在我最艰难的年代,在我还年幼的时候,我从来就没有奢求过救世主的降临。”“我一路步履蹒跚的走来,我深知,人的命运,只能把控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倚靠他人的披荆斩棘,拔苗助长,那终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灵炁复苏,万灵竞逐,这是大势,也是天意,我改不了。”“人吃兽,兽吃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谁付出得更多,谁更加的无畏,谁就能成为时代的宠儿,就算我这一次把你们庇护在身后,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难不成我要长生不死,庇护那黎民百姓,生生世世,成为一尊受他们顶礼膜拜的伪神?”“玉不琢,不成器,我始终相信,在经历一定的磨砺后,又有飞仙教这种庞然大物给你们遮风挡雨,这山河九州,会诞生出一尊尊与隐世掌教,妖王齐平的强者。”“最后,我与众生素昧平生,我之所言,即是对他们最大的善意,不操纵他们的命运,也不依赖他们的供养,更不曾对他们索取任何一物。”“一切的一切,皆有天意安排,非你我所能擅自修改,是兴是衰,是生是灭,全看自己,一个一个脚印踏出来才知道,世间阴阳平衡,倘若我直接荡平这次的危机,无非就是助长更恐怖的危机诞生,万事自有发展的客观规律,我修改了,代价需要你们承受,后果更严重,这没有意义。”姜漠语气很是平和,条理清晰,详细阐述了自己不能出手的缘由。闻言,徐秋予、宁河、袁潇,纷纷脸色灰白,遭受挫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心气,连一句完整的反驳都说不出来。他们劝说不了玄尊,也知道这位长者,没有欺骗他们的必要。三人彻底失语,久久沉默,大脑混乱得如遭雷击。 第69章 幕后真凶?水落石出,一夜肃清 过去了五六分钟,徐秋予等人才缓过神来,把姜漠那番话语的真意,理解透彻,遂不再强求,调整着心理预期的失衡,压住心底的失落、彷徨,并再次重回谈话的中心。“前辈,晚辈多言一句,如果到了就连飞仙教都失守的那一步,您的想法是否会有所改变,愿扶大厦之将倾?”宁河低垂着头,颤声询问,眉宇惨淡。就连他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内心也充满忐忑,无法预测这位长者,究竟是怎么想的,似乎站在对方的角度来说,救或者不救,都没有任何的区别。“那时的我,自有那时的考虑,就不劳你们几位费心了。”“尽管大步地往前走吧,很多时候,身处困境,仍有一线生机,没你们设想的那么糟糕。”姜漠的教诲,几人各有所得,也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就此微微点头,心底不知是解脱释怀了,还是有了着落,反正总算松了一口气,顿生拨云见雾的通透感。之后,他们也没有提及邀请玉怀、贤舒、临棋回去复职的事情。哪怕他们知道,这样有可能修复以往的友好关系,而且利用几人的身份,还有很大的概率,把三一门绑到他们的战车上,但他们还是没有这样做。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玄尊未必会放人,也未必会干涉门下弟子的命运。可如果真的把邀请任职的事情说出来,那被为难的就是共事了几十年的老朋友,让他们左右为难,一边是师门,一边是社稷,难以抉择,无论选了哪一边,或许都会有所不妥,倒不如维持现状,保持往来。二是徐秋予、宁河选择尊重玉怀、贤舒的想法。他们在各自任职的部门,效力了数十年,本来就临近退休,在离职前,更是把部门的后续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只不过是四宗和飞仙教的施压,加速了进程,如今开启了新的人生阶段,归复宗门,哪里还会回头呢?这一次与姜漠的机会极为难得,三位负责人格外的珍惜,他们事无巨细的聊着。期间向姜漠打探过,是否有拓展宗门,建立道场的想法,又或者说起武者修炼潜力的事情,希望姜漠能给随行而来的执剑者一些指点,以及前段时间姜漠行踪泄密的事故。姜漠逐一回应,他没有建立道场的想法,也不打算把宗门扩大到两三千人,乃至覆盖全国各地的范围,那样过于臃肿,而且也不好管理。修炼逆生,在质不在量,一个三重逆生,比起百位二重,更有份量。在上个世纪,姜漠为宗门发展,划定的目标是:人人三重,迄今为止,他的师侄一辈,已经全部踏入三重,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阶段性的成就。而继承三一秘境的遗址道统后,下一个阶段,他想要的目标,是门内的弟子,修到玄命4阶、5阶的程度。为此,他无须开设道场,分散精力,只需把重心放在诸葛煜、陆谨、长青、水云这一代的弟子身上就好,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他这玄命6阶巅峰的师长,手把手教导,何愁大业不成?对于随行而来的五位执剑们,姜漠看他们也颇有眼缘,遂吩咐相继来到身前,询问他们所修的功法、境界。当即指出弊端所在,又从前段时间渡尘教、蓬莱岛等门派献上的秘术经卷里面,为他们挑选了合适的几册赠予,搭配原有功法,将缺陷削减至最小的程度,大幅度提高潜力。“谢过玄尊!”“谢过玄尊!”三男两女的执剑者,齐齐跪地伏拜,异口同声地道。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能有今天的这番机遇,曾经困惑于心的难题,在向这位前辈请教的时候,一瞬就迎刃而解了,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阻塞。姜漠的阅历和学识储备,是他们仅生见过最为夸张的一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似乎江湖上的功法,无论是横练、奇门、术法、古武哪种分类,他都烂熟于心,有着登峰造极的造诣。而背后的原因,也很简单,在过去有限的人生里,姜漠就喜欢览阅各种古经,本就拥有远远异于常人的眼界。经过枯海监狱一役,又掠夺了一批囚徒的记忆,最后更有上尊的传承,将他的眼界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度,隶属于凡俗的功法,他基本扫一眼过去,就能洞彻大部分的原理。望着身前跪伏的五名执剑者,姜漠目无波澜,平静地道:“我传这些秘术给你们,算不得多大的恩惠,往后谨言慎行,虔诚修心,切莫恃强凌弱,也无须遮掩,如被责问,术从何所得,就道我的名讳,那些门派不敢刁难你们。”“是,我等明白,必定铭记玄尊的教诲!”执剑者们感激地道,他们迟迟不得突破的瓶颈,在这一刻,看到了破开的契机,如果把获得的秘术修成,前途无限。最后,徐秋予提供前段时间行踪泄密的线索,据他所说,九部的网络系统安全建设,是当今世界第一的存在,仅是以人力的话,没有哪位骇客,或者哪个骇客组织,能攻破九部的数据库。“所以,你的意思是,窃取我行踪,协助妖王围攻秘境出口的家伙,不是人类?”姜漠也在好奇,到底是谁这么想让他永远困在秘境里?翻遍古代的记忆,他也没从三一门过往的仇人里,找到这么一支非人类的科技文明势力。“对。”“那日您出关前,您的秘境坐标就被公布在暗网上”徐秋予回忆着所有的细节,梳理言语,缓缓揭露真相:“事后,我们派遣的人员,曾去往战场搜寻,找到了超古代兵器的碎片,以及一些5级觉醒者的尸块,进行dnA的检测,发现死者和我们同为5级觉醒者的人类dnA构造很相似,存在多处违和的特征,他们的基因片段被编辑、优化过。”“仅此两点,我们大概锁定了幕后真凶的身份,要说哪个国家拥有超古代文明兵器,除我们以外,就英、法、美、俄、德五家。”“在事发之前,宁河还去求援过英、法、俄、德四家的代表,向他们借取各自掌握的古代兵器,对抗妖王,助您脱困,结果被拒绝了,他们不愿意涉足那么大的风险,只有美国那边,没联系上。”“而且,作为g1试剂的发源地,那边的生物科技,理论上是超出其他国家一大截的,想要做到编辑基因,沿着特定的进化路线,培养5级觉醒者,这一点,并不难。”听着徐秋予的描述,姜漠怀疑起熟悉的敌人,笑问道:“是贝希摩斯么?”在前几年,他和贝希摩斯在北科莱岛打过一场,当时捕获的几具生化兵器,至今都有印象。那的确是被改过基因的怪物,而俘虏的那几名人质,有身居高位的董事。虽然种下先天一炁火,但没多久,就离奇死亡了。当时他还在北科莱岛修炼拳法,心无旁骛,因此疏忽这细枝末节的琐事,现在想来,贝希摩斯或许真的对他心存怨隙,不顾代价的疯狂报复。“嗯,是他们。”“当然,以上的所有,只是基于一定的逻辑猜测,还不足以证明贝希摩斯在幕后操控这一切。”说到这里,徐秋予神情严肃,话锋一转,明确道:“不过,我们还有其他的证据。”“无论是灾难爆发前,还是灾难爆发后,各国之间的网络攻击,一直存在,哪怕大家表面上和和气气,可私底下都在想着怎么窃取对方的最高机密。”“尤其是我们的机甲陆续现世后,那段时间遭遇的网络攻击频次,几乎是以前的数千上万倍。”“好在我们机甲的实验数据和设计图纸,是离线保存的,有相关的执剑者负责看守,他们窃取不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发起反攻,直到一段时间后,才侥幸拿到一些对面的资料。”“里面记录的内容,是当时全球位列第一的5级觉醒者艾维斯,阻止了一场大灾变,和贝希摩斯的最高统治者,一个拥有独立意识、且意图颠覆人类文明的人工智能生命,达成停战协议,并要求对方协助他,重整帝国秩序”“只不过,这个秘密,只有我和我所管辖的一支骇客团队知道。”“此后,我们尝试攻击贝希摩斯的网络系统,发现毫无效果,基本可以确定,当今世界上有能力防御我们,而且随意攻击我们的,恐怕只有那位依托于网络存在,拥有超越人类认知计算能力的人工智能生命了。”“原来是这样么!?”得知真相的众人,不寒而栗,人工智能生命竟发展到了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如果它下一步,对脚下这片土地,有所觊觎的话,确实不太愿意让我出来。”姜漠若有所思,询问道:“这玩意儿,能杀得死么?假如我摧毁贝希摩斯的所有线下网络设施、服务器、供电源等等。”“.”徐秋予微微摇头,无奈叹息:“它可以入侵各大洲的区域网络,除非您把全世界的网络和电源都摧毁掉,否则,凭我们现有的骇客技术,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消灭它。”“这样么代价有点大了,要动它的话,还需掂量掂量会造成多少的破坏。”姜漠知道现代人类的社会,完全依赖电能和网络,才能构成出一副繁华的景象。如果一旦将这二者强行抽去,只怕会引起世纪大动荡,让文明回退到中世纪。就在他有所顾虑的时候,身侧的越旻,深邃的妖瞳射出一缕凶芒,不假思索地道:“玄尊,你不便动手的话,我去给他们一个警告?”“也好,姑且让他们长点教训。”姜漠顿时有了主意,看向遥妄,道:“它伤势未愈,大洋彼岸的国家,也存在一些超凡生物,稳妥起见,你随它去一趟吧。”“贝希摩斯最强的那一批觉醒者,任你们处置,如有机会的话,顺便帮我把那个人工智能生命体带回来,我想和它聊聊,就劳烦二位,再走一趟了。”“玄尊,放心,举手之劳而已,我等去去就回。”遥妄咧嘴一笑,爽快答应,它巴不得多吞点强大的人类。就在这时,徐秋予得知它们的意图,瞧了瞧姜漠,立即识时务地提供贝希摩斯在美国境内各州的分部地址,能间接借三一门之手,摧毁这敌对的势力,他喜闻乐见。“嗡!!!!”下一瞬,姜漠也不避嫌,当着众人的面,施展踏虚殿的绝学,徒手缔造一座直抵北美洲的虚空门户。由于时区不同,有着12小时左右的时差,此时,在那缭绕着幽紫色光辉的门户里,呈现的是阳光明媚,万里晴空的下午,两头妖王一掠而过,转瞬消失在茫茫无边的大地上。目睹这堪称神迹一样的手段,九部的负责人,还有执剑者们瞳孔猛缩。这种横渡虚空的手段,颠覆了他们现有的物理认知,如果将其用于战争的话,不敢想象有可怕,想防都防不住。遥远的彼岸,自从经历过前几年的危机后,屡遭国内的叛乱者入侵,又因建在城市繁华地区,过于招摇,在幕后人工智能生命的安排下,贝希摩斯的总部搬迁到了距纽约300公里外的荒郊地底。“呜呜呜!!!”此时,急促而尖锐的警报声毫无征兆的响彻整座基地,一场浩劫悄然来袭。“轰隆隆!!!”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入口的防线一触即溃,血水飞溅,数十支负责巡逻的异能小队,瞬间全军覆没。两道苍老的身影,如入无人之境,超合金制造的墙体、地面,统统一瞬爆碎成粉末。沿途密密麻麻交织的激光网,足以把金刚石像豆腐一样切开,却比棉花还要轻柔,掠过妖王的身体,毫无反应。反倒是相继冲出的3级、4级觉醒者,遥妄一道眸光扫去,就响起残忍的‘噗嗤’声,那健硕的躯体弹指化作干瘪的木乃伊,生机流失殆尽,连出手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实力上的天差地别,注定这是一场压倒性的屠戮。紧接着,陆续有5级的觉醒者,原初使徒现身,依旧如飞蛾扑火。若不是玄尊非要擒活口,以遥妄或者越旻的能力,都能直接祭出杀招,让整座基地沦为飞灰。行走六七分钟后,两位妖王打穿了七道防线,斩杀贝希摩斯的精锐过千。途径地底200米的一座中转区域,被一批等候已久的原初使徒,以及十数位特殊的生化改造人伏击。然而,结果依旧残酷,那些堪称强者的存在,连在遥妄手下,一回合都撑不过。整座基地都快成废墟了,当两位妖王来到地底尽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庞大无比,像山一样堆积的服务器,多台超级计算机链接在一起,镶嵌在墙体里,悬浮的巨大超薄水晶屏幕,已彻底黑屏。在系统总枢的控制台前,站着四道身影,无一例外,全都是改造后的人类,其中三位是5级巅峰的觉醒者。剩下的那一位暗红短发的男子,脸色冷厉,气息更强,隐隐超过了5级的限制,它是人工智能生命的容器——纳佐,曾经贝希摩斯的某位原初使徒。在被移植夺舍后,就彻底脑死亡,而肉体却保持着进化,实现生物科技、机械科技、网络科技三者的完美合一。而其他三具5级巅峰的觉醒者,则是是它的族群伙伴,由它自行开发、创造出来的其他人工智能生命体的容器。“你们的主子呢?”“叫它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在东方,有人想见它。”遥妄的视线落到纳佐身上,刚一见面,就毫不客气地说明来意。“初次见面,容许我自我介绍一番,我就是这里的主人。”纳佐礼貌地微笑着,浑然不惧两头妖王的杀气。它已做好一切的后手,把意识数据进行多处备份,纵使当前这具躯体被杀,附近的服务器、超级计算机,毁于一旦,也不妨碍它的继续生存。“我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至于他的邀请,恕我不能从命。”人工智能生命,表现得极为谨慎,它一直都在关注着那个人类怪胎,可有了见面的机会,却不敢接触,担心被他未知的手段,直接奴役控制。“咻!!!”话毕,遥妄宛若瞬移般,出现在纳佐的身侧,左手摁着它的肩膀,平淡地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力,你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不,我有.”纳佐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切断脑神经,胸膛微微亮起,像是核反应堆那样灼热,绽放着可怕的光辉,竟处于自爆的前兆。“嗡!!”“嗡!!”其他三具容器,也相继选择自爆,它们木然而呆滞,不受外界的一丝影响,默默执行早已规定好的程序。“.”“轰隆隆!!!”不到零点一秒,贝希摩斯的总部,就被恐怖的爆炸淹没,热浪席卷地底的一切,许多的尸骸,瞬间融化。火光冲天,方圆数十公里都在震动,数朵大型的蘑菇云从低空缓缓升起,两位妖王完好无损的从火海里,慢慢走出。很明显,谈判破裂,拥有不知多少意识数据备份的人工智能生命,不惧生命的威胁。遥妄也不想和它们浪费时间,化作一道流光,横渡虚空,去往其他的分部驻点扫荡,无一例外,全是一招落下,让人与物,齐齐化作尘埃,消散在天地间。短短十几分钟,位于美国境内的二十多座贝希摩斯分部,无一幸存,大量的服务器、超级计算机、核能发电厂被毁,人工智能生命下落不明。凌晨四点多,离开半小时不到的两位妖王,返回三一门,把清剿的过程,复述一遍。“逃了么?也罢,如今多事之秋,总不能满世界追着它跑。”姜漠并不意外,反而有所预感:“希望就此收敛住吧,我与它应该还有见面的机会。”对此,遥妄不屑一顾,冷言笑道:“就那种货色,上不得台面,钻研的都是歪门邪道,掀不起什么风浪。”听着他们的对话,在场的其他人,无不深受震撼。这才多久不到,贝希摩斯的分部,就全然被摧毁,要知道那里的5级觉醒者数量,比起安理会、九部的加起来,都差不了多少。特别是五位执剑者,对妖王的实力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身心顿时茫然,那种天堑般的差距,他们真的有机会追得上吗?作为研发部门的统帅,也是首席科学家之一的徐秋予,思索着道:“经此一役,那人工智能生命,丢失了大量的算力,没有足够的电力支持的话,它想找一处落脚的地方都难。”“现在全球有条件被它寄生、入侵网络的国家,就那么几个了,这是全人类的威胁,稍后我会和另外几个国家的代表联络,让他们注意国内的电力和网络的异常现象。”“至于美国那边,这等良机,他们也不会白白错过,只要消息放出去,一切都能平稳落地,就算无法抹除掉它,也能将它的威胁限制到最小。”姜漠觉得还有隐患,适当补充一句:“让他们看管好核弹的发射权限,还有各种从秘境夺得的超古代兵器,传统的网络数据加密控制,并不牢靠,一旦被它们劫取,麻烦就大了。““事不宜迟,你还是现在通知他们吧。”“是,依您所言。”徐秋予应声答道,马上命助手打开电脑,旋即,宁河、袁潇利用专属的卫星频道,联络英、俄、法、德四国代表,展开线上会议,商谈合作策略。黎明很快到来,四国进入全面警戒的状态,属于人类和人工智能生命的战争,正式拉开帷幕。半个小时后,贝希摩斯灭亡的消息传出。美国下令切断各州的电源供给,派出大量的顶尖科学家,再配备多名5级觉醒者辅佐任务,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以确保各座城市的网络安全。而暗网上,关于人工智能生命的消息,一直被强行删除,无法上传。但仍有其他的网络平台可用,各国的骇客组织,都在用最高的效率散播消息,短短几分钟,就传遍全球,为接下来的全球断电,做好铺垫,让各地的公民做好心理预期。不过,在这种混乱与进化并存的时代,神明,超凡巨兽,接连出现,人类文明还没崩坏,而大多数人也早就习以为常,并不惊讶人工智能生命的出现。 第70章 新仇旧恨齐,群雄剑指魔尊 在人类与智械生命对决的时候,九州各地的宗门、教派,收到踏虚殿的传讯,都在权衡对三一门发起突袭的成功概率有几成。稀有种的上古异兽‘天马’的出世,令各大秘境寝食难安,保不准哪天就被魔尊打进来,面临和踏虚殿一样的结局。被派遣在外,通过师门关系,打算间接和谈的昆仑古派弟子,通过极乐府的禁术,绕过空间界壁,将外界的消息告知于道侣,即上一代的极乐府圣女。得知造化门、踏虚殿相继灭亡后,极乐府的掌教,被吓得差点晕厥过去,面容煞白一片。在众多长老的提议,以及前代圣女和几位太上长老的主持下,极乐府选择唤醒沉睡在宗门禁地的古祖,那同样是一位年岁不详的御境之主。随着焚香,祷告,数十位长老长跪在荒芜的山谷前,极乐府主祭出一枚古朴的令牌,打开重重封闭的禁制,即刻有烁耀四方的光芒自山谷内绽放。弹指间,方圆荒凉的土地、草木,统统死而复生,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转眼就化作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的竹林。一位白发蓝眸的妙龄女子,听见后辈的求援,从禁地迈步而出。她身穿碧云清裳,肤如凝脂,身材修长而完美,面容冷艳得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由内而外散发着无尽沧桑的岁月感。云卿娆——极乐府的第十三任掌教,自一千五百年前,成为御境之主的古老存在。跪在地上的长老们,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纷纷如释重负。“太师祖,三一门死灰复燃了”前代圣女赵纤影,面露恭敬之色,缓缓走出几步,单膝跪下,双手呈递一份新书写的信纸,禀告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那是她的道侣燕拙在外界探寻到的情报。“.”云卿娆接过信纸,眸光逐一掠过。原本毫无波澜的脸色,随着看到造化门、踏虚殿灭亡,以及暮绝求援的事迹,变得愈发凝重,连眉头都紧拧了起来。“连他都败了?”云卿娆难以置信,她和暮绝差不多算是同代的修炼者,也曾听闻过对方的惊世之才的大名,先是踏虚殿一手培养的继承者,而后潜入三一门,同样获得极高的地位,甚至拥有道统的继承权。除此之外,还有多种光辉事迹傍身,哪一件拿出来,都是了不起的壮举,更是那个遥远年代,少有的耀眼星辰,中土十大天骄之一。转眼过去一千七百年,修为怕不是早就登峰造极了。最令云卿娆忌惮的是,造化门、踏虚殿,代表的是两位御境之主。哪怕他们再衰老,境界再跌落,在自家的秘境里,都是堪称无敌的存在,就算拼不过,但仍有自保之力。她实在想不出,三一门在宗门消亡的劣势下,那突然崛起的魔尊姜漠,到底是什么来历,依据信件所说,其在凡俗的跟脚,仅有一百多年,就成长到斩杀御境之主这种高度。云卿娆有所猜疑,下意识地质询:“信上所说,属实么?”“千真万确,我等不敢欺瞒,还请太师祖明鉴。”赵纤影颔首答道,忽地微蹙眉宇,将犹豫在心底的事情,全盘说出。“在两宗未灭之时,晚辈的道侣燕拙,就奉我等之命,曾托师门长辈,向三一门转告,若他们愿停战,既往不咎,我等可答应他们的一切请求,作出补偿。”“不过,被拒了,魔尊执意不死不休,我等惶恐,无法应对,因此不得不惊扰太师祖您出世,力挽狂澜,扶继大统。”“.”云卿娆梳理着思绪,直到现在,她有八成把握确信那所谓的魔尊,很有可能是三一门的末代掌教转世。在那场上古大战中,她的师尊正是前去围攻的六大掌教之一,被当时入魔的明耀上尊轰杀,陨落战场,连尸身都不曾寻回,就葬在那方秘境。再不久,极乐秘境遭遇攻打,那入魔的疯子,一路横推而至宗门前。就连还在闭关的她,都被惊醒,不得不停下,赶赴现场,参与围剿。却因实力悬殊,与一众长老溃不成军,而她的道侣,即是她的某位师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给她挡了一剑,被上尊硬生生轰成了血沫,魂飞魄散,连转世重生的机会都没有。最后,若无沉眠的御境之主提前复苏,付出莫大代价,才将其重创逼退,怕是极乐府延续不到今日。念及至此,新仇旧恨都齐了,云卿娆眸中的寒芒越发冷冽。“传我令,即日起,长老以下的弟子,一律离开宗门,扎根凡俗,一日未枭首魔尊,踏平三一门,就无须归宗,以存续生命为首任。”“余者,随我做好准备,迎战魔尊!”“是!!谨遵师祖之命!!”在场的长老们,齐齐高声响应,终于有了主心骨,在御境之主的率领下,还有别的宗门参与,这一战,定可重整乾坤。半个时辰后,祭炼三件镇教法器——阴阳六合扇,流水云影剑,妙化天成瀑的云卿娆,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实力再次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轰隆隆!!!”接着,她一念落下,极乐府的秘境通道,骤然开启,蓄势待发的门人倾巢出动,从四面八方散去。短短几分钟,偌大的极乐府,变得冷静至极,整整两三千的弟子,全被临时疏散。极乐府的主殿道宫前,留下的身影还有三十多道,炁息最为强大的,当属三位太上长老,和前代圣女赵纤影,以及极乐府主。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身材魁梧、五官端正的剑修,自外界而入,应召而来,赫然是那名叛逃昆仑古派的弟子燕拙,他的选择是与道侣同生共死。“紫峄,轩衡,听令,你二人负责前去探访神临宗。”“传我旨意,与他们共商大计,魔尊结盟的妖王种族,是他们没处理干净的余孽,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的,赐尔两枚剑符,以备不时之需。”云卿娆轻挥右手,两抹淡蓝色的光芒飞出,化作半透明的剑印,落到两位太上长老的手心。“是!我等即刻启程。”话音落下,二人不敢怠慢,爆发出恐怖的炁息,残影消失原地,转瞬离开秘境。“盘念,虚玉,你二人携此令牌,去往冰焰谷,务必拉拢、说服他们的古祖出世,无须多言,只需道我会亲临战场,魔尊是三一末代掌教转世。”云卿娆再下命令,把一枚冰质透明,流淌着寒息的令牌,交予另外一名太上长老和极乐府主。冰焰谷与极乐府在古老岁月以前,有过一段时间的盟约,那枚令牌就是某一代冰焰谷主赠予极乐府的信物。而一千九百年前,冰焰谷同样也因一条灵脉的归属权,和三一门爆发过战争,当时的掌教,更是被上尊重创濒死,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们缺席了灭宗之战的原因。“咻——!”“咻——!”殿宇前,霎时有飓风撕裂虚空,穿梭茫茫云海,没入秘境的通道。极乐府主盘念,和太上长老虚玉,在收到令牌后,直接出发。部署好计划的云卿娆,率领剩下的长老,去往各宗,寻求援助。五分钟后,九重山所在的秘境位置,入口关闭,界壁隔绝一切,极乐府的长老们默默退后数百里,保持安全的距离。接着,在他们的注视下,见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怖场景。“轰隆隆!!!”虚空上,云卿娆翻手而落,一道白茫茫的瀑布,从天穹坠落,宛如洗涤人间的星河,瞬间冲击得秘境外围的山脉,森林,崩碎成尘埃,若隐若现的界壁在震荡,泛起层层涟漪。蜷缩在内的九重山门人,顿时被骇得胆颤心惊,以为是魔尊打上门。未待他们作出反应,就有血色的霞光,浩浩荡荡地从后山泄露,遮云挡日,当属宗门老怪物的血气异象,又一尊御境之主苏醒了。“嗡!!”虚空的通道被强行打开,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驻守在秘境之前。身后跟来密密麻麻的九重山长老、弟子,他目视前方,瞧见那白发蓝眸的女子,声音沙哑地责问:“极乐府的道君?何故扰我门重地。”道君,古时对最为强大的修炼者的一种敬称,代表着几乎站在人间顶点的战力,一般享有这等荣誉的人,多数是御境之主的大能,或者门派的开山祖师。“三一门再临人世,魔尊重生,已灭造化、踏虚两门,正逢他陷入绝境,道友,何不与我一齐前往?”云卿娆淡淡地说着,一抹凌厉的锐芒,刹那撕裂虚空,直抵九重山老者的身前,那是一封镌写着炁纹的信纸,落名是暮绝。“.”形神枯槁的老人,死气沉沉,他低垂着头,望着信件那熟悉的名字,不禁有些恍惚,呢喃道:“没想到,他会被逼到这种程度。”作为同时代的天骄之一,九重山的古祖,曾经与暮绝有过交手,惜败数招。“就我们?”“不止,他得罪的宗门还多着,长生湖,炼魂山,冰焰谷,截天门,就连神临宗,也未必能容忍他的存在,你我联手,再拉拢三四位同道,任他有通天的本领,也需引颈受戮。”云卿娆指出优势所在,她的声音森寒而淡漠,如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好”略微迟疑,老人答应了她的请求,命门内的强者,作好迎战准备,随他出征。也是在这个时候,这位御境之主,发生不可名状的变化,气势暴涨无数倍,恍若一座撼动天地的血气熔炉,他苍发激荡,肉体飞速新生,不断蜕下死皮,逐渐恢复到壮年的时期。目睹这一幕的云卿娆,眼眸微眯,感到一股极强的威胁感。眼前的炼体修士,实力隐隐还在她之上,如此一来,生擒魔尊的把握,又多了不少。“破界梭,有么?”九重御主询问,担心魔尊撤回三一秘境,届时没有此物,就算是五六位的御境之主联手,也白费精力。“其他人,会有。”云卿娆若无其事地道,面对那人的试探,她并不想泄露宗门的秘密,所以给了一个答非所问的回应。“也好.”九重御主不再多虑,就算没有,凭他们的联手,普天之下,何愁抢不到一件破界梭?达成合作共识的两位道君,即刻启程,去往长生湖、炼魂山、截天门、古泉墟等地,拉拢盟友,协商共剿魔尊之事。当天,又有消息传来,神临宗背后的老怪物,也愿意加入这场狩猎的盛宴,并指明索要三一门的那两头天马,与其相争者,即为死敌。傍晚,落日余晖,洒遍大地,好似金色的海洋,三一门内,九部的负责人们,已在几个时辰前被送走。此时,清心殿前,姜漠静坐于茶桌前,手里拿着一张前不久神临宗送来的信纸,上面仅有一行简明扼要的语句。“交出天马,送来泰山,我不插手。”耳畔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直击心境,字里行间蕴含的炁息,是无法想象的强大,也就只有姜漠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持握了,换作是其他人,恐怕已是身死道消。出手的人,无疑是神临宗的御境之主!哪怕他们是顶尖的宗门,他们最高级别的长老,掌教,也没有资格与姜漠对话,唯有御境之主,才能抗衡御境之主,这是万变不变的定律。“前辈,要看看么?”姜漠单手两指夹握住信纸,把里面迸溅的力量,压制得寂静无声,朝越旻所在的方向倾斜而去。老者的视线落到那行字迹上,妖瞳浮现凶光,延续了数千年的种族之仇,化作怒火,灼烧它的灵魂。“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呵”“咔嘶!!”姜漠轻笑着,五指合拢,把信纸揉碎,掌心溢出古道真火,焚烧殆尽。“他若敢来劫你,还需先过我这一关。”“有劳玄尊了。”越旻万分感动,满是皱纹的眼眶,微微泛红。“无妨,来一位是来,来多几位,也是来,他们不曾惧我,我何须惧他们?”姜漠端起桌前的茶杯,轻饮一口,这时,身旁有莹白的光辉乍现,凝聚成澄真、诸葛煜两人。“师叔,撤离已经安排好了,后山闭关的那些结界地带,也被搬了进去,您要一起走吗?”诸葛煜忍不住问,他在上午收到姜漠的嘱咐后,就与师兄联手,把整座山门搬回秘境,而后又重构五行之炁,一比一复制原有的楼宇,建筑,坐落在山头上。“我不走。”姜漠沐浴着夕阳,神情格外安详,嘴边挂着温和的笑意,对即将到来的浩劫,视若无睹。他的伤势已好八成,世间何人敢杀他?何人能杀他?况且,赤血妖铠需要喂养强者的精血,此等良机,断不能失。见劝诫无果,澄真理解姜漠的想法,上前递来一份画卷,提醒道:“师叔,这是螟枯4小时前,占卜的未来,它现已沉睡,留下这里面的信息给您,还望您慎重参考。”“嗯。”“照看好它,秘境的界壁,我时刻在盯着,空间的愈合强度,远超以往,无论他们有无破界梭,都进不去。”姜漠接过画卷,正准备摊开画卷,眼底的余光却注意到澄真,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怎么了?”他笑着问。“师叔.弟子无能,未能留下与您并肩作战。”澄真愧疚自责,声音夹杂着一丝落寞。他现在还是玄命2阶的修为,距离圆满还有一段距离,却因炼化了多头超凡生物的精血,完成生命形态的转变,战力大幅飙升,隐隐堪比玄命4阶,虽不如妖王们,但也不至于是差得太远。就算是这样,不舍昼夜修炼的他,仍旧弱小,面对袭来的御境之主,帮不上任何的忙。姜漠知他所想,安慰道:“做长辈的,自然要给你们这些后辈遮风挡雨。”“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慢慢来吧,你还年轻,放眼人间,除去秘境里的同辈怪胎,谁能压你半头?再沉淀些岁月,定有朝一日,接过我的职责,超越我,去保护好大家的。”“可是,在那之前,您已经承受了太多.”澄真意有所指,他到现在还惊惧着前几天发生的一幕,姜漠近乎被打掉半条命,拼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宗门。“不过些许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静候佳音吧,等我结束这场纷乱,你,诸葛,做好准备,我带你们行一趟远门。”姜漠平静地吩咐着,让两位弟子不必替他担心。“好那我们等您。”澄真郑重地说道,他抱拳俯身鞠躬,身影随之消散,返回秘境。待他们走后,偌大的三一门,就剩下孤零零的一人,两妖。“哗啦!”姜漠摊开画卷,呈现在他眼帘的是,一副栩栩如生的水墨画。八位背悬异象、气吞山河的御境之主,手握上古法器,逼临三一门,在天穹之上俯望着大地,宛若一尊尊盘踞九天的神明。在他们身后,是铺天盖地的精锐,有宗门掌教,长老等等,合计二三百人,乌泱泱一大片。“九重山,极乐府,冰焰谷,神临宗,截天门,古泉墟,炼魂山,长生湖”“都来了啊,甚好,甚好,省得我一个一个找。”姜漠根据画像上的功法异象,以及他们所持的镇教法器,认出围攻他的门派。“!!!”一旁饮茶的遥妄,听得触目惊心,差点被茶水噎住喉咙,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头皮发麻地问:“多多少?!”“八位御境之主,都是狠茬子,玄尊,你扛得住么?!”它的声音都在发颤,这已经不是玩命了,而是毫无悬念的送死。按照造化门的老鬼那种水平,大致估算,每人都勉强能和姜漠对上数十回合。光是这一点,足以让他分身乏术,而八位御境之主,但凡不能全部牵制住,有任何一位抽身对付它与越旻,它们都得死得透透的。“慌什么。”姜漠不以为然,莞尔一笑,解释道:“别忘了,这里可不是他们的主场,而我也不受天地的压制。”“他们在外界,得到的增幅,远远不如在秘境内,鹿死谁手,暂且未定。”“这么说,有戏?”遥妄略显狐疑,还是有些不放心。“嗯。”姜漠作出肯定的答复,身处凡俗的御境之主,一旦被杀,想要重生,速度没那么快,而且得到真炁的补充,也相当有限,比不上在秘境里的随意挥霍。“可是,这些法器,又该如何应付?”越旻指着水墨画上,一件又一件惊世骇俗的武器,担忧地说:“你的重剑毁了,还未修复完毕,和他们对拼的话,恐有闪失啊。”“无碍,就算他们有法器加持,也奈何不了我,被我熔铸妖铠的重剑,硬度应该够,就算中途破碎,仍可操控。”姜漠打量着画卷的八人,给他最强压迫感的御境之主,当属神临宗的强者,随后是截天门的剑修,和九重山的炼体老者,其余的相差不多。“那我们能替你做些什么,玄尊?”越旻又问,它的伤势还在,连巅峰时期的一半战力都发挥不出来,受限太多。“趁着他们的大本营空虚,去搜刮搜刮吧,不多,就两家,极乐府,九重山。”“届时我会替你们遮掩炁息,开启虚空门户,送你们到他们秘境的所在,你们再利用破界梭潜入,我会正面拖住他们。”“行,这点我们有把握。”遥妄、越旻干脆利落地答道,只要不是和御境之主对位,一般的掌教,他们还真的不怵。“再有,明天我还要给你们准备一物,就算抢不到那里的瑰宝,全毁了也好。”姜漠微笑着道,缓缓收起画卷,距离螟枯预言的时间,还有两天时间。可能途中某些御境之主的复苏,并没有那么顺利,因此耽搁了。正好,他等得起,也想多做准备。 第71章 龟缩秘境的乡巴佬,睡糊涂了? 与姜漠然猜想的无异,那些御境之主,时隔数百年、上千年,才重新离开血棺,回到人间,自然需要打探情报,了解如今的凡俗情况。作为道君的他们,哪怕享有悠长的生命,依旧敌不过岁月的腐蚀。同时,背负宗门存续的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种牺牲品,没有自由可言,需要封存血气,沉睡地底。待到宗门有惊世之才,横空出世,足以继承他们的御主之位,才能够挣脱枷锁。夜晚。一道道虹光,掠过广袤大地,降临到九州沿海的繁华城市。从各大教派走出的御境之主,与长老、弟子们,踏空而立,俯瞰着下方灯火通明,遍布霓虹色彩的钢铁城市,不禁感到恍惚。距离他们上一次出世的节点,已经久远得无法追溯,就算当时最为繁华的古国帝都,也没有这等绚烂而恢宏的景象。城内的高阶武者、觉醒者们,感受无法言喻的压迫感,近乎窒息,浑身渗落冷汗,当他们艰难地仰望天幕,漆黑而深邃,空无一物。可身体的强烈不适感,却是在告诉他们,有一尊尊恐怖的生灵,像审视猎物一样,在默默注视他们。京都,飞仙道场,静坐在隐宫深处的飞仙教主,手执一册经卷,阅览近半,忽地视线离开,转而凝望远方,神色变得凝重而忌惮。在他数座香火据点,都隐约传来一道道可怕的炁息,那种威势虽不如三一的玄尊,但比起寻常的掌教,宗主,有如云泥之别。相距数千公里,飞仙掌教都无法抑制心底的忌惮,那样的存在,再根据这两天在民间散播的流言,结果已经很明显,有御境之主出世,准备动手了!而且还不是一尊。随着飞仙掌教的感知力,不断增强,意识化作万千罗网,疯狂延伸,密切的链接每一座城池,海量的香火之力与他共鸣,几乎是一瞬间,境内类似的波动,被他捕捉到整整八道!!!“.”现在他面临的难题是,无法确定这些御境之主,究竟想做什么。抛开三一门的问题不谈,如果他们要控制、奴役现有的城池,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止,这样一来,苦心收割的香火,会在极短的时间里,流失殆尽。“需要唤醒师尊么?”飞仙掌教略显迟疑,他联想到天马族群和神临宗的恩怨,此间必会有他们的插手,而神临宗又与飞仙教有过血淋淋的斗争。如果仅是神临宗的宗主出世,他自恃能够强势镇压,可现在对方极有可能上来的就是御境之主。无论那人是否有恶意,对飞仙掌教来说,都是无法回避的威胁。更何况,神临宗的情况,和其他势力,大为不同,掠夺了天马祖地的他们。经过漫长岁月的韬光养晦,至少有两尊御境之主,具体数量不详,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然而,也仅仅是忌惮,在飞仙掌教的心中,他的师尊,无疑才是最为强大的御境之主之一,绝对能够力压神临宗的御境之主。之所以这么想,并不是因为师徒的亲密关系,才如此偏袒。而是飞仙掌教,曾亲眼见过老人的神通,焚山煮海,不在话下,就连他登临掌教之位所得本命法器——烛照阴月轮,也是老人去往天外,摘星拿月所炼。思虑片刻,飞仙掌教有了决断,他宁愿犯错,也不愿什么都不做。即刻传令,命驻守各地的长老,在接下来的2个时辰内,作好戒备状态,如遇其他宗门侵占城池,一律退守。随后,飞仙掌教离开道场,返回秘境,直奔宗门禁地,虔诚跪拜,施以秘术,轻叩石门,唤醒那尊古老存在。“师尊,恕弟子叨扰,外界已有大变。”“嗯?”沧桑的声音透露着一丝困惑,似在责怪,也似无奈,他记得小家伙前几天才来过。“玄尊得到我们的破界梭后,选择攻打造化门、踏虚殿,并成功灭掉了他们,造化门的御境之主,疑似身亡,而踏虚秘境,彻底炸了。”“他们的师祖暮绝,下落不明,却传讯四方,玄尊被其重伤濒死,门下又有上古稀有种天马,引得人心惊惶,与其结仇的宗门,都在今日有了行动。”“弟子方才在凡俗,感应到八道截然不同的御主炁息,神临宗的御主,也疑似出现了。”“噢?灭掉了么.”真身藏在石室内的老者,听闻消息,也是沉默半晌。那后辈一口气灭掉两大宗门,更是硬抗两位御主的车轮战,说是惊世壮举都不为过。最让老人想不明白的是,面对踏虚秘境炸毁,所释放的灭世之光,玄尊到底是怎么样活下来的?到这里为止,他作出的判断是,所谓的玄尊,恐怕不是后世崛起的妖才,而是明耀上尊的转世,否则,没办法解释种种壮举的实现依据。“师尊,神临已入世,您是否要?”飞仙掌教小心翼翼地问。“自然。”老人想都没想,就有了决断,他若坐视不管,宗门无人可挡神临御主。“祖师们有过叮嘱,神临是人间灾祸,不可懈怠防备。”“既然他们的老骨头,从棺材坟里爬出来,那我也该去会会了。”闻言,飞仙掌教心底一松,伏拜在地,激动诚声道:“恭迎师尊出关!!!”“你这痴儿.”苦笑声渐止,石门轰隆隆地响,无数阴影汇聚,腐朽的气息浓郁得快要化作实质,一道苍老的身影,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那是一位老得不成样子的御主,头发黯淡灰白,双目深邃如黑洞,浑身只剩皮包骨,多处的肌肤干瘪,飘荡着随时可以撕碎的苍白死皮。他的容貌很是丑陋,大面积的腐烂血肉组织,没有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反而像是一具受尽岁月酷刑的腐尸。然而,飞仙教主见了,却并不见怪,反而面露喜色,惊叹道:“您的状态,比以往更好了!!”“好一些吧”老人平淡地笑着,他的肉身承受了四五百光阴的侵蚀,和寻常的御主有着天壤之别。他们是连带着肉身、灵魂,一起封印,保存着毕生最为巅峰的战力。而老人选择的修行路径是,任由肉身自生自灭,不断的蜕变,就算中间有一段时间彻底死亡过,化作烂泥,也毫无关系。他的修炼重心,在魂魄之上,数次于寿命枯绝之际,粉碎桎梏,掌控肉体逆死为生,才变成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可在飞仙掌教的眼里,那可怖的皮囊下,一直都是他那慈祥、仁蔼的师尊。“走吧,随为师去三一门逛逛。”“是!”随着老人的言出法随,二人的身影瞬间模糊,一刹便至秘境之外,再临人间。深夜,三一门后山水潭,姜漠盘坐在岸边的青岩上,沐浴月华,胸前有炽银的光芒溢出,缓缓交织在眼前的虚空,逐渐形成一枚无暇的珠子。里面蕴含着恐怖的真炁,还在疯狂压缩,几乎到了随时崩溃的边缘。以两位妖王的神通,想要摧毁九重山、极乐府的护宗大阵,还差得远。为此,姜漠提前准备杀招永昼,替它们扫除阻碍。尽管没有合适的容器承载,导致威能下降了三成,也足够将两门的宗址,夷为平地,除非是他们的祖师再生,否则,都得沦为飞灰。“嗡!!”“嗡!!”姜漠轻吐着真炁,双手缔结法印,有幽紫色的纹链,接二连三的凭空浮现,封锁在永昼炁珠的表面。祭炼的过程,极需耗费心神,直到半个时辰后,姜漠才结束这次的准备,望着悬浮身前的那两枚遍布虚空秘纹的炁珠,他不禁露出一抹满意之色。踏虚殿的三大绝学,都是了不得的神技。只可惜,他修炼的时间太短,来不及登临更高的层次,能做到的事情,相当有限,借用虚空秘纹封锁能量或物体,就是其中之一。“咻!”忽然,远处的山林颤动,越旻前来汇报,神色稍显凝重。“玄尊,飞仙教的掌教来了,还有一位老者.”“喔?”姜漠轻笑,心底大致有数,拂了拂玄色长衫,欣然起身。“走,看看去。”等二人来到清心殿的时候,飞仙掌教正在侍奉一位容貌尽毁的老者,斟茶倒水,遥妄如坐针毡,大气都不敢喘。初次见面,整座大殿都安静下来了,透过那双漆黑的瞳眸,姜漠能感受到的是,比暮绝更为强大的神韵。而老人的心底,一样掀起波澜。。他在魂魄修炼上的造诣极高,仅是碰面的一刹,就确信眼前男子的灵魂,无暇而完整,散发着恐怖的生机,远远没有尽头,与他年轻时的姿态如出一辙。姿态相似,强度却截然不同,但老人能确定的是,玄尊绝非上尊的转世。须知君大能的转世,哪怕肉身的血气再怎么旺盛,也遮不住魂魄的腐臭味。而姜漠的灵魂,没有半分衰老的迹象,即是证明,他现有的高度是一世修炼所得。“老朽纪凌川,不请自来,还请道友,见谅。”老人率先打破沉默,与姜漠谈话,他的面部有腐肉在蠕动,青得发黑的筋脉清晰可见,说话的声音沙哑得干枯的老树皮。“前辈,说笑了。”姜漠步入殿堂,落座主位,威仪在上,淡声回应:“以老人家的神通,四海之大,天地之广阔,何处去不得,倒是亲临本门,不知所谓何事?”“听闻道友壮举,欲一窥真容,索性就来了。”老人气定神闲地说着。“如今多事之秋,只怕招待不周啊。”姜漠凝视着纪姓老者,对方的躯体虽然枯瘦得像一块烂木头,但里面蕴含的力量,不容小觑,而且收敛得极其完美,没有半分外溢。“道友,你是执意要和他们较量较量了?”老人看出姜漠有伤在身,遂劝说:“寡不敌众,何不暂避锋芒?”“避得了一时,还能避一世不成?既然他们愿意来,那我只管应付就是。”“至于前辈,你是也想凑一份热闹么?”姜漠旁敲侧击地问,他神色淡然,轻握桌侧的茶杯晃动,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凑热闹?姑且算是吧,此番前来,最主要还是想看看,在人间富有盛名的‘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最初猜想,兴许是某位道君的转世?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老人轻琢着茶水,咽入腹中,说话有气无力,一副病入膏肓的姿态。“前辈,说笑了。”姜漠岔开无关紧要的话题,开门见山地问:“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神临宗与你飞仙教,曾有过节。”“既然那人出世了,不知你可有想法?”“若道友需要,老朽可助你一臂之力,在拦截神临宗的老家伙前提下,再给你额外拖住两名御主,剩下的5位,则需道友自己想办法了。”老人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寒芒,说话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在场的两位妖王,霎时惊住,没想到这丑陋的老怪物,竟能以一己之力,拖住三位御主。“我需要前辈的帮忙,那不知前辈需要的又是什么呢?有舍,就必有求,你不妨直说?”姜漠有些心动,并非是他一人对付不了八大御主,而是有帮手的话,他斩杀那五人的效率,只会更快。如果顺利的话,甚至能一举攻入他们背后的秘境,完成掠夺。只要是御主,一旦离开秘境,就不再拥有引爆秘境的能力,这恰恰给了姜漠谋划的机会。“两座秘境的归属权,如何?”老人野心勃勃地问。“前辈,你这狮子大开口了”姜漠不置予否,微微皱眉,接着道:“此次找我麻烦的宗门,共八家,且不说我最后能拿下多少家,想必你也清楚,只要他们有时间逃回秘境,届时引爆秘境,一切都化为乌有,我如何能许诺你两座?”“只要你我联手,他们走不了。”老人条件不改,一口咬定:“我也不多强求,就要两座秘境。”“你那边什么情况,我说不准,但我拦截的三位御主,不会有任何一位逃走,这里加起来,就三座了。”“只要道友你有足够的魄力,我们就能直接拿下三座秘境。”“当真拦得住?君无戏言?”姜漠有所意动,他能杀了八位御主不假,但前后必定存在间隙。如果他们想要逃跑的话,他没办法同时拦截所有人。“当真。”“道友,你若不信,老朽可与你立下盟约。”“三位御主,任逃一位,两座秘境的归属权,老朽皆不要,拱手相让于你。”老人见姜漠有允诺的迹象,再次作出承诺,这样一来,两人合作,最少都有吞并三座秘境的机会,而实际却不止如此。“好。”“合作愉快。”姜漠左手举起茶杯,一饮而尽。“他们随时来,我随时在。”“道友,不介意我在你这儿,留下一道术印吧?”老人抬起只剩骨头的右手,侧身轻叩近前的金丝楠木四方桌,询问主人的意见。“嗯。”得到姜漠的许可,老人行炁于掌心,接着,就有一道复杂而奥妙的阵纹,烙印在桌面上。谈话持续半个小时左右,飞仙教的两位,就告别离去。在大战来临前,他们同样不敢松懈,尤其是纪凌川,需去往京都的道场,接受亿万信仰的洗礼,加快重构肉身的速度。翌日。姜漠来到后山,隔着遥远的虚空,锁定九重山、极乐府两处秘境的位置。以踏虚殿的绝学秘术,搭建一座虚空门户,并把两枚永昼炁珠交给遥妄、越旻,又在周围布下重重结界,遮掩妖炁。而九部那边,也因为提前的通知,派出大量的机甲,觉醒者,协助方圆数百公里的城池人员进行撤离。由于三一门的坐标,在闽南省域的近海区域,仅有一半左右的面积,受到影响,撤离工作在傍晚完成。残阳如血,秋风萧瑟。姜漠独坐在藏经阁的4楼,阖眸修炼,伤势越来越轻,他的身体状况,恢复近九成,可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强大。玄命6阶巅峰!距离7阶一线之隔,又有上尊记忆辅佐,几乎注定踏入那一领域,缺少的仅是时间沉淀。整座宗门,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他一人,晚风忽起,撩动他的长发。夜幕降临,姜漠如往常一样沐浴净身,换上一袭黑色的长衫,来到宗门历代先贤的牌位前,心诚祷告,焚了一炷香,就默默离去。10月3日,傍晚,螟枯预言的时间到了。姜漠独坐在山门前的石阶前,斜侧着身躯,左手撑着脸颊,笑容玩味,远眺落日下的山河,起伏的山脉如龙脊一般壮美。渐渐的,起风了,虚空震颤,大地摇晃,仿佛世界末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一道道恐怖的身影降临、有法相数千米高,巍峨如山岳的道君,背悬神环,霞光璀璨,眸如日月,俯瞰着地表的尘埃。有阴气森森的棺椁,横跨虚空,直抵数十公里外,铺天盖地的凶魂戾叫,冲向天幕,瞬间像墨汁一样,遮蔽整座天穹。更有血气如海的体修者,脚踏虚空,步步走来,沿途的地表不断塌陷,密密麻麻的不规则裂痕浮现。“咔咔咔!!!”就在这一瞬间,刺耳而惊悚的声音响起。原先还昏暗、沉闷的环境,被千里的冰封取缔,一缕冰蓝色的火焰,在虚空绽放,将三一门以外的地带,全冻成寒冰。“.”姜漠仍在笑着,无数寒息侵袭而来,未靠近他与身后的宗门,就在真法的炼化下,无声湮灭。“轰隆隆!!!!”阴暗的云层裂开,洒落金辉,有上古瑞兽拖拽的古战车,驶过云端,赫然是神临宗的御主出行。紧接着,又有星河垂落人间,走出一道修长、冷清的身影,极乐府的云卿娆来了。短短数息,虚空占据着密集的身影,八大宗门掌教、长老,跟随御主抵临战场,迎战魔尊。仿佛神话照进现实,如那妖王孙悟空打上三十三重天凌霄殿,遭遇十万天兵天将围剿的场景,恢宏而浩大,一尊尊法相,动辄齐山高,数不清的法器悬浮虚空,吞吐着可怕的凶芒。“轰隆隆!!!”刹那间,有数千丈的剑光,猛地挥出,恐怖的剑气长啸天地,似要毁灭一切,锁定三一门位置,强势杀来,出手之人,是截天门的御主。躲在后山的两头妖王,嗅到可怕的死亡威胁,意识到御主来袭,毫不犹豫遁入身后的虚空门户。“轰隆隆!!!”石阶前,姜漠抬起右手,五指微握,磅礴的真炁汇聚而来,化作遮天蔽日的大手,迎击而去,磨灭暴走的剑气风暴。“.”仅一招的碰撞,高下立判,剑光很快消散,伤不及那座矮小的宗门里的一草一木。御主们脸色冰冷,这与他们预想的情况,有所偏差。此时,一道道眸光洞穿虚空,落到姜漠的身上,试图找到他的破绽和伤势所在,却一无所获。更有人神情忌惮,一时琢磨不透,那在宗门前,姿态懒散而猖獗的男子,到底是不是明耀上尊的转世?“你仍有最后一次机会,交出天马,我宗不插手,尔等恩怨,自行了结。”威严的声音响彻虚空,神临御主再一次发出警告。那是一位体格威武、发如黑瀑的男子,周身缭绕缕缕炽烈的金芒,穿着神圣而古老的战甲。他眸绽冷电,直觉很是敏锐,心底弥漫着强烈的不安,深知姜漠的可怕,如果非要激战的话,双方只怕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君为鱼肉,我为刀俎,如此妄言,怕不是在说笑。”在众人的注视下,姜漠缓缓起身,他神容平静,发丝随风激扬,右手从身侧蠕动的无色漩涡,拖出一柄血黑相间的狰狞大剑。血煞之气如海啸席卷,浩浩荡荡,充斥天地间的每一寸角落,直让众多御主脸色微变。“龟缩在秘境里的乡巴佬,我看你们是睡糊涂了。”姜漠一声厉喝,响彻云霄,震得多位御主,心头发颤,脸色骤沉,那魔尊根本就没有负伤!暮绝,安敢欺我邪? 第72章 一战成名,人间我主浮沉 张狂的话语,把这些位列秘境之巅的御主,贬低到尘土里。漫天的各宗掌教、长老,纷纷色变,有的在皱眉,有的在冷笑,还有的封锁周边区域,防止魔尊逃遁。他们早就听闻过此人的邪性,如今一见,名不虚传。面对众多强敌的围困,孤家寡人,还敢这么放肆,身首异处不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神临御主本想着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不料颜面扫地。随着怒意微微上涌,他那双金辉炽耀的瞳孔,浮现汹涌的敌意。区区中游势力的三一门,就算最为巅峰的时期,也莫能与神临宗争锋,更何况是现在死而复生的残缺状态。下一刻,一道淡漠而冰冷的声音响起,替他道出心声。“何须与此人多费口舌,既然魔尊不领情,那我等动手便是。”云卿娆踏虚而立,她手持一条星河状的法器,赫然是极乐府的镇教至宝之一的妙化天成瀑,整个人杀气腾腾,盯着姜漠,无论他是否上尊转世,都要清算恩怨。“好!还请诸位,共诛魔尊!”率先响应的是九重山的体修老者,他身后弥漫着可怕的异象,是一座喷发着无穷血气的活火山,甚至有麒麟的虚影,在其中若隐若现。“任你挣扎,今日都难逃一死。”冰焰御主声音嘶哑地道。他的样貌最为年轻,是一位冰蓝短发的少年模样,实则年岁有数百之龄,冰肌白骨,面无血色,体表外泄着屡屡冰蓝色火苗,座下驾驭着一头妖王级的灵宠冰鹿。就在几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阴森而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且慢,我还有一事问他。”“砰!!”高悬云空的古老棺椁,忽地震开,一条枯瘦的手臂,抓握石棺的边缘,缓缓撑起身子。随后,无穷的黑色血水似山洪一般爆发,疯狂坠落地表,宛若把一座血水构成的湖泊,都灌溉在了这狭窄的一方之地。从棺而出的老妇,头发稀疏,面容饱经风霜,双眸是一片死寂的灰色。她凝望姜漠,追问道:“你是他?”“不是。”姜漠简短地答道。截止目前为止,很多与他接触过的御主,都会下意识把他当成上尊的转世。因为他的修炼速度太快了,快得不像一百多岁就能达到的高度,足以和数千年来,最耀眼的那些大派天骄、祖师媲美。“不是么”老妇遗憾而叹,旋即释怀地笑了笑:“都一样了,既然你继承了他的衣钵,那就替他受刑罢。”“你做不到。”姜漠当作耳边风,老妇那苟延残喘的姿态,远远威胁不到他。“轰隆隆!!!”话音未落,异象再生,另一股恐怖的炁息毫无征兆的出现,似在回应他的意志。三一门内的虚空,忽地撕裂一道恐怖的白光,一道苍老的身影显形,飞仙教的古老怪物到来。他的容貌腐烂程度有所好转,但依旧瘆人,五官丑如鬼怪,眸光冰冷而沧桑,浑身散发着深渊般的不详炁息。他迈步跨至山门前,与姜漠并肩,立场不言而喻,同时视线掠过一众御主,露出残忍而神秘的笑容。“这么多的老古董,欺负一位后辈,有些过了吧。”“不如让我陪你们过几招?”“?!”这突发的一幕,骤让神临御主心惊肉跳,宿敌的出现,令他万分忌惮。属于飞仙教独有的炁息,一瞬覆压全场,不仅仅是他一人,其他的御主也在眉头紧锁。和被围猎而亡的三一门不同,飞仙教历来是最为顶尖的教派之一,甚至没有过所谓的低谷期。他们的御主,是同阶无敌的怪物,从古史的源头记载开始,和其他秘境爆发的十数场战役,几乎找不到任何的败绩。在场的八位御主,忽感不妙,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没有谁能自信挡住这怪物的锋芒。“怎么,这半只脚踏进冥府的老鬼,你们怕他,就不怕我?”姜漠扬声而笑,他尽舒心中不快,双眸一凝,亿万灵炁,随他一念成术,化作炽银结界,封天绝地。“轰隆!!!”金色火海一瞬肆虐,焚烧千里冰霜。姜漠宛若一道璀璨的流星,径直撞入八大御主的阵营,骇得众人仓促抵御,旋即猛地蜕变成第二真身,体内的撼山蛊催发到极致。他黑发随风激扬,双眸猩红,体表的肌肤隐隐生出不属于人类特征的妖纹,那股爆发的邪异妖炁,顷刻镇压全场,天地为之失色黯淡。“贱婢,想杀我,你也配?”“咻!!!”虚空发出尖锐的颤鸣声,姜漠杀意森寒,第一时间锁定炼魂山老妇的位置。残影一晃,速度快到阴阳错乱,时空凝固,越过重重阻碍,根本不给其他御主反应的时间。对着那死气沉沉的棺材,手握无量钧,萦绕着夺目的无刃炽芒,凶猛而霸道地砸了过去。“轰隆隆!!!”一道剑光冲天而起,贯穿天地,前一刻布置的结界,也扛不住恐怖的威能,弹指崩碎。“啊啊啊!!!”死棺炸碎,老妇血淋淋的身影,来不及挣扎,就被轰成了血雾。而那些视觉超凡的御主、掌教们,都亲眼看见她的惨状。在剑芒未至身前的时候,整副躯体就被掀起的罡气压得扭曲、变形,随即被呼啸而过的剑芒劈开,比凌迟还要惊悚,直接碎成无数粘稠的血沫。“汩噜!汩噜!”然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那柄狰狞的大剑,酷似一头饿鬼,疯狂的掠夺、吞噬血雾。“轰隆隆!!!”与此同时,飞仙御主也动手了,他几乎是在姜漠动手的瞬间,也一起出手。身后高悬一轮白月,刹那轰出一道皎洁的霞光,势不可挡,打击范围笼罩整座天穹,速度之快,在释术的那一刻起,就完成命中,无可躲闪。“噗啊!!”“轰隆隆!!!”七位御主,同时被击中,负伤的情况却有所不同,有的人是狼狈咳血,从虚空坠落,砸穿地表。而神临御主的护身战甲,却是被一举轰碎,连带着半边躯体都打没了,他仰天咆哮,怒意滔天。比他更惨的是古泉墟的御主,在霞光的映照下,瞬间重创,一件又一件的法器都在炸碎,全然扛不住火力全开的纪凌川。除此之外,还有长生湖的御主,也发出惨烈的嘶吼。他遍体鳞伤,气喘如牛,半条命都快没了,终于在这一刻领教到飞仙教的十二禁术之一的落月霞光。由飞仙老怪物打出的杀招,和飞仙掌教施展的杀招,哪怕一模一样,却有着天壤之别,前者的强度是后者的数百乃至上千倍,须臾间,打得七位御主心神大骇。“来——”老人狞笑一声,身体再度发生异变,笼罩着落日般的黄昏光芒,俨然是飞仙教的又一禁术‘过去身’,一种可以无视所有神通、杀招的绝学。同一个人,同一个地点,却是不同的时间,今日之剑,永远斩不到昨日之人,处于这种状态下的飞仙老怪物,堪称不死不灭的存在。他兑现承诺,迎战神临、古泉、长生湖三位御主,展现无敌之姿,只手隔空镇压而下,有玄武虚影如山岳降临,压得三人连连咳血,身体完全陷入地底。“轰隆隆!!”战场的另一侧,姜漠摧毁炼魂御主的肉体,又操控火海,焚烧附近的凶魂,化作茫茫数不清的灰烬。“咻!!!”正逢九重山、截天门、极乐府、冰焰谷的御主,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姜漠乘势追击,杀入他们的阵营,身影快速跳跃、闪烁,不停地变化着位置。“哗——!”“轰隆隆!!!”一条血腥的赤红路线,贯穿四大宗门的阵营,紧接着发生不绝于耳的爆炸,一位位掌教、长老,尸首炸碎,被无量钧砸得魂飞魄散。目睹这一场景的四位御主,刚缓了一口气,就围杀而来,与姜漠激烈交锋,不计代价的释放各种神通。“轰隆隆!!!”姜漠躲闪的速度极快,但无济于事,那些杀招的范围过于庞大,动辄数十公里起,无差别的打击,唯有一剑一剑的破开。“砰——!”两道残影撞到一起,兵器交接的颤裂声也随之响起。结果毫无悬念,云卿娆手握的流水云影剑被强行砸碎一截,姜漠把她压制得像像陨星一样坠落地表,肌体都在渗血,痛苦地厉声挣扎着。“噗嗤!!”下一瞬,姜漠陡然发力,直视女子怨毒的眼神,硬生生把她轰爆,血肉飞溅。“呜呜!!”阴风怒号,炼魂山的御主重组肉身,她脸色苍白,看向黑发男子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惧色,却很快被凶戾取缔,加入围攻。“咔擦咔擦!!”冰焰御主轻吐一口寒息,杀意凌厉,以姜漠所在的位置为起点,将方圆万米的空间,彻底冰封成一座高耸的、晶莹剔透的黑色冰山。“轰隆隆!!!”九重山的体修老者,炼魂御主,截天门的中年男人,统统强势出手,承接着各自秘境内的最大灵炁支援,打出至强一击。撼天动地,呼啸的飓风震荡而起,向着四周散去,让本就支离破碎的山壑地表,瓦解成尘。位于中心的冰山,在种种狂暴能量的肆虐下,连半息都僵持不到,就化作白茫茫的汽雾,烟尘滚滚,里面的区域轰鸣不止。只见姜漠,从容走出,周身有着黑色泥沼铸成的防线,挡下多位御主的联手。“咻!”对视的瞬间,又展开新的一轮厮杀,密密麻麻的残影,纵横交织在战场上。姜漠的第二真身,拥有压倒性的力量、速度优势。其中与他硬撼的九重山老者、截天御主,几次不信邪,试图硬碰硬。姜漠一拳袭出,霸道无匹,二人承受不住,大口吐血,横飞数万米之远,脸色惨白,骨头一根根的爆开,身上的血肉,几近化作糜烂的肉泥。“魔头,受死!”熟悉的咆哮声传来,竟是云卿娆重返人间,凝聚身形,手握阴阳六合扇,朝着前方扇去,忽有灰色的风暴平地而起,沿途所过,令万物褪色凋零,尽化灰烬。“.”姜漠平静地一剑压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击垮那道杀招,二者有着莫大的差距。“我会惧你?奉陪到底。”“簌!簌!!”黑色泥沼衍生数万道锁链,横穿战场,如同一头头嗜血的腾蛇,往着五大御主所在的位置袭去,变幻灵活,无穷无尽,击得他们节节溃败。“轰隆隆!!”“啵!!”五位御主全力抵挡,虽无性命之忧,却被困在地表,四面八方都是泥沼,难以挣脱困局。随着时间的推移,黑色泥沼被击溃无数次,但无消退的迹象,数量还在急剧飙升,让整座战场都沦为黑色地狱,恐怖的束缚力让众人的行动愈发受限。年纪最大、阅历最广的九重山老者,脸色异常凝重,盯着魔尊的躯体,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人族,还是妖族,思绪飞快转动。“都快堪比各种先天体魄了!”“妖王、异兽中,也未曾听闻过类似的存在它的本体究竟是什么?!”作为肉搏过的对手,他最有发言权,方才整条右臂蓄力轰拳,对姜漠对拼,结果被残忍的打爆,血洒虚空。那种夸张得无法企及的力道,根本就不属于人类。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姜漠屹立在战场深处,眸光掠过五位御主,他们虽有负伤,但生命依旧顽强得可怕,在秘境的庇护下,哪怕被击杀,也能短暂的回归巅峰状态。如此下去,只怕都要逃了“轰隆隆!!!”耳畔传来巨响,远处的飞仙御主独战三位强者,过去身无所顾忌,随意拼杀,浴血而狂,那具腐尸一样的残躯,蕴含的力量,恐怖无边,打得三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姜漠投去目光,望着老人体表的那道黄昏日暮的光辉,若有所思,大致有了决断。“?!”也是这突兀的打量,飞仙御主不知道怎么的,心底发毛,惊出一身冷汗,只感觉死亡的气息在靠近,他的瞳孔微微一震,急忙拧头看向姜漠,似在防备。当两人的视线交汇,无须言语,飞仙御主读懂那眼神的含义,是在劝他.做好准备?!“哗——!”姜漠发丝瞬白,眸光冷淡,在他的四周,黑色泥沼彻底构成一座牢笼,束缚着那些御主,无法逃离。紧接着,一道炽银的光芒,从胸膛裂开,一道、两道,三道,进入最强杀招·永昼的倒计时。姜漠的身影消失在天地间,紧接着,时间好像凝固了,等众人回过神来,一颗庞大而莹白的光球,已然悬浮高空,无法测量的温度,令黑色泥沼飞速蒸发,地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沙漠化。“???”目睹这一景象的飞仙御主,果断放弃攻势,再施‘玄武法盾’,护持过去身。“轰隆隆!!!!”光球爆炸,热浪与冲击波的扩散速度,飙升至数千倍马赫,在零点几微秒里,就打穿整座战场。“啊!!!”有御主在歇斯底里的哀嚎,躯体焦黑模糊,血水蒸发。银白色的光柱,通天彻地,持续照耀战场,八位御主沦为羔羊,被随意宰割。各种镇教的法器被轰碎,而他们的身影在银光中扑闪数下,也就没了动静,重生的魂魄同样被焚烧,痛不欲生。“咻!——”一抹昏黄色的流光,拼命逃出。原先护体的玄武法盾,轰然破碎,纪姓老者心有余悸,刺激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脸色煞白,就差一点,他半条命都丢里面。“轰隆隆!!!”辉耀天地的炽光,整整持续二十多秒,造成的毁灭性伤害,一度超过秘境持续给予八位御主的生机。有些人,刚一重生,就被再次灭杀,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有的更惨,直接陨落,烟消云散。战场边缘的掌教、长老们,未能幸免,有一大半不慎卷入,转眼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没有半点反应,就消失在银光中。“师祖!!”有人惊恐大喊,意识到发生前所未有的糟糕事情,属于他们古祖的气息,在光芒的映照下,消失得一干二净。“轰隆隆!!”约莫十几秒的时候,有数道光芒腾空而起,被杀到绝望濒死,赌上最后一丝希望,欲逃遁而走。“哼,想逃?”飞仙教的老怪物把守战场,不禁冷笑,身体模糊地一颤,当即分裂成三道身影,拦截逃亡的神临、九重山、截天门三大御主,祭出杀招,将他们再次轰进下方的银色海洋。“啊!!!”微弱的惨叫声,淹没在遮天蔽日的银光里,很快,戛然而止,失去了最后的生机。烟尘滚滚,待到迷雾退散,仅剩一道修长的身影,负手而立。在姜漠的周围,留有一座深不见底的坑洞,浓浓烧焦气味在空气中无声蔓延,战场的余温仍是高得可怕,仿佛在太阳的深处行走。附近的区域全部成了滚烫的赤土荒漠,散落各地的法器碎片,昭示着他们主人的最后结局。全军覆没。脱离秘境的御主,能力大打折扣,无法扛住这种毁天灭地的神通,有限的生命延续,直接被击穿到底,丧失所有的复活机会。“完完了”某些苟活下来的长老,大脑空白,瘫坐在地,变得失魂落魄,痛苦地哀嚎了起来。大局已定,八大宗门败得彻底。这些高层,放弃逃跑,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无论是什么样的挣扎,都不过徒劳。“轰隆!!”飞仙御主挥手,一道皎洁的霞光袭去,快若雷霆,将残余的百人,镇杀当场。“道友,好手段啊”他对姜漠不吝赞词,钦佩得五体投地,换作是他,深陷这等危机,都没有把握能活下来。“前辈,说笑了,随我走一趟吧。”姜漠说罢,就有一扇虚空门户打开,通往截天门,他迈步走入,老人尾随而去。云卿娆死亡后,秘境内的天地发生剧变,云雾翻滚,气象混乱,四方陆地隐隐脱离原有的位置,封闭的通道也自行开启。还在扫荡、却收获寥寥的两大妖王,意识到外界的情况,选择加快速度,愈发的肆无忌惮。最终,还是被护山法阵所挡,一枚炁珠砸了过去,绽放银光,将偌大的山门,夷为平地,大阵破损,径直闯入,开始搜刮修炼资源,饕餮张开血盆大口,将海量的物资全部吞走。随即,二妖选择迅速撤离。而远在数千里外的截天秘境,遭遇浩劫,御主死亡后,通道崩解打开,姜漠和纪凌川,毫无阻碍的降临,展开清洗,杀得日月无光,人头滚滚。短短一刻钟不到,护宗的天罡北斗星辰大阵,就被两人摧古拉朽的破开,传承数千年的道统,迎来灭亡。宗门的宝库,被彻底搬空,各种功法绝学的经卷也一并带走。令姜漠遗憾的是,在这里,他没有找到瑶池音阙,锻造长生仪所需的残缺图纸。接着,第二站是神临宗,位于泰山,姜漠主动打上门,并按照盟约,将这一处的秘境据点,与截天秘境,划给飞仙御主,并从老人口中得知。神临宗,或许还有一两座秘境,只可惜藏匿得太隐蔽了,不好发现。姜漠笑了笑,不作表态,攻打造化门、踏虚殿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必须替上尊复仇。换作是其他的秘境,有御主在里面待着,他实在不太愿意冒着陨落的风险攻打,一旦触发灭世之光,基本十死无生。截天门和神临宗的修炼资源,姜漠一点也没要,全让老人带走。剩下的宗门,他没让老者继续跟随,而是自己展开行动,率先去往炼魂山,将那里闹得翻天覆地,掘地三尺,找到两卷残缺的图纸,疑似长生仪的修复图。几个小时后,极乐府、九重山、冰焰谷、古泉墟、炼魂山、长生湖,共六座秘境,无一幸免,成为姜漠的战利品,并在他们的宗门宝库里,找到不少的定界钉。那是御主继任之时,不可或缺之物,每一宗都有足够的备货,恰巧顺了姜漠的心,被他用作固定秘境的位置,维系十天左右。夜晚,大战落幕,八位御主阵亡。诸多在暗处关注的秘境势力,彻底胆寒,万分庆幸没有出手。这一役的辉煌战绩,再次把姜漠推到风口浪尖。毫无疑问,不管是凡俗的武者、觉醒者,还是各地的妖王、宗门掌教,打探到真实的消息后,都把他当作最强,当作一座俯瞰着人间、高不可攀的神岳。 第73章 重炼法器,假借玄尊威名慑妖王 10月4日,凌晨3点。废墟般的宗门内,遥妄、越旻在清点着堆积成山的瑰宝。姜漠安静地坐在清心殿内的太师椅旁,双眸微阖,神游天地,传讯给秘境内的门人,告知具体战况,让他们无须担忧。此前所得的六座秘境,寿命都在数百左右。姜漠起先有过规划,要替宗门培养六尊御主,届时,三一门将达到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时刻,远超上尊所处的年代。奈何他的后辈们,修为尚浅,距离有资格成为御主,至少还差着甲子或百年光阴,没正式踏入玄命5阶前,姜漠都不敢让他们尝试炼化,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不久,一道流光掠过天穹,直坠山门,化作熙熙攘攘的人影,赫然是收到邀请的瑶池掌教,携带着几位年迈的炼器师,和门里一批长老,前来觐见。望着眼前残墟一样的殿宇,众人不敢轻视,纷纷屏住呼吸,神色恭敬的等候。“玄尊,应某前来赴约,还请一见。”瑶池掌教俯身,单膝下跪,心情一片平静,并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任何的屈辱。殿宇内的那人,无疑是当世最强御主,完全受得起这样的尊重,莫说是他,就连自家的老祖宗来了,恐怕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进来。”一声平淡没有情绪的声音响起。应守律神色微动,侧首回望另外几位老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跟随上前。入殿后,姜漠双眸缓缓睁开,介绍声随即响起。“玄尊,这几位老先生就是当年灵锻宗技艺的传承者,也是如今我们门内炼器堂的几位老堂主。”“好”“你们的约定,我办到了,截天门、炼魂山都被我灭了,几位前辈所需的东西,我也找到了,还请履行约定吧。”姜漠温和地说着,他的视线从几位精神饱满,身如苍松的老者脸上掠过,右手银光一闪,即刻有两卷残缺的图纸浮现,飞过去落到他们手中。“玄尊,您要的东西,我等自会信守承诺,只需先看看这图纸,是否齐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摊开手中的图纸,浑浊的眼睛里,逐渐露出精芒,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像是触电般微微颤动,似乎图纸里的内容极为震撼。“这是它!是它!!”“当年遗失的另外一部分,就在他们手上!”另一位秃头、身材矮小的老人,发出激动的惊呼,这与他们现有的图纸,吻合至极,弥补了最重要的核心部分。“莫要急躁,容我再观摩观摩”疑似地位、辈分最高的那位炼器师,暂时还不敢作出定论,他很是稳重,沉住气,打量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没有人打扰他们。“是的.齐了,完整的图纸,就是这样的。”直到审视完毕的那一刻起,几位老人还仿佛置身梦境,不敢相信,脸上全是喜悦之色,眉宇舒展,就连皱纹都减轻了许多。“启禀玄尊,图纸无误,只待您提供足够的材料,我等随时可开炉炼制。”“但有一事,我师兄弟几人,还需与您明说。”名为杜岩的老者,将图纸重新合上,并抱拳向席座上的姜漠请示。“几位前辈,无须拘谨,有话,但说无妨。”“是。”“玄尊,您要炼制的长生仪,欠缺大量的材料。”“另外,老朽几人,也是初次锻造,虽有图纸,但无前人之高超技艺,亦无与之相关的冶炼经验,恐怕失败和损耗,是在所难免的。”“这一点,我理解。”姜漠没有刁难他们,就算是上古年代的灵锻宗,也不敢声称百炼百成。他清楚,越是顶尖的法器,成功的几率,就愈渺茫,甚至冥冥之中,有一定的天意在阻挡它们的诞生,扰乱世间平衡。就连灵锻宗为三一门,铸造的那件破件梭,都足足失败了两次,直到第三次才成功。而与破界梭同级,还要隐隐胜出一线的长生仪,据上尊的记忆,从二代师祖那儿传下的口谕,曾从某位灵锻宗的宗主得知,在炼器师技艺无误的情况下,长生仪的炼制成功概率,约为25%。这还是理论上的说法,有可能第一次炼制,就成了,或者第二次,第三次,但不是说四次以内必成。如果运气糟糕的话,可能十次都没有一次成功,如果运气爆棚,可能炼制四次,四件全成。总之,在人力所能做到的极限情况下,其余能否成功,全看天意。“玄尊,老朽想申请三份材料,还望您见谅,这的确是必需的准备,应对损耗。”杜岩罗列出一份长长的名单,生怕过于苛刻,引来对方的不悦,还补充说道:“其中的一些材料,老朽这里也有,就无须玄尊费心了,我等三人,必会竭尽全力,替您炼制长生仪,若三次不成,我等愿以命偿!”此话一出,旁边的应守律被吓了一跳,连忙劝阻:“不可啊,杜长老!”客观地说,瑶池音阙里,除沉睡的御主外,几位炼器师就是最为珍贵的资源了,与其他几位太上长老,是同样的地位,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听闻老人立下的军令状,姜漠哑然失笑,道:“免了,区区一件长生仪,死物而已,何能比得上几位老先生贵重?”“就算你们愧疚难当,担心我牵连责怪你们的宗门,也不必如此。”“我的心胸还没那么狭窄,锻造法器,本就是我有求于你们,成与不成,尽力而为就好。”姜漠犯不着针对他们,长生仪只是他为了壮大秘境所需要的工具。现在全球灵炁复苏,只要三一秘境一直保持开启的状态,没有长生仪,也会缓缓成长到灵炁更为浓郁,生机更为澎湃的高度。“那老朽几位,在此谢过玄尊了。”“另外,若长生仪之事泄露,还请玄尊,护我等宗门安危,这是老朽最大的后顾之忧。”杜岩垂首而道,神色虔诚。“可以。”姜漠扫了一眼应守律,吩咐道:“明日起,你去颁布一则公告,宣布与我三一达成结盟。”“只要我还在这人间一天,对你们有所觊觎的人,就算野心再怎么大,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是!谢过玄尊!”应守律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挂着结盟的名义,他也算是傍上这尊最强御主了,往后在凡俗设立道场,和其他门派起了争执、矛盾,也有底气。片刻,杜岩将写好的材料单子,递给姜漠过目,涉及近千种矿物、兽骨、草药,换作是三一门原有的底蕴,就算是搬空了,也凑不到十分之一。好在有着战败宗门的资源宝库,根本无须担忧,姜漠仅是一眼望去,大部分的材料就都能找到。他也懒得逐一筛选,遂命遥妄、越旻,协助两位炼器师,执单挑选材料。至于杜岩,则是被他单独留下,请至身旁饮茶、谈话。姜漠为其斟茶倒水,老人有些惶恐,不敢受这般大礼,在他的传统认知里,御主就是道君,人间地位最高的存在。“不可,不可,玄尊,老朽来!”“前辈,坐下,无妨,就是些虚礼而已。”姜漠淡笑,不以为然,在他这里,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他斟了一杯茶,递给老人,随后取出一物,是被真炁封印的透明菱体,里面凝固着一团微细得不能再微细的沙砾,散发着忽明忽暗的银色光辉。“不知您可识得此物?”“!!!”杜岩瞳孔一缩,初看不敢确定,赶紧凑近了打量,声音有些惊诧地问:“重若无量,天外星辰?”“对。”姜漠露出一抹轻笑,方才老人所言,即是对星辰砂的描述。“我有一件武器碎了,有这些材料,不知前辈能否帮我修复一二?我不擅炼器之道,未敢轻易尝试。”“可是那明耀上尊的法剑?!”杜岩第一时间想到。“哦?老先生,您知道啊?确实是它。”姜漠点头承认,旋即从天国里取出一件血黑相间的大剑。在杜岩带着浓浓忌惮和震惊的眼神下,右手覆盖在剑身,将赤血妖铠化作一簇血液收回。“举世之间,能有星辰砂锻造的武器,就那么几把,老朽也算有点眼界,自然听过这无量钧的盛名。”杜岩望着破碎不堪的重剑,若有所思,下意识道:“修复是能修复,但可能需要的时间,很漫长。”“您这剑,还有星辰砂,仅凭我们的炉火,煅烧没个数年,只怕散不开啊。”“那我借火给你们。”姜漠指尖燃起一抹古道真火,道:“以它的温度,不足半日,就能把无量烧成沸腾的铁水,只是那堪比千丈山岳的重量,不知你们可有对应之策?”“半日么?那就太好了!至于您考虑的问题,我们能解决,祖传的器炼台,内蕴特殊法阵,会将重若泰山之物,削减至鸿毛之轻,以便我等铸炼。”“为安全起初,前辈,您此次重铸无量钧,以及锻造长生仪,还需在一处隐秘之地进行,您需要的人手,炼器坊,都可带进去。”“这是自然。”杜岩应声而答,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欲言又止,似在权衡某些事情该不该说。“前辈,您还有别的顾虑么?”姜漠笑问。“对,但无关我们,而是关乎你,玄尊”杜岩意有所指,看向那一抹缩回姜漠衣袖的血液,道:“老朽自认有些眼力,若没看错的话,方才依附在无量钧之上的法器,想必就是碧玄观赫赫有名的赤血妖铠吧?”“嗯,我从暮绝手中斩获所得,怎么,老先生,您知道关于它的隐秘么?”姜漠不由地眼前一亮,想追问更多的线索。“知道一些,所以我才想提醒您,要小心防备它。”杜岩感叹一句,将往事娓娓道来:“您接触过它,也该知道它是活物吧?”“我告诉您,在很久之前,碧玄观里,就出过妖铠伤人的事件,后来还是委托我们灵锻宗解决的。”“噢?”姜漠眼芒微敛,示意他继续讲下去。“这种特殊的法器,只要吸噬血液,就能不断进化。”“据悉在碧玄观多代掌教的喂养下,它曾进化出灵智,却不受控制,反过来噬主,吃了一批碧玄关的弟子门人,导致被苏醒的御主镇压,送到我们灵锻宗,进行洗练,抹其灵智,削其威能,才交还回去。”“当然,这都是古书记载的异闻,具体的真相,老朽不得而知,您需谨慎用它,避免招来不幸。”杜岩知无不言,话毕,端起近前的茶杯,轻饮半口。“有劳前辈费心了,您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往后会注意的。”姜漠表示感谢,尽管妖铠的进化程度,远远威胁不到他,但他还是特意留了一个心眼,铭记此事。“所以啊炼器生灵,是我们这一行的最大忌讳,往往有了生命的法器,就不好控制了,甚至有噬主的可能。”杜岩心怀敬畏地说道。在灵锻宗的祖训里,就有不得让法器诞生器灵的铁则,那是相当于人类的魂魄,一旦有了自我意识,不会甘愿受人奴役。“对了,还有一物,您替我看看,能修不?”姜漠取出云霜玉衣,交予老者查看。“没办法了,玄尊,这应该是你们宗门的传承之衣吧?”很快,杜岩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那焦黑的残破衣物,摇了摇头,惋惜地表示:“彻底受损,灵性全毁,外形的话,我可以给您修补至最初的模样,但也仅仅是外形而已。”“其余的神通,全都没了,与凡俗的衣裳无异,想必它对您有着重大的意义,您可用作收藏。”“此外,您若有炼制之法和对应的材料,老朽愿一试,替您锻造一件新的。”“是么?那就麻烦先生了,材料和炼制之法,我都有。”“这件旧的,还请您也一并帮我修好。”说罢,姜漠的左手凝聚出一抹淡蓝色的光球,他将一部分的记忆,直接复制了出来。里面记载的是云霜玉衣的铸造之法,基本每一代的三一掌教都有,只是工序庞大而繁杂,姜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慢慢尝试。“好承蒙玄尊信任,老朽定不会做出任何逾矩之事。”杜岩接触记忆光球,脑海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炼器步骤,他再度俯身抱拳承诺。二人谈话甚愉,半个小时候后,长生仪,与云霜玉衣的所需材料,都挑选完毕。姜漠再徒手打造一座虚空门户,直抵瑶池。让应守律协助三位炼器大师,搬运材料,以及各种所需器物,连带着徒弟,徒孙数十人,统统运进他的天国里面,开始着手准备锻造,更赐下一道古道真火,协助他们炼器。当众人来到浩渺的冰冷星空之时,杜岩几乎是在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时间流速与外界完全不一样,悬挂在他腰间的沙漏,变得近乎凝固,速度被无限放慢。“玄尊,这里是.天然形成,还是您构造的?”“我造的,与现实时间的流速,是1日比1年,你们可以在这里随意的炼器,很安全,不会有任何的外来者,惊扰你们。”姜漠淡笑,简单交待几句,让他们有需要,随时联系他,随后就转身离去。次日,上午,瑶池音阙传出与三一门的结盟讯息,轰动四方。同被敲诈、勒索的渡尘教、昆仑古派、蓬莱岛、方丈术院,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姜漠大败八大宗门的讯息,迅速传遍九州、全球,诋毁声,质疑声,像是潮水一样褪去,无人再敢把魔尊挂在嘴边,生怕惹来灾祸。甚至,有的门派、妖王封地,以及部分城市的难民,纷纷前往三一门的地址,各怀意图。他们有的想结盟,谋得利益,瓜分名山大川的机缘,有的想寻求庇护,请求玄尊消灭盘踞在他们城市附近的超凡巨兽。然而,姜漠无暇理会他们,他一边静候长生仪的消息,一边待在藏经阁里,翻阅搜获到的镇教秘术,开拓眼界,吩咐两头妖王,镇守山门,驱逐一切来客。哪怕是这样,由于他的威名,还是让不少接近内陆的妖王,开始收敛气焰,不敢继续进攻人类的城池。10月5日,西北辖区的某座城市。在妖王的肆虐下,即将沦陷,大批的觉醒者,武者战死。忽然,一夜之间,有本土的5级觉醒者,急中生智,以一己之力,塑造了一尊千米余高的雕像,矗立在大地之上,那石像的容貌,赫然是与姜漠一模一样。此举竟生奇效,那步步紧逼的妖王,疑似被震慑,不敢往前,放弃进攻,主动离开该城。消息一出,各地惊动,纷纷效仿。就这样,短短几日之间,一座座林立的雕像,在边缘沦陷的城池,如雨后春笋一般建立了起来。期间,九部的最高层,担心这样挪用玄尊的威仪,有所不妥,会引来报复,亲临三一门,欲问玄尊意见,却被两位妖王打发,赶走了。楼阁内,姜漠默默翻阅着古经,双眸古井无波,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和缓缓的脚步声,越旻汇报着外界发生的一切。“需要我去处理么?那些雕像,是在挪用你的威名。”越旻对姜漠很是敬重,尤其是得到他的关照之后,又知晓此前发生的种种,民间那些人类究竟是怎么妖魔化他的,如今感到不公,想摧毁那些石像。“无须理会,惧我者惧,不惧我者,自然不会动摇。”“这世间最不缺少的,就是狼子野心之辈,那些个妖王,没一个软弱中庸之辈。”“谎言不会存续太久,终有被戳破的那一天,在此之前,铸造石像之人,但凡能救到一些人,也算功德无量了,由他去罢。”姜漠对尘世的纷扰无感,拍了拍身侧的蒲团,邀请越旻坐下。“伤好得怎么样了?”“七七八八。”“给你一座秘境,怎么样?”“?!”越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道:“为为何?玄尊,你不是已经给过了么?”“剩下的六座秘境,炼化时间有限,我没办法,把它们锁在原地太久。”“随着时间的推移,定界钉迟早都会失效的,而长生仪还在炼制,就算成功,摄取一座秘境的灵炁,也需耗费一定的时间。”“总而言之,损耗是一定有的,奈何我的门人修为远远不够,没有炼化资格,与其浪费,倒不如便宜了你。”姜漠作出解释,在他看来,秘境固然珍贵,但注定流失的资源,就没什么好可惜的。“老夫无功不受禄,如何能收下这等馈赠?”“没有你,我估计还不知道要困在秘境里多久,收下吧。”“玄玄尊,谢谢!!!”越旻一激动,当场就俯身,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唤饕餮一起来,顺便给它一座,剩下的,我应该有能力拖住摄取完。”“谢谢.!!谢谢!!”越旻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眶泛红,如果没有姜漠的帮助,它此生复仇无望,连自保都成问题。“去吧。”姜漠微微一笑,没多说些什么,继续翻阅古经。“好!”越旻起身,片刻,就将遥妄一起带了过来。那阴险狡诈的老头儿,听闻自己被赏赐一座秘境,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恭维姜漠,夸他慷慨大方,义薄云天,下半辈子无论如何,都要给他卖命。“得了,自己选吧。”姜漠一挥手,真炁垂落,构成六座秘境的整体投影,悬浮在半空,任它们挑选。“这儿!我要这儿,玄尊。”遥妄相中的是炼魂秘境,那里阴气森森,终年不见天日,甚是符合它的口味。而越旻挑选的则是冰焰秘境,它们都很有默契,并不贪心,把另外四座更大的秘境,留给姜漠。“行,走吧,我送你们一程,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几年后了,祝你们顺利”姜漠轻声而笑,起身打开一座虚空门户,把两位妖王,相继送到对应的秘境里面。就连它们此前藏好的那一些妖族部众,也给一起送了进去。“轰隆隆!!!”“轰隆隆!!!”随着姜漠毁掉大部分的定界钉后,两座秘境的空间位置,开始发生剧烈的颤动,隐隐要脱离凡俗,就连通道也出现关闭的迹象。“玄尊,再会了,等老朽出来,定要与你叙旧一番!”“玄尊,再会保重。”在两位妖王的目送下,姜漠头也不回,身影消失在虚空门户里。 第74章 天意阻拦,长生掠秘境 寒月当空,在月华如波光粼粼水色映照的宗门里,姜漠闲来无事,继续翻阅各教的秘术经卷。长生湖、截天门、冰焰谷、极乐府、九重山、古泉墟、炼魂山每一宗的底蕴,都不比三一门差。除去极乐府的双修功法,其余的全在姜漠涉猎的范围之内。他估算过,想要一口气修完的话,简直天方夜谭,没有几百年的光阴办不到。就算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每一门的功法,越走后面,道路越狭窄,动辄粉身碎骨,还不一定能够登顶。而他能做的,无非是在最短的时间,择取最适合他的功法。踏虚殿的《万域无疆》、《大虚空法印》、《虚空法阵》,都在必选的范围里,以他的精力,在保持炉火纯青的修炼水平下,顶多能还能选三门。“沙沙!!”一卷又一卷古朴的修炼道经,陈放在桌上,姜漠视线逐一掠过,眸光渐渐有了波澜。体修流派的九重山,镇教绝学《血映诸天》,打磨肉身,蜕凡为仙,在其篇章首页,有写道:“一重碎一山,九重荡诸天。”顾名思义,以著书年代的‘古岩山’为例,高有百里,长亦百里。九重山的体修,入门门槛极高,下限也是所有的宗门里,最强的那一列。他们日暖月寒的磨练,堆砌海量资源,致使肉身不断蜕变。只要修成一重,即可手握一山,顷刻碎之,实力之恐怖,接近一般教派的掌教。而他们的大部分弟子,毕生的修炼,都在为入门做铺垫,只要练成一重山,便登堂入室,可做长老。炼至二重山,有资格继承道统,或成为顶梁柱存在一样的长老。到了三重山,一般都是掌教、以及太上长老所能抵达的境界。有些惊才绝艳者,苦修二三百载,未有松懈,则能跻身四重山。那是在御主之下,最为变态的肉身,哪怕与顶尖大派的掌教,杀死搏杀,也丝毫不弱。而五重山之后的境界,一直到巅峰的九重山,都是历代御主所能修炼到的境界。修至九重,则人间逍遥,拳碎诸天,光是自身孕育的血气之海,就像真实的湖泊、海洋那般辽阔,以开派祖师为例,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九重山。据他们宗里的古籍记载,这位初代道君,有拳碎天外星辰的大神通,放在御主里,也是强得离谱的存在。奈何后辈相对平庸,自他坐化后,短短的千年里,迅速衰落,再无登顶九重山的御主,就连最强的,也仅仅是七重山。而姜漠凭借古经里的描述,大致推测出,自己迎战的那一位御主,应该是六重山的境界。“.”经过短暂的思量,九重山的《血映诸天》,被他罗列在修炼的范围。接着,他继续筛选。冰焰谷主修冰系的功法《亘古霜经》,萃取寒息,永不间隔的降温。若有超凡入圣之境,可让万物一瞬寂灭,法则腐朽,天地重开,冻结(抹杀)时空,即让特定范围里天地山川,失去存在的意义。前提需要收集大量的天材地宝,按部就班修炼,耗时漫长,机缘可遇不可求,随机性太强。仅是扫了一眼,姜漠就决定不练。截天门,剑修之最,有剑经《无双》,人与剑同修,蕴养剑心,一剑祭出,可让天地失色,山海碎裂,妖魔退散。姜漠武道登峰造极,在剑技上,并无追求,又有无量钧加持,更喜一力破万法,不练。长生湖,《不死录》,与人结缘,视作侣或猎物,窃人之神通,描其神形,画其肉骨,培养‘长生种’,练成一具与本体齐驱的分身,数量无上限。看似借他山之石攻玉,实则行径鬼祟下作,不练。极乐府,《阴阳合欢功》,需与异性伴侣,相互采补,调和阴阳,性命无缺,不练。炼魂山,《生死阎罗御》、《冥棺》,没什么好注意的,走的是阴灵修身,夺人根骨的路子,杀得越多,天赋、资质,飙升得越快,还能奴役万千物种的魂魄,不练。翻开一本本举世罕有的功法,姜漠像那在斜月三星洞,拜师学艺的猴子,这也不学,那也不学。并非他挑剔,而是那些修炼之路,付出时间,却对现有的修为,没有明显提升。最终,被他额外选定的是造化门的上古阵法《万我真一》。那是化肉身为法阵,长年累月的积累力量,待到关键时刻,尽数融贯一身,实现战力的飙升。时间静悄悄的过去,月光逐渐褪去,拉长他侧窗的背影,清晨的光芒缓缓上起,又坠落大地,傍晚的黄昏,格外寂静。整座宗门,唯剩姜漠一人,在这安静、萧瑟的山门里,他好像真的成了遗世真仙。“嗯?”沉醉在古经的姜漠,没刻意留意时间的变化,只是在某一瞬间,眸露异色,他下意识地收起经卷,身影一闪,便至山门前。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漆黑,厚厚的乌云层里,传来恐怖的悸动,有深蓝色的雷霆在迸溅狂舞,发出似上古凶兽的咆哮,威压山河,万物颤栗。“轰隆隆!!!”“?”姜漠顿觉诡异,这雷来得毫无征兆,而且强度非同寻常,竟让他感到些许威胁。但凡降落一道,本就残破的宗门,估计直接成劫灰了。下一瞬,姜漠的眸光,剖开虚空,寻觅敌踪,却一无所得。正当他猜到某个可怕而荒唐的可能时,脑海传来天国内的洪亮声音,以及嘈杂的惊叹声。“成了!!玄尊!!您的长生仪,铸造完毕了!!”那是杜岩欣喜欲狂的高呼,耗时数年,他与两位师弟,还有数十位后辈,失败一次,二次炼成!“.”也是这一刻起,姜漠知道盘旋在高空的那些雷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天意。器劫。上古年代,往往有惊世法器炼成,破坏人间平衡时,就有特殊的天谴,降落雷劫,试图摧毁它。然而,以长生仪、破界梭,这种程度的法器来说,也仅仅是触摸到那道门槛而已,发生器劫,更是小概率事件,放眼古今,有被历史记载的,寥寥数起。导致这悬殊差别的原因,恐怕就是使用者的问题了,在实力稍弱的御主手上,翻不起风浪,与鸡肋无异,而在强大御主的手里,简直就是掠夺一切的凶器。该不该挡?能不能挡?短短一刹,复杂的念头在姜漠的脑海瞬息万变。天穹上的雷海,还在疯狂酝酿到更极限的程度,雷光已发生蜕变,转为血色。天意不让他拥有长生仪,但人欲何尝不是天意的映射?上古岁月,面对天意阻拦,夺得本命法器存世资格的道君,又不是没有,甚至以此为至高荣誉,视作苍天的考验。至于挡不挡得住,就是另外的问题了,据姜漠所知,器劫分五色,白,蓝,赤,黑,紫,威力也随之递增。“.”望着高悬苍穹的赤色雷池,即将如山洪一般倾泻,席卷地表。凭借敏锐的直觉,姜漠作出判断,其威能有限,远不及灭世之光。天国就在他的体内,随他移动,而器劫多半也会如影随形,先一步镇压他,再针对长生仪。“嗡!”刹那间,姜漠构造一座深紫色的虚空门户,坐标锁定海外的北科莱岛,没有一刻停顿,转瞬消失,遁出一万多公里。“轰隆隆!!!”失去目标的劫雷,没有消散,反而还在逐步扩大,在云海里隐去踪迹,同一时间,无视距离,降临海岛的上空。一道霜发飞扬的身影,屹立在虚空上,神态宁静,丝毫不怵,双手还流淌着缕缕莹光,属于他的武道炁韵,骤让日月黯淡,四海翻滚。“轰隆隆!!!”血色的雷电,占据整座天穹,无边无际,将天空染成惊悚的赤色,狂风呼啸不止,白色的气流猎猎作响,宛如万千寒芒乍现的刀刃。仿佛来到了世界末日的尽头,器劫势要摧毁长生仪。姜漠微微眺望而去,心如止水,整个人攀升到最巅峰的状态,重现几年前他在此磨练拳法的英姿,如腾空的大日,俯临苍生。人欲vs天意!“轰隆隆!!!”顷刻间,瀑布一样的血色雷霆,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撕裂云空,垂直袭落,浩浩荡荡,覆盖北科莱岛。“.”姜漠蓄力,一拳祭出,无穷的真炁喷发,化作一道更为壮阔的光流,冲天而起,与血雷激烈冲撞,不相上下。“轰隆隆!!!”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宛若水火,此消彼长,僵持在半空。霎时,器劫发狠,威能暴涨一大截,降落的雷光,密密麻麻,多得无法计数,充斥在空荡而辽阔的虚空。“嘭!!”“嘭!——”姜漠双臂蓄力,拳速越来越快,残影模糊得根本看不清,迸发的拳芒,威力形同浪潮,持续层层叠加,竟以一己之力,逆转大势,将漫天雷霆压制得寸步难行,大多数在途中被硬生生轰散。“轰隆!!!”僵持一刻钟,这场浩大的拉锯战结束,姜漠拳出如龙,摧枯拉朽的摧毁云海,驱散万里阴云。眸光巡视虚空,戒备良久,直到确认器劫落幕,他才重归天国,与三位炼器师相见。“玄尊,您这是怎么了?!”杜岩格外诧异,刚一见面,就被那股恐怖的气势,压制几乎窒息,心底敬畏而恐惧,摸不着头绪。不仅是他,另外两位炼器师,也是面色剧变,其他的弟子,都快瘫倒在地,呼吸急促,双目无神。“没什么.”意识到自己的状态,着实瘆人,姜漠连忙将炁息收敛到至极,随后,与众人复述刚才外界所发生之事。“什么,器劫?!”听完描述的杜岩,神情怔住,随之而来的是,山洪般的喜悦,痛快地放声大笑,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完全不在意仪态。和他同辈的两位老人,也兴奋得脸色涨红,语无伦次。“成了!哈哈哈!!成了!!”“哈哈哈!!不虚此行!!这辈子值了!”三人笑声震破长空,良久才停歇,姜漠知道他们这番举止的缘由,也在淡淡地笑着。灵锻宗在古时就有如此传统,但凡能炼出被器劫锁定的法器的炼器师。无论最后有没有完成杰作,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宗门里最为杰出、技艺堪称登峰造极的存在,算是一种无上殊荣。“玄尊,请看,您的长生仪。”待到笑声稍有缓和,杜岩一挥手,如君王下令般不可忤逆,坐落在苍茫星空石阶某处的祭炼台,就有炉口打开,一尊精妙复杂构造的法器飞出。它形似一截枪尖,末端若壶,通体透明,流淌着梦幻般浅蓝色,一道道修长的光芒,如某种法则的具象化,环成轮状,悬挂在它的中间部位。“.”姜漠抬手向前,一把抓握,顷刻炼化,开始熟悉长生仪的构造,以及到底该怎么驱动,一旁的杜岩详细地讲解着需要注意的事项,并将完整的使用之法,传给姜漠。至此,他拥有了三一门,历史上第一件长生仪!这是以往时代,历代掌教,师祖,耗费心血,欲求而不得之物,轮到姜漠这一代的时候,已然实现。有别于破界梭的耐久度,会随着使用大幅度衰减,长生仪只要完整,不受外力击毁,几乎可以一直流传下去,唯一能威胁到它的,也仅仅是岁月的腐蚀。“谢谢几位前辈,以及诸位。”姜漠向众人拱手致谢。“客气了,您等着,还有您的武器,修复好了,玉衣也重造了一件。”“就在祭炼台那边,我们没法取出来,实在太重了,还需您亲自去取,这边,请——”说罢,老人带着姜漠来到一座燃烧亘古火焰的庞然大物前。它的构造很特殊,由不同的区域链接而成,负责淬火、锻造、洗礼,铭刻,几乎每个环节的步骤,在这里都能找到对应的部位。炉口宛若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里面盛放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重剑。姜漠视之,嘴角展露和煦的笑容,伸手前去抓握,将其拖拽出来,感受着那恐怖的重量,回到手心,可别提多舒适了,恰到好处。随后,雕刻着流金云纹,洁白无瑕的云霜玉衣,也一并被取了出来。“玄尊.恕老朽水平有限,您提供的炼造之法,完整的玉衣有地煞数的神通,而我等能炼的只有天罡数的神通,很多术法的原理,无法参透,更不敢轻易下手,况且,材料也有限,还望您见谅。”杜岩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抹难色。实在是时间不够用,炼制长生仪,耗费他与两位师弟大半精力,这云霜玉衣的难度也不小,除非再给他们两三年,不然想造出地煞数的神通玉衣,难如登天。“无碍,天罡数的玉衣,也足够了。”姜漠冲他一笑,表示无关紧要,铭刻在玉衣上的大多数术法,都是以三一真法为基础,演变进阶而来,他同样也会,只不过是需要一定的前摇时间,才能释放。对他来说,云霜玉衣穿戴在身,象征意义大于实战意义。“那就好”杜岩欣慰地笑了笑,他确实是尽力了,望着眼前重新披上玉衣的白发男子,气质清冷,纤尘不染,与仙无异。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件事了,心底前所未有的满足,能为最强御主,铸炼法器,流传后世,也算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随着姜漠对三件法器的校验完毕,双方交易结束,长生仪的图纸,姜漠没有收回,更没有洗去他们的记忆,还搭建虚空门户,送他们回到瑶池。“他日若遇劫难,可来三一门寻我!”姜漠对几位炼器师的印象不错,留下一件信物,与他们道别。“承蒙大恩,老朽几人万不敢忘,恭送玄尊!”“恭送玄尊!”瑶池禁地内,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目送那霜白的身影,迈步消失。10月6日,深夜,万籁俱寂。姜漠孤身一人,来到极乐秘境。这里草木郁郁葱葱,山清水秀,空气格外的清新,群峰荟聚,壮美而奇丽,面积与三一秘境差不多。冥冥之中,若有若无的哀悼之意,徘徊在天地山川间。仿佛有无数的生命,觉察到姜漠的亲临,会带来无可逆转的毁灭,而在恐惧。“.”然而,没有御主的秘境,根本挡不住姜漠这种怪物,一切都是毫无悬念的,千载的恩怨,伴随着姜漠召出长生仪的那一刻起,开始清算。“嗡!”姜漠左手结印,口吟古语,右手轻触长生仪,通过自身为转接器,将其与三一秘境链接。接着,数息过去,术法准备完成,长生仪悬浮虚空,开始不断膨胀、扩大,变得铺天盖地那般恐怖,长度近两千米,恍若一艘垂直剑指地表的星空母舰,“轰隆隆!!!”刹那间,充能完毕,一道剧烈的光速从倒悬半空的枪尖部位绽放,猛地轰穿数千米的地层,开始掠夺灵炁。万物都在枯萎、瓦解,原先银灰而略带深蓝的天幕,猝然变得死寂的灰白,并且以不可阻挡之势扩张,肥沃的土地变成荒漠,草木干枯,飓风过境,转眼间就连根拔起。姜漠平静地望着这一切,秘境在他的眼前消亡,只可惜那浑浑噩噩困了一千七百多年的前辈,没有机会看到此刻的场景。屹立在群山之巅的宫殿楼宇像是灰烬般,被风吹散,所有极乐府存在过的痕迹,强行抹去。飞鸟走兽化白骨,地面塌陷,露出漆黑的裂痕,深处是滚烫、缓缓蠕动的岩浆,也在极速冷却,凝固成灰褐色的岩石。“轰隆隆!!!”同一时刻,遥远的三一秘境,凭空涌现磅礴的灵炁,散入天空,大地,山川湖泊之间。这突发的状况,惊动门里的人,澄真、诸葛煜、长青、纷纷走出,意识到是他们的师叔成功了,正在掠夺战败秘境的灵炁,声势浩大,说是改天换地都不为过!之后的五天,姜漠驻守极乐秘境,寸步不离。待到第六日的傍晚,长生仪才彻底把一方天地抽空,放眼望去,全是沙漠,连半点水源都没有,秘境枯竭到了极致,没有复生可能。“哗——!”姜漠即刻前往下一站,同时,他放置另外三座秘境的定界钉,也临近崩碎,需重新打落新的定界钉,贯穿在秘境的边缘,巩固位置。待他重新布置完毕,定界钉所剩无几,但好在能拖住两周左右。“轰隆隆!!!”狰狞的光束,又一次击穿广袤的地表,第二座沦为养料的秘境,是长生秘境。它拥有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湖泊,分布着零散而密集的岛屿,整体面积,比极乐秘境+三一秘境,还要庞大两倍。时间紧迫,姜漠全力催动长生仪,以最极致的效能,疯狂抽取这里的生机、灵炁,整整八天才结束。10月下旬,抵达九重山秘境,掠夺6天,离去。在所有的定界钉碎裂的前一刻,姜漠跨越重重虚空,杀到古泉墟秘境,开始最后的提炼。11月初,炼化四大秘境,彻底完成,海量的灵炁,疯狂涌入三一秘境,将它本来还剩一千多载的寿命,整整堆叠到两千四百年!!!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并存多位玄命6阶、7阶的绝强者,三一秘境可供门人,修炼上2400年。冰冷而死寂的世界,枯骨遍地,姜漠抬首仰天,长生仪瞬息间缩小无数倍,重回掌心,微微一闪,就消失在了天国里。“啵——”姜漠的身影,也穿过透明漩涡,来到星空深处,寻到那被困在边缘之地的崇衍心魔。“吼!!!”哪怕历经百年光阴的洗礼,它的凶性依旧不减,在见到姜漠的瞬间,就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浑身黑炁沸腾。“轰!!!”姜漠连一眼正视都没给它,懒得废话,抬手镇压过去,打得心魔炸碎,现出踏空门的原形,疯狂逃避,却被四面八方的古道真火蔓延、焚烧。片刻,如掠夺赤血妖铠那般,抹去所有历代使用者的炁纹,姜漠将踏空门重新炼化,掌握在手。 第75章 妙法略有所得,寿辰将近? 天国静寂,一道挺拔的身影盘坐虚空,踏空门绽放飘渺的异光。在姜漠的催动下,缓缓在门内的特殊世界孕育出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崇衍心魔。为杜绝它诞生灵智,不受控制,姜漠将他的修为上限,锁定在玄命5阶巅峰的安全程度。数日后,祭炼完成,二阶段的踏空门·崇衍心魔,随他一念落下,化作一抹幽光,消失在胸前的吊坠里。“也该接着修炼了.”与世隔绝的世界里,姜漠轻声自语,他粗略估算,在精神疲惫得不能再承受的情况下,天国容纳他真身的时间,约为20年。20年,足够做太多的事情了,至少能精进一些法门。“哗啦!”即想即做,一册经卷悬浮虚空,古朴的纸张翻动,发出沙沙声响。“呼”姜漠调整呼吸,关闭三重逆生,发丝蜕成漆黑之色,紧接着,一直维持的折灵咒,也断开。九重山的炼体术,打磨的是最基础的肉身强度,唯有关掉逆生,心无旁骛,方能在入门之时,将基础夯实。“轰隆隆!!”按照古经所述,姜漠保持灵台清明,外放血气,形成以假乱真的幻象,恍若血海遮天,浪涛声不绝于耳,由此开始了漫长的修炼。星空冰冷,景象永恒,没有日月的东升西落,时间的流动仿佛在这里停止。得益于肉身原有的变态,仅半月不到,姜漠悟透《血映诸天》的玄妙,突破瓶颈,踏入一重山,身体有所变化,但并未明显。数月过去,再上一层楼。半年一年.四年的光阴,在指尖悄悄流走,待到血海内敛,融入体内时,姜漠阖闭的眼眸,缓缓睁开。境界登临五重山,肉身的强横程度,几乎和开启逆生的增幅状态,不相上下。“哗!”为校验预测,姜漠一念瞬入逆生,五感、力量再度暴涨一大截。然而,令他诧异的事情,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体内的撼山蛊痕,催动不了,强行运功的话,甚至有可能直接破碎。原因很简单,它的品阶不足,已无法增幅这个状态下的姜漠。就连先强化,再开逆生也不行,肉身所拥有的力量会超出蛊痕所能承受的极限。不过亦无妨,姜漠相信只是时间的问题,让蛊痕吸食足够多的心头精血,就能发生蜕变,现在不行,不代表16年后没机会。而从五重山,抵达六重山,一道夸张的分水岭,姜漠还不知会耗费多少岁月,为方便撼山蛊后续仍能增幅,他就此停下《血映诸天》的修炼。第五年,修行《万我真一阵》,将真炁分化阴阳两大属性,似作画符的朱砂那般,在周身的骨骼,血肉之间,烙印下一层层玄妙的阵纹,从最粗糙的雏形,开始搭建,而后不断完善。之后三年,略有起效,姜漠能够在保持自身处于巅峰状态时,额外拥有数十道在不同时间节点,存储起来的‘另我’力量。每一道都近乎本体的3%,可在大阵全面复苏时,瞬间叠加在身,并在本体力量消耗之前,优先折损,类似一层外壳,无法消耗殆尽这个状态的姜漠力量,对手甚至连他真身的姿态,都看不到。饶是如此,《万我真一阵》才堪堪入门,距离大成遥遥无期。第九年,至十六年,姜漠主修《大虚空法印》。这是踏虚殿的镇教绝技,复杂程度对比其他的功法,要简单许多,没有太多苛刻的进阶条件,8年苦修,终有所得。最令姜漠心动的,始终是万域七重的境界,据说能修成后天的虚空体魄,穿透阵法、无视禁制,都是次要的,最为厉害的,当属该境界特有的神通‘虚空无觅’。论杀伤力,不如大虚空法印,但论麻烦程度,也不是前者所能媲美。一掌袭出,拥有把对手放逐虚空,或者其他世界的能力,甚至就连打开的世界,究竟是哪里,也是随机而定,再想回来,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奈何这种传说境界,太过玄乎,姜漠放弃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在这里。第十七年,被精血喂养的撼山蛊,发生进阶,能够勉强催动,但还不稳定,需要时间适应。眼看临近20年的期限,姜漠提前出关,给精神留下一些余力。“哗!”透明的漩涡在古泉墟的秘境打开,走出一道踉跄的身影,姜漠呼吸急促,眼球遍布血丝,面容苍白得瘆人。对于现实世界来说,可能仅仅过去几秒不到,但天国困了本体17年所造成的精神压力,此刻形成无尽的疲惫如浪潮一般打来,让姜漠的睡意,前所未有的高涨。“嗡!”下一瞬,他召出破界梭,撕裂濒临破碎的秘境界壁,回到凡俗,又是施术,跳转太平洋海域,遁入三一秘境,化作一道流光,瞬移至宗门里的寝房,阖眸入睡。11月6日。沉入梦境的姜漠,一觉醒来,已是数天后,精神恢复近半。上午,阳光和煦,沐浴后的他,缓缓推开房门,吱呀的声响,很是突兀。还在清心殿前,打扫落叶的几位门人,听闻动静,纷纷侧首,惊呼道:“师叔祖!您回来啊?”“我去通知师父!”“不用,忙你们的。”姜漠看了一眼陆琳、礼严,微微点头,转身迎着朝阳,走向藏经阁4楼,同时,传念澄真、诸葛煜、长青、玉怀等人过来。整座三一门,以及主要的山体,都在大战前搬迁了进来,没有损伤一砖一瓦。收到传讯的门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见到师叔平安归来,心底总算松了一口气,并向他汇报最近一个月门内的实况。姜漠安静地听着,示意让他们都坐下,随后又聊了许久。他给这些弟子自由选择命运的权利,今后待在秘境,或者人间修行都可以,算是各有好坏。人间危机林立,明面上有妖王肆虐,私底下又有其他的秘境势力窥视,杀机四伏,陨落的风险极高,但适合磨练,快速成长。而秘境,则是灵炁比外界浓郁数倍,没有威胁,可以随心修行,但容易懈怠,进步注定不如从死亡边缘一次次磨练所来得快。姜漠尊重他们的意愿和想法,没有强制要求他们选哪一条,并且,他始终眷恋人间,打算这几日,就回去修筑山门,将秘境视作宗门禁地,这里无疑更适合闭关,感悟。“师叔,我想回去”“此地虽好,但一直龟缩在这里,未免太过怯弱了。”澄真毫不犹豫地道。“师叔,我也惦记着,带我一个。”诸葛煜也在举手。“嗯。”一番讨论下来,他们都各有各的理由,想回现实世界。“我此行斩获了六宗的镇教秘术,现把它们封印在这阁楼,日后你们谁想观阅,拿去即可。”姜漠摊开右手,从吊坠里取出近百册的秘籍,逐一排列好,覆盖上真炁凝聚的保护层,将它们悬浮在书柜上。“另外,其他的修炼资源,和一些普通的功法、经卷,交由长青、诸葛打理,你们将它们安排在宝库里。”“是!师叔。”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接着,姜漠命他们退下,余留澄真一人。“这是六宗那里缴获的法器,伱是门长,也是我修为最高的后辈,交由你看管。”姜漠一挥手,百余件流淌着光芒,神威不凡的法器,就这样出现在澄真的眼前。哪怕是仅次于镇教法器的存在,也极为珍贵,一般都是宗门掌教,才有资格使用。“它们适合谁,你想分配给谁,全由你做主,我就不多过问了。”“请您放心,我会看管好的。”澄真应声答道,神态肃穆。翌日,姜漠在秘境的出口处,搭建一座虚空门户,通往凡俗的宗址。他率领澄真、诸葛煜等人回到满目疮痍的宗门,着手修复,布置新的阵法。转眼数天过去,重现过往的道宫楼宇,山峰溪流,方圆近百公里的地表,姜漠把能修复的都修复了。距离他与八大宗门的交战,过去一个多月。期间,三一门的威名,盛传全球,关于他的事迹,彻底成了无法撼动的神话。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神临宗毫无动作,连寻仇都不敢。实在是飞仙御主和姜漠这两尊怪物,把他们给打怕了,而飞仙教的掌教也神秘失踪,在人间没了讯息,各地的妖王危机,日益严重。曾经建造姜漠石像,威慑妖王的举措,也接二连三的失去效果,甚至反扑得更厉害。11月9,三一门重开山门的消息传出,逐渐有五湖四海的拜访者到来,有人类的势力,也有妖族的势力,都想一见,却被流动着岁月冲刷的法阵隔绝。夜晚,京都,九部的最高会议室,坐着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吕家吕慈、唐门高梅、天师府田晋中与随行的第65代天师张楚岚,还有另外几位来历不详的青年男女。负责主持会议的九部负责人,还没到来,门外把守森严,有4级觉醒者和实力不俗的武者巡逻。“师爷.你说他们大晚上,把咱请到这里来,是在捣鼓什么?”张楚岚小声嘀咕着,不明所以。原本这场会议,他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却因田晋中年纪大了,需要随从照看,而他又是在任的天师,所以被破例允许进来。“唉”田晋中只是默叹,没说些什么,他看着对面席位的高梅、吕慈,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在场的人,又继续等了几分钟,会议室的大门,就被仓促地推开,走入数道苍老的身影。“抱歉,中途有事情,耽搁了一会儿,还请见谅。”为首的老者,是古知涯,随他而来,还有另外两位负责人陶鼎,崔崇礼。简单的寒暄过后,会议正式开始。“这次请你们来,是想托你们帮个忙,如今各地的情况,想必各位也清楚,我就不多作赘述了。”“而你们,或多或少,都是和玄尊结缘过的人。”“最近他的寿辰也快到了,我想请各位趁着这个时间点去给他贺寿,顺便谈谈,能否对当今的局势,施以援手?不用猎杀妖王,只需把它们逼得离开靠近内陆的区域就好。”此话一出,全场静默。张楚岚倍感头疼,这活脱脱就是一门苦差事,他终于理解师爷的难处了,这不就是拿着大义和人情,去求取援助么?“前辈,我们不一定能办得到.”坐在远处席位的一位青年,有些迟疑地说。他叫李见因,是万象堂在这一代的传人,身旁几位都是同门的师弟,师妹。“试了,不一定能成,但不试,绝对不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飞仙教的掌教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了,前线挡不住了,随时都会崩崩溃,那些怪物的侵袭,已经进入内陆腹地了.”陶鼎心情沉重,再次请求道:“试试吧?”“行不通,也没关系,至少我们尽力了,总不能白白错过仅剩的希望吧?”席位上的吕慈、高梅,沉默不语。他们还挂着安理会副会长的职位,驻守在不同的辖区,自然清楚前线的情况,糟糕到了什么地步,动辄皆有山河倾覆的危机。想要拒绝?从踏进这扇门开始,就没可能了。他们不发表意见,只是心情烦闷,一时不知该怎么去拜见那位长辈。“田道长,您呢,怎么看?”这时,崔崇礼向田晋中询问意见。“尽量一试.”“好,那就拜托诸位了。”三位负责人起身鞠躬:“至于贺礼,只要是在我们能力范围内的,请随意挑选。”“那请问,玄尊的寿辰是.?”李见因好奇地问。“农历十月十六,新历的11月12,也就是三天后,他出生的年代是1882年。”古知涯作出答复,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姜漠身份证上的讯息,曾由玉怀填写,应该错不了。会议很快结束,众人相继离去,临走前,一位负责人喊住张楚岚:“张天师,等等,还有一事求问。”“欸,您说。”张楚岚客气地回应。“你师爷,大概什么时候能出关,有消息不?”张之维是原有的最高战力之一,九部的高层自然对其的状况,很是在意。“难说,师爷的修为高着嘞,哪是我这晚辈可以揣摩的。”“这样么,辛苦了。”陶鼎无奈点头,示意慢走不送。“成,我和田师爷先走,再会!”张楚岚撂下这句话,就夺步出门,随田晋中远去,消失在走廊里。 第76章 远行在即,上门贺寿 11月11,黄昏,三一门。藏经阁4楼,仅有诸葛煜、澄真陪伴在场。姜漠打坐在蒲团上,一道如真似假的身影,从他的体内,似蝉蜕一样,缓缓挣脱而出,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力量,有璀璨的星光点缀,身如流玉,不见真容。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半个时辰后,当落日沉入地平线的时候。那道法身才彻底凝聚完成,散发着不属于这片土地的力量,全然是他借用秘境之力,锻造出来的法身,有着接近本体三分之一的实力。“哗”法身在姜漠的注视下,形体透明,藏于大地之下,以作守护宗门的手段。“诸葛,澄真,过来。”姜漠轻声唤了一句,两位弟子神色微动,迈步上前,落坐在他身旁的蒲团。“师叔。”“师叔。”姜漠拾起桌前的茶壶,运炁加热,而后倒落冒着缕缕白烟的清澈茶水,他嘴角挂笑,随意地说道;“知道这世间,有先天体魄之说么?”“略知一二,在您收集的那批古经里,有看到过,传闻是各大教派祖师,上古天骄,才会拥有的无与伦比的天赋,他们的肉身,甚至要远远强于一般的妖王。”澄真沉吟思索,道:“只不过我等凡夫俗子,还未见过这样的人呢。”“嘿,就算是先天体魄,我也不觉得有您牢靠,反正我是觉得师叔,您还要比他们厉害。”诸葛煜附和一句,淡然地笑着,言辞里既是尊敬,又是讨好,但说的全是内心真实想法,哪怕古书里把先天体魄,吹得天花乱坠,可他依旧相信师叔才是人间第一。“这点难说,我从未遇到过他们。”姜漠谦逊地笑了笑,并没有认可诸葛煜的说法,也没有反对。让他这般表现的原因,还是受上尊的记忆影响,在其年轻时,曾正面击败过某一宗门的天骄,那人赫然是传说中的万毒灾厄体,算是一场激战,双方都打到了极限。而姜漠自认,无论是同阶的修为,还是各自都处于巅峰的状态下,他都不输于当年的上尊,只是先天体魄种类诸多,仅是战胜一种,还不足以说明,它们的威胁莫过于此。“如今灵炁复苏,不说海外,九州境内有着十数亿的基数,就算概率再渺茫,也迟早会诞生出一尊尊先天体魄的,他们的强大毋庸置疑。”姜漠微饮着茶水,继续说道:“而我们这些普通的体魄,唯有后天,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才有可能拥有立足之地。”“作为我的继承者和被我赋予厚望的人,你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奈何肉身的强度、潜力,与生俱来,如不改变的话,打得更牢固,难以走远,他日若遇先天体魄、修为相近的敌手,恐怕会吃大亏,仅仅只是炼炁融身,淬炼妖王血,是远远不够的。”“弟子亦知晓这点,还请师叔指教。”“师叔,那我等,如何是好?”诸葛煜、澄真各自有所思量,皆露出求知的神态。“作为长辈,我给你们划了三条路,任你们自行选择。”姜漠率先竖起一根手指,温声教导道:“要么,我踏足九州山河,去往每一处妖王封地,寻来精血,以供伱们修行,磨练肉身,转变一种种不同的生命形态,修炼到极限后,就能取长补短,重构自己的肉身,有万般排序,尽随你心。”说到这里,姜漠微微一笑,当着两人的面,现出第二真身,发丝瞬黑,肉身蕴含的恐怖威势,远超本体,仅是轻轻的一眼,就让两人惊心动魄,心率疯狂飙升。“这我记得,您是和东北那些仙家,取来的造化!果真厉害。”诸葛煜兴奋地说道,他眼里全是狂热之色,这般的姿态,实在太霸道了,简直就像主宰人间的君王。“对,不过仙家们,远不如妖王,中间相距了不止十万八千里,我这第二真身的强大,是得益于我原有的强度。”“而你们,若是炼化妖王精血,构出属于自己的新身,想必未来的潜力,和成就都有机会超越我,那是一件很值得欣慰的事情。”姜漠笑容灿烂,他对两人,确实赋予很高的期望。“师叔,那不知您的第二真身,比之上古的先天体魄,如何?”澄真忍不住询问。“神通或许不如,但论力道之强,血气之厚,速度之快,应该能横压一大半,除了同样是以力道著称的先天体魄,有资格硬撼以外,其他的体魄,皆不如。”姜漠耐心地解释,修炼者的强大,体现在功法、法器、肉身三大方面,而第二真身则是把第三项因素“肉身”,做到了极致。“这么猛?!”诸葛煜顿时坐不住了,瞳仁缓缓放大,充斥着震惊。“嗯。”姜漠接着竖起第二根手指,道:“要么,你们也可以像我一样,找寻万淬乌金、古岁建木、苦海重水、昼阳净火、九煞阴土,修成五炁极身,论肉身强度,稍微不如以妖王精血修成的第二真身,但五炁融五脏,修得的神通,强出一大截。”“正面厮杀的话,二者都在同一高度,同样的经验,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五炁身惨胜濒死,妖王身陨落。”“如果以百分制换算,这二者的差距,算是97和99吧,至于100,那是最为顶尖的先天体魄,才能够达到的,大部分的依我看,都在95和99之间。”“选这条路修炼,需要面临的难处是,四海八荒,可能都不一定能找齐所需的材料,我上个世纪,为修它,足足耗费了五六十年的光阴。”“哪怕现在灵炁复苏,这种奇物一样稀罕,想找都找不到,山河九州,我都踏过一遍,自然清楚它究竟稀缺到了何种地步,不过,有解决办法的。”姜漠的从容,落入澄真、诸葛煜的眼中,他们脑速飞快转动,隐约猜到了师叔想要做什么。“那第三条路呢?”“第三条嘛.”闻言,姜漠笑了笑,神态愈发的温和,眸光里带着长辈对后辈宠溺,坦白道:“自然是信任你们,让你们随意去找寻自己的答案,前两条路,是我站在师长的角度,给你们作出的选择。”“从前我不敢让你们尝试,是因为我自己都不确定那条路走不走得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全然是在赌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如履薄冰的一步,又一步走过去,其中的凶险,三言两语很难和你们说清。”“可走到现在,我已确定,确实是行得通的修炼途径,而且我有诸多经验,若传授给你们,兴许能让你们避免很多的弯路,不至于像我这般,磕磕绊绊,举步维艰。”短短一刹,听完姜漠的话语,诸葛煜连想都没想,直接道:“二!师叔,我选第二条路!”“噢?不深思熟虑一下么?”姜漠无奈而笑,被这小寸头的举措给意外到了,那圆鼓鼓,明铮铮的眼神,仿佛在述说他对师叔的信任,天下第一坚定。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也幸亏是生在对的年代,拜入对的宗门,若是入了暮绝那一脉,无疑又是一具三生魂命的料子。“害,需要考虑啥啊,您这豁出性命,一个一个脚印验证出来的道路,弟子焉能有不修之理?”“如果我选第三条路,面对的难题太多了,可能走着走着就路尽,是死胡同。”“纵使有着更高的潜力,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幻想,若不能切切实实的获得,终为虚妄,倒不如踏实些,走您走的路。”诸葛煜从不觉得自己有超越师叔的天赋,他这75年见证的种种奇迹,无一不在证明,其惊艳之程度,千古难得一见。况且,他沿着前人所走的道路,一路坦途,继往开来,日后同样有达到更高成就的可能,何乐而不为?身为术士,讲究适时而为,趋利避害,这三条选择的优劣,诸葛煜连想都不带想,就有了决定。他相信师叔,也相信自己。“师叔,我亦是这般抉择。”澄真接着说道,对他而言,宗门的传承至关重要,由不得他有半点马虎,走第二条路,比第三路,稳妥太多了。作为门长,他哪怕超越不了姜漠,也要拥有接近他的实力,不然,面对虎视眈眈的秘境势力,无法维系宗门的延续。“都想好了?”姜漠递给两位师侄,一人一杯茶水,让他们再作考虑,这是关乎一生的决定,漫漫长路,需要耗费的岁月,绝不是儿戏。“嗯。”“与您一起。”两人点了点头,不作任何的改变,相继举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好,今夜做好准备,随我行一趟远门吧。”“这里没有的东西,别的世界有,话说回来,你们的幽纱护法,可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姜漠忽有感慨。“师叔,您也会那个.命运回溯?!”诸葛煜惊喜道,果然和他猜的一样,师叔在当前的世界,找到过五炁极物,如果循着时间线,去往那些近乎没有差异的平行世界,同样能找到合适的材料!“幽纱的魔法笔记,我有看过,侥幸学会一些。”姜漠淡然而笑,早在多年前,他就开始为这一天谋划了。“师叔,真的行么?有把握不?”事关重大,是穿梭不同的世界之间,有可能会受到天意的严酷压制,诸葛煜有些不放心地问,他知道师叔的能耐通天,但魔法方面,并不精通,可能存在风险。“嗯,我作为施术者,若无把握,定然不敢让你们涉险。”姜漠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接着说:“以前和你们去的那次,幽纱的命运回溯,还不完善,有风险、次数、时间等等限制,但这些缺陷,后来都被修复了,这次去的时间可以更久一些,运气好的话,还能让你们磨练磨练。”“可是,师叔,你不是被压制得最厉害的一个么?你也能传过去?”诸葛煜讶然。在20世纪后半叶,他曾和似冲师叔、与其他的师兄弟,有偷偷跑回去,瞧瞧师父左若童。当时就有喊上姜漠,却被婉拒了,理由是天意压制他太厉害,半个身子都没办法跨过去,会在瞬间被截停,传送回来。“嗯,以前五炁融身,还不修至圆满,很难收敛体内的力量。”“但现在不一样,我尽全力的话,还是能收敛得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这种情况下,我动用不了多余的力量,只能堪堪维持‘命运回溯’,所以,在那边的话,就需要你们来保护我了。”姜漠莞尔一笑,光是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没办法收集五炁极物的。就连澄真都会受到一些影响,唯有玄命2阶的诸葛煜,恰恰是最佳的选择,接近极限,而不被限制。“那我是否也会?”澄真立刻反应过来了,他的修为还在玄命2阶,但炼化的妖王精血过多,已拥有远超这个境界的战力,堪比玄命4阶,大概率也逃不掉压制。“对,但你收敛一些,就没问题,过来。”“哦。”澄真上前。姜漠大手落下,抚着他的头顶,压制他的修为,不断跌落,从玄命2阶巅峰,锐减至1阶初入的层次。“欸,那您说的历练,又是什么?”“是打算让咱们去南疆,会不会那个老怪物?”诸葛煜狐疑问道。“那也算是一部分,他的蛊虫很稀罕,给你们整点,还有其他的试炼.会一会我们宗门的长辈。”“啊?!”两人毫无思绪。“那人名叫崇衍,雄踞北疆,野心甚大,论辈分,比我师父还高,实力不容小觑,你们切不可大意。”姜漠没绕圈子,把曾经的事情,大致地和他们说了一遍,再三叮嘱要小心。“那师叔,过了今夜12点再走?”澄真提议。“为何?”姜漠不解。“您的寿辰啊,明儿就是了,您忘了?”澄真笑着说:“长青师兄和大伙,都在膳房里做准备咧,备了很多的菜,还有您的长寿面。”“咱们就算启程,也不着急那么一时吧?先给您庆祝庆祝好了。”“是么.寿辰。”姜漠平静地呢喃,以他的修为,不难推演出这具肉身最初的降生时间,但他从未去推演过,而他的寿辰日,其实就是当年他拜入师门的时间。一时间,他恍惚了,忆起诸多过往的光阴,温馨的一幕幕浮现眼前,良久,才道:“好。”“那就吃过大家的长寿面,再出发.只是师兄、小陆,盛生,礼卿他们都不在,如果都在的话,就好了。”姜漠不禁有些感慨,被他提及的人,还在闭关。“咚咚咚!!”澄真正欲回应,身后就传来阵阵脚步声,是诸葛煜的胖徒孙礼严,前来汇报。“师爷,门长大师爷,太师叔爷,山门外,有天师府、唐门、吕家、万象堂的人来了,说是给太师叔爷祝寿,带来了好几大车的寿礼。”“?”“?”诸葛煜、澄真都愣住,这来得毫无征兆的,太过突兀了,最让他们意外的是,近乎失联、没有音讯的万象堂,也在祝寿的队列里。“师叔,您看,需要接应么?”毕竟是姜漠的寿辰,面对外人的贺寿,澄真也不敢擅自放人进来。“来者是客,带去正殿吧。””是,我这就去。”得到姜漠的允许,礼严匆忙去接应。“等等,小家伙,去正殿备点茶水就行,不用下山。”诸葛煜吩咐一声。“欸,知道了,师爷。”山门外,千余石阶前,望着那云雾缭绕的山峰,和若隐若现的宫殿,从京都南下的众人,目露敬畏之色。吕慈、高梅、田晋中、张楚岚,万象堂的几位青年男女,赫然在列。还有一些九部的高层,安理会的护卫者,都把守着周围,在他们身后,停放着一辆辆装满奇珍异宝的大卡车,排得好像长龙一般。除此之外,附近的山地,也驻扎着不少的营帐,有逃难的难民,有新兴的武者势力,还有从各大妖王封地前来的使者,场面鱼龙混杂,却一度平和得诡异,没有任何人胆敢在此闹事,毁坏一草一木。不知等候了多久,忽然,那道灰色的屏障,展现一条通道,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子嗓音。“进来吧,师叔在等你们了。”“好!许久不见了啊,诸葛师弟。”白发苍苍的田晋中,甚是唏嘘,他认出这道声音,是当年助他查清被害真相的那位老朋友诸葛煜,当即迈步向前。众人跟上,相继进入,在身体进入法阵,脚步还没落下的瞬间,就感觉周围的场景一模糊,接着就来到一座古朴的大殿内,而姜漠就在正前方的席位坐着,还有几位三一门人。“姜门长,别来无恙啊,晚辈代师兄,以及天师府,向您问好。”刚一见面,田晋中就拱手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他而言,这是除父母,师父以外,最值得他敬重的长辈了。而其他人,还沉浸在失神中,那玄尊几乎快成仙了,身上的气质,全然没有半点人间的烟火。。“晋中,坐。”姜漠再见故人,也是笑了笑,招手示意他到右侧的席位坐下。“诶,来了,来了。”田晋中大展笑容,跨步走去,精神甚是硬朗,得益于灵炁复苏,最近几年,是越活越年轻了。“吕家吕慈,携族中后辈吕恭、吕念霜,特来祝寿姜门长。”“唐门高梅,携弟子孙桉,张羽莹,前来祝寿姜门长。”“万象堂史枫叶,与师弟云清、岳许,师妹挽凝,前来祝寿玄尊。”在场的人,也相继问好,被邀入座。其中略有区别,熟悉姜漠,与他有故交的人,还是像以前那样称呼着他。而万象堂的年轻弟子,则是毕恭毕敬的称呼玄尊,不敢有半分逾矩,表现得局促不安,生怕失了礼仪。“几位小友,我的故友季余谦,是尔等何人?”姜漠轻声询问,他对万象堂印象深刻,如今想起,颇为怀念,为此,他安排几人落座的位置,还是当年季余谦坐过的位置。“回禀玄尊,您所说之人,正是晚辈几人的太师爷。”“这样啊”姜漠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万象堂的门人,勘测天机,往往早夭。历来难有活过六十余岁的老人,此番前来的仅有几位年轻人,想来其师门内的长者已然坐化。接着,双方聊了一会儿,约在半个小时后,众人还未说来意,只是命随行的5级觉醒者,去往山下搬运贺礼,却被姜漠阻止。“诸位,你们的贺礼,我就不收了,礼轻情意重,你们能来,就足够了。”“这,如何使得,还请您收下。”史枫叶略感惶恐。不仅是他,其余门派的人,也出现一些情绪上的波动,拒收贺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可能根本就不欢迎他们的不请自来。拥有真理之眼的姜漠,轻易感知他们的情绪,也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直言道:“无论是谁请你们来的,都不必谈没有可能的事情。”“当然,作为长者,我理解你们的难处,也愿意给你们适当的帮助,尤其是万象堂的几位小友,我与你们的太师爷,交情不错。”话音落下,众人心头一沉,无敢出声反驳者。未待他们回应,姜漠环视左右,微笑道:“这次的贺寿,算是破例吧。”“下次就不必了,我几乎很少过寿辰,这于我而言,意义不大,也无须你们亲自跑一趟。”“是,我等明白,此行确实莽撞了,还请您见谅。”吕慈苦涩地道,万般无奈。反正他踌躇了许久,是真的没有勇气说出那些求援的话语。兴许是玄尊知道他们的难处,才先一步说出来,保留他们最后的颜面,一想到这里,他更觉得惭愧、讽刺。高梅、田晋中等人,也神色一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给你们的帮助有几种,任你们斟酌地选吧。”姜漠轻叹,声音平淡地道:“1、后山囤有妖王精血,可以洗髓伐体,哪怕你们的身体扛不住,我也可以给你们调配到合适的浓度,助你们的实力,上一两个大台阶;”“2、我有多派的法器珍藏,可赐你们上阶法器,若能执掌,斩杀妖将,不是问题。”“3、类似上一条,那些宗门的秘术、功法,你们有想修炼的大方向和目标,与我详细说,我替你们筛选出最为合适的一门。”“4、人生有莫大遗憾的,我可以送你们回到另一个过去,弥补心愿,当然,你们也选择,永远留在那里。”“选吧,你们是后辈,敬重我,前来为我贺寿,这就是我所能给予你们的帮助了。”说罢,姜漠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只是随意地饮着茶,目光逐一掠过众人的脸庞,希望他们三思而后行。 第77章 玄尊有怒,血溅当场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响彻殿宇的每一寸角落。姜漠的意思很明确,在场的来客,有且仅有这一次的破例,至于带来的贺礼,他既不需要,也不感兴趣,而赠予他们的回礼,仅仅只是出于基础的待客之道。听闻四条选项,众人神态各异,万象堂的几位年轻人,不知所措,感到茫然,而老一辈的田晋中、吕慈、高梅等人,都是忽然的失神,眉宇黯淡,心底泛起缕缕的涟漪和渗入骨髓的凉意。与此同时,跟随而来的九部高层,是几位身份不明的中年人,霎时,眼睛都亮了,先前失落的阴霾,逐渐褪去,此番拜访,倒也不算是空手而归。妖王血,法器,功法,哪一样都是极具价值的瑰宝,若被最顶尖的执剑者、基因觉醒战士掌握,其作用不可估量。有人已经沉不住气了,奈何玄尊在场,他不敢私下传音,更不敢造次,只是一昧的用眼神,向吕慈、高梅、田晋中三人暗示。“.”然而,吕慈置若罔闻,还在沉浸姜漠的话语里,真的能回到过去么?这么匪夷所思的手段,简直比很多神话故事都要离谱,若非亲耳所闻,若非是姜漠所说,他绝然不会相信半分。“玄尊,晚辈冒昧一问,那妖王血,是否对我等终身受用?”史枫叶稍感歉意地道,此人五官端正,俊朗帅气,问话时眼神明亮,也不闪躲,倒是能撑得起宗门脸面的人,关键时候,想问什么就直说了,也不遮掩。“嗯,给你们注入的是,被稀释过力量的妖王精血,相当于在你们的体内,种下一颗血脉种子,将来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全凭你们的修炼了,修得越强,血脉的浓度,就会越来越浓郁,进而获得种种不可思议的增幅。”姜漠眼里不掩温和之色,这年轻人的举止,谈吐,仅像故人寥寥三分,依旧能够得到他的重视。“妖王精血!竟是这样的效果么?”万象堂的另外几位弟子,纷纷露出惊叹的神情。想不到如此夺天造化的宝物,玄尊说送就送,一点都不带含糊的。要知道,涉及超凡生物的基因血剂在九部、安理会里有派发,但那仅仅是最为厉害的那一批强者,才有资格享用,而且效果还是被多次削弱过,像他们这种层次的成员,连碰都不能碰到。等哪天收到用妖王尸身提炼出来的基因血剂,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此外,第二条的法器、第三条的功法、以及回到过去的机会,种种诱惑,顿时就让万象堂的几位弟子动心,一时摇摆不定。特别是最后一条。“真的能回到过去,而不是内景,幻术之类的么?玄尊.”史枫叶双眼填满希冀,正在迫切的求证着。这是他闻所未闻的手段,从异人数量暴涨的前几年开始,再到当下的灵炁复苏,他虽然听过有些城市里,出现过拥有与时间相关的觉醒者,但距离穿越时间,回到过去,还差太远了。“嗯。”姜漠迎着那年轻人有些炙热的眼神,微微点头:“所以,伱需要认真考虑,去的时候,你还有一定时间的自由,超过那个界限,而且不愿意回来,就会永远驻足在那个世界,对于我们现在这个世界来说,你是彻底消失了,当然,你也可以回来,利弊全看你怎么权衡吧,你的人生,怎么选择都有意义。”“.”史枫叶脸色发生微妙变化,在其他师弟、师妹还听得云里雾里的时候,他深呼一口气,推测道:“这么说,您送我们去的地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过去?也就是说,即使我们改变了想改变的事情,这个世界也不会任何的变化?”“对,也不对。”姜漠颇为欣赏地看了他一眼。“那这和内景,幻术,也没什么区别.”而随行的师妹挽凝,则是小声嘟囔了一句,觉得平平无奇。话音刚落,就遭史枫叶的训斥,他皱着眉,制止这种无礼的行径。“住口,师妹!”“你见识浅薄,尚未理解玄尊的用意。”见师兄要大发雷霆的模样,那女子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犯了大错,神色慌张地解释:“师兄,玄尊前辈,对不起,我不是”“无妨,小家伙,既然你说的小师妹,没理解我的用意,那不妨你来说说?”此言一出,殿内其他人的目光,不由地汇聚到史枫叶的身上,好奇他接下来有什么独到之处的见解。“玄尊的用意,晚辈不敢揣摩,亦揣摩不出,但对您所说的法术,倒是有一定的理解,如有疏漏、冒犯之处,恳请您见谅。”史枫叶言语谦逊,表现得不卑不亢。“说——”姜漠端起茶杯,抵于唇角,对这年轻人的想法略有兴趣。“是。”接着,史枫叶就在众人的面前,行云流水地说了出来:“这无非就是一个简单的数学认知而已,0.9999的无限循环,到底等不等于1?”“理论上,二者是相等,无论是庞大、复杂的证明,还是浅显易懂而粗糙的证明,都有无数学者曾去解释过,在这里我就不多做赘述了。”“我借此举例,就是想说,如果玄尊您有能力,送我们去往一个与现在这个世界发展规律、脉络的误差,近乎无穷小的世界。”“那么,毫无疑问,两个世界,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人会受记忆、感性所影响,下意识的觉得那里不属于自己,您看,我说得对吗?”经他这么一解释,众人有种拨云见雾的感觉。对此,姜漠给出的回答是:“数学是数学,术法是术法,虽有取巧的成分,但你的理解不错,年轻人,与你所说的,基本差不多。”“晚辈愧不敢当,主要您先前透露的消息,已经足够多了,想要理解它,并非难事。”史枫叶一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边注意到身旁的几位同门,已经开始隐隐动摇,如果两个世界都一一样的话,他们自然想回去,查清一些与自身相关的秘密。席位上的吕慈、高梅,眉头越拧越紧,几次欲言又止,话堵在喉咙里,想问,又不敢问。“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慢慢想吧。”“晚些时候,我门里还有私事处理,就不留各位招待了。”姜漠已经把四条路铺好了,至于怎么选择,全凭这些人的意愿。“那玄尊前辈,您可否站在您的高度,替我们这些晚辈做主呢?您觉得我们该选哪一样,才能发挥到最大的价值?”一位万象堂的弟子,唯唯诺诺地问。“我没经历过你们经历的人生,很难跟你们说,什么是对的,但如果你们想追求武力的话,1和3任选就好。”姜漠在真理之眼的感知下,清楚知道对方究竟想要什么,那人既想回到过去,但更想得到的是妖王精血。不仅是他一人,殿内所有来客的想法,都清晰地回荡姜漠的心底。几位万象堂的小辈,对力量很是渴求,但是又怕自己无法驾驭,甚至落不到自己的手中,就要被九部的其他精锐顶替。吕家的吕慈,面色沉静,却心乱如麻,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快要按捺不住了,只是扯不下那张老脸,对于随从人员的授意,他更是不曾理会,甚至带有不悦。我吕家消耗的人情,好处你们收?荒唐。就他的阅历放在那里,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些高层在打什么主意。唐门的高梅,心有波澜,她想到故去的亲人、师父等等,感到恍若隔世天师府的田晋中,自觉不配得到如此厚礼,准备谢拒,对姜漠很是敬重,没有半点贪图好处张楚岚人都怔住了,没想到这位人间仙,出手这么阔绰,只可惜,师爷的立场,大概会偏向玄尊前辈那边,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老人家怕是不敢收下,生怕坏了两派之间的情谊,那些重宝,只能眼看,得不到手了等等!你在干什么?张楚岚,你疯了么?在这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万一玄尊知道,欸,前辈,莫怪,莫怪,您别和晚辈一般见识!!已老实,求放过!当张楚岚在心底神神叨叨的时候,跟随在场的5级觉醒者、高阶武者,也发自内心的羡慕,甚至不确定,回礼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一份。然而,这些杂乱的念头,都被姜漠完完整整的捕捉到。也恰恰是在这个时候,在场的几位九部中年高层,向万象堂的一众小辈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极为希望他们选择价值潜力最高的妖王精血。过去几分钟,见那些年轻人还在犹豫徘徊,几位高层的心情愈发着急,就连眼神都变得冷了起来,甚至带有若有若无的施压、威胁。同时,他们也看向吕慈、高梅、田晋中,不断催促。希望统统都选择妖王精血,据他们前段时间收集到的情报,光是死在三一门手里的妖王,可能就不止10具了,若一人得一种,带回去给执剑者们使用,定有奇效。又或者,选择第3项的秘术功法,再大规模传给其他的九部精锐,稳赚不赔。“选啊!愣着干什么,糊涂!!”“真想回到过去不成?”几位高层,恨铁不成钢,暗自咬牙,在心底碎碎念,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僵持半会儿,史枫叶作出抉择,瞳眸深处有一抹稍纵即逝的遗憾,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他虔诚地拱手,果断地道:“承蒙玄尊恩惠,那晚辈几人就却之不恭了,我与师弟、师妹们,都选第1条。”“好。”姜漠目一抬手,隔空从宗门宝库的妖王尸,摄取、提炼妖王精血,有祖蜗、朱獳、万腐、六首蛟四种,掌心旋即浮现四抹异色的血液,各自有兽形虚影凝聚,散发着惊心动魄的力量。“那是.”“四头不同级别的妖王!!”众人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其中六首蛟的精血,远远凌驾在祖蜗、万腐、朱獳三者之上。“对,接下它们,快跪下,道谢啊!拿到手,拿到手!”“赚了!赚了!是顶尖的六首蛟!!”“只要带回去,就能立下大功!”三位高层兴奋不已,嘴角的笑容,本来收敛的极为正常,却忽地僵硬住,再也笑不出来。紧接着,姜漠的话语像是一盆冷水泼来,打碎他们的妄想。“过来吧。”姜漠目无波澜地宣布:“我亲自为你们炼血入体,也算了结我与故友之间的善缘。”“什什么?!”史枫叶等人,眼前倏地一亮,喜悦如山洪一样爆发,他们何尝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他们的地位、手段,根本承受不起这种福泽,就算得手了,也不属于他们,迟早会被抢走,而玄尊这么做,无非是确保他们的的确确地享受到妖王精血的洗炼。史枫叶身体微颤,似触电一样,猛地单膝跪地,扬声道:“您的恩惠,晚辈永世不忘!”“言过了,谨记你师门的恩惠就好,无须对我回报什么。”姜漠笑容平淡,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轻轻招手,示意四人上前。目睹这一幕的三位高层,看着史枫叶准备坦然接受的姿态,内心都快要气炸了。“不识大体的东西!那是尔等能染指的珍宝么?”“不留给最需要的人用,反倒是浪费在了你们的身上!”“哼!等回去之后,送进实验室,照样能把精血分离出来。”几人嘴上没说些什么,甚至故作一副惊讶、替他们开心的姿态,实则早就有了新的算计。“.”姜漠抚着史枫叶的头顶,正准备授血洗练,却停了下来,他那幽深如渊的双眸,静望三人,似利剑般穿透他们的心神。殿内的氛围,陡然变得冰冷而诡异,面对突兀的凝视,那些高层脸色忽地苍白,意识到不对劲。不对?被发现了?下一刻,一道冷清的声音响起,如雷霆一般击碎他们的心理防线,几人脸色大骇。“来,当着我的面,复述一遍。”“究竟是谁,有资格剥夺他们使用妖王血的权力?”“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把他们送进实验室,伤他们的性命,夺他们的造化?”“!!!”听到姜漠的话语,众人无不是毛骨悚然。尤其是张楚岚,人都麻了,心率狂飙,手脚冰凉得僵硬,这真能窃听到心声?!要命,要命,还好刚才没有失了仪态。冷汗一瞬打湿他的后背,就在他万分庆幸的时候,而那几位高层,却是没这么好运了,他们惊慌失措,支支吾吾地道:“不,不是这样的,玄尊,您听我们”“告诉我是谁。”姜漠一道眸光扫去,真法瞬间发动,将他们的下半身炁解重构,完成物质的转变,前一刻还是血肉之躯,如今化作了石质,而且还在往上半身蔓延。“不说的话,今天就留下吧。”“啊!!”感受到躯体的异样,冰冷而麻木,几人低头一看,险些被吓晕过去,近一半的身体都石化了。随行的觉醒者、武者们,见起了冲突,连动手的勇气,静默在原地,束手无策,双方的实力差距,已经大到了,反抗毫无意义的程度。“我我说”“咻——!”话音未落,一抹寒光,猛地袭向三人,是一位灰发的中年男子出手,欲杀人灭口。然而,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身体就被一股恐怖的巨力,强行镇压在地,全身骨头粉碎,大口吐着血,发出的攻击更是在他愕然的视线中,还未触及目标,就化作灰烬消散。失败了。彻底的失败.“噗嗤!”随着姜漠的又一缕眸光落下,此人身影消失,而殿外的山门,却是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仅持续数秒,就响起一阵刺耳的爆炸声,血肉飞溅,遍地碎骨。“嘭!!!”死了。一位5级觉醒者,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这样被抹去存在。“是谁?”姜漠全然不顾这些来客的感受,只是继续审问。“是离寰,箭苦,滕封”“他们是隶属殷乾、姬云舟的执剑者,在来之前,就和我们打过招呼了”“玄尊,求求您!放过我们吧。”几人情绪激动,刚经历一场暗杀,恨不得把知道的秘密,全盘托出。“哗!”姜漠置若罔闻,他们的身影化作一缕缕的灰烬散去,魂归天地。其余的九部精锐,如木桩一样,静静的矗在原地,进退两难,大脑更是宕机,思绪混乱。史枫叶与同门的几人,听完双方的谈话,顿感心灰意冷,原来他们的命运,到头来,还是被他人当作垫脚石.姜漠一念间,控住在场的随行者,发动真理之眼,把他们的记忆,强行空白化,更是一挥手,把他们打落山下去,如一道道流星坠落,砸落大地,昏迷不醒。“维尔!”“?”地底实验室的男子一惊,收到传讯,不敢耽误,连忙现身在大殿内。“在。”“请吩咐。”“替我解决几个人。”姜漠命他上前,将先前发生的一切,复制成一份记忆光团,送到他的眉心之前,甚至还交给他一张额外的符纸,里面寄存着他的力量,以防万一,必要时候,可以无视阻拦,击杀目标。“是。”“请您放心,我去去就回。”维尔单手抚摸着胸口,许下重誓。“嗡!”一扇虚空门户,忽地打开,维尔一掠进入,消失得无影无踪。全场死寂,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随后,姜漠陆续为史枫叶、岳许、云清、挽凝,洗练躯体,花费一刻钟不到,又在他们体内布置后手,以防妖王精血被夺。“谢谢..玄尊。”四人感激涕零地道。“天高任鸟飞,今日发生之事,只有你们知道,他们的记忆,都被我洗去了,以后的路,你们就要靠自己了,回去吧。”姜漠望着齐齐跪地伏拜的青年男女,一念之间,施展移形换景之术,将他们送离了宗门。“到你们了。”“选吧。”“姜门长如果可以,我想回到过去。”吕慈说出这句请求的时候,很是局促,又期待,甚至有些心酸,种种复杂的情绪酝酿在心头。“我也一样.给您添麻烦了,姜门长。”高梅也在微微俯身鞠躬,很是惭愧地说道。“好。”“那你呢,晋中?”姜漠又看向一旁的老者。“我?没什么好选的,一大把年纪了,算了吧,算了吧,这次能来探望探望您,晚辈就很开心了。”田晋中推辞道,脸上的皱纹舒展,笑容灿烂,如同青年时那般开怀。“那就留下一起用个晚膳,晚些我再送你们回去。”“好,听您的,唉,要是师兄和老陆都在就好了。”田晋中甚是感慨。夜晚.12点,道宫内,其乐融融,挂起了灯笼,烛火,一众晚辈,和精灵遗族,都在给姜漠祝寿。“来!”“师叔,您的面条好咯!!”长青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走来,散发着浓郁的清香,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姜漠的身前。“好厨艺。”仅是嗅了一口气味,姜漠就不由地会心一笑。“来!给师叔祝寿咯!”谈笑声中,姜漠应这些晚辈的要求,在镜头面前,和他们拍了一张又一张的合照,长青、玉怀几人,甚至与时俱进,给师叔准备了一个生日蛋糕,点上蜡烛,哼唱生日歌,希望他许下愿望。“谢谢.”被众人簇拥的姜漠,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轻轻吹熄烛火。时间过得很快,将至凌晨两点。除吕慈、高梅以外的宾客,众人相继离去,维尔也顺利归来,低眉汇报:“您要处理的五个人,都干净了。”说罢,他递还最初的那张符纸。“留着吧。”“行踪如何?”姜漠再问。“滴水不露。”维尔像幽灵一样,低声应答。“好,下去。”片刻,与门内的长青、玉怀交待一番后,姜漠带着澄真、诸葛煜、高梅、吕慈,去往藏经阁3楼。“请辞信写好了么?离开的时间,视你们而定,有可能一两年,也有可能是一辈子。”上楼梯时,姜漠随意地问。“撂事,不干了.就我这能耐,也就和5级的觉醒者差不多。”“安理会像这样的精锐,不缺我一个,若不是靠着资历,我早就被淘汰了,现在的后生,不缺野心勃勃的家伙,就让他们去大展拳脚吧。”吕慈悠悠感叹,曾几何时,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能有现在这种成就,可是在新的时代,他看不到茫茫前路,究竟在何方。高梅也是类似的回答,她没辞职,但请假了,请的是无限期,至于能否再回来,她也不清楚,只是想回去看看。“以前的事,你都知道了?”姜漠意有所指地问。“嗯,是后来我隐约感觉不对,找门里的师兄追问出来的。”“哒哒哒!”一行人继续走着。“想回到什么时候?”姜漠推开阁楼大门,脚步落下,荡起涟漪般的魔力波纹。“比壑忍登陆前吧,大概1940年冬,或者1941年春,都可以。”吕慈心情有些落寞。“图个方便,不给您添麻烦,姜门长,我也是这段时间好了。”高梅跟着一起说。“好。”须臾,姜漠来至炼金台前,沉寂多年的机械圆球,随着他掏出一本临摹的魔法书,单手结印,高声吟唱古老的咒语后,缓缓轰鸣启动。刹那间,无数的世界丝线,涌现在姜漠的眼前,他身处浩渺的漆黑星空,在上下左右前后,都覆盖着茫茫的莹白线条,如随风起舞的浪涛。过去幽纱就是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替他们筛选一条条符合要求的世界线,而后施法传送。如今,姜漠一边念咒,一边挑选,眸光掠过无尽的虚空,在岁月长河的上游,找到一条延续而下的直线,几乎与自身所在线条,是同一主流,只是在某些分叉路口,有了微妙的变化,此后,向下不断流去,时不时平行或相交,大致吻合,误差极小。“轰隆隆!!!”不久,机械球体完全扩张打开,向内塌陷出两座猩红的魔法漩涡,里面赫然盛放着不同的大世界。随后,姜漠指尖汇聚着魔法力量,在吕慈、高梅两人手腕,刻画一道魔法符纹,叮嘱道:“2年内,你们有且仅有一次机会,只要抹掉手腕上的纹路,就能回到现实,超过2年,就要永远留在那里了,左边那座通道,是你们的需要的时间线。”“明白,谢谢您。”望着漩涡里的世界,两人神情恍惚,脚步控制不住的往前迈。“去吧——”在姜漠的示意下,他们毫不犹豫地踏入漩涡,巨大的机械球体轰鸣颤动。“哗!”猩红的光芒稍纵即逝,2道人影都消失在楼阁里,去往民国时代。随后,姜漠也带着澄真、诸葛煜进入右侧的漩涡。 第78章 旧事回响(上) 1940年,冬,北方某座县城的郊外山林。忽有雷鸣响起,风起云涌,鸟兽惊慌而逃,空间像是柔软的纸张,被猩红魔力铸成的刀刃,轻易割破,走出两道苍老的身影,在落地的瞬间,近乎稀薄的灵炁,就让吕慈、高梅二人,下意识的紧锁眉头,身体甚至出现排斥的现象,类似于鱼类上岸后的不适感,一股强烈的窒息、压抑感,渗透身心的每一寸角落。近几年来,他们的身体,已逐渐适应灵炁浓郁的环境,如今一夜回到旧时代,难免会受到影响。“真的回来了”踏着脚下的泥土,注意到周围那没有战火硝烟弥漫的空气,轻轻吸入肺腑,吕慈周身忽地松弛了下来。他低声呢喃着,神色动容。“别大意,这个世界,同样危险。”高梅慎重地提醒道,她放缓呼吸,一次次的吐息,开始以最快的速度,适应着这里的环境,那种窒息的感觉,也在渐渐消退,略有好转。单论二人的修为,媲美5级觉醒者的实力,在世外宗门蜷缩秘境不出的年代,他们就是这座大陆,当之无愧的霸主,几乎可以随心所欲的做到任何事情。“我知道。”吕慈怅然抬头,向来狠厉、冰冷的眸光,在眺望远处灯火零星的县城时,露出一缕近乎绝迹的温柔。身上的痛苦,还在持续的减轻,不出一时半会,两人基本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吕慈右手轻触左手的环腕状法器,那是这两年,研发部门打造出来的储物环,和噬囊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体积更为广阔,有着足足二十立方米。随着他的拍动,触发某种感应,当即有银光一闪,显露出一张透明,超薄的面具,凝聚着最先进的生物面容拟态技术。吕慈熟练的戴上,弹指间,化作一位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在易容的间隙,他还不忘和高梅谈话:“这次回来,高会长,不知道你想准备做些什么呢?”“杀人。”老妇言简意赅,微微笑着,声音平淡而冷漠,她也在遮掩真容,以普通的农妇之姿示人。“你说,要是咱们呆久了,还会愿意回去么?”吕慈望着手腕的魔法符痕,耳畔响起姜漠的提醒,不禁若有所思。他现在心底还维持着理智,但潜意识里,却在若有若无的逃避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时间期限到了的话,究竟该怎么办。没有提前做好规划,下定决心,是因为他清楚,亲情的束缚,以及即将真实发生的一切,极有可能会化作无形的锁链,将他的身心和肉体,一起锁在这方天地。对于吕慈所说的问题,高梅轻叹:“吕会长,你问我这话,我也无从答起,姑且走一步看一步罢,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就算超过两年的期限,我们也未必不是没有回去的可能。”“伱是说这个世界的姜门长?”吕慈不难猜到答案。“对,日后有机会的话,也该去拜访拜访年轻时候的他了。”谈话间,两人徒步在崎岖的山路,如履平地,一步数十丈,远在地平线尽头的县城,不足片刻功夫就抵达。入城后,还没来得及打探消息,就被一伙当地的混混碰上,见他们奇装异服,貌似有点钱财,还面生得很,不像本地居民,以为是外乡来的逃难者,遂起了贪念,欲勒索行凶。结果可想而知,几分钟后。一条狭窄的巷子里,血腥味疯狂蔓延,遍地模糊、糜烂的肉泥。吕慈在得到想要的消息,以及些许钱财后,就外放真炁,把一众混混送去投胎。经打探,他们今在东北沿海的岛城,距离吕家扎根的省域,有着600多公里,离蜀中唐门更是遥远,2300公里。而异人圈子里,消息最灵通的江湖小栈,成了他们的第一站。赶路数个时辰,吕慈、高梅横穿四五个省域,沿西南方向而下。在朝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他们就来到小栈内,找到当家的刘谓,支付相应的报酬,打探情报。吕慈问着一些稀疏平常的事情,以及近几年发生的战役,发现都尤为吻合他们记忆里的走向,又通过旁敲侧击,得知自己的兄长吕仁尚在人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而高梅悬着的心,也悄然落下。她知道阿爹高英才,和门里的几位前辈、大老爷,都是死在绵山一战。据后来门人所述,她爹明明有着离开的机会,最后却是为了给她报仇,死在了全性妖人和东洋鬼子的手里。而绵山之前,是比壑忍位于上海登陆时的拦截战。当时四家,普陀寺,龙虎山,上清这些门派都有参加,如今拦截一役,还没发生,也就是说她有着足够的时间,先清算另外一个畜生。就在这时,高梅开口了。“掌柜的,替我打探一个全性妖人的下落,价格你开,我给得起。”“噢?”“不知大姐你要找谁?我尽量帮帮忙。”刘谓眼眸微眯,浮现一抹警惕之色。他不确定眼前的农妇,到底是不是全性妖人,还是与对方结怨的仇家。但他经营客栈的这些年来,确实有不少鱼龙混杂的全性成员,偷偷摸摸溜进来打探消息,有些默默无名,有些是新加入的喽啰,并不是每回都能发现。“梁挺。”高梅冷冷地道。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刘谓虽然没有感受到杀气,可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绝对是仇家。“要找他容易,但他本事了得,师承‘柔骨墨筋’一脉,在手段大成后,更是屠了自己师门的满门,而后江湖结仇不知多少,但数十年下来,仍逍遥在外”说到这里,刘谓稍作停顿,劝诫道:“唉,大姐,恕我直言,若你要找他寻仇,只怕仅凭你和这位大哥,人手还是远远不够,而我又不忍害了你们的性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若因钱财,让你们白白送死,实在良心难安,还请三思。”见状,作为出生入死好几年的同僚,吕慈果断帮了。他不知何时起,右手已是从怀里揣出一块黄金,‘啪’的沉闷一声压在桌上,淡笑而不容推辞地道:“私人恩怨,就不劳烦刘掌柜操心了,我们只谈买卖。”“还请掌柜,告诉我们,那妖人现今何处?”高梅继续追问,一双苍老而深邃的眼瞳,透露着可怕的寒意。就算过去了那么多年,她在后来也放下了仇恨,但现在有这么难得的机会,岂能不清算。辱身。杀父。仅此两点,她决意要把这个畜生削成人棍,她倒想看看,谁敢拦她?谁能拦她?面对吕慈、高梅的要求,刘谓叹了口气,将桌前那块黄金收起,代表接受这桩买卖,生死自负,随后他默默起身,走入幕布后的暗室,留下这么一句话。“等我,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话毕,刘谓的身影消失在那昏暗的小房间里。吕慈、高梅耐心等候,大概在半个多时辰后,有了结果。去而复返的刘谓,通过特殊的传讯功法,与放在外面的眼线取得联系,并再三确认,得到最新的消息。“他们在敦煌某处沙漠的石窟里,刚好是昨日进去的。”“和梁挺同行的,还有全性掌门无根生,莫明居士吴曼,凶伶夏柳青,金凤”“我这里的手足兄弟,在很早之前,就开始调查这个无根生了,他来历不明,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我们也找不到他的跟脚所在,每每跟踪他,都会在关键时候,被发现,丢掉线索。”“这次也一样,我这边只能给你们提供一个大致的方位,具体的踪迹,还是需要你们亲自找寻。”“最后念叨一句,他们人多,两位,小心啊。”刘谓浑身酒臭味,手里还拎着一酒葫芦,苦口婆心地道。在他看来,如村夫农妇一样的两人,就算有些炼炁本事,可和怀抱机关、符箓两门的大宗师,相差甚远,更别提还有其他的妖人在,此行只怕是九死一生了。“敦煌么?”得知仇人位置的高梅,轻舒一口气,接着道:“谢谢掌柜的,再托你办件事,可行否?”“大姐,你说,我尽量。”刘谓仰着脑袋喝酒,有些醉醺醺的。“给唐门捎个信,三天后,来这里领梁挺。”“?!”听闻高梅的言语,刘谓怔住,看来是自己目光狭窄,看错人了么?“好,这事,我给办妥,至于唐门的人,愿不愿意来,就看他们了。”刘谓想都没想,直接答应。“那就祝两位,顺利凯旋。”“再会。”高梅起身道别,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吕慈也紧随而去。出小栈后,两道身影像是鬼魅,瞬移至数千米外,开着奇门,使用搬运之术的高梅,第一时间甩开城内任何可疑的眼线。“高会长,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收拾人的手艺,可不比你们唐门差。”吕慈早年间,和唐门结缘,有听过这么一回事,知道双方的恩怨,所以想助一臂之力。“谢了.走吧。”高梅眺望远处,那里是西北方向,敦煌远在天边,她言语之间,没多少情绪的起伏,只是杀意更为的纯粹。“轰隆隆!!!”下一瞬,两道残影掀起可怕的音爆声,就像怪物一样,在广袤无边的陆地上,一路疾驰,带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笔直的赶往敦煌,速度接近3马赫,浑身裹着凌厉如刃的气流。随着距离的不断缩减,高梅的眼神,也愈发冰冷。半个小时不到,二人翻山越岭,横跨四五个省域,抵临敦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荒凉甚至有些落败的城镇,而在城镇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他们直奔大漠深处,行走片刻,吕慈停下脚步。“这里就够了,他们藏不到哪去,找到他们,需要花一点时间。”“好,那就有劳了。”高梅知道他想做什么。接着,吕慈蹲下身姿,双手泛起耀眼而浑厚的碧蓝色炁芒,轻触地面的沙砾,放出一道道无形的涟漪,疯狂的蔓延,速度极快,不到半个呼吸,已至百米外。而且没有造成任何的动静,那些被他操控的炁流,全都是压缩到了极致的微弱,此刻,如同超声波的雷达一样,扫荡着整座大漠。方圆1公里方圆5公里方圆20公里方圆50公里过去10余分钟,吕慈的炁,掠过地底的大量土壤,捕获种类繁多的生物在地面行走所发出的回响震动。忽然,他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残忍的弧度,道:“嘿,找到了,高会长,还真是有5个妖人。”“带路。”“咻——!”“轰隆隆!!!”二人毫不废话,再次动身,掀起烟尘翻滚的气流,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如天灾降临般的恐怖。70公里的间隔,对他们来说,仅仅是两分钟的行程。与此同时,大漠某处,剃了光头,一袭灰色袈裟的无根生,率领梁挺、夏柳青,金凤,给吴曼找到一座佛家高人留下的洞窟,准备闭关,参悟至理,却忽地纷纷色变。他们觉察身后的异样,好像有某种可怕的猛兽袭来,空气弥漫着似有若无的杀意,本能的感到致命威胁,一回头看,只见有龙卷咆哮接近,百里乌云覆压而至,遮蔽初升的骄阳。“?!”正要迈步,进入洞窟的吴曼,也不受控制的毛骨悚然起来,硬生生回头,盯着那诡异的天象,脸色格外的凝重。“那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梁挺惊愕说道,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隐隐有说不上来的危险感。“得赶紧逃!掌门,那是天灾,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夏柳青在一旁大喝道,金凤也在焦急的催促。“走啊!掌门,还愣着干什么。”然而,下一刻,无根生似预见了什么,瞳孔猛地缩成针芒大小。被两股无法言语的危险气息,笼罩全身,脸色煞变,只因他在模糊的龙卷风暴里,隐约看到两道未知的身影。一切都迟了。逃不掉!在他萌生这个念头的瞬间,一位中年男子和农妇,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十数米开外,像盯着猎物一样审视他们。杀气仿佛怒海狂涛,仅是初次碰面,五人脸色惊变,那种强大到绝望的实力差距,让他们的身躯本能的颤栗。宗师,大宗师,无上大宗师。这是异人向内探索、修炼的境界,代表其所在领域的成就,而在无上大宗师之上,则是陆地神仙境。这一境,强度大约等同5级觉醒者,也就是如今吕慈、高梅所拥有的战力。面对差了两个大境界的未知之敌,无根生、吴曼、梁挺几人,心底涌现一种无可撼动的直觉。“不知两位前辈,造访此地,为何而来?”无根生稳住心神,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礼貌地询问,同时,也暗自做起了准备,悄然运转神明灵,以防不测。梁挺与那农妇对视,察觉到强烈的杀意,在这种情况下,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异常的兴奋,那眼神太像他杀死的那些仇家了,竟让他头脑一热,失神狞笑道:“嘿,这样盯着老子,莫非是我得罪了你不成,还是杀过你的亲属?”“轰隆!”话音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听觉得眼前一模糊,根本反应不了发生什么事情,整个人的脑袋,连带着那畸形肥胖健硕的驼背躯体,猛地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扣住,瞬间砸到地面的沙砾上。“啊啊!!!”密密麻麻的沙子,穿透皮肤,渗入肌肉之中,杀猪般的哀嚎响起,本该是柔软松散的沙壤,居然在暴力之下,凹陷惊悚的深坑,里面渗着鲜红的血液,梁挺面骨粉碎坍塌,拼命的嘶吼着。“!!!”无根生、吴曼、夏柳青、金凤,统统僵硬在原地,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难以置信,这农妇一样的女子,仅是微微抬手,就抽得梁挺头破额裂,毫无反抗力。梁挺是无根生,还在渡的人之一,见他遭劫,想要帮忙,却不知道怎么的犹豫,就连最为依赖的神明灵,也不敢使用。“咻!咻!咻!”深陷绝境的梁挺,试图挣扎,腹部和后背的孔洞,射出一条条如蚯蚓般的武器,直袭动手之人。“嘭!”还未接近,就在风后法阵的影响下,重量陡然增加无数倍,坠落在地,反而像是万斤的锁链一样,将梁挺控制得无法动弹。“贱婢,婊子,我要杀了你!”他像野兽一样咆哮,大声求援,妄想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无根生!老吴!帮我!!”然而,心底发毛的两个人,哪里还敢有所动作。和他们实力相近的梁挺,被收拾成这样,他们硬要动手的话,不过是送死而已。“噗嗤!!!”周边的土壤,汇聚成形,化作一根沙矛,洞穿梁挺的右腿,疼得他目眦欲裂,破口大骂起来。“畜生,你们这些混账,我要把你们都杀了!!!”“噗嗤!!”又一根沙矛贯穿他的左腿,筋脉被废,失去行走能力。“咔咔咔!!!”接着,高梅操控法阵的变化,一根沙砾构成的锁链,如蟒蛇的缠绕一样,死死捆住梁挺的喉咙,让他呼吸渐弱,全身因大脑缺氧而乏力,悬吊虚空,血水不断从大腿汩汩而出。无根生一度感觉自己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他深呼吸一口气,作出决定,面色镇定的向两人请求:“既然是两位前辈的私人恩怨,那晚辈几人,就不做叨扰了,就此离去。”“无根生,你这龟公狗娘养的玩意儿,你死全家啊!你死全家!!”“说好的帮我呢?竟敢骗我!!”梁挺狂躁不已,怒骂连连,因为对方的视之不理,见死不救,恼怒到了极点,恨不得要生吃了他的血肉。“告辞。”无根生抱拳,转身欲走,却被一道声音喝住。“卖弄小聪明的话,差不多就够了,我可没允许你走。”吕慈的表态,骤让全场的氛围,紧张得就像点燃火线的炸药桶般惊心动魄。“哈哈哈!!狗娘养的,无根生,你全性掌门,还想走?留下给我垫尸吧!”就在梁挺幸灾乐祸的时候,他的身上又多了数个血窟窿,双臂和琵琶骨都被钩穿,快要成了废人,身体虚弱得奄奄一息,精神却亢奋着,眼睛通红,癫狂而笑。“肥猪,吵死了,安静些,待会有得你遭罪的。”吕慈左手泛起猩红的血芒,飞向梁挺的脑袋,渗入肌肤,修改肉体,废掉他的五感和声带。使其不能发声,只是惊恐而狂躁的蠕动挣扎,并且生命的状态,始终被吊住一口气,既不会死,也不会好受。这匪夷所思的手段,看得另外4人,不寒而栗,这回真的玩大了,要命!“前辈,不知道晚辈,何曾得罪过您?又或者,您另有吩咐?”无根生皱眉而问,心弦紧绷。“你是全性,我杀你,需要理由?”吕慈戏谑反问。“那我可以不是全性,即日退出全性,前辈,您大人有大人量,放过小的一马。”说罢,无根生连忙伏跪在地,低声下气的讨好,一脸赔笑,软得就跟王八一样,根本就不像全性的一门之长。“噢?那你昭告江湖吧,找圈子里地位、辈分都高的人,做个见证,主持你的退门仪式,看看七日之内,有没有人找你的麻烦?”吕慈笑容灿烂而阴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像逗小孩一样,跟他一唱一和。“没问题,包在我的身上!”“我回头就去办,听您的吩咐,您若不信,可一直跟着我。”无根生信誓旦旦地道,他深知此时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就算内心慌得不行,表面依旧是装作老实、屈服模样。“掌门.”“没用的,起来吧,他要杀你。”就在无根生想着能不能蒙混过关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吴曼说话了。“胡说,我与前辈无仇无怨,我还没退门呢!”无根生故作训斥。“他说得对。”吕慈忽地一笑,挠了挠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你搞错了一件事,就算你不是全性的妖人,我杀你,也不需要理由。” 第79章 旧事回响(中) “!!!”无根生听了头皮发麻,收敛轻浮,神色变得沉重,缓缓起身,轻叹一口气,万分无奈,被逼到绝路的他,不得不放手一搏。“前辈.既然您执意要为难晚辈,想必是在劫难逃了,可否给我些时间,留封家书?”“嗯。”吕慈笑意更甚,微微点头,眼里的杀气像刀子一样锋利,盯得四人发怵。“啊?家书.”金凤、夏柳青都呆住,他们跟在掌门身边有段时间了,却从来不知他有亲属。“那就.”无根生俯身弓腰道谢,双手执礼抱拳。“谢过了。”话毕,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倏地转身,用尽毕生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的逃了。“分散,走!”早有预料的吴曼,厉喝一声,声波震荡,威力十足,赫然是佛家的传世武功之一的金刚狮子吼,掀起漫天的沙砾飞舞遮眼。“咻——!!”一声声破空之音,从不同的方向逃亡,电光火石间,已至数十米外,而矗在原地的吕慈,却一动也不动,任由他们逃走。“.”逃出百米外的无根生,心脏砰砰直跳,不敢回头,心底的死亡预兆,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强烈。他一咬牙,体内的真炁涌向双足,爆发出十二分力道,在沙漠上如风疾跑。不远处,吴曼、夏柳青、金凤三人,没一个敢停下的,鼓足了劲,一口气跑出五六百米,不带停歇,而且越来越快。足足过去十数秒,吕慈伸了伸懒腰,舒展筋骨,这场戏耍老鼠的戏码,也该落幕了。“砰!!”随着他的残影消失,刺耳的音爆炸响,如雷霆闪过一般。千米之距,近在咫尺,那逃得慢的绿衣小光头,和身材矮小、戴着眼镜的金凤,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轰隆!!”吕慈的如意劲早就登峰造极,他随意一拨,一道惊悚而庞大的拳光,好像地龙翻滚一样,瞬间掠过前方百余米,淹没那两道仓皇的身影。“噗嗤!!”“噗嗤!!”刹那间,肉体凡胎炸成两团血雾。在拳芒的摧残下,童蛋子的夏柳青愿望终得实现,和金凤的距离变成负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纷纷陨落,徒留遍地的粘稠血水。这轰鸣的一拳,让两千米外的吴曼、无根生,如惊弓之鸟,脸色煞白,追上来?!如他们所料,吕慈再次踏出一步,仿佛古籍所述的神通缩地成寸,竟追至吴曼身前,将他拦截下来。“轰!!”又是一拳袭出,没有多余的交流。绝对的速度+力量碾压,结果毫无悬念。那位曾经和王家结仇,在全性名列前茅的高手,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吴曼上半身,中了隔山打牛的如意劲,像膨胀的气球一样,猝然炸开,血肉横飞,倒落在地。连续处决三人,吕慈循着远处凝望,一道渺小的黑影,眼看就要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他嘴角带笑,直追而去,衣袍被飓风吹得猎猎作响。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数秒间,还在溃逃的无根生,脚步忽地停了下来。他脸色阴沉,戒备地盯着前方的身影,穷途末路之下,精神高度集中,每一寸肌肤都在紧绷,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是吕慈来了。鬼魅一般地出现,仿佛不遵守这个世界已知的物理法则。“说要杀你,伱就走不了。”吕慈声音平淡地道,视这全性掌门,如待宰的羔羊。“.”“轰!!”无根生反应迅速,为求得一线生机,主动发起进攻,猛地扑向吕慈,附带着神明灵效果的右手,五指微弯蓄力,真炁外放,即将爆发寸劲,以掌击的方式拍向来人的心脏。“砰!”吕慈比快更快,轻易抓住他的右手,如老虎钳牢牢钳住,再顺势发力,将其抡圆了一百八十度,狠砸在地面。“噗啊.”一大口污血吐出,无根生受创,摔得七荤八素,隐约感觉内脏都要碎了。神明灵受到强制的打断,他整个人萎靡不振,头脑乱成一团浆糊。“汩汩汩!!”霎时,他脸色剧变,清晰感受到手腕传来异样的感觉,有密密麻麻的炁流沿着他的手腕进入身体,传播的速度根本来不及阻止,最为诡异的是,他神明灵消磨的速度,大不如前。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三十分之一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根生发现,体内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全被神秘的炁流覆盖着,他化解炁的速度,跟不上对方的侵袭速度。“你,到底是谁?”无根生嘴角流下血迹,不甘心地抬头问。“噗嗤!!”吕慈冷眼俯视,不作回应,手心一发力,就像火焰点燃炮竹的引线一样,制造连锁反应。“嘭嘭嘭!!!”无根生的身体,连续传来沉闷的声响,诸多要害、器官在炁流的爆炸波及下,沦为碎块。他死了。瞪大的眼睛,黯淡失泽,残留着惊愕、懊悔的情绪。为杜绝死而复生,吕慈屈指一弹,射出一道炁劲,打爆那颗无力耷拉的脑袋。等他回到沙窟时,梁挺的两眼已被挖除,黑漆漆的眼眶,渗着血水,露出断裂的筋脉。“解决了?”高梅的余光瞧见吕慈走来,询问结果。“嗯。”“这事我帮你?”他熟练的从储物环里取出成套的刑具,一副慷慨,无须客气的模样。“那就有劳了。”高梅微微一笑,接受他的好意。随后,吕慈上前,单手锁喉,利用双全红手,治疗梁挺的伤势。让原本垂危的他,转眼变得生龙活虎,就连说话的能力与听觉都恢复了,唯独视野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啊!!”“贱妇,我要杀了你!!”梁挺剧烈地挣扎着,嘴里喘着粗气,相当不服,满腔的怒火,冲垮理智,狞笑叫嚣着:“呵,呵,这么恨我,我一定折磨.”“噗嗤!!”“呜呜啊啊!!!”没等到他把话说完,吕慈左手粗暴地伸进他的嘴里,抓住那根湿热的舌头,一拔出来,挥刀落下,痛得他眼球布满血丝,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着急什么,小年轻。”吕慈沾满血的左手,拍了拍梁挺满是横肉却僵硬似铁的脸庞,安抚道:“时间长着,省着点力气。”“呜呜.”梁挺口齿不清,失去舌头的他,恨意汹涌,却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语。紧接着,吕慈左手抓着他的脑袋,数百倍的放大神经痛觉感知。“呜呜!!!”刹那间,梁挺凄厉的惨叫着,吕慈还未动刑,仅是些许吹过的微风,就像无数的刀子划破他的肌肤,疼得他浑身都在发颤。旋即,一场残酷的折磨开始。吕慈手握两把泛着寒芒的剔骨刀,在多处关节,骨骼的外围,做标记,划出一道裂口,最后连接在一起,轻易剖开那层厚厚的猪皮。梁挺哪里能承受得住这种酷刑,挣扎片刻,就疼得昏厥过去了。然而,吕慈红手的能力,又在下一瞬,直接把他给唤醒,继续凌迟。“啊!!啊!!”一寸一寸的肌肉,被切割下来,梁挺痛得无法思考。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昏厥了多少次,眼球再生,又被捅穿,体重越来越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流干了,深陷在黑暗的世界,绝望而无助,数个小时后,神经彻底麻木、崩溃。可是,吕慈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在维持记忆无损的情况下,再度通过双全手,治好他的神经。“呜呜!!!”梁挺慌了,血泪不断从眼角划落,他顶不住这种折磨,每当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还是离奇的活下来。“杀杀了我”他的精神在传达着强烈而悲怆的哀求。“求求你了,给个痛快,啊啊啊!!!”高梅默默注视,一言不发,吕慈很有默契地配合着,继续肢解,凌迟,修复,往复循环,整整折磨了两天。等到第三天早晨的时候,刚被治好的梁挺,神经就沦陷到崩溃的边缘,他清晰地记得发生的一切,惊恐万分,嚎哭着哀求:“给我个痛快,行行好,行行好,我求你们了!!”让他崩溃到这种地步,还有其他原因。吕慈在折磨他的时候,同时利用蓝手搜魂,找到最为痛苦的记忆,并将之不断重复,扭曲修改。在塑造的幻觉下,梁挺被无数人辱骂怪物,丑八怪,扔来各种脏东西,他蜷缩在角落里,惶惶不安,落魄而癫狂,已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假,饱受身心的双重折磨。“嘘”吕慈示意他安静,在那双闪烁着畏惧的眼神下,把他的嘴巴凭空抹去,就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继续?”“嗯。”高梅点头允许。其实她看得有些倦了,但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天,反正闲着也无事,索性就再看看。与此同时,远在川蜀的唐门。议事厅内,唐炳文坐在席位上,身旁是师兄唐家仁、和洪爷,他望着矗立身前的高英才,询声问:“师弟,想的怎么样了?”“门长,我要去。”经过两天的斟酌,高英才给出确切的答复,哪怕有埋伏,他也在所不惜,并补充道:“最近的单子,我解决了,私事的话,就不必影响门里的生意。”言外之意,他不想麻烦门里,打算只身赴约。“好。”“既然你的单子结了,那我跟雇主也好交待。”“至于你的恩怨,此行还需慎重,以防全性有诈,我与师兄,再带些人手随你走一趟。”唐炳文作出决策。小栈那边传来的消息,过于蹊跷,他并不放心让师弟一人独去。同时,他也清楚,如果真的有诈,师弟对付不了那全性妖人,否则,当年就不会发生那场悲剧。“门长,你和师兄,还有大伙的报酬,我只怕一时拿不出。”高英才声音沙哑地道,甚是感动,脸上露出一抹欣慰又无奈之色。唐门里有规矩,若门人有执行不了的任务,可另向门内的其他人求助,不过亦需支付酬劳,或者分配一半的赏金。而唐炳文,唐家仁两人的出手价格,更是天价,绝对的担当门面,和其他精锐的聘用价格,相差一大截,起步十根金条,上不封顶。就算高英才是他们的师弟,也没得情面讲,规矩就是规矩,挪动不了半分,但有变通的余地。“那你就画押这张欠条,好好活着回来,以后多接单子,应该会有结清的那一天。”唐炳文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张写好的欠条,招手示意师弟上前,递给他,上面只有寥寥几句。“唐门高英才,今欠门长唐炳文,金条10根,年利三厘,民国二十九年,冬月初十。”“师兄.”高英才哽咽。“喏,师弟,我的也一起签了吧。”唐家仁也笑眯眯地递来一张欠条,内容与格式几乎一样,都是最低价,10根金条。二人有心助他,实则不收酬劳都行。写那两张欠条,无非是尊重门规,以身作则。再给高英才一个念想,吊住心底的那口气,希望他尽最大的能力,活着回来。哪怕余生都在偿还这笔债也没关系,毕竟人活着才最重要。若是不幸殒命,人死账消,也没什么好计较的。“门长,师兄,多谢.”理解他们用意的高英才,微微一叹,连忙道谢,旋即咬破食指,以血作墨,在两张欠条上,摁下指印。“去准备吧,晚点出发。”“是,听您吩咐。”黄昏。江湖小栈门前,响起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一些好事者在围观街道上发生的事情。一位体型肥硕的男子,遍体鳞伤,痴痴傻傻,眼神无光,嘴角流着口水,被一条长长的铁链锁着喉咙拖行。那牵着铁链的农妇,面若寒霜,散发些许杀意,就有尸山血海的幻象,映入围观者的眼帘,骇得他们惊慌而逃,急忙躲了起来。须臾,几人来到小栈,店小二看得目瞪口呆,赶忙冲上二楼,汇报给掌柜。“什么?”“真给逮来了?”刘谓惊诧至极。“对,就在楼下。”得知情况,刘谓快步下楼,见到那痴傻的梁挺时,瞳芒内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代大宗师的恶人,被当作野狗一样绑着,全然没有半点张狂、嚣张的气焰。“二位,好手段啊。”“这就给他拿下了,恕刘某此前眼拙,闹了笑话。”刘谓眉宇舒展,连连道喜祝贺。换作是别的全性妖人,他兴许还会担心,有同门过来闹事,劫走俘虏,但这在全性里都不招待见的梁挺,根本就不会有人帮他。“上一壶好酒和些好菜,再要两间客房。”吕慈朝刘谓递去几张大额银钞。在这严重通货膨胀的年代,衣食住行的价格,一天天波动起伏,花销高昂,动辄就是几千,数万的法币。“兄台,客气了,你们擒获这恶人,也是善事一桩,这一顿,算我的,客房任两位落宿。”刘谓婉拒吕慈的银钞,转身吩咐店小二去后厨备菜。“来!坐!”三人落座在店内的侧边靠窗位置,忽然想起某事的刘谓,打探道:“二位,你们有碰到另外四人么?”“没,他们遇到沙暴走散了,我们去的时候,就抓到这么一个。”吕慈平静地答复,不愿透露真实的消息。“是么?此行辛苦了,二位托我办的事情。”“我已办妥,按照约定,唐门的人,可能今晚或者明早到。”“倒是那梁挺,该放何处看守?我这里门里的人,恐怕制不住他。”刘谓一边替两人倒茶,一边询问他们的安排。“不用看,他经脉尽断,沦为废人,更是神智痴傻,不足为道。”高梅无所谓的表示。“既如此,那就好。”刘谓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变得踏实许多。不久。夜幕降临,酒和饭菜都端了上来,高梅、吕慈用餐。半个小时后,屋外一道道身影,悄无声息的靠近着,就算他们开着隐身障,也毫无奏效,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任何的伪装都是拙劣把戏。“来了。”吕慈提醒一句,在高梅身后的酒楼大门,同时跨门走入几人。望着那曾经仰慕的前辈,气息,容貌,举止,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他不禁有些失神,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唐门长,好久不见啊。“?”还处于隐身状态的唐炳文,唐家仁、高英才三人,忽地感到侧方有人在盯着他们,扭头看去,是一位容貌普通,皮肤枯黄的中年人。对方身上没有半点异人该有的炁息,却给他们一种无法想象的危险感。从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练出来的杀手直觉,警醒着他们,眼前之人,不容小觑。与他同桌的那道背影,也平平无奇,却更让他们不安,能感受到的是一股全方面压制他们的同类气息,这无疑也是一位刺客!而且她的强大,史无前例,比许多刺客杀手组织的首领,都要恐怖。“!!!”绕过两人的酒桌,高英才的视线被某道狼狈的身影吸引。那蜷缩在角落的人,正是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畜生,此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颤了起来,在竭力的抑制着恨意。“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吧,人是给你们准备的,请君自便。”一道粗犷的嗓音传来,是那身穿麻衣的农妇在说话。哪怕不曾回首,她依旧能轻易辨别出那三道熟悉的气息。爹,师父,大老爷都来了啊。想到这里,高梅眸底露出一抹温和,内心泛起波澜。唐炳文几人,自知被识破,也不再隐藏,现出身形,礼貌而客气地问候:“见过二位道友!”“过来,坐。”吕慈热情地招呼道,他一转头,对柜台的小二吆喝:“小哥,上几壶茶水,新来的朋友,可不饮酒。”“好嘞!”唐炳文携二人谨慎地走来,缓缓落座,在见到农妇和中年男子的时候,不知怎么地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奈何上了年纪,记忆衰退,又因平生所见之人,有数十万之巨,一时想不起来,只能先自我介绍道:“在下唐门唐炳文,这是我的师兄唐家仁,师弟高英才,试问两位朋友的名讳是?”“散修,乡野粗人,徐芳秀,那是我的兄长,徐武擎。”高梅从容地道。唐炳文自知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遂开门见山地问:“两位朋友,既知我师弟与梁挺的恩怨,又送来如此厚礼,冒昧一问,是否有所求?”“我与徐清钰有过善缘,同村的邻里,早年交情颇深,家父病重时,还受过她的恩惠。”“后因战乱各奔东西,近来听闻她的下落,在多年前病故,而丈夫和独女,却受全性妖人欺辱,多番打听,寻其踪迹,废其修为,送予尔等,以报当年之恩。”高梅平静地念出自己母亲的名字,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体弱多病,在她幼年的时候就病逝了,葬于唐门附近的村落。唐炳文稍感意外,没想到是这层关系。“大姐,您竟与我妻相识?!”高英才心中一酸,眼眶微红,一股愧疚之意袭上心头。他忘不了妻子临走前的托付,务必要照顾好女儿,而他却食言了。到头来,这血海深仇,还是受亡妻的在天之灵庇佑,才有得报的机会。“嗯。”“同村的人,一个姓氏,祖上多少有点血缘关系,我当她是小妹。”目睹父亲在眼前潸然落泪的模样,高梅表面平静,心底早已感慨万分,涌起一股莫名的苦楚,感同身受地理解高英才的痛苦,他身为父亲,面对悲剧却无能无力,最是残忍。“此等大恩,我不敢忘,您受我一拜。”高英才欲起身下跪,却被一只满是茧子的粗糙大手摁住。感受着父亲那只瘦弱,没多少血肉的左手,高梅摇头道:“是我们一家,欠清钰的更多。”“这不过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不必行此大礼。”“谢谢.谢谢您!!”高英才咬着嘴唇,低垂着头,已是声音发颤,满脸的泪痕。 第80章 旧事余响(下) “我兄长,对医道也略有涉及,兴许你家的小姑娘,他能治好。”“既然你们都来了,梁挺你们带走,自行处置,如有空闲,再把那小姑娘带来,让我兄长问诊一二。”高梅接着谈起自己的问题,她神情毫无波澜。思绪却回到很久之前,她被重置记忆后,获得了一段愉快的人生。直到晚年,随着修为和实力的不断飞跃式暴涨,才渐渐让脑海里的记忆残片死灰复燃,并且逐渐修复完整,而后又询问门人,才得知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徐大哥,还会医术?那太好了!”高英才听到这则消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眼睛里泛起朦胧的水雾,以一种轻声而悲怆的口吻苦述:“唉,梅儿自从当年被那畜生祸害之后,伤及身心,没缓过来,就变成这样了。”“这些年,我带她去拜访过很多的名医,都不得缓解,他们说神魂受损,会越来越痴傻,恐怕终生都要浑浑噩噩.”提起伤心事,他眼眶的泪水几欲落下,看向对桌的吕慈,恳请道:“徐大哥,不知您是否愿与我们一起打道回府?无论您能否治愈梅儿,我都对伱兄妹二人,感激之至。”“好,那就去你唐门那儿做做客。”吕慈想都没想就答应,他调侃地问着唐炳问:“唐门长,您应该不介意吧?”唐炳文淡笑不语,轻叩桌面数下,而后起身,声音清晰而有力地道:“二位,请——”“好,事不宜迟。”吕慈眼睛微眯,把杯中的酒水饮尽,一同起了身。很快,梁挺被唐门随行的弟子入店拘走,生怕他再有能力反抗,喂下大量的麻醉散,使其瘫软如泥,陷入昏睡。而唐门在来之前,也是聘好了几辆洋车在附近等候,吕慈、高梅、高英才共乘一车,返程川蜀。尾随在队伍最后的一辆的黑色洋车内,唐炳文、唐家仁坐于后排,司机是唐蹙,副座杜佛崇。借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行路的颠簸声,此前在小栈外埋伏的杜佛崇,不解地问:“没想到这次,会这么顺利,门长,您和那两人接触过了,您怎么看?”“藏炁无异,是了不得的高手.”唐炳文低声呢喃。作为刺客,哪怕得知两人来历,他也还没放下过戒备,幽幽的目光透过前车窗,盯着队伍最前的那台洋车,似有提防,这已是一种刻在肌肉记忆的职业本能。“藏炁无异?!”闻言,车内前排的两人,甚是震惊。在异人圈子里面,但凡有点修为的异人,想要藏拙,都很困难,就算能大幅度的收敛体内的真炁,可仍旧会有一小部分外泄,很容易被识破。随着修为越高,一个人的藏炁功夫也会日益精进。所谓的藏炁无异,就是最高的境界,将自身的修为,尽数隐去,化作普通人,不到动手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而与藏炁无异搭配的,还有一种标志性的特征,即瞳孔的神莹内敛,一般是在大宗师境界沉淀许久,或心境无杂的异人,才能修炼出来。“若不是在这行当操活了大半生,我还真发觉不了他们的能耐。”这时,沉默的唐家仁,也说出自己的看法,他和唐炳文一样,凭借刺客的直觉,发现二人的异常。“门长,您估摸着,他们有多强?”“就这样带回门里,恐怕危险啊,一旦发生什么,我们来不及阻止。”唐蹙提出建议,到时安排两人到镇内的附近街道居住。“没办法衡量多厉害,我平生见过许多人,龙虎山的牛鼻子老道,三一门的左门长,都远不如他们给我的那种悸动。”唐炳文仔细地回忆着见面的过程,分析道:“我们开的身法障眼,瞒不住他们,在进去的一瞬间就被识破了,而我们却未有露过任何的破绽,仅此一点,他们的反应就在我们之上。”“至于恶意么?应该是没有的,以他们的手段,想做什么,我们都未必拦得住。”“放宽心,明日就知晓了。”唐家仁镇定地笑道,他忌惮那两人不假,但也相信直觉,没有感受到敌意。“嗯。”唐炳文应了一声,他就静静地坐在中间的车位,眼神一动不动,盯着前方的洋车。翌日,临近正午。一行人回到唐门所在的镇子,经过一夜的反复斟酌,唐炳文还是决定放他们进去。片刻,就备好一间客房,把重病、还处于年轻样貌的高梅给带了过来。“吱呀——”随着吕慈合拢房门,众人在外安静等候。“.”期间,高英才焦虑不已,几次侧首望着身旁的农妇,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就问吧,这点说话的声音,影响不了兄长,无论是神魂受损,还是吊着一口气,他都能救回来。”“没”得到确切的安抚,高英才的担忧有所缓解,他心底松了一口气,却顿时失语,不知该说些什么。“真有这般玄乎?”有人好奇地打探,忽地萌生一个想法,道:“如果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坐在台阶上,姿态无比松弛随意的农妇,就替他把想问的话,准备好了答案。“一样的,丹噬也不例外。”“?!”“?!!”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脸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丹噬居然能被化解?“早在江湖听闻过你们唐门的绝技,无色无味无形,但究其本质,是毒,无论是用药构成,还是炁构成,只能对肉身造成损害,就避免不了被医治修复。”高梅说出的见解,直接让唐炳文、唐家仁、洪爷、杜佛崇、唐蹙等人都呆住了,他们的丹噬历代以来,可从未失手过,只要中了,就必死无疑。此刻,这位到来的宾客,却说他们的丹噬能被破解,这等的天方夜谭,然而,唐炳文、唐家仁生出不好的预感,没准真的能解开?氛围就这么僵持住了,他们不适合再问下去,保持原地静默。一刻钟左右,“吱呀”一声,门户打开,吕慈走出,轻描淡写地说:“治好了,所有不幸遭遇的记忆,我都清理了,往后你们注意点,就没事。”“应该一两个时辰后醒来,以后不必再喂药,是药三分毒,她的身子骨弱,调配一下膳食,补充血气就好。”“真的么?”高英才先是一愣,这治疗之快,超出他的想象,他都没缓过来,大脑像是空白一样,而后猛地欣喜欲狂,连忙抱拳深鞠一躬。“谢谢徐大哥!!”“不用客气。”吕慈淡然一笑,这点修复魂魄,删改记忆的事情,对他来说,简单得易如反掌。这一幕,落在众人的眼里,极为的不可思议,他们各有所想,此人医术之高超,比很多医术门派的泰斗都要夸张,如果没有夸大其词的话,已是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唐炳文眼里的忌惮,更深了几分,作为唐门的门长,他头一次,会有这么糟糕的预感,渐渐心神不宁了起来。然而,心里的想法,终归是心里的,他代替门人致谢,拱手行礼,同时邀请道:“徐道友,辛苦了。”“二位,不如移步客厅一叙,如何?”“嗯,走。”随后,众人分成两批,高英才、唐蹙等人留下,等候厢房里的女子醒来。而唐炳文、唐家仁、洪爷等人,则邀请吕慈、高梅到议事堂谈话。厅堂的氛围有些寂静、冷清,就剩这么五个人。“这儿没有酒,那就以茶待酒,招待二位了,莫怪。”唐炳文端来两杯茶水,递给高梅、吕慈。“好,品一品唐门长的手艺,也是不错的。”吕慈接过茶杯,饮了一口,不由地会心一笑。“今国难当头,不知二位可有去处?”唐家仁诚声询问。“没,一路停停走走,去到哪里就是哪里。”“既如此,不若与我等暂住些时日,一起刺杀那些入境的东洋鬼子,如何?”“实不相瞒,近来门里接的单子,越来越多了,难免会有伤亡,我看徐道友的医术精湛,还有一身好本领,若能与我等携手共赴国难,那该是多好的幸事啊。”唐家仁发出邀请,直言不讳。“噢?那唐门长呢?也是这么想的?”吕慈笑问。“对,就是我们这小庙,怕两位贵客嫌弃,若愿留下,是我等的荣幸。”“好。”吕慈想都没想,直接一口答应。双方聊到傍晚,将近晚膳的时候,唐家仁索性把话匣子敞开了说:“徐道友,说来冒昧,不知你的医术,是真的能解了我唐门的绝技?”“来一颗。”吕慈伸手到他的面前,示意他种下丹噬。“这不好吧。”唐家仁面露难色,这杀人技倘若要了对方的性命,唐门可是损失了一位珍贵的盟友。“无须这般,我命人前去囚牢里,抓二鬼子过来就行。”洪爷起身,连忙去安排。不久,一位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二鬼子,就被带到了堂里。“动手。”“咻——!”唐家仁屈指一弹,一枚丹噬激射而出,进入那囚徒的眉心,短短数秒后,毒效开始发作,他发出凄厉的哀嚎,面容狰狞而扭曲,一根根筋脉浮起。“哗!”吕慈左手溢出神秘的红芒,握着囚徒的喉咙,开始对他破损的身体,进行修复。直到丹噬的药效耗尽,整整对那具破碎不堪的躯体,修复了十余次,就这样平稳的解决了丹噬的致命一击。“.”目睹这一幕的几位老人,瞳孔猛地一颤,他们的阅历深厚,不难看出,丹噬奏效,但杀不了人,是被徐武擘的医术,给硬生生救了回来。这是间接的破了丹噬。三人压不住心底的慌乱,一时迷茫了,这样的结果过于残酷,传承了千百年的毙命绝技,一朝失效,顿感胸口苦闷,恍然若失。“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徐道友,了得啊,了得.”唐炳文心情有些低落,但还是忍不住赞叹。同时,他看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契机,如果眼前之人,愿长久的留下,唐门何愁不能鼎盛?丹噬被破了不假,但不妨碍它依旧是暗杀的绝技,普天之下,有这等医术的人,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而唐门有机会学得丹噬,却没办法跨过去,中途失误的门人,不知几多。一旦得到这门医术的辅佐,必能大幅度提高门人继承丹噬的比例,不会像以往那般,失败则死。更何况,当今乱世,越多的门人习得丹噬,能刺杀的东洋鬼子就越多,与家国存亡相比,门派绝技的局限性,并不值得过度重视。“徐道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知道唐门长想说什么,帮您的忙可以,但我不一定会在这里呆很久,我还有私事,需回北方一趟。”吕慈也惦记着家里的事情,只是他知道距离比壑忍来袭还有将近半年之久,所以才愿意这些天,陪着高梅处理琐事,再来唐门,看看自己以往钦慕的长者。他打算此间事了,就归家看看。“这样么?”唐炳文微微一笑,起身欲拜:“好,我代表唐门,向你致谢。”“不可,您年长于我。”吕慈连忙扶住老人。就这样,吕慈和高梅在唐门暂住了下来。一周后,梁挺被高英才手刃处死。吕慈居住的这段时间,替唐门治好了不少受伤的门人,还帮助数人冲关,一个月下来,竟都成功了。而高梅待在唐门,脸上的笑意,也日渐多了起来,甚至还把风后奇门传授给自己的父亲、师父,他们听着这门奇技的妙用,惊为天人,久久不能平复心底的震撼。尤其是唐炳文,他见到了拥有无限潜能的唐门未来,与风后相辅的丹噬,威力虽然没有提升,但几乎是必中和无可发现的隐蔽性,让它过往的缺点,再次缩减许多。有着高梅事无巨细的指导,加上他们的心性、耐力,很快就入门,小有所成。又过一个月,吕慈与高梅、唐门众人辞别,只身向北,回到吕家旧时所在的县城。他见到了年少,意气风发的自己。见到了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兄长。还见到了记忆里有些严苛,精于算计,带领家族负重前行的父亲。以及一位又一位熟悉的亲属。躲在暗处的吕慈,这真实的一切,让他不敢靠近,近乡情更怯,他只是远远地凝望,感慨良多。时间一晃,数月过去,吕慈默默离开,和高梅能找到理由驻扎在唐门不同,他过不了自己心底的那一关,没办法融入旧时代的吕家,只是时不时观察兄长与年少自己的动向,就感到满足。“比壑忍”吕慈依稀记得他的兄长,是中了某种空间换位的异能,直接被东洋的妖刀魔人瑛太枭首,不然仅仅是正面的对抗,他根本就不会输。那场拦截战,死的人可不少,被鬼子部队护着的比壑忍,登陆之后,有着几百杆枪压阵,这个时代,寻常的异人冲过去,用血肉之躯伏击,难有成效。可是,这一次,吕慈不会再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1941年,春末,在北方待够的吕慈,去往蜀中唐门,得到众人的接迎。他又在这里短住一个多月,临近比壑忍登陆的前夕,询问高梅是否要一起去,得到肯定的回答。“走,会会去。”农妇露出笑容,毫不客气地道。5月3日,在小栈还没收到消息时,某个深夜,吕慈、高梅留下一封书信,离开唐门。他们以低倍马赫的速度,飞驰在广袤的陆地之上,从内陆连夜赶到沿海,再到踏海而行,寻到海域上的某座荒岛,对附近的航线进行拦截。5月6日,傍晚,一艘中等体型的轮渡,冒着滚滚黑烟,缓慢掠过海平面,进入两人视野,上面乘坐着比壑忍的七十多位异人,还有数百位护送的鬼子。远在四百米外的荒岛,沙滩前,站着两道苍凉而瘦弱的身影。“你来,还是我来?”吕慈声音平淡地问了一句,他毕生想要手刃的仇人,就在那艘轮渡上,此时,已按捺不住杀心。“你去吧。”“就不打扰你的兴致了。”“周围的海域,我帮你处理好了,他们走不掉。”高梅开着奇门法阵,笼罩方圆千米,远处已经响起了骚乱声,轮渡受阻,似撞到了无形的墙壁,无法再进,一位位忍修都进入了备战状态。“好,我去.”吕慈眸中展露着一抹阴狠之色,下一瞬,他的身影瞬间消失,空气发出爆炸般的声响。一道白色的炁流划破虚空,如银光那般璀璨,悬浮在半空之上,那数百米的距离,一晃即过。纵跃而起的吕慈,杀至轮渡的高空之上,神色冰冷,右臂疯狂蓄力,怒喝一声,庞大而漆黑的如意劲,轰鸣不断,像是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洞,恐怖到了极点。轮渡上的众人,发出惊恐的求救声,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轰隆隆!!!”伴随着巨大的拳印砸落,轮渡拦腰摧折,瞬间被漩涡般的炁劲道,撕碎成无数的粉屑,船上的忍修,爆成一滩又一滩的血雾,沉入海底。魔人瑛太,也未能幸免,凄厉的惨叫着,护体罡气一触即碎,身体像泡沫般炸开,就连妖刀也一起在肆虐的拳风之下,沦为废铁。暮色黄昏,血水染红海域,吕慈站立在海平面上,萧瑟的晚风吹起他的发丝,一切都结束了.在他降临的时代,没有任何的悬念,仅是一击,就摧枯拉朽的轰杀比壑忍的众多忍修。时间来到1942年,夏,临近两年的期限。按照原有的时间线,吕慈、高梅记得,这个节点就是姜漠云游结束,返回三一门的时间,他们特去拜访,见到了左门长、旷雅先生,却被告知那位师弟,未曾回来。两人道谢,而后离去。秋末,停留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高梅在唐门渡过了最后一段温馨的时光,与门人、前辈执行任务,刺杀了不少扎根在大陆的东洋异人势力领袖。而吕慈选择返回家族,找到年轻时的自己,趁着他在熟睡的时候,留下一本拳谱和双全手的修炼要义。他希望这个时空的自己,不再有任何的遗憾,而他终究不属于这里,还是要赶回去,权当就是一次休假了。随后,吕慈去往另外一个房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父亲,默默陪伴良久,又转身去往兄长吕仁的寝房。以他的修为,随意行走在吕家的大宅内,也没有任何夜间巡逻的守卫发现他。月光如霜,从窗洒落在地,吕慈站在床沿,一边回忆着哥俩的美好过去,一边在心底说了许多话。他希望兄长,一生平安,早日成婚,生个大胖娃娃,是个闺女的话,也不错。只可惜,两年的时间太短,他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原本吕慈可以用双全手的能力,利用魂魄进入吕仁的梦境,与他对话,但想想还是算了,他生怕多聊几句,就忍不住留下,误了时辰。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走,待到黎明将要升起的时候。吕慈的身影像微风般散去,冷厉的眼眸里尽是温和、满足之色,隐约还有些许残留的浑浊泪痕。同一时刻,远在唐门的高梅,也默默擦去手腕的魔法纹路。眼前的场景,瞬间模糊,身体仿佛不受控制的卷入另外一个维度。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吕慈、高梅回到现代的时间线。在昏暗的实验室里,他们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盘坐在窗户前,默默修炼,赫然是姜漠的法身。“嗡!”刹那间,没有言语的交流,法身挥手,一座通往外界的深紫色虚空门户凭空出现。“谢谢您,姜门长。”二人异口同声地道,旋即弯腰行礼。长达近2年的时空旅行,确实让他们的心情,好受了很多,弥补曾经的遗憾,此刻如获新生,前所未有的感到自在。法身阖眸不语,视他们如无物。“告辞。”二人神色恭敬而虔诚,接着转身,消失在虚空门户里。回到属于他们的家族、门派,走人生还未走完的道路。 第81章 突袭魔窟,犁庭扫穴 1940年,冬,另外一条世界线。寒风呼啸,如刀刮骨,荒凉的戈壁滩上,平静的空间忽有蠕动,而后猛地碎裂,走出三道挺拔的身影。望着有些熟悉的大漠,天高地阔,姜漠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他没错的话,这里就是北疆的边缘地区,再往去数十里,就正式进入。“这里的灵炁,不差啊”初来乍到的澄真,稍感诧异,他们所在之地,比起灵炁复苏的时代,仅差了数倍,还不算糟糕,身体没有明显的排斥反应。“师叔,您冷么?我护着您。”一旁的诸葛煜,想起姜漠的力量被限制得无法使用,担忧他受了风寒,连忙打开炁局,替他制造源源不断的暖风。“我还好。”姜漠目视前方,映入眼帘的场景,是广阔无边的荒漠,天空被严寒的气温铸成铁色,几乎看不到任何的生物,植被也枯萎在大地上,远处的山脉如起伏的蛟龙脊骨,若隐若现,壮阔而雄伟。接着,他微微垂眸,盯着自己的右手,若有所思,上面布满苍白色的裂痕,仿佛碎裂的陶瓷一样。“您怎么了?!”诸葛煜心有不好的预感,脸色忽变。“无碍。”“只是这个世界对我的压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苛许多,不过,终究没被排斥回去。”姜漠嘴角勾勒着淡淡的笑意,他知道,成了。“走罢。”“去见见你们的大师爷,闯闯他的魔窟。”在来之前,这条世界线蕴含的无数画面,就被姜漠一览无余。作为他最强之敌的崇衍,在这个时代,不仅没有死去,反而修成了极其可怕的魔躯,麾下统率北疆的异人十二部族,外加邪修千名。光是大宗师级别的强者,就有十数之多,无上大宗师的心腹,更有三位。至于他.噢,不,更准确的称谓是它,一种已经不属于人类的物种,更是拥有堪比玄命一阶巅峰,乃至二阶的陆地神仙战力。“大师爷,就在附近么?”谈话间,澄真已是御炁化云,托举三人飞行,按照姜漠指示的西北方位,持续进发。“对,他的地盘,应该距此四五百里,那是一个疑似很早之前,就对宗门灭亡的原因一知半解的家伙。”“因为与世隔绝的秘境宗门,过于强大,而他又没有完整的三一真法,无法承受种种知晓真相的压力,又渴求力量,遂走上了一条被他赋予厚望的道路,窃万灵血脉之奥妙,以融己身。”“总之,是个不好对付的狠角色,你们待会谁有信心去较量较量他?”此话一出,就立刻得到回应。“那定然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先去试探试探他的能耐,免得他伤了师弟。”澄真想都没想,就笑着揽下这桩硬活儿。他虽然也受到世界法则的压制,但情况比起姜漠,好太多了,至今还维持在玄命2阶左右的战力。另外,在1940年这个节点,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师爷,澄真估摸着应该有不逊色于攻打南疆时期师叔的实力。尽管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但绝对有着硬撼的资格,不过是胜负难说而已。“师兄,得嘞,您先去和他比划比划,要不行的话,咱哥俩一起收拾他。”诸葛煜撸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笑容格外的自信。“好。”澄真莞尔一笑,表示无异议,他单手结印,加快炁云的速度,转瞬掠过千余米,不过区区数分钟,就抵临北疆的中心位置。那里的环境,更为恶劣、荒凉,到处都是险峻的奇峰,和一望无际的枯黄土壤,气候干燥而冰冷,方圆近百里的天空,都是压抑的昏黑色,煞气浓郁得简直宛若人间炼狱。“咻!——”一道银芒坠落地表,姜漠、澄真、诸葛煜,来到目的地附近。远处正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庞大古寨,篝火多得不胜枚举,浓浓的灰烟从里面徐徐升腾,有数不清的楼宇狭窄而拥挤的搭建在一起,随时都会有摇摇欲坠的风险。放眼望去,寨内曲折蜿蜒的栈道,四通八达,有着一条又一条交叉错乱的路口,上面行走着密密麻麻的忙碌异人,负责冶炼法器,熬制丹药等等。与此同时,古寨里的惨叫、哀求声不绝于耳,大多数都是从南方来的经商人,或者从附近部族抓取来的俘虏。这些阶下囚的命运,大多数一样,要被放血而亡,残躯用作入药。至于一些体质孱弱的俘虏,更为凄惨,被悬吊在寨门前,共有数十具,面容绝望而煞白,早就没有生机,眼里是一片死寂的灰色,充斥着浓浓的怨恨。他们的下半身无不是被乌鸦、秃鹫啄食掏空,高度腐烂,哪怕是霜雪飞舞的冬季,空气里依旧蔓延着无法遮掩的尸臭味。古寨的大门,驻守着十几位邪修,两旁的塔防,也有邪修执守,他们身披黑袍,面容苍白而阴戾,骨骼峥嵘,双瞳呈现反常的猩红之色。姜漠平静地凝视着这些血从,属于崇衍另辟蹊径的杰作,将自身的魔血,感染麾下的邪修,加快他们的修炼速度、以及增强他们力量的同时,还抽取着他们的寿命,并获得他们相较于本体,三分之一的修炼成果。一两人,十几人或许体现不出显著的效果,但换作是百人,数百人,千人,随着数量的累积,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效果恐怖,具体的数量上限,还不得而知。此外,崇衍的魔血,拥有把普通人,进化成异人的效果,过程煎熬如炼狱,一般体质和意志的人,根本就扛不住,也就是说能成为血从的邪修,至少都是有给他供养修为的潜力。79年前,姜漠孤身闯入至此,就和那些血从斗过,吃了不少的苦头,数百人的围殴,耗费他接近一半的状态,被逼入绝境,不得不燃烧寿命,拼死一战。他清楚记得,那种揉杂了诅咒、巫术、各种生物血脉之力的魔血,也是一种致命的凶器,可看作剧毒。就算是异人,稍微沾上那么一点,轻则肌肤溃烂,肌肉枯萎,重则丧失人性,沦为怪物。“师叔,我直接动手?”澄真询问姜漠的意见,他右手一扬,就有火炁沸腾,凝聚成一杆流淌着烈火熔岩的长枪。“嗯,注意,不要被他的血液沾到,行事谨慎。”姜漠稍作叮嘱,眉宇微皱,又作出安排:“诸葛,把活着的人质,有多少,就移出来多少,好给你师兄腾腾场子,免得他动起手来,杀了那些俘虏。”“是,您等会儿,我这就动手。”诸葛煜点头答应,右脚猛地一跺,一座无形而恢宏的法阵,从他的脚底,瞬间扩张,把古寨笼罩在内,顷刻锁定范围内的大量邪修和被囚禁的人质。“来——!”伴随着他一声轻喝,真炁喷发,阵法疯狂运转,诸多的方位发生逆转、改变,近百位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被他隔空搬运了出来,落在身后数百米外的空地上。寒风凌厉而刺骨,像锋利的刀刃,割着脸庞,那些俘虏慌乱的叫喊着,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冷得牙齿发颤,蜷缩在地面上瑟瑟发抖。“离字,熔炉!”诸葛煜再施妙法,一簇火焰猝然在那些俘虏的面前,迎风而涨,化作一座巨大的火炉,散发着恐怖的热量,将他们身上的寒意,尽数驱逐殆尽。“太好了!是哪一个部族的高手来了?”“老天开眼啊!!!”“呜咕咕!”“呜咕咕!”还没等到囚徒们高兴多久,就脸色煞变,如惊弓之鸟一样惶惶不安。只因那古寨里响起古老而沉闷的号角声,象征着敌袭的含义,在启奏之后,邪修很快发现异常,拘禁在牢里的‘药引’不见了!!纷纷倾巢出动。“哒哒.哒.”澄真左手绕至后脑,熟练地束发,脚踏冰凉而坚硬的山地,神色自若地走向古寨,右手持握一杆火尖烈芒枪,大有直捣黄龙,犁庭扫穴之意。“敌袭!有外来者,杀了他!”“就是他搞的鬼!那些药引被抢走了,一起上。”站在寨塔上的小头目,厉声怒喝,乌泱泱的邪修护卫,像是麻木的傀儡一样,疯狂冲出大门,直袭前方的白衣身影。“轰隆!!”澄真一枪突刺,真炁游走在右臂的筋脉之上,打出力道恐怖的一击,宛如咆哮的火龙,横冲直撞了过去。罡风呼啸,缭绕着火焰的龙影,足足有着数百米的夸张体型,超出想象,弹指一刹,刚冲出一段距离的邪修们,瞳孔猛地放大,被近在咫尺的火焰,淹没身形。“轰隆隆!!”那是天崩地裂的一击,靠得最近的几十位邪修,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爆成血雾。而后那道火焰铸成的龙影,以雷霆之势,袭向古寨大门,沿途所过,又有一批邪修的身影如稻草般倒下,发出介于野兽和人类之间的嘶吼声,肢体零散,近乎惨死当场。“轰隆隆!!”只有半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完全来不及阻止,肆虐的火焰冲进楼寨,像是剧烈燃烧的炮弹炸开,烟尘滚滚,轰鸣声接连响起,偌大的建筑物,就此坍塌成墟。遭受波及的邪修,有着近千人,那些实力弱小的,沦为重伤,倒地不起,就剩一口吊着的气,奄奄一息,还有数百位属于精锐的邪修,狼狈不堪,伤势的程度各有不同,战斗力大幅度的受到削减。废墟上,十几位炁息强大的邪修,投来仇恨、暴怒的目光。他们望着那缓缓走来的白色身影,萌生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典型的霜发,让他们不由的想起同样惊悚的场景。类似的场景,不止发生过一次,几十年前,二十年前,十几年前,都有年岁不同阶段的白发男子,自南而上,攻打他们的古寨。其中最为强大的,当属中间那一次,打得整座古寨的底蕴都亏空,大师父、无上大宗师,近乎全部阵亡,就连他们的寨主也是被打到濒死,后来养伤十年,才缓过来,重回巅峰。至于后来的拜访者,年纪很大,不到数十回合就败了,被寨主斩首,扔去入药。寨内的几位无上大宗师,都知晓一些内幕,这好像宿命般的纠葛,源于他们的寨主是闽南省域的一座练炁门派,寨主曾经也是那里的弟子。回过神来的众人,脸色凝重,每次经历这种事件,寻常的寨内高手,还真的对付不了这些刺头,唯有寨主出手,方能压制,如行云流水一般轻松。而现在寨主还在闭关,他们在这里厮杀,若是惊扰了他的修行,以其喜怒无常的性格来看,恐怕无论亲疏,都得死。“来人,止步!”一道嘶哑的声音喝道,说话之人,是位列崇衍之下的三大邪修之一,名为亡水,年逾百载,白发苍苍,眼神浑浊,肌肤如枯萎的树皮,身材瘦弱,却散发着不详的瘟疫炁息。“伱还不够资格。”“崇衍,滚出来!”澄真冷眸一凝,残影如鬼魅消失,瞬间发起猛攻,速度之快,令亡水在内的三位大邪修猝不及防。“轰隆!!”滚滚的岩浆,尾随枪尖横扫,在目睹到的刹那,就完成了命中,根本不给躲闪的机会。“砰——!”十位大宗师,三位无上大宗师,皆被重创,大口吐血,身上的肌肤被烧灼大半,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澄真心生警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人还不现身?想到这里,他锁定寨内阴气最重的一处,运转真法,一掌镇落在大地上,下一瞬,无数的岩土开始分解,藏于地窟的某间密室,像是遭遇洪水倾泻的沙堡,顷刻溶解。“轰隆隆!!!”就是这么一瞬间,无穷的血黑之炁从地底涌出,浩浩荡荡,仿佛凿穿了十八层地狱的入口,释放出一头未知而恐怖的凶物。“是是寨主?!”半身不遂、负伤躺在地上的邪修们,目露激动之色,看到了主心骨,如山的压力骤然大减。“更更进一步了!”几位无上大宗师的邪修,发出狂热而崇拜的笑声,连连道好。崇衍的强大,意味着魔血能给予他们的力量,更为极限,作为血从的他们,最先能感受体内躁动的力量,已经开始接近某种蜕变的瓶颈。“哗——”在癫狂而微弱的笑声下,一道魁梧的身影。从黑雾走出,那老者双目如虎,胸膛结实,浑身都是蕴含着可怕力量的肌肉,容貌威严,气势霸道。他一袭华丽的棕枫长衣,头发苍灰,脸上的皱纹尽显饱经风霜的沧桑,似疲惫憔悴,又似精神昂扬,初见之时,给人恍若君王俯视的幻觉。“!!!”不远处,负责照看姜漠的诸葛煜,眼睛倏忽瞪大,写满了震惊,此人竟给他一种强烈的死亡威胁,在这个时代,竟也有这么恐怖的强者?要知道,他可是玄命2阶的修为,外加武侯奇门、风后奇门大成,饶是如此,多半还是不能胜过那人。可想而知的是,这个魔头对同时代强者的压制,究竟到了何等残酷的地步,说是举世无双都不为过。然而,出关的崇衍,在适应着蜕变完成的躯体,他微微舒出一口黑炁,饶有兴致地盯着澄真,开口问:“后辈,你是谁座下的弟子?”“老鬼,遗言想好了么?”澄真不答反问,他切肤体会到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的压迫感,却从容应对,临阵不惧,他同样有着绝对的信念,斩杀这尊魔修。若不受世界法则的压制,这种与一般妖将实力相近的家伙,他单手就能捶杀。“呵,有脾气啊,年轻人。”崇衍不怒,反倒是眼里的赞赏之意多了一分,可是这句话说完之后,他的脸色忽然僵住,在附近感应到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是你?!”“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话音落下,崇衍发现宿敌的位置所在,抬手就是一道水缸粗的血色雷电劈过去。“砰!”澄真一枪截断雷电,身姿稳站原地,屹立不退。“师伯,恕我无礼,此次前来,借您的脑袋一用。”姜漠现身在古寨门前,他迎着老人的目光,直视而去,微微一笑:“别来无恙啊?”“.”崇衍心底掀起波澜,他不敢相信,曾经亲手灭杀的师侄,竟死而复生,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你到底是谁?”他神色阴沉,语气森寒地质问,无法接受那种荒唐的可能,猜测是其他的强敌佯装而成,却找不到任何的破绽,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我就好好的站在您面前,不认得我了么?”姜漠有意陪他叙旧,不急于送他上路。“你是他。”崇衍盯着姜漠良久,终于不得不承让这个事实,气息一模一样,毫无漏洞,只是一身修为,诡异的消失了,让他完全看不透。难道当年杀掉的,仅仅只是一具分身?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他立即推翻,那么年轻的岁数,分身就有无上大宗师之上,陆地神仙之下的修为,怎么可能?!可除此以外,崇衍是真的想不到,眼前的姜漠,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那修为全失的迹象,也吻合复活所需要付出的惨重代价,而随行的另外2人,也无比的强大,给他一种如刃抵喉的威胁感。沉默数息,崇衍怅然地感叹:“妙晖.你真是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他想起屡次前来挑战他的三一门人,又看了看眼前的姜漠,再度质问:“小家伙,你我终归是师出同门,如此自相残杀,不死不休,你觉得值么?”“说得再多,你都要死。”姜漠毫不在意对方的说辞。“在宗门延续、复兴的道路上,还有更多的敌人,你们应该和我站在一起对抗他们,而不是反对我,忤逆我,与我刀剑相向。”崇衍冷冷地驳斥着,实在万不得已,他不想和眼前几人开战。陨落风险极高,就算能侥幸活下来,二十来年积蓄的修为,一朝清空,他无法接受那种窘迫的处境,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说的,我都知道,可那不是我容忍你的理由,还请师伯,安心赴死。”“.”局面再次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和二十年前一样,崇衍的怒意缓缓平复,他释然一笑:“好,那还请几位,证明给我看,你们有杀死我的能力!”“若过得了我这一关,未来交给你们,也无不可。”“噗嗤!!!”说罢,他的身体发生异变,浓郁的血煞之炁,从胸膛的裂痕大量涌现,顷刻依附在体表的各处,化作一具狰狞的魔铠,进入最为巅峰的状态。“诸葛,带师叔离开!”澄真大喝,残影一闪,就与崇衍交锋厮杀。“铛!”“铛!”“铛!”双方的兵器激烈碰撞,崇衍的武器是一把修长的陌刀,即古代冷兵器时代里,最强的几种杀器之一,一刀下去,有人马俱碎的威能。“哗!”火星飞溅,澄真持枪与陌刀碰撞,双方的力道都毫无保留,纯粹是力量和速度的对拼。“轰!!”崇衍的身影,如出膛的炮弹被击退数十米,右手开始微微发颤。他眼里充斥着震惊之色,料想不到那后辈的体质,如此特殊,似乎被某种未知的凶兽血液淬炼过,才蜕变成现在这副怪胎的模样。“了不起。”他长啸一声,力量暴走,如激射的箭羽一般袭来,手握陌刀,凌空而起,重劈而下,直砍澄真的面门。“轰隆!!”然而,武器的碰撞没有再发生。只见澄真侧身闪避,右手的火枪化作缕缕真炁,缭绕在五指之间,他一掌轰在崇衍的魔铠上,爆发出十二分的力道。“咔嚓!”“砰——!”那层厚重的铠甲,被徒手打出裂痕,狂暴的寸劲,无视阻拦,猛地透体而过,打穿崇衍的心肺。他整个人像陨星一般撞穿古寨的废墟,大口吐血,脸色剧变,第一时间作出判断,这后辈比当年的姜漠还要可怕! 第82章 修行岁月,神临无踪 “咻——!”“轰隆!”还没等崇衍有喘息的余地,澄真就再次杀了过去,很简洁的施法,双手挥射出一道道耀眼的紫色雷霆,击穿虚空,伴随而至的还有无形的气流风刃,密密麻麻的斩击充斥整座废墟。“噗嗤!”“噗嗤!”崇衍一瞬被斩了上百次,狂啸的雷光粉碎他的魔铠,失去防御后,宛如砧板上的鱼肉,几乎当场肢解,整个人变得血淋淋,喘息吁吁。“就这种程度么?”崇衍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任由术法杀招轰袭他的躯体。那伤口的修复速度,简直骇人听闻,起初还有些吃力,但随着体内的蝾螈血脉之力,完全激发,此刻的他,已是如沐春风一般,激烈而疯狂的斩击,毫无办法阻止他的再生。“.”见此情形,澄真停下攻势,过去的十息里,他整整砍了那怪物三万七千二百次。对方非但没有成为血沫,反而愈发的生龙活虎,散发的炁,隐隐比先前交手时,还要强出一截。这让他的脸色不禁凝重了起来。“该我了!”“轰!”崇衍的右臂剧烈膨胀,畸形而诡异,竟硬生生变成一条类似斧状的骨质兽手,他横冲向前,只手探来,速度尤为可怕,仿佛穿越了时间一样,直接杀到身前。“!”这一瞬,澄真瞳芒微缩,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没有一刻的犹豫,他身形暴退,拉出足够远的安全距离。“嘭!”在那之前,传来一声爆炸声,仿佛有一颗透明而庞大的气泡炸开,无数漆黑的魔血凭空浮现,从某个点蓄势,由内向外的喷发,覆盖所有的范围。“咻!”“咻!”一击落空,崇衍紧追澄真,悬浮在他身侧的血滴,缓缓蠕动,仔细一看,那完全就是虫卵,里面孕育着某种蜷缩成球体的生物幼体。澄真集中精神,保持警惕,就算是三重的炁化身躯,也不敢贸然沾上那些令他不安的魔血,直接催动杀招·先天一炁火,右手中、食二指并拢作剑状,朝近前的虚空一点。“蓬!”“轰隆隆!!!”莹白的火焰肆虐汹涌,如一泻千里的洪水,淹没无数袭来的魔血,转瞬就烧得它们飞速消融、蒸发。“吱吱!!”虫卵的膜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盘踞在里面的生物,发出声声尖锐的悲鸣,碎成缕缕灰烬。“你入了三重?”崇衍的声音带着微微的不可思议,战斗到白热化的阶段,那后辈使用的术法,全是他在门内不曾见过的。寻常的逆生二重,就算巅峰圆满,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唯一能解释且说得通的缘故,无非就是那人达到了三重逆生之境,有可能触摸到历代门人以来都触摸不到的玄妙境界,掌握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调动天地万物之炁,为己所用。“你觉得呢?”澄真眼神淡漠,霜发随风而扬,掌心汇聚着缕缕白色火焰,他一念落下,操控火流攻向崇衍。然而,无物不焚,无往不利的先天一炁,却遭拦截,崇衍祭出一件古朴的陶罐法器,倒悬半空,宛如深渊的入口,吞没浩浩荡荡的火焰,仿佛没有极限一样。“三重.”“你居然进去了,哼哼,那又能如何呢?”寒风猎猎作响,勾起崇衍的回忆,曾几何时,他与师弟,师长,是如此的渴望三重,钻研了一生,到头来仍旧不得,终为虚妄一场。最关键的是,被他知晓三重与宗门来历的秘密。就算进了三重,一样躲不掉灭亡的命运,那也是他心态发生转变的开始,为了走得更远,他不得不未雨绸缪,走出一条前人从未踏足过的道路,才有无限可能,若重修旧路,只不过是同样的结果。“三重也罢,正好斩了伱,试试你我所选的道路,谁高谁低!”崇衍双眸浮现一抹狠厉之色,仰天而笑。他的躯体摇摇欲坠,似在某种蜕变的前兆,体内的魔血像燃油一样焚烧了起来,真炁不受控制的外泄,形成漆黑的云雾,须臾间遮蔽整座古寨。“轰隆隆!!”澄真深呼吸一口气,渐入劣势的他,不再顾虑,果断采取另一种选择。身体瞬间发生异变,很快,就处于一种特殊的妖化状态,眸映赤月,肌如铁铸,容貌变得狠厉而邪异。眉心生着一抹狰狞的纹路,澎湃的妖炁涌动,无疑是力量的源泉,类似妖王的化形,血气和力量呈直线的飙升,取而代之的是,原有的炁化之身消失。澄真施展超凡生物清玄古蛟的血脉神通·烛照,一道苍灰色的光流,猛地狂暴射出,那恐怖的力量直让日月黯淡,山崩地裂。“!!!”崇衍察觉到危险,心惊肉跳,试图避开,却来不及应对那极致的速度,只能仓促操控法器抵挡。“轰!!”的一声,那件古老的陶罐被打中,僵持数息,就布满触目惊心的裂痕,碎裂成漫天的碎片,流出一地发臭的暗绿尸水和惨白的骸骨,在光流的横扫下,蒸发成尘。“轰隆隆!!”崇衍的身影,惨遭光流的扫射,大半边的躯体都被轰没了,露出残缺的内脏和血肉组织,上面的烧焦痕迹,格外的醒目,这一次,再生似乎失去了效果。“呃呃.”“扑通!”崇衍单膝跪地,脸色煞白,呼吸粗重,他还没进入最巅峰的姿态,就被强行打断,造成的反噬后果很是严重,体内揉杂着各种力量的血液,开始出现严重的退化现象。“三重.三重”“竟也能做到这种地步么?”“还是说,你天生血脉特殊.”崇衍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缓缓挺直腰杆,一呼一吸之间,伤口的愈合速度加快,修补残躯。他那双深邃而沧桑的眼眸,望着澄真,极为渴求真相。“能做到。”简单的三个字,宛如晨钟暮鼓,回荡在老人的耳畔,他却是笑了,称赞道:“不错,把我逼到这种程度。”“但想杀我,还远着。”说罢,崇衍站起了身,炁息仍旧是维持在巅峰的状态,不见有任何的衰落。“.”澄真双眸微垂,看着废墟的地底,若有所思。他在真法的加持下,清清楚楚地看到,这方圆百里的一条地煞阴脉,不知是何等缘由,竟被崇衍操控,与之同生共死。照这种情况下去,除非耗空那整条地脉,否则,以那种变态的再生速度,想要杀死他,有点麻烦了。“轰!”就在他思索对策的时候,崇衍反扑而来,攻势之迅猛,如狂风骤雨。十二颗高悬身后的球状闪电,迸发出密集的雷光,每一道都无比的粗大,有着一丈宽,百米丈,袭向澄真。“咔咔咔!!”霎时,澄真体表泛起古铜色的护体罡气,硬抗雷光。他右手一晃,再有火枪凝聚,挥舞枪尖,刺出如浪潮般连绵的璀璨枪花,抵御杀招。“接着挣扎。”“我倒想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崇衍双手结印,再施秘法,他的身影模糊晃动,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仅是一息,就召出十六道完整如一的分身,而且每具躯体的力量,与本体几乎一样。“师兄!”旁观的诸葛煜,脸色大骇,忍不住惊呼。身为术士的他,第一时间感应到周边天地,某种阴煞的力量发生了变化,疯狂地向着那人汇聚而去。在他看来,原先稳居上风的优势,顷刻无存,一打十六,这是绝无可能获胜的局面。“.”突然,澄真脸色微变,嘴角毫无征兆的流下一抹殷红的血迹,眉心出现裂痕,明显是中了折灵咒的影响。哪怕姜漠来前提醒过他,而且他的魂魄也足够强大,中个七八道,都不成问题,也能扛得住。但崇衍方才催动十二道分身,一起攻击,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攻击,锁定他的灵魂,造成一定伤势,直接打断他的思绪。“咻——!”崇衍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浑身的力道急蓄在畸变的右肘上,将它当作战斧使用,百米的距离,一瞬掠过,掀起强悍的音爆声,那漆黑偏棕色的骸骨,一击撞穿护体罡气。“砰!”澄真自知躲闪不及,一记托云手迎去,尽最大可能削弱那股力道,双方接触的刹那,一股恐怖的力道直接震碎指骨,他整个人倒飞出去,血洒虚空,还未落地,又有数道杀招轰去,淹没身影。“轰隆隆!!!”火光冲天而起,一头庞大的蛟龙腾空而起,俯临大地,恐怖的威势令空间凝固成一块又一块无形的钢板。它发出震彻千里的长啸,激荡的风云席卷四方,距离最近的古寨废墟,碎成齑粉。崇衍与他的十五道分身,相继被重创,大口吐血,身体被龙吟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过程痛不欲生,他如入魔了一样,癫狂的咆哮着。“咻——”“咻——”“汩汩汩!!”十五道分身化作翻滚的血煞之炁,与本体合一,发生不可名状的异变,同样孕育出一头巨兽,它体型酷似深海巨妖,生长着无数的触手,吐出滚滚的毒雾。“吼!!”双方都呈现极限的力量激战,大战一触即发,看得诸葛煜心急火燎,抓耳挠腮地问:“师叔,这可怎么办好?师兄真的能扛住么?”“相信他。”“先把人送走,我在这里看着。”姜漠笑着吩咐,诸葛煜顿时安心了许多,回头看一眼解救出来的人质,再次挪移位置,把他们送离战场更远的位置。“轰隆隆!!”广袤的天地间,轰鸣声没有一刻停歇,两头巨兽都在拼命厮杀,无数的血水,从高空洒落。黄昏,夜晚,黎明,白昼。日月颠倒,一座又一座山脉断裂塌陷,三天后,激战落下帷幕,崇衍力竭殒命,地底的地煞阴脉,也被摧毁,澄真重伤,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态,却神色疲惫,气若游丝。他有接近三分之一的躯体都在这一战中打没了,连呼吸一下,都牵扯神经的剧痛。“赢赢了”诸葛煜震撼得无以复加,师兄的强大,远远超出他的预估,换作是他来打这一场试炼,只怕顶不住那么久,败北甚至是必然的趋势。“师兄,忍着点,我这有药。”话音未落,就被姜漠阻止:“不必,这个时候,他的身体,最能挖掘潜能,我们去下一站。”“啊?”“腾蛇古地。”姜漠取出一张图纸,提供太璇山的具体坐标,诸葛煜召出一件法器,那是刺绣着种种异兽与山河景象的毛毯,随着他的催动,便承载三人,直赴向南。1个时辰后,顺利抵达腾蛇古地,善于奇门风水的诸葛煜,没有任何难度的解开重重禁制,带着姜漠、澄真,来到地底,与世隔绝的蛇穴溶洞。无数的苍白骸骨,横伏在潮湿的灰黑色淤泥里,将近百米。残留的妖炁,时隔数百年光阴的腐蚀,依旧惊心动魄,而那一身血肉、内脏,早就化作了糜烂的肉泥,融进土壤里。澄真暗自心惊,以他的眼力,大致推断那头腾蛇,生前至少都是妖王级的实力,甚至有可能更高。“那就是我们炼制武器的原料么?”诸葛煜瞧见骸骨下的暗红土壤,霎时呆住。“对,腾蛇死后,流逝的血肉、精气,与九煞阴土,结合而成,格外的沉重,是锻造法器的好料子。”说到这里,姜漠携两人,默默鞠了一躬,以示后来者的礼仪。“但我们此行,需要的是九煞阴土,随我来。”姜漠沿着记忆里的坐标,走到溶洞的某处角落,那里有一汪汩汩泉涌的小坑,里面布满如丝绸般明亮、细腻的黑色土壤。随即,他安排澄真开始采集、修行,将九煞阴土与脾脏相融。“好”“诸葛,你也过来。”“哦。”两人各自获得一份九煞阴土,姜漠命他们保持灵台清明,心无杂念,接着,开始传授所有炼化的经验,具体到每一步该怎么做,绕开一些致命关键的岔口。那些都是姜漠曾经赌上性命,用血淋淋的代价换来的修行经验,但凡走错一步,都有粉身碎骨的风险。两人不敢懈怠,全部牢记心底。“这些是我能教给你们的,可能有所局限,希望你们在修炼的过程中,也能发现与我不同的疏漏,往后传授给其他的门人。”“是,师叔,我等明白。”两人郑重地答道。“嗯,去吧,我来给你们护法。”谈话间,姜漠胸前的吊坠已是绽放银芒,有桌椅出现,还伴随着一卷又一卷厚厚的古籍累堆在桌上,他轻轻坐下,望着两名后辈,眼眸带笑,示意快去。“若有差池,别怕,有我在,你们只需静心修炼即可。”“行,那就麻烦您了。”片刻,澄真、诸葛煜担心修炼时发出的动静,会影响到对方,各自布下不同的结界,保持较远的距离,有着数百米。自这一日起,两人修炼闭关,姜漠默默守在这里,以览阅古籍的方式消磨时光,对所修行的几门功法,理解愈发深刻。转眼,半年光阴过去,左侧的结界某一日,应声而碎,澄真先一步修成九煞阴土和脾脏的融合,神色平和,嘴角却带着和煦的笑意,就连伤势也恢复得七七八八,状态极佳。“师叔,成了。”“好”姜漠感到欣慰。又过一个月,诸葛煜也成功修成,至此,七个月的时间过去,两人在逆生上的修为,虽然没有明显的突破,可战力却是实打实涨幅了一截。“走。”随着二人的修炼结束,姜漠没有久留,跟着他们去往其他曾经能找到五炁极物的坐标,以他们的速度,不到一日内,就跨越三山五海,找遍九州的遗址。然而,事与愿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四处地点,仅有深湖之下的‘苦海重水’能被找到,其他的昼阳净火、万淬乌金、古岁建木,要么是被其他的探索者捷足先登采集走了,要么就是因为平行时空的原因,存在误差,在这个世界的同一个位置,不能诞生出来。到最后,他甚至前往海外,找寻无果,只能暂时放弃。不过,值得姜漠愉悦的是,这次找到的‘苦海重水’,整整足够5人的修行份量。他取走4份,留下一份沉于湖底,当作再生的泉眼,只要它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复原的一天。而澄真、诸葛煜的力量,也进一步接近世界法则所允许的极限,姜漠不再安排他们炼化苦海重水,而是带他们直接去往另一条世界线,重复这样的循环。转眼间,一年的光阴过去,三人游历数十个不同时代的世界,随着一次次的穿梭时空,所能获得的资源也越来越少,从一开始,偶尔还有五炁极物爆出,到后来,连续好几条世界线,都没有任何收获。冥冥之中,仿佛有天意在阻碍他们,隐约察觉这一点的姜漠,遂停下脚步,不与天意再作纠缠。他清楚,在有限的规则内,能找到多少的资源,扩大宗门力量,完全是在天意的默许下进行的,一旦超过某个界限,恐怕就要迎来反噬。而连续多个世界,相同的坐标,不出现五炁极物,恰恰就是天意放出的征兆,示意适可而止。中途姜漠还考虑过,找寻遗落的三一秘境,看看能否打开,只可惜,被天意阻碍,无序漂泊,他耗时数周,未有结果。同时,他还去了一趟神临宗位于泰山的秘境。奇怪的是,哪里不存在秘境,这诡异的一幕,直让姜漠皱眉,他还不信邪了,吩咐两位弟子,把整座山岳的每一寸角落都给搜遍,却始终找不到他们存在的痕迹。“师叔,我有一个猜测.”澄真心思敏捷,有点眉目,打算和师长分享自己的见解。“说。”“这神临宗,会不会像我们一样,也属于其他时空的来访者?”“他们的跟脚根本就不在我们生活的世界,而是以某种不为人知的神通,直接迁移过来的?”他的想法,和姜漠的想法不谋而合。“可是,这里的情况,又分两种,一是人过来之后,抢夺秘境,成为御主,在他们出现的年代里,各个宗门还处于鼎盛的时期,他们破坏不了世间的平衡,由此获得天意的默许;”“二是他们带着原有的秘境,一起搬了过来,如果是后者的话,就麻烦了,这些家伙绝对是狠角色.”诸葛煜略显担心地道。“走,去别的地方,看看。”为验证猜想,三人依次来到其他世外宗门的秘境入口附近,都能感知到有庞大的法阵在运转,无时无刻都在抽取着凡俗的灵炁。毫无疑问,反常的只有神临宗,接着,姜漠又在另外几条世界线巡查,几经波折,发现神临宗根本就不存在,这说明他们所在世界线,可能也是异常的变数,被神临宗选为搬迁的地址,所有的线索就此断了。到最后,辗转2年,姜漠也算略有所得,集齐九煞阴土8份,昼阳净火4份,万淬乌金5份,古岁建木7份,苦海重水6份。在结束时空旅行之前,某天傍晚,落日下,澄真意有所指地问:“您真的不回去看看?”“见你师父么?”姜漠笑着反问,他随手一甩,指间的石子飞出,掠过身前的金光粼粼的江河,溅起优美的波澜。“对啊,难得来一次,师叔,您真的不去瞅瞅?”这时,诸葛煜也在附声道,说实话,他还真的想去看看师父。“好久了”姜漠仰头,远眺落日,还有绚烂的火烧云,思绪渐远,呢喃道:“相隔81年不见,我怎会不想呢.”良久,他作出决定:“去吧。”“顺便有一件事,我还想确认一下。”“砰!”话音落下,眼前的空间陡然碎裂,浮现一道通往其他世界线的漩涡,几人的身影陆续消失。 第83章 仙人抚我顶,寸掌开天灵 1942年,夏,夜晚,三一门附近的城镇,忽有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一道异时空的裂缝骤然开启,掠过几道白光,转瞬降临在漆黑的森林里。“砰!”天雷滚滚,撕裂昏暗的夜幕,姜漠凝眸,不远处的洞窟映入眼帘,那里闪烁着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篝火,似有人居住。在他来之前,这条世界线大多数的事件,都被他一览而过,没有任何的事情能瞒得住他。而拜入三一门下,却因家中私事耽搁了行程的云泽、运生两兄弟,此时,就被全性以高艮为首的一些小喽啰,看押在洞窟里。姜漠自远处收回视线,侧首看向澄真:“2天时间,肃清全性的元老,能宰的都宰了,南疆那边的落梧渊也去一趟,蛊痕能拿多少,就多少,不配合的话,就杀了。”游历数十条世界线,沉睡在南疆古地的老怪物,早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不过,有时也会出现意外,就是落梧渊的古祖在漫长的蜕变过程里死掉了,无法掠夺奇蛊的蛊痕。迄今为止,姜漠与诸葛煜、澄真,共杀其七次。劫得蜃楼蛊痕3道,撼山蛊痕4道,十方蛊痕6道,天衡蛊痕9道,阴阳蛊痕5道,长生蛊痕4道,噬魂蛊痕5道,欺天蛊痕6道。被分配任务的澄真,微微拱手,道了一句‘是’,就出发,化作一抹流光,隐没在天际的尽头。“换副面孔,避免那两个小家伙认出你。”旋即,姜漠又拍了拍诸葛煜的肩膀。“得嘞。”诸葛煜憨厚一笑,他现在是中年时期的样貌,与青年二十多岁,极为相似,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为避免被认出,他毫不犹豫地催动真法,先天一炁交织翻涌,血肉重组。霎时,一个圆滚滚的胖墩出现。他高有2米2,体型肥重,肌肤白皙,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嘴角的笑意甚是狡黠,给人一种和善而老实愚笨的眼缘。“师叔,您瞅瞅,过得去吧?”“好,胖胖的,有福气。”姜漠淡然一笑,迈步行走,诸葛煜默默撑着一把雨伞,护送师叔,沿着泥泞的山路而上。一段不算远的距离,很快就结束,两人来到山窟前。负责把守的全性爪牙,纷纷露出警惕的神色,洞外大雨滂沱,再加上他们做贼心虚,绑了三一门的两位入门弟子。如今看到突然出现的两道诡异身影,一白一黑,像是幽灵般,饶是心理素质较强,也被惊得有些心底发毛。“你们.”一位喽啰刚上前想要问话,就听见‘咔嚓’的残忍一声。他的脖骨发生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活生生扭断了,眼球发白,身体瘫软,殒命当场。“老胡。”有同伴脸色煞白,惊呼一声,不敢上前检查他的情况,眼睛死死地瞪住那白花花的胖子,和一袭玄衣的白发男子。“找事是吧?”“上!”“削他们!”“等等,回来!”后方的高艮,听闻动静,从睡梦猛地醒来,瞧见前面洞窟的异状,试图阻止,还是晚了一步。“噗嗤!!”六道血水飙溅,这些爪牙的首级,高高飞起,被看不见的炁刃斩断,诸葛煜对付他们,不过一念之间,费不了多少功夫。“你伱们到底是谁?”高艮毛骨悚然,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他翻遍记忆,都在有关江湖的传闻里,找不到这两人的线索。一人神容冷峻,双目似渊,初见时,仿佛是古时的皇帝那般威严;一人肥胖魁梧,宛若白银铸成的山岳,眯眯眼,散发着恐怖的气息。那平静的注视,几乎让高艮喘不过气来,尽管十分畏惧,但他还是有着勇气,将身后的云泽、运生护住,做好赴死的准备。忽然,注意到来者的头发,都是一样的霜色,高艮不由浮现一个猜想,难道“过来。”“我带你们回去见师父。”姜漠平淡地道了一句。“回去.是门里来人了么?!”云泽眼前一亮,忍不住雀跃。虽然被困的这一天里,这些来历的人,没有伤害他和弟弟,但待在洞窟里,始终不安全。“.”运生心有疑惑,很是谨慎,沉默几秒,望着地面上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对方所说的,皆为真话。不然,以那种悬殊的实力差距,这两人,想做任何事情,都无须白费口舌功夫。“你们是三一门的人?!”高艮大惊失色,想不到对方追到了这里,那无根生和李慕玄,岂不是暴露了?但下一秒,他还是心有怀疑,咬牙道:“可否让我随行,看着这两孩子回去?否则,就是死,我也不会把他们交给你们。”“你这莫名其妙的责任感,真是够好笑的,绑我门人至此,你还觉得是你对了?”姜漠冷冷地看着他,一股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高艮全身,他浑身的肌肤都开始颤栗,眼前的家伙,比他见过的左门长,强势得太多了,根本不给任何的情面讲。“我”“轰隆!!”诸葛煜动手,一步杀到高艮身前,那蒲扇大的右手,一巴掌抽到他的胸膛前,一道残影似出膛的炮弹,撞穿洞窟的岩壁,留下一道数米深的坑洞,里面的残躯几乎碎成肉泥,气息全无。死了。一巴掌,连废话都不给多说的机会,诸葛煜就宰了他。一旁的两小孩,被吓得眼睛直愣,小脸煞白。“云泽、运生,走。”直到眼前的大胖子,唤出他们的名字,二人才如释重负。“啊?来了!”姜漠转身,诸葛煜随着走去,两小兄弟赶忙追上,有些胆怯地问:“叔儿,我们怎么称呼您和这位大哥?”“你二人还未正式入门,称呼的话,随意吧。”诸葛煜挥手,一张山河锦绣毯出现,悬浮半空,他与姜漠迈步落座,两小孩也麻利的跟上。“对了,叔儿,昨天有两个大个子,扮成我们的样子,回门里不知要做什么,你们逮到他们了么?”“知道了,回去再收拾。”“咻!——”下一瞬,毛毯飞出洞窟,腾空直入云霄,万千风雨迎面扑来,却有无形的屏障,拂开雨水。“啊!飞起来了!”两兄弟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场景,又是害怕,又是新奇激动。“回去后,待在我身旁,我给你们施术,隐蔽身形,等解决了需要解决的麻烦后,你二人再出来拜见师父。”“好,听您的安排,叔儿。”两小孩满眼的震撼,他们乘坐着毛毯,很快克服畏惧的本能,俯瞰万里云空,头一次接触超乎常理的玄门法术,心底顿起万丈波澜。片刻,抵达三一门,夜雨渐衰,乌云散去,皎洁的月芒洒落,映照着那一条从山顶绵延而下的登山石阶。诸葛煜收起法器,又打开奇门法阵,将两小孩的气息和踪迹,完全抹去,身体呈透明状,无法被肉眼察觉。四人登山,不久,姜漠来到紧闭的赤色门户之前,轻叩数下。“咚咚咚!!”“吱呀——!”门开了,守夜的弟子,是一年轻的蘑菇头,微微错愕,看着陌生的霜发青年,还有那夸张的胖墩,疑惑地问:“二位,你们找的是?”“在外云游多年,回来了,似冲师兄,可在?速去告知他,师弟回来了,莫要闹出太大动静,惊扰其他门人休息。”“唔前辈,那您等会儿?”“好。”那弟子小声和同伴窃窃私语,说罢,他就往道宫深处跑去,留下的那人,则负责看守姜漠、诸葛煜两人,以防有诈。深夜,还未就寝的似冲,在屋内打坐修炼,思绪放空,炁行上丹,尝试更进一步的炁化。“砰砰砰”“师叔,您睡了么?”就在这时,屋外的木窗,传来一道带有试探的蚊蝇声。“何事?进来。”似冲皱眉,疑惑弟子为何深夜寻他。“门外有人回来了,称您作师兄,我不认得他,没敢放进来,所以过来请示您。”“吱呀!砰!”话刚说完,寝室的屋门骤然打开,一道残影迫不及待的冲出,似冲神色激动,头也不回地走向前门。师弟回来了!!回来了!!“欸!师叔,等等我。”前来汇报的弟子,一头雾水,连忙赶过去。当推开厚重的大门时,一张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似冲苍老的眼眶里,充斥着浓浓的狂喜之色,真是他的师弟姜漠,一别二十多年,深夜回来!然而,下一秒,他很快发现异常,脸色忽地僵住,浮现惊恐、担心,颤声问:“师弟.你,你怎么了?”“还好么?!”若不是亲眼所见,似冲绝不相信当年下山前,就二重圆满的师弟,此刻像个普通人一样,身上没有半点真炁。“好着,一别多年,师兄,别来无恙啊。”“师弟,你真的没事么?别吓我。”似冲神色惊慌,站在他的视角来看,姜漠好端端的修为,就这样没了,几乎沦为废人,若不遭遇重大的变故,根本不会这样。“硬朗着,您不必担心,我们移步一叙。”姜漠跨过门槛,越过道宫中庭,回到那间属于他的寝房,诸葛煜也跟着过来,只是他的身形很笨重,差点就卡住进不去。似冲板着脸驱散门外那名凑热闹、八卦的弟子,命他老老实实守夜去,随手把房门关上。一转身,看着姜漠,又看了看体型数倍于他的胖墩,怎么看,都不像机灵的人,遂有些好奇地问:“呃师弟,这小胖墩,是你在外面收的弟子?”“嗯,叫夏巡。”姜漠提及诸葛煜的名讳,嘴角带笑:“人不貌相,海不可斗量,师兄,您的晚辈,现在可是三重逆生的修为。”“当然了,人不可貌相等等!你说什么?三重?!三重?!!”似冲正笑着应答,猛地回过神来,瞳孔震动,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语气难以置信:“他?三重?!”“师叔,我怎么了,您莫不是看我胖成这样,就小瞧我吧。”诸葛煜再次见到老人,也发自心底的开心,挠了挠脑袋,忍不住调侃:“我平日是胡吃海喝不假,也胖了些,但我修为,可没有参杂水分噢。”“师弟,这如果是真的,那你为何.?”似冲平复着心底的震惊,他想不通夏巡都三重逆生了,为何姜漠会沦落至此。一把抓住那温热的手腕,老人不信邪,再次检查,还是发现躯体内空荡荡,没有一丝的真炁,就像从未成为过异人一样,渐渐的,他开始手抖了起来,泪水在眼眶打转。比起虚无缥缈的三重,他更担心师弟时日无多,有可能大限将至。“这是适应我的修行方式,还在蜕变中。”姜漠安抚似冲,取出一本抄录着三一真法的经卷递给他,顺带聊起早年在北疆游历的故事,让老人无须担心他。“三重的登阶之法,就在其中,得之不易,师兄,你可要勤勉修持啊。”“对了,师兄呢?”姜漠明知故问道。“他下山了,哎.”似冲给姜漠讲述缘由,竟是青竹苑一后辈阮涛的死,让他下山,找那李慕玄去了。“倒是师弟,你云游二十多载,找到的这门功法,真是一件幸事啊,若将来人人三重,宗门何愁不兴!”似冲翻动着经卷的纸张,视线缓慢的掠过上面的内容,越来越震惊,呼吸都微微急促,激动得满脸红光。“会有那么一天的。”这一夜,两人长夜不眠,姜漠知无不言,手把手传授似冲,各种破关的经验,以及给他讲述达到三重之后,所拥有的基本能力,还让诸葛煜演示了一遍。目睹随意操控五行之炁,布置结界,身躯炁化,踏空而立等等手段,似冲喜极而泣,感叹古人诚不欺我,这才是他想求取的三重,几乎成就陆地神仙之境了,炼化天地万炁,摆脱寿命的束缚。清晨,黎明还没升起,似冲就吩咐负责膳房的弟子,多备些早膳,他脸上藏不住喜色,几乎逢人就笑,仿佛一夜之间,年轻了几十岁。几个小时不到,消息就在门里传开。据传有前辈云游归来,曾是和门长师父,似冲师叔同辈的长者,其随从的弟子,胖乎乎的,看起来人畜无害,修为却是深不可测。更有小道消息称,那人是三重逆生的境界,犹在他们的门长之上!仅仅一个上午,举门轰动,无论是年轻的弟子们,还是年长的门人,纷纷找似冲打探消息,得到证实,的确是三重境。藏身在人群里的无根生、李慕玄,彻底傻眼,他们借着其他弟子身形的遮挡,悄悄的窥视那体格惊人的胖子。就这,满身肥肉,看起来跟村长家傻儿子一样的呆子,也能三重?!然而,就在下一瞬,那胖子也通过人群的缝隙,露出一道神秘的笑容,似在打量他们,顿时骇得二人心底发怵。无根生还能勉强稳住心神,不露破绽,李慕玄已是满头冷汗,浑身发抖。中午。后山的凉亭石桌前,无根生撑着下巴,吊儿郎当地问:“还要待在这么?”“.”李慕玄一言不发,紧握拳头,在没见到左若童之前,他不甘心就此离开。那天听苑大哥说左若童要亲自收拾他,他还真不惧了,想碰一碰。可现在的处境,似乎有些不妙,三一门突然来了一个三重逆生和云游归来的前辈,打乱了他们的所有计划。见李慕玄沉默,无根生笑谈:“如果像传闻的一样,三重逆生,修成先天一炁,是即将羽化成仙的存在,那你我可就麻烦了。”“到底要走,还是要留,你想清楚。”无根生不作强求,愿舍命一陪,他估摸着三一门的风评不差,就算撕破脸皮,也未必不能活着走出山门。沉默许久,李慕玄紧皱的眉头,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愈发的拧紧,缓缓说出他的决定。“再待几天.”“行,我给你想法子。”无根生无奈地苦笑,他可没有绝对的把握,在暴露身份之后,能让自己和李慕玄一起安全下山,因此必须在摊牌之前,做好万全之策。“什么法子?”李慕玄讶然地问。“看哨。”无根生没有坦白内心的想法,而是简单的敷衍一句,放空思绪,悄然入梦。然而,反常的事情发生了,以往能顺利联系到的刘婆子,今日突然失联了!这可是全性门内传播讯息最为重要的中间人了,无根生本来打算摇点好手,过来帮帮场子,先把命保住再说,谁知此法无效。须臾,无根生匆匆醒来,表情凝重,现在的三一门,过于危险,甚至他都怀疑自己与李慕玄,被那胖子给看出端倪了。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师叔,昨天刚来的那两个小家伙,搁前面了,我带您去看看。”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无根生、李慕玄猛地回头,见到那请他们喝茶的诸葛大嘴,正带着所谓的‘前辈’和三重逆生的胖子过来了,而且目标就是要找他们!这一刻,两人如坐针毡,心底充满不好的预感。“来,云泽,运生,见过你们的师叔,这可是咱师父的小师弟,也是你们的前辈。”留着寸头发型的诸葛大嘴,还未靠近,就热情地介绍道。转眼间,几人来到凉亭处。“师师叔好.”李慕玄手心渗着冷汗,不敢与姜漠、化形后的诸葛煜对视,眼神闪躲,低首含胸。“师叔好!”相比之下,无根生的朗声招呼,更为游刃有余。他嘴角的笑容也很是灿烂,在默默打量姜漠与大胖子的异常,一个没有真炁,如同凡人,一个三重逆生,全身修成先天一炁,会是真的么?神明灵.到底能不能解?如果爆发冲突的话,到底能不能走?短短一瞬,诸多的念头从脑海浮现,还未等他想好对策。姜漠就开口了。“听闻师兄这次收的两个弟子,根骨不错,心性坚韧,我特来看看。”姜漠朝着右边的李慕玄,淡笑道:“过来。”“啊?”这一瞬,李慕玄汗流浃背,魂不守舍,仿佛没听见姜漠在说些什么。“师叔在喊你过去。”无根生推了推李慕玄的肩膀,暗示他要稳住,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来了,师叔。”在那双幽深似潭的双眸注视下,李慕玄不敢懈怠,脚步有些颤巍地走到男子身前。“放松。”姜漠随意的叮嘱一句,左手探出,落在李慕玄的脑袋上,不到数秒,就作出结论。“资质还好.师兄没看走眼。”“!”李慕玄心底的戒备,微微松弛,听到那一声赞许,他甚至恍惚了。“那边的小家伙,也一起过来吧。”“成。”听到呼唤的无根生,快步走来,他面不改色,实则心弦紧绷,时刻准备着神明灵,若有异常,第一时间逃走。接着,姜漠又一次探落左手,搭在无根生的头顶百会穴上。和李慕玄那种紧张、慌乱的状态不同,无根生在他的试探之下,无比的松弛、自然。这正是他想看到的,方便他验证某个猜想。关于无根生的来历,姜漠在很多年前就在掠夺记忆的时候,就有所得知,从尸体爬出的婴儿,被冯老道收养,但他的父母,究竟是谁,没有具体答案。而冯耀在79年前,穷途末路的时候,也曾怀疑过,自己是某个修炼者的炁婴。如今姜漠想验证的,恰好是另外一方面的真相,无根生这种天生携带神明灵的人,让他想到世外宗门之一的轮回宫,里面的弟子、门人,通过分身,历练红尘百世的方式,不断累积更高的修为,实现长生。为了避免分身在成长过程中,遭遇意外陨落,他们有一门绝技傍身,名作‘万灵真解’,效果与神明灵高度类似,能解开一切以炁为基础的术法、手段,并完成百分百的复制。姜漠一度怀疑无根生是轮回宫某位掌教或长老,放在凡俗历练的分身。直到这一刻,他通过接触无根生的眉心,感知到对方灵魂深处,栽植着一颗轮回种子,才确定他的来历。“师叔,我呢我怎么样?”瞧见姜漠不作评语,无根生反而求问道,表现得一点儿也不怕生。“.”“夏巡,你来,替小家伙看看,他很有趣。”姜漠微微侧首。“好,师父。”诸葛煜理解姜漠的用意,也清楚他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碰面,当即大手往前探去,牢牢实实地抓住无根生的脑袋。“欸,师兄,您这手忒沉了。”诸葛煜置若罔闻,右手迅速朝前落下,顺带着李慕玄的脑袋,也一把抓握。“师兄.?!”几乎是一瞬间,无根生心生不妙的感觉,那摁在他头顶的大手,越来越沉,根本就不像是试探!“你,要干什么?”一旁的李慕玄,也发现了不对,应激地挣扎着。“嗡!”在他问话的刹那,无根生直接发狠,神明灵催动到了极致,他双手蓄力抓住那根粗大的手腕,爆发寸劲,朝着腕骨轰击,却发现依旧纹丝不动,一颗心坠进了谷底。“师兄,师弟,你们这是?!”围观的诸葛大嘴,愣在原地,满头的雾水。“无根生。”“李慕玄。”“掳我三一弟子,闯我门派,想好遗言了么?”诸葛煜声若惊雷炸响。他的肉体在妖王血和九煞阴土的淬炼下,早就坚韧无比,方才那一击,连破防都做不到。“!!!”此话一出,三人皆惊。诸葛大嘴不敢相信,与自己相谈甚欢的两位新弟子,竟是那全性妖人,而无根生、李慕玄,已是头皮发麻,被识穿了!只可惜,他们连挣扎,留遗言的机会都没有,诸葛煜杀心瞬起,尤其是看到年轻的自己,还是那副蒙在鼓里的样子,怒火又凶了三分。“噗嗤!”他双手猛地爆发出恐怖的力道,竟硬生生把掌中的两颗脑袋,像捏爆西瓜那样,直接粉碎,血水四溅。“啪嗒!!”两具颅骨碎裂,脑浆流出的尸体,随着诸葛煜的松手,倒在了地上,生机全无,死寂的眼睛瞪得老大。“啊!!!”“师兄,师叔,你们..你们”瞧见地上的尸体,仍旧是小孩模样,诸葛大嘴慌乱得失语,脸色苍白。“人在这呢。”诸葛煜瞬开奇门法阵,笼罩周边的区域,覆盖至道宫的楼宇,将躲在姜漠寝室的云泽、运生,直接挪移过来。“啊?!”看见两个师弟好好的站在眼前,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诸葛大嘴呼吸有些急促,大脑混乱,一时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是从未见过这等果断、狠辣的行事风格,被当场镇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一阵胆寒。“说他们是妖人,还能骗你不成?”姜漠搜寻尸身,找到他们随身携带的符纸,递给诸葛大嘴,道:“撕掉它,是真是假,看清楚。”“嘶啦——”呆若木鸡的诸葛大嘴,照着他的吩咐,撕裂两张符纸,敛身效果随之消散,地上的尸体,也从小孩的模样,半息之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大,成了两名伏尸在血泊里的男子。这下,诸葛大嘴彻底服了。自己这师叔,师兄,到底何方神圣啊?怎么比师父还猛。从识破妖人到击毙妖人,整个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简直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第84章 再见左若童,深海入三重 “这件事,你们三个知道就好,不必再与其他门人知会。”姜漠命云泽、运生、诸葛大嘴守密。在他们心有余悸的目光中,诸葛煜挥手,一阵清风拂过,地上的血迹、尸身,就像灰烬一样散去,沉入地底,仿佛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几人立即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带你的小师弟回去吧,让他们熟悉熟悉门里的情况,能教的基础,都由你来负责引导。”“明白,师叔。”诸葛大嘴随即带着云泽、运生离开。下午,姜漠、诸葛煜陪着似冲练功,看他入门真法一重,老人经过一个时辰多的参悟,终于将柴木燃烧的火焰,分解成了火炁,能操控它的变化、拟形。只是距离随心所欲的操控,转化体内真炁,还有一段较远的距离,饶是如此,也让一生见识多广的似冲,喜悦得合不拢嘴。傍晚,殿前传来熙熙攘攘的热闹声,伴随着这一声、那一声的‘师父’敬称,姜漠知道是师兄回来了。他、似冲、诸葛煜、接连起身,还未走出大殿,就有一赤足白发的男子走来,他五官俊美而温和,双眸明亮,浮现着一抹故人久别重逢的欣喜之色。“好久不见啊,师弟。”“师兄.”二人对望,皆是不由地一笑。时间仿佛静止了,算上游历的时间,自下山后,姜漠整整百余年没有见到这位待他如手足的师兄了,如今再见,只觉得恍若隔世。当晚,他和左若童、似冲聊了许多,倾听他们这些年来的际遇,其中就有去往南疆,攻打邪修部族的事迹。而左若童的暗伤也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整整休养了七八年,都没缓过来。早年冲二重,虽然出了岔子,但不至于丢了性命。随着时间的沉淀,也在不断减轻影响,反倒是去了南疆回来之后,被复苏的古祖重创,就只剩半条命了,不得不全天候开着逆生,一旦停下,旧伤复发,就会要了他的命。这些年来,似冲为左若童找寻过许多的江湖名医上门医治,结果都是无能无力。为了活下去,左若童不得不铤而走险,数十年如一日的修炼逆生,哪怕是入睡,也不得安宁,不敢松懈,几乎掏空了身体的全部生机和精力。剩下摆在他面前的路,有且仅有突破三重,看看能否化腐朽为神奇,治愈旧伤,若还是不能,他亦将命不久矣。同时,左若童、似冲,也从姜漠口中,得知他这二十来年的经历,先是斩杀在国内祸乱的海外异人,又是直上北疆,与他们师父的宿敌决战,从鬼门关擦身而过,修为全失,之后颠沛流离十几年,因缘巧合,找齐遗落的真法。虽然在说的时候,轻描淡写,可期间种种滋味,唯有他自己知晓,左若童、似冲皆是神情一黯,无奈叹息,他们的师弟这些年,在外面吃太多的苦头了,好在最后能功成身退,活着回来。几人话题多得说不完,就好像还是年轻时的那会儿,一走神,已是天明,过去五六个时辰。“师弟,伱这次回来多久?”“以后会一直待在门里么?”“四处奔波的这些年,也是辛苦了,不如就此长久的住下吧。”知道姜漠有离开的可能,似冲很是不舍,尽力地挽留道。“就几个月吧。”姜漠淡淡一笑:“我还需去其他地方一趟,有事情处理”理论上,他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再创一个辉煌的宗门,但在他存活的主世界线上,还有其他的后辈、门人,等他回去,他做不到舍弃所有,回到过去。“当今乱世,时局动荡,行走在外,还需谨慎,务必要平安回来,我们在门里等你。”左若童予以充分的理解,他相信师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遂没有任何的过问。“不说这么多了。”“走,师兄,带你破三重去!”姜漠扯开话题,他倏忽起身,催促左若童、似冲跟上,而后诸葛煜催动山河锦绣毯,载着他们掠过天宇,去往东边的一望无际的海洋之上。途中,他传授三重的破关经验,可借风雪磨砺,也可借深海的水压助推一把。只要循序渐进,二者都能粉碎左若童以有限人力维持的逆生状态,随着不断的重构,炁化也会越来越完美,直到彻底进阶为止。另外,三一真法,实现先天、后天、自然三炁的相互转化,弥补大量流失的寿命,不成问题。左若童似懂非懂的点头,心情愈发感到轻松,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困扰他多年的心结有两样,一是三重逆生到底存不存在,二是该怎么痊愈暗伤,延续寿命,现在都如愿以偿的得到真相,以及获得解决方法。他眉宇尽舒,高兴之余,难抑胸中怅然,很是感慨,师弟为宗门、为他付出太多了,漂泊二十多年,又会受到多少世态炎凉呢?尤其是和北疆魔头大战后,那段修为丢失、沦为废人的岁月,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会有多艰难?他不得而知,只是一想到,心底就会莫名的难受。片刻,四人来到空旷、辽阔的海域,由于姜漠无法动用修为,只能再三叮嘱诸葛煜:“替你师伯(师父)冲关护法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夏巡,能办好么?”“是,师父(师叔),您放心。”诸葛煜憨憨地应答着,他挠了挠脑袋,看向过往岁月的师父左若童,热情地问:“您准备好了么?”“待会我送您下去,您只需心无旁骛的冲关就行。”“其他的交给晚辈打理,若您中途不慎行错了炁,也无须担忧,我会在第一时间护送您上来。”“准备好,那就劳烦夏师侄了。”左若童虽为长辈,但他还是礼貌地表达谢意,拱手行礼,微微鞠躬。“请您随我来。”诸葛煜一言落下,开启法阵,将自己与师父,瞬移至海底千米左右。“蓬!!”这里的环境,漆黑不见五指,随着他右手燃起一颗巨大的火球,猝然照亮四周,有各种庞大的鱼类在游动。“咻!!”那些深海生物,在嗅到诸葛煜的炁息后,血脉受到恐怖的压制,个个惊慌落逃,方圆数十里都被清空,那是融炼在体内的妖王精血,在散发着无上的威压。“师伯,您看这儿位置合适么,现在什么感觉?”“影响有一些,但还远远不够。”左若童以炁传音,他身处深海,衣衫都被打湿了,不便开口,在敛气的同时,从四周挤压而来的水压,让他感觉在肩扛重物。“好,那差不多合适的时候,你记得和我说。”诸葛煜再次施展术法,更换位置,两人来到海底2300米左右的位置。这时,左若童的脸色开始有了变化,能明显感受到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如何?”诸葛煜关心地问。“很好.快要能影响我的逆生了,师侄,再往下,300米。”左若童暗自思索,师弟不愧是修炼奇才,这真是一条好法子,每下沉一定的高度,受到的水压,就会呈现某种规律在递增,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身体却有敏锐的感知反馈,隐隐能判断出所能承受的极限。而他,就在验证的路上。“咕噜!”“哗啦!”随着海底的水泡翻滚,身影再现的左若童,有了明显的不适感,肌体遭受水压的侵袭,好像山岳覆身,出现十数道微弱的裂痕。“师侄,3200米。”左若童预感自己的极限,在3700米,为了稳妥起见,他没有冲动,一口气去往3700米,而是打算从3200米,开始缓慢适应,蓄势冲关。“好。”诸葛煜帮他一把,送去3200米的深海位置。抵达这里的一瞬间,左若童的肌肤,如破碎的陶瓷,迅速布满白色的裂痕,恐怖的水压源源不断的袭来,逆生显得单薄,逐渐有不支的迹象。也就是逆生能快速恢复伤势,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换作其他的异人过来,若无特殊的先天异能护身,这水压妥妥的绞肉机器,顷刻就能杀人于无形。海底三千米的水压强度,是300kg/每平方厘米,这还仅仅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肌体,需要承受的重量,而一个成人的表面积通常在1.73平方米左右,即等同29929个平方厘米。简单计算,29929*0.3=8978.7吨,即一个成人位于海底三千米,需扛住8978吨的重量,而左若童的体型在一米八左右,并且在海底三千五百米,此刻承受的重量,甚至有可能逼近万吨的分水岭。“咔咔咔!!!”全力催动逆生的左若童,神色凝重而肃穆,他的肌肤像残败的柳絮一样,不断瓦解纷飞,筋骨逐渐扭曲着碎裂,重构,碎裂,重构。在海水的挤压下,他随心所欲维持的逆生,第一次变得这么艰难,甚至有数次险些被打断,内脏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碎成缕缕蓝白之炁,又再次愈合。冲关在即,他不敢有所松懈,顶着躯体瓦解的风险,开始缓慢下潜,为了心中的执念,如飞蛾扑火一般,视生死于不顾,继续向前。向前!向前!往着三重的境界,前进!左若童眼神坚定,身体像冰块触及烈火,飞速融化,却没有停下的迹象,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3300米,他的肌肤,完全炁化,无法再次凝聚。3460米,血肉消散成真炁,可见森森白骨。3590米,筋骨消融,大多数的器官,也坚持不住,陆续炁化。3680米,仅剩一团湛蓝夹杂着莹白的真炁,托举着一颗大脑。最后的20米,近在咫尺,左若童心念放空,一瞬向下俯冲。“哗——!”一簇白炁散开,大脑组织彻底完成最后的炁化,肉体以真炁的形式,静浮在深海,散发璀璨而纯粹的光芒,里面孕育着一道虚影,赫然是他的魂魄。十余息后,光芒内联,与魂魄合一,重铸玄命,肉体开始凝聚,从五脏六腑,再到大脑、七窍,筋骨皮肉等等,宛若凤凰涅槃。“蓬!”当最后一抹蓝白真炁消散的时候,左若童屹立在3700米的深海位置,格外的宁静祥和。他的肉体已经全部炁化,等离子态的能量结构,视水压如无物。他在体会着三重逆生带来的种种玄妙,感知力增强了数倍不止,仿佛可以在天地间肆意遨游,不受拘束,就连力道也远超以往的任何时刻,只是维持这种状态,与以往无异,仍在消耗他的先天一炁。“师伯,您成了!恭喜啊!!”不远处的诸葛煜,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就知道,是师父的话,一定可以。“嗯,迈过去了,多亏师侄的帮助。”左若童的心情大好,眉宇舒展,与他一起返回海平面。“哗啦!!”海浪翻滚,两道身影冲破海水,悬浮半空,与此同时,遥远的水天相接之处,旭日升起,辉耀海域。左若童踏空而立,姿态轻盈,一袭白衣不染尘埃,肌肤胜雪,长发随风而摆,在金辉色的朝阳光芒映照下,神采飞扬,像极一尊长生的陆地神仙。姜漠微仰着头看他,嘴角勾勒笑意,师兄完成破关,强度与他预想的一样,比寻常的玄命一阶还要强大很多,堪堪摸到陆地神仙的境界。这一般都是玄命一阶巅峰或者初入玄命2阶才能达到的强度,着实了不起。“三重!!”“是三重!!”“哈哈哈哈!!”一旁的似冲,见证这奇迹的诞生,亢奋得手舞足蹈。和得知夏巡三重逆生时的惊讶不同,现在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师兄,亲自踏入这层境界,悬空而立,恍若仙人,喜悦更像山洪一样爆发。这代表,小师弟提供的修炼路子,是正确的,将来宗门不只有一尊三重,而是人人有望三重!寒暄不到一刻钟,四人返程,三重虽没有一步登天,却有无限的可能,而左若童行事低调,觉得自己未曾摆脱寿命的束缚,故而没有声张突破三重的好消息。当天,姜漠带着似冲、左若童去往后山的闭关之地,引领他们真法的入门,炼化三炁,逆转五行,还让诸葛煜做了示范,抓握一把泥土,依次衍变成草木、火焰、水流、矿石等等。历经数日的修行,又有姜漠随时随刻的解惑,左若童顺利掌握炁解大多数的物质,转化成后天真炁,也能将后天真炁,转化成自然之炁,以法术的形式使出。再过半月,当他第一次尝试,将岩土之炁,转化成先天之炁,还被肉体相融的时候,终于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枯竭的寿命有了延续的机会,并且有了微弱的变化。尽管暗伤还在,但不像以前那样致命,特别是进入三重之后,恶化的伤势近乎痊愈,让他走向凋零、死亡的,不是伤病,恰恰是已经消耗殆尽的先天一炁。而先天一炁,能够被填充,则代表,他的寿命,有望突破百载,二百载,甚至三百载,宗门必将在他们这一代人的努力下,发扬光大。农历8月5号,确确实实踏入三重的左若童欲在门人面前,公布自己三重的消息,却被姜漠劝阻了,理由是:“树大招风,不宜声张,或许会引来图谋不轨者。”接着,他透露些许秘境宗门的消息给左若童,让师兄务必在接下来的甲子岁月,好好修炼,以待有一日,秘境接连复苏的时候,还能有自保之力,而他则要,云游全球,找寻新的机缘。“还是师弟,考虑得周到,这个节点,乱世战火正汹涌,人心惶惶,若在此刻传出三重的消息,定会惹来无数狼子野心之辈的觊觎。”“倘若是我一人与他们争斗,倒也无所谓,奈何门下的弟子,大多数都是有亲属的,我不想他们被卷进来,成为他人勒索、要挟的工具。”左若童接受姜漠的提议,暂且把自己突破三重的消息隐瞒,并吩咐似冲,不得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自己三重之事。若有好事者,在江湖上排资论辈,争夺强弱的虚名,且由他们去就好,反正他从未想过成为凌驾众生之上的唯一异人。似冲修炼了三一真法,自然清楚这等神技的上限有多可怕,会引来诸多灾祸,也不假思索地答应保密要求。此外,姜漠还传下真言古咒给他们,希望今后把门内的功法,传授弟子时,多一层保障。而诸葛煜意识到自己在不久之后,就要离开,把储物吊坠里的十几件上阶法器,以晚辈孝敬长辈,为宗门做贡献的名义,赠予左若童、似冲。两人为之动容,感激不尽,连连道谢。农历8月10日,姜漠在藏经阁的2楼书堂正襟危坐,面前是一张书案,铺着一张张雪白的宣纸。左若童在身侧给他砚墨,神态温和,就像家族里最为稳重、慈蔼的兄长,眉宇之间尽是宠溺之色,姜漠回来的这段时间,他格外愉悦,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一旁的似冲则是给姜漠泡茶,时不时嘘寒问暖,生怕累着师弟,毕竟他现在还是凡人之身,已经六七个昼夜,不曾入睡了,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姜漠还有各大宗门的镇教绝学,但他真身不在此界,担心那些绝学会给宗门带来灾祸,故而没有传下。更为关键的原因,是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一路坎坷,踏着尸山血海走来,他的武道已是登峰造极之境,可自创功法,将诸多武学技巧,毫无保留的写在上面,还附带着各种通过五炁施展的杀招。单论这门功法的潜力,绝不亚于一宗之镇教底蕴,就连五炁极物融身淬体的修炼方式也写了进去,甚至留下相关的地图,标明适宜前去探索的时间,尽可能的帮助两位师兄,有望更进一步。姜漠记不清自己是有多久,没这么关心过他人了,唯独是年轻时的左若童、似冲,可能才有这个待遇。他甚至还担心师兄找不到五炁极物,顺便给他们提供了七种备选的淬体方案。所用的材料一样是集天地精华的五炁灵物,只是不像古岁建木、昼阳净火那般极限而已,但若能全部修成,也有五炁法身的数成威能,足够惊艳一方了。“哗!”“咻!!”“沙沙沙!!”姜漠提笔书写,字迹工整而清晰,写下一卷又一卷的武学感悟,从上午至黄昏,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修改,共计数万字,取名《三一武录》,尽是精粹。待笔停,姜漠浑身为之一松,满足地坐着椅子上,嘴角浮现一抹温暖的笑容,他接过师兄端来的清茶,递于唇角,轻饮入喉。“沙沙!”墨水已干,似冲小心翼翼地排序,整理好,手里捻着一枚针线,突然想到些什么,眼眶泛着朦胧的水雾,鼻子一酸,怕出丑,连忙侧过身去,不忍失态。他那苍老、满是茧子的双手,微微发颤,一针一线的缝好手中的武学真经,不知怎么的,他有强烈的预感,师弟此番回来,恐怕就是和他们道别,可能已时日无多,这些天做的一切,都是在给后世门人留下瑰宝。截止今时今刻,似冲都忘不掉某一个遥远的傍晚,那天的黄昏,也像现在的这样绚烂、凄美,而开门的他,接到一个面黄肌瘦,落魄昏迷的少年。那正是他的师弟姜漠。哪怕惊才绝艳,一生也在颠沛流离。纵使有着天下第一流的修为,也不得片刻安宁,仿佛在他的身上,永远有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担子。左若童看到姜漠停笔,不再书写,脸上似有疲倦之意,他站在姜漠的身后,修长雪白的双手,落在他宽阔的双肩,轻轻揉捏了起来,替他放松筋骨,去去乏意。还顺势给他的长发梳理,高束成马尾,悬于脑后。他记得师弟以前修炼的时候,总爱扎着这个发型,手上的动作,也熟练得很,没有半点生疏。“在外的这些年,有遇到心仪的女子么?”左若童闲来无事,问起情缘之事,他估摸着师弟,已接近知天命之年,或许有过一段感情。“没。”姜漠平静地答道,忽地一笑:“师兄,你怎问起这事?”“是似冲想知道,你在外有没有婚配,一别这么多年,也不带个小胖娃娃回来给我们看看,聪明伶俐的小姑娘也行啊。”左若童不禁唠叨道,像极了对弟弟赋予厚望的兄长。“哪是我想知道啊,师兄,你也不想知道么?”似冲小声嘟囔一句。见状,姜漠莞尔,笑意更浓:“哪有心仪的佳人,只是一味的修炼而已。”“这么年跌跌撞撞的走来,早就断了男女之情,说来惭愧,我没办法将身心完全交给另外一个人,我也担不起丈夫、父亲的职责。”“就巡儿一个徒弟,你们见他憨厚聪慧,为人耿直,难道不值得我付出心血培养么?”“唉”似冲苦笑:“本以为我们几个里,师弟你最有机会成婚的,没想到你终生求道,不成婚育子。”“你叫我抽你家娃娃屁股的愿望,可都要落空咯。”“还惦记上我家的娃娃了,实在不介意,您抽我的,或者巡儿的,都行。”姜漠大笑。“贫嘴!讨打!哈哈哈!!”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落,折射着老人眼角的泪光,他故作威严,又失声而笑。 第85章 情谊未曾褪色 谈话一刻钟左右,就有弟子前来通知,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几人前往膳房,姜漠一眼望去,嗅着那熟悉的烟火气,就认出大多数的菜品,是他以往喜食的,看来师兄有特意吩咐过,想到这里,又是会心一笑。夜晚,明月高悬,姜漠在道宫中庭,铺好桌椅,再次手执狼毫,沾染墨水,在宣纸上写着关于《三一武录》的下册。那是关于如何挑选武器,以及撰写了九种冷兵器剑、刀、棍、锤、斧、枪、鞭、锏、弓的武技。到了三重逆生的境界,基本可以做到化炁成兵,凝炁成铠,有这些武技的巧妙搭配,可令习者的战力,接近其天赋所能达到的极限。“哗!”阵阵清风荡起,偌大的四方庭场,有一道身姿似鹤形的白衣,静坐在蒲团上。左若童感受着天地灵炁的变化,无数游离在山川、云海之间的月华,仿佛蜉蝣生物般,被一股无形的牵引力拖拽下来,悉数进入他的身躯,而后发生转化。先天一炁,有如涓涓细流涌动增长,暗藏在身体里面的伤势,烟消云散,而常年累月修行所过度损耗的血肉,也得到净化,开始沿着时间回溯的方向新生。左若童仔细推测,他原本枯竭的身体机能,至少是回到了五年前的程度,那种充满生机的感觉,真好。三重之路,遥远而漫长,据师弟所说,修至尽头时,可为人间道君,飞御天外,焚山煮海,摘星拿月,都不在话下。现已摆脱暗疾和寿命限制的左若童,固然相信这番说法,却不敢奢望那等传说境界。他能做的,只有勤勉修行,走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或许百年光阴后,自见分晓。似冲在整理着《三一武录》的上册,已经完全缝好针线。他一页又一页的翻开,被上面所写的内容吸引,只觉得无比的宝贵,甚至都在心疼师弟的付出,恐怕暴殄天物,如此详细而庞大的修炼方式,门中又有几人能继承?像姜漠一样有毅力的,天赋远不如他;像姜漠天赋一般惊艳的,宗门两三百年都找不到一个。“.”作为宗门的二把手,似冲心情没由来的一阵苦涩失落。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已分不清到底是在担心宗门未来的继承、发展问题,还是忧虑师弟下一次别离之后,有去无回。“咔嚓.”“咔嚓.”连续数声微弱的快门声,不远处的诸葛煜,见几位长辈聚在庭院内,拿出随行所带的手机,拍下多张照片。画面中,姜漠执笔,左若童修行,似冲整理册子,周围的楼阁廊道、转角,有十几位弟子在好奇观望,窃窃私语,时间就在这一刻凝固了。不久,诸葛煜离去,与他迈步走出山门的,还有一道透明的身影,是完成所有清剿事宜的澄真。他很早就回来了,只是一直藏踪匿迹,默默待在门里。“师兄,搭把手。”“好。”二人默契极高,当即在山门外联手布下一座看之不见,触之不及的法阵,兼具聚拢灵炁、防御敌袭的效果,以百年为计量单位的光阴屏障,足以拦下所有。一夜天明,月落日起,朝霞的辉光覆盖人间,紫气浩荡千百里,屹立在山峰之间的三一门,变得云雾缭绕,灵炁呈现数倍的涨幅。“给。”“这是操纵护山大阵的法器,往后没有你们的允许,不会有人打扰到宗门。”清晨,姜漠把两枚莹白的法印,递给左若童、似冲,并跟他们讲述阵法所附带的种种神通。二人听得微微怔住,看向那还在大口嚼着包子,看起来傻乎乎的胖墩,很是不可思议,充满愕然的眼神仿佛是在说,徒弟怎么比师父看起来还玄乎。旋即,两人连忙道谢,似冲面露疑色,凑近姜漠耳畔,小声八卦问:“师弟,你老实跟我透个底,这孩子.是不是你的?”“?”姜漠忍俊不禁。“何出此言啊?师兄。”“这孩子的天赋,简直和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对,比你还要厉害”似冲琢磨道。“瞧您这说的,他能厉害过我不成?”“也就是我现在不便动手,不然,定叫您看看什么叫随心所欲,日月失色。”姜漠打趣道,话说回来,他对诸葛煜抱有很高的期待,也希望这后辈,能在未来哪一天,修为和境界都超过他,不仅是他,门中的其他后辈也理应如此。作为师长,看到后辈青出于蓝胜于蓝,无疑是最欣慰的事情之一。“欸!得得得,我信你,师弟自然是最厉害的。”似冲爽朗地笑着,赶紧献上几句恭维,只是心底对夏巡的疑惑更深了,这娃娃到底是什么来历?以他逆生、奇门双修的境界,就算放眼天下,也是第一等的存在。临近农历八月十五,这是团圆佳节,夜晚悬挂天穹的银月,皎洁无瑕。这天,姜漠和两位师兄,包了月饼,又去祭拜师父,只感觉时间好像过得越来越快,心底泛起缕缕不舍。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深夜,独处在藏经阁2楼的姜漠,望向窗外的浩渺星空,无声默吟诗句。从古至今,当真是半点天意不由人。如果他早年在北疆的那一战,没伤得那么严重.如果他冰原闭关,突破三重,再快一点.如果师兄再稍微坚持几天,等他回去种种的阴差阳错,哪怕身为道君、御主的姜漠,也深感无力,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世间的遗憾,莫过于此。他低首垂眸,拂开衣袖,密密麻麻的狰狞裂痕,映入眼帘,这个世界对他的压制,从没有一刻停止过。特别是在传下真法、武录之后,似乎影响了原有的既定发展,造成的反扑、排斥更严重,只要稍微松懈,他就有可能被强行驱离这个世界。“.”姜漠不语,目光幽幽,自有分寸。转眼,中秋过去,又驻足半月,临别的时刻还是到来。农历九月初的某天傍晚,山门前,姜漠一袭玄衣,霜发迎风而荡,金色的落日光辉,洒在他的侧脸上,双瞳难掩眷恋之色。他站在石阶外,进行最后的辞别,一旁的诸葛煜背着好多个包裹,里面是似冲吩咐其他门人给他们师徒一路准备的干粮。“此行南洋,路途遥远,还需谨慎,望你一路平安,我和似冲,等你回来。”左若童看着即将远行的师弟,走上前几步,替他整理衣衫,又拍了拍肩膀,轻轻拥抱,嘴角的笑容和煦如风。“师弟,早点回来,我和师兄替你挑门婚事,成不?”这是似冲的想法,他说了出来,希望操劳一生的师弟,有成家立业的那一天,得到安宁,后半生享享清福,歇息歇息。哪怕到了这种时候,姜漠也不愿说一句‘好’,他没有表态,只是笑了笑,道:“二位师兄,走了。”“嗯,保重。”左若童轻轻点头,他清楚姜漠有自己要走的路,就算一去不回,作为师兄,也只会全力支持他的想法,至于结局嘛,无悔就行。“记得回家,傻小子!”似冲放声呐喊,不停地招手。“.”夕阳下,秋风萧瑟,姜漠迈步行走,听见身后的呼声,没有回头,只是举手晃了晃。他清楚,这一别,可能就是永远了。良久,目送姜漠和诸葛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似冲鼻子发酸,泪水再也忍不住,一个劲的往下掉。“呜呜,师.师兄他走了啊!!”“嗯,走了.”左若童怅然一叹,这短短的两个月,对他来说,好像做梦一样,分别在即,他有着不好的预感,却无力挽留。“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至此,他不禁想起诗圣杜甫的《赠卫八处士》,远眺苍茫暮色,轻声吟咏前六句,为姜漠的山高路远送行,但愿他平平安安。“轰隆!!”现代的世界线里,藏经阁三楼的实验室区域,机械球体完全扩张,凭空凝聚一轮猩红的漩涡,走出三道身影。时隔两年,姜漠带着澄真、诸葛煜满载而归,凑齐多份的五炁极物和南疆奇蛊蛊痕。盘坐在窗前,背浴晨光的法身,苏醒睁开眼眸,他的身影与姜漠重叠至一处,合二为一,瞬间,无穷澎湃的力量,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寸角落。这种不受压制,如鱼得水的自由感觉,令姜漠眉宇舒展。而且熟悉的力量,超越了以往的巅峰时刻,法身两年下来的修行成果,全部加持在他的身上,让他距离玄命七阶,仅剩一纸之隔。通过记忆共享,他知道现在是2021年12月,前段时间,高梅、吕慈都回来了。同时,他在宗门里感应到十数道熟悉的炁息,都是一些突破三重逆生的门人,和炼化了妖王精血的似冲、长青、水云、礼卿等人。“稍后来藏经阁一趟。”姜漠向众人传音,身影消失,去往后山,沐浴净身。待他换好云霜玉衣,回到藏经阁4楼的时候,受召而来的门人,纷纷侧首看去,神情激动。“师弟!”“师叔!”“师叔!”“别来无恙啊,诸位。”姜漠落座一处,眸光巡视众人,见他们血气恢宏,个个如同火山,全部踏入玄命2阶,感到欣慰。“瑾儿呢?”“回禀师叔,陆师弟这段时间和一头大妖缠斗上了,最近正忙着在西南辖区那边狩猎它。”长青作出答复。“好,那便不等他了,晚些时候我再与他谈。”旋即,姜漠与在座的似冲、长青、水云、盛生、礼卿,提起秘境的继承权,以及分享五炁极物淬体之法,听得众人心神向往。“前两年,我攻破不下十座秘境,奈何你们当时还在闭关,修为也远远没有达到炼化秘境,成为御主的程度,所以我送予盟友四座,又抽空了剩下的那些。”“未来,我不见得还会攻打其他的秘境,而三一秘境只有一座,唯有门长可以继承,但你们的晋升空间,依旧很大。”“可与我一样,五炁融身,沉淀百年,修到玄命5阶,立足人间,拥有与御主分庭抗礼的修为。”“也可取九州妖王精血,为你们淬体,上限是一样的。”“当然,我说的这些,都是一厢情愿,建立在你们愿意修行的情况下,所能给予的帮助。”“若你们觉得修行岁月已足够漫长,或不着急,想歇歇,看看路上的风景,体验红尘,清静渡日,也可以。”姜漠轻声说道,他看向众人的目光,带着长辈特有的慈蔼之色。比起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他更希望眼前这些活生生的门人,能坦然的接受他们本身的七情六欲,自由的,欢乐的,享受余生之精彩,不受万事万物的束缚。哪怕是他,也不能,更不该决定这些门人的命运,究竟该如何发展。他是师长,能做到的,唯有传道授业解惑,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上一把,其余的,就要靠自己去慢慢体悟了。修道,成与不成,登不登临人间绝顶,都没关系。毕竟这些都是他的家人,家人不是工具、武器,他姜漠从来不需要这种兵器,照样能凭借一人之力,尽压四海八荒。而那些想继续求道变强的,他会毫无保留的传授各种经验,功法,资源,以助后辈超越他。众人听之,无不动容,就算成了最强御主,一代道君,他们的师叔也依旧如从前那般待他们,八十多年了,那份感情从未褪色。“先说好了,五炁极物有限,最多的九煞阴土,诸葛和澄真已炼修成,还有盈余。”“你们和瑾儿,可各获一份,公平起见,其他的万淬乌金、古岁建木、昼阳净火、苦海重水,能者居之,先一步炼完的,可选择下一份属性的修炼资源,慢的话,只能等以后了。”姜漠语气认真,在座的每一人,都陪他走过漫长的岁月,关系亲如家属,可谓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无奈最为珍贵的昼阳净火、万淬乌金只有4份,5份。这就注定包括澄真、似冲、陆瑾、诸葛煜、长青、水云、盛生、礼卿八人中,有将近一半,无法获得两种极物。“另外,若是第一关,都闯不过去,也无须灰心丧气,我还有些小玩意,适合你们。”说到这里,姜漠忽地一笑,揭开答案:“此行,我亦搜得一些蛊虫的蛊痕,它们的品阶还低着,效用一般,但付出心血喂养,数十年如一日,也会有不凡的成就。”“譬如我的撼山蛊,伴我七十七年,如今给我带来的增幅,与修成九重山的镇教绝学差不多。”“所以,无论你们怎么选,成功或失败,都有意义,我会给你们兜底。” 第86章 人间变化,釜底抽薪 说罢,姜漠摊开掌心,天国骤开,一道又一道的蛊痕,栩栩如生的飞了出来,映入众人的眼帘。它们是脱胎于蛊虫的力量凝聚,仿佛魂魄离体,却有着特殊的生命波动,完全成法器一样的存在,仔细一数,类型有八种,共42道。很快,姜漠就为门人,作出详细的介绍:“这是延寿所用的奇蛊,名为长生,对魂魄、肉体都有效果,最少能再活一世,至于到了第三、第四世,就不一定了,存在失败的概率,但喂养得好,就能让宿主活得更久。”“欺天蛊,是最凶的蛊虫之一,主要的能力是,短暂的借取自身某个未来阶段的力量,以供当下使用,换取大幅增长的战力,代价需要透支寿命。”“阴阳蛊,雌雄同体,有特殊的限制,使用时会转变生命形态的性别,夜晚催动,即化为阴,白昼催动,即化为阳,在昼夜之间,两种不同的性别,都会各自达到力量的顶峰,且具有不同的增幅。”每一种蛊虫都有古老的历史起源,而姜漠也不是完全能说得上来,只是略知一二。当蜃楼蛊、撼山蛊、十方蛊、天衡蛊、阴阳蛊、长生蛊、噬魂蛊、欺天蛊,全部讲解完毕,姜漠一挥手,便将它们再次收回天国。接着,轮到众人作出抉择,究竟是要清闲逍遥,还是继续修炼。姜漠给了他们一盏茶的时间,除了早就选好的澄真、诸葛煜,剩下的五人,答案也各有不同。片刻,就有一道苍老的声音表态,似冲捧着手里的茶杯,呢喃道:“正值千年难得一遇的修炼盛世,我这年岁,与外界宗门的长老、修士相比,算不得高龄,还是能多走几步的,就此停下的话,何尝不是懈怠呢?”“哪怕修炼的进度很慢,比起原地踏步,也算好的了。”似冲坦言,想试试五炁融身的修炼路径。姜漠也毫不吝啬,立刻交给他一枚宗门独有的储物透明方块,里面存放着九煞阴土。“多谢师弟,那老头子我,可就承情了。”似冲眼睛笑眯眯的,他俯身上前,双手接过器物,神色恭敬虔诚。哪怕两人关系莫逆,但此刻的姜漠是御主,也是门里的最大支柱,身为师兄的他,也不得不在公共场合注重礼仪。“您客气。”接着,长青、水云的选择,也与似冲如出一辙,被赐下九煞阴土。等到了盛生的时候,他直言:“师叔,我想走利用妖王精血淬体的路子,一来是见效快,二来是能缓解修炼资源的紧张,五炁极物依您所说,既然数量有限,那就让师兄、似冲师叔他们修去吧。”“如今门里还有12种妖王精血,弟子想一一借用,还请您莫怪。”“没什么好怪的,盛生。”“随着灵炁复苏,未来这座天地,肯定还会有五炁极物诞生,你无须担心找不到材料,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姜漠担心他是不愿与门人相争,才选的这条路,遂再次询问他的真实想法:“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务必慎重考虑,遵从内心的想法,告诉我,选择利用妖王精血淬炼肉体,真的是你最想走的修炼途径么?”“是,弟子天资有限,但上一次炼化祖蜗精血的时候,还算顺利,也有了些心得,所以打算在这条路深耕,继续走下去,恳请师叔成全。”盛生抱拳,掷地有声地说,眉宇之间没有半分迟疑、勉强之色。“这件事,你觉得合适,放手去做就好,宗门里的妖王精血,由你门长师兄看管,回头你与他商议,12种精血,足够你修炼很多年了。”姜漠对他投去勉励的目光。“是!谢谢师叔。”盛生垂首答谢道。“你呢,礼卿。”姜漠侧首向最后一人。“回禀师叔,弟子惭愧,受限于天资,修炼已有瓶颈,却无法突破,日渐生出烦躁之心,恐怕要辜负您的期望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静静心神,来日再做打算。”礼卿面有愧色,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知姜漠,他不敢再修行下去了,生怕走火入魔,境界不进反退。“无妨,那就抛开修炼,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姜漠微微一笑,理解他的难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擅长修炼,也不是每个人都对修炼有所执念。随后,他为众人分发《三一武录》的备份,便让他们退下。楼阁内,熏香缓缓燃烧,氛围格外的宁静,澄真拿着一台最新激活的电脑设备,登陆暗网,递给姜漠。“师叔,准备好了。”“好,去忙你的吧,我瞧瞧这两年,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嗯,我在做楼下,您有琐事,可随时唤我。”澄真应了一声,悄然离去。姜漠挪动、点击鼠标,网页不断下滑。他从2019年,11月左右开始倒阅,许多帖子呈现在他的眼前,有关于世界各地的局势,大多数的内容,都是人类文明和超凡巨兽之间的战争。国内九州,在他结束与八大宗门的恩怨后,起到敲山震虎之威,那些复苏的秘境势力,开始收敛在人间的锋芒。只是妖王封地的情况,在之后的半年里,反扑得极为严重,一度导致九部、安理会在各大辖区的防线全面崩溃,顶尖的战力折损大半。而被他们寄予救世希望的飞仙教,也死伤惨重,飞仙御主和飞仙掌教在大战落幕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最后,他们教内有数位太上长老出关,匆匆接过飞仙掌教的权柄,才力挽狂澜,护住最后的文明薪火。但也是那时起,除去人类城池所在的周边区域,大多数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泊,已被秘境宗门、妖王封地,完成全部的瓜分。九部、安理会无法染指,数以亿计的觉醒者、武者的进化之路,就此被拦腰截断。尽管天地间的灵炁浓度,在持续上升,可被困在城池里的人类,资源匮乏,获得的修炼成果,总体上远不如妖王和各大宗门的精锐。2020年,7月,妖王势力膨胀到空前程度,有九尊古老妖王横空出世,它们都是俯瞰岁月长河千余年的存在,修为深不可测,遍布东海,南疆,北原,西域,中土,五大区域,君临人间。此外,还有新兴崛起的三十六妖王,雄踞内陆腹地,各显神通,裂土封王。它们与秘境宗门的斗争,竟逐渐扭转下风,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不再相互厮杀。8月,亿万香火信徒的祷告,回荡在这片被战争雾霾和巨兽咆哮所笼罩的大地上,七大辖区之间,无不是烽火狼烟千里,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沦陷,绝望的氛围充斥着每一寸角落。也是在这个节点,有皎月霞光万丈,辉耀整座华夏古国,恍若真仙临世,一道不可名状的苍老身影,踏月而现,赫然是飞仙御主。老人的修为远在飞仙掌教之上,仅是眸光望向苍茫大地的刹那,就听见教内弟子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求援,听见无数信徒的憾哭。“掌教,师祖你们在哪里?弟子守不住了!”这是一位头发花白染血的中年人在临死前的呼声,充满绝望和不甘。他是飞仙教的长老,不敌妖王,千疮百孔的躯体,还在输出大量的真炁,透支寿命,苦苦支撑着玄武法阵,庇护身后的城市废墟,在那里还有许多惊慌逃亡的凡人。然而,下一瞬,却在妖王的蓄力杀招中,被轰成了光粒子的粉尘,躲在他身后的难民们,亦没能幸免。像这种的残酷画面,多到无法计数,老人目睹妖王摧毁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又看到门人肉身粉碎,魂飞魄散。种种扭曲、痛苦的情绪,如海啸一样从各地席卷而至,笼罩他的身心。他面无表情,更无怜悯的悲叹,老人朝着虚空,迈落一步,以摧枯拉朽的攻势,回应万民信仰。“看好了,谁才是这人间的主人。”“至少,这些畜生不是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鬼,也不是。”伴随一声响起在所有人心灵深处的声音,凡是飞仙教徒,香火信众的华夏民众,都见到了史无前例的震撼时刻。飞仙御主神通之术·映照诸天,通过信仰力量与飞仙教的特殊链接,将战场的画面,顷刻反馈在无数人的大脑神经。只见老人的身影,瞬间消失,随后展现着恐怖绝伦的压制力,自东向西,自北向南,踏灭六座妖王封地。几乎每到一处,就是一记神通祭出,威力比人类文明所有的氢弹加起来爆炸,还要可怕。他抬手落下,就有妖王随着封地的数十万妖众一起沦为血雾,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恍若蝼蚁。山脉塌陷数百里,裂开深渊般的狰狞痕迹,湖泊被打穿蒸发,白茫茫的水炁腾空。老人举手投足之间,就是堪比造物主一样的无上意志,镇杀六尊妖王,血流千里,山河震荡。这一刻,飞仙教的长老、弟子们,士气大涨!亿万信徒,尽吐胸中的郁气,更有人哭得泣不成声。他们都看清了老者丑陋而腐烂的容貌,身形枯槁得像干尸一样。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形神皆似孤魂野鬼的老人,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们生不出半点的畏惧和厌弃,唯有崇高的敬意存于心间。之后,飞仙御主屹立虚空,不曾离去,他的眸光依次掠过许多教派的秘境位置,传递着警告的意味。哪怕相隔数千公里,乃至上万公里,也骇得诸多掌教心神不宁,脸色煞白,更有修为稍弱者,大口吐血,神魂受损,萎靡不振。老人清楚,那六头长驱直入九州腹地,侵袭多座城池的妖王,背后或多或少受到一些宗门的蛊惑、煽动,去解决一些他们不便出手的麻烦,以试探他和三一玄尊的态度。冰冷如刀的目光,就这样穿透虚空,带着审判的威严,落在一众教派的门户,在惊心动魄的对峙下,接连有御主复苏,与其对望,沉默无言,似有威胁,也似妥协。只要他们蜷缩在秘境内,飞仙御主也没办法杀进去,风险太大,凭借秘境的灭世之光,远不如他的人,都有和他鱼死网破的资格。但在人间的话,恰好相反,除去某些顶尖教派的御主,其余的御主,在老人手上,和随意宰杀的羔羊没有任何区别。最终,在双方心照不宣的退让下,这场箭在弦上的战争戛然而止。接着,轮到妖族阵营那边坐不住了,飞仙御主的强大,纵使那些活了一千多年的古老妖王,也为之忌惮。眼看那腐尸一样的怪物,仍有清算的意向,即将掀起一场旷世大战。几尊古老妖王,缔结盟约,选择突袭,进行围攻。有浑身缭绕金光的九头噬日狮,身与山岳齐高,近两千米。有苍白骸骨组成的白虎,杀气茫茫,如汪洋般摇曳,吐吞呼吸间,散发血色炁芒;更有肩扛一条小型山脉的上古妖猿,狂妄猖獗,它顶天立地,足足有着数千米之高,背悬一轮妖炁凝练而成的神环。这些恐怖的生灵,都是怪物中的怪物,哪怕不是御主,也有与之媲美的战力。当亿万的信徒,仿佛身临其境,看到那些巍峨的身形时,全都被吓得沉默绝望,不是一头,而是整整三头,这种神话级的生灵,真的能战而胜之么?不仅是信徒,就连教内的弟子、长老,也变得紧张焦虑,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有默默的祈福。能赢吗?会赢么?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嘈杂而混乱的心声,似浪潮一样在老人的识海翻滚,对此,他以行动作出了属于自己的回答。“轰隆!!”血战一触即发,在辽阔的北疆荒漠。飞仙御主冷笑,区区畜生,何能与他比肩?老人率先发起猛攻,双手结印,一念之间,三道落月霞光从虚空垂落,浩浩荡荡,宛若洗涤人间污秽的银河,几乎在释放的瞬间,就完成了命中。“噗嗤!!”“吼!!”霞光贯穿虚空与三尊古王的血肉,漫天血水飞溅,激得它们进入暴走状态,仰首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恐怖的飓风,摧毁地表的一切,山峦纷纷炸碎。“哗!”然而,还没等它们怒火宣泄的时候,飞仙御主施展教内的十二镇教秘术之一的‘我身即天地’。刹那间,无穷的真炁暴涨,一道苍老而瘦弱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四千余米高的法天象地。那道人影,完全是飞仙御主的魂魄映照。肌体无瑕,发若白色仙瀑,身披神铠,双眸似月,容貌俊朗而坚毅,只是那如影随形,刻在骨子里的沧桑感,已揭示他不再年轻的事实,恍若一位俯瞰人间千古的天尊。“轰隆隆!!”虚空之上,一柄由亿万信仰铸成的仙剑凝聚成形,通体缭绕玄光,长有八百丈,被飞仙御主抓握在手,散发着无法言喻的锋芒,在他那势压苍穹的炁息下,万物为之黯淡失色。顷刻,三大古王狞笑不止,凶焰非但没有缩减,反而还膨胀了起来,相继施展血脉神通,体型同样暴涨,变成各种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直接以最巅峰的姿态,激烈厮杀。历时数个时辰过后,这场由人、妖两大物种站立在顶峰的霸主,酣畅淋漓演绎的战争,落下帷幕,是飞仙御主以毫无悬念的优势,获得胜利。九头噬日狮被重创,斩落六颗脑袋;凶灵白虎血洒虚空,几乎被斜劈成两半;最惨的莫过于是三王之中最强的妖猿,整颗头颅被连带着脊骨拔出,哀嚎声响彻虚空,残躯狼狈逃走,连头颅都不敢要。自此一役,飞仙御主震慑九州,夺回沦陷的城池,以及部分被掠夺的山川,湖泊,无论是秘境宗门的御主,还是其他的古代妖王,都不敢招惹这尊煞星。他们和它们都清楚,那偌大的凡俗九州,是飞仙教不可或缺的信仰来源,谁敢越界,必会引发无法承受的后果,即全面战争的爆发。七大辖区的人类,终于得到喘息的余地,而那位老者的丰功伟绩,也随之流传八荒四海,成为玄尊之后第二位公认的绝代强者,享无上荣光,被亿万民众信仰。他坐镇在京都的飞仙道场,深居不出,无人能够觐见。不久,在飞仙教的扶持下,九州的武者、觉醒者,无论是九部、安理会的人员,还是来自民间的高手,都首次获得光明正大的资格,进入收复的衡山,恒山,华山等灵炁异常浓郁的地带,搜寻到大量的天材地宝,顺势催生了一批新时代的强者。他们视那位身负传奇的老者,为救世主。数月后,神临宗的又一位御主出世,因此前的血仇,携宗门至宝,欲往京都,和飞仙御主一决生死,反被其提前拦截,二者在中原秦岭附近爆发大战,打得日月无光,天崩地裂,胜负成谜。2021年,春,三一门闭关的陆瑾和一些门人,都出关了,无独有偶,天师府的老天师,和安理会的魏铭渊也相继出世,他们虽站着凡俗的顶点,但对于滚滚而来的时代大势,还是难以阻止。就连那些威震一域的妖王,也仅仅是拥有自保的能力而已,真正的执棋者,是各大秘境的御主们,以及妖族阵营的九大古老妖王。然而,这些俯瞰世间,等同于至高神明的生灵,也有苦恼。他们盯着九州这块肥肉,却迫于玄尊的存在,谁都不敢直接一口吞掉,只能安排手底下的喽啰、爪牙,小打小闹,蚕食各处的边界,试探他的反应。甚至,每日都有大量的访客,自各地而来,怀揣不同的意图,想要登山拜见玄尊,都遭到拒绝,世间无人知晓姜漠,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境界。但他镇杀八大御主的威名,当属古往今来第一列,无人能与之媲美齐高,纵使是飞仙御主和各大教派的祖师,也要逊色一筹。2021年,5月,仍没有任何的秘境胆敢联手掀桌,一举霸占人间。最终,他们采取的是另一种温水煮青蛙的策略,在华夏境内建造了近百座宗门道场。他们诚邀所有自认有天赋的觉醒者、武者,前往他们的道场,进行资质的测试评定,逐渐发现一些淹没人海,潜力极高的修炼天才,并第一时间收入门下,以真言咒束缚,忠诚于宗门,得获海量的修炼资源,和镇教绝学的经卷。这釜底抽薪的一招,从根本上抑制九部、安理会的发展,不让他们培养出堪比各派掌教一样的支柱级战力,同时,也让三一门,飞仙教找不到任何针对他们的借口。而且,一些古王也惜才,不在乎物种之分,只在乎强弱,设六十岁以下,适合人类磨练的圣地,若能斩杀守关的十二妖将,即有加入古王妖国的资格,得赐妖王精血。他们布局遥远,哪怕不能胜在当下,也要在一两百年,大获全胜,架空两大门派。对此,九部、安理会急得焦头烂额,他们的底蕴,远不如历经数千年沉淀的大教宗门。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许多怪才,天才,都要统统被挖走,他们连忙与飞仙教联系,寻求解决之策,却被告知,就连他们也无能无力,人心向来难以揣测,尤其是乱世之中,最不缺狼子野心之辈。飞仙教更不想做出过激的举措,影响香火繁盛,也不想扩大宗门,改变原有的资源分配,从而损害自家弟子的利益,他们能做的,仍是维持原有的教令,可接纳小部分有天姿的修炼奇才拜入宗门。随后,九部、安理会的高层,又拜访三一门,却不得入内。时任代理掌门的似冲,他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无法统御那么庞大的宗门,而且师弟也不愿那么做,倘若要扩大宗门,他早就在多年前那么做了,故而拒绝那不切实际的提议。 第87章 风起云涌,百世蜕淬 2021年,夏,国内十数亿的人口储备,有数千万天赋尚可的觉醒者,不顾安理会的劝阻,去往各大宗门百座道场进行资质评定,在庞大的基数加持下,奇迹应运而生。5月2日,位于西南辖区边境的苍梧岭麾下的离风道场。首次筛选到一位具有先天体魄的外门弟子,消息一出,震惊诸派,甚至连夜就有其他门派的掌教、太上长老,前往当地,许诺丰厚条件,试图挖人,却被苍梧岭先一步送回秘境,错失机会。起初,九部、安理会不曾理解所谓的先天体魄,究竟是什么,经过查阅古籍,才后知后觉。那竟是堪称最好的修炼天赋之一,比起迄今为止,九部内的所有天才,都要远远超出,遥不可及。如今入世的宗门二十座,没有哪一座教派的祖师,不是先天体魄,他们都是受到上苍恩宠所诞生的怪物,只要能够顺利成长起来,其最低成就,都会是道君、御主。知道这种潜力后,九部的高层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心里就跟放血一样,眼睁睁看着一尊潜力无限的未来道君被抢走。然而,他们毫无办法阻止。甚至,就连怎么测试‘先天体魄’资质的流程和仪式都不清楚,他们的评定测试,只是挑选异能强大,和肉身潜力高的觉醒者而已,对于真正涉及到修炼潜能的天才,筛选能力比起秘境教派,还是相形见绌。先天体魄的分类,也有数十、近百种,苍梧岭的那位,究竟是何体质,无人知晓,被其宗门高度保密,就连身份也彻底抹去,和其他的弟子打乱,以防将来出世历练的时候,会被敌对的教派暗杀。经过这次的事件后,全国各地的道场,对修炼天才的发掘,愈发上心。仅仅一周,再有消息传来,西北辖区的昆仑古派,收到一位‘太阴体魄’的入门弟子,其潜力在一系列的先天体魄里面,都属于位列前茅的存在,同样在当天,被掌教柯越送回秘境,觐见自家师祖。接下来的六、七、八月,先天体魄如雨后春笋一样出现,被安理会记录在册的,共6位,分别被苍梧岭,昆仑古派,丹霞阁,神临宗,万法宗,方丈术院所得。其中,还有保密工作做得极佳,不曾主动泄露消息的门派,究竟发现多少尊先天体魄,那就不得而知了。除此之外,各大教派还发现一些仅次于先天体魄的修炼奇才,那些都是有着能够成长为一教之主的潜力,同样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短短数月,就有接近千万名的觉醒者,被诸派筛选过了,剩下的两千多万人,还在等候的过程,一旦全部测试完毕,哪怕诞生的概率再小,依旧会存在先天体魄。遭劫的不仅是安理会,国内扩建到九所的异人大学,还有江湖上的传统门派,全部遭到史无前例的大洗牌,他们和秘境宗门没有可比性,优质的生源被截断。受自古以来的神话的影响,比起按部就班的精进异能,掌握单一的手段,没有人会不喜欢寻仙问道。尤其是各大门派的精锐,还不吝人前显圣、展现譬如御剑虚空,滴血重生,剑开山海种种神通,看得众多的觉醒者心神向往。10月,飞仙教坐落在沿海深城的道场,也出现了一位先天体魄的天才,那人因为某些缘故,没有选择加入其他的宗门。据小道消息传,此人曾拜访过三一门,百般向往,不得入门,再择取的飞仙教。放眼九州,仅此两家门派,位列最强之位,明显和其他的秘境宗门,拉出一大截的实力差距。然而,尽管是先天体魄,仍旧无法得到飞仙御主的接见。反而是被某位飞仙教的太上长老,收为关门弟子,名作‘牧仙’,大有心比天高,视仙人如牛羊散养驱赶,睥睨人间一切道君的远大抱负。与其他收到先天体魄弟子,遮遮掩掩的教派不同,飞仙教没有刻意隐瞒消息,众人因此得知那人是‘古宙体魄’,拥有斗转星移,操控时间变化等神通,待到大成后,甚至能穿越光阴,前后数百年。历史上,就出现过这么一位道君,名为‘古宙’,其留下的道统,是光阴古阁,人员稀少,只有数十人不到,传了数代,不到几百年,就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有的说法是,他们一教全部坐化,后继无人。而有的说法却是,他们当中有逐步修炼到极致的古宙体魄,彻底离开这片时空,散入古往今来的所有历史之中,但真相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再不久,关于‘牧仙’的更多消息,被挖了出来,年17岁,女,战争孤儿,连一级异能者都不是,是玉琢大学的一年级淘汰生。顾名思义,半年之内,无法进阶一级异能的学生,则被判定为无修炼资质,为学生的安全和未来发展考虑,需做退学处理。一夜之间,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玉琢大学负责资质考核的部门和人员,沦为笑柄。作为它的直属上司,安理会更是无法接受,少有的先天体魄,就这么从他们的辖区内溜走,时任会长的魏铭渊,气得血压飙升,率领一众高层,对之前的资质评定体系,进行修改。月底,神临宗再次挖到一名先天体魄的弟子。与秘境宗门这边的喜讯频来相比,由诸多古代妖王联手设立的圣地,就要显得落寞许多。它们不太看重天赋,反而看重现有的实力和行事风格是否足够狠辣,只有斩杀12头妖将的强者,才能获得古妖王的垂青,哪怕资质,根骨再糟糕,古王们也有的是办法洗髓伐骨。在这种前提下,挑战试炼的强者,足足有数千人,不乏5级巅峰异能者和斩妖境的武者,却全然倒在第一关,被在那里镇守的黑冰魔蜥生食两千余人。直到一位剑道高手出手,拼着性命,勉强斩杀守关的妖将,后来者才得以面见第二关的妖将真容,那是一头熔岩地牛,实力之恐怖,比第一关的妖将,还要夸张。截止12月为止,前去挑战的人类强者,全部倒在第二关,距离打穿到最后的第十二关,还遥遥无期。如今的九州,仍处于多方维持的微妙平衡之中,平衡里又带着针尖对麦芒的博弈,都想方设法的谋求更多优势。姜漠翻阅了很多的帖子,对国内这2年的情况,有初步了解,同时,在此期间,他也得查到海外的一些情况。当年攻击九部数据库的人工智能生命,后来在潜逃的过程中,被美国倾巢出动的5级觉醒者,逼入绝境。它与它所开发的智能族群生命,共计12人,即将接受物理摧毁的时候,却被本土复苏的秘境势力劫走。那是一种擅长巫术的古老种族,样貌与人类相近,肌肤灰暗,具有极高的智慧,将人工智能生命族群,收于麾下,为它们研究各种与巫术领域相关的推演数据,并抢夺了数座城市的管辖权,重新铺设网络、电源设施。2019年,冬末,北美洲板块,有二十五座秘境复苏,和华夏这边的情况不同,他们那边操控秘境的生物,全是人类之外的物种,有亡灵、巫师、哥布林、兽人、恶魔、精灵、天使、巨兽等等。无独有偶,欧洲、非洲、南美洲、澳洲、南极北极两地,世界上最大的岛屿,格陵兰岛,都相继有秘境生灵复苏,它们的强大,一度让人类文明的火焰,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经过2年的对抗,全球大多数的国家,都被秘境的种族严重渗透操控,成了傀儡,凡是原有的人类顶尖战力,都被清洗了一遍,留下的只有酒囊饭袋。“.”看到这里,姜漠停下滑动的鼠标,不知不觉过去3个小时,他基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遂退出暗网,关闭电脑。这时,在一旁久等的似冲,见到姜漠终于有停歇的迹象,向前迈步,双手呈递一份信纸过来。“师弟,你的信,飞仙教的老怪物一个时辰前,派人送来的,见你在忙,我未敢叨扰。”“噢?不愧是他,竟知我回来了。”姜漠接过信纸,轻轻一笑,放于桌面,没急着拆开查看,而是侧首,看向跟随而来的螟枯,询问:“护法,有何事禀告?”2年未见,眼前的老人,气血、精神都比以往远胜十数倍,修为也在准王境,寻常时候它都是在三一秘境修行,这次突然到来,着实让姜漠感到意外,想必有事发生。“参见玄尊,事出有因,老朽不请自来,望您见谅。”螟枯深深鞠了一躬。“你与师兄,都坐吧,这里没外人,随意些就好。”姜漠见桌面的茶水已空,又是热了一壶,倒茶招待他们。“玄尊,数月前,老朽夜观星象,忽感灾劫将至,有所不安,未敢确定,又等候多日,连续窥探未来,才有了大致的方向。”螟枯脸色凝重,逐字逐句地道:“您过往的恩怨,有反扑的可能,还请您早做准备。”“噢?老先生,容我一猜,可是那无根无萍之人?”姜漠的直觉颇为敏锐,在螟枯话说一半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某种可能。“对,正是轮回宫的人,要找您的麻烦,而且神临宗和一些古妖王都有可能会插手,望您谨慎以待。”“是么?那就来吧,无所谓理不理由了,都是一群相互厮杀的野兽而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姜漠淡然一笑,丝毫不惧两派联手,还有那些牲口,现在的他,逆生玄命准七阶,血映诸天五重山,正愁找不到练手的沙包,神临宗、轮回宫,这时送上门,可再好不过。至于所谓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他这个层次对天意的深刻理解,越是随心所欲,反而越不会受天意制裁,人只有先成为己,顺应天意,才能逍遥在这天地间。“哼!我师弟天下无双,管他神临宗、还是轮回宫,来一个灭一个,谁都别想好过!”似冲傲然道,话语十分有底气,他这些年,总算看明白一个事了,他的师弟,不仅是旧时代横压整座异人界的存在,就连灵炁复苏,诸派齐临的时代,也依旧是独一无二的御主。“可是,话又说回来,这轮回宫,为何找我们的麻烦?宗门的史册里,没记载过我们和他们存在恩怨啊?”似冲百思不得其解,看向螟枯,等待它的解答。“长老,我亦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个既定的结果。”螟枯微微摇首,无奈叹息,它与生俱来的神通,并非全知全能。然而,下一刻,姜漠就给两人解惑,清冷的声音娓娓道来:“有的,师兄。”“轮回宫所修的秘术‘百世蜕淬’,是将肉身和灵魂一起从本体剥离,化作一枚种子,流放到凡俗,让其有着自己的生命意识,历经生老病死,一世自然,唯有圆满老死,中途夭折不算,才能抹去所有,凝练成一枚红尘印,加持在本体之上,随着红尘印的增多,其修为也会水涨船高。”“据我所知,一般轮回宫的弟子,红尘印的数量在5左右,执事10,真传弟子15,长老20,掌教30前后,御主在40以上,而且每逢整数为10的瓶颈,就会有鸿沟一样的差距。”“然而,号称百世蜕淬,他们的祖师,也没能走完那条路,止步在红尘印81枚的境界,就坐化了。”似冲听到这里,瞳孔微缩,没由来的想起一个早就死掉的人,脑海忽闪过一道灵光,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大胆猜测:“师弟,你的意思,某个无根无萍,被你杀掉的人,有可能是轮回御主的流放人间的种子?他是无根生?!”“对,而且轮回御主即将凝练的那枚红尘印,有可能还是突破瓶颈的那一枚,只因我的存在,前功尽弃,不然,他没必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找我麻烦。”姜漠端起茶杯,神色从容地饮着,分身和本体,实为被包裹和包裹的关系,对于这一份恩怨,就算轮回御主不找他的麻烦,他迟早也会打上门去,所以并不意外。“那就劳烦师弟,再送他一程了。”似冲微微笑着,心境没多少波澜,一段过往的恩怨,时隔快80年,说恨也没多少恨了,另外,他可不觉得这次,那一直藏于秘境的轮回御主,还能活下来。“送一程?没这么快,他执意躲在秘境的话,我要杀死他,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保不准这个时期,飞仙教,神临宗,万法宗的御主,以及海外的一些超凡生灵,会发起突袭。”“我无力应对,反倒是牵连了你们,但最晚十年之内,只要我突破玄命7阶,一切皆注定。”哪怕姜漠当前的状态巅峰无缺,但让他再去扛一次灭世之光,他也没把握能活得下来,况且轮回秘境按理说,比起暮绝统御的踏虚秘境,只强不弱。“噢?师弟,你又有望突破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听闻姜漠将要登临玄命7阶,似冲替他感到开心的同时,更是唏嘘不已,自己沉淀八十来年,也才勉强突破玄命2阶,而师弟却已玄命6阶圆满。“既然有把握,那就慢慢来吧,无需操之过急。”“师兄,瞧您说的,就怕我想慢,别人不给我慢的机会啊,那就索性陪陪他们玩玩吧。”姜漠笑容若隐若现,他望着桌面的那份书信,将其打开,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内容,是飞仙御主发来结盟的邀请。对方竟也有手段,提前得知神临宗与轮回宫,以及另外几头身份不明的古代妖王联手,准备一起攻打三一门、飞仙教,甚至,还在拉拢一些持观望态度的顶尖教派。长达2年的权衡中,这些势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生怕再拖下去,三一门和飞仙教的御主级强者会越来越多,毕竟,已经有十座以上的秘境被他们掠夺。“师弟,信上写的是?”似冲好奇地问。“一些情报,和结盟的请求而已,您稍后派人联系飞仙教,让他们的御主过来吧,还有瑶池那边,也一起。”姜漠把信纸递给似冲,示意他去安排。“好,师弟,我这就去。”匆匆扫一眼,似冲眉宇微皱,意识到事态紧张,连忙去联络。接着,姜漠施术‘人间一炁’,以所持有的陆瑾先天一炁为引,直接在数千公里之外的西南森林,找到还在修炼打坐的陆瑾,传音道:“回家了,外面危险。”“师叔?!”还在阖眸的陆瑾,猛地惊醒,果断施术,横跨遥远的距离,瞬移回到宗门。“您回来了。”“嗯。”姜漠打量着眼前的陆瑾,身材魁梧了些,周身的寒息也比以往更强,只是一袭白衣沾着污垢,脸上也有血迹,似乎和狩猎的那头的大妖,斗得不相上下。“如何?”“弟子惭愧,修为稍弱了些,不敌那妖物。”陆瑾坦然承认,说起这几个月来的战况,惜败4次,平手1次,好在实力差距不大,他勉强有自保的能力。“下次赢回来就好。”“定不负您的期望。”“好了,和你说些事吧。”姜漠长话短说,把此前和澄真、诸葛煜等人说过的修炼道路,重述一遍给他。陆瑾做的选择,很干脆利落,他要走妖王血淬体之路。理由是随着炼化精血的增多,他发现释放的寒息越来越强大,有可能照此修炼下去,让体内的腾蛇血脉彻底复苏,再加上门内有冰焰谷的功法辅佐,他打算专精这一项,将自身所长发挥到极致。“随你喜欢,去沐浴一下吧,再和你的师兄们叙叙旧,我待会还有客人要招待,顾不得你了。”“嗯呢,等您忙完,弟子再找您。”陆瑾抱拳,快意一笑,当即离去。“玄尊,那老朽也告辞,先回秘境一步,可否?”螟枯知道接下来的场合,不适合它旁听,缓缓起身鞠躬。“嗯,注意身体。”“多谢玄尊牵挂,老朽会的。”待它走后,过去一刻钟,似冲去而复返,禀告道:“师弟,你的意思,我已经传达过去了。”“只是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么?”似冲有些迟疑,他可还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人物,和自家的师弟不同,那两个老怪物,与他素不相识,还是主宰一教的御主,难免会感到紧张。“不用,他们已经来了,您和我走吧。”姜漠起身,拍了拍似冲的肩膀,迈步下楼,去往清心殿。刚到楼下,就有两股格外恐怖的炁息,徘徊在山门之外。他们藏匿得极好,没有异象显露,也没有擅自闯入,而是颇为默契的等候着,驻扎在山下的人群,没一个能发现他们的踪迹,丝毫不知有两尊御主到来。“哗——!”姜漠一挥手,护山大阵打开一道裂缝,两道魅影一掠而过,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眼前。飞仙御主,和瑶池御主都来了!前者一如既往的丑陋,苍老,像一具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腐尸,不修边幅,走路颤颤巍巍的。而后者则是一位端庄威仪的女子,身穿仙衣,肤如凝脂,容貌之惊艳,堪称世间唯一。“玄尊,阔别两年,别来无恙啊?”“见过玄尊,在下星简。”两位御主向姜漠问好。仅仅是碰面的瞬间,他们的眼眸深处掀起莫名的波澜,眼前的玄尊,给他们一种,要比他们见过的任何同辈强者,师长,都要强大的感觉。“无恙,诸事安好。”姜漠回以微笑,向他们介绍身旁之人:“这是我的师兄,似冲。”“见过似冲道友!”两位御主献上礼貌的问候。“客气了,两位客人,这边请,移步一叙。”听见姜漠的介绍,以及看到两人的反应,似冲心底宽慰而激动,邀请他们去往前方的清心殿。 第88章 玄尊,你太疯狂了! 殿内,几人落座后,瑶池御主冷眉微舒,她看向姜漠,声音如清泉流水般悦耳:“不知道友,邀我前来,所谓何事?”“你门里的人,也该跟你说了吧?瑶池现与我门是盟友,接下来,我这边会有麻烦缠身,所以跟你打声招呼。”姜漠也不兜圈子,有话直说。“噢?”“玄尊的意思是,需要我搭把手么?”星简的笑容很浅,一副充满兴趣的神态。“暂不需要你的帮忙。”姜漠迎着女子那双美得惊心动魄,宛若秋水的眼眸,平淡道:“只是和你讲清楚,有这么一回事发生,作为盟友的你们,有可能会被波及清算,所以我的建议是,能躲起来就躲起来。”左侧席位上的飞仙御主,听闻两人的对话,既也不恼,也不出言阻止,更无情绪的波澜。对于他来说,能入他法眼,值得拉拢的盟友,只有姜漠一人,至于瑶池御主,存不存在都无妨。这就屹立在道君这一境界巅峰的霸主,对还在上升期的道君的态度,多她一人,少她一人,都影响不了大局。然而,星简却是忽地一笑:“玄尊,既是盟友,何不让我与你共赴患难?”“你若解决不了这次的麻烦,瑶池被清算是必然的,不过早晚的问题而已,与其引颈受戮,我倒想趟一趟这浑水,助玄尊一臂之力,说不定你我尚能披荆斩棘,荣获凯旋。”“你当真的?”姜漠眼眸微凝,给她再次斟酌是否确认的机会。星简眼神坚定如山,字字铿锵:“君无戏言。”“好,那就依你。”姜漠接受她的加入。“倒是让我好奇的是,举世之间,何人胆敢找玄尊的麻烦?”星简的语气带有一丝诧异。她从血棺复苏之后,就从当代掌教应守律那儿得知姜漠的种种壮举。杀妖王,杀御主,不费吹灰之力,更是以一己之力,打下十余座秘境。在她的推测里,哪怕各派的祖师,历代最强复活,也不见得能做到这些奇迹,而被她怀疑的目标,就只剩下最为顶尖的那批教派了。万法宗,轮回宫,神临宗,承天道宗,黄泉冥府,飞仙教。到底是哪家?还是都有?对于星简的困惑,姜漠只是笑而不答,他看着腐尸老者,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让这位老先生和你说说吧。”“前辈,可否为小女子,指点迷津?”瑶池御主,态度颇为恭敬,不敢有任何的傲慢。她虽在山门外,巧遇这腐尸一样的老者,但对他的身份,却一无所知。甚至在和他接触的时候,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强烈的威胁感,就像还在襁褓的婴儿,遇到了一头饥饿嗜血的猛兽。“目前能确定的,有神临宗、轮回宫,其他几家势力还在摇摆不定,此外,妖族的几头老畜生,也蠢蠢欲动,被神临宗的老鬼拉上了战船。”飞仙御主缓缓揭露答案。“敢问前辈,您的消息来源是?”星简没有听信他的一家之言,需要强有力的证据。“世间无有我天衍堂不知道的秘密,只要付出的代价,足够多,就可以。”老人随意地说了这一句,瑶池御主却因此得知他的身份,有莫大的反应,瞳孔微缩,失声求问:“您来自飞仙教?”面对星简的求证,老者微微点头,声音沙哑道:“嗯。”所谓的天衍堂,是属于飞仙教的一个核心构成组织。在古老的岁月以前,曾有天衍教,擅推演万物变化,窃取天意,屹立在苍茫大地之上,其祖师与飞仙教的祖师是孪生兄弟,两教同为显赫数个时代的顶尖势力。后来天衍却遭变故、迅速衰落,遭到多派围攻,不得不寻求飞仙教的庇护,爆发了几场残酷的血战。对手更是在上古年代具有天庭、地府别称的承天道宗和黄泉冥府,饶是如此,飞仙教还是扛住两大门派的压力,护住最后的盟友道统传承。自三千年起,两脉合一,天衍教改为天衍堂,飞仙教彻底成就完全体,在此后的数百年里,隐隐有着人间第一教的趋势,放眼四海八荒,无有敢硬撼锋芒者。“既已知您的身份,那我就没什么好质疑的了。”说罢,星简执礼相向,为方才的无礼表示歉意。同时心底踏实了许多,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稳妥,飞仙教的御主,再加上玄尊,双方到底是谁要找谁的麻烦,就不好说了。“奈何古妖王那边,具体是谁,哪座封地,我这边受限,无法一一查出,还需做好准备。”老人的话语,引起瑶池御主的警惕,她眉头轻挑,思索道:“它们.也掺和进来了?这的确有些难办,只要不是最厉害的那几头,应该还好。”然而,姜漠连正眼看这些牲口的意愿都没有。他在意的只有轮回宫、神临宗这两家庞然大物,继而发问:“老先生,依你看,神临宗,这次会出动多少位御主?”“唔难说。”腐尸摇了摇头,脸部的烂肉伴随着说话蠕动:“他们的跟脚,历来遮掩的很好,泰山那边的秘境,只是他们的据点之一,但我知道,玄尊座下的妖王,天马一族,它们的祖地秘境,在上古年代的时候,也曾被神临宗掠夺了去。”“此后的千百年里,他们保不准还抢夺了更多的秘境,加上位居他们大本营的那位御主,我估摸着最少3位。”“那你能对付多少位?”姜漠从容地侧眸。“如果是神临宗最强的那位,外加任意一位,凭我的极限,都可以处理,但剩下的,就顾及不到了。”老人无奈而笑,黑漆漆的眼眶浮现着森冷的厉芒,他这里说的能处理,不是拖住,而是重创、乃至杀死。“那也够了。”姜漠掂量着情况,他可能需要应对3头古妖王,外加3位以上的御主,问题不大。“玄尊,其他的,你有把握么?”老人有些好奇地问,顶尖门派的御主,和寻常的御主,有着天差地别,他担心除了轮回宫,还有别的势力要插手,届时姜漠深陷泥沼,于他们的处境不利。迟疑了一会儿,他又提议:“或许,我们也可拉拢其他的盟友。”接着,姜漠否决。“只要身在人间,多少的御主,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轮回宫,还是神临宗,我等着他们。”“其他的门派,想出手的话,也随意吧,至于拉拢盟友,这种事免了,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还逼不得我寻求他人帮助。”“好”见姜漠有把握,老人不再担忧。“什么时候动手?”这时,一直沉默的星简,心头微动,询一个准确的时间。“我都可,玄尊,你来安排?”老人痛快表态,这一战无法避免,他近来已做好准备,随时都能迎战。“三日后吧。”“我门里还有些私事。”姜漠左手端着茶杯,嘴角带笑,望着那清绿色的茶水倒映的画面,略有所思。“好。”“我无异议。”“可以。”两位御主相继同意。“到时,先从妖族那边开始,本来我就要找它们的,这下倒是省了许多功夫。”姜漠微抬下巴,视线移向大殿之外,仿佛穿透遥远的虚空,在默默注视着占据天地各一方的九头猎物。“也好,那些牲口,虽皮糙肉厚,生命力变态,但终究不是御主,没有秘境之力的加持,只要杀得够狠,一次就能让它们万劫不复。”老人略感遗憾,上次逃走的那三头古妖王,实在是血气浓厚,被他锤得半死,还有余力逃走。他提及这件事,对姜漠说:“九头噬日狮,骸骨白虎,上古妖猿,这三下落不明,伤势很重,不见得还有胆量参与进来,玄尊,你该对付的是,剩下六位古妖王。”“前辈,您和它们交过手,不知它们的实力,如何?”瑶池御主打探道,自从意识到老人的身份之后,她都开始使用了敬称。“比你强一些吧。”老人直言不讳,他的直觉很是敏锐,对所有的潜在对手,敌人,都有精准的判断。在他的自我定位里,他是80分修为的程度,那几头古妖王70左右,眼前的女子65,至于姜漠,有可能是90或95以上。然而,这些话,他终究是给对方留了脸面,没有直接说出来。“噢!”“您这么一说,我倒有数了。”瑶池御主倒也不介意,更无从从反驳,只是心中的警惕变得多了些。“那前段时间,和您交手的那位神临御主呢?他实力如何?”“比我弱个几筹,仰仗宗门至宝,寻我一决生死,最后不了了之。”老人的笑容意味深长,显然,那一战的结果,是他赢了。“但他只是霄凌的师长,算不得神临宗里面最能打的家伙。”待瑶池御主问完,姜漠也向老人询问关于轮回宫的情报,他的年岁有限,而且上尊被困秘境一千七百年,对外界的情报知之甚少,故而与老人聊起这个话题。“老先生,轮回宫的御主,你可知他的生平?”“唔容我想想,有两个可疑的人选。”腐尸抬起枯瘦得只剩骨头的左手,晃了晃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在梳理庞大而繁杂的记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一些线索,分享给姜漠、星简。“在我还是飞仙弟子的四百年前,我依稀记得他们的御主,继位有两百年之久,因争夺一条凡俗的大灵脉,携门人和万法宗斗了一场,两败俱伤。”“按理说,只要睡在血棺里,他活到现在,都不足为奇,再加上轮回宫修炼的功法百世蜕淬,让他们所获的寿命,本就是同位级修士的1-2倍,没那么容易死的.”说到这里,老人陷入回忆之色,呢喃道:“辗转间,又是两百年过去,我当时已成掌教多年,距离御主之位,也是触手可得。”“但就在那时,我偶然听闻,轮回宫的掌教坐化,其弟子继位,论手段、修为比起前人,还要强出许多,如果这两百年的光阴,他没有虚度的话,想来也有可能成为御主了。”“至于老的那位,死没死,我不清楚。坏情况就是轮回宫还有另一座秘境,两尊御主并存于世,好情况的话,就是老不死的苟延残喘,血气枯败,或者已经坐化,剩下的仅有一位御主。”“说起来,他们的保命手段,很棘手,有轮回身这种堪称保命符的玩意儿,每积攒到十枚红尘印,就能修成一具轮回身,继承本体的所有记忆,意识,并在本体没有死亡的前提下,充当傀儡,替本体承受所有毁灭性打击。”瑶池御主听得眉目紧蹙,问:“也就是说,只要轮回御主的分身,待在秘境里,就能无时无刻替他分担所有的伤害?几乎成了不死不灭的存在。”“嗯,可以这么理解,据我教的古籍记载,他们的御主,通常都是50、60枚红尘印的程度。”“如果惊才绝艳的话,会在70以上,也就是说,有七道轮回身,坐镇秘境里,通过天地之力的加持,把让本体陨落的致命伤,分散到七道轮回身上,进行大幅度的削弱。”“仅此一点,与任何人的争斗,他们就先天立于不败之地。”老人不由地一叹,“就连我的师祖,也和他们的那一代御主交过手,虽据上风,但打不败,杀不死,占不了多少的便宜。”“另外,他们有一门奇妙的秘术,可瓦解或削弱任何以炁构成的术法,而玄尊力拔山兮气盖世,又有重剑无量钧,对他们具有天然的压制地位,所以,这是我邀玄尊结盟的主要原因。”“放眼天下,除你以外,老朽当真找不到第二位,能破他们轮回身的存在了。”哪怕是一位后来居上的后辈,老人也丝毫不掩饰对姜漠的钦佩。“两位御主么还有轮回身,我有定夺了。”姜漠若无其事地道,几乎在第一时间,心底感到愉悦,这应该会是他最称手的沙包。接着,三人继续谈论,飞仙御主阅历深厚,给两人说起两大宗门的镇教法器和赫赫有名的杀招,让他们提前做好防范。匆匆半个小时过去,瑶池御主起身告别:“既如此,大战在即,若前辈和玄尊没有其他的嘱咐,我先行一步,回去布置一番。”“去吧。”“不送。”姜漠打开护宗大阵,瑶池御主微微鞠躬,随后身影消失在原地,待她走后,大阵愈合,殿内只剩姜漠、似冲、腐尸老者三人。“玄尊,你放心得过她?何不加以真言咒束缚。”老人莞尔一笑,甚是好奇,这位盟友的真实想法。“无妨了,随她怎么折腾,顺从我等,或是临阵倒戈,都不会影响大局。”“我已懒得再去谋划、算计些什么,我只信我手中的剑,有忤逆者,那就来吧。”姜漠神色平静,在他的预设范围里,哪怕瑶池音阙,飞仙教,一起叛变,他也有能力全部镇压下去,不过是多一桩琐事而已。老者听到这番蔑视一众御主的话语,不禁调侃:“喔?那玄尊,放不放心我呢?”“就不怕老朽,也是他们插的一步暗棋?”“我想,老先生,你不会,会的话,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姜漠微微一笑,颇有几分无奈,他清楚此人在开玩笑,也清楚他的野心和图谋,与他合作,无非是谋取更多的秘境而已。“话说回来,怎么不见你的徒弟,这个时候还没出关么?莫不是被你这师父给夺舍了。”姜漠同样开了一个玩笑。老人却也不恼,而是轻摇手中茶杯,感叹苦笑:“自古就有师者,因大限将至,无法突破,故而对弟子夺舍重修。”“平心而论,这点我是做不到,不然,也不会还停留在当今这一步,逊色玄尊一大筹。”“至于劣徒,炼化秘境也快了,待他登临御主,还得多谢你。”“老先生,说笑了,这不过都是你为他争取来的。”姜漠和他稍作寒暄,又好奇问:“恕我冒昧,还请老先生如实告之,真言咒锁得住你么?”“.”老人笑了笑,耸肩摊手道:“玄尊,你可看得起老朽,反正我是挣脱不了它的束缚,硬抗的话,不死也得残。”“怎么,玄尊,难不成你有把握?还是有解决之法?”“非也。”“我亦不知如何解开。”姜漠承认这一点他和上尊,确实都没办法,也正是如此,他才想不明白。“当年三一门灭亡的叛徒——暮绝,曾在上尊面前,立下真言之咒,后来却安然无恙,仅凭他一届御主都不是的二流之辈,何能扛得住天谴?”“想来他还有秘法,只可惜,我与他不死不休,打到秘境破碎,都没有缓和的余地,他自然也不肯袒露这张底牌。”“噢?那人能解?”这下,连飞仙御主都愣住了。这可是致命的漏洞,千百年来,不仅是飞仙教在择取下一任掌教的时候,会使用此法作束缚之一,还有大批的世外宗门,都沿用此法。“对,他解开,或者无效化了。”“一般的弟子,长老,在古时的三一门,不会受到真言咒的束缚,唯有那些有望继承道统,将来成为御主的候选人,才会如此,因为他们一旦堕入魔道,利欲熏心,对整个宗门来说,都是毁灭性的祸乱。”“但也是上尊亲口与我所说,我也亲眼看见,暮绝没有死去,今日想起此事,又觉老先生见多识广,所以就随口问问了。”“我道玄尊为何不让那女子口诵真言,没想到竟是这般缘故。”老人恍然大悟,并在心底引起警惕。“罢了,不说这些细枝末节。”姜漠没在这话题上牵扯更多,又想起一件事,遂开门见山地问:“老先生,你对古宙体魄,了解么?”“玄尊,是指我师侄最近收的那位关门弟子?知之甚少,都是古籍里的一些只言片语。”老人抚着下巴,思量道:“据说体质大成后,可遨游古往今来的所有历史长河,但.具体的修成秘法,已经举世皆无,要想培养出一尊大成的古宙体,不亚于是开宗立派的壮举。”“就连你们也没有?”姜漠似笑非笑地问,飞仙教的底蕴深厚得可怕,有也不奇怪。“没,这才是我那师侄苦恼的事情,到底是该用飞仙教的功法培养她,还是想办法,让她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固然她的体魄与古宙道君一模一样,但不代表她将来的成就,能够媲美前人。”说到这里,老人话锋一转,连连笑道:“怎么,玄尊对那小姑娘感兴趣?”“先说好了啊,这弟子,我们可是当继承人培养的,玄尊,你晚了一步,可不能为难我等啊。”“我平生未有弟子,也做不出夺人弟子之事,我仅仅是对她的体魄感兴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姜漠也不藏着掩着,直接把话撩明了。“我想见她一面,我要复刻她的体质,如果可以的话,条件你们开;如不能,也无妨,权当我没提过此事。”“玄尊,你是想修成古宙体?”飞仙御主瞳孔浮现一抹惊色,隐隐猜到姜漠想要做的事情。“可是,哪怕是古宙道君复生,也没有如今的你这般强大,除非,你是想.去往过往的光阴之河,截取已死之人?”“聪明,知我者,你也。”姜漠淡笑。“!!!”“师师弟,你你是想?!!”此刻,坐在一旁的似冲,已经是浑身触电般微颤了起来,一股热流,几欲从眼角流下。他知道姜漠到底想做什么!“对,现在的三一门,还不算完整,如果师父、师兄,还有大家,能填补上最后一份空缺,我想我会很欣慰,再无遗憾。”姜漠与似冲对视,对他的想法,予以肯定。“不!”“玄尊,你太疯狂了。”“在现世,复活已死之人,你知道你会承受多严重的天谴么?”“这完全就是和天意对抗,轻则身死道消,重则魂飞魄散,再无来世。”飞仙御主心底发寒,他没想到姜漠要做这等癫狂的事情。 第89章 我只信人欲即天意 意识到姜漠想做什么之后,老人第一时间劝阻,他的应激状态,被似冲看到,也是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是啊。已经死掉的故人,怎么可能会毫无代价的,就能够从光阴长河截取出来呢?如果真有牺牲姜漠,换取师兄左若童、师父妙晖复活的那一天,无论如何,似冲都不可能答应。“师弟,这位前辈说的对,纵使你再有把握,人力也终究有限,何能与这天意所抗衡”似冲于心不忍,果断掐灭刚萌生喜悦的苗头。他很知足现在拥有的一切,已是最好的结果,不敢奢望更多,因为往前一步,稍有不慎,就可能把整座宗门拖入万丈深渊。然而,面对两人的劝说,姜漠依旧是不为所动,秉持他自己的看法。“人欲即是天意,只要有那么一线渺茫的生机,我想我都没有放弃的理由。”“前人所能做到的事情,我全力以赴的话,未必不能做到。”姜漠眸深似潭,态度坚定。在他近来翻阅的古籍里面,就有记载曾冠绝一个时代的古宙道君,修炼登顶后,穿梭光阴,将过往的妻儿、师长,悉数复活,延寿百余载,虽有天劫降临,但他还是扛了过去。姜漠有一定的谦逊,不敢放言,自己绝对超过那位古代道君。但他对自身的实力,有着极其清晰的认知,凭现在的状态,不敢说百分百垮过去,而往后的十年间,只要他突破玄命7阶,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唉玄尊,时代变了,不是老朽不相信你,而是在道统断绝,功法遗失的情况下,你独自摸索古宙体魄的修炼途径,只怕会耽误了你的修行,蹉跎岁月,还请三思。”飞仙御主也知晓一些古老的传闻,他觉得姜漠比那位古宙道君还要强大,也恰恰是因为这样,遭受的天谴,可能更恐怖,路有可能走得通,但代价不一定付得起。作为盟友,老人不想看到他中途陨落。毕竟现在的人间,一天比一天乱,妖族肆虐的危机,暂且是一方面,还有其他的秘境在虎视眈眈,承天道宗,黄泉冥府,万法宗,没一个是简单的货色。再者,海外的各种秘境,也在接连复苏,保不准哪天就大军压境,侵袭九州。身处这样的时代,飞仙教缺少一支强有力的盟友,自身的安危也会受到严重的威胁。“蹉跎岁月?也值得等。”姜漠如释重负地笑着,倘若代价只有这样的话,对拥有天国的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的影响。“老先生,给句痛快话,我要见她,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成?”“.”飞仙御主沉默,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眸光内敛,不言不语,陷入沉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几分钟后,他才再次开口:“玄尊有所求,那老朽自当有所应,只是此事,我终归需要问问牧仙的意见,如她不愿,就此作罢,还望玄尊莫怪。”“好,多谢道友成全。”姜漠感谢道,眉宇轻舒,眼眸浮现一抹温和之色,神容多了些期待。反观似冲,这会儿已是局促不安,脸色微变,他是真的担心师弟修炼出了什么岔子,几次欲言又止,不知从何劝诫。“至于所谓的条件,就免了罢,你玄尊有通天的本事,欠的也只是小姑娘的人情,我们这些长辈,可没那个厚脸皮夺她的造化,任她自个提吧。”说完,飞仙御主瞥了一眼殿外的大阵,示意姜漠打开,以免影响他的术法联络。“哗!!”姜漠念头一落,大阵开启。接着,不受结界阻碍的飞仙御主,双眸转瞬变得深蓝而神秘,已在冥冥之中,跨越两千公里,与京都的飞仙道场,建立起无法以肉眼观测的精神桥梁,进行交流。“瑄华,玄尊召见你的弟子牧仙,有事需她帮忙,条件任开,你与小姑娘谈谈,愿意的话,现在过来。”飞仙御主把前因后果,讲述清楚,就吩咐那名师侄前去传话了。“是,师伯,您稍等,我这就去。”与此同时,京都的飞仙道场,某一栋恢宏而壮美,宛若天宫的殿宇里,穿着紫金清玉服、仙风道骨的太上长老瑄华,在收到消息之后,表现得毕恭毕敬,不敢有所怠慢,即刻召见还在览阅宗门基础功法的弟子,询问她的意见。片刻,三一门这边就有了答案,飞仙御主说明情况:“那孩子答应你的请求了,只是她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就连老朽都诧异,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玄尊听了,可别往心里去。”“能力范围以内,我可应允。”姜漠面色不改,他需要古宙体魄研究复刻,心里有着大致的预期和底线,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满足。“让她过来吧。”话音落下,姜漠一挥手,虚空震颤,一座虚空之门凭空出现,同一时间,飞仙道场之外,也出现一扇神秘的门户,互为对应,内蕴虫洞,可实现千里如咫尺。“瑄华,带着小姑娘过来。”飞仙御主实时吩咐着,下一刻,两道人影踏入虚空门户,被传送至大殿。“哗——!”虚空之门轻颤,瑄华、牧仙相继出现。为首的老者鹤发童颜,身材魁伟,背悬三把古剑,气质沧桑而豪迈,面容饱经风霜。而在他身旁,有一袭浅青衣裳的少女,明眸皓齿,容貌如洗尽铅华的莲花,身材修长而高挑。她似乎有些局促,淡灰色的瞳孔如琥珀一样瑰丽,尤其是在见到两位端坐在庄严古殿上的御主时,收缩得更为明显了,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心脏砰砰直跳。“见过师伯,见过玄尊,在下瑄华,这是我徒儿,牧仙。”飞仙教的太上长老,简单地做着介绍。不仅是牧仙感到紧张,就连他也是一样的反应。斩杀八位御主,人间最强的玄尊,就这么出现在眼前,老人看他的时候,如同仰望一位盘坐在三十三重天外的亘古天尊,极其的震撼,那种威严摄人心魄,犹如万丈山岳般巍峨。“见过大师爷,见过玄尊。”牧仙俯身行礼,神色动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内心却泛起微微涟漪,那是信仰者与被信仰者见面时才有产生的波动。“.”姜漠望着少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忆里有过恍惚的片段,那是在他首次接触信仰之力时,所听闻心声的诸多信徒之一。“既然你来了,那也无需多礼,说你的条件吧。”姜漠语气温和,他没有沿着记忆去追溯女孩的过往,只是直接切入正题。“.”牧仙的瞳孔微微一缩,她没想到询问来得这么突然,但她的确有着异于常人的气魄,瞬间就口齿伶俐地应答道:“恳请玄尊,您替我拘一头古妖王,以作护道。”古妖王,泛指年岁在一千以上的老怪物,和饕餮这种只知进食,活了八百年的水货不一样,那些老妖王可是震动人间的霸主,几乎是与御主持平,实力相差无几,甚至更强。“可以。”“这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但我与你说清楚,驾驭不住的话,任何后果,还需自负。”姜漠郑重说明,他虽有奴役妖王的手段,但绝非万能,理论上,只要妖王愿意玉石俱焚,它们杀牧仙这种低阶修士,一道眸光足以。而两人之间,只有交易,没有情谊,姜漠遂了她的心愿,可不会去管她的死活。“是!晚辈明白,愿就此承担所有的后果,哪怕因此丧命,被人所嫉,或被妖王所杀,都与您无关。”牧仙的声音清晰而明朗。她清楚,自己毫无背景,出身微弱,这次千载难逢的机遇,更不能错过,想要在飞仙教内站稳脚跟,不受同门打压,仅仅依靠师父,是远远不够的。倘若日后外出历练,总不能还要事事麻烦师父。所以她最想要的,就是一头古妖王作为护道使者,豢养在身旁,以备不时之需。“老先生,还有她的师父,我这边没异议,你们是否也应允?”姜漠向两位老人询问。古妖王终究过于危险,一旦不甘被奴役,宁死选择暴走,牧仙必死无疑,搞不好,还要弄得飞仙教血流成河,所以他才再次提醒。“由她去就好,我会另作束缚,护她周全,倒是麻烦玄尊了。”飞仙御主欣慰而笑,他看到这后辈身上的一股狠劲,贪婪,较为欣赏,也愿帮其一把。生擒古妖王为奴,这种事情他也能办到,只不过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远不如玄尊利索,因而承情道谢。“我这做师父的,寿龄有限,陪不了她多久,有尊妖王护道,终归是好的,老夫在此谢过玄尊。”瑄华连忙行礼,还拉着牧仙一起,师徒深深鞠了一躬。“一周内,我把妖王,送到你的手上。”“好,谢谢您。”牧仙如释重负,笑容灿烂,对未来充满期待。“过来吧。”姜漠招手。牧仙迈步走到近前,放缓呼吸,平复着紧张的心情,整个人很快就松弛了下来,眼神充满敬畏,神色虔诚。姜漠探出右手,轻轻落到少女的头顶百会穴上,运转真法,开始感知她的躯体构造,体内竟有许多的特殊铭文,烙印在筋骨血络之间,似先天而生,暗藏着巨大的潜力。姜漠逐一解构、复制那些铭文,眉头时而微皱,陷入思索。随后他又取了少女几滴血液,整个过程没多复杂,至少,在古宙体魄还没觉醒之前,想要后天复刻是有机会的。“好了.”良久,姜漠松开右手,已将能采集到的信息,全部收集,接下来,等候他的只有无尽的实验。少女抬首,望着他,道:“您以后,要是还需要晚辈帮忙的话,我随时过来。”“再说吧。”姜漠笑了笑,不置可否,对于复刻古宙体魄,他还是有着将近五成的把握,后天仿造虽有瑕疵,但仍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双方的会谈,持续不到半小时,姜漠就以闭关的理由,让飞仙御主,带着瑄华、牧仙离去,做好大战前的准备。送走他们之后,似冲迟疑许久,终于开口:“唉,师弟,你做的这一切,有可能要把自己搭进去,值得么?”“您放心,我有把握,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就算没有复活师父、左师兄这档事,接触古宙体魄这一类先天而生的道胎,对我来说,也是受益良多。”姜漠谈笑自若,全然没有对天谴流露出忌惮之色。因为他清楚,天谴的威力再强,也是和灭世之光差不多的幅度,他应付得来。“这件事,师兄,暂且需要师兄替我保密。”“您知道就好,不必与大伙儿说,我不想让他们怀抱一个飘渺的希望,空等百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了的那一天,自会回来。”目睹姜漠心意已决的模样,老人再三叹息,低眉叮嘱道:“好你自个小心些,尽力就好。”“嗯。”夜晚,天国内,姜漠独处在茫茫无边的星空,这里的时间流逝,被他控制在一年对应外界一小时的比率。“啵!”“咻!”姜漠打开一樽羊脂玉瓶,牧仙的一滴精血飞出,顷刻被莹白的炁场包裹,随着姜漠心念发动,一道涓涓细流的先天一炁,渗透血液,开始复制。“汩汩汩!!!”为力求完美,姜漠集中精神操控,把过程放缓,悬浮虚空的精血,越来越多,充斥着浓郁的生机,逐渐有一道身影沉睡其中。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走,半个月后,起初的一滴精血,已化作悬浮虚空的一口长宽数十丈的血池,里面翻滚着鲜欲滴的血液。觉察到准备得差不多的姜漠,脑海呈现出所有的铭文,当即动手,操纵一道血水飞溅,与萦绕在周围的先天一炁结合,不断衍生肉体,骨骼,内脏。很快,过去数天,一具和他样貌相近的肉身,就被造了出来。姜漠以指代笔,化炁为墨,指尖在虚空游走描画,旋即就有密密麻麻的铭文诞生,如填充傀儡的核心一样,不断的进入那具悬浮半空的肉身。“轰隆!!”还没复刻完成,姜漠就意识到要失败了,那具分身体表,布满狰狞的裂痕,貌似扛不住那些先天铭文的力量。然而,他并不气馁,接着尝试,将镌刻的铭文,作轻轻的一笔,以舒缓两种力量之间的互斥反应。这回却轮到分身的肉体完好,而落笔在筋骨、五脏六腑的铭文,像被拂去的灰尘一样,自行消散。“.”连续的失败,没有挫败姜漠的意气,他再次思索,进行调整,削弱备用肉体和铭文的力量,并将它们融炼在一起。第三次,小有成效,不再有裂痕。第四次,姜漠掌握了铭文的雕刻门道,知道如何以最简洁的形式,保留最主要的能力,隐去一些多余的铭文。第五次,分身和铭文共鸣,焕发出强大的生机,最终在培育的过程中,失控炸毁。第六次,延续此前的做法,失败第七次,铭文的力量无法融入分身,一瞬将它摧毁殆尽,留下灰烬。第八次,失败转眼间,天国里整整过去三年,姜漠在失败29次后,完整地捣鼓出了一具后天古宙体魄,甚为满意。同时,他也感到一丝疲倦之意,随着修为的稳步提升,天国能容纳他的时间,越来越短,以往修炼三年,都不带喘气的,现在不一样,会出现精神的负面反馈。不久,姜漠剥离一道意识,将其安放在古宙体魄的分身大脑里,进行共鸣炼化。待到成功,他能同时操控本体和分身,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让分身在天国内静修。“嗡!”藏经阁楼内,一道透明无色的漩涡缓缓打开,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回到现实,姜漠轻舒一口气,阖眸静坐,开始冥想,以最快速度,抓紧恢复消耗的精神力。深夜,万法宗的某处禁地内,寒月高悬,映照着山间凉亭的几道身影。有行将就木的黑衣老者,执棋而落,脸色冷肃,不带有任何的情绪波澜。与他对弈的,则是一位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位观棋的老者。“道友,考虑得如何了?”来自神临宗的御主,轻声询问,还不忘提醒道:“过了这次,可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非打不可?”黑衣老者皱眉反问,他是万法宗的御主,前不久苏醒后,就被神临宗、轮回宫的人拜访,拉拢攻打飞仙教、三一门。“没有缓和的余地。”这位神临御主言简意赅,宗门被夺了一座培养多年的秘境,不亚于是血海深仇,包括他在内的神临宗老怪物,没一个能忍气吞声。“呵,你们倒真是的,祖上有恩怨,如今却握手言和,看来飞仙教的老鬼和三一门的御主,把你们逼得很是狼狈啊。”万法御主手握一枚棋子,随意的落下棋局,完成绝杀,结束比赛。他没忘自家和神临宗、轮回宫都有过恩怨,态度有些冷,明显不愿意助他们。“敌人的敌人,未必不能做朋友。”“你万法宗,已然出世,将来说不准,因为什么事情,就和他们起冲突,仅凭你们一门之力,恕我说得直白些,你们永远都被他们压一头,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这样的处境,道友真的甘愿接受么?”神临御主眸光渐冷:“以往我们之间的恩怨虽有,但也只是小打小闹。”“最严重的时候,连各自管辖宗门的掌教都没有死去,死的只有一些弟子、长老,更何况是我们御主,不计较就是了。”“可这次不同于以往,飞仙教和三一门的御主,已经联手,要统御偌大的九州。”“他们的力量更是强大到无法制衡,放任他们肆无忌惮的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你我的秘境,连带着人间的所有资源,都会成为他们蚕食的目标。”“太清宫、造化门、踏虚殿、九重山、极乐府、冰焰谷、古泉墟、长生湖、炼魂山,包括我一位师弟掌管的泰山秘境,整整十位御主,被两人屠杀殆尽。”“道友,你觉得这两人联手的话,你扛得过来么?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道理,你也明白,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不趁势而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可是,我与他们没有恩怨,你们也没有值得我出手的理由。”黑衣老者表明婉拒之意。听到这句话,神临御主被气笑了,直言道:“道友,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心存幻想,和我说恩怨?”“他们是掌握力量的一方,杀你,灭你宗门,易如反掌,需要理由么?”“.”黑衣老者沉默,他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不敢托大,更无把握对付飞仙御主和三一门的玄尊。事实也如神临宗的中年男子说的一样,假如他是拥有力量的一方,绝对会不择手段的扩张宗门,收割修炼资源,强取豪夺,谁敢挡路,杀掉就是,万事随心所欲。况且,他未曾与玄尊、飞仙御主打过交道,对他们只有深深的忌惮,视作潜在的强敌,如同行走在黑暗森林里相互防备的猎人。注意到万法御主有所念头动摇,随行而来的观棋老人,抚须长笑,道:“道友,莫不是你担心我们会失手?”“既然你们能做到,又何须拉拢我,多此一举?”黑衣老者质疑。“多一份力量,终归是多一份保障。”轮回宫的老者,从容而答:“和飞仙教有过节的承天道宗、黄泉冥府,都愿出手,再加上我们两家,和几位古妖王,你觉得机会几成呢?”“都动手了?!”黑衣老者顿感惊悚。自上古年代起,这座浩瀚的土地,有且仅有他们六大宗门,长青不衰,屹立在每个时代的顶峰,如今,其中的五座宗门,要联手剿杀飞仙教?!换作是万法宗,陷入这种处境的话,能挡得住么?答案不言而喻。黑衣老者心绪复杂,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飞仙教一旦灭亡,身为参与者的他,和其他四大门派,真的能分赃均匀,而不被剿杀么?只怕重蹈覆辙,飞鸟尽良弓藏,兔死走狗烹。 第90章 审时度势,深海龙渊的妥协 万法御主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他也不敢擅自拒绝两人的请求。在他看来,四大教派联手,神临宗是特殊的那一家,可能存在多位御主,如此一来,参战的强者,最少都有5位,还有几头实力不详的古妖王。这种阵容,堪称天下第一,如果他婉拒了这次的邀请,这些势力已形成利益共同体,扫灭飞仙教和三一门后,回头收拾他万法宗,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又或者,先一步把他们拿下但如果接受他们的结盟邀请,万法御主也是头疼不已,玄尊人间第一的战力,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这个时候去伏击,谁有胆量?谁能扛住正面的攻势?若他气运不济,被惨遭这些所谓的‘盟友’背刺,成了战场上的牺牲品,宗门一样遭劫,因此他摇摆不定,需确保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毕竟这关于整座道统的兴衰延续,全在他的一念之间。“怎么?”“道友,看你心事重重,不妨与我等交心细谈?”轮回宫的观棋老人,猜到对方的意动,也知道他的顾虑所在,不禁和蔼一笑,他双手拄着拐杖,唠叨道:“此间再无六耳,我与齐老弟,客随主便,还望你畅所欲言。”经他这么一劝,万法御主眉头紧锁,有些不悦,口吻尖锐地问:“顾虑自然是有的,我等缔结的盟约松散,又该谁白白送死,又该谁窃取战果?”“我不相信玄尊他们会安分守己,坐镇一隅之地乐不思蜀。同时,我也不相信你们值得信赖,战场瞬息万变,难料生死,我若身陷泥沼,诸位怕不是连带着我和玄尊他们一起解决了。”闻言,不待观棋老人回应,与他对弈棋局的神临御主率先开口:“白白送死这话就说得过了,至少我们不把你视作主力,牵制就好。”“另外,道友你信或不信我等,战争的开启权都不在你的手上,你能做的唯有顺势而为,站到会赢的一边”“你也不想,因为你的抉择失误,连累宗门吧?”“.”这一刻,万法御主沉默了。对方的言辞没有打消他的疑虑,只是让他想到一件更糟糕的事件。曾经隐隐有着人间第一教迹象的飞仙教,和当今最强之人,真的是他们所能撼动的么?万法御主知道踏虚秘境破灭一事,也就说那里的御主拼到最后,在秘境里战死,释放灭世之光,尽管如此,也是没能做掉玄尊。想到这里,他更没把握,可他知道,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随着前面那些教派的战败,所有的秘境都沦为玄尊和飞仙老鬼的战利品。最近这段时间,万法御主曾出世游走,去往各地,却找不到那些教派的秘境遗址。这无非说明两种情况,一是秘境可能被长生仪抽空,成了废墟,漂泊在其他的空间缝隙中,二是秘境进入了新的炼化阶段,即将诞生新的御主。再过个三五年,或者十来年,三一门、飞仙教那边加起来恐怕有十位御主,这人间到时的修炼资源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随意发动战争,攻掠秘境,兵锋所至,谁能阻挡?“那你们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动手,明明两年前,你们可以有更好的机会。”万法御主眸光锐利似刀,声音疑惑而强势。“一方面蓄势待发”观棋老人悠悠一笑,“各派的老家伙,不是说能醒来就能醒来的,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到巅峰的状态,以及准备后手,好一举镇杀那两人。”“另一方面,现在动手,是我们没有时间再拖了,道友,请自行斟酌罢,我等言尽于此。”“承天道宗,黄泉冥府那边,我就不多问了,只是我记得,你们门派里,还有不死的老鬼吧?这一战,他们是否也去?”面对万法御主的追问,神临宗的男子,淡然道:“不去的话,我们岂有必胜的把握?”“不仅是我们教内的老前辈,轮回宫资历最老的那一位,也在此行中,他的修炼成果被玄尊干扰,斩了一尊俗世身,蹉跎四十多载光阴,无法凝聚第七道轮回身,早有不死不休的仇怨,”“噢?”万法御主讶然,眼眸闪烁着寒芒,逐渐有了主意。“所以,要加入我们么?一起狩猎那两头庞然大物,若战而胜之,往后的数百年,千年,这偌大的九州人间,依旧任由我等主宰。”神临御主发出最后的邀请,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前段时间,他与飞仙教的老鬼交手,大概摸清对方的能耐。而这次拉拢的盟友,全是怪物里的怪物,甚至有接近教派祖师的道君,占据绝对的数量优势。他想不到这牌怎么输?唯一的变数,无非是玄尊而已,但就算再厉害,面对同级的多位强者围猎,也难有自保之力。“好”万法御主权衡良久,终于道出他的选择,加入四教联盟。“事成之后,飞仙教、三一门的秘境我不染指,但其他已灭的宗门秘境,我至少要三座。”“三座?允了。”轮回宫的观棋老者,一口答应,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因为秘境的数量足够分配,承天道宗、黄泉冥府都是索要三座秘境。万法御主望了一眼棋盘,对黑白二子厮杀惨烈的棋局若有所思,顺势一问:“妖族那边呢?你们是怎么想的,又许诺出了什么条件。”神临宗的男子轻笑数声,才认真地道:“世间哪能有这般双全之法?分给你们的秘境就九座,剩下的不多,但也非那些异族所能染指。”“只能先以利诱之,况且,它们的肉身强横,本就不弱于我等多少,一旦再让它们得到秘境炼化,后患无穷,不过是相互算计罢了,到最后,还需再分胜负。”万法御主无声而笑,对此不作评价。谈判至此此结束,五大教派达成结盟,开始商议动手时间,以及具体的策略。三天的时间,转眼一晃,就过了。这天傍晚,姜漠静坐在山巅处的落日观霞亭,呼吸与万物同频,仿佛彻底与天地共鸣,融为一体。他一袭黑衣与霜发随风而荡,双眸内蕴神采,精光十足,所有的疲惫尽数祛除,抵达此生最佳的状态。远望破碎起伏的山河,和如血悬挂天穹的残阳,姜漠心旷神怡,已达忘我之境。待到夕阳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良久,他默默起身,留下一道莹白的法身,坐镇宗门,就此离去。与轮回宫、神临宗、以及几大古妖王开战的事情,门内除去似冲、澄真知晓以外,姜漠没有再告诉其他的门人,以免让他们担心。近来,各地的纷争,也是出奇的减少,似有风暴来临前的寂静,却无任何的消息传出,五大教派和飞仙教、瑶池音阙、三一门,都在私底下疯狂蓄力,调集一切所能调动的高端战力,筹备宗门大战。夜晚,山门前,姜漠踏步而来,行至灯火昏暗处,有两道身影已在原地等候,无疑是飞仙、瑶池两位御主。“找到它们的下落了么?”再次见面,姜漠随口一问,指的是九头噬日狮、骸骨白虎、上古妖猿的下落。他今夜就要亲临九大古妖王的封地,威压九州八荒,自然不想错过这几头猎物,欲借它们的精血,以助门人更上一层楼,再让沉寂许久的赤血妖铠饱餐一顿。“藏起来了,不值得深挖。”飞仙御主声音嘶哑,嘴角笑意很淡,言外之意,天衍堂能找到它们,只是代价太大,在他看来完全不值,因而放弃。“走吧。”“启程,东海龙渊圣宫。”姜漠抬手而起,一座虚空门户瞬间筑成,利用法则,打造捷径,将数千公里外啊的东海域呈现在眼前。所谓的龙渊,自灵炁复苏、妖王崛起的时代到来后,一方古老的妖族势力,就这么出世了。位居东海的七千米海沟之下。虽不是秘境,但地处特殊,灵炁浓度不输秘境,还有各种稀有的海底矿脉交汇,因此孕育了许多强大的。在漫长的岁月更替中,出现过一尊又一尊霸主凶兽,至今一千三百年前,有一黑蛟历经多次蜕变,承受天雷洗礼,终入王境。而后数百年里,黑龙大败同时期的多位妖王,成就无上之位,统御三分之一的东海,自此建造龙渊圣宫,沉睡在深海之下,繁衍后代,延续种族。算上成王前的修炼,那头老龙的真实寿命,可能在一千五百年以上,至今还存活于世,比起人类道君的寿命,多了数倍不止。其麾下更是不乏妖王级的心腹,底蕴深厚,实力不容轻视。听到姜漠的吩咐,两人跟随他,相继进入虚空之门,一刹来到东海六千米的海渊之下,周围昏暗朦胧,恐怖的水压侵袭而来,却影响不到几人半分。除此之外,还有多如牛毛、体型庞大的海洋巨兽,徘徊其间,动辄就是数百上千米之巨。它们的感知力无比敏锐,在三尊御主降临后,纷纷出惊恐的哀鸣声,开始慌乱的逃窜,有的甚至肝胆俱裂,蜷缩巢穴里瑟瑟发抖。“轰隆!!!”海水翻滚,混乱而激荡,姜漠视若无睹,注意力全然在前方,一千多米下的淡蓝色光域,那里是海渊里少有光芒的地带,亦是圣宫所在,矗立着一座座巍峨、瑰丽的宫殿,受阵法庇护。“直接动手?”腐尸老者向姜漠询问意见,眸底浮现一抹兴趣之色,他听闻过龙宫的开创者,是一头年岁久远的老龙,实力还在他重创的三头古妖王之上。“嗯。”姜漠示意可以,几人的身影,宛若鬼魅般来到龙宫之外,与此同时,整座龙宫附近的海水,开始剧烈的摇晃颤动,仿佛有十二级海啸爆发。“吼——!”盘踞在龙宫内的几头妖王,感受到无法形容的威胁感,猛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从沉睡之中苏醒。有身似山岳,通体乌黑的龟类生物,有继承于古龙血脉的新一代龙宫蛟龙,还有遮天蔽日那么夸张的水母,将整座龙宫都笼罩在自己身躯的阴影之下。不仅是它们,其他的龙宫妖将也纷纷倾巢而出,短短数息间,密集而拥堵的兽潮,把四周围得水泄不通,数之不清的暴虐眸光扫落,死死地盯着三位人类御主。还未等待它们询问来意,一道苍老的声音就响彻整座海底,把所有的妖众震慑得心神发颤。“让那条老泥鳅,给我爬出来。”这是飞仙御主的传讯,蕴含着某种强大的法力,虚空随声炸裂,掀起澎湃的海水激流,顷刻压制数以万计的凶兽。负责守卫龙宫的两位肱骨之臣,以及新的龙王,第一时间受创,魂魄控制不住的裂开,目露惊色,哪曾想过这体型小它们无数倍的人类,拥有这般可怕的力量。霎时,数万妖众像是下饺子一样,不断坠落在地,神色萎靡,几乎再无挣扎之力。这就是御主和普通生灵之间无法横跨的鸿沟,就连三头龙宫的妖王,也相当于大一点的小猫小狗,被老人压制得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力。“是要我亲自请你出来么?”腐尸眸光垂落,未见巨龙身影,也不惯着它,枯槁的右手开始急蓄真炁,亿万璀璨的白光恍若宇宙初开的景象,在他掌心凝聚,准备施展杀招,令整座龙宫灰飞烟灭。“人类,何故如此?”下一瞬,天地陷入诡异的寂静,一道年迈而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龙宫大阵的上方。那老者身披玄色帝袍,面容威严,额生龙角,双瞳如一汪烧得赤红滚烫的岩浆,铺天盖地的妖炁肆虐海渊,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势在极尽争锋,互不示弱。然而,出现的人类强者,整整有3位,其中的一位男子,白发黑衣,神态冷淡,更是近2年震烁人间的玄尊,让老龙忽地失神,心生警惕,一股死亡的危机,在步步逼近。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些人类想狩猎它!否则,没有理由一起前来,换作是那腐尸或一袭青衣的女子前来,它都丝毫不惧,胆敢硬撼,唯独玄尊也在,让它不得不慎重以待。“我等为何而来,你不清楚?与神临宗、轮回宫联手,我看你是活腻了。”飞仙御主验冷声呵斥,杀意呼啸而至,堪比千刀万剐加身,骤让数万的妖众如坠炼狱,惶惶不安。“我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老龙脸色铁青,不悦斥责道:“人类,离开我的族地,我不想和你们争斗。”“你不是你不想,你是知道你斗不过。”瑶池御主替它道出心中的真实想法,人妖两族天生不和,在这座共同繁衍生息的土地上,在历史存在以前,就厮杀了不知多少载的岁月。所谓的不想争斗,无非审时度势的借口罢了。“呵!”“人类猴子,休要以子虚乌有的罪名污蔑本座。”“你们人类修士,嗜杀贪婪,却要打着光明正大的旗号,师出有名,未免太过虚伪了吧!是要夺取我龙宫的至宝么?”老龙怒斥几人的行径,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几乎咬碎了牙。“杀你,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光明正大。”飞仙御主眸绽冷电,气势攀升到了顶点,一度压制老龙的凶焰,所说的话语霸道且不容反驳。“你可以挣扎了。”“玄尊,你也是这个意思?!”老龙气急攻心,向姜漠质问,它推断期间必有误会,连忙解释:“我从未与轮回宫、神临宗交涉过,若你们以此罪杀我,恕老朽不能从命。”姜漠知道飞仙御主在诈它,索性一起配合,道:“那只是找你的原因之一,敬你年长,去唤帮手来吧,若他们十息之内现身,可免你的死罪。”“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所说的帮手,人类,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老龙忍着怒火,再度开口。“取你精血,外加几根骨头,辅佐我后辈的修行。”说到这里,姜漠随手朝虚空一抓,无色的漩涡在他的五指之间缠绕,天国打开,一口通体漆黑的重剑被他轻松拖了出来。“取我的血,劫我的骨?”闻言,老龙目光冰冷,仿佛要把姜漠生吞活剥了一样,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放眼一千六百年,它还没遇到过这么无礼的猴子,妄言要这般羞辱它。“或者,你可以死,我一样拿得到。”姜漠冷冷地看着它,周身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恐怖的血气一瞬爆发,如一座焚炼苍穹的活火山,有麒麟幻象在嘶吼,声彻海底万里,群妖皆惧。在血映诸天五重山,还有逆生玄命6阶巅峰的加持下,他的肉身已经强到无法预估的程度。身旁的两位御主,更是心神震撼,眼前的男子比他们预估的,还要强大!“.”老龙凝望那栩栩如生的麒麟幻象,在姜漠身后沉浮,脸色煞变,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仅仅是一瞬间,它破天荒的感受了窒息的压迫感,死亡气息笼罩全身。尤其是和姜漠对视的瞬间,他的杀意毫无遮掩,随时都会动手,老龙只觉得毛骨悚然,它看着那柄漆黑的重剑,隐约想起些什么,惧意更深了。以星辰砂炼铸而成、重若山脉的无量钧!!在老龙未成道的百年前,还是一头普通的黑水妖蛇,那时有一头蛟龙出世,威霸海域,据说后来是被某个人类修士一剑斩了,死得不能再死。如今,历史好像重演,老龙对峙处于巅峰状态下的姜漠,如临大敌,心情焦虑而慌张,头一次怀疑自己的肉身,到底能不能扛得住玄尊的一剑?这一刻,老龙犹豫了,它还有一段充足的寿命,肉体虽然在日益走向衰老,但未必不能在坐化之前,突破瓶颈。可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和玄尊大战,它就算能从三位御主的围剿下逃出生天,留下的伤势之重,只怕余生都没有机会更进一步。沉默数息,最终,它还是心有不甘,选择妥协,咬牙森冷道:“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但你所说的罪名,我绝不承认!”“不承认也罢,东西拿来。”姜漠估摸着时间过去得有些久,倘若对方真的联手轮回宫、神临宗,也该现身伏击了。迟迟不现,再加上老龙的举措和反应,足以让他判定这头古妖王,不在谋划之列。“拿了就回去,我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休要再来。”老龙伸手入怀,取出一瓶暗红色的玉瓶和盛着几根骨头的石盒,随手一挥,两样物件,就飞了出去,掠过虚空,落在姜漠的手上。“咔!”“啵!”连续清脆的两声,姜漠先是打开石盒,进行检查,而后拔出拼塞,嗅着那扑面而来,略带腐朽气味的妖血,以及少得可怜的份量,道:“东西不够,再拿这些糟糕的东西敷衍我,我不杀你,拘回去当作守山的奴隶,余生不得自由,让你日夜饱受煎熬,死后炼化你的魂魄,肉身,再把你制成傀儡,永世不得超脱。”周围的妖王,妖众们,听了暴怒不已,却是如失声的哑巴,在死死的克制怒意,生怕因为自己的莽撞,牵连它们王。“咻——!”话音落下,一道破空之音响起,暗红色的玉瓶宛若流星般穿透海水,回到老龙的手上。姜漠知道它所给的精血,是暮年期采取的,里面只有几吨的剂量,对于一头体长数千米的蛟龙来说,简直微不足道,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而妖王这种生物,通常会未雨绸缪,在正值壮年期的时候,会提炼体内的精血以作封存,他日受伤所用,或者年迈时候续命。这可是一味猛药,妙用无穷,能让它们迅速恢复伤势,短暂回到巅峰。威胁的话语直击老龙的痛处,它不想遭那罪,沦为阶下囚,当即快刀斩乱麻,脸色僵硬地冷哼一声,扬手如电,掷出一樽新的血瓶。“赶紧走!”“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了!”老龙心如刀割,不断催促,它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个人类,憋得满腔的怒火,无法发泄。 第91章 最具潜力的封地,南岭虫皇 “啵!”姜漠再一次拔开瓶塞,扫视而去,蕴藏其内的血液,呈现深邃的黑色,血气的浓郁程度提升了数倍不止,份量有着几十吨。就算不是巅峰岁月时截取的精血,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嗡!”一道白光掠过,血瓶消失得再无影踪,姜漠把它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储物吊坠,可他下一步却不曾离去,还是屹立在龙宫之外的海水,静静地凝望着龙王。“还有别的事么?”被他看得发怵的老龙,皱眉追问:“人类,你要出尔反尔?”“那倒不至于,只是离开之前,我需要确保你不会临时给我添麻烦。”姜漠的杀心并不重,在拿到想要的东西后,也没有继续为难它的理由,奈何一头古妖王的存在,确实可怕,随时都有可能在他离开之后,反扑一口,和神临宗、轮回宫述状,为此他得做些什么限制住。再有一个,这也是他为什么先对古妖王动手,而非直接打上两宗门户的原因。那些顶尖教派的御主,实力可能与他同一档,差距有,但还没到随手可杀的程度,一旦打起来,没个几天几夜,结束不了。而在此期间,与他们联盟的古妖王,有可能会反水,或另有算计。趁着人类道君内战的时候,一举灭了各地省域的人类,攻占领地,以它们的能力,摧毁一座千万级人口的城市,不是难事,往往就是蓄力一招而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各大宗门教派的人,再怎么凶残,也未必会屠灭九洲的人类。因为对他们来说,凡俗的井条有序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还能成为孕育各种先天体魄的摇篮,何乐而不为?倒是妖族,灭了人类,才是它们在这座广袤的陆地上扩张族群的必要前提。见到姜漠有动手的念头,老龙心底泛起强烈的不安,凭借本能的驱使,进入迎战的状态。它体内海量的妖炁一瞬外放,与血肉融合,化作一套古老的染血甲胄,让它的生命层次实现大幅度飞跃,明显比刚才强出一大截,手上还拎着一把血矛,神色冷冰而愠怒,似一尊处于暴走失控边缘的魔神,眸光剖开虚空,锁定姜漠的身影。“人类,莫要欺我太甚”它语气慎重地警告,不到万不得已,仍不想和对方撕破脸皮。“好好在海底待一段时间,我不会取你性命,也不奴役你。”姜漠说罢,无尽的炁芒,从龙宫的四面八方绽放,海水掀起浪涛之际,一座覆盖龙宫的结界,顺势诞生,将老龙与其他的妖王、妖众,全部封锁了进去。“你,这是何意!”老龙看得触目惊心,怒声而问,此举无异于是把它的圣宫,变成囚牢。“给你们做些限制。”话音未落,姜漠再次施术,一座更为庞大的虚空门户,若隐若现的出现在结界之外,二者几乎贴合在一处。“停手!”老龙目眦欲裂地喝道,脸上青筋暴起。“轰隆!!!”虚空门户的凝聚速度越来越快,姜漠置若罔闻,弹指间,就连续布置好两种后手,他看向老龙,道:“你全力挣脱的话,结界有可能会被你打碎,但你攻击它的话,会在一瞬连带着你的龙宫,被外置的虚空门户吞没,传送到我所在的区域,届时你们的下场不会比现在好。”“这是你的借口,你分明就是想囚禁我们!”老龙无法相信姜漠的言辞,情绪激动地反驳着。它刚想动手,却见到远处那腐尸一样的老者,头悬一口苍茫白色的月轮,里面散发着足以威胁它性命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动手,另一名容颜倾城的谪仙子,也手持一根笛状的法器,平静地看着它。这一刻,在冲动的前一刹,老龙稍稍恢复了些冷静,三位御主,确实是它拼尽老命也没办法抗衡的存在。“十日内,待在你们的领地里,别四处走动,攻击结界,就不会死。”“又或者,你现在就可以试试,代价是我会把包括你在内的龙宫所有妖族,悉数尽灭。”姜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宛若一位帝皇对臣民颁发不容挑衅的禁令,越线即斩。“你莫要以为本座是好欺负的。”老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不甘的话语。“我不用以为,那就是事实。”姜漠视线掠过龙宫众妖所在的位置,收起了无量钧,身影瞬移至老龙的身前,与它一较高下。“既然来了,陪你过两招吧,免得你头昏脑胀,分不清现实。”“轰隆隆!!!”老龙这次没有任何的妥协,眼神浮现狠厉,直接抡起血矛,迎着姜漠的脑袋刺去,速度之快,堪比流光,一瞬有数千道猩红的刺芒爆发,那是它的蓄力一击。整座龙宫都在剧颤,海水震荡,数万妖众,还有负伤的妖王,都惊骇欲绝。“轰隆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断响起,受制于海水对声音传播的阻塞作用,听起来更为的沉闷。呈现在飞仙御主、瑶池御主、以及现场的妖众眼前的是,闪耀的金色光辉,如轻盈的柳絮一样在姜漠的全身三百六十度舒展,美轮美奂,宛如只存在于天宫神话里的精美丝绸,形成一颗环绕全身的球体。而无数的猩红刺芒,疯狂地刺向目标所在,却在须臾灰飞烟灭,那金色光辉锋利得无法想象,凡有血芒接近,都像接触到洪水的沙砾,崩溃瓦解。连绵不绝的爆炸,形成滚滚黑雾,遮蔽两人的身形,外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此时,姜漠正催动着五炁神通之一的无刃炽芒,悬挂在身前,形成一道不可越过的防线。他看着眼神惊愕,略带震颤、不甘、复杂、恼怒、害怕等复杂情绪的老龙,一手往它的咽喉袭去,五指缭绕着璀璨的金光。老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用法器或左手格挡,而是逃!然而,就在它身形刚想挪动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恐怖的真炁排山倒海地从四周碾压而来,还有一道又一道深紫色的虚空屏障,把所有可能逃遁的路线堵死。“铛!”“铛铛铛!!!”来不及躲闪的老龙,只能以武器进行格挡,与那修长的大手碰撞后,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尖鸣声,僵持几个回合后,更是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裂痕。“?”老龙被骇得方寸大乱。与此同时,姜漠的左手,成功结印,正直指老龙的面门,杀招蓄势待发,死亡的气息如海啸一样迸发。“不!!”“我守约,我守约!哪也不去!”生怕被重创的老龙,果断求饶。“哗!”随着它放弃抵抗的刹那,姜漠环绕在身的金光也随之褪去,他左手停留在老人的眉心之上,指尖轻触,正有缕缕黑色的血迹流下。这一招,如不收手,甚至能一击贯穿老龙的大脑。“.”在滚滚的浓烟里,老龙如坠冰窟,大气都不敢喘,起初它认为二者差距不大,还有得拼,直到动手的时候,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尤其是眉心滴落的妖血,更是在惊醒它,那人类真的拥有斩杀它的能力,它固然可以反抗,但结果只有陨落。“别给我添麻烦,也别给自己招不痛快。”在浓雾里,老龙听到这么一句话,惊魂未定,伴随着心率的上升,四肢僵硬,霎时失去语言的能力。当它看见那个人转身就走,从始至终没有多看它一眼,仿佛连真正意义上的对手都不算得是。这一刻,有妖血从眉心持续滴落,它抬手擦拭,陷入怅然若失的状态。“嗡!”一扇虚空门户筑成,解决龙宫的威胁后,姜漠的身影消失炁其中,两位御主紧接而去。下一站,南岭虫巢。位居南疆深处的封地,统御那里的古妖王,是一头雌性的虫皇,孕育了数以亿计的虫族后代,有上百种体系不同,分工明确的族类,皆可通过进食天材异地宝,或者人类,其他妖族,以实现不断的进化,每一族的虫王,进化到最极限的形态,都有媲美虫皇的实力。毫无疑问,这是数量最多,势力最广的封地之一。哪怕它的统治者,在九尊古妖王里面是近乎垫底的存在,但源于它们的繁衍和血脉继承能力,这几乎是剔除古妖王以外,最强的妖王封地了。拥有的妖王数量,整整有十二头,全是封地内处于领导地位的战斗种族,它们作为母皇最初孕育的十二族,余下的种族,全是为了供养它们而存在,因此频繁发生互噬的现象。那些边缘化,或者负责繁琐事务的虫族领袖,一旦踏入半王境,就会成为它们的食材,被十二妖王轮流刮分,这种血淋淋的法则,还得到了母皇的允许,甚至就是在它的引导下,才会发生。八大封地与南岭虫巢不同的是,那些拥有毁天灭地能耐的古妖王们,繁衍能力极其孱弱,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伴侣,能够承受它们的力量,诞下子嗣。通常有三种情况,一是无法拥有后代,二是拥有残缺、潜力有限的后代,三是在母体足够强大的情况下,受孕而生的完整后代,潜力和天赋都高得可怕,只要历经光阴的洗礼,成就最低都是与父辈齐平的存在。大多数的古妖王封地,都是前面的两种情况。而南岭虫巢则不然,它们的母皇拥有变态的繁育能力,无需伴侣,雌雄同体,就能随心所欲的诞下各种后代,甚至能掌控设定它们与生俱来的天赋、潜能,对它们具有至高的统治力,无法反抗,无法抵御,所思所想,一念皆可读取。常年处于孕育状态下的母皇,没有过多的修炼时间,但它诞下的后代,从初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准王级,可通过后天的修炼,在最短的时间里晋升到与它相近的战力,触摸到寻常妖王所能达到的天花板。而那些发育至成熟、极限的十二主族的妖王,一样要沦为母皇的食物,反哺自身,将实力逐步抬阶而上。在封地与封地之间爆发大战的时候,南岭虫巢具有极强的压制力,哪怕它们的母皇,不敌其他封地的古妖王,也可通过实力相差无几的初代子嗣,以数量优势,进行围攻压制,这也是多年来,没有哪一方封地进攻南岭的原因,因为几乎讨不到任何的好处。这些情报,全是来自飞仙御主的叙述,那头盘踞南疆古迹的古妖王,年岁一千三百载。其麾下的十二主族,曾有几支,袭向内陆的城市,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光是被它们吞噬的城市,就有七座,城镇更是多达数十,死亡的人类高手、平民,更是不计其数。期间,亦有一批飞仙教的弟子,和数位长老,战死在那座战场上。后来飞仙掌教闻讯出手,镇杀一头妖王,重伤两头,把排列在末尾的三大部族,逼退中原,却不敢贸然深入追击,实在是南疆深处的古代遗迹,过于惊悚,有实力不详的母皇和一大批的妖王。“轰隆!”一声,夜幕之下的南疆,乌云蔽月,忽有天雷咆哮,一座虚空门户转瞬而至,三道如仙的身影,从其中踏出。远处巍峨连绵的山岳,像是一条龙脉起伏的脊骨,亦是一座恐怖的魔窟,无数的虫类栖息在遗迹之内,那里曾是凡俗的某个小国,在一夜之间,被母皇的部族吞噬殆尽。在降临的刹那,亿万虫潮感知到那压塌苍穹的气息,发出尖锐鸣叫,纷纷聚拢至中心的巢穴。那里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坑洞,散发着一股又一股恐怖的力量,一双双充斥残暴凶光的妖瞳在黑暗复苏,或是猩红,或是碧绿,或是深紫,它们不是母皇,却是最接近母皇的妖王。“.”双方语言不通,那些盘踞在巢穴内的妖王,却有精神意识一瞬如水波般荡开,传递着它们冰冷的质问。“人类,你们是要挑起战争么?”“嗯。”一声苍老的声音作出回应,飞仙御主只手探落。整座天穹都摇摇欲坠,一道覆盖方圆万米的苍白掌印,如看不见轮廓的山岳,强势镇落,飓风狂啸,大地崩裂,万物都在这一瞬变成死寂的灰色,迎来终结。各种交杂错乱的嘶吼声响起,九头狰狞的妖王一瞬冲出巢穴,释放血脉神通,各种杀招射向虚空,欲与那堪比神明大手的一击硬撼,同时,还有密集的结界瞬间缔造在整座巢穴而上。“轰隆!!!”一声巨响,大手落下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一举粉碎九王联手的抵抗,还未砸到那层岩褐色的结界上,就有庞大的风压在肆虐,转瞬出现如蛛网般的裂痕,连半秒都坚持不到,就超出所能承受的极限,彻底崩溃。目睹这一幕的九头妖王,亡魂皆冒,它们的母上,正在巢穴之内诞下新的子嗣,这等关键时刻,如遇灾难,后果不堪设想。“吼!!!”有身披甲壳的妖虫,一声咆哮,双眸癫狂而血红,发疯了一样地朝着巨手撞去,试图以身体为肉盾挡下。“噗嗤!!”效果是有的,那坚不可摧的护身鳞甲崩碎,一簇血雾炸开,坠落漫天的尸块,那头综合实力排列第四,以防御著称的铁定甲虫妖王,可承受自身4万倍重量的碾压,就这么用肉体的毁灭,换来了一线的生机。“咻!!!”“轰隆隆!!”另外的八头妖王,一齐出手,杀招连绵不绝,有晶莹透明的蛛丝,穿透虚空,似千丝万缕交织的利刃之网,切割着大手,还有深黑色,腐蚀万物的至毒如河水一样喷吐而出,逆流而上,冲向虚空。它们的实力极其强大,放在当今这个时代的妖王之列,也无愧是飞快进化的佼佼者,竟真的成功湮灭掉那道掌印,护住身后的巢穴。“噗嗤!!”“汩汩汩!!”漫天的血雾还在蠕动,聚拢新生出一头新的铁定甲虫,不仅没有削弱的迹象,而且还强大了许多,它在承受飞仙御主一击的时候,不仅适应了那种层次的攻击,还反过来利用,促进自身的进化。然而,这一刻,它没有滔天的恨意,只有深深的惧怕之意,瞳孔倒映着天穹上的三道身影,整整三人,这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与此同时,其他的妖王们,也是个个心有余悸,那腐烂的人类老者,给它们带来的压迫感,远比母上恐怖。“三息之内,不出来,就永远葬在下面吧。”这时,位居中间的那位白发男子发话了。他的声音冷冽,穿透天上地下,亿万虫潮都能听到,不少负责外界情报收集的妖将们,瞬间感到头皮发麻,人间最强的怪物,杀到这里了?!回过神来的妖王们,也后知后觉,通体发凉,绝望得束手无策。那人是和它们的母上对话,还这般强势,三息不现身,就要镇杀,关键是没有任何一位妖王怀疑他做不到。片刻,耀眼而梦幻的绯色光辉,自巢穴深处绽放。一头腹部严重膨胀的十二足巨型蝉后,缓缓挣扎爬出,随后,就有一道威严冰冷的声音回荡虚空。“几位道友,来势汹汹,是为何?”它的状态很虚弱,正在分娩的关键时刻,实力仅有原先的三分之一,故而不得不放低姿态,奈何它诞下的一众妖王,还没进化到最极限的形态,否则,也不必如此低声下气,受形势所迫。“.”在看到它的瞬间,姜漠就知道它绝无可能与轮回宫、神临宗联手。仅凭它现在这副虚脱的模样,腹部里的生命还在孕育,距离降生有数月半年之久,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出现在战场就是死。饶是如此,姜漠还是例行流程地问了一遍。听闻那两大人类教派,欲围剿眼前之人,虫皇沉吟回应:“我不知此事,亦无参与,还请诸位,高抬贵手。”姜漠不予置否,继续道:“此行还有一事,我需要你的精血。”天地一寂,群王惊惧,浑身开始微微颤抖,它们的母上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分出精血。“道友,如你所见,母上”一位妖王欲求情,却被飞仙御主打断:“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你们没得选。”“人类!你过火了!”另一妖王在厉斥,它们的血脉,即忠诚所在,就算面临威胁,也愿以死掩护蝉后离开。“肃静。”虫皇安抚着躁动的子嗣们,它沉默数息,再次与姜漠对话:“道友,我如今身体不适,可否待我诞下子嗣后,再分些精血给你?”“它很有潜力。”姜漠双眸破开一切虚妄,直窥本源,那头在孕育的生灵,极其强悍,先天而生的肉体,竟不比一般的妖王差。听到这句话的虫皇,感到不安,它岂能不知有威胁之意。那并非是它的子嗣,而是它的本身,在进行新的蜕变,舍弃过往的旧躯体,换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契机。只要跨过去了,它就能和其他的古妖王平起平坐,甚至诞生的新子嗣,也有无法想象的能力,长此以往下去,它们在未来,就是天地的唯一宠儿,世间的主宰。事到如今,虫皇不再犹豫,道:“唉既然道友急需,那我便将此前存储的精血,交予你罢,还望各位能垂怜我这对无辜的母子。”“无辜?”飞仙御主冷笑一声,眸现杀意,此妖怂恿子嗣,侵袭内陆,造成的伤亡惨不忍睹,他光是聆听信徒的祷告,就有数千万人想要这些虫子种族灭绝。“道友,不知你意下如何?”虫皇向姜漠求取机会,随着它念头的落下,巢穴内有数樽灰魄炼制的空间法瓶飞出,里面盛满最为精粹的妖王血。“若应允的话,不妨以你们人类的真言咒立誓吧,只待诵完,这些都属于你了。”它的声音虚弱而可怜,在卑微的求饶着。那踏立在虚空之上的人影,视若无睹,以最残酷的话语,击碎了它的妄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杀你取血,一样可以,无非脏手而已。” 第92章 识时务者,俊杰也 姜漠可没打算放过这座封地,与深海的龙宫不一样。南岭虫皇所孕育的十二虫族和亿万虫潮,战争能力和潜力,就连他也深感棘手。倘若给它们足够的发育时间,一统九州山海的妖族,倾覆人间都不是问题。为此,他必须做点什么,以防稍有不留意,整座人间都被这些虫子啃个精光。冷冽的声音自虚空传来,那霜发男子的杀气,如席卷一切的巨浪,猛地扑面袭来,肆虐于天地间。更有血光忽绽,煞气滔滔,先是一柄漆黑的重剑被他掌握在手,而后又有粘稠、诡异的血液无中生有,依附在剑身之上,二者合一,赤血妖铠成了无量钧的外甲,仿佛一柄屠戮神明、来自炼狱的魔剑。虫皇的隐忍也到了极限,它一改温和懦弱的姿态,发出一声厉啸,肉眼无法捕捉的音波,震穿三十三重天,万物化作齑粉,山脉塌陷,天空崩裂,云海消散,一场无可避免的大战即将爆发。“砰!”“汩汩汩!!”在一股妖炁的摧残下,那几樽满载的血瓶,忽地炸开。昔日存储的精血,宛若奔腾的江河一样,被虫皇疯狂吞饮。顷刻间,它原本垂危的气息,暴涨十数倍,攀升到了极点,躯体也在发生异变,痛苦的嘶吼着,将孕育的生命彻底杀死,炼化养分,维持旧身的强大。“人类,我与你不死不休!”虫皇的怨恨,扭曲到无法想象的程度。它那双庞大的眸子,充斥着暴虐的情绪,周围无数的虫潮在它的操纵下,一片一片的爆开,飞出海量的精气,以一种夸张的速度往它体内汇聚。“吼!!!”九位初代妖王子嗣,也在这一刻选择献祭,速度快得连残影都没有,就掀起空气的阵阵爆鸣声,与那头母皇融合,肉山一样的躯体疯狂膨胀、蠕动,数息不到,就有一头新的怪物诞生。它足足有着两千丈之高,生着一颗倒悬的蝉首,口若深渊,身躯不可名状,生着大小不一而密集的眼睛,各种妖王的体征都有,甚至连它们残存的意识都没有消散,在发出若有若无的哀嚎。“玄尊,差不多了,是你来,还是老朽来?”飞仙御主随意一问,哪怕巢穴外的虫皇,完全暴走,连续进化数个形态,他仍是从容不迫,从始至终都有一份独属于他的傲慢,不曾把任何的妖王放入眼中。“我来吧。”姜漠平淡地说着,右手持握的无量钧轻轻一震,骤放可怕的光芒,压得虚空轰轰作响。下一刻,南岭虫皇先一步发动神通,数万道灰色丝线,形同罗网自上而下,笼罩那几道人影。“咻!”姜漠目无波澜,他见证这头古妖王演绎着生命学的伟大奇迹,却没有半分的怜悯,身似流光的直冲云霄,仿佛一颗极尽燃烧的火箭,在昏暗的虚空划出一道耀眼的火光。数千米的距离,被瞬间无限缩小,姜漠的速度快得时间凝固,越过天罗地网,杀到虫皇首级之下的躯体。“轰隆隆!!!”面对山岳一般的血肉,姜漠右臂蓄力,真炁涌动,一剑横斩而出,剑光刹那有如分割昼夜的晨昏线,成了天地间唯一的颜色,并轻松穿透虫皇的防御。“嘭!!”一簇血雾炸开,无穷的剑芒风暴,在内脏之间肆意破坏,痛得古妖王凄厉哀鸣,偌大的躯体,被斩爆近三分之一。未待它进一步反击,姜漠再施杀招,左手浮现一轮硕大的光轮,如环绕在太阳之外的星环,上面缭绕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古道真火和无刃炽芒都收缩到了极限,而后一瞬扩散。“噗嗤!”“噗嗤!”“噗嗤!”无数细小而持续的斩击,在同一刻发出,将虫皇本就残缺的血肉筋骨,彻底剁成了糜烂的血水。那若隐若现的魂魄摇摇欲坠,在大火的焚烧下,寸寸消融,疯狂地逃窜着,分裂着数百份,以此生最极限的速度,逃往各地。“蓬!”姜漠一挥手,火海再次扩散,根本不给对方挣扎的机会,直接淹没所有的魂魄碎片,焚烧殆尽。“哗——!”赤血妖铠陷入癫狂的状态,它疯狂地吞噬着虫皇死后遗留的血气,很快就饱和,却不知收敛。直到自身承受不住,出现裂痕,还是不罢休,屈从于某种生物进食的本能。片刻,就有四分之一的血气,被它狼吞虎咽一样的抢走,姜漠对此默许,随手打开天国,将它放了回去。接着,他催动真法,炼化周边的血炁,不断凝练、提纯至精血状,用特殊的容器盛好。剩余的亿万虫潮,哪怕不缺妖将、妖众的存在,也顶不住姜漠的术法,身体像灰烬一样接连消散。连一个完整的回合都没走完,南岭虫皇就这样,死于姜漠的剑下,肉身化作养分,魂魄归于虚无。一刻钟后,姜漠炼化结束,成功收获第二份妖王精血,份量多得惊人,堪比一座小型的水库,虫潮和巢穴相继灭亡,此地沦为死寂的废墟,再无任何的虫类生命波动。期间,飞仙、瑶池两位御主,进入虫皇的巢穴内搜刮,所得的修炼资源,更是多得令人发指的程度,他们悉数掠夺,而后与姜漠进行平分。“接下来,除去三头病猫的地盘,就剩四座封地了。”飞仙御主意明确地道:“那些老妖王,狡猾得很,一旦遇袭,就会第一时间求援,也就是说我们有四分之三的概率,直接提前跟轮回宫、神临宗的人打起来,玄尊,你消耗大么?是否需要休整一会儿?”腐尸一边分析着情况,一边询问姜漠的状态。在他看来,两招解决一头古妖王,必是动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还炼化了那么庞大的虫潮,定有消耗,使他难以维持在最圆满的巅峰状态。然而,接踵而至的答案,却是让老人极为诧异。“谈不上消耗,可以接着出发。”姜漠说罢,以真炁构成一副地图,呈现在两人面前,每一处妖王封地,都被他标记成蓝色的光点,而深红色的光点,只有九处。“西域的天山,中原的横断山,洞庭湖、沿海的武夷山.”飞仙御主的目光,一扫而过,念出那些位置所在,他沉吟思索道:“西域的天山,地处偏远,被征召的概率不大,那里的妖王是一头三尾银月狼王.”“下一站可以去那里,可是方才打斗的动静很大,周边的一些眼线,包括人类或者其他势力安插的斥候,可能会注意到南岭这边的剧变,要直接开战么?”“早晚都一样,他们该做的准备,少不了,现在过去,最多也是擒获一头妖王而已。”姜漠淡淡一笑,决定先去天山,虚空门户接着出现,通往寒风凌厉的西域,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阻延,几人转瞬抵达天山脚下。同一时刻,深居山中的无上妖王,察觉到危险的气息,猛地苏醒,身影消失在洞府内,直接来到山脚下,却晚了一步。妖王的化形,是一位披着雪貂狐裘,面容粗犷的老者,它正欲拦截敌袭,就见到整座天幕被赤色的屏障封锁,上面还附带着恐怖的斥力,阻挡一切生灵靠近突围,它的洞府、封地都陷入牢笼之内。然而,连愤怒的机会都没有,下一秒,等它看清那幕后黑手的真容时,脸色顿时大变,屹立在人族最强的那几位变态,有两位都来了!一是三一门的玄尊,二是飞仙教的御主,他们的容貌特征,在九州山海之内,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前者以冷峻、威严著称,发若寒霜,辨识度极高,而后者却是年迈的腐尸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容易认出。另外一名随他们结伴而来的女子,虽身份不明,但也不见得比它弱。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狼王的心情甚是糟糕,饶是如此,它还是保持着冷静,在三人注意到它的瞬间,主动上前问候:“诸位道友,远道而来,是我族内的晚辈,还是麾下的妖将,有得罪你们的地方么?”狼王近几年来,对内陆的风吹草动都很上心,知道人族的强大,故而再三束缚封地里的妖众,在没有它的允许下,不得主动进攻内陆,无非就是怕被寻仇上门。如今,越是担心的事情,就越会发生,狼王只能第一时间询问原因,表面上还是从容的姿态,实则心乱如麻,脑海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担心这些人类是为狩猎它而来。若真如此,命将休矣!在那双不安、忌惮的眼眸注视下,姜漠神态庄重而淡漠,冷声道:“无关它们的恩怨。”“只是我近日听闻,有几头妖王欲与神临宗、轮回宫的御主,联手围剿我,所以亲临至此。”“?”狼王露出一抹惊色,强忍内心的波澜,和颜悦色地作出解释:“道友,此事与我无关,定是有奸人在捏造是非,祸水东引。”“自我族出世始,便在这世代栖息的天山扎根,未曾擅自进攻过你们的领地,又怎会与两宗勾结,陷害道友呢?”“还请明辨。”“那你就勉为其难,在这里待上一时三刻吧,等我和他们的恩怨解决了,这边的结界就会消散。”“.”狼王心思狡诈而敏锐,断不可能让自己处于这种险境之下,又忽地萌生一个念头试探这人类所说的真假,故作怒状,开口自荐道:“想来玄尊与我的误解,多半是那些长舌之人在中间捣鼓,险些就兵刃相向。”“久闻玄尊大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既然你想找神临宗、轮回宫,还有那些涉事妖王的麻烦,那老朽愿助一臂之力。”“噢?”姜漠表现出意外的模样,实则懒得揭穿它的那点小心思,无非是想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离开而已。可狼王不知道的是,它的这番话语,无论背后的意图是什么,都会得到他们的允可。若它是结盟的妖王之一,脱困后,向盟友求援,再好不过,一次统统收拾了。若它不是,因此多一助力,不用白不用。狼王发现几人还在斟酌,主意未定,再次沉声道:“君无戏言,此乃老朽肺腑之言,还望诸位成全。”“这可不是儿戏,你知道你这老骨头,要面对什么吗?”姜漠反问,不着急答应它,而是缓缓放钩。“对幕后谋划之人,以及可能遇到的对手,略知一二。”狼王拱手探讨,神色慎重而肃穆。“那我就和你说清楚,你们妖族至少有三位古妖王参战,这是固定的。”“另有神临宗2位御主,轮回宫1或2位御主,此外,还有数量不详的御主,充当援军,大抵在3位,4位左右。”“这样的恶战,你想当炮灰,都不一定有资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的机会,你仍有权力,留在你的封地,不参与此次的事件。”姜漠的语气稀疏平常,听不出半分的焦躁,而狼王听闻有接近10位人、妖两族的绝顶强者围剿,哪怕活了一千四百多年,也没见过这种层级的旷世大战、这一刹,它的大脑有些混乱,那些参战的妖王,和人类勾结了?玄尊到底是不是在诈它?应该不择手段、不顾代价的先脱离险境么?种种念头,占据它的思考,短时间内难以作出抉择。它在想,如果玄尊所说的话为事实,那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无非就是找它,一是利用,二是杀死。但无论如何,凭他们三人,绝对是有能力杀死它的,更没必要示意可放它出去,这样一看,更大的概率,是外界真的出事,妖王和秘境宗门联手了。基于这种情况,狼王也在心底发寒,它知道那些老妖王们,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无利不早起,定是有着利益的勾结,可能条件就是玄尊手上的秘境.实力相近的妖王,有或没有秘境的加持,堪称云泥之别,一边是有限的血气,一边是近乎无穷的血气,双方只要发生厮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胜负。如果身份不明的三尊古妖王和人类强者,成功击杀眼前的三人后,要不了多久,为扫除剩下的障碍,一统妖族,就要轮到它了,届时处境更加危险。狼王脸色平静,实则心底已经乱成一团,它还没天真到,以为同属妖族,其他古妖王不会对它出手的程度,要么俯首称臣,把自身的性命交给对方控制,要么就成为一堆白骨,殒命黄泉。现在摆在它面前的路,有好几条:1、留守封地,玄尊若不杀它,它有两种结果,玄尊打赢,信守承诺,结界打开。但也有不打开的可能,它和它的族群沦为待宰的鱼肉,被囚禁在天山,前途未卜。又或者玄尊打输了,等待它的是其他古妖王打上门来的必死一战,无论哪种结局,它从始至终都在被动的地位;2、它心口如一,跟随玄尊参战,风险最大,死亡几率最高,但获胜的话.未必不会没有丰厚的回报,至少那三头古妖王的领地,它都有机会侵吞,这项选择,摆脱了被动的处境。3、虚与委蛇,根据战场的形势,选择对的策略,就算玄尊败了,它也可以提前逃走,舍弃封地,找一个偏僻的地带躲起来,保全性命,同样有着主动选择权。理清思绪后,狼王可不想坐以待毙,唯有出去,才能争得一线生机。它掷地有声地道:“想清楚了,虽前路艰难,但老朽亦愿离开此地,与玄尊联手,揪出幕后之人,将其斩杀,否则,往后祸患无穷,永无宁日。”狼王沧桑的双眸,炯炯有神,格外的决绝,并且心存一定的侥幸,玄尊的履历,它不是没派人调查过。从出世开始,就一路横推敌手,未曾有过败绩,甚至强势斩杀八大御主,被公认的第一御主,狼王一度怀疑这副躯体之下,藏着的灵魂,是一个更古老的人类怪物。再加上飞仙御主这种硬撼三尊古妖王而胜之的盖世强者,总不能这都翻车吧?至少,有机会赢不是?就算再糟糕,前面有两个大个子顶着,它想溜走,也有机会,毕竟早晚都要被清算,与其等死,倒不如主动出手。“好,你想去就去。”姜漠不作阻拦。“恳请玄尊,给老朽几分钟的时间,容我去与族内的后辈打声招呼。”狼王决定下山前,尽量布置妥当,以及安排封地的继承者,以免它在外遭遇不测,困在山里的族人,还不知发生何事。“去吧。”姜漠轻声吩咐,目送老人的身影隐去,回到白雪皑皑的深山之内。“玄尊,你觉得它,如何?”飞仙御主意有所指。“.”思索数秒,姜漠答复:“应该不是它,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未必会对。”真理之眼的效果,无法对这一层级的生灵,进行思维读取,故而他只能给出一个大概的答案。“不过,我倒相信,它会作出最符合它利益的选择。”一旁的瑶池御主,微微笑着:“对它来说,可能离开这里是最重要的,同时,受制于其他古妖王的威胁,它不得不暂时和我们同一阵营。”“希望吧,反正,多一位妖王,少一位妖王,区别不大。”姜漠对狼王的态度,颇为随意。甚至都不担心它会临阵倒戈,在绝对的实力下,一切的谋略只是班门弄斧的笑话,他想在人间杀任何的御主和古妖王,谁都拦不住。5分钟,转眼过去,一道雪白的流光,从天而降,赫然是去而复返的狼王。它披坚执锐,将封地的好几件重器都携带在身,全副武装,眼神锐利得就像一柄尘封数百年,而不腐朽的利剑,做好了血战与逃亡的准备。“玄尊,老朽已就位,可即刻出发。”狼王表态一切就绪,声音低沉,丝毫不掩饰着野心勃勃的贪念,甚至大于对死亡的恐惧,它自恃到时混战情况不妙,它想走,没人拦得住。“嗯。”姜漠简单地看了它一眼,没多说些什么,抬手施法,一扇虚空门户再次打开,直指中原的横断山,迈步走入,转瞬跨越两地。“嗡!”“嗡!”“嗡!”飞仙御主,瑶池御主,狼王迅速跟上,只是半秒不到的间隙,他们就来到朦胧浩渺的横断山。这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兽吼声,寒月高悬,却被夜间的雾气阻挡,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数十万之多的妖兽,还在封地内茫然不知危险的到来。“.”姜漠凝望此地,双眸有赤金光芒流转,俯瞰天地,又催动真法,与这方天地同化,加强感知,顷刻间,嘴角就有一抹笑意扬起,整座封地内,没有那头古妖王的踪迹。“找到了?”飞仙御主有些警惕地问,附近平静得诡异,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判定这里没有埋伏,只是暗中做好防备。“它不在。”姜漠声音渐冷,甚至没和身旁的几人打招呼,轻舒一口炁,自然地探出右手,朝着前方的虚空,轻轻一摁。“轰隆隆!!!”刹那间,天地轰鸣,踏虚殿的镇教绝学·大虚空法印,在姜漠手中展现。辉耀万物的紫光一瞬绽放,恍若一颗恒星炸开,将整座封地彻底击沉。数十万的妖众,连敌人的身影还未见到,就被无视空间、肉体阻碍的虚空法印击中,由内而外的炸开,血雾茫茫,魂魄也沦为飞灰。大地剧烈颤动,烟尘弥漫,布置在封地外沿的法阵,完好无损,而里面的妖族精锐,妖王,无一幸存。目睹这一幕的腐尸,狼王,瑶池御主,无不是感到毛骨悚然,玄尊就这样一巴掌打穿过去了?!连封地主人设置的阵法,都不能阻拦,而且没有任何的触发反应!如果全力出手的话,他们当中,谁都能击碎那层法阵,可远远做不到这么轻描淡写,无视法阵,只手落下,就屠戮一座妖族势力。天地余响不断,两人一妖皆被震颤心灵。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一击的原理是什么,仿佛是命中注定、无法躲避的一击。修为和阅历最强的飞仙御主,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他隐约感觉到,有那么一瞬与时空脱节了,玄尊将整座世界的所有空间,都降维成一张单薄的纸面,而所有的生灵在其中的坐标,都被永恒锁定,而施法者则是跳脱规则之外的持刀者,一刀落下,洞穿对应的位置,避无可避。这不仅是动手摧毁那名古妖王的封地,更是在震慑己方阵营的三人。狼王眼中有惧意闪过,体内的血液降至冰点,先前的自信荡然无存。它不敢想象,这一招如果打到它的身上,究竟是多么的致命。从离开天山开始,它就没得选了! 第93章 火力全开,古祖降临 遥远的地带,神临宗所占据的秘境,即位于西南边境的喜马拉雅山脉,宗门内聚集着几头化形的古妖王,正在一座巍峨的宫殿内会谈相关的进攻事宜。殿宇富丽堂皇,以雪白的玉石铺垫,墙体镶嵌着种种复杂的铭文,或者山河异象图,以及各种神明传道图,在复现上古神话的深意。一众御主,恍若仙神,服饰各异,就这么坐在大殿两侧的清泷流玉椅上,整整十人!坐在正中间席位的御主,是一位头发灰白,却不太年迈的老者。他双鬓如苍松,眉下是一双冷厉的重瞳,内蕴无穷神通,服饰尤为朴素,仅是一袭墨色长衣,却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宛若真仙下凡。此人正是神临宗资历最老,修为最强的老祖——云虚真君,他统御的秘境就在喜马拉雅山内,而坐于他身侧的中年男人,正是相差他一辈的齐尺,神临宗在西北内陆另一座秘境的御主。无独有偶,席位的左排首、次位,坐着轮回宫的两位御主,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人名为古见,是最近几百年来,崛起的御主,也是前些时日,陪同齐尺,拉拢万法御主的那人。另一人,则是轮回宫内的最强者——人道屹,远古人族的某一脉系的后裔,天赋绝伦,甚至到了直追祖师轮回道君的程度,也是放出‘无根生’这颗轮回种的始作俑者,修得六十九世圆满,历经红尘磨练,距离七道轮回身仅差一筹的老怪物。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两大宗门,可谓是底蕴尽出。承天道宗亦有两位御主前来赴约,一男一女,而黄泉地府则是一人一鬼,阴气森森。这些位列顶点的宗门,经过漫长的岁月沉淀,多少都在私下做过一些屠戮种族的脏事,以此掠过妖族,或其他种族的秘境。大殿内,隐隐有着五道明显强出一大截的霸主气息,分别是云虚真君、人道屹、承天皇母、九幽真君、、以及万法御主。除此之外,还有一座一流势力的御主,和三位古妖王,这种夸张的阵容,放眼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奇迹,足以一统九州山海,合并人、妖两族。然而,就是这么多的御主齐出,此刻,却在商议着,该怎么把他们的心腹大患,飞仙教、三一门,一起连根拔起。根据已知的情报,两宗都是仅有一位御主,分别为纪凌川、姜漠,特别是后者,疑似两千多年前的道君明耀,不易对付。而在上次的大战爆发过后,三一门、飞仙教,整整获得了八座秘境的统治权,有机会培养出更多的御主。同时,三一门还与瑶池音阙结盟,名义上荣辱与共,算是有一位御主的援助。这才逼得这次参战的宗门,拿出史无前例的阵容,十位御主,三位古妖王。会谈不到片刻,在云虚真君的主持下,就基本敲定大致的分工安排。瑶池御主,只要胆敢现身,三大古妖王则要不惜一切代价猎杀,若无现身,三王跟随承天皇母、九幽真君、齐尺、古见行动,围剿飞仙御主。而剩下的六位御主,由人道屹、云虚真君、万法御主带队,负责镇杀玄尊姜漠,这几乎是无懈可击的方案。就在众人相继默许的时候,右侧席位的一位古妖王,忽地心神受创,身上忍不住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戾气。它喘着粗气,眼里泛着噬人的眸光,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就在刚刚一刹,与它有着血缘关系的子嗣、族人,有着将近三百之数,却遭受某种天灾的袭击,全部陨落。得益于它感知力的强大,它甚至能看到一副模糊的画面。封地内有着浩浩荡荡的紫光绽放,将所有的子民轰杀殆尽,甚至无视了大阵的防御。世间有此能耐者,不过二三人,它瞬间猜到了是谁的手笔。“.”它难以抑制恨意,双拳握得发出指骨挤压碎裂的声响,席座下的白玉地板,更是被暴走的妖炁轰得大面积碎裂。见此异状,众人心神微诧,云虚真君意识到有突发状况,便问:“何事乱你心神?道友。”作为御主的他,拥有比古妖王更强大的力量,又因年岁上的莫大差距,不愿称呼前辈,遂唤一声道友。“三一的那个人类。”“来了.”这位白翼遮幻鸟化形古妖王,声音嘶哑地说着,仿佛来自地狱的厉鬼,气得满脸铁青。弹指间,它苦心经营近千年的封地,沦为死墟,作为主人的它,却没有任何的办法,理智险些被愤怒冲垮。听到它的消息,其他两位古妖王,和十位御主,目光各异,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出手了!这可是赤裸裸的邀战信号,岂能拒绝?“走!”“天时地利人和,皆具,也该一举扫灭三一门和飞仙教的老鬼了。”云虚真君当机立断,决定迎战,其他的御主们,纷纷没有异议,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若擒住他,我必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剥他的皮,抽他的筋。”白翼遮幻鸟厉声道。“咻!!”“咻!!!”下一瞬,云虚真君发动御主的权限,打开秘境通道,携带众多盟友瞬移而出,来到凡俗,各施神通,化作一道道轰鸣的光束,掠过天穹,以近千倍马赫的速度撕裂虚空。须臾间,横断山脉深处的妖王封地,天空骤响,声势浩大,犹如千军万马在践踏苍穹,碾压过境。昏暗的云海被可怕而耀眼的光芒驱散,露出十三道恐怖的身影降临现场。远处,屹立在虚空的天山狼王,在见到这么多强敌的刹那,头皮发麻。这个数量完全超出了它的预估,连堆叠数量,都能叠死它,尤其是其中的人类强者,更是让它忌惮。此外,几位老对手,也赫然在列。“白翼遮幻鸟,血莽魔牛,混沌沼蜥”狼王心底惊惧,若非亲眼所见,它是无法相信,这些妖族强者,与人类御主勾结到了一起,竟只是为了杀掉三一、飞仙的御主。与此同时,瑶池御主紧锁眉宇,心情沉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整整十位御主,犹如大日凌空,横贯古今,给她的威胁感近乎窒息,其中的五人,隐隐与飞仙御主不相上下,比她强出许多,这样的一战,真的会有结果么?若非她的心智足够沉稳,怕不是早就生出懊悔之意了。然而,她也明白,这条路一旦踏上,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就连一向随意、从容的飞仙御主,也是神态凝重。他淡淡地冷笑着,眸光掠过虚空,不难发现承天道宗、黄泉冥府,两大宿敌,和昔日的敌对势力神临宗联手。姜漠身在最前方,视十大御主,三妖王如无物,深邃的双眸不见任何波澜。在他的身上,甚至感受不到半点的惧意,他平静地看着这些炁息汹涌、堪比仙神的怪物,没有敬重,只是像看待一头头待宰的羔羊。不过,他始终心有遗憾,因为他也清楚,凭他如今的能力,做不到斩草除根。这一刻,对面的人道屹,云虚真君、承天皇母、九幽真君、万法御主,无不感受到这种毫无收敛的情绪蔓延,通过眼神对思维的读取,他们不难大概猜到此刻姜漠此刻心中所想。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可惜,一种没有办法把他们杀光的可惜。何等的狂妄!何等的傲慢!区区一介堪堪踏入一流势力的宗门,论底蕴,论功法,论修为,远远不如他们这些主宰了九州大陆千古岁月的六大霸主,竟敢视他们为猎物?!大敌当前,白翼遮幻鸟恨意再不能克制,它放声咆哮。刹那间,有无数的白色羽毛,宛如瀑布从天而降,倾泻向姜漠的位置所在,揭开大战的帷幕。“轰隆隆!!!”天地一片的白茫茫之色,由羽毛组成的怒海狂涛,爆发出最强的杀伤力。“轰!!”在这声势磅礴的一击下,姜漠放缓呼吸,体内的真炁一瞬沸腾,进入暴走状态,他神情淡漠,一拳袭出,拳光席卷战场,荡平亿万白羽,直冲众人所在之处。“!!!”有人惊慌,有人冷笑,更有人肆无忌惮。“砰!”的一声,云虚真君大手一扬,一道巍峨的巨墙拔地而起,硬撼这可怕的一击,却在数息之后,出现崩溃的迹象。“轰!!”巨墙炸碎,万法御主、人道屹、承天皇母,都有出手抵挡。几经消耗后,拳光黯淡,消耗殆尽,而他们所施的术法,也呈现破败的迹象。毫无疑问,一击过后,可见双方高下,他们庆幸的是,这一战没有犹豫,亲自前来,斩绝后患。若不然,再给玄尊数十年的修炼时间,只怕未来的岁月里,再无任何的御主,能与之他争锋。“诸位,洗干净脖子了么?”姜漠冷声而问,他的肉体顷刻发生急剧的变化。原有的三重逆生,血映五重天,撼山蛊全都催动到了极限,仅半息之间,就强大得令山河震颤,日月失色,大有一人镇压整座人间的趋势。由古道真火、无刃炽芒,交织而成的神环,盘悬在他的身后,共有三道,将其衬托得人间唯一,一身莹白的云霜流金玉衣,更是形同仙人跨界而来。不光是敌方阵营,就连己方阵营的御主,古妖王,都被压制得难以呼吸,在姜漠的全盛状态下,在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突然,姜漠眉头紧皱,戒心慎重,隐约察觉一丝异状,他的身体与这片时空脱节了,与其说是脱节,倒不如说是,被某人重置回溯了。“噗啊!!”“咳咳!!咳咳!!”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承天道宗的御主,脸色煞白,嘴角流出大量的血迹,身体更是摇摇欲坠。他顾不得身体的糟糕,只是仓促地大声嘶吼:“我改写了岁月,倒转光阴,把你们全部复活”“别留有后手,有什么底牌,统统拿出来,不然,你们都要死!”“什什么?”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色变,这座战场的时间,竟被回溯了?按照那位御主所言,他们在接下来的激战里,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残败,而他还是付出惨重代价,施展禁忌术法,从未来逃回来的。不管此话,有无人相信,唯独与他一脉同出的承天皇母,深信不疑。她知道这位师弟曾有机缘,意外获得一件与光阴有关的法器,称作岁月轮,能重演一域的时空,逆死为生。仅数息之间,那位御主气息萎靡,状态糟到了极点,直接丧失了战斗的能力。听闻这则消息,本应占据绝对上风的御主们,脸色若霜,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反观飞仙御主那边,已是放声而笑,震彻长空。管他话语真假,是否有诈,这未免不是一个好兆头。走到这一步,十位御主、三大妖王,都没有再回头的机会,除非死战到底,不然他们现在逃掉,将来的胜算只会更加渺茫。“救我!!”“救我!!!”有人惊恐大喊,朝盟友求助。“轰隆!!”下一秒,姜漠强势出手,他目光锁定那位承天道宗的御主,视他为首要威胁。那种倒转岁月的能力,堪称世间少有的无上神通,甚至连他都无法阻止,在不知道对方还能施展几次的情况下,他决定先杀此人。“嗡!”姜漠骤施术法,身影穿透虚空,只身杀入敌方的阵营,无量钧转瞬出现在他的手上,为求取极致的攻击速度,他放弃了蓄力,一剑瞬斩而出。“轰隆隆!”剑光仿佛一颗炽阳升起,照耀整座昏暗的战场,几位御主来不及抵挡,身体瞬间鲜血淋漓,被轰飞数万米之远,撞穿一座又一座的山岳,险些殒命。“铛!!”电光石火间,云虚真君、人道屹、九幽真君施展神通,硬抗此招,双方杀心暴涨,生死搏斗。改写岁月的那位御主,被承天皇母第一时间掩护而走。然而,却遭阻击,飞仙御主骤施法天象地,放出属于他魂魄的真实形态。一尊千丈高的身影,出现战场中心,宛若所向披靡的天宫神将,他手持一柄亿万香火缭绕的神剑,眸光杀伐森冷,背悬一轮寒月,战吼声响彻天地。“杀——!”既见未来,何能不战?听闻玄尊有莫大优势的情况下,飞仙御主直接全力而上,打出最强的杀招·剑碎人间。“轰隆隆!!”同一时间,虚空之上的那轮皎月,倾落无穷的霞光,宛如一条垂落的星河,洗涤尘世。出于逃逸阶段的承天皇母,无法躲避,为掩护师弟,果断转身迎战。一座庞大的法阵,随她一念浮现,笼罩方圆千里,强行与天地借力,挪用不属于人间的力量。“轰隆隆!!!”几乎没有的预兆,就有天诛的力量,被她掌控,上百道的血色雷光,浩浩荡荡地冲霄而起,宛如苍龙咆哮,和劈落的巨剑硬撼。“砰!”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溢出的能量将周遭的山脉湮灭。这样的僵持,没持续多久,仍是飞仙御主的杀招更强,一举摧毁那些雷光,承天皇母持握一件防御法器,庇护肉身,整个人被击沉深不见底的坑洞。她披头散发,大口咳血,目睹大片的落月霞光,掠过天空,顿感不妙,焦急万分。作为几千年来的死对头,她清楚那是飞仙教的至高秘术之一,她师弟状态虚弱,被打中了,多半要陨落。“轰隆隆!!”地面再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是齐尺、古见、和三头妖王在抵抗,被打得头破血流。随后,瑶池御主、狼王也迅速加入厮杀,一场前所未有的混战在这里爆发,整整十七位进化前沿的生灵,打得天昏地暗。战场中心,姜漠剑劈云虚真君,当即给这位五百多岁的老者,胸骨砸得粉碎,纵使他的愈合速度极快,也还是压不住伤势,面容忽地狼狈,大口咳血。“铛!!”都是同级别的强者,在姜漠出手的时候,就无法回避其他二人的攻击,九幽真君一剑砍在他的后背上,剑刃却无法触及实体,直接越过,蜃楼蛊再次奏效。人道屹眼神阴鸷,把镇教绝学·万灵真解,施展到极致,只要让他触摸到此人的躯体,一切都将结束。“咻!”他的身影一瞬掠过,快得仿佛不存在这片时空一样,容貌都模糊扭曲了。“.”姜漠忽感危机袭来,左手运转真法,进行夺炁。恐怖的速度,一刹让维持万灵真解的真炁被抽空。哪怕有秘境在支持,依旧撑不住,并非那种一次性抽空,而是在施法的前摇,精准掠夺施法所需的真炁,让他的术法不得不中断。“哗!”又是这一刹,姜漠眉心的赤金竖纹,绽放血光,累积接近200年的折灵咒,早就到了摄神惊仙的地步,海量的痛觉化作无形的魂钉,一瞬贯穿人道屹的脑海。尽管有着护魂的法器,佩戴在身,还是出现惊悚的裂痕,骇得他全身发寒。“轰!!”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柄黑色重剑,在他瞳孔中无限放大,时间都像是要定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面部传来剧痛,血肉横飞。“噗嗤!!”人道屹的脑袋,遭遇力道和重量的施压,没有炸开,只是微微形变。在六具守在秘境里的轮回身分担下,这几乎重创的一击,被他随意化解,身影倒退数千丈,就缓了下来,大口喘气,惊魂未定。“咻!——”姜漠再次杀到身前,左手悬握古道真火,强势覆落,烧得他的法器,铮铮作响,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哗!!”人道屹的身影,以一化六,疯狂后退,不敢硬撼,等待盟友支援。也是拖延的这几秒,让云虚真君恢复了伤势。他眼神森冷如冰,虽然他不知自己在被回溯时间之前的下场是怎么样的。但他此刻,杀意澎湃,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双手结印,吟诵古语,身化容器,以古老的术法搭建桥梁,将一尊宗门古祖的真灵,召来降世。“蓬!!”无穷的圣光自他体内绽放,一道模糊的人影自身后虚空显化,逐渐凝实。那是一位神相威仪的青年,双眸沧桑,仿佛不受岁月的侵蚀,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冷漠地俯视这处天地。“轰隆隆!!”天雷滚滚,有雷劫突兀的出现,似在限制此人的降临,还没成型,就被他随手一挥,凭空抹去。这尊来历不明的真灵,与云虚真君彻底合一,接受他的记忆,掌控他的躯体。“.”姜漠与他对视,一股近乎本能的直觉告诉他。那俯身在老者体内的真灵,恐怕不是亡者,而是至今还活在另一世界的老怪物。实力之强大,深不可测,却因某种缘故,无法到来,只能借用后辈的躯体。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道隔空的魂音,传入他的耳廓,是飞仙御主在提醒。“小心,那是神临宗的第三代古祖,他的降临时间有限,那老鬼的躯体,撑不了多久,顶多半个时辰。”“好。”姜漠久违地感到一股期待,这种强大的生灵,或许才值得他放手一杀。“轰!!!”大战一触即发,降临的神秘古祖,手握一柄缠绕着金煌雷光的长枪,刹那杀至姜漠身前,攻势如狂风骤雨般发起,枪若游龙,每一招都极其的霸道,威力撼动四方,虚空炸碎。“砰!!!”两道残影疯狂激撞,转眼就对轰了上百招,姜漠打得酣畅淋漓,终于遇到一个能和较量的人了,何其有幸。他势大力沉,速度更胜一筹,将这尊显世的古祖,压落下风。起初百招之内,二者平分秋色,到了两百招的时候,已是节节溃退,那持握的荡魔枪,枪尖被无量钧砸得裂痕密布,濒临破碎。尽管如此劣势,那神临古祖,依旧举止从容,面不改色,手握此器,对拼至圆满的三百招,才全面溃败,被姜漠一剑轰碎长枪的同时,坠入大地,后退数千米,划出一条巨大的沟壑。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十余息之间,九幽真君、人道屹看得心神震颤,却无法插手。呈现在他们眼中的画面是,云虚真君腹部险些被拦腰斩断,各种器官、组织藕断丝连,血如泉涌,快速地愈合着。反观脚踏虚空,背悬道火神环的玄尊,身不染血,神采飞扬,孰强孰弱,一眼明了。 第94章 万古以来最大的秘密 “想不到这一隅之地,有你这种怪物.....”那位古祖擦拭着嘴角的血液,摇摇晃晃地起身,目光复杂地凝望姜漠。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确定,当前的敌人非他这具容器所能斩杀,若身处真正的人间,说不定会更为惊艳。只可惜他在多年前,早就死去,残存的力量,根本无法让后辈发挥出足够斩杀此獠的实临倚听话地闭上眼睛,这样的生活确实让人感觉到很累,临倚真想就此一睡不醒。两人有着一样多舛的身世,如今她的母亲被太皇太后囚禁起来,身为皇帝却是身不由己,此时心中的怨念清减许多。龙如兰心知肚明他们要说什么,可她只是对敬仁太后深深行了个礼,临走前又对驭风皇帝轻轻福了一下,就平静无波地走了。自始至终,她面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一路冲杀,身边惨烈的嘶吼声不绝于耳,我挥动手中利刃,果断迎敌,瞬间剑光四射,手起刀落间,鲜血喷薄而出,我没有丝毫手软,拼死杀进了重围里。所有的人均打发走了,时间慢慢的流逝,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的跳动。可是,他看不透她,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所想的一切,他全都不知道。邓子恢猛然抬头看去,火把忽然照亮了这片街区,火光下森森的是无数的人影,将这街上屋上填的满满。楠楠是她的初中同学,她们的关系很好很好,中学毕业后,各奔前程,一个念高翻学院,一个念商学院,但她们的友谊依旧。维多利亚皱皱眉,她依旧不信,今天如过街老鼠一样的汉人,能在三日后,拿下夏威夷岛。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黄洪和黑狗完美的诠释了长短武器的战斗方式。陈伟还想说什么,吕思思把假发摘了,扔在了后排的座位上,解开了发带,甩了甩了,一头乌黑的长发,顺手摘掉了假睫毛,居然坐在车上卸妆了。有时候想想真的就那么回事,修士要想逆天长生,何尝修炼到后期不需要渡劫,渡不过去就是个死,而渡过去了,还有很多的劫难在等着。在猎杀魔族异物之时,被二圣蛟魔王与五圣猕猴王联手围杀,若不是代坤窟大长老梦主元及时解救,恐怕就生死难料。可以想象,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萧振南是怎么样的艰难苦撑着的。但是也同样是因为叶婷身份的原因,很多年轻俊杰,根本就没有一丝机会,甚至有很多人都故意跳槽到她的公司,想要征服叶婷,可是一个个却都拜倒在了叶婷的连衣裙下,没有一个得手的。他也是鸡足山上的一只大妖,名曰灿星,是一头黑毛星星,修行有段岁月。开了,大,高杰激动的跳到了桌子上,跳了起来,赢了,终于赢了,从早上到现在,终于赢了一把,还是大赢。在厉无心脚下的血河忽然翻涌起来,那已被轰成血气的血妖王竟然再次幻化出来。五千米之外,许墨口中鲜血狂喷,脸色惨白到了极点没有了一丝的血色,只感觉自己的生命都在不断的流逝。“你是说八级云兽天祭鱼体内的结石?”谢雨龙兀自不信,重复一遍,问道。在没良心炮覆盖式打击恐怖面前,不管是多么悍勇,最后也是必死无疑。这墙壁上的剑法和独孤虽然异曲同工,却颇能互相借鉴,曹子诺一边看,一边和自己的剑法互相应证。 第95章 喜欢躲?那就不要出来了 “玄尊....如何?”飞仙御主疲惫地喘息着,询声而问。他一副老骨架都快要在这一战中松散,伤口残留着敌者的神通力量,暂时得不到愈合,整条右臂耸拉着,垂落近地,好像随时都会断掉。“杀掉的御主,无足轻重,最麻烦的那些,全逃了。”姜漠声音平淡地道,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些活了额!好吧!走!叔叔阿姨我们里面做。龙风有些意犹未尽的睁开眼睛,开始礼让二老下车道。那人眼神似乎并没有什么神,显得有些空洞,当即就给唐纳德跪了下来。可阿道夫却是其中一个异类,无论是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只要他看对了眼,他都可以放下身段去结交,但也因此,与他同层次的朋友却反而很少。只有代青青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哪里管几份礼物,根本就没想到这儿来。玉天龙有些吃惊,他从来不会想到自己的朋友竟然会绑架,而且会威胁到自己的头上。“哎呦握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师太您还有个孪生姊妹不成?不能吧,他奶奶的,你可是把我给弄昏头了。”见到两个吕师太竟然都是真的,陆衡的脑袋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丽芙!”妮娅惊讶开口,声音因为过久的哭泣而显得十分嘶哑。一句话,熄灭了冷清风所有的急切。对于他来说,冷画屏比谁都要重要。“呼!”毒君看到夏浩轩把毒玉灵石脉收起,直接吐出了一口浊气。一枚只有拳头大的砗磲雕刻。雕成一艘大明的宝船,船帆鼓动,诸多细节精准如真。不过这牧珂行礼也不并十分到位,显然只是在人前做做样子。果然,他一踏进内殿,就屏退了多人,只留辰妃,束玥而已。叶子洛马上收回视线!他一直掐着隐身诀,又隐住灵力,只要不注目凝望,他相信自己不会被发现。司机一边踩着刹车,一边在怀里掏枪,自然要慢半拍。还没等他将抢掏出来,我已经一拳招呼到他的脸上。我想这已经是把我自己的能量发挥到极限了,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给对方机会。孙逸的眼前迷离了起来,乖乖的走向司鬼丹师,似乎已经被他控制了。孙逸挪移虚空,在空间内以瞬移追杀而去,急忙搭起骨殇弓射了出去。然而唐劲早已破了处而且梁晓颖、陈冰雯以及王睿都是处子之身体内阴气旺盛无比自从复制了阴阳混元功之后唐劲体内的混元真气得到充分的调和如今再也不是曲凡真人那般阳盛阴衰。一般没有战场经验的人,特别在受到惊吓之后,潜意识里会奔向明亮的地方,并且尽量远离黑暗的环境。可是,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自己会成为对方的活靶子。事实上唐劲这样选择也是出于深思熟虑的他的成绩太差了可不愿看到梁晓颖为了自己放弃她的梦想对于王黟清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她。仇厉闻言暗喜,若能将雁鸾霜等人幽居筑玉山一年,于冥教而言自是再好不过。然而,正当星舰准备通关之时,星舰再次接受到星蓝父亲发来的即时通讯,似乎他还不死心,要说服星蓝留下来。话音落下,瑚图里丰生扎喇芬就明白了,亲王们想要利用她,送人进了府邸。“你难道不是戏耍我?我那日可是险些虚脱在茅厕!”苗三长老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96章 天衍峰上的半位御主 姜漠右手微抬,掌心运转真法,数万条锁着血莽魔牛身躯的炽银锁链,化作一条又一条炁流往回收缩,重回体内。“轰隆隆!!”血莽魔牛晃动身姿,堪比山岳巍峨,遮挡整座天空,只是多处挂彩,头上的右角和左腿,都被可怕的伤口撕裂,滴落的血水,好像沸腾的岩浆瀑布,将大地洞穿。未待它有进一步的动作下课之后我原本想跟张欣婷好好谈谈,既然她都给我传纸条了那说说话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但我一下课就看到有人在教室外面叫我的名字,我一看来的人竟然是苏宇辰,于是我急忙走了出去。梅雨雪白的肌肤暴露出来,让贪婪的巴布森一下变得紧张起来,忍不住吞着口水。表姐不能喝酒我是知道的,不管是什么酒肯定就是一杯就醉,她醉了就喜欢睡觉不睡够了很难醒过来,我现在就算是对表姐做点什么的话,只要动作不是很大她也肯定不会发现。陆雨菲面色阴沉,她其实并不觉得这下还能轻易找到两个逃犯,因为他们有变体基因,千变万化。能去表姐的房间当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是表姐的房间离着不远就是舅舅和舅妈的房间,我要是大半夜的去表姐的房间被发现了还不知道董玉凤那娘们闹出什么幺蛾子呢,这样真的好吗。“当然,我不会反悔的。”妖木老祖也笑了笑,不过他这是阴谋的冷笑,因为黑虎老祖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还拿出妖龙核都要得到的木系秘宝到底是什么。穆夫人从旁边取了一根竹子做的钓鱼竿,这竹竿虽然很细,却是呈紫色,颇为罕见。方雅柔有些迷糊,这到底是夸自己还是贬自己,不过看林飞似乎没太在意,她也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是上次的事情败露了原来他是想提前震慑我一下,我说,是哥,我知道了。可是,让鲁管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答应之后,魏索就在他的脑海中动了手脚。其实一开始他就该想到的,不过是被突然出现的深渊者德里坦震惊的一时脑子不转圈了。石碑上刻有梁山的一百零八将,并详细的写明了天罡星三十六人,地煞星七十二人,以此为天意,宋江在明日大聚义时顺势悬起“忠义”牌匾,挂起“替天行道”杏黄大旗,在忠义堂为108将排座次,祭天谢神,歃血为盟。正当这时,一道森蓝之光,仿佛带着无尽冰霜,将那红色岩浆尽数阻挡而下,形成了一个球形冰霜护罩,将洛宇保护于其中。在这股蓝辉的阻挡下,岩浆所造成的生命威胁,暂时消失了。李安有些心动,卷轴满是历史的气息,如果真是秘笈,那来头一定非常大。或许,对于寻常孩子而言,有父母在身边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对洛宇而言,这却只能是一个永远埋藏在心间的梦。如清秋夜空中洒下的第一缕月光,被他放在了内心最深处,不愿让别人发现。“不会的,不会的。我心里有数。”柳青曲肘拍了拍月红搭在他肩上的玉手。当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无论是李天锋或者是寒冰琴都是一阵惊讶的开口。飞机直接将李安送到了王屋圣山上空,李安直接从空中跳下落在王屋圣山顶峰。\t不过寝室里的三人都看好林肃,不过林肃当时一直都说和苏落雁是兄弟感情。 第97章 秉承天地意志的瑰宝 “万事自有缘定,我且走一步,看一步。。”“若那条路走得通,则锦上添花,若不能,也无妨。”姜漠的语气很是平淡,嘴角带着和煦的笑容,并没有因为老人的话语感到失落或者挫败。关于古宙道君的真相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而是这条充满未知的道路,确实有值得他探索的意义,不光是为了已死之人,更是面对上万人的卑斯麦军队,在两者战力相差不是很大的情况下,即便是斯图尔特也没有办法在野外消灭他们。“暗堡在什么位置,每个暗堡里有多少鬼子?”曲佳明趴在地上看着前面问道。之前看到白乐只剩一副白骨还要坚持来救她时,她也曾一时冲动说过,跟白乐一起走,什么都不管了的话。“妈的,难道这才是狩崛的真正力量吗?”骆长河用玄铁龙枪驻在地上,脸色痛苦的说道。云海之间,一缕神魂缓缓自云雾中飘出,落到老者的面前,身形也渐渐清晰了起来,顿时跪在老者面前,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李权的兴致立即降了下来,大脑迅速思考着怎么应付。他猜到后面那堆人找他大概是因为了什么。在只会室内可以清晰的看见余兴鸿所在山林的画面,林雨麦和康虎都在其中。临走把我们这十几个年轻后生,反绑着胳膊串在一起,说要带回兵营给鬼子修炮楼。围观的人也瞬间被这浩浩荡荡的六十人组成的洪流给震惊到了,感觉地面都在震动,飞沙走石,一股泥石流袭击而来。这份牛逼的几点和真实情况相差无几的推测,要是让人知道了会有多惊讶。可见这种逻辑思维的缜密。“大嫂,我觉得可以,那你按你说的做,等轩儿他爹回来,我们就回去!”吴氏附和的点头道,没多久就见林冬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林志平回来了。“有一列装甲列车已经在午时就出发了,目前应该在乌尔迪一带吧。”第8旅的上校耸了耸肩。然而事与愿违,众人只等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见前方七八丈远的一片树林里有了动静,不大一会便有人影陆陆续续走了出来,秦熙等人赶忙闪目观瞧,便看见全副武装的老少英雄前来赴约了。至少他发现除了原本熟悉的界面面板之外还有一些完全黑暗的选项,而在自己印象之中,这些东西是完全没有的。发动机的轰鸣声出现在跑道的尽头,这是这个区域最后一架飞机了。跟三代雷影们一样,金角银角的体内被鬼灯满月移植了大量的千手柱间的细胞。这时的一位火焰族人,看着舒罗道:你先帮我们俩人护法可好,我们修为恢复后,在一起赶路吧。可随着时间的延续,经历了多次任务,主神使徒的实力在不断的提升着。一觉醒来,已经在宾馆床上了,而旁边正是敷着蓝绿色还在面膜的安蓉,正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操作着什么。“老剑仙,没有大碍吧?把这老妖婆子交给贫道吧!”杨烈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那邛崃门门掌邱一清,这老道手中摆弄着百炼锁,方才出手救他的正是这川峡剑仙。门没有开很多,杨锐让袁嫣先进去,看耽误了几秒又多了几个挤了过来,他们都慌忙的想要冲过来。跟他们吃饭之后,告诉他陈紫悦对他没有多大的意思,让他死心或许更好。 第98章 尽揽人间奇才 夜晚。三一门,藏经阁处,姜漠静坐在蒲团上,手持一卷古籍阅览,封面写着古老的文字,意为‘人间百体’,内容关于古往今来,所有出现过,或传闻过的先天体魄,以及附带着种种鉴别方法。这一册古书,乃是飞仙教的珍藏之物,通常只有掌教,太上长老级别的核心成员才可以阅览,是姜漠与弦华老人谈论到先天体魄不仅仅是吴淮的微博,他的贴吧、官网都被黑粉爆了,评论区都是辱骂攻击他的话。最先登场的是第三名的hy战队,他们对这个成绩显然非常不满意,所有人都笑的很勉强。邵勇的目光从沈初夏的身上移转,落在坐在那里的林南身上,上下一阵打量,言语之中,颇多讥诮。“看到了。”顾言泽的语气如常,没有什么不同,但钟情总觉得他生气了。“也就是说,我们仅靠首次播映权就能够盈利了?”许珂神色有些激动。“王圣主,你还记得我吗?”刘清风马上凑了过来,满脸笑眯眯的。秦灵儿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跟着秦川,直接回到了京都,军区大院。“那你呢?来做什么的?大模斯样来伸张正义、主持公道吗?”琴宗山轻描淡写地瞄着她问。“从现在开始,你会看到我所看到的,听到我所听到的,你就稍安毋躁罢。”渡劫用神识警告着那滴血灵。赛场内外的大屏幕上,处在第9-16位的第二页战队排名已经翻过。慕思容知道轻无桁是个有话憋不住的性子,刚才说出这句话也是无心之言,但是轻无桁管不住嘴,她也很是头疼,相反她的另外三个师弟就懂事很多,自己只顾着自己吃饭,一句话都不说。墨绝生气的并不是齐虎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而是齐羽他们将希望放在自己身上,可他却浪费了好几天的时间。随着席佐的动作,天际之上的灵气漩涡稳定性被破坏,顿时有了溃散的迹象。南宫涟漪楞住了,如果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当然是希望她死。鲁达康身为少族长,哪里把这几个侍卫放着眼里,傲气十足,他们家族实力早就超过了其他家族,掌握着雅典的大权,此刻虽然被围,却料定他们不敢拿自己怎样。正在他孤独无助的时候,突然听到远方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心里一喜,赶紧朝着那个方向跑去。除了鹿皮外,收获最多的当然还是雪貂皮、森林猫皮、松鼠皮,乃至一些狐皮,它们皆价值连城。与此同时,苏平又对那民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这少年郎先带一边去。“不是,毕竟我们才认识,再说了你是公主,我的家族只是六级势力。”李痕为难道。林峰现在的修为,已经增长到了三重后期,若是没有意外,一名大武师五重武者的精血,应该能让他冲破境界瓶颈了。再者,这次是警告,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她哪里是那种好脾气的人?有了这个更像晋王妃的替身之后,他是真的打算将自己给丢弃了。神风营的看台上,一众神风营的弟子,并没有因为林峰斩杀霍天骄,而有丝毫意外之色。最终,在太后靠近他的时候,他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肢,一只手握住了她胸前的丰盈,低头精准的抚上那抹嫣红。姜妧眼眸不禁有些湿润,鼻息间嗅到的是好闻的香味,不算浓,属于那种淡淡的味道,独属于她的母亲身上的味道。 第99章 意外收获,另立门户 “还有这些材料,如果有的话,一并送来,也可以兑换妖王血。”“滴咚!”“滴咚!”宁河、徐秋予的屏幕再次震动刷新,连续五张超清图片出现,分别是九阴煞土,万淬乌金、苦海重水、昼阳净火的实物图。“玄尊,您要的就这六件东西了么?”“各地的资源库,都在总部这边有着完善的云白珊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愧疚和疼惜,她握住红梅油腻腻的手,红梅反射性的躲了躲,没躲过。音乐响起,徐朗打头,一众主创从后台走了出来,现场再次响起一片掌声,这次的掌声明显声音就大多了。曲云睿抱着白珊珊回到明月居,萧庭把马交给了下人,也跟着过来了。东方玉卿眉头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吴道,眉头皱的更紧:“把上衣撩起来。”说完,东方玉卿将脸转过去对着仪器屏幕。只是距离古树还有十余丈时,前方忽然涌动出一股巨力,无形而又极其强大,硬生生拦住乐千峰,让他寸步难行。水吟蝉目光沉了沉,她倒是想趁其不备报回当初那一鞭之仇,可是机会只有一次,她是选择报仇还是逃走?股东们见屋里没了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有些为难。颜笑慢慢蹲下身来,在这学姐惊恐的样子下,往她脸上一拍,那学姐翻了个白眼,便晕了过去。兄弟俩开开心心地把马安置到自家牛棚里,随即马不停蹄地给它割草去了。“龙之涧是什么地方,枫妖孽你知道吗?”水吟蝉调头问醉离枫,在她眼里,天底下就没有醉离枫不知道的事情。说这句话事,魏白辰把惊讶之余的坏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逗得大家直乐。余下的人见沙展堂悠闲自在,莞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海大夫医术见长了?连扎针都不疼了?漆黑的眼眸宛如黑曜石一般,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氤氲着浓浓的戾气和冷翳。古离道君黑衣上绣有鎏金的祥云以及仙兽,在一众弟子中最为突出。原来这藤蔓韧性十足,无法扯断,反倒是几次尝试把自己的手腕给磨破了皮,渗出了血液。看着地上那具形状扭曲的鬼脸大蝙蝠骸骨,三人脸上都涌起了一抹凝重,能吃的下一整只鬼脸大蝙蝠的东西,那个头得有多大?后来传说是被一位名叫:盘古的大神所劈,其实并非如此?只因那个盘古---劈煞而死,为世上黎民百姓们立下了奇功一件,所以才会有了这个盘古劈天的传说。郭大林知道两人在节目里开玩笑,还没法真生气,无奈地返回座位,身边人都笑作一团。至于那几个船工,贾瑞不确定他们会帮助自己,估计十有八九会袖手旁观。盘丝洞最深处,一头大如山岳般的巨蛛愤怒的咆哮着,八条蛛腿上散发出的蒙蒙光华如潮水般,涌向盘丝洞的每个角落。“不行,坚决不行!”周天龙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有周魂在,是绝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而刘雨晨则不一样,天雨山脉中妖兽众多,而且还有不少高阶妖兽,即使是以刘雨晨凡武境八重天的修为,也很难保证安全。听完故事,叶天站起身,拍拍屁股正准备走人。今天晚上还算是过得不错,喝了点酒,揍了下人,听了会儿故事,挺充实的。 第100章 妖血淬我身,人间谁为王 上午。姜漠和澄真、似冲两人交待近期的事宜,随后,他返回三一秘境,寻到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进行修炼。幽密的山洞被温暖的火光照耀,亮如白昼,数十颗庞大的火球悬浮半空,持续熊熊燃烧,仿佛永远不会殆尽的能源一样。整座地窟异常寂静,距离他最近的宗门遗址,也在200公里外,如今这片天地,原本他以为是敌人的,如此近的距离若是对方出手自己根本来不及抵抗,但没想到竟然是张天,紧张的心情立刻平复了下来。元魔法相的模样和三头六臂的元魔金刚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威仪和霸气。以凌飞阳,绝无神,辛武耀为首的七八个学生全部井然有序的走上祭台。做完了这些,江翌笑眯眯地看着童光,童光则是两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就在劈出的刀锋要触碰到这石柱的前一刻,石柱突然从中间离开一个缝隙,犹如一张张开的大嘴。而刀锋转眼没入其中。如今见那一剑抹了大欢喜菩萨性命元神的银狐脸儿寻上营门,她才恍然彻悟。这次送上门的肥肉,能让楚晨赚取多少灵币他一之间也计算不清楚了。伴随着江翌的一声低喝,所有的灵玉竟然在同一时间光芒闪烁!这些光芒从灵玉之中射出,汇聚在了那第四个台阶处。只见在秦照眼中真实的顾林,竟然没有任何的挣扎与反抗,甚至还非常配合的把手给深了过来,让他们绑。“好东西,应该孝顺长辈,这是华夏的传统美德,是不是?这戒指不错,就当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吧。”轩辕弘说着,捏着姜怀仁的手,九龙戒到了轩辕弘的手中。姜怀仁只觉得手臂无力,九龙戒已经没了。天修罗停下手头上的招式,随后扭头,带着一脸和煦的笑容,看向这些人,平静的说道。正跟陌生说要不要出去看一看的时候,陆离拖着满身的伤势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到是再寻常不过。叶宽见此,不禁一阵害怕,生怕王霸会把庞风打残,如今他也没有办法通知父亲,一时间不禁陷入了焦急之中。而是把广寒仙宫封为嫦娥仙子的专属宫殿,更是时刻找各种借口,前去搭讪骚扰。此时林轩的眼中,黑熊不过是个无谓的虫子而已,他懒得去计较什么。这场酒宴一直摆了大半天才散,段庄主将白云生送到大门外,两人都有了些醉意,相互执手,许久才挥手道别。林轩叹了一口气,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朋友,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为何下手如此狠毒?”马哥不知此人是谁,但觉得这家伙肯定很厉害,否则地上躺着的手下就无法解释。食罪平时比较忌惮叶龙的背景,所以对他很客气。就连占领地球这种事,都会和叶龙商量。走进大厅,排队取出行李后,菲尔带着满脸的笑容向机场大门口走去。一阵清凉之意从指尖传来,沿着筋骨血脉窜上心头,墨天微猛地一震,清醒过来,忍不住后退一步,心中升起一阵后怕。她话没说完,傅临琛已经迈开长腿,迫不及待地从她身边擦过,上了车,一踩油门,飞驰而去。大龙日渐逼近,但阿宝和郑建的修行还没有完成,深思熟虑之后,娇虎准备独自前去阻止大龙。 第101章 古老岁月前的猜想 两日后。黄昏,海水波光粼粼,漫天火烧云,海鸟高飞于天,位于太平洋上的三一秘境,敞开通道,等候客人降临。不久,一道银白的光芒,从千里之外,一瞬而至,跃过通道,待光芒褪去,显露出两道身影,分别是飞仙御主和弦华老人。初次到来,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这方天地的灵炁浓郁程度,比飞“为何同人打架?”尚缨关切的问着,她似乎还将他当做一个幼儿。声音越来越低,慕婳再无需任何担心的事了,合眼之前,越过皇上向慕云露出一抹笑容,二哥,我没事呢。红巧见了七皇子离去,立刻就返回芜廊下看看自家姑娘有没有受了欺凌。三人以为她会后悔的,但是见她这么坚持,脸都气得变成猪肝色了。木齐不是爱上田氏,而是不想造成另一个悲剧,哪怕他有权利那么做,无论是谁占了田氏的处子之身,田氏都只是个奴才,性命被永安侯夫人死死攥在手中的奴才。其中那少爷穿绣青花底的白袍,腰坠红玉佩,同寻常京中贵公子一般打扮。在大陆人民心里,孩子能得到神龙的特殊关照是天大的幸事,即使是每一年的供奉,他们也认为这是孩子的福气,能在神龙身边伺候,那是整个家族的荣耀。大理寺中,陈德育见穆王如此尽职,连上朝的官袍都未换便过来了,连忙出殿相迎。陶宝眉头皱得死紧,看着地球外围那道神秘屏障,一颗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忆毒之暴君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对拉基说出这种自相矛盾的话?“信不过,他是彭浩明的人,我觉得彭浩明来历不明,并且……”林朝辉想了想,或许这是打击彭浩明的一个好机会。她怔了下,“我自然是。”天界的人叫她六界祸害,实在太冤了。许如云装若疯狂,朝我冲了过来,想要抢夺我手里的手机,我一把制住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重重一推,将她推倒在地。两人依偎着坐在船头,抛开一切凡尘俗事,格外悠闲,如鸳鸯交颈,甜蜜羡煞旁人。冰眸和菈斐度心有不甘,但既然是阿信竭力乞求的结果,他们心里有天大的不满也不会再说什么。这四具骷髅分别都有自己擅长的本领,俨如四名配合完美无间的一流高手令阿信瞬息之间遭到重创。买下来的东西,保镖已经送回去两趟了,此时手里依然提满了东西。“好吧,我有些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说,他在利用警察。”高司令问道。王县令把司马相如安排在了临邛的都亭居住。王县令不仅给司马相如在生活起居上做了部署,而且每天下班后,必定前往都亭嘘寒问暖。说完,挥着收,向她另外一边脸打去。敢惹她颜沐沐的人,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虽然不是什么恶人,但却也不是善人。“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想要碰她你先试试能不能过了我这关吧!”听见蓝染的话语,黑崎一护脖子一仰大声的宣言着。红槿只觉得天地也为之一变,少主一向是冷清的,很久没见过的嫣然笑颜突然出现在唇边,心里一阵无名的感动“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两人相视无言,却彼此心领神会。唐重动了动自己的脑袋,就发出了咯嘣咯嘣的声音,那是骨头动弹的声音。 第102章 行前人未行之路 “想清楚了?”“箭已满弦,一旦开弓,就没有回首的机会了。”弦华无法确定天劫的究极威力是怎么样的,先前所说的预设,都在建立在天劫由天心古玉控制的情况,但也有可能引来真正的天意制裁,只要稍微走错半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嗯。”“不必等了。”“既然前辈已做好准备,不她的内心充满了无奈和委屈,自己明明已经发誓,那宝物已经不在她身上,可为何这些人就是不信呢?“回去好好想想吧,拜师也不急在一时,你不想委委屈屈地拜师,我还不想糊里糊涂地收徒呢。如果还想只走歌手这条路,那就另寻良师吧,因为在这方面我确实教不了你什么,免得误人子弟。“进攻总舵山洞的事,席氏是不是过于重要了。这些人一看就不老实,你不怕他们使诈?还是已经想到对付他们的办法了?”席氏的人不光要对付邪教,还要保护陆启安,乐瞳担心他们公报私仇谋害太子。秦兰心怕上官云伤心宁玖儿之死,想要劝解几句,却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些人开口,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抱拳一礼了事。看着白裙全是泥巴的阚清子,叶羽没有丝毫嫌弃,直接将她拥入怀中。风敛子眼中一凝,身子一振,手上指去,一道元力便冲入天机图中。天机图转开来,白幕中场景也是缓缓变开。落后30分,从他上场的时候已经注定这场比赛就是追不回来的了,不然也没有到他上场表现的机会。此刻,巴厘岛马科儿的岛上,那多与马科儿坐在那里,马科儿仍是浑身不停的颤抖着。李知尘眉头一蹙,眼下自已元力几欲耗尽,怎么能打得过凌东云?燕国占据了北境的要地,那刘守光自立为帝,国号大燕,坐拥燕云十六州,自称带甲三十万,实则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李星云在情报上随意画了个叉。“辛娜,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杭一不敢再耽搁了,他大声喊道,钻进了空间通道。程凌宇轻叹一声,线索到此断了,他也无法继续追查下去,只能选择放弃。云曼朵说的无辜,云千羽撇了撇嘴真心有些看不下去了,瞪了眼云曼朵。官员领着明前直奔车队里最大的十六驾马车的雕凤流云凤辇,细细地讲给她听。明前才渐渐明白。这官员是礼部侍郎李执山,是她父亲范勉的好友。这次奉旨护送大明朝益阳公主前往甘兰省的鸿泸寺礼佛。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都能听见从窗户缝隙吹进的丝丝风声,周遭空气却一下子变得有些燥热。“没有,怎么了,难道这破空枪有什么厉害之处吗?”彭凌茫然的说道。付天见杭一没搭腔,抬起头来,这才看到杭一愣愣地望着另外一边儿,好像看呆了。黑衣裳的年青人听见有人骂他蠢,也意外地转头看她一眼。也勃然大怒了。俊脸变得很是狰狞,凶狠得瞪她一眼。吓了明前一跳。他气恨恨地走上前跟他们赌了。这里的大部分修士都是魂武三重以下,有些人刚刚才融合了魂兽,转眼就死了,那些兽魂就变成了三头灵蛇最喜欢的食物。“姐姐,姐姐!一直让你受苦了,是珏儿对不起你!”声音嘶哑,蕴含着极度的悲伤,而平时甜甜的声音完全不同。 第103章 见前人未见之景 那位道君,身穿一件焰色长衣,容貌惊艳而冷淡,肌肤白若胜雪,双眸炯炯有神好似一柄千锤百炼的利剑。最为奇特的是,祂和其他道君的性别不同,介于阴阳合一的状态。既有雄性的力量和强大,又有雌性的速度和灵活,周身环绕着璀璨的神环,将其衬托得宛若一尊上古仙神。而被祂持握在手里的一把拂尘,正“扑街仔,考虑成怎么样?如果你今天不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们出不了港岛。”龙夫人带着几分威胁说道。苏娅望着静幽那平静的侧脸,她想,静幽终于找到自己要什么了。顾瑾汐吃痛,雷诺的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寒意,一步步朝他们走去。一个矛盾产生后,比苏安安年长的顾墨成会明白自己的身份,让步苏安安,一如既往地宠着她。气氛略微有这么一丝尴尬,明显是下命令的人有问题,当然这种事实没有人敢说出来。“这么说,你还记得我是谁?”龙浩仙武之力开始汇聚,此时此刻,他可不会掉以轻心。本王会看着结果!司马季面色镇定的带着晋卫出城,入城之前司马季已经把大部分随身的战马放在城外,城中作战战马不是很便利,尤其要是结阵的话更是寸步难行,不如节省一点战马、体力,用来赶路用,反正又不是很远。顿了顿,它又道:“哪怕到了现在,我们也痛恨太古神界,但是,在灭族之际,葬救了我树魔一族,他是我族的恩人,而且认他为主。“多谢宫主大人能够谅解。”龙浩点头,再次对吴天尊抱拳一礼,这才转身向着自己的所在走去。“燕王,这事是不是肯定会发生,殿下不能和司马颖联盟么?”江统面色愁苦,很明显天下又要大乱了,不过话说回来,好像早就开始乱了,现在只不过是更乱。也许是因为贵妃马上就要驾临,满府主子,包括好几个经常在两府走动,分属其他房的内眷都在堂内。见他进来,纷纷注目。这一刻,云别心不由怒吼,俊美的面容上怒意浮现,冷冷的看着紫寒,瞳孔之中有着一抹血‘色’浮现,此时的杀意是如此的浓郁。紫寒一愣,眼中‘露’出了一抹惊异之‘色’,那般灵力乃是极为‘精’纯的灵神之力,还散发着极为强大的威压让人心颤,一时间紫寒竟难以想象眼前的尸骸的实力当年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紫鹃心知黛玉的病其实并无大碍,只是生在这个当口,黛玉又是最敏感的人,这种情况下如何不胡思乱想?其实也不算胡思乱想,这两日,紫鹃已经听过一些闲话了。江成见陈腾走来,他心中的恐惧,像是那潮水般瞬间涌了上来,他害怕得身体都在颤抖,哆嗦着声音道。“哼!鬼才会相信你的话!看剑!”穆辰东说着,手中的芒天剑已经削向金零九的脑袋。刚刚就直面一次大剑斩击的尖角终于无法承受如此重创。坚硬异常的它终于断裂,被重锤锤飞了好远。方天想的神情在此时微微一凝,眉头一蹙时,却在瞬间舒展,看向了楚族庄园深处。“放肆!”段昌龙大怒,身为一城之主,在这黑石城内,谁敢对他如此放肆。上官老爷子的步伐有些发飘,仿佛随时能跌到一般,叶秋伸手扶在一边,看得出来,他的病情又有些严重了。 第104章 手握时空术,身在超脱外 此前所得到的两千多年记忆,与这将近七百年的凡尘世事相比,简直冰山一角。姜漠的意识,恍若穿梭古今的岁月长河,一切的隐秘都在他的眼帘之下浮现,大到王国诸侯争霸的尔虞我诈,小到市井小民的勾心斗角,只要他愿意,眸光望去,即可得知全部的来龙去脉。秘境之内发生的种种,岁月史书无法渗透,但他们教派他顺着队友的目光看向场上,看到的是王峰还停留在空中的投篮姿势。她双目紧闭,脸上的皮肤溃烂,看起来极为恐怖,嘴巴里也是出气多吸气少,看起来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赫敏闻言也悄悄打量了一下约翰的脸色,见其没有生气,也没有面露讥讽,便有些拘谨的跟米歇尔一起坐下。米歇尔、哈利、罗恩,甚至是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赫敏几乎每次也都会赶来享受这场大餐。杰顿出现的他们的围攻圈外,分出五个分身,一人纠缠住了一个,立加德隆这时候也被王钊放出来帮忙,背后偷袭,青色的光线直接炸翻了一个,这下就是1v1了。而坐在角落里的叶川听到这句话,思考了片刻,掏出手机找到宁笑天的号码,拨打了过去。南乡的防守经验、站位技巧和防守意识只能算是一般,只能依靠身体素质尽可能的纠缠诸星大。这必定是需要先感受到一股阻力,这才能够借力,就像是拉着绳子前进,先要将绳子绑在某一个固定的位置,才能够形成这拉扯的力量。青赤黄白黑五色入迷星阵之中,就像是五根巨大的钉子钉入其中。叶川虽然对楚幼没什么感觉,但对她的这份孝心感到了难能可谓。两股携卷着无穷巨力的攻击,刹那间,便已然是爆发了开来。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朝向着四面八方席卷扩散而去。双掌轰击在一起之时,更是爆发出了一阵难以直视的强光。本来杜通和周彩蝶都想着把杜灵曦许配给杨帆,现在看来不可能了。现在两件东西同时出现了,很有可能改变九天大陆现有的力量格局。这就是苏曼儿乍见到古枫的时候,站在马路中间的他为何会挂着茫然如梦游一般表情的原因了。“你是说,这个房子,也是我们的了?”古恩婷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问。不过,接下来的战斗,或者说单方面虐杀景象,令他不得不对陆天雨刮目相看。周围的队员脸上露出惊骇之色,艰难的吞咽一口吐沫,望向赛斯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同时也怜悯的扫视一眼狗哥。一个是下半辈子做残废,另一个被打断四肢喂生化幽灵,这种刑罚要不要太过狠辣了!?学员们欣喜不已,不但劫后余生,同时还能意外的得到一百点战功。“唉!我说老贾,每次我看到你这个物件都爱不释手,要不是最近条件不允许,我都想过把这“宣炉”拿下!”说完之后还惋惜的放下放大镜可惜的说道。不过,让他们吃惊的是,任凭他们追击的势头有多猛烈,曹家将士依然是非常有秩序的退兵,而且退兵时的反抗力反而比正面冲突的时候要强一些。陈进一挥手,那周遭的虫海迅速排成一股洪流井然有序地进入了基地虫张开的巨口。“雅静。”听到自己表妹这么胡说一气,周萱萱秀眉紧蹙,赶紧轻声叫道。双拳乍交,我只觉气血翻腾,眼冒金星而王磊,却依旧面不改色。或许是罗门斩即将到手,宗德的气势竟然比刚开始还要强横,轰的一声铁拳砸在夏凌天的肚子上。马戏团所在的地方是个郊区,平常人流量并不大,所以突然之间多出这几十号人,外人并没有多注意什么。但是就在今天,楼房的门口来了一位年轻人。开始我以为是暴风雨要来了,或是地震之类的自然界变化,但抬头却发现天气平静如常。“多年未见,我们真的很想领教一下s教官的厉害!”大背头男子与同伴互看了一眼,当看到对方眼中,同样闪烁着兴奋与迫不及待的光芒时,心中知晓,他们与自己想到一起了,于是冷声对着云昊说道。“不光他们,你看主席台上……”这时叶天邪突然面色凝重的说道,众人闻言望了过去脸色一变。修道界中成王败寇,赢家通吃,在太玄看来,说到底,白黎这不过是临死之前的不甘不愿,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罢了,不值一哂。不过他却没说,一是因为秦越跟徐启刚的事情更重要,二是因为他对苏海的信任。倒也不是信任苏海的人品,狐狸是不会有什么人品可言的。“我可以去找人帮帮忙,不过你也得劝劝你父亲。”穆川看着李竹芸,说道。曲惊鹊紧咬着唇,浑身颤抖不已,在海水之中分不清眼泪,只能看着她眼圈渐渐变红。三个月之后,万妖谷一方,提起韩啸的名字,就变得风声鹤厉,草木皆兵了。否则,他再土豪,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法宝飞剑和灵石来开玩笑呀,这些东西对于土豪来说也是稀罕货。“有人来了,准备战斗吧。”程阳将手里的饼子放回袋子里,节约食物,这一向都是他的美德。一名带着浅笑,神情淡然的青年向朝他道贺的丹师们抱了抱拳,迈步走向前方,稳稳当当地行了一礼。同是听了一番勉励后,他接过老者挥来的深绿色储物袋道谢离去。他们都有种感觉,师父在说这句话时,绝对不像老头子那样只是随便说说。 第105章 守株待兔,埋葬黄泉 与此同时,九州内陆,遥远的黄泉秘境,忽然传来恐怖的震动。天空如血染,大地溃裂千里不止,山脉坍塌,河流改道,种种不详的征兆,都在预示着御主的陨落。这对冥府里的掌教、长老弟子们来说,都是无比绝望而恐怖的一幕。他们个个脸色煞白,无法理解到底怎么一回事,明明前段时间,他们的师祖还从凡这种口喷火龙表演,在北京天桥都几乎找不到了,想不到在万里之外,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上,他们这些驻守在边境线上的兵,竟然能在大年初一得睹,真的是太不容易了,这份新年礼物,真是太好了。购买这玩意是需要大量钱财的,没有金钱来源的他只好找自己的爷爷讨要。霍江显然没有想到,霍柔风会开诚不公一针见血地质问他,他怔怔地看着坐在对面青石上的霍柔风,嘴角翕翕,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但是这一次孤狼却没有再轻易开枪,她一直静静潜伏在这片长三百多米,宽近两百米,布满杂草和灌木丛的山坡上,和站在铁架子上的于海在彼此对峙中,任由时间慢慢流失。所以如果单纯从游戏角度来讲,第三件无疑是最有价值的宝物了。“等等,等等,我的一身不是让你亲自去找,而是想让你指挥海王类去寻找。”看到白星转身欲走,刘天宇马上反应过来白星这是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当下赶紧将她叫住。虽然逢年过节,九爷都会给左嬷嬷备个厚礼,请大娘子派人送过去,但是左嬷嬷却从没有还礼,连块鞋子也没给九爷做过。一名红魔特种兵先往嘴里喝了一口什么,然后对着手中的火把狠狠喷上去,一条四五尺长的火龙随之在空中闪现。不过接下来冷豪打字发出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圣拳之焰:烬!楚歌一伸手,双手上立刻燃起了纯白色的火焰,一拳击出,一个黑衣士兵被一拳直接打飞了出去,拍了拍身上的火焰却又站了起来。千夜轻轻的推开了闹闹,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将自己混乱的心绪,慢慢的稳定下来,脸上却是露出了难看至极的神色。真不知道我是不是和这个太医有仇,这药味臭得象牛粪似的!我让张蒿偷着把那些牛粪给倒掉。连倒了三天,门口那株花都被臭死了。我倒是神清气爽了。金玉迪嘟起嘴不说话了,眼泪悄悄流了下来,爸爸从来没反对过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反对自己。还好我在的地方足够高,现在的季节树叶子又足够密,她们从树下是不容易看到我的。“噗”的一声,吐出一口精血,头发散乱,精神萎靡,一看就伤到五脏六腹,受伤不轻。他还是带点不服气的意味儿嘟囔道:“老子今天累着了,不与你们计较,等我休息几日,养足了精神头,再来和尔等较量,你们等着便是。”说着话儿,也不顾独秀山一众人嘲讽的笑声,便一瘸一拐离开了这里。“那有什么办法不?”李弘发现自己问错了话了,她要是有办法的话,就不会找自己了,上面都没有办法,自己这个太子又有什么用呢?对于这个新的情况红鹰门的人并没有掌握到,所以还是按照月光岛出来时的人力配比来出兵的。呵呵!这一下要杯具了!此刻船上的力量要大很多,甚至完全可以把他们给压制住。 第106章 最后的狩猎,再见神临古祖 身在横断山战场的两人,都在同一时刻,察觉自己设下的结界被破。 特别是飞仙御主,脸色发生微妙的变化,他知道灭世之光的可怕,但首次接触后,还是诧异至极,由他布置的玄武法阵,就像一张白纸被肆意揉碎,连片刻的抵挡都做不到。 反观姜漠,倒是平淡得许多,他知道承天皇母绝对会这么做,以防他们收割秘境, 虽然世人常说某某人大家拜金、狗腿子,但其实都是抱着羡慕嫉妒的语气在说。 “你是不是又发烧了?”中途,休息的时候,余泽南把手往她额头上一盖。 的确,太子在柳城遇害,武王世子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名可能跑不了。 除了那三百名的九阶幻影射手以外,罗宾王子还带着一千只九阶的金龙和两千只八阶的绿龙,七千只的七阶银色独角兽和八千名的七阶德鲁伊长老,三万名的六阶精灵射手和五万名的五阶剑舞大师。 当乌云散去,大地重见光明时,构装白虎已经静静的在将战刀收回了后背上的插槽中。 男人霸道的吻,根本不容抗拒。夏星辰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一瞬间被抽空了那样。 “我?”罗志勇反问了一句,但见周云梅给他使眼色,他猜着他有话问他。也立马过去了。 “嘿嘿,这么说来,我现在在地球上算来,也就是几岁的样子?”她在心里透着乐。 “唉,我爹娘他们非要让我熟悉了家族的产业,才让我继续开酒楼。没办法,我只有跟着来了。”肖瓴说到这个心里郁闷不已。 虽说龙啸没有赶来,但是有龙武三人,这只生力军,无疑让雷心等人大感欣慰。 气氛总是能激发人的想象力,让人产生各种莫名的遐想。兰朵朵三步一回头,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在靠近她似的,明明知道是自己吓自己但是还是很害怕。 冷哼一声,张萌萌确实拿林风没有办法,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无奈加流氓,关键还是个会点武功的流氓。 杨月珊声音冷淡,想到自己要被困死在这里,就浑身不舒服,眼底也有些焦急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众人,一箭之威竟将元衍境六重天重创,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箭矢来源方向。 我和叶凡说道“老叶,这样了,我们还有一些其它的事。”叶凡显得有点无奈的点点头,我和郑绍就离开了现场,我们没有去上课,因为那天学校停课。 暮雨看看她,也笑了起来,这一刻他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能待在她身边,看着她甜美的笑容,此生足以。 关刀凶猛,甚至连虚空都劈到了几道丈长的口子,落在光罩上面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有些跟皿国弟子一样想法的弟子都目瞪口呆,一个个噤若寒蝉,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见此场景,沉稳青年沉稳的脸上再也不能保持之前的沉稳了,开始恢复到刚刚见到黑色车影时的那种精彩的样子。 如果她没有听到那个电话,如果她不知道他和墨枫之间约定的事情,如果她没有看到那个日记本,那明天,他的左手是不是就真的不在了? 张有德想归想,但也很佩服子坚的大方的,张家村因为子坚的到来,变化一天一个样,越来越繁荣。 果然,在他们的正前方,一颗高十来丈的翠绿乔木夹杂在众多大树之中,树梢上挂着稀稀拉拉的淡黄粗皮浆果,每个仅有鸭蛋那么大。 第107章 窥见世界的真相 见神临二代古祖不受岁月回溯而缺失记忆,姜漠开门见山地道:“你知道我为何召你前来。”“说吧,把那个你引以为傲,万古以来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说出来。”“......”神临古祖微微而笑,不慌不忙地回应:“你果然在意,明智的选择,在未来的岁月里,你绝不会后悔这样的抉择大谋,她能有什么大谋,对她来说,一个冲动任性有一点依靠就得意忘形的的性格才容易让人放心,才不会有太多危险,哪怕闯了祸,都会有人愿意替她擦屁股。还有些扒手顺手掏个钱包,还有公然赌钱的,这些都大有人在,很是混乱,一看就是治安不怎么样的一条街。潘之仰带着几十人和三百多日军混战起来,看着一个个如杀神下凡,日军士兵恐惧着,三百多人一时间竟然不是几十人的对手,直到源源不断涌来的增援,日军才稳定下来。约好了见面时间之后,欧倩便挂断了电话。她微微笑了笑,然后又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古怪而又复杂。场中的张渊,忽地长剑一扫将楚山逼退开来,凌空而起。手中仙剑一晃,数十柄仙剑虚影便出现在了周围,只见他断喝一声,长剑遥遥一指,数十柄仙剑向着下方的楚山尽数射去。热闹的大堂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又恢复了说笑,沈欢也趁机摆脱了孙氏,来到公主聚集的地方,才不过九岁了沈嬅卿颇为不屑的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就拉着沈澜卿和沈珺卿撒娇,不让两人理会她。“怪不得呢,原来是段府的千金。”尹渊叹了口气,不由的收敛起刚才惊讶的表情,看着段凝香无奈的笑道。“哎?去建王府做什么?我又不认识这个建王千岁,我还是不去了!跟着虞大人走就好。”赵无忧此时感觉有点儿奇怪,为何如冰会拉自己去建王府,想到这里赵无忧便推辞的说道。楚山淡淡笑道:“完了,我对地藏王的承诺也算完成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虽说潇湘夫人已是中年,一身宫装随风飞舞,眼波流转竟是有种说不清的魅惑之力,单单这般看上去,一些修为低下的弟子眼波之中竟是有了迷茫之色。纳多在这个岛上潜伏了太久,有些情况,他早就摸清楚了,甚至每天会有多少艘巡逻舟从他这里经过,他心里都有个大概的数。虽然他们还在伪神体的状态,加上服用了张老给留下的丹药,他们的实力一斤提升了数倍,至少现在他们感觉跟这里正在战斗的那些势力的天才相比,及时比不上,那也相差不远了。二林子先说话了,事情没往正题上面说。闻言,老九老周还有张举都拿起了杯子。此刻,这位老周一下子恢复了神情,满脸的笑意。顿时,一股清香出现在宴会厅。随后股味道竟然充满了整个宴会厅。没一会儿,礼堂外面出现了香味。十米的宽度,两百多米的长度,看起来很是震撼。最上方,便是母猪的猪圈。母猪猪圈不是很大。但是也只是相对来说,对比起来还是很大的。“是的,这句话不错。需要我们所有人商议一个价格,这样才能开始。不过,今天很多人都不在这儿。所以,今天想要商量一个具体的价格,这是不可能的。 第108章 疑惑尽解 “很有价值。” 听完两位老不死的说法,姜漠霎时有种拨云见雾的感觉,他对外界感到戒备的同时,还多了些期待。 修炼这条路上,他走得太远了,远得世间难有强者与他争锋,或许天渊之外辽阔的天地,他会找到更为强大,甚至不可匹敌的对手。 当然,这只是他的乐观想法。 一旁的飞仙御主、弦华得知 悬浮在虚空中的风十三郎静静地端详真眼前的两只东方谦口中所谓的尖音木灵鹰母子,青鸾和青音。 “岛国北川家族现任族长,也是井上财阀的安全顾问。”中年人淡然道。 但是两人都是那种习惯了狗仔生活的人,要转行不说有没有现在这样的待遇,他们根本就没有一技之长,转行对两人来说,完全就是绝路。 ——随着炼金术水平以及对魔法阵的理解加深,他已经能够将一些高阶魔法以这种半炼金术半魔法阵的结构拼凑出来了。 “有点意思!”明月皇者眼睛一眯,感受到棍棒上传递来的力量,她内心开始警觉,却再次加大了几分力气。 “咳咳咳!”王浩见到两块石头已经聚在了一块,然后将肚子里的水源石吐了出来。 只可惜,因此能力种类繁多,虽然强大,却也反而因此被限制了发挥。 按道理说,这个时间应该离场了,但所有人都坐在位置上,还在回想着刚才的剧情。 “这就是元力的运用么?”李庆元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低声道。 霓虹舰队上,指挥官通过望远镜,看到远处海面上,那倒扣的碗状光团消散后,凭空出现的数公里大的缺口。 二明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仔细观察着唐三的表情,尽管他对唐三已经有了几分欣赏,但出于对人类的不信任,他还是要多观察唐三。 竭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感,赵脉全感到双腿都在极度惊恐下失去知觉,登时歪坐地。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忍让他唯一地二弟也被杨天等人灭掉。冷冷盯着水晶球。冷哼道:“艾伦家地余孽。我要让你知道。与我东方赞作对地。没有好下场!”他表情阴冷。匆匆走进宫殿深处。钻进一间密室。 当然,如若真到了剑凌天感觉不出手不行,或是说他无法再低估自己之时,那时为了自己,他会不择手段的做出一切事情,正因为傲爽明白这点,所以他才会在事情一经生便让傲家所有人都进入了万鳄之源内避难。 他发誓,如果自己没有受到岳家的家规约束的话,他一定会豁出去,要夏星晓的好看。但是,现在,他只能是默默的忍受着。 两人皆达到中阶灵尊的境界,个身具数种不凡属性力量,但谁又不希望多掌控几种意念之力?或许这尊鼎炉便是他们冲击高阶灵尊的契机?又有谁能预料出以后之事? “我从来见过如此无耻的法律!”罗斯福的声音高昂起来,“这等于让人民每天生活在恐惧之中,毫无安全保障。先生们,我一直认为人类有四大自由:即言论自由、信仰自由、不虞匮乏的自由和免于恐惧的自由。 伸手拉了拉还在发呆的唐岚,又朝叶九嫣挥挥手,二世祖轻松自如。 面对杨光武的显示画面,这边一边和少将视频通话,一边忙着编辑之前团里的最新训练资料、编辑注释的陆春江两头都不耽误,他一下子把视频窗口切换过来,同时对着摄像头现出个会心的笑容。 第109章 天意的庇护,生或死的抉择 二代古祖的回答游刃有余,姜漠认真聆听他所说的每一句,大致分析出两个世界的道君、御主差距如此之大的原因。外面的灵炁更强,天地法则更多,自然修炼就愈难突破。而天渊里的法则残缺,灵炁稀薄,想要实现修为的突破,难度可能比外界要容易。但与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内外两位道君,同样的修为,肉体之所以会说李俊峰纠缠,那是因为两人已经分开了一段时间了,但是今天见面张芸丽却看到李俊峰依然带着自己过去送给他的玉佩,所以心里才觉得李俊峰是对自己念念不忘。如果自己执意攻击,恐怕自己的身体就会背着细密的发丝切成碎块,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自己了。果然,等着林诗韵靠近的时候,叶枫便一把抱住了林诗韵,把手放在了林诗韵的腰肢上,慢慢的挠动着,惹得林诗韵直叫痒。外围的人员自然是交给军队来疏散了,海蓝酒店那边的自然是交给死神天堂的成员了,不然只要军队一过去立马就会被发现的,那么事情到时候肯定会更加麻烦的。天空中的四人激烈地战斗在一处,而就在叶天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间整个山巅就都传出一片恐怖的气势来。大概走到厨房的位置,却找不到门在哪儿,分明已经是闻到浓浓的香味。尽管他瞧着两人有些不爽,不过不得不说他们的舞蹈的确十分出彩,相互间的配合也十分默契,随着那音乐的舞动,无论是节奏还是舞姿都堪称完美,一时间馆内所有的观众都被这美妙的交际舞所吸引着。宁馨并没有开展新品种,只是过去产品的延续,由于路早已铺平,所以只是坐收渔翁之利,可是这两个开发新品种的新人却是苦不堪言。我深呼吸一口气,接着尽量平静自己的心态,将写的词缓缓念了出来,很是霸气的男中音,声音很洪亮。按说王圭也是大唐名臣,更是一族之长,以他的老谋深算再加上朝堂之上的经验,本不该在这时候再提此事。写完这些,周吉平又认真的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要写的了,才把信‘交’给安卡。安卡又把“信”拿到火上烤干,确认字迹不会出问题了,然后才用皮绳系好‘交’给贝律。“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是咱们学校三年级五班的齐原,别人都叫我‘元帅’!”这齐原自以为帅气的道。说完不理会程处默就去请人,程处默一听陛下高兴,翻身上马就往家去。这个地方就是威廉市长特意买的一处地,从而建成了伦敦一处客栈区。在古代大军出征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夜间很少有行军的。一般都是领军大将根据天气,天色等情况然后在行军途中做好适当的调整,在合适的地方扎营过夜。“请你原谅刚才利拉大酋长的不恰当言语。”刚一落座,木巴长老就说出了自己憋了很久的话。陆平奇怪不已,不知道这个赵云理为何事道歉,但是他对这个赵云理颇为好奇,而且他更好奇的是这个赵云理为什么刚一见面,就邀请自己去喝茶。“这里原本有条河的,可后来因为城市建设改了河道了。”林蓓笑着对陈俊解释道。一个个狐异门徒众在崩溃的神通中坠落而下,噗噗摔在山门内的广场之中,一个个身负重伤,修为大幅跌落。 第110章 此身唯一,天国失效 玄武法阵的布置时间,没有持续很久,伴随着天幕上的光芒逐渐隐匿,大功告成。“咻!!”“咻!!”几道身影闪烁,悬浮在海岛之外的高空,飞仙御主更是留下一张符箓,镇压在岛屿上,散发着淡淡的灰银色月华,恍若朦胧的迷雾,笼罩着方圆数十公里,将岛屿隔绝。“走吧,先回去。”待我没有说话,我很想告诉他我就是那个有缘人,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他,我要保留到最后。冷冷的语气,叫我分辨不出媚姨此刻对我的态度,我只好一言不发的先下车了,媚姨迅速把车开走了。向罡天的身子虽然是陷入石山中,可他并没有被压制动作。见到那山石砸落,心意微动,手中的不戒化成长弓,张手搭弓,法力化箭急射而出。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威武,却终须面对。夜,终究还是降临大地。我缓缓走在回房的路上,真怕威武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但他并没有出现。我松了口气,推门而入。尹若君听到莫溪这话,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和脸,突然就开始可怜全天下的土豪了。要是遇到这丫头,保准身上的药见红。一堆的垃圾装备摆放在各大公会驻地武器装备店之中,这样一来无疑是本末倒置,之前不管是怎么说武器商店之中都会有不错的装备,可是现在玩家要等上好久才会有一件好装备出现。依向罡天的本意,自然是希望这老头子不要再醒来和自己做对。可问题是,如果人没有救醒,那价值八百亿的公司,自己也是拿不到的。在听见沈皓汛叫住我之后,我便是回头看向他,就看见他此时脸色有些难看的向我走了过来。凤于飞没有再说话,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吸完这杯水,肚子里也开始唱起了空城计。“光有银票还是不够,她之前特意去一趟田庄,应该是有什么想法,再添几个庄子”秦明说道。这男的从背影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她若是想当好人,肯定不能直接走出去。刘表点头,这段时间袁术军基本是不计代价的猛攻襄阳城,在俘虏和降兵基本被襄阳城消耗完之后正卒更是开始上场,若非襄阳城内守卫森严,又有黄忠这一员悍将亲自守卫在城头之上,襄阳城说不定就会被袁术给攻破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刻意在躲着云岚,所以云岚转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她。可看见苏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往下流的趋势,面具人感觉自己的脸都僵了。一年轻男子坐在明月酒楼的最高层,赫然就是传闻中,明月酒楼绝佳的那一处赏月台。第二天等云金和香儿他们相继醒来的时候,云浪已经离开了,当然了吴胖子没有告诉云浪将要离开的事,只是说,是疯大师的召唤,天秃醒来之后,也离开了,毕竟它和云浪之间才是真正的主仆关系。况且这个夏半山懂事,一出手就是三千两,这个钱就是我的私房钱,既不用给凤姐儿,又不用给老爷。“当然是真的!”夏萨也看呆了,如此灵动的妻子让人莫名幸福。“你想灭杀我们,那也得有哪个实力才行。”说着,这名武者便先动手了,朝其中一名武者攻击而去。“呵呵,无人可解,怎么可能。若真是如此,巫族现在又在何处呢?”陈景反驳道。随着机械声不断从舞台的四周传出,灯光再次一阵闪动,从舞台正中间逐渐升起了一个圆盘,远远看去,是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就在柳天手心中捏了一把汗,听到这话才算是好了许多,不过随后那男子面色为之一寒之时,柳天的神经,又是再次紧绷起来。齐声的声音没有多么的响亮,但在那之中,却像是有着一股狠劲。无论是谁,之前既然被郯炎族打压,又被数多势力看扁过的他们,自然不会在允许其余人再来侵犯他们的尊严。“这,可是造反的不赦之罪,就算朝臣可以容忍,皇室可以容忍吗?!”张云龙非常难得的在脸上露出了一股冷笑的神色。冰绫的潜力很大,如果她能掌握自身全部的战斗力,估计不会弱于段秋。王杰伟几人望了过去,却见是平时那位很惹人厌的同事,纷纷对其投了个白眼后便不再搭理,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便走了出去。红槿虽平时比较顽劣,可是武功在当今江湖也算的上高手,竟一颗石子就打落了红槿的剑,看来此人武功修为颇好,原本怕麻烦才换上男装,没想到还是惹上了麻烦。萧何这一次没有再回答我,而是继续摆弄着那些东西,刚才我陪她去菜市场搬回来的这些菜。她心情一不好就会海吃胡塞,这一点和我简直就是臭味相投,也难怪我们两人能做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这血凤化羽丹中蕴含的能量,远远超出了过秦的想象,炼化它的过程也是十分缓慢。一直持续到第三天,那颗血凤化羽丹才全部化为能量进入了过秦体内。君墨轩的嘴唇轻微的抖动了下,眸子里一片灰暗,刚才还精神奕奕顿时被萎靡不正所代替,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手示意莫云凡可以下去了。事后安峰想到一个主意:给基金会投入四百万英镑资本,再用其中的一半来投资即将成立的机器公司,掌控60%的股份。如果以后美国人炫耀外骨骼的技术,而各国紧张的时候,慈善是干什么的?随手取了一颗变异水果后,罗森坐上风羽蟒,急速往城南方向的交易市场而去。 第111章 修神通,冲七阶,成仙我 闭关前,姜漠动用神通,隔着遥远的山河,心声传至华中辖区宝天阁的总部,召唤两位护法前来觐见。不久,两道熟悉的身影,穿着西装到来,由螟枯简述近期的事迹,并将近期交易到的稀有资源,全数上供给姜漠,竟有一块拳头大的万淬乌金。“玄尊,您吩咐找的东西,我们只寻得这一件,还望莫怪。”“宝天“碎!”青冰荷手中玄冰剑消失,一拳打在烈火魔蜥的双爪上,直接将后者双爪击得粉碎,之后玄冰剑再次出现在手中,凝聚灵力狠狠斩在其脖子上,将其头颅直接削飞。刘爽也没有什么客气的,刚好走了这么久的山路有些渴了,看了看那个长的有些像杨桃的水果就咬了一口,出奇的是,这水果一点也不解渴,入口即化,而且还火辣辣的,就好像吃了一口辣椒一般。在当前亚斯家族和摩尔家族都在想法设法地和银河财团达成战略合作关系,竞争得很胶着的情况下,如果他横插一脚,不管最终结果怎么样,都会给这两大家族以紧迫感,说不定可以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叶美萱是华夏歌坛炙手可热的天后,在海外也是有很多粉丝的,而且海鸣娱乐在宣传、营销这一块可是投入了大量资金的,犯得着让歌迷去拉别人家的歌迷吗?这次他有足够的信心,自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一旦交手交上手,那邢月他们必死无疑。“元素这么吊?这有些夸张吧?元素似乎不能拉近三级差距。”青冰荷和杨仪呆住。青冰荷与崔和翻了翻白眼,他们已经习惯这副院长整天的自吹自擂了。要是王动真的这么厉害的话,早就调到燕京去了,哪还能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当所长。罗丽觉得跑了很久,久到她的腿都要麻了,脸被吹得都发木了,终于见到了大荒地。提起青纺厂,二十年前那可是青羊市最大的国有企业,拥有上万名的工人,一年的工资、奖金加起来上万,那可是青羊市数得着的好单位。这一路上,除去当天夜里休息时高冠带着唐利川去与常元图他们说起发现凤敞死时的情况那一次,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没再和凤桐衣搭上半句话。众人听得糊涂,可朱筑已经昏死过去,因为他兄弟都注意着辛红雪所说的话反而没人理会他,使得他就倒在地上。“哼!”胡朝先面上不屑,剑身之上忽的气力再重,他道:“万善同归,荡!”剑身随之抽离,更是带动巴十肆那柄短剑脱离他掌中。而我这样觉得,是我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为数不多的朋友都决意隐瞒着我一些事,更可悲的是,我竟然是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孤苦无援的境地。微微的合上自己因为林风这个坑爹的结局而张大了的嘴巴,张明无比的蛋疼,苦笑的点了点头。看她的反应,我觉得她之前就答应帮我了,但是那时候答应估计也是一时冲动,后来肯定有点后悔了。我被他突然严肃起来的语气吓了一跳,一想到他曾经能拿到我那种照片,我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日光下,萧公子脸色苍白,精神欠佳,只那狭长的眸子时刻放着冷冷的光,与之以往神态大为不同,令唐利川不由得敬畏三分。他穿着睡衣,外面披着件褂子,胳膊吊着,看来着实伤的不起。 第112章 一念法随,斩我升华 从五炁淬身,到重生肉体这一环节,姜漠整整耗费了两年多的时间。如今他内外绽放仙芒,好似轻盈如柳絮,又仿佛沉重如山岳。此刻,他正感受着新生躯体的强大,无穷的能量在心脏之中急剧聚拢、收缩,又高速的向外扩张,每一次的跳动,都类似恒星微颤的生命韵律。在这种状态的加持下,双眸所视,万物如“棉儿……”这时皇后才发现,跟着一起去的蓝启棉不见了,本来是担心他的身体,不让他去的,可是因为皇上想锻炼一下他,所以让他慢慢的跟在后面。于猛这一走近,摘星周围的人,都觉得一股压力临身,情不自禁便闪了开来,让出摘星身边的位置。华夏区的战斗,热火朝天,一切都在宇辰等人的计划之下,井然有序的发展着。“那就是证明前面可能有出口”蓝傲翼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镇定,面色严肃谨慎的说着。“切……谁让你经常到我家说你家的戒备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严,我们姐妹三人刚刚出来当然要找个地方练练手啦,只是没有想到……这里也不过如此,一点都不过瘾”上官灵幽说的那是理所当然。李云飞的母亲是当朝的皇后,可是在李云飞八岁的时候为救他的父亲而亡,所以他的父皇一直觉得对不起他,对他是百般宠爱。汉人惯于见缝插针,一旦被他们知道了三卫之间的这点缝隙,定然会使出什么手段加以利用。一旦纳兰多极被人家利用,那可真的要坏了大事。谁也没有想到,战斗最为惨烈也最先到达gao潮的地方,居然是李萧漠负责进攻的北门。“哥。”银铃公主终于忍不住了,靠在钦察的肩膀上哭泣了起来。“行了,早些睡吧。我去铁骑总部看看。”蓝傲翼喝完手中最后一口酒后,起身离去。就在李知尘放下剑时,玉南子突然纵身而起,一掌汇聚雄浑元力劈向梅含遐。故而他没有取走的打算。钧天图本不完整,有没有这道真意无关紧要。大雪披盖着逐鹿原,像是柳十三铺卷的单薄棉被,深夜里寒气侵袭,毫无暖意。这一刻司空长云以及卡萨斯和哈顿都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仿佛有一股致命的力量隐藏在那剑芒之中,就单体攻击来说丝毫不比自己所要准备的禁咒弱。比希金斯幸运的是,希金斯只能自己抓破头地去想,司机可以直接问。上官云将南宫破的尸身放于钟万鼎之后,本打算也在石壁上刻下其生平,怎奈了解不多,又无趁手的刀剑,故只得作罢。他如今也算禀承这些前辈人物的衣钵,说起来也是一脉相承,便心想既然来了,不若拜一拜再走。“这石剑看上去普通,但石剑内有剑招,只有一式,不过,我不喜欢。”白念生说道,那一式名为修罗剑狱,乃是极致的血腥,杀戮剑法,白念生不喜欢,并没有修炼,但那剑招像是烙印在他脑海一样,怎么也忘不掉。“你说话什么时候也学得恶少那般吊人胃口了?”重阳皱了皱眉。烈阳高照的大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安静的有些过分,忽然在大路的尽头一队骑兵飞奔而来,卷起阵阵尘埃,一队人尽皆身着黑衣,在这烈日下显得极为怪异。“陛下他在说谎,他有魔族的朋友怎会不是魔族的奸细”一个老年魔法师说道。 第113章 水到渠成,真域永驻 秘境第七年,意识恍若坠入深海,暗无天日的沉睡过一段极其漫长的时光,待到所有的疲惫、疼痛,尽数消散的时候,姜漠感觉到一种无比奇妙的触觉。他的灵魂和肉身,彻底融合在了一起,不是那种紧密的贴合、渗透,而是相互交融,形成一种非肉体非灵魂的存在,堪称修炼路途上少有的奇迹。寻常的异人,修士,普通“呃,我想,一是靠陛下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确定了’先北后东’的策略,彻底荡平梁师都势力,”柴绍抬手抱拳,朝着大兴宫方向拱了拱。今年中秋国庆双节时候,我准备到时组织邀请心连心艺术团过来巡演,如果演员们适应环境的话,争取每个单位举办一场。现在的任务就是,开始实施员工家属迁入计划,具体的办法也宣传一下。到了最后一关,一个办事员把带照片的身份牌和一张保障卡用带子扣在一起,交给办卡人,同时还交给两张材料纸。挥手示意离开。宁岳放眼看去,先是一怔,紧接着失声笑道,来人不是他人,正是玉心候,至于另外一人,则是阿离,许久未见,阿离也早已褪去了当初那种野性美,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清醒脱俗的感觉。锵,两人在空中分开,宁岳虎口被震得鲜血不止,大长老再次口吐鲜血,只不过刚刚吐出便被火焰蒸发。下一刻,魔灵宗的这些弟子,得到了他们的命令之后,便尽数的向着楚天南和通玄冲了过来。而这道遗迹试练,参与的弟子都是苦海巅峰,只要通过,脱凡绝对没问题,最主要的是能得到上派的关注。只要通过,就会被上派接引。“威力是你难以想象的。”沐阳沐舞也走了过来,他们不善于杀伐,主要是用金丹术保护阴阳二老和逸风雨瞳的安全。瓦良格被拆解了上部外壳和舰桥,换上从南京转运来的钢材钢板,经老刘和张丁平、吴申科协商,邀请吴申科来青岛指导工作,吴申科就成了瓦良格号,现在叫一号航母的大舰船建设工地上担任总指挥。一来他演练的只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一点点心得,并不是特别高深的功法。来自西非葡萄牙殖民地的“黑人雇工”,来自欧洲的“流放犯”,来自巴西或委内瑞拉的“印第安叛乱分子”成为了蝴蝶岛“外籍雇工”的主要构成成分,其中又以“黑人雇工”为多。“好吧,他们确实更喜欢用商人的脑子来判断事情……希望国王陛下能理解我们的立场。”仔细想了下,圣克鲁斯侯爵最终点了头。当然,它的外观无论如何也与传说中的天使搭不上丝毫关系,只是布鲁斯-班纳坚持使用这个名字而已。这一苜蓿改进型战舰将继续沿用草本植物的命名,建造的三艘分别为“迷迭香”号、“玉露”号以及“含羞草”号,所以在海军内部也有人将之称为迷迭香级二等护卫舰。而天空中的雷电,好像,受到了佐助的影响,开始聚集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麒麟兽。宇智波鼬和卡卡西的须佐能乎,挥舞着手中的刀剑,猛地斩向十尾的脑袋。赫敏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想着当年自己非常想要的那种超凡能力,忽然发现,如果以她现在的眼光来看,那个能力并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毫无用处。 第114章 十大道体,天外一战 圣御道体,古来最擅长御兽的道体。先天获得妖族的亲和,能通过自身觉醒的神通,缔结妖族生灵,统率兽潮,没有数量限制,潜能无限。拥有者古乘胤,男,17岁,武道六境的第二境凡蜕。(武道六境,即灵炁复苏时代,武者所走的修行体系,由低到高,分别是淬血、凡蜕、破空、斩妖、王侯、君临,前三境的确,他们这么多界主,联手对付一个李逍遥,若是传出去,的确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好事情。在短暂的首长讲话之后,操场上集合之后,就有教习讲解了大考核期间的各项注意事项以及规则处置的办法。春儿一进内殿就见叶安安只穿着内衫躺在被子上一下皱眉嘟嘴一下又喜笑颜开。说完这个,李台长也非常忐忑,虽然他这个经城电视台的台长也算是一方大员了,可是在涉及到宁枫的事情上,他比刚才还紧张。因为宁氏集团公司根本不需要给他啥面子,方立言能亲自来接待他,他就感觉很满足了。他猛的坐起身大口喘息着,随后抬起颤抖的双手看了看,又扭头朝周围看了看。他心中有些懊恼,刚刚太过紧张,竟然忘了装模作样掐指算一算了。宁枫太过于专心答题了,居然都没有发现田洁的脚步声。当忽然听到田洁声音的时候,便先是一愣,还以为昨天打架的事情让田洁知道了呢。不过看着田洁脸上露出的笑容之后,宁枫便知道是什么事情了。眨眼间,已经有十几人将李逍遥围住了,都是拜师的,修为最低也是大乘境。四人面色巨变,持刀剑挡在身前,却还是被这股力量轰中,在树林间被轰飞,砸断许多颗大树。可是这短短几个月的朝夕相处真的能改变他们九年养成的生活习惯吗?可就在昨天,集结在zy边境上的y国士兵越过国境线,进入到z方境内。“没事,不擦破皮不见血应该没大碍。”不过莫辰还是把针放下了。“多谢掌教赏识。”叶天擎闻言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羞耻之色,反倒恭敬地起身向夏云杰鞠躬作揖道。在力石猛肆意的笑声中,早已死去多时的大刚,被两名虹口道场的弟子如同拖死猪肉一般,拖到陈真面前。两关山的庚金紫铁矿脉也好,还是无比珍贵的庚金紫钨矿脉也罢,都是因为蓐收那只虎爪上血肉化为庚金煞气重归天地时所衍生而成。重生望着绯衣的眼眸越来越深邃,真的是她,他和绯衣真的有着解不开的关系。陆轻尘倒是未曾流露过多意外之色,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林家敢于暗中相助父亲他们,此事早晚会败露。他的心里是不是一直都在嘲笑他?一直在一边凉薄地看着他丑态毕露?平时这位四师兄总是板着张脸,晓冬觉得好象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见他有点儿笑意。这么一笑,才显得陈师兄年纪也不算大,还是个少年人的样子。作为王直属护卫,尼飞波多、枭亚普夫、孟徒徒尤匹三人存在的意义便是保护嵌合蚁蚁后、蚁王。“等等!”远处传来一个清丽的声音,声音极为清悦,却有一种荡人心扉的感觉。老夫人不大喜欢十娘,听了忍不住微微皱眉,不过想到这出大疹子也是问题,三夫人去了,这会大夫人主动去,不能拦着,最终想了想,竟是决定自己也一起,大家一家子大部队过去秋竹院看看十娘。 第115章 力压飞仙御主,放逐之地 身处月球表面,无穷的太阳真炁,仿佛一座没有尽头的海洋,席卷整座星空。姜漠立身于此,体内的无色黑洞,疯狂运转,毫无顾忌的催动,刹那间,他得到前所未有的加持,比起在人间的陆地,得到的增幅还要强大。茫茫的太阳真炁形成特殊的漩涡轨道,以极快的速度,汇聚至姜漠所在的位置,随后就像泥牛入海一样消乔边姑娘:江王八,我诅咒你喝水会被呛死,诅咒你会被日落涯的海风吹成沙雕。“是因为甘州水患之事么?”封绥一点也没打马虎眼,直接了当的问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王琳说完伸手在李嫣然脑袋上拍了拍。不得不说,这个郝悠斐的段位倒是挺高的,还懂得在这种时候阻止沈清妍继续说下去。闵婕现在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但没办法,她还得洗澡,闵婕挺尸了一会儿慢悠悠的爬了起来。唐利川心中回想,方才不雅公子所施剑法,便是那“极光之剑”?虽然听她这么一说有点扯,不过也好像有点道理,为什么要三块钱?蓝鸿之知道老夫人不喜欢陈倩倩,所以对她的两个孩子也不会有多喜欢。慕君然看着手里的衣领子,又瞅了瞅近在咫尺的男人放大的纨绔不羁的脸,顿时觉得简直不要太嫌弃了。这时候不知道一边的苏子沐说了句什么话,让坐在他身边的苏汐颜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可是其实在这里面他也有难言之隐,刘玲是公司的老员工了,而且平时的确为人刻薄一些,本来他也不想将刘玲调到设计部的,但是知道现在是特殊情况,所以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来接替纳兰云。一时间赵青萝也是皱着眉头回头看了看,因为毕竟比较担心他的伤势的,但是还是生气,所以就反过来教育了他一顿。但是岳听城不愿意委屈赵青萝,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正如岳听城刚刚所说的,失去任何东西都无所谓,他只在乎赵青萝。雷诺倒是相信加三不会害他,否则他也没必要解除契约,直接用奴隶契约命令他,他不想鱼死网破的话,就只能听令于加三。长微博里放了不少前段时间方妍珊和萧亦轩一起逛街吃饭的照片,虽然萧亦轩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每张照片跟方妍珊的距离都非常近,而且也没有刻意的避开镜头。虽然不能做,但是,就他这么一个身材棒,颜值高的美男,抱在怀里睡,多舒服。他是真不愿意去相信,一个看着这么质朴的少年,会有这么阴险狠毒的心。肉眼可见,太阳花的叶子开始分解,化作最为精纯的火系力量涌入黄瑶体内。他可是费了老鼻子的气力,上车之后吨吨吨干了一听黑牛也没缓过来。他们要做的,就是一战击溃秦军。即便做不到这一点,也必须搅乱秦军的攻势,使得秦军的士气消耗掉。紧跟着,周围的援军杀来,加上张阚率领的一万禁军杀来,彻底击溃秦军。许蕴勃然大怒,分出一半的藤蔓攻击百足,可那百足怪的螯肢非常锋利几下就将藤蔓全部斩断。叶无双回想起自己的承诺,写下一份签名,寄给当初提供线索的青年。陆辛夷几人也没有干看着,异能丧尸攻击防御屏障时,他们也都在攻击屏障外的丧尸。 第116章 月球背面,没有传承的物种 破界梭是五千年来,穿透力最强的一件法器,不仅是秘境的界壁,其实很多阵法也防不住它的穿透。只不过是它过于珍惜、宝贵,世间罕有人利用它对阵法进行打击,实则效果极佳,一点即破,全面崩溃。若当年的飞仙道君,手持破界梭来此,也不至于最后遗憾离去。而飞仙御主属于有概率打开,但不确定自己是萧牧这边的事项全都交给了钱管家、春杏、红玉照看,连芳洲一大早就去了张家。随着时间越来越紧迫,楼下的那些人早就扯开嗓子喊了。很多人把赌桌都围满了,一楼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人挤人,全都是黑压压的人头。穆凌落知晓那程员外儿子居然是个蠢笨好色如猪的二世祖,也就知道方才李三那都是说得谎言,恐怕就是为了让她们家收下聘礼,然后让她们吃下这哑巴亏。这一点倒是比起需要祭炼一番方才可以催动的宝物要好上太多了。所有人都陷入疯魔之中,肆无忌惮的杀戮着,无尽的修士不断的陨落,天地间荒凉的气息弥漫,身死道陨,百年努力化为飞灰,不得不说,修士的争斗万分的残酷。她这辈子,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做,害怕的事情真没几件,害怕的人也没几个。大荒王……自己先前已经刺激了他的魂印,但是他依然没有赶来。海惊仙的性子颇为无耻,真要她来帮忙,估计他不会有太多的顾虑。明珠撇嘴,真是的,还说不要不要不要,人刚进门就这样,真的好吗?吴凡看了一眼,知道那人是昏迷过去了。那个佝偻的家伙出手,恐怕是害怕他继续胡说,激得天少失去理智吧。水天澜把海天悟鑫的事情说于海天景美听后,海天景美简直不敢相信,水天澜拿出海天悟鑫当时纳袋里的一些私人物品时,海天景美才眼泪落了下来。“无论是查克拉的性质、总量、体内的分布密度、以及给人的感觉,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雨。鸣人这次再一次向右跳,成功躲过,但是,牙并没有改变攻击方式,他已经预料到鸣人会躲过,所以把目标定在了鸣人身后的墙上。说罢林风就要动手,对南宫冰的忍耐早已到了极限,此时南宫冰还敢忤逆他的意思,林风怎么能不生气了,走进一把扯住了南宫冰的领子就要带走。来到事务所,我发现除去陈子寅以外,还有一个男人正坐在桌前画符。这人长得挺好看的,挺高的,约莫有一米八以上。她先前的生活已经翻过去了新的一页,从此之后,她将有新的家了。“林君有没有结婚呢?”芳贺云子微微一笑问道,表现的非常得体。“哼,这次本神大意了,你以为下次还有机会吗?”饕餮一边舔自己的血一边说道。对周全来说,最享受的事情自然就是能够和家人在一起;这两个来月的时间里他只能依靠电话和家人聊天,虽然一直没断联系,只是多少有点遗憾。“虽然我输了,但你也没有赢这场游戏,你们终究都不可能是赢家都给我留下来陪葬吧哈哈,哈哈哈哈”杰拉尔那怨毒的声音在塔内传响,所有人都本能的感到了危机。还有,他抹除得了我们一世身的记忆,但不一定能抹除我们三世身的所有记忆。看见这张照片的内容之后,我赶紧把自己的手机也掏了出来,将手机里面的照片给翻了出来,放在了大家的面前。几个医护人员见状急忙跑回车上拖下来一个担架,想要将那人放在上面,但却被抱着的那人推开。至于卡卡西?他老早就不满龙飞大肆shaLu害得他没了对手,于是也跑去其它地方杀敌了。白雪公主拒绝了加斯子爵,隐藏在王城中的探子第二天就开始作乱,四处放火,并且手拿刀剑向王宫冲,王城混乱之下,加斯王子也带兵围城,无奈之下白雪公主只能是带着忠于自己的大臣和士兵们逃离了王城。“哼!”赖谷哲与戚涣海等人就冷哼了一下,而赖谷哲脸上带着惊恐,还捂着储物袋,生怕将储物袋交出去,而众人击杀了这么多灵物中,大部分都留在赖谷哲的手里,所以赖谷哲才会如此惊恐。这种情况下李灵一倒是真的有点动心思了,其实这片大陆上城市有很多,只不过很多城市都没有任何战略价值。就算占领了下来,也完全没什么用。毒蛇全被卷飞到天上,而大蛇丸自己也受到了影响,但随即便控制住,脸色难看。他手里还攥着符咒,似乎是想要再给柱间插到脑后,只不过有阿尼挡着,他很难过去。随即聂才远也不顾其他人,直接就追了上去了,而众人脸上一变,却互相望了望,不知道如何决定了。不过眼下好似还真没必要惹出其他是非,至少这些事情她提出不太合适。季幼仪看了看已经初具胚胎的第一套黛盒,虽然还只是个胚胎,但已经能看出花样的精致,而且还经过特有的手法处理,比她画的还精细一些。没错,她已经知道了结局,看到这身上的血液就知道他已经杀了很多人,仿佛自己的面前有一头嗜血的凶兽,正在危及他人的生命,而自己却在这里淡定的和他说,这儿他口中却在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自己。而村里人也知道了赵家父子做的事,大家虽然当面一说,可是背地里谁不说他们一家都不是人。这次我总算有些安心了,脑袋依然是昏昏沉沉的,总感觉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来得及向夏浩宇询问,他温暖的大手在我的肩膀缓缓的轻拍着,不出一会,我就已经睡着了。“前辈叫我木头就行,这名字只是个方便在古代行走的称呼,算不得数。”李知时坦然的承认了这是个化名,如今已是宋朝,再用李世民当化名怕是出去不是被笑死就是被弄死。 第117章 凝十二道体,御主之约 在岁月史书所投映的时空界海,天空灰色,海水漆黑,姜漠如履平地的走在波涛汹涌的海平面上。随着他的脚步落下,每一朵溅起的浪花都代表凡人的一生,而那迎面扑来,或者席卷在周围的巨浪,都是由无数凡人一起搅动的历史大事件。姜漠静静地看着,数以亿计的讯息,从他眼前划过。而他的目光,始终定格饶是林一南平时嘴皮子那么利索,偏在灵牙利齿的许卉面前张口结舌地吃了憋。“怎么不多睡会儿了?”高浩天从卫生间出来,见她也起来了,有些奇怪。这一切都让我们感到十分的满意,老板收完定金,便带着肖钢他们看房间去了。不但是这两人,这会儿整个星辰上的地仙、阳神长老都感应到了从峨眉金顶山上爆发的太阳法力。萧画现在总算正眼瞧瞧魏仁武了,而且他的目光还流露出一丝愤怒。“当然了,只可惜,他可能连我的名字都未必能记住。”林胜楠这么没底气的时候还真是少见,大多时候她都是自信满满地。随着神游了几个世界,王明与‘青翠葫芦’越来越契合,王明对于葫芦的能力也了解越来越多。薄音的声音忽而响在身后,我立马转过身子,薄音正斜靠在门边视线看向我们。5月8号,这是她这一生永远也忘不掉的日子,她怎么会记不住呢?酒会上,一个冒失的服务生撞到了她,酒洒了她一身,那个服务生吓得当时就楞在在那儿了,她却并没有恼,尽管很狼狈,但还是微笑着示意那个服务生离开。不过很可惜,天生低估了翼魔身体的坚硬程度,这一掌仅仅是在翼魔的脖子上砍出了一道口子,而不是像他所预计的那样能将这只翼魔给一击砍死。之前曾说过,吕香儿、吕洪与朝霞来京师之前,吕二娘已经为三人准备了房间。可三人房间里只是有些简单的物件,其它的是等着三人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布置的。重伤晕迷的朝霞,被四皇子送到了折冲府。之后,四皇子便急匆匆地离开了,仿佛忘记了他与霍青松的约定。霍青松也没有想起来,只顾着让郎中给朝霞治伤。只有霍宝很是奇怪,四皇子的神情为什么有些恼怒。“开启神魔大陆的新篇章,只是编造出来的背景历史,说不定这里什么都没有呢,冒这么大的险,值得吗?”虽然只是普通的聊天,邪剑故事的嗓音依然很有爆破力。他不知道他在客厅里坐了多久,他只知道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他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更何况梁大春都已经摆明了态度,说这么多做这么多,为的就是帮刘轩。霍青青却是一直记着吕洪要去京师参加会试,她的心里倒是没有太多的难过。当霍青松敲开吕家的大门时,早就准备好的霍青青立刻拉起吕香儿,同时向吕洪示意一同上马车。不过,吕二娘却是听的非常认真,不放过朝霞说过的每一个字。再听到吕香儿被人掳走,吕洪受了伤时,吕二娘抓着朝霞的手,便一直收紧着。直到朝霞讲完,吕二娘才猛然起身,准备要走出房间。这里的生活十分简单,却宁静安逸,少了外界的纷争和尔虞我诈,让人能沉下心来,享受平凡的炊烟生活。风妈妈本家姓“风”,从前花名“十三娇”,如今不少老客人念着旧情,便唤她“风十三”。这名字有些江湖气,正如她本人一样。 第118章 思过往,求现在,补未来 “这件事,你们跟那个孩子说了么?他考虑得怎么样。”姜漠愿为双方做一个见证,前提是夏斐必须知情,且自愿选择,否则,哪怕是有岁月史书碎片作为筹码,他也不想强迫一个小辈做出影响一生的选择。他阅览古籍数万卷,又有海量的记忆加持,知晓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秘密。饶是如此,可在漫漫光阴长河里气息个个不弱,尤其是为首的那个老者,居然是……,彼岸之境第五阶梯,太虚境。“托了那头幻兽虽然有着巨大的身躯却无法行动的福吧。而且艾克也知道了它的最后杀手锏。”罗伊德回答。连连道歉后,我表示坚决贯彻人道主义方针,能一刀解决的,绝对不会多砍第二刀。“或许吧,首辅马上就要走了,老黑估计也走了,我们特务部的使命恐怕也要终结了。”刘怀毅的语气有些古怪,像是缅怀和感慨。再加上曾经同为游吟诗人的这层关系,塞西尔想要弄清我的关系网,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听了孟阳的话,包子像是丢了积攒的所有骨头一样,整个狗生都失去了色彩。杨乐乐脸色平静,丝毫没有打扰到别人做好事的愧疚和不安。她仔细的眼神盯着龚平和刘雪梅看,看了好一会,突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掺的沙子被人剃了出来,刘怀毅很是气愤了一段时间,不过转念一想,沙子没了那剩下的这些肯定是要重用的,正好目标明确了,可以好好围绕这些通过筛选人员做些周边工作。“这么好赚?”朱睿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每个月苦巴巴的才六千来块钱,怎么到了孟阳嘴里挣钱就好像在地上捡钱一样,随便就几万几万的。我骑着摩托车,带着一一跑在路上,我俩穿着漂亮的情侣羽绒服,还带了超帅的头盔,因为摩托太绚,不带头盔觉得对不起这辆车。在华夏,枪支管制是极其严格的,动枪了,说明事件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没错,泽特现在之所以想要找回自己的能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把被毁灭了的卡姆依村以及巴尼亚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方天慕被搅得没了看夜空的兴致,手上一用劲,把木子云推向了门框另一边,木子云倚着门框,狐疑地看着那还未在其眼中消失的身影,只见那身影一转身,停顿了几息时间后,立刻又混入了月色。而他们刚到云层之中没多久,头顶上便是忽然呼啸而过一架客机。周鹜天也不理会与她,直接以意识力量灌注在寒月冰魄之中,将寒月冰魄的辅助上限直接推到了天权巅峰的层次,方才停下,随后又在其中留下一道灵魂印记。从客栈里搬出来之后,包蕊和柴飞两人便是搬进了由楚家提供的宅院之中,宅院之中的装修皆是由楚家派人给整理的利利索索,什么都不需要,就能够直接入住,这让包蕊两人非常受用。秦明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这段期间其实他挺累的,因为公司绝对不会给他拨出时间去宣传,他每次去宣传的地点都是赶着车程,生怕有一点点堵自己就赶不到了。家人尊重主视觉者的决定,也从这一天开始,主视觉者真正的被囚禁起来。“兑换!”对于自己身边的人,云尘从来不知吝啬为何物,当即说道。台下几百余人肃然静坐,齐齐注视着主席台上那身姿挺拔的男子。尸尊之境,就是英雄九级,这是大陆上公认的事实,但正在存在的尸尊,却是并没有人见到过,毕竟尸尊已经与人无异,除非他自己道出身份,否则是绝对不可能会被人发现的,所以这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就不得而知了。亦笙心内黯然了下。明白即便冯维麟如今做得再好。他心里也依旧是并不喜欢的。林夏一次看见这足可以和指环王里的场景相比美的景sè,一下呆住了,不仅仅是他,就连他身后的巴乔辛夷他们也全是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这美伦美焕的雕像,在渐渐跃上山头的阳光下,显得无比的雄浑壮观。不过林翔的能量可不会因为吉毕尔的不信而停止,终于雷球接触到了吉毕尔的防御上,一切消失无形。张天白的符咒打在了紫僵王的胸口,符咒爆裂后的火光灼烧着紫僵王的身躯。紫僵王低头对着胸口的火焰轻轻一吹,原本灼烧旺盛的火焰便熄灭了,紫僵王身上的衣衫没有收到半点伤害。冯夫人这时也认出他来了,一时惊喜,“风扬,你什么时候到重庆的,也不提前说一声,还要这样神秘。短暂的距离瞬间而过,面对这跟箭矢的那个阴皇顿时感觉一股极其锐利的气机锁定了自己,让自己全身动作一阵迟滞,甚至在这深秋的季节,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冰狼帝国的深秋,已经堪比其他帝国的寒冬了。风离轻喝一声,施展出金刚拳向着流动着光华的墙壁轰去。拳头之上五色光华一闪而没,最惹眼的便是一道火红的光华与绿色的光华。嗡!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瞬间就笼罩了这周围,金灵猫在闻到这血腥之气的时候。心中就更加的热切了。眼神都是死死的盯着那兽神之血。就差上去抢了。随着他的话语,金色的查克拉出现变化,化为了三只大手出现,直接将三人给抓了起来。虽然心中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与其这样胡乱的到处乱窜,倒不如直接去那里看看。天雅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加沮丧,但她还是不放弃,拿出相机图删翻给他看。这话一说出口,旁边的人立马就安静了下来,我也立马觉得紧张了起来,你妈的张风分明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爸,不要再错下去了。”洛辰阳看着父亲头上花白的头发,心里一片凄然。不管怎么样,想想都觉得害怕,对元元和童童,我以后要加倍的关注,不能让孩子觉察到来自这个社会的任何恶意。 第119章 曾为挚友,背道而驰 姜漠停留在临棋这里的时间,只有半天,就接着去往下一站,探望其他历练在外的弟子,为他们全部赠上云霜玉衣。 原本他掌握着这些门人、后辈的炁息,可在宗门之内,隔着万里山河,利用千里一瞬,进行投放就能送到他们手上,可那终究是太过冷淡,所以他便亲自走了一趟,权当做是一场旅行。 耗时一周,期间也给足 与大朝会上,诸人浪费的,毫无意义的争吵不同。在散朝之后,刘玄德的卫将军府的商议,才是能真正的,掌握,以及解决国家大事的地方。 海军本部,还有青海下面各种资源丰富的岛屿,但那些岛屿早就被占了,如果唐神现在不被盯着的话,还是有很多。 唐欣刚才一举降服唐火火,让糖果儿无比的崇拜,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将来。 每一次境使种子选拔赛,很多的天才天骄之类的修行者都会陨落在比赛中,伏海风的资质也许不错,但是,与那些天才天骄相比还是有距离的,明知事不可为而强行为之,那不叫勇气,叫愚蠢,伏海风不准备做这种事。 因为这边有他们的家人,有他们的朋友,甚至有他们的爱人和孩子,他们的第一选择,就是这边。 “武王,匈奴人未战而先怯,这似乎不合情理。我军切不可因此冒进追击,这一点上,曹将军做得不错。”与其他二人的熟谙程度相比,钟离昧神情还有些苟束,他没有想到,李原这一次会特别提议让他一起随军。 张旭把几个门派,家族灭门的事情,还有杀死了前来华夏逼迫的四个国家的使团代表,早就传遍了修真界。 卡彭贝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因为今天的唐神穿的衣服是从阿拉巴斯坦换的,和通缉令上的服装稍微有些差别,让卡彭贝基没认出来。 “三少爷,鲁长老说要活擒这名散修蝼蚁。”灵楼内,有一名聚海巅峰期修士这时候开口说道。 查士丁尼也没有拒绝新婚之夜自己合法妻子的请求,让仆人们从地窖中寻来美酒,和伊琳娜一同坐在窗前欣赏着阿格里尼翁难得平静的夜景。 陶唐似乎有点高了,赵庆民吩咐等候在外面的李志斌照顾陶唐上楼休息。把考察组一行安置妥当,赵庆民和郭涛去陶唐房间探视,见陶唐并无多少醉意,正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电视。 浪费这个词汇对谭月来说,本身就是可耻的。不论是浪费粮食还是浪费时间或者是浪费任何东西。 花费极大心血代价,在三天之内,黎霸种出一条变异植物屏障,守护自己的大本营。当日,手下员工见了,个个以为奇迹,对于老板的木系能力更是叹为观止。 威廉姆斯帝国在兼并这四个国家之后,财力大增,国土面积差不多达到了980万平方公里,位列世界第三。 当然,赶虽然是赶,但是却并不意味着就对其他的一切视若无睹。而就他进入城市以来的所见所闻,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城市的确是已经成为了人间的圣所。 西门皇搞不懂,为什么到了现在这种即将开展的时候,居然相互还不调查对方的动向?而虽然现在没出现可疑的行为,却不代表楚一飞可以永远的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吧?调查对方的一些行为,应该还是很有必要的吧? 一直观察着的张兴武急忙过来,把陶唐的两张名片双手奉上,他庆幸名片印好了,因为规格式样都是统一的,也不需要经陶唐审核。_ 第120章 第一位妖族御主 无数的历史画面涌向脑海,有王朝争霸的刀光剑影,有百姓流离失所、妖魔邪祟肆虐的残景,姜漠一览无余,很快就确定这是一段明朝初年的光阴长河,有160多年的权限。  仅是停顿一瞬,姜漠的意识就回到现实世界,这时,屠筑老人又缓缓递来一本泛黄的经卷,满目慈祥地道:  “道友,你找寻先天体魄的事情,很多秘  瓦龙提到三个手下,有些头疼,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堂堂一个黑手党老大,警方的头号通缉犯,一个智力与武力并存的强大反派,他的手下为什么都是这些奇葩,虽然忠诚不用担心,但他们的能力真的低的可怕。  所以当楚问心见到楚蜜儿的那一瞬间,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的结果。  凌卿蕊倒是不曾放在心上,冰妍两人却是愁的不行,偶尔去给凌霄送药的时候,也忍不住会逾越身份的与凌霄提上两句,希望凌霄能给凌卿蕊寻一个好大夫看看。  几乎是一瞬间,周围的人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这股声音还十分的大。  每天早上起来伺候好娃子们,带着他们去祠堂,交给四爷爷后,坐观光车去盘鳌乡。  可是,楚逸云并不打算用“雷光万顷”将这些虫子全都消灭个干净,他打算让这些虫子给“化腾门”的那些人好好吃个苦头。  单机游戏会是更合适的载体,离他心目中对于游戏的定义更贴切一些。  滨河新区投资,首期,两个亿,还有三个亿的保证金,合计五个亿,之后还要陆续追加。  不过,天麟并未经历过斩我第四刀,无法突破,进阶为真正的天人。  “他们即刻就到。”公冶风清憋了半晌,这才极不情愿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花’瑞如神伤的表情让大厅之内顿时陷入了沉默,饶是对人情世故不是很在意的姜逸,那早已打好腹稿的问题一时间也是问不出口了。  片刻之后,众将各自归队,几声号角,白帝城中大军缓缓出发。刘备在白帝城中等了多日,终于可以躺在棺材里回去了。早知道他们不肯放过赵舒,还不如就明日一早在动身,害得赵舒现在夜里反而不能睡觉。  银发在夜风中狂乱的飞舞,云弑天低着头,深深的看着下方顿住脚步的落羽,那么深,那么深的看着。  我这还不懂,象你只会车几颗锣丝。郑师傅也不示弱:我会车,你还只能挖砂埯呢。  我可不是憨巴,似乎说出那意思。接过电话,我陷入沉思,眼前却出现了按摩丫头诱人的笑脸。  如今,“齐连黎黎”这三个字算是齐连琛的心头最大的死结,一个要让着、帮着,可潜意识里又不得不防的男人。  与此同时,原地打坐的羽微也睁开了双眼。这时候,她只觉得体内的灵力更加充盈,也更加集中了,虽然烧灼的感觉还未悉数退去,但羽微知道,她这是突破成功了。  想要开口的话,却因为叶恒根本没有想要放开她的举动而咽了回去。  汉阳这一下立马不敢打扰子鱼,一双眼几乎瞪在了子鱼身上,只等子鱼开口马上就要冲上。  “你,你敢威胁我!”审判长怒道,拿着法槌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辰逸话音刚落,那怪异宛如婴儿哭泣般让人心头发麻的声音在次响起,紧接着还不等众人反映,一种可怕的吸力瞬间降临,牵动着辰逸三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抗拒的朝着密室之中飞去。 第121章 天地在变化,妖王巡山河 一人一妖谈话数个时辰,从午后至傍晚,临别时,越旻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有个不情之请,爽快地说了出来:“玄尊,陪老夫较量较量,如何?”“你和神临宗的老鬼斗过,也恰巧能看看我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成,我们挑个空阔点的位置。”姜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它的请求,旋即手而在爆裂而开的碎木渣子之间,林希看到时尚短发男握着倪渊剑刃的双手生出许多扭动不已的紫黑触手,纷纷向倪渊剑攀爬而去。御坂美琴软软的躺在天道的怀里,脸上带着一抹迷人的红晕,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就羞愤得想要去死,最后有些失神的直接一口咬在天道的脖子上。不过张凡如今倒也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对于张居正的逝世,高兴的人有很多,伤痛的人同样有很多,而张凡,无疑是当中最为伤痛的一个了。”什么!你要当我的助理?“马跃吃惊看着面前的岳檀溪,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呀!自己那么大的公司不出管理,要来这里当助理,是不是疯了。岳檀溪把自己的苦楚说来出来,马跃也是很无奈。霞之丘诗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神色看上去依旧很淡然,很优雅的品尝着那份转眼已经消失大半的草莓冰淇淋。长公主也是用这个动作来告诫在场的诸人,这份密信中的内容,万万不可泄露出去。郑通通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出门以后即刻腾空而起,御器飞向山的那一头,那个方向应该是灵弦院没错。见张凡已经猜出來了,李贵妃也沒有打算否认,虽然沒有说话,但是很明显,她已经是默认了。听到王猛的这番话,当场的人几乎全都愣住了,而听到这句话的黎阳和对面的几人都紧张了起來。李一凡摇头,他是知道那些人已经离开了树林,可是他并不赞同刘鸣轩通风报信这个说法,从他和刘鸣轩的单独对话看来,刘鸣轩应该是冲着他来的,但李一凡并不觉得对方又带着恶意。林峰目光偷偷的扫了眼高泽天,身材还不错。一米六三,不算高,但也不矮,而且身材很纤细,不过穿个休闲裤也看不出什么。柳一舟这时还没有想到,等他到了皇宫把宋汀兰送到地儿他扭头要离开时,却被人截住了。云御渊今晚一身深蓝色滚了金边的立领广袖长袍,怀里抱着的某人也是如他一般款式的对襟齐胸襦裙。所以说一次性杀了这么多人,他们内心之中实际上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倒不是说他们害怕。帝国里的大爵得到钱财有两个途径,一个是通过帝国,一个是通过家族。在帝国名下的集团里,那些大爵分有一定的股份,所以年月间都会得到一部分资产;而家族名下的集团是属于那家族私底下的。在寒潭外头急得团团转的寒戮眼尖,见墨扶跳了出来,二话不说将人安安稳稳的接了下来。一个吃了安眠药,处于深度睡眠的人,又怎么可能还会被恶梦缠身?来之前他还不明白,为什么海哥会让其他的兄弟开上他的车走在前面,并且还让他们带上了武器防身。从当年生死一线时的一见钟情再到今天的得偿所愿,雍和心中的圆满那绝对是其他人不能体会的。 第122章 千载血仇,就在今朝 2024年,冬至。在姜漠的言传身教下,越旻隐居天国六年,完成对岁月史书碎片的炼化,并艰难修得第一种神通‘琥珀牢笼’,随后的十年里,又悟得‘苦海涅槃’、‘前后矛盾’。它的修为、命格都算不得太重,隐居天国,对姜漠造不成多少的负担。当然,不只是它,其实人间的所有物种,生灵,在天国里一个都不累,连客人朱玲之前都听过和平饭店酒吧的大名,倒担心起来有人说回去。毕竟,吕泽有的只是怀疑,怀疑的出发点是黄志诚很神秘,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的来历。“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装什么清高呀杜清柠,你现在不应该是求着我给你妈治病,不应该是求着我收留你吗?你这就是对你金主说话的态度?!真是可笑。”顾衍也是被气疯了,口无遮拦的,什么话都在往外说。今天,他难得有时间陪儿子一起来买几件衣服,没想到竟然遇到这种事情,这怎能不令他气愤?她一副职场精英打扮,看上去二三十岁,戴着眼镜,察觉到吕泽的目光后还点点头做了回应。同样的现在她也没能从柳修寒出事的消息缓过神来,回想着上次见表姐夫时,那个不善言辞,满眼只有表姐的高大男子。原先的那些国民,早就放下了高高在上的样子,与其余人一样,在地里劳作,在工地上打工。凤倾晚面色微变,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在南轩旻面上剜过,已经多了几分惊怒交加的神气。锦月对李氏的印象很差,甚至可以说,简直就是坏到了极点!毕竟她一岁多的以前的事都记不住了。能记住的,都是在候府里面的事情。长姐对她如何好,如何宽容,如何叫她做人的道理。“南轩宸,你要是对言儿有一丝愧疚之意,就立即刎颈自尽”林盛天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高寄萍,你为什么手下留情?”一旁监视指导的男人突然大声的吆喝着,上来横眉怒对。费仲心下踌躇,坐卧不安,如芒剌背。沉思终日,并无一筹可展,半策可施。正烦恼的时候,只见一人,身长丈四,膀阔三停,壮而且勇,从他面前走过。他话说完,却发现四周一片寂静,方才还声震如雷的古得里奥,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把手的面子自然得给,于是在一片和谐的笑声中,众县委领导汇在一处,向县委餐厅走去。“打电话,叫江瑶回来一趟!”江瑶的婶婶以命令地语气向丈夫说道。梁晨不是第一次来辽阳,可能是受了纪录片的影响,这一次让他油然生出对历史变迁的感叹。穿过胜利大街。经过胜利广场,三辆警车在十二点过五分驶进辽阳市公安局。海姆真身巨大地身影与狄摩高根战成一团,如果不是怕招来其他的神明,狄摩高根的一些绝招释放出来,怎么说也可以阻挡海姆真身对自己地追击。爱是唯一的,而他的爱却是残缺的。把一份爱分成几份,他的爱还算是爱吗?“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唐川看了一眼一旁的莫叶塔蒙,眉头紧锁,反问道。叶无道见到司徒尚轩微微勾勒起的嘴角,露出无奈的苦笑,蹲下来拍拍藏獒的脑袋安抚下它,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又让这个家伙生气了?这怎么才几日不见,那丫头的身形和脸颊就消瘦了这么多?她的贴身丫头到底是怎么伺候照顾她的,这些天来她都没有吃饭吗? 第123章 赌你的命 破败的宗门废墟前,位于四人中间的那位老叟,神情冷漠,他轻轻招手,悬浮在虚空的巨大眼球,便随他而去,顷刻缩小无数倍,最后化作正常大小,被他托在五指之间。“嗡!”“铛!铛!”一件又一件的可怕法器被四位道君齐齐召出,历代以来,神临宗狩猎过的御主、道君并不少,也借此夺得各种稀世珍宝,眉眼之间跟苏淮长得很相似,即使到了这个年纪,依旧英气逼人。横行魔神在宇宙海中,都能排在第二梯队,更何况还有虚空真神级铠甲。几十枚榴弹炮射入深深的城门洞中,狠狠砸在里面的那一扇城门上。“对了,我想起来了,上帝造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安排幸福的,我听过这个故事。”大合唱指挥对大家闲谈好像有了感悟,想要给大家讲故事。这个无赖看到自己没事,胆子越来越大,开始大摇大摆走在街道上。放眼望去,主峰前山这里,几乎漫山遍野都是黑色节杆的竹子,少有其他类型的花草树藤存在。“身为东厂高层,竟敢勾结外敌,那就该死……”王引声音拔高,然后对准王猛的胸膛狂刺。她班里的人现在都知道她是一名军嫂了,大家看她的眼神有担心,也有同情。自己好歹也是八阶实力的最强者,可不是那种七阶的渣渣最强者,就算你噬星之主实力强又如何,大概率还是抢不过我。来是消极的,但有时候会给人以积极的效果,巴世伦头脑中因为有了宿命论的主宰,所以他并不感到怎样痛苦,反而就像一种义士迎接大限到来的那种胸怀,雄赳赳坦荡荡,从这点看他真是个爷们。罗慕芷坐在马背上的视野完全就不一样,心中有些忐忑,看着他的脸,心中也安心下来,抿抿嘴唇,朝他点点头。不是送死,因此主张从长计议。他们各有各的道理,可是谁也不服谁,根本就拿不定主意。二团长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是那样的不容置疑,在这个时候,似乎他才是这支队伍的最高领导者,而旅长只是他的部下而已,他的号令释放的如此自然。听到静平这么一说,灼灼伸长翅膀,金色的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翅膀足有一丈之长,它伸开来时,挡住所有人眼前的日光,众人皆在它的阴影之下。“莫不是今天的事,令她受了惊吓,我还想去寒花姑娘的船上坐一坐呢!”静平道。容家到今日,宁子玖固然是导火索,真正的原因是皇上根本就有了要动容家之心。看到宗一海的反应,君九心底已经知道宗一海对她的看法和评价了。但吴宇晨又岂是普通人,他冷哼一声,排云掌顿时就呼啸而出,直接将那莲花撞得粉碎,然后一掌拍在铃铛之上。陆续眼尖先看到她,立刻把烟掐了,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烟气走过去。“我学了一个现在你们年轻人很流行的词汇,叫做放飞自我!我现在就想身体力行的感受一下放飞自我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老金与敖日罗两个肉身怪兽,或许打不过鸿天,但是可以将对方死死缠住,叶枫与李云飞配合无间,无差别的阻拦着陨天卫们的动作与战力,剩下的就是给战神金刚割草横扫的时间了。现在看来,不管是泥鳝部落还是黄丘部落,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都只是沧海一粟而已,就像是路面上的沙子,草里的虫子,山坡上滚落下来的石子,只要某些存在愿意,随时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毁灭掉他们。 第124章 博弈,真身下场 神临三代古祖沉默的数秒,令一众弟子、长老陷入恐慌,难不成是出现意外了?! 就连几位年迈的道君,也无法理解,明明有足够强大的容器,为何古祖迟迟不肯降临? “轰隆隆!!” “轰隆隆!” 两头遮天蔽日的巨兽,与两尊法天象地的巨人厮杀,越旻边战边退,余光一直盯着那悬浮在穹顶的身影,对 “算了,我还是先处理好屠炉公主和罗通的士兵吧。”项宇寻思着该怎么和罗成说,他想了一会,然后便去找罗成。 徐国峰不仅仅没有丝毫的事情,甚至是因此觉醒了血脉之力,将来的成就必将一飞冲天,而且莫凡能够感觉到,现在的徐国峰实力已经出现了波动。 一条黝黑的毒蛇攀附在树梢之上,仿若枯萎的树枝那般,一动不动。 “你说的也算合理,只不过,现在天心法师是全国通缉犯,他没有办法乘坐火车和飞机,那他怎么回老家,这也说不通吧?”梁飞认真分析着。 西门狂也没打算能直接把他打怕了,西门狂松开已经垮掉的椅子。 这个叫琴儿的老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走的时候瞪了一眼西门狂。 莫凡愣了下一下,此时也是感到了极为的不可思议,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狼王殿下连十个亿的年薪都不要,会去做一个月几千元的销售员? 看着眼前的梁飞,她脸上乐开了花,虽然病倒了,但是对她来讲,任务已经完成,是对她最好的奖励。 全场万人,寂静无声,片刻之后便看到苏媚穿着妖娆的红色宫装长裙,淡然走了出来。 他的墨发零散披散在肩上,一张如玉的容颜有些难以掩藏的苍白。 麦子好容易回村中在村民们热情的邀约下带着儿子可谓是吃了东家喝西家忙的不亦乐乎! 也就时于无眠之夜,依窗听雨,任思绪随这漫天丝雨纷飞,借这漫天风雨来填充空虚无依的心神,打发寂寞难耐的旅愁。 一启动,李云就直接爆发出了李云牧修习的这一门直线路线突进速度,最为迅猛的步法。 夏河和西斯又聊了很多,不过都是关于修行方面的事情,心中就寻思着,给西斯打造一件有意思的装备。这种事情,对于道士来说,不算艰难,只要有资源就行。 此时,科比、詹姆斯、韦德等人正在篮球馆进行日常训练,看到孙卓的到来,全都大吃一惊。 孙卓也不想自己的靠打投篮表现的太无解,于是,接下来并没有使用靠打bug,只是假装要继续靠打,并没有进入靠打状态,随意投丢了一球,拉低一下命中率。 这男人就应该有些魄力,而不应该总是被情义所牵绊,否则的话,早晚会被这些东西给牵连。 李云牧刚说完,站在最前头的半神老头直接走上前来,探头进去看了看。紧接着他便走了进去,其余的劳工对视一眼,也纷纷走进手掌心的裂缝中。没多久,原先召集来的所有员工都走进星界之中。 “老师,你骗人,你明明说不会伤到人的。”之前还笑嘻嘻的凌非,这会儿想哭了。 老夫人欣慰的看着自己儿子,她儿子虽然平庸了一些,但心地善良,即使身处这繁华中,依然能保持初心,这点极为难得。 年纪轻轻一点也不知道保护好自己,独居还喝的烂醉,要是她没出来看一眼,是不是就要躺在门外睡了。 第125章 屠灭神临 “还不来么?”姜漠冷漠地注视着神临三代古祖,见他停顿在原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反而是庇护着身后的宗门废墟,上面正有一轮庞大的湛蓝屏障隔绝着来自战场的各种杀招波及。下一秒,他微微侧首,说出来的那句话,令越旻全身轰然一震。“看好。”“这一剑,是我替你斩的。”声音不合欢树下,叶倾城和容与两人对峙着,不时的有几片落叶从他们身边飘下,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当然其中最后悔的还要数葛主事,他不仅后悔,还非常担心,担心阿九得势后会报复他。当警察冲到休息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乔芷萱裸露着身体,疯疯癫癫的在大笑。男孩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起垂在身侧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一次盯着修琪琪前后甩动的脚看了又看,确认了那东西真的是他一直一直都向往的那枚动力环之后,男孩子突然觉得自己战意全无。“回来再写了。”平淡地说道,就那些作业,他一天就能弄完了。在高怀远和几个手下连番审讯之下,终于有一个贼人扛不住了,单是看着高怀远杀神一般的一个个的弄死他的那些同伙,让他们死的不能再惨了,又看到高怀远带着一脸狰狞的来到他的面前,这家伙终于吓尿裤子了。父皇不信坊间传言,专门派七哥调查此事,结果就如七哥所言,此事存在蹊跷。“这点损失可算不上什么,与你给为夫赚来的相比,还不足计较,你又何必内疚自责,这样的你倒不像现在的你了。”他指腹滑过她的脸颊,柔意绵绵。比如这样的情况,而这样的情况不就是人类劣根性里最渴望的事情吗?谁敢说自己没有想象过这种画面?唐璟郦换着腿又翘起来,满脸兴致的看着一脸倔强的柳涟漪,笑意浓浓,是他惯常的表情,让人永远都猜不透那表情的心思。卓一凡早就听云裳说起,元圣虽为九天仙尊神兽,但也是一个仙魂,只是与它相伴那么久的时间,却丝毫没有的察觉,现在听元圣自己一说,心中竟有些感伤。这些人长得都差不多,一样的装束,一样的身高,一样的满脸络腮胡子,很容易让别人分不出他们谁是谁,不过此时,一个身材略微偏瘦的中年人走上前来,冷冷的盯着何伟,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这鬼地方,四面都是高不见顶的山崖,她试过好几次想利用轻功攀上去,都失败了。而老头还是那句话,除非他俩成亲生个孩子给他玩,要不然休想他说出出口。“可是我不觉得这个办法好,我按照我的办法做,你们都别管好不好?”无可奈何着,林心遥现在真的是不想再有人插手这事了。紫烟霞感觉自己的脑子乱哄哄的,如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很多事好像都是和自己的所思所想背道而驰。众人在雾气之中一路向下跌落,白峰和红蝶慌忙将众人驮到背上一路顺着雾气俯冲下降。“灭灭,你跟乖乖没事吧?”阿黎困在雾气之中看不清四周的状况大声喊道。听完老师的话,叶紫不由得掉下了一行冷汗,心里暗暗为艾佳担忧起来,今天已经是礼拜四了,明天就是礼拜五了,罚抄三字经五百遍,不是要人命吗? 第126章 师兄,还不快快运功? 神临宗的秘境,属于异时空之物,里面的灵炁与当前时空不属同一本源。姜漠击杀一众神临宗的老鬼后,没有利用长生仪榨干这里,反而陷入思索,他有一具混沌道体的分身,虽然修为还无法触摸到道君领域,但一样可以炼化秘境。可未知的风险过大,回报过小,这样的念头在刚浮现的时候,就被姜漠否决了。““你敢?”洛清清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那意思是说,你要是敢咬,我就跟你没完。当然,林西凡也是正常男人,而洛清清又是火爆得不得了的大警花,林西凡心里终究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其实也是在找借口占便宜。“呃,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韦德让人检验了一下锡纸上剩下的粉末状的东西,竟然是一些海洛因的时候,都不知道应当怎么样的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惊了。麻星曜偷笑不语,还好,明月这种‘毛’病不算太严重,不过,晨旭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百里千寻正笑得欢,听到问话,下意识的点头,只是才点头,顿时觉得不妙,面色一变,只是已经太晚了。“你没事吧?”当许哲一把抱住赵馨的时候,赵馨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许哲真的来救自己了。他知道铃木优梨说的是青帮传世之宝,祖龙之戒,不过上次在许景阳那儿他已经知道了,那戒指他爷爷一直随身带着,如今显然是在他爷爷的坟墓之中。“我保证没事,要是他有什么意外你唯我是问。”梁栋无奈道,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好,我德隆保安公司,今天正式开始面向社会接受业务!”林峰笑了笑,说道。“你是怕他们报复吗?”黑道上的打打杀杀,还是让顾筱北心有余悸的。他作为刘备的军师,为刘备出谋划策,其中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前去常山国寻找赵云的踪迹。如果自己不知好歹,硬要和聂天对垒,那对他们来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广陵郡,楚国名将项燕,领兵二十万,攻入淮左,大将龙且为先锋。“你什么拒绝补课?”身下的夏凉茶不知道是因为不舒服还是怎么地,一直动来动去。吴三桂没有想到赵云会直接率兵冲向他,于是立即组织关宁铁骑进行防守。明关自己也获得不少的特性,楚天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能导致莫卧儿帝国的战象部队混乱,似乎也不足为奇。叶开虽然战力值比铁锤男子高,但毕竟只是高出了10点,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在子母雷焰锤的克制下,反而渐渐落了下风。石磊很喜欢挑衅赵天承,可是每一次他的话就像是碰到了棉花一样,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弹的力道。就在他们走出去的时候,从那边跑过来几个黑人。那些黑人看到龙宇凡他们的时间,全部向着龙宇凡他们扑过来。龙宇凡认出他们,他们是开始保护老黑人的卫士。有可能他们听到这边的打斗声,所以跑过来查看。曲江狠下了心,期盼清岩马上就完蛋,可清岩偏偏就是一时半会完蛋不了,在淡淡的七彩光华内还显得那么悠然,看到清岩那么轻松,曲江忍不住都想,灵尊真能杀得了齐清岩,生平第一次,曲江对玄武的话有了怀疑。既然来到了俄罗斯,那么无论事情怎么变化,出现什么意义,不管博戈柳布斯基家族谁在话事,俄罗斯法师协会谁在当家,他都要带着足够有用的成果离开,以保证针对异种联盟的战略按既定步骤实施。 第127章 更进一步,初见外来者 2025年,2月,时间过得很快,姜漠的修为与日俱增,对各种岁月史书的神通也愈发的熟练起来,可碎片的数量,已经停止在26块,无法再有任何的上涨。 无论是九洲,还是海外,他的十三道体分身,把能探索的的地带,彻底探索了一遍,然而,实在是人海茫茫,又因天物自晦,或两位先天法器的暗中阻挠,导致再无岁月史 这种起名的艺术非常的了得,唯有深得秦叶真传的袁少游才想了出来。这个禾田也是其中优秀的人物之一,当初秦叶看了袁少游的那些名单,对于他的起名造诣还称赞了一番。 整个忍界,垂涎写轮眼的忍者数不胜数,但凡能开启写轮眼的宇智波族人,对上同级的忍者皆是占尽优势。 “也是,这种穷鬼穿过的衣服,买回去也是晦气!”梁安安翻了翻白眼,大摇大摆地从白牧跟前走过。白牧可不是善茬,看了一眼监控,身子一侧,脚一勾,胳膊一带,一人多高的展示柜台就向梁安安砸过去了。 刀芒纵横,所向披靡,似乎要将整个阳灼混沌域给一刀斩成两端。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后几步开外的苍云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直接呜咽了起来。 “等你恢复了伤势,然后公平一战?”杨帆嘴角一翘,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可以说,此时整个军方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这里,其实他们的动作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杨家老半神佝偻的身躯,在风雨中飘摇,看起来更加老迈,江山代有人才出,从此九州将不再是武神殿的天下。 纪王府在洛阳占地自然是极大,跟着行走了谢会儿的功夫,纪王才把李弘迎进了正厅之中坐下。 毒牙上沁出了暗绿色的毒液,滴在瓦砖上,瞬间溶出了个洞,难闻的腥臭味伴着清风吹来,熏得让人竟然觉得有些辣目。 这一声也惊了二人,可想而知,这太子妃是多么的恨我们的侧妃,巴不得她去死呢。 有了封绥这句话,夏玉柯就放心许多了,以后她跟封绥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帮太子就是帮自己。至于宋瑶,她连忙答应下来。 姜俊赫的情况李居丽也知道,目前在韩国孑然一身,又才出道两年多,虽然人气很高,也有才华,但毕竟出道时间太短,人脉有限,除了会写歌能帮上朴素妍外,李居丽还真不想到姜俊赫还能帮朴素妍什么。 “韩老大,这……这位是?”程飞听到韩金城的话之后直接愣了一下,然后猛然像是被锤子砸了脑袋一样,面如死灰的磕磕巴巴问道。 这种日子,也只能在当初他们兄弟几个流连江湖之时的回忆中找寻了。 一年后,三首雉鸡不仅没有得出结论,反而是三个头颅各执己见,竟然自相矛盾,内斗起来。 还不等两人答应,他们就发现,白雾散去,自己居然出现在了王宫里。 虽说没有从没有感觉到他存有恶意,但心里却还是筑着高高的的防线,人活一世,多一层防备总比事事被动的好。 看着外面的繁华灯光渐渐沉入脚下,即使明知道无用,可滨边美波还是忍不住稍稍踮起脚,将额头抵在冰凉的透明玻璃上。 她的野心并没有就此停歇,既然回国,她也依旧会选择继续发展自己的导演事业。 “行了,还是等医生来吧。”几个教练说道,毕竟对于江暖会医生这一点,还是抱有一定怀疑的,不敢让她随意来。 第128章 阶下囚 姜漠只是静静的审视这些外来者,带队的老者,年岁不详,实力不俗,是下游级别的妖王强者,而且似乎还受到一些压制,无法全力展现本该有的实力,从百分百的实力,被削弱至80%左右。 而站在他身旁的两位中年男子,其中一位灰发墨袍,面容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眼处斜至右下巴。 他的煞气内敛得极为精妙,就 不得不承认,于清华说的是正确的,这样的亦然,若是长大,一定如同王府中那位一样风华绝代。 望着蓦然回首的竹怡,一抹斜阳映照在其身上,犹如朦胧美幻之境,王冬怦然心跳,脑海深处萦绕着,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梁王脸色凝重,大而明亮的桃花眼微微眯着,薄唇翘起。百味俱全地看着她。涩声说:“都是我不好,不该邀请你那么晚赏月。使你醉酒了。”他信了。 “将竹送回房间,竹桃差人去请张大人,再顺便给二姐姐带句话,这两个婆子害得竹受了伤,该怎么办还请二姐姐定夺!”纳兰冰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去了竹的房间。 突然,上官瑾凝重了神色,向一处屋檐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她感觉出错了?刚刚好似有人一直在看着她一般。 叶灵汐开启了天眼,他的魂魄似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她竟看不到他的魂魄之色。 丁果果正要接过来,却发现他紧紧握在手里,她纳闷的抬眼看他。 还窝在床上睡觉的丁果果,终于忍受不了丁宁锲而不舍的敲门声,她转头冲着门口,没好气喊道。 我点了点头,顾宗祠从我门口离开后,我便拿着他送给我的夜宵拿进房间,他大约是注意到我在饭局上没有吃多少东西。 一出城门,赫然看到卓玛背着包裹,牵了匹枣红色的骏马,等在路边。 后世修者研究声密,其实都是从这个音开始,只不过被冠以不同的解释。 圣诞的夜晚,清澈纯净的赞美诗,伴随着无边无际的平安音符,使我的心灵也得到了难得的绝对的平静。我看到李芸低着头,双手合十并拢放在额头,好似在歌中祈祷着什么。 我和李芸手挽着手一路走着,暖暖的阳光透过树林的梢头洒在我们肩膀上,感觉很幸福。李芸还从来没来过这儿,我一路走一边介绍这儿的景致,当然是凭着我的记忆。 雪信的卍解,斩空时雨,能力是穿梭时间,可以进入已存在的时间线。 普通人或许没什么概念,许长生这样的修道者却知道:人之落生,有一昧先天性灵投入娘胎,落地之时,沾染凡尘凡气,先天之灵便要化成‘后天识神’。 这样的话,不管是合作也好,还是帮助自己也好,这都算是他徐衍能够彻底安心了,这也就是为何,徐衍一直都在这个时候追问的主要原因。 瘦杨心里甭提多美了,比三伏天喝了碗冰镇酸梅汤还要舒服顺气。 片刻后,两骑飞出南城门,带着袁绍的密信,分别赶往洛阳与南阳。两骑刚狂奔数里,俊马突然长嘶,刹蹄不再向前。两骑士疑惑,前面有人。 三年之中,随着冰城之外的地标工程相继竣工,干休所中的各个集团,该迁走的都已经迁走,即便一些集团在这边剩下了分部,规模也不太大,而且早已经是新人主事。 卯之花看着他,单膝跪在他的腿间,将他缓缓的按倒在床上,而后趴在上面,继续深吻。 第129章 大业帝朝 “既然你们愿意说,那就好,请吟咒吧。”姜漠命令众人相继以真言咒起誓。一旁的弦华老人担心这些外来者,另有手段规避,他眸底掠过一缕迟疑,还是想稳妥些,顿时有了决断,开始翻找随身携带的储物戒指。“咒...什么咒?”金发老者内心一咯噔,猜到某种糟糕的可能,继续装聋作哑,一副蒙不过悲剧的是,即便是这么便宜,旗木临也依然拿不出近40万两来采购苦无。吴尘话没说完,游老抬手打断,示意他不必说些虚言:“我自这拂尘道已过两千多个日头,然在此地任务尚未见头绪,出岛之日难期。也对,看他衣着简陋,想必来自荒僻山村,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了解阿法族拂尘道也属正常。像他这样,如果仅仅只是八劫界主,甚至都算不上虚空行者下最顶尖的虚空生物,独自一人闯荡虚空,实在是太危险了。以通玄境大能的精神强度,控制一柄宝兵运行一条路线,是很轻松的事,关键在于——多少时间能做完。他能确定,董恒还没突破到第六境,现在又不是在恒国境内,如此一来没有了恒国那气运之力相助,他有十足的把握将董恒毙与掌下。所以,他不爽了,不想让刘鑫这么轻易的赚到几百块钱,你想想,他每周的零花钱才多少。这等疗伤灵丹,对于仅仅修炼到凝气境的云晁而言,简直就是能与阎王夺命的圣药。传法印是混沌派功法传授前,师父为徒弟留下的印记,岱鄂担心拂尘道上限制法力,萧老恐怕不能给吴尘留下传法印。身为银湾海域霸主的巅峰大能宗问道,竟然称这通玄境中期的云帆为……‘主人’?众人虽然退开了,可并不带表着会就此放弃,神血的诱惑力太大,没有人甘心,甘心让神血从眼前溜走,这是一个百年难遇的机会,必须抓住。若是让皇宋钱庄沿着商道一路铺设,那各地的世家豪绅们,就再也无法利用高利贷这种模式榨取百姓们的血汗钱了。潘灵一看到王天,马上就拉着他向外走,王天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一起出去,再一次路过酒店的大堂这下就又看到了那几个棒子国的人。“这个我只是比较舍得花。”王天摇了摇头,他现在确实不太缺钱,不过这事情总不可能到处说。一直打了三十多个回合,罗云额头都流汗了,王进依然风轻云淡。不过等了半个多月也没发现苏晨上来,倒是无忧的气息越来越强,眼看就要突破。“啪!”君越酒店门口,从曹博士身上掉下来一张油画,此刻便像电视的屏幕般,里面的画像灵活起来。他很震惊,因为他跟孙悟空很早就已经玩闹在一起了,这些年还一起当行者,更是感情深。无数剑影在其中上下翻飞,让人毫不怀疑,任何一切落入其中,都会在瞬间,被绞碎成齑粉。但是这种事情,他们也知道不太可能。毕竟恐猫是圣皇,想要走掉,或者逃跑,估计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当然,别看这里貌不惊人,破归破,随便一套房子就超过四五百万。老爹喜欢钓鱼,这直接导致林塘在外面基本不吃鱼,实在是在家吃腻了,因而老爹钓了鱼经常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的分,这次主要是鲑鱼难得,因此留下自家吃。 第130章 飞仙郡的来历 “说下去,那你的修为是?你洛家的其他长老、家主,垂暮的长者修为又是?”弦华老神在在的督促,他的视线停留在老人的表情上,而余光却注意着手中燃烧紫焰的古灯,没有熄灭或者扭曲的迹象,足以证明此人所说的话语,十有八九都是真的。“我亦是一名武夫,真一境巅峰,距离神桥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对于齐风的到来,秦大福等人高兴得很,忙请他屋里坐,柳氏赶紧就忙活开了。浑浑噩噩的被拉出了牢房,然后跟着高璇往外走,当阳光照射过来的时候,他眯起了眼睛,抬头看了看太阳。叶华为了不会被雷劈,苦着脸出去搞探索和发现了。和他一起的是萤火虫,她搞侦察侦测很专业,也被派出来了。。他才不会去看榜单,因为根本不需要看,这次他的头名已经万无一失,他只需要竖起耳朵,等待着别人喊出他的名字,然后享受他的荣耀即可。叶华的队伍里除了飞剑仙和在隐藏在远处监视情况的萤火虫,其他的人都在这里了。只是她看着绿柳一脸阴沉的脸色,心知必然有什么事发生了,不敢多话,却是忐忑不安地跟着来了。孙乃正一边唱着一边向李凤琴走来,李凤琴这时决定不跑了,心里想,他刚才吃我胭脂的动作挺好受,让我热血沸腾,不走了,这里没有人看,我让你亲个够。孟夫人惊得忙道:“惠娘你怎么如此冒冒失失,竟然把娴娘的衣裳给弄脏了,这可要怎么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很是歉疚地与方夫人陪着不是。只要徐川将这赤炎睡藤布置在雨林的外面,就能阻止那些大部分生灵进入到雨林或者出了雨林,出了这赤炎睡藤外,他还炼制了几种‘灵种’,效果和赤炎睡藤差不多。东皇大钟本尊不能改变形态。但知晓唐扬眉残部,藏匿的地点也就足矣了。“不许说不好吃,这可是人家第一次做菜呢。”卓应儿怕她会说不好吃,忙威胁道。送云婉清回了莞倾殿后,赵璟烨便赶回了养心殿,刘玉卿将高晋请到了大殿。不过,却不是在这间会议室里面讲,而是带上参谋部的人到军情室去讲。福建,福州城的武英殿之内,田见秀那浑厚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回荡在众人的耳畔,宣完圣旨之后,众人纷纷发出了祝贺言词,将郑芝龙围拢在了中央,各种溢美之词满天飞。指挥船的甲板之上,江风微拂,缓缓吹来,左梦庚与郝效忠等人站在栏杆旁,气氛有一些紧张,轻声地交谈着。真因为如此,郭林海对唐炎可以说是丝毫都不担心,反而是信心十足。多坐一趟的士倒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一旦遇上堵车,错过了去丽江的火车,那才是得不偿失。“你看着他们,我上去看看情况。”另一名狱警对同伴说道。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几秒钟后,竟然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分别从走廊的东西两侧冲了出来。她直直的盯了他良久,浮起的心终于沉了下去,最终归于平和。再开口说话,已没有了先前的怒气,只有释然的平静。听到这里,看着眼前那双冰刺般眸子,苏妍音恐惧得灵魂都颤抖了。起初是让男性受系统学习、实践,然后掌握与异性接近的交往技巧。 第131章 天渊外的三大势力 洛非把一些帝朝的基本信息,都向两人吐露了。然而,他还不知道眼前的两位道君之中,有一位就是出身飞仙教的太上长老,他也更不知道飞仙教在天渊里面延续了五千三百多年。“说得有些远了,飞仙郡的情况基本如上所说,由于它的特殊性,历代以来,都被皇帝把守,意图搜出那里的飞仙信仰身,以巩固帝位和抗击疆“轰。”钻出的山停止了动作,周围的树木被尽数推到,此山大概五十米高,而山下的一个‘洞’口宽约五米,高十米,陡然看去似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老伯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这个我也不清楚,当年我遇上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血瞳之眼了”躺在床上的苏瑾越听越迷糊,这老伯以前遇到过这具身子?怎么这具身子一点记忆都没有?山间有一处外观极其讲究的殿宇跟前,围着数十个手持武器的士兵,有些跟柱子一样一动不动站在殿前守着,还有一些缓缓来回迈着步子像是在巡视。长发男子彻底瘫软在沙发上,斐迪南,这个家伙的盘算全部落空了!那些该死的野蛮生番,狠狠的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给我接第六长老的卫星电话!“声音无比嘶哑的,他总算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如果知道进入千佛塔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宁愿自己不曾来过,不进入那幻梦之中,她就不会知道原来她的心中竟然藏着如此深的妒忌,如果不是进入那幻梦之中,她就不会知道那真相,那惨白的真相。“别太过分了,我们是没有多余的妖晶石,你们邪王‘门’难道要赶尽杀绝嘛!”虎风愤怒道。那时候起李继红对沈年华有了隔阂。却沒想到今天竟是这样已经境况。不免也吃惊一阵。不过片刻的呆愣之后,林浩顿时露出一个腹黑的表情,那就更好了,叫你两次三番捉弄我,这下子还不吃点儿苦头?就跟他们用各种法子捕食并杀害的掉同类当初的惨景一样,现在他们全部化作了他人的口腹之食。在他们凄厉的惨嚎着死去之前,痛苦的表情完美的刻印在他们满是血污的面颊之上,而痛苦到极致,就是扭曲。“没关系的,晚上去我那里,我把你喂饱!”刘雨菲的这句话“我把你喂饱”让杨锋遐想万分。而刘雨菲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意识到说走口了,不由得脸红了。张霞听言嘴角偷偷露出一丝讥讽之色,她早从陈经理那里知道林宇他们得罪大领导,将要被整了。然而,就在萧霆深亲自说出口那句话之时,姜云绾不知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种比伤心透顶还伤心的感觉。龚秋白非常感激马天富救下馨馨,很希望自己能帮得上对方的忙。挣扎了下,见实在挣不开。君梓琳只得放弃,索性闭上眼睛也去睡。他忍住厌恶的情绪,蹲在阿龙身前,眼中把阿龙的腿当成了一个搓衣板。萧霆深也长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并没有帮萧启狡辩,纵然他想要在云大陆生存需要用些捷径。“你有种就放了雨菲,咱们单挑!”杨锋丝毫不把王猛放在眼里。雪卫“哼”了声,别开脸,当没看见。只是今日主人心情好,他当值也更容易一些。初遇你时,我正当豆蔻年华。如今韶华不再,但你在,我在,二人足以。 第132章 得飞仙十二术 “谬赞了,谬赞了,比起小友,还是远远不如啊,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弦华谦逊地抚须而笑,他修成这具信仰身,且让其大成的时候,已是五百多岁的高龄,比起姜漠的修道成就,自然是有所不如。这才是飞仙教的底蕴所在,算上这一具信仰身,和飞仙御主的信仰身,以及其历代以来所有御主、道君的信仰身,姜漠估“……你!”千里听到对方这个回答,神情顿时变得不再淡定下去,甚至有些震惊。这个世上,有一句话叫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还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还有机会,如果真的没打下去,那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邓龙得了靴子又连夜赶到钱四海的家里,“师傅,东西找着了,你看,是不是这双靴子?”邓龙满头大汗地将布包递给钱四海。金钟良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寂灭塔是神器,而他修为,刚刚大乘!虽然能够吞噬的更多更广,但遇上反抗和攻击,消耗更大,他坚持不了多久。赵越道:“先说好,不许耍无赖,我猜了点数之后,你马上揭开让所有人都看到,不许慢吞吞地揭开一点点自己先看”。【一定很痛苦吧!】卡嘉莉仍然记得那个故意惹自己生气的俊俏少年。“那你们的意思怎样呢?”那个叫‘鹰’家伙的看向孤狼和绫子笑着问道。是李霜,本来听到房间外面有动静她已经很不安了,想不到周林突然这样冲了进来,她还有点错愕,看见是周林的时候,她的表情变得轻松了。“咦!陆辰兄弟,赶紧进来,我可是盼你盼了好久,你可算来了!”陆辰刚走到城主府,张宇这个家伙,正巧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到陆辰,便欣喜的跑到陆辰的身边,拉着陆辰,走进了城主府。听闻云清说自己要来进行三品丹师的测试,那名侍者直接就愣住了,这也难怪,查查记录云清才二十三岁,四个月前通过的一品丹师考核,这才隔了多久,竟然直接来参加三品丹师的考核,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当杨国忠自寝宫出来时,刚好看到了左相张垍和太子李亨交谈的一幕。只见冷不吭一落地,向前打了几个滚,已经滚到我们身边,这个时候那蛇疼痛得癫狂起来了,在那翻滚着。“我为了击败你,苦心钻研这一招,只是你,莫要在这一招前失了分算才是。”刘青月轻蔑道。曹敏媛洗过澡,没有睡意,于是来到阳台上,靠着躺椅,点了支烟,望向城市灯火映衬下的灰蒙天空。高力士的右手,提着一个黑色的瓦罐,左手端着一个土黄色的粗碗。走到跟前,看李隆基睡着了,高力士只好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的石桌上。完了,又走到李隆基跟前,举起袖子,闪走了围着李隆基的蚊子。赛后魔术队的主教练大范,斯坦范甘迪对本场比赛进行总结,显然作为主教练,斯坦可比自己那个弟弟要强的多,在媒体面前也更加圆滑,将本场失利的原因推到了凯尔特人球员爆发。天空中霞光万丈,半边天都是红彤彤的,一只大鸟一艘飞船一前一后的朝着空中那个庞然大物飞去。“我在这儿!我的前面没有路了。”开心的声音在铮铮的上方传来。“就在右边的那栋楼,我们走,该死的尸王,我一定要为我哥哥报仇!!!”夏雪指着右边的一栋楼,憎恨地说道。郑回一口气说完,抬起头,热切地瞧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学生。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没有说出来,以免凌老爷子更添忧虑。温静妧很明显也是想到了这里,有些惶恐不安的捉住了温老夫人的手。“等我装饰一下就好啦。”杨柳儿转身就跑去找树枝和能够做眼睛鼻子那些东西。一切都安静下来,草地上的一滩烂‘肉’之中,钻出一条手指粗细筷子长的黑蛇,一溜烟的溜走了。“对,不过是我爸妈住在那里。”陈胖子回答道,他现在和绿毛两人帮着菲儿管理忠义堂。“妈蛋,黄彪这个王八蛋到底把我关在那里?”我心里一阵郁闷。那些强大的佣兵团,例如猛虎佣兵团中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单从衣着上便能见分晓。而这边的则是大部分衣着朴素,甚至上面有的还打着补丁,显然是因为他们出不起高昂的费用,而不屑于被那些强大的佣兵团看中。“这又是怎么回事?”年纪大了,穆卡尔这几年的记忆力早就不如从前了。吴邪答应了一声,但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不过他和胖子对闷油瓶说的话绝对是深信不移的,于是取消了寻找“美人脂”的计划。暂时安置好了闷油瓶,让卡卡代为照顾,吴邪和胖子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杭州。我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时才感觉到我胸口、手臂、虎口……几乎全身都痛,眼前也一片模糊。楚留非在一边看着,不断拧眉:这么大一个男孩儿,老是这样粘别人的老婆,像话吗?这妄想心,执着心,也就是我们的烦恼,。世界上众生,都不觉悟。当蛟醒来时,他已经被缚龙绳五花大绑,动也不能动,老渔翁流泪看着他,不管他是否听得懂,自说自话。“就你们来?你们家的奶奶爹爹哥哥不出面吗?”梦圆是怎么样的人精,一听就知道她们的用意了。钟水仙贪财,把银子看得比什么都要重,她来西北的初衷,不过就是觉得王爷一定很有钱,随便赏赐一样什么东西下来,都价值千金的好东西。唯一让人看不懂的,就是那个据说一向都很沉默、也不惹事的卢琳琅了。 第133章 抹灭在摇篮里的新生种族 “你是在威胁我?”柏温斜视一眼艾维斯,对这人类小子甚是不满。“东方有句我挺喜欢的古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艾维斯双手一摊,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调侃状,不愿与此人争执更多。“柏温阁下,我想您应该是误会了,艾维斯局长他没有这样的意思。”很快,一位灰发,身材较为肥硕黑白磨盘毫不在意,散发出黑白色的混沌光芒,那是天地初开,宇宙诞生最原始的光芒,直接就是抵挡住了六道轮回印记,并且将这些印记全部吞噬进自己的体内。“皇帝陛下有何吩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项宇见状,慌忙抓住他的手。看得出,老皇帝的时日显然是已经不多了。可就是冯可贝这稍微的一动,警觉的韩子烨已经察觉到自己衣柜里的异样。他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把手枪,悄悄的走到衣柜面前,用力的拉开衣柜的门,直直的把枪口瞄到冯可贝的面前。魔无天走到李清风的身边,开口说道:少主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梁飞这才回过神来,好在自已及时醒来,不然的话,杰森就要真的没命了,此时杰森的脸已经铁青,看上去相当的恐怖。“不,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在你身上感觉到无天的气息。”十爪紫龙看到陈锋这家伙准备撂挑子了,急忙说话道。在峡谷的里面到处都是森森的白骨,不知道有多少修真者都是被眼前的四眼妖蛇吃掉,成为了它的盘中餐和美味食物,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惊胆战。“火焰龙,你竟然没有死?”天神虚影认出了火焰龙,开口说道。包括训练方式,武器装备,战斗方式,甚至还有战斗信仰什么的,都是原封不动的照搬过来的。谢谢大家支持,希望大家能在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好。其实这个世界想要生存,对于很多人来说显然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朱晨桓闻言双眼闪过一道精芒,他站起身来,向陆擎天微微点了点头,又给了萧三娘和红鸾一个眼神,便将背上刹那取下,交给红鸾,自己独身一人走了出去。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我知道我不能说不认识。所以能掩盖我紧张的也只有这个办法,唯一的办法。言罢,命令护卫将这些世家的奴仆杂役尽数驱散,向着山林深处行去。守在城内各个复活点的玩家们刚刚将自己的第一班交给了同伴,走出了各自的监视点,然后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疑惑着望向陡然迸发出整齐惊讶声的那个方向。看见王浩宇一刀砍断了自己的刀,黑衣男子大惊。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一名基因强化者,而且从刚才对方的反应上来看,似乎实力并不弱。听到朱晨桓与李煜心的解释,众人双眼也均是一亮,打入妖界内部,取代一个妖界领主占领地盘,这是众人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伦敦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了昨天晚上博物馆被盗的消息,同时呢,首相府对此予以严厉的谴责,声称必将追究到底,把盗窃博物馆的窃贼绳之以法。“或许是的,罗弘可是被海军本部授予了中将军衔的,说不定,正是海军本部让他来拦截我们的。”在白胡子的一侧,马尔科猜测道。 第134章 东方御主的强横 “卡尔加,通知各地的成员,即刻对最近范围内的人工智能生命体,进行废物回收处理,务必销毁它们的所有机械元件,投入熔炉,清扫干净。”“请马上执行,不容有失,凡是被标记过的人造生命体,必须摧毁,任何人、任何组织不得加以干涉,如有,格杀勿论。”艾维斯轻触手上的腕表,唤醒联络的频道,对异能局内赵亥一路奔逃,却怎么也无法忘却刚才自家军队被屠戮,击溃的一幕……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万人打三千疲兵,又是出其不意,却反而落得这个下场?这是个问题,一般而言,神庙里的机关只会有一种目的,让人产生崇拜之情。真是奇怪了,郭雄怎么会纠缠不休?要再不出手,他可要吃亏了。早些年,她们确实是为了意气之争。但是数百年的时间过去,当年的事情,她们早已经忘记,现在之所以继续当初的赌约,不过是为了给漫长的生命找个打发时间的游戏罢了。直至此刻,隐宗副宗主梁浩仍是有些不敢置信……威胁了人族这么多年的枯,真的就这么死了?“比如呢?”叶离微微侧头,脸颊的肌肤就蹭到了秦朗的脸上,身子被秦朗箍住,不让她再移动。“说来听听呀,”她放柔声音,觉得这一刻,真是安宁。他现在就是在赌,赌波利卡的人,也就是爱莫斯跟这些家伙之间建立起来的井水不犯河水的“亲密合作关系”。老李寻思着,他要做一个吃肉的人,从学生中来,回学生中去。哪怕是课间,他放弃回到教研办公室聊天打屁,干脆待在教室,游走在课桌的过道之间,不时歪斜着脑袋看过道两边的学生在做些什么。如今太子监国,竟敢撤换九门提督,封闭京城九门,其登基篡位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了。一番话说得是丝毫没有掩饰,这番话让其余学生都感到惊讶无比,这个林湘玉是不是疯了,这算是表白吗?“哈哈,管他是谁,我可是压了不少在他身上,这下要发了!”一名消瘦的男子兴奋的说道。见过农村里的磨盘嘛?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连同骨头和血肉被磨成粉末祭天,古人做的机关永远会比现代人想的精巧。林墨本来还想继续问问卡牌的事情,不过见李牧不说也就没有再问了,毕竟现在李牧可是自己的大恩人。不过黄良辰的心中还有个猜测,那就是这个随从或许只是闪避能力强,在攻击方面弱的很。因此才不断的消耗自己的能量和体力。他竟然能够预测到千年之后的自己,甚至是手拿武器的超子,并把这幅图留了下来。单就凭这份能力,这人便足以有通天的本事,发现自己命运不得更改也就不得为奇。幽儿,你放心,只要到了魔界,我定会有办法将哲哲给治好,倒时候你们母子就可以团聚了。”西陵玥另一只手搂过唐幽幽,信誓旦旦地说道。说完再也不理众目睽睽了,直接坐到了面包车的前保险杠去,还翘起了二郎腿的悠哉悠哉,大有撇清责任当局外人看热闹的架势。她记得当年她们被困在的灯笼里,都还没有剪破那灯笼呢,便随着灯笼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窝,醒来时候,就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紧随他身后跑出来的还有四个高大的年轻保安,一个个精壮彪悍的,满身肌肉纠结,似乎也到少林寺之类的武术地方学过艺般的都是学武之人。 第135章 极道秘钥 全球七大洲,五大洋,除了还没出世、或者一直没被发掘的秘境,已知的秘境共有一百三十六座,有些衰落,无法诞生新的御主,有些是从未掌握炼化秘境之法,没有御主。飞仙御主和饕餮,在短短一日间,巡游海外各地,将一百二十六封邀请函尽数送上门,到最后有资格接收的强者,也仅仅有84位。赴约的地点在月球赵梦兰不仅仅家世显赫,本人也十分甜美可爱,夏坤看着她就会萌生好感,他在想是不是青丝的羁绊之力在作祟,不由对赵梦兰的真实身份又确信了几分。乌云仙对度厄得第一也很无奈,他的金鳖壳就遗失给了度厄神圣。现在度厄的进步越来越让人绝望,度厄的机遇更是接踵而来,永远都别想能胜过这度厄神圣。主要是太顺利了,周铭本想着今天晚上之前能够突破就已经很稳了,没想到昨晚一个晚上就顺利突破。这个力量的增长十分平稳,估计能够一直持续到九千九百九十九斤这个临界值。dreamer祭出斩梦双刃劈砍眼前的栏杆,却发现他曾经削铁如泥的斩梦双刃根本劈不开栏杆,仅仅只是劈出了一段凹口而已。更何况是一个价值几十亿的公司,所以我才答应那个外星人林烨,以他弟弟的身份。。。”杨林和林烨二人谈好合作条件,回到家里,找来尹秀珠,开始做起她的思想工作来。同时大宋,大辽,大金,大理,西夏,吐蕃,皆派了使者过来试探天门的意思。首先赶到的不是大宋,而是大金国的三王爷。巨灵妖圣道:“不行,我要去拜访一下度厄妖圣,劝说他不要轻举妄动,中了灭煞军的阴谋。”巨灵妖圣拍响虚空,下定决心道。宋怡愣在了原地,本来是想从周铭那里分钱的,怎么现在成了自己还欠他三千万?这样笃定,看来,鹿慧姑娘在江湖上的行走还是广阔的。在这种情况下,宁可信其有,顾不得危险一说来,一试便知。刚才他在海底发现,这片海域中到处都是鲍鱼,一抱大的大把,两抱大的也有,只是没有他从摊位上买来的那种三抱大鲍鱼。一修然忙现身,褪去金光隐了银闪,显出晶莹剔透之躯,好让他们不以为然,然而,她又错了。瞬息间,一道厚实光罩将他罩在里面,明光飞来,却被光罩挡在外面,无法再进半步。因为并不了解破月军派遣出来的这支军队的水准,他对于岳平生剿灭这支军队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赵鹏在心中怒吼着。在之前一瞬之间被拽入这个地方以后,二三十个走尸悍不畏死的立刻就从四面八方的通道中扑了过来,赵鹏一路且战且退,好不容易才将二三十个走尸给杀干净,没想到又杀出来这么几个怪物。这倒是让万总高看不少,也对林雷感官上多了意思好感,说实话看到一个本来仰仗着自己的人突然之间比自己还厉害,万总的心里面还是有一点难受的,不过林雷这番表现,倒是让万总心里面好受不少。王暖暖问完以后也是后悔了,因为她也是想起来昨天晚上胡杨在年夜饭的抽奖活动中也是抽到了特等奖一栋别墅。这是陈纪很奇怪的一件事,既然赞永礼知道陈纪的身份那么孙洪波自然没有道理不知道,既然知道他还有胆量对自己动手? 第136章 沉淀、后手 “嘭!”的一声,战场的一角炸开,无数残肢断臂落地。 飞仙教的那位道君,奋起反抗,以命相搏,左手画符,右手持法印,他身如流光,轻易避开人海战术的同时,更是掌御磅礴的白芒,凝聚成剑雨风暴,杀出一条血淋淋的道路。 “来!——” 他战意高昂,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萦绕着神性的光芒,竟打出了飞仙 而且腹肌哥二代,像是牛牛肥肥最大的孩子们当中,萝莉们亦是无比精通这种拍照,合照,自拍等等等等。 英兰直接从口袋内掏出了一个支票本,在支票本上签下了一百万后,直接撕下来递给了张乐乐。 秦戈一下车,张紫云等人就迎了上来,这是看到秦戈扶着沈冰冰下车,众人愣了一下,想不到这秦大人还带着老婆!张天看见沈冰冰,顿时惊为天人,他出国留过学,审美观与传统的不一样,不过他可不敢打什么外主意。 等舒斯特记下,他点点头,正想问城内情况,却发现舒斯特眼神不对。回头一看,鲍西亚双目无神,见他看自己,勉强笑了笑,然后软软的倒下。 “将精神力组织分配,从对象物开始,在自己体内集中意识,这时候涌现出的东西,就是你自己的力量。”说完,整个大地开始颤动,紧接着,庭院中的巨石开始漂浮了起来。 “少佐真是料事如神,幸好我们刚才没有下去。”山城少佐身边的一个士兵道。 聊完正事后又聊了聊家常,利里奥卡拉尼问了一下秦戈的家庭状况,秦戈问了一下夏威夷的历史。 “都拿进来我看看。”众人让出一条路,张天就出去叫人将把百十条枪抬了进客栈。 和方逸尘说完,王晓涵便翻出一个现看来已经相当古老的手机来,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是宠物医院太忙,今天就不回去了。 唯一坐立不安的,反倒是陆明萱这个在旁人眼里看来,与定国公府此番出行的一行男丁都血缘甚远,素日亦无‘交’情的人,当然,陆明萱很注意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在心里暗暗焦灼罢了。 罗强哼了一声,手臂猛然朝着地面砸去,如同春天里的惊雷般轰击在警署坚固的地板上,顿时地面上的地板龟裂,地板下的水泥石块飞溅出来,地面都跟着一晃动,惊动了整栋楼的人都以为是发生地震了。 在罗强还没有把饿狼老三吸引出来之前,他不准备和这眼前的二人使用绝地反击的一招,生死与否都在这一刻了。 这样的条件,这样的情况,天心想要凭自己比暗月弱太多的‘混’沌之力取胜,那势必登天还难。然而这一点天心发动之前就已经预想到了,因而他并不求成,其目的只是牵制住暗月,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夏咏宁以为宇皓宸没在家,可是当她走到一楼的时候听到楼下隐隐约约传来谈话声,她侧头听了听是王明阳的声音。 “我也正想问你。虽然那只骚狐狸平时总是一副骚相,但却从不与男人来往。有时,我真的怀疑她就是一个拉拉。”人熊对杨魁答道。 陆明萱见她脸色发白,知道她被吓住了,不由暗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她何尝愿意做这个恶人,可兹事体大,她不得不未雨绸缪。 “你们要相信我,一定没问题的!”歌迷们等了那么久,他怎么不想让她们失望,况且他真的不觉得这点伤有什么问题。_ 第137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天渊位于地图东南边角落,无论怎么放大,都只有狭窄的漆黑和虚无。 换句话来说,天渊的左侧出口,有大业帝朝、落日王廷、虚空剑宗,但右侧出口之外的疆域,到底是什么,无人知晓,或许那里同样存在着称霸一方的势力。 “瞧,按照那些武夫的说法,他们是在这个位置的空间缝隙潜进来的。” 弦华指着大业 剑一入手,便仿佛和刘零不分彼此,使刘零作为剑道修真者的气势完全契合于剑,锋锐气势此刻面对着克里丝那汹涌的血海气势也弱不了多少了。 八路军、皇协军、便衣青年组成的混合攻击队伍边打边向前移动,日军却是边打边退却。 李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此时俨然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以说让他感到了极为的意外,如果真的出手的话,没有多少人能够与之抗衡。 两人的嘴唇粘贴在一起,吥吱吥吱,进行繁忙奥妙的交合,说不尽的绵密,说不尽的痴情不舍,如果不是因为脑子里缺氧,得换口气,恐怕还得鏖战三百回合才能罢休。 夕阳西下隐没在玉峰山后。西方天际漂浮着几缕灿烂的晚霞。暑热渐渐退去,凉爽的微风轻轻地拂掠冀边大地。 尚品玉不管别人说什么话,先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这让现场的御枫很是无语。 “哼!你还敢说俺不厚道?你有好几年没来俺家了都,到底是谁不厚道呀?”程宝存走到方济仁的面前大声指责道。 大约下沉了有一刻钟时间,烟雨终于看到了水下围了许多金冠黑尾蛙。 根据和风东浪的约定,那里就是向魔神教发起攻击的地方,大战越来越近了。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就算情报准确各方面准备妥当,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傻瓜,不是还有我嘛,妹红马上就要入我家的门了,客气什么。”李寺有些好笑,抓起了妹红的手走出了藤原宅。 如今爱子寻来,他们别无牵挂,唯一所想,就是余生能与孩子多相处些时光,弥补多年分别。 一百二十万吨的粮食并不算少,可要是吃的人多了平摊到一千七百万人,不进行压制的话最多也就够吃三个月左右,那还是有各种辅食的条件下。没有辅食的话,古人放开了吃,青壮一顿饭能吃上个一斤往上。 血狱景象,变得枯败,火焰熄灭,山河干枯崩裂,虚幻世界崩塌,转眼间消失无踪。 这琴双实在是太嚣张了,简直视他们这些援军的青年俊杰为无物。 星际飞舟冲出了云层,在琴双的视野中,大地的一切景致都消失了,入目一片皑皑白云,星际飞舟正在冲出大气层。 平乐盯着透花糍,她一直想尝尝是什么味道来着,只是几日让人去买都买不到。 阵前的对话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景帝仪的话意思很清楚,朝中无人能代替宋潮,只有他在才能抗衡南蛮,想必皇帝会因此饶过宋潮这回。 一项挑战自然、战胜自我的新型体育运动项目就在这种充满戏剧性、冒险性的情况下诞生了。 后续的第二批次,天竺幕府的招募数量底线是三十万,一样是会被作为阿三大陆统一之战用途。 玉皇们对视一眼,心中已有判断,冷傲雪不敢在此乱来,击杀他们又如何,依然有苍游神回来猎杀对方亲王,两位半神真要对上,极有可能逼到玉石俱焚地步。_ 第138章 太古五大种族 待飞仙御主逐字逐句的念完真言咒,弦华伸手将其扶起,他趁着妖族的三位御主也在,便顺势要求: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诸位都齐聚于此,那我等不妨再立一誓言。” “团结一心,共赴大劫,绝不泄露今日,以及后续合作的所有密谈,也不彼此兵刃相向,三位,小友,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好,可以。” 兰伯而的龙身已经蜕去,他的龙身已经再次封在了墙壁,也许从此以后没有游侠这个名字。 大海破裂,龙猫出现在海面上,修长漂亮的身躯,在太阳光下反‘射’着宛如梦幻一般的光彩。 德莫斯挂断电话就在别墅客厅的沙发上愣起神。他的右手握着手机,眼睛毫无目的地盯着视线前方茶几上的咖啡杯。尽管身体纹丝不动头脑中却在思忖不停。 而就在此事,教堂里面的钟声突然响起,似乎从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空间,飘散来了漫天的白羽,将天空的华丽渲染的多姿多彩。 “你不适合说场面话。”顾陵歌在感觉方面绝对敏锐,一眼看出了卿睿凡的托辞,转手就把他卖了个底掉。卿睿凡尴尬笑笑。“在下冒昧,不知庄主是否介意卿某换个称呼?”都是聪明人,庄主这个称呼那么暴露。 桃子大概也知道自己不擅近战的缺点,但这种时刻,想改是难了,被丁火‘逼’近之后,又开始手忙脚‘乱’,以舞空术飞行,又被同样可以使用舞空术的丁火追击,一时间局面非常不利。 无名眼睛亮了,露出最甜美的笑容,就连皎洁的月光都不及她半分耀眼,瞬间照到晓峰的心里形成最美的片段。 所以说,现在蓝幽明就感到自己心里面很热血,听着自己的先辈们的光辉历程和那挥洒热血的岁月,蓝幽明心中很激昂。 两股力量刹那间膨胀,整个山峰几乎都要颤抖起来,一股股强大的内力余波不断激射,甚至连远处临峰的围观者都感觉到一股无可抵挡的力量扑来。 易寒暄双手伏地叩头道:“多谢帝仙恩典。”刚好他有问题要当面问问他。 玄黄星球,此时的元气浓度,只有大概百年前玄黄里世界的元气浓度,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中央星球上的物种迁徙过来,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李庆元制造了一场元气风暴,浪费了很多元气。 这天穹族倒是保持着进食的传统,但他们不食肉糜,更不食五谷杂粮,于是就用了这等办法。 “把你身上所有的宝物都给我!这次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身上带的宝贝够不够多了!”叶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任何强者的崛起,都是要有特定的基础,踏着亿万生灵的浮尸,大步前进,斩碎荆棘,破除风浪,成就无上至尊。 这件事情,必须好好谋划,而且成功的关键,恐怕是在灵魂印记上,需要好好对灵魂印记钻研一下了。李庆元这么想着,任由战舰落下,在水面上继续疾驰。 社会本来就是由一个个个体的人组合成的,是由以母亲为中心的家庭关系,再到家族关系,再到部落关系,再到部落联盟,再到以父亲为关系的国家。 影月儿眼中也是忧虑,虽然林浩遁法强大,更是每每都做出许多不可思议之事,但此时面对如此强大的武者,她的心还是沉到了谷底。 第139章 踏上归途的星空文明 “师伯,那您说的那批太古人族,时隔这么多年,他们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么?” 飞仙御主眉头微皱,先前听到这支族群藏身在星空之中,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总会觉得这些人族会在未来无法预测的某一天归来。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弦华轻轻摇头,苦笑道: “这也是我历来的心病之一,我们这一脉,很多前辈都推 祁可雪根本就没有把这份亲情放在心里,更加正确的来说,现在在祁霍元眼前的祁可雪早已经不是真正的祁可雪,又怎么会顾念及这份感情? “你真好,一直都对我这么好!”祁可雪知道,沈博凌是真的在用行动来爱她。 所以,风无情突然感觉到自己一点都不同情这些人类,虽然他身为人类。 “至少你得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吧?”祁可雪的手轻轻的敲了下桌子。 不过水树是明白了,看来茶之国本身也是知道,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恐怕是不会有任何的线索了。所以留住自己的意义也不大了,但是水树可能是猜到什么,一定会在暗中进行调查。 可那先前秦一白无法伤之分毫的神胎,此时竟微微的颤抖起来,竟是本能的生出了畏惧的反应。 罗浮圣王带着一丝哀伤缓缓走到了众生面前,情绪略显激动,只是脸上的灰败却是无法遮掩。 就在许阳坚持之际,他的灵魂之中,突然传来一股异样的刺痛,紧接着,许阳的意识竟然直接和自己的灵魂连通。 这还真怨不得刘氏族人,刘禾刚刚晋级神君,便跑出来嘚瑟,结果,整个刘氏高层几乎被叶宁一锅端了,还怎么告诉他?此后,树倒猢狲散,无数仇敌早上了刘氏,几乎将整个家族斩杀的一干二净。 “伐骨丹刚好也能炼制一些,虽然是下品,但是也能洗掉身体的杂质”叶天喃喃自语。 尽管当时秦希和北秦皇时对手,但秦希也不能不承认,北秦皇的确是一个枭雄,野心勃勃,城府极深。作为对手,在某些方面,秦希还是有些佩服北秦皇的。 盼归话还未说完,便见着一个暗卫忽然落到了燕帝的身侧,凑在燕帝的耳边低语了一番。燕帝的脸色愈发的难看,盼归心中却是愈发的不安。 当初穿越而来的那块石头早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到底该怎么回去呢? “楚公子送上贺礼。”通报的声音瞬间打断房间中的议论,楚公子?双绝公子楚君熠? 可是,天道不公。少族长血脉尊贵,出生之时便有四臂,抵得上东达的五百年苦修了;少年时,更是拜天帝为师,修炼最为精妙的功法典籍,事半功倍。东达纵然有再多不甘,也只能恨恨地埋在心底,甘愿为少族长所驱使。 其实桑枝自己心里也说不准究竟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只是觉得此时自己心里苦涩的要命,仿佛吃了黄连般说不出的苦涩。 “我闹什么闹,你没听见他们是怎么说话的吗?”李子杰恶狠狠的说道。 入夜后,四人不断激,终于,在第四次时,令牌激出的光幕漆黑一片,慢慢化成一个黑洞,悬停在半空。 霍雨浩那天在得知了唐三的底牌之后,就用神识搜遍神界,将唐三埋藏的大力神复制体都用情绪之力扭曲了神志,变成了无法操控、只知道破坏的怪物。 但远在深城的孟舒却并不知道,此时的他正清洗着大肠,旁边还有包好的饺子跟猪脚。_ 第140章 相继到来,请君入瓮 “报告里面有提到,他们多久回来么?” “前辈,可否算到具体的出现时间和坐标?” 姜漠连续发问,眼睛的视线先后在遥妄和弦华之间挪移。 “没,龙人可能有情报,只是暂时没透露给我们,就算龙人不知道,但地底人族大概率是知道的。” 遥妄的回答直截了当,而老人却沉吟半晌,才呢喃道: 众人只见张玄双臂虚抱,周身便出现丈许真气,宋缺的刀气被张玄一个牵引便激射回去。 唐萧的朋友姓吴,看上去也是三十不到的样子,不过长得很精明,一看就是社会人,进门竟然先撒名片,上面写的是金凯丽演出公司,职位是总经理。 现在自己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应该登门道歉,跟同为宇宙最高神祇的破坏神联络联络感情。 “或者,你们四人中自动退出三人,就可以避免流血事件的发生了。”温碧兰摊摊手,做出了貌似合理的解释。 得到中国第一颗原子弹成功爆炸的消息,果儿4人激动不已,王五等宗师也是大声欢呼,“我就说一定会成功的!”王五还有护卫过张玄的张震天宫二等人抱头痛哭。 被套进来的生物,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若是不能打破,则会永远困在袖里乾坤之中,最后不是能量耗尽而死,就是放弃思考能力,成为一具木偶。 兀骨洪也感觉到了那危险的灵力,两人都停了下来,回头看去,就见狱虎关的方向亮起一阵耀眼的电光。 “在之前的所有战斗中,除了大将之外,恐怕…这家伙是前所未有的对手了吧。”索隆脸色凝重地说道,刚刚他发出那一击目标除了是打开通道之外,其实还有将沼泽击散的意思。 找到木属性相关的术法,几下几个要点,估摸着差不多了,她运转灵力,打出手诀,地板上冒出一片绿叶。 更走出两步,落筝突然停了下来,眼神变得非常锐利,其中还含着些许的震惊。 虽说特勤局大校级特工,也是比较重要的成员,但复仇心切的傅天王,已经本能地选择无视,反正以前得罪过特勤局,也没见特勤局赶紧杀绝。 叶浪的眼中,爆发出惊天的杀意,他身前的巨型手掌虚影,也是狂暴无双,将风属性的力量,催动到了极致。 可是不见在声音,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从近一米高的篱笆上跳了进去。 天赋就是,处在同一境界的水准,谁的领悟能力越高,谁的基础越扎实等等,都成为了胜负的关键。 金翅嗜灵蚁已经被禁锢了好几天,金翅的金色光晕都黯淡好几分,全身散发着一股颓废气息。 再就是当地老百姓,但魏老大尚且没有这本事,一般老百姓更不可能有这本事。 青州海滨方圆几十里被封锁,没有普通人在周围活动,但是超过这个范围,必然会有很多游客,冰封百里的后果就是冻死一片人。 所以黑龙会一旦盯上三星岛,三星帮全军覆灭的下场就是在所难免的。 东北亚赌王陈亮,是整个东北亚地区最厉害的一位赌王,只不过十多年前就已经退出江湖,只是最近才又复出,就算是放眼真个东亚地区,实力也仅次于东亚赌王顾风。 “解约,费用由我们慕家出。你就放心做你的准新娘……”慕哲成打断孙莉的话,不悦地说。 第141章 三大终极兵器 来自地底的龙人们,此刻把先前与人类高层面见时的傲慢、收敛得干干净净,不露一点儿痕迹,在三位御主面前,它们仿佛就像温顺的绵羊一样,彬彬有礼。 然而,姜漠只是轻轻地扫了它们一眼,没有让它们落座的意思,接着道: “你们的态度,很不诚实啊,说好的5人前来地表,明明就是12人,仅此行径,还叫我等如 白蔹平静的收下诊金送走伤员,平静的给苗翠花倒茶,平静的看着门口那个男人。 刘明德以及刘明德身后一百多号人像是融入这夜色,人与马都寂静无声,像是雕塑,又像是树桩。 方才对面来了病人,哪怕知道是情敌来了。白蔹也只能先去应付病人。 优良的服务,加上家主亲自相迎道好,这些豪门贵族自然是一个个十分高兴了。 “圣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如果他掌握了本源之火的话,你觉得他是否有可能抵挡混元一炁真火呢。”风岳阳淡淡地说道。 按照大伯手里的家谱记载,马家的第二代家主应该是马正,也就是花月心生的嫡出儿子。 两人大笑,翌日,关羽、刘恪引二千人取阳武;曹仁、夏侯惇亦引二千人取原武。 享受到花家的好客,觉得时日也差不多的马母在又一个三天后,决定启程回宁远。 “张公子,往这边走。”忍受着兽欲支配自己的渴望,穿过一道窄门之后,黑斑儿终于艰难的将张宇两人带到了这一次的目的地。 与此同时,韩星只是嘿嘿一笑,什么都没有说,这些魔崽子的死活他管不着,而且也不想管,所以他直接就自已飞了进去。 就在这边大功造成之时,那些被遗弃的海神军们也被困在丛林之中,大批的火龙魔物正在围攻着他们,这让他们感觉十分吃力。 “那批唐三彩你可是动了我的东西,别想把我当傻瓜。”今天的刘希易特别地没有耐心。 溪夜语气平衡地将长毛怪的事情讲了出来看着众人的表情由开始的不相信慢慢地变得不那么怀疑了。 “二叔,您放心吧,明天我一定把您治病的药弄回来”叶玄一扬脖儿,二两白干一饮而尽。 那默草生于胡国最北端,因是要求气候冷热交替极大,所以除了这胡国极北,竟是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生长,而那默草一旦找到了适宜的环境,便会像野草一样生长。 水鳞队长此时正淡然的站在水龙族长的身后,手中的长剑恰恰刺入了他的心窝。 “我怕什么?你又不会吃人。”丽玲又厉害起来,挣脱他的怀抱向沙发走去,同时偷偷地擦去眼角的一滴泪水。 两个男人,望进对方眼眸深处,那种充满信任感的兄弟情谊,充斥在彼此之间,虽然他们两个,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这一刻,却似乎比任何形象的“兄弟”更加地亲密无间。 杨间摇了摇头,脸色依然平静,并没有被影子身上的变故吓的乱了阵脚。 林夜一拳头直接砸在这头三代种的脑袋上,龙类巨大的身体直接被砸瘫下来,受此重击,这家伙脑瓜子顿时嗡嗡作响。 泼到身上的瞬间,右繁霜意识到那不是冰咖啡,是滚烫的热咖啡。 好在莫规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微微放松,对方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重老夫人欢欢喜喜的拉着她的手,好一番真情实意。不曾拉下脸说半个不准,可字里行间却透露这个意思。 第142章 一念花开,诸事应允 “一击毁灭一座秘境?” 越厉紧皱眉头,难以相信这种离谱、夸张的说辞,不仅是它,就连遥妄也持怀疑态度。 “前线盗取的情报,大致就是这样描述的,里面很多内容被用特殊的代码暗号加密过了,当时紧急,我们的内应,没办法破解出更为详细的讯息。” 阿娅希斯说到这里,面露一丝难色,道: “我 这五大妖兽,修为最低的吞魔树都是地级九阶,青蛇妖兽是地级十阶,巨熊妖兽、大鹏妖兽和毒蛙妖兽都是天级妖兽。 情况逆转,7恶魔与穆共同围攻龙灵,龙灵虽然无奈,但穆的分身不愿意回去,他还做不出将分身穆赶走的举动~昔日分身穆放下身段与他签订契约,今日又为他与本体反目,如今又怎能将之弃如敝履? “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混账事?”迟疑了半晌,她才把过分的词汇讲了出来。 铜甲尸铁甲尸铜皮铁骨、身上坚硬非凡,很难用刀剑刺破,必须得用术法、咒语、阵法等秘法配合攻击才行。 此时sky段轩眼里满是血丝,眼睛也变得通红无比,他真的是急红了眼。 黑天白夜早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跟一夜飘零大神一起做任务,那简直就是爽到不能呼吸。 虚空沉寂了一下,旋即空间缓缓‘波’动,自虚无的裂缝中竟是走出一位苍老的老者,此刻他面带惊‘色’和疑‘惑’,凝视着龙野。 可惜的是,纵然索罗想要昏迷过去,但是由于索罗的灵魂太过强大,却是根本无法昏迷过去。反而,由于索罗有着强大的灵魂力量,让索罗的感知越发的清晰起来。 将手中的长弓拉开,长箭搭在其上,在索罗的前方瞬间变的无比空白。就连充斥在空间中的魔法元素,也是直接逃离了此地,似乎魔法元素也是感受到了长箭的威力。甚至说,空间乱流也是选择远离了索罗所在的位置。 大长老也隐约从奥塞西口中听到过,奥塞西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一个强大的地方,那里居住着无数的神明,比此处凡界也要高出无处倍,凡人永远不可能到达那里。 白色树叶凋零,变成黑色树叶枯萎,这其实并不是解离法印的真实面貌,而是使用法印的时候在周身自然而然的带出的一些表象反应。 “怎么样,很吃惊吧,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也是一样的。”白将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说道。 凌灵柒认为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必须从源头开始,杜绝下一个贵人相助,任何可以让她赢得比试的武器或灵兽,她都是丑拒的。 勾陈大帝陨落始皇年间,紫薇大帝陨落颛项期间,天庭仙神也不知死了多少。 慢慢的,岳浩的反应越来越平静,直到没有了任何动静,众龙子都还不敢放松一下。 他这次格外注意行程的张弛,能看一个的地方不会去看两个,能坐车不会步行,虽然看的东西少但精,几天下来,她也没感觉累。 凉风阵阵呼啸在耳,穿过高耸入云的重岩叠嶂白灵鸟们接连交错的叫声似乎在传达着某种讯号,随即,众人便感受到白灵鸟正在调整飞行的高度,同时速度明显降低了许多。 别看现在的光明不起眼,但是以它的速度以力量,弹跳力等等,绝对能秒杀十几只成年猎豹。 第143章 取舍,我欲挽天倾 在拒绝徐秋予的提议时,姜漠的念头一瞬掠过千里、万里之外。 在他脑海深处,十三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呈现在他的眼前,并逐渐形成类似电影交卷一样的痕迹。 那是位于九州海外各地13具先天道体的经历,由于本体的存在,突破瓶颈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障碍。 和本体修成的逆生玄命7阶、第二真身不同,那些分 现在不一样了,跟好姐妹一起去感觉是不同的,起码有个共同吐槽的人,不再是孤军奋战。 那一瞬间,霍寒徽觉得他有些无法呼吸了,她一向知道怎么才能让他难受。 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之后,这些玄阴宗的弟子一个个的都是一脸冷笑,不屑。 四种花色?这岂不是代表还有四尊大乘强者,前前后后一共七尊大乘,这特么是试炼? 至于后者,黄穹与鱼人王两人不知暗中做了什么商议,以鱼人王认输,黄穹胜出而结束。 “他打算求本官什么事?”范进略一顿足,扶着廊道的栏杆,看着月色下池塘里的游鱼,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反正去那边杜娟也要继续开店,到时她辅助杜娟在厂里上班也成,做加盟店也无所谓,反正只要有活干,怎么样都行。 立刻召集他的天使圣队,准备好了远行的物品后,便乘坐着西龙前往向南而去。 男人笑呵呵的,说话也很客气,就是好像出了什么事,手上打了石膏,脸上也挂了彩,抹了紫药水,看着有些吓人。 吃过饭后,几人从云家出来,朱俊峰吊儿郎当,故意走到秦月澜面前,问她要去什么地方? 声。“雪傲山,我又来了!”声音响彻整个雪傲山,片片积雪被震落下来,随着凛冽的劲风一吹,化作点点雪花消失在这白皑皑的雪傲山上。他这次来主要是猎杀高阶妖兽,像雪傲山外围的。 李雪天发现自己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抬头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带着他们驭风而行,离开这片森林。 不多时,天风战舟忽然间冲着一个方向而去,而这个方向,却清楚是和那处空间通道相反的方向。 愤恨的梅虹雪,猛地将手中的竹杖,插立在地上,一道淡青色的、十丈直径的屏障,旋即将他们笼罩起来,构成一个囚笼。 就在两人坐下来不到十分钟之后锤音响起了,随后一名衣着得体的花白头发老男人走上了拍卖台,宣布着这次拍卖会正式开始。 “当”的一声巨响,丈许巨细的金色盾牌割裂,那道蓝光却也是溃散开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莫克喃喃,像是说给谢尔听,也像是说给自己似的。 梁之瑾忽然反应过来江南儿说的是什么了,她在担心梁之瑾忽然获得的力量。 如果说先前董如只是觉得这把剑看着不凡,而今听着介绍此剑的来历,她更是听得心惊肉跳,自己见过最不凡的东西只有家中的米铺了,那还是卫七郎筹备起来的,又哪里见识过能抵十坐城池的贵重东西。 林天瞥着眼下的司元,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厚脸皮,连抱大腿这样的绝招都用上了。 被别人夺过宝物,那也只能说明自己的实力不济于他人,再怎么怨恨,也是无济于事。 至于一直跟着董卓,那更不可能,这种时候越早回去,对自己事业的发展越有利,他根本没多少可以消耗的时间。 这正是长天在普陀山福地,得到了九天仙灵桃,赵谦曾经表示过想要的,延寿之物。 也就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人就被请到了洪府的客厅,还被奉上了好茶。 这些天里,那些家伙可是把他欺负的够惨,现在林天回来了,必须要好好的出口恶气。 林沐皱了皱眉,开始通过太阳的位置辨别方向,大致推断出方向后,巨兽再次游动起来。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你,但是你这样求我也是没有用的,我在天庭可没有什么实权,不如你求求苏姐姐吧。”林天笑着说道。 毕竟之前进城都是分开走的,现在刚进城就来找他,会不会太莽撞了些。 那天她跟在她舅妈身后,一路陪笑,直到当时所有的来宾都知道她是舅舅家的寄宿者之后,她的舅妈才放过她。 可惜,他碰到的是个不知道他是谁,也不准备纵容他这骄傲的西玥璃。 那就开始干吧!只是,怎么干呢?他看了一眼水槽旁边放的洗洁精,这瓶东西摆在这里,应该和刷碗有关系吧? 他不是敏感,也不是封建,但今天对他来说是出生以来最危险的一天,她这么说实在有点不太吉利。 他的压箱底牌,其实是一种变身魔技,变身的魔技,放在瓦洛兰都是无比罕见的存在,孤陋寡闻的领主大人,自然不清楚虎啸·长龙岳的力量。 而争皇位,又怎么可能风平浪静,日升日落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酒的时候,心里的枫叶就会剧烈的颤抖,枫叶动,就想感受些新鲜血液的滋味,他方才差些忍不住的 要拔剑了。 “我们正事还多得很,去她那里做什么,你没有问她是不是可以让我们通过了?”巴音格一听唐凤舞的话就有气。 夜司煌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就算他有一个变态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强大的实力? 筱雨贵为师姐,应该不会欺骗她,只要没有后遗症还能杀了慕如月,她何乐而不为呢? 力量宝石,是上个月,米克直接抢在星爵出现之前,将遗留在荒芜之地的力量宝石取走了。 如梅爹跟如全几个也进来了,看见娘儿俩在院子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哈哈大笑,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贤良看看西屋,想想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跟兰英正吵骂得厉害。现在再看,院子里一圈青砖瓦房、家里几百块存款,简直就想做梦一样。 第144章 疑见故人,进攻地底 确定弦华愿接受‘涅槃’后,姜漠与飞仙御主、越旻接着讨论先前的话题,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战舰上,追问道: “天地玄黄四级的战舰,除了摧星炮之外,还有别的武器加持么?” “有的,每一艘战舰都有能量磁场,硬度防御,比他们三千年前人造的超合金还要坚固上千倍。” “近古时期,他们的王国都城,也有 因为没了控制中心,机器人接收到遥控信号的距离,只有几百米,它们现在已经处于控制的边缘。 虽然早已经决定了第二轮摇号之后就全部出手套现拿着钱去创业,但是第二轮摇号时,老王不免还是想知道到底中签了多少张。 姚瞬的这句话让律人难以置信,他何时害过姚瞬,他为什么张口就来? 先是丧尸身上那土黄色的战甲,三四秒钟的功夫就被打烂,然后是以防御著称的前锋丧尸,一只又一只的倒下。 这雨终究是没下起来,刚蓄起来的云被风一吹,又跑了,夜黑透了,薄云里的月亮悄悄露了头。 熟悉的声音一下子让薛翰林睁开眼睛,看到是薛江蓠,他明显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她过来找自己。 十七岁,依旧可以称之为少年,不过少年却有这中年才有的老成。 她是来拍写真集的,而且这个机会还是林乐心疼她太辛苦争取过来的。 想起自己当时嫁去萧府,仅有的那三十抬嫁妆,大部分还是外祖母给自己添的。 看见陆梦云的模样,徐澈心中微微失神,手中一抖,长刀直接碰到陆梦云的雪白长脖,映出一道血痕。 儿童被拐卖,那是社会问题,凭借区区一人的愤慨,怎么可能力挽狂澜? 马车的旁边就有几个死人,完颜凌月从一个死人手里捡起一把剑,便冲到了混乱的厮杀中。 这一日,他早早修炼结束,收了工,便往萧思思平时修炼的这边找来了。 以开国饭店的大名,如果以杨立民的认识,还没反应,那就只有两个解释,第一就是这人是个傻子,第二,那就是某个极为重要的大人物的后人。不过这两种显然都不是他这个“千年老二”所需要的。 在席渐,他就一眼注意到了顾念暖,一米六五的个头,身材匀称,前凸后翘。 说话时,长生门门主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阴沉,声音中也是夹杂着一股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气息。 冷奕潼入学前的成绩是不错,但后来就一落千丈,排在了班里的下游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声音虽然苍老,但是其中却是夹杂着一股不容违逆的气势。 这使出吃奶劲儿的样子,就好像扔标枪一样,看得后头的夏瑜一阵乐呵。 景熠听了没两句便意识到自己被荀萱骗了,这传闻说的哪里是什么先太后,分明说的是荀芷。 现在伏地魔并不只从那些纯血巫师那里找寻手下了,即便是一些混血巫师,乃至泥巴种巫师,伏地魔也愿意招收到麾下当中。 “我擦,居然还能白捡一只手电筒,运气真不错!”男生有些惊喜,大跨步就要上前。 他立刻翻身后仰,胸前仍被划出一条血线,灰白的气流侵入体内,接着他浑身一颤,眉间迅速结出白霜。 “你,你,你,你个不孝子!”慈祥的母亲已经消失,变成可恶的老太婆,劈头盖脸的对着吴海生一顿怒骂。 第145章 蛰伏在暗处的杀机 天渊星的已知构造为地壳,地幔,地核,它的平均半径在9000多公里,而最外表的地壳仅占了60公里的厚度,位于中间的地幔厚4000公里,剩余的5000公里,归属地核。 地核的外界,环绕着一层原始胎壁,隔绝外界的一切物质进入,但会无时不刻喷吐灵气和海量的液体金属出来。 从古至今,地核里面到底是 紫竹峰有资格参加宗门大赛的弟子都是被长老送到了青龙峰之下的格斗场,那里已经将比赛的会场布置完毕了,东南西北分别设置了四个不同的格斗台,为黑带弟子、紫带弟子、金带弟子以及亲传弟子做准备的。 我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之前的传言了,镇魔将|军勾魂怕不是因为看他的眼睛,而是因为地娃娃的哭声。 柳爷走的路和我们来时的又不一样,明明有些地方看起来一踩就会陷进去,但当我们真正踩上去的时候才发现一点事都没有。 冰冷的声音自滚滚魔云中传出,俨如一块冰封了千万年的寒冰般,令人全身的血液都将要凝固起来了。 一边是自己所爱的家族,一边是自己心心念的爱情,你让她该如何抉择? 林木现在出席的公共场合多了,面皮也早就练出来了,虽然灵堂麦片干不出来,但是章口就莱的本事还是多少会一点的,不然在金马的时候也不会直接就两开花了,丝毫不怂。 童笑庸长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他的话不可信,郑居士你要有判断力。”。 出乎意料的成熟,没有半点刻意煽情,也没有半点渲染苦难,只是强调积极向上。 周围负责安全的工作人员,立刻围了过去,七手八脚地把两位演员拉上了岸。 张若风一听说胡助教成了代理主教练,心里一下紧张起来。记忆中,他跟胡助教之前就有矛盾。 看到雪莉杨瞪着大眼珠子一眨不眨,魏平安顿觉好笑,嘴角微翘,开口道。 最近两天的精神都紧绷的。这一刻,那根弦也彻底崩断。他受不住,瘫软在地。 “前尘往事莫要再提。”雷神帝君显然不愿面对这个问题,他右手一挥,几道微弱的仙气分别钻入端木晴等人体内。 “这是安徽省最有名的博望吗?”身为杭州人的张薇薇突然觉得原来安徽也有如此豪华的地方,绝不像是苏浙一带传言的那样安徽没有豪华的地方。 本源力量只是被黑色晶石吸收,而不是被摧毁,否则的话这些东西早就变成了废铜烂铁。 一大妈绝对不相信魏平安不知道这事儿,但即便知道也没有问,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孟起的大喝将处在震惊中的触手怪惊了一下,它那海岛般巨大的身躯一个颤栗,然后回过了神。 国字脸差点被气死,心说老子在这里拼死拼活的,你们俩不帮忙也就算了,还他妈见势不妙溜之大吉,这也太孙子了吧? “果真真么厉害?”云杉摇摇脑袋站了起来,刚刚他直接就没反应过来,然后就被击倒了。 “掼山枪!”眼看巨剑来到自己的头顶就要斩杀下来,丰战在也顾不得那么多,怒吼一声,全力一枪击出。 “你慢点!”“柳耀溪”刚把“夏梦幽”轻轻放平在后排座上,便感觉到车子猛地加速了起来。 除了这如阴天夜晚时的星星一样稀少到几乎不可查的改革派之外,大部分的士大夫阶层的人都在疯狂的谩骂着台湾,骂台湾无君无父,骂台湾不知礼仪,骂台湾礼崩乐坏。 第146章 摧毁天心古玉 “轰!!” 一道绚烂的血光,刹那横扫星空,将四面八方的杀招、神通,悉数摧毁。 赫然是姜漠眉心浮现的第三颗妖瞳,内蕴无上玄威,血色的光束如仙剑般射出,长达千万米,所过之处,万物湮灭。 他的躯体伤痕累累,原先坚不可摧的铁色肌肤,竟被未知的毒液腐蚀、溃烂,可见森森白骨。 那些出手的 帝云霄举目眺望,他感知到一股雄浑霸烈的气息从坑洞之中走出,暴虐的气焰之强,竟是让他生出了一股面对道君强者的惊悚。 腥咸的海水味道令帝云霄的眼神眯了起来,当他瞧见海域上漂浮着的碎石块,眼角一眯,骤然想到了这里是哪里。 “吴先生,要不要与宫里通通消息,请宫里帮帮忙。”贝铭迟疑下还是向吴瀚建议道。 说起来这区域对战叶开还真没参加过,在下层空间时,便已经听说过这个事情。当时是在参加战场位面前听人说的。没想到如今再次听到了这个名词。 光芒闪耀的时间只有两三息的时间,这座古老的传送阵再度恢复了沉寂,残破的阵角巍然不动,周围的空间撕扯竟然奈何不得。 此刻,这个存在了几百年的黑魔导士看向梅比斯,此刻的他,脸上有着开心与苦涩两种笑容。 叶开右手闪电般抽出身后拓跋野腰间的佩剑,随手一甩,只见一道寒光破空而出,直接是钉在了马腾身前。 见叶楠夕竟有这么大的反应,再看她盯着萧玄看的表情,萧时远眉头紧紧一皱,就下了马,往她这边走来。 “这个……大概是因为楚月在大家心目中比较麻烦吧。”紫苑调皮的笑了笑说。 “带上这些符,对付影子比手枪管用。”我从身上摸出十来张逐鬼驱魔符来,一并塞到刘建军手中道。 林媛瞥了她一眼,挥挥袖子将裂成两半的茶壶和茶杯都扫到了地上,上好的瓷器立即开了花。 他实在想不明白,只有神泉境一重的楚少阳,是如何炼化这些尸骨的。 黄道周虽是名家大儒,在福建颇有声望,忠心可嘉,但这也是必杀的原因。 视界中,一道道灵光纵横缭绕,越靠中心的店铺,其中灵光越多。 黎英广坐镇太极阵中心,陆凉风,圆厉,璇玑仙子和周德荣分列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我们华夏人,都是以仁为本的,或许有些人的素质还达不到,但是我相信,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也会越来越好的。 然后下面又配了两张照片,是韩歌和王田聪在拍卖厅门口聊天时的画面。 那种凌厉的杀气还有狰狞的神色,让众人毫不怀疑,一言不合,张遂就会真的下杀手。 左良玉瞅了一眼左梦庚,似乎从这些问话里得到了些许安抚,满脸的怒意变淡了许多,但神情依旧复杂无比,看着很是无奈的样子,并未说什么。 望着地上蹲坐一排的十八头怪物,吴行风一阵反胃,但这些家伙虽然其貌不扬,却有着超强的能力,什么都吃,什么都敢吃,而且有自愈之能,杀不死,炸不死。 这下人也是一脸疑惑,自己明明替主子解决了燃眉之急怎么就被炒了鱿鱼。 不过两人劫后余生,边澄实在不想再说这些无谓的话,因此只是静静倚靠在男人怀里,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所谓言多必思,在游戏上,有些时候想得多了,或者考虑多了也不一定好。_ 第147章 真妖王廷的邀请 “汩汩汩!” 清澈似柔玉的泉水,从上到下,淋过姜漠的每一寸肌体,那深入骨髓的杀伐业力,不断消散。 一股温和的感觉,自身心的最深处涌起,姜漠双眸微阖,静心打坐,身体亏损的血气在秘境和仙泉的相互供养下,几近痊愈。 就连那若无似有,污浊沾身,堪比巨岳覆肩的粘稠感,也在持续消退,仅片刻功夫 在一个真实的游戏世界作死,庄义就算是心再大,也不敢这么膨胀。 药尊谷的谷主药凡,他还是很熟的,虽算不上老朋友,也很熟悉了。 “木师姐,真没有想到,你的学生李天辰竟然是古武者。”上坡之上一个少年双手环保于胸,从下方收回了目光之后,嘴角之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幅度。 雷龙实力强悍,短短三天横扫江州,个大家族,很多人虽然表面臣服,但是心里是有怨言的。 而且因为今天出成绩了,大家都考得不错,周老师一个高兴最后一节自习课让同学们自由活动。 眼下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国术学院队员选拔赛的赛场处理。 他的这种躁动似乎不太可控,不但会害了他自己,也有可能连累他封行朗。 “你不想嫁给君洛南,那只能依靠林尘,你最好说服东方家族的长辈,让东方家力保林尘!”水芙蓉提醒道。 听到狼荒开口一句“野猫”,猞安差点直接跳过去,给上狼荒一爪子,还好听到后续,还算是中肯的话,情绪才平稳很多。 “我没事,我刚才有些紧张,要休息一下,没事你不要来打扰我。”邓禅玉转身进了内殿。 这日早朝一结束,三省六部几乎都忙了起来,连萧永夜也时常是不得闲的,顾雁歌倒是替顾承忆留着心,却总是难得碰上萧永夜,便是偶尔见着了也是急匆匆的。 回回炮威慑力强,人力即可‘操’控,对炮弹的要求低,这些优点都是铁炮所无法替代的,所以突厥军中的火‘药’大都用在土木工事爆破上。 这个世界的拍卖会通常有三件拍卖品比较重要,它们分别在开场、中场、压轴末场进行拍卖。 奏折内容很短,但是字字珠玑,他建言皇帝将燕王和秦王的封地对调,这样一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但这个哑巴亏他还不得不吞下去,如今元周汉三分天下,实力差距不大,但最有望拔得头筹的却是汉,满都古勒虽然不喜欢张士诚,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和他合作,共同对付元封。这也是那些足智多谋的汉人谋士们的意见。 “永夜,为娘怕是不成了。”萧老夫人好强了一辈子,眼下倒在了塌上,不仅是美人迟暮,也是将军白头,看了总让人倍感心酸。 托尼含恨之下踹死了麦隆主帅,为助近卫队,遂与克劳德往空中飞去。 皇帝沉默着,一言不发,或许他坚硬的外壳下面,有一点点叫做温情的东西开始发芽,但是这棵幼苗注定无法长大。 只有高李氏泪流满面,这一刻,她知道,菩萨其实一直在天上看着自己。 远远见了摩罗大营,秦寒月率众将十门大炮拉到山上。只见对方发石机已向关口移动,后方又跟了约有二十万人马。 “有这个可能,因为寨里人多手杂,有不少兄弟是从金牛寨过来的。而后来发现那些杀人凶手似乎与金牛寨有着些许关联。”滕飞道。 第148章 密谋 “‘天夜叉’是七武海,也是地下世界最具权势的中介人,牵连世界政府、四皇。”斯慕吉点出关键。 其实,正因为她命魂里的冰兰花,才让原本还需要几千年才能开花结果的金灵芦提前开花结果了,让它可以提前凝出魂体,跨入崭新的修炼层次。 斯特隆是斯慕吉三胞胎姐妹里的二妹,真正同父同母,一起长大的亲妹妹。 方老前辈看了廖司一眼,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对大供奉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冲动。 展云歌现在明白了,显然,自家娘应该也有灵盘空间,江家来人查探,应该就是查探娘亲的灵盘空间里是否有天地之灵的存在,那为什么自己还没凝出灵盘空间,天地之灵就出现了呢? 练武场上,一杆长枪被赵俊生耍出无数枪影,寒光闪烁、杀气四射。 这两味药,随便叫个学医的人来检查,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孟昊轩自然能吃得放心。 “记得我们去年婚礼的婚礼蛋糕材料也是出自这几个岛屿?”威尔挑眉。 知茉与知棋瞧见面前的迷雾渐渐地散去,二人连忙上前,便见洛凝璇半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哪里想到,身后突然追来了齐瑜,而她双眸露出愤恨之色,朝着他便跑了过来。 能够住在这种地方,看來这两个杀手口的老大,也是个非常有钱的主,不知道他们是图财还是害命,如果是图财,老不差钱,那还有得商量。 阵阵寒气迎面扑來,一波接着一波,似乎來自于魔鬼的呼吸,甚至还夹杂着些别样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他还是非常重视这个对手,把萧苏里当做是狄青,或者是耶律涅咕噜一样白勺重视,收到消息之后就带着一万骑兵远远白勺迎了上来,摆出他最擅长白勺战斗队形,以逸待劳,等待对手白勺光临。 “爱揍不揍,你要是敢狮子大开口,这两千也不给你。”王宝玉有些憋屈,四处受气看脸色,真不是滋味。 而今天路过香岩寺,好好的风水寺院莫名染上杂乱阴森,她虽然叹息感慨,但心态已经平和多了,没有让自己无谓的多烦恼,走过去之后就和游方开起了玩笑,初入千朵莲花山时紊乱不宁的心绪已经平复。 赤手空拳的当然不能对狂蟒造成怎样可观的伤害,即使是暗劲,而且剑法此刻也很难在屋子里施展开来。 七月下旬,当外面的局势已经大定的时候,中京城内的辽国人也收到了城外那些乡亲们送来的消息,知道宋军没有做那种赶尽杀绝的事情,当下放心不少。 淤血一清除,治疗老妈的工作,就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中间没出任何纰漏!当然,这并不是那些德国医生能够看懂的。高渐飞自己心里有分寸。 诸葛凡对莫枫道:“要不你开启超人状态,探测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莫枫点点头,便开启了超人状态,有白龙几人做后盾,他倒也没有顾忌。 宋庭君依旧是那个姿势靠着沙发,没什么动静,更别说起身去拿协议。 刚才秦瑾瑜只是假意跑掉,其实并未走远,在魏清淮走之后,一直拉着苏珩悄悄地跟着魏清淮。 “额,我去找援军??????”易师叔看着眼前的情景,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忽然大声,话话刚开头的时候,身体便已经开始急速后退,易师叔倒也是当机立断,见势不妙,立刻撤退。 陈绿蓝换好衣服看了一眼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的易俊磊,没有说话。 魏清婉心中忐忑,心道此地虽然算不得宫中偏远之地,却离父皇平日里所呆的地方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往日她都是到这儿来,潇洒不已,怎么今日父皇竟过来了? 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黎冰嘴角轻扯,露出了一抹笑容,不知是苦涩还是欣喜。 却是根据他以往的作风来看,说出真心喜欢这几个字,是挺可笑的。 她这一趟走,几乎跟谁都没打招呼,尤其查理夫人,现在查理和冯璐都不在这儿,就她一个管理那么多的家族,应该挺喜欢每天跟她说说话的。 别说苏珩,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君王和未来很可能成为君王的人都不可能做到。 “早就知道你们来,只是不知道你们来了这么多。”这个时候辰龙出现了,就好像是刚刚起床,头发有些蓬乱,下身只有一条黑色休闲裤,上半身没有穿衣服,露出结实的肌肉,似乎还闪着光泽。 而在晶石的最下面,一个金色的圆球正在慢慢的向上浮起,距离黑白界线越来越近。 红线和几个前辈凑在一起,商 议打进城堡里的事。红线现在俨然成了众人的首领,她本不想这样,但自从无极老祖被杀,昙云师太被劫走之后,她忽然感到自已肩上的担子重了。 不过,这次他被挡在阵法外面,无论他弄出多大的动静,里面都无法听到。 至高天月氏,则是至高天权势最鼎盛的十三氏族之一,月氏的当代家主,也就是月西樵的九代上的老祖,更是掌控着至高天至上权柄的十三位大天相之一。 没有了幻术的阻挠,黄棣是直直切切的进了盆地。从一个凹洼地上来,血云蛛失踪了,前面一个巨大的彩色光幕,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要不是着地前全身遍布龙力,在地上冲出一个大坑,他肯定像根萝卜一样被插进土里。 无论是这白衣男子还是那黑衣人影,楚天都没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任何的生机。 下一瞬间,象长老的手上莫名多了一根两丈五尺长,寻常人腰身粗细的金属图腾柱。 黄棣身形再动,鬼魅一般穿入长老们中间,直朝那人扑去。还未到近前,双掌同时一扬,两条赤龙虚影飞出,向那人缠绕过去。_ 第149章 十五仙身尽出世 深夜,明月悬空,山林寂静。 飞仙教的洗罪池内,一柱香的时间转眼过去,盘坐其间的姜漠睫毛微颤,紧接着,双眸睁开,口鼻之间,也是轻轻地呼吸着,有莹白的炁息流转。 他恢复得很好。 原先膝下的清澈池水,此刻,已污浊近五分之一,而本该缠着他的那些身后遮天蔽日的业力黑雾,也消散得一干二净,再无 有个胆大的记者率先问道,其他人虽然没争取到这个机会,但也扛着机子对着了面前的人猛拍,生怕漏掉了什么。 毕竟杀魂旗下,杀一切可杀之物,千幻老人连元神都是被斩杀,又怎么可能复活呢? “连话都没说,你也叫认识?”四四冷哼了一声,显然对弘晖的话不以为然了。 随着韩雅熙的冷笑声,突然,病房的门关上了,韩雅熙的冷笑声消失了。我似乎感觉到,病房里越来越黑了。 肖爷低声的说了一声:“操,臭不要脸!王师妹和你一组我们还不放心呢。”然后慢慢的走到我身边,显得极不情愿。 她不仅要承受着莫易守学长重病的事实,还要释然秦杏和莫易守之间的爱。 “高兴什么?”夏茉的脸很臭,虽然知道儿子不会有好话,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此时北宫月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旋着这一句话,脑海中仅存的也只有这一句话。 尤其是柯镶宝说了句:“行,好好照顾病人,到时候自然不会亏待你。”让她越发要把佟如梦照顾好了。 鬼丸猛虎拳紧握,静静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力量,走到馆外时又回头望了眼路边的警车。 这就意味着,他们都是被符石兽给抓过来的,但有人逃了出来,他们不敢往外走,只能往地下室而来。 楚南想了想,其实他也有这样的心思,不过卖给别人的话,实在是浪费,卖给冷子璇她肯定愿意拿出一百亿,虽然卖给别人可能得到的更多。 然后夏荷的声音传了出来,“不,我不要!”语音之中带着哭声。 就在两人想要退出去时一阵轰隆声传了出来,似乎是石门被打开,一阵铁链恍啷恍啷的响个不停,一个嘶哑的声音传出,让人不寒而栗。 随后几人又想到这只不过是一场比赛,既然遇到为什么不打,这是展现自己实力的时候,即使输了也没关系,输给大神能叫输吗。 要真他妈的能装死就好了,装死,她就不用这个时候接他这个电话了。 苏姐这招一出,地面上六滩血也确实没有机会继续攻击众人。不过它们依然在缓慢的移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攻击众人。 而这边,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张王两位媒婆,可还有一位许媒婆在呢。 “嘘!皇上都过去了我们不要提了以后还会有的!”淑儿安慰道。 几个明显有点不情愿的在曹操再次发怒的时候终于放下了,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了戒备,然后很是愤恨的瞪着我。 骨马驮着他们在天桥上疾行,脚下的积雪冰霜越来越浓,天地间却安静得如同一场虚幻。 从这些数据,长远来看,投资原油期货不会亏钱,抱着这个理念进行操盘,长期以做多为主,短期灵活操盘,年收益超过沈平承诺的百分之八没有一点压力。 说着,他站起身来,走进一间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封厚厚的信封。 第150章 故人别来无恙 话分两头,地底世界的人族都城,一道耀眼的白光掠过,旋即凝聚成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 飞仙御主俯瞰着脚下的宏伟建筑,眸光一瞬撕裂虚空,所有藏匿在核心禁区的防护设置,接连自动打开,他利用姜漠所给的记忆,来到该文明研究的最高实验所。 在这里面,四处寂静,空无一人,各种虚拟的投影屏幕,还定格着海量 林泉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暗淡。陈菁菁也将话题转移了,询问林泉朝廷接下来的打算。 众人忙活一会,将石墩捆得跟粽子似的,然后给他抬到床榻上。石墩坐在床尾,看着石墩,其他人此刻又困又乏,便先在一旁盘腿休息。 也许他喜欢她,但是她却没有喜欢上他吧。可怜的轩辕逸,却还天真的以为只是段俊雅工作太忙了,自己也太忙了。联系虽然少了,但是感情一定不会少的吧!也许,不会吧? 也就在这个要命的档口,房芯的火星坠落砸下来来了!秦靖只来的急给自己周边二十米左右的范围使出一个水罩防御术。瞬间,烈焰滔天,四周顷刻变成了火海一片。 林大明本来刚刚调转了车头,一看这边也被人堵住了,他立刻又再一次的调转了车头。 听到这里,洛裳大概猜的出来这里面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不然报社不会好端端的辞退她。 语气和笑容都是波澜不惊的,但藏在桌下的手,却已经要把叉子捏断了。 此时再看这太夫人身上穿的红甲,是有人恍然大悟,这身红甲分明是太夫人年轻时穿的。 “除非我灵魂出窍是吗?”林景浩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恐怕今天的‘鸿门宴,’也都是摆给他看的吧。 南硕夜在医院观察了几天之后,确认他的视力已经完全恢复了,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之后就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别墅。 但灵音似乎有些怪得过头了,毕竟按照目前的信息来看,灵音的心智是在被楚南收纳成为巫妖之后才真正开启的。 “以一衙门之名出使番邦,古未有也。”朱祁镇憋了半天,也就别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虽然在与同心蛊的对决中受了伤,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那即便是这样,绪辉在他手里也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这是款配备了榴弹装置的m16,实战效果很是了得,多克也是非常喜欢这款枪械,杀伤力也是相当不错。 腆着老脸,杨天龙给约姆一通解释,土地爷就是专门管理土地的,什么土地肥不肥沃,土下面有没有水,这些都是土地爷在管。 周岩眼睛一花,一股剧痛传来,就只看见自己的头颅已经高高飞起,大片鲜血从自己的无头尸体之中喷射而出,洒落大地。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要如何面对。 藏省,一处草原,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牵引着天空方圆数百里的帝流浆降落其中,直接消失。 胡汉三抬头看了看楚南,犹豫着,最后发出一声叹息,又开始默默抽了起来。 “伸出你的前脚掌。”在众人一脸惊愕的目光中,杨天龙慢慢地走向了雄狮。 拍电影的事情,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等国庆假期回去,再和老爸老妈说。 让那个叫王伟的去对付这外面的丧尸,是不是显得我能力不同,提前知道了危险降临? “今天真的是遇上了神仙中人了!”老爷子心头感叹,但也担心。如此手段,如果真的要对他们动手,自己一家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第151章 成仙路就在眼前! 安抚幽纱的同时,姜漠的目光,停留在前方传来异变的建筑群之上。 那里屹立着一栋又一栋高大、尖锐,呈棱柱体的能量塔,宛如水晶构成,却在此刻形同决堤的洪水,不断释放着漫天飞舞的光粒子。 根据窃取的记忆显示,姜漠得知这座人工虫洞,虽是地底人族建造,但最高的控制权,一直被星空彼岸的人族掌握,眼前的 在老者看来,墨客的年纪至少也是四五十岁,只是因为修为高深,所以显得年轻罢了,怎么可能和陈莉有什么关系。 “顾沛屹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你的言词,我和顾若宇之间的事情是我们两个的事,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景云昕有些不舒服顾沛屹的话,冷冷的回敬着他。 唯一让她开心的是,有了苏志年的安排,她想要接近林碧霄不再是天方夜谭。 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他将我抱得很紧,紧到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紧到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面。哎,无论如何,这样一个拥抱,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深刻的痛楚。 咯吱吱的声音不断响起,还夹杂着几声咔嚓,那是骨头近乎被压成粉的声音。 郭笑天直听的目瞪口呆,表情越来越僵硬,杨羽宵也是一样,怎么全都怪自己么?他真是……至今才反应过来。 她像在深海里突然抓住了救生圈一般,把所有的希望都落在这个婆婆这。 走到床头前,看着那封信,顾若宇心中有些慌张,一种他这一生都很少会出现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我感慨地呼了一口气,末了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加速,奔我的临时居住地大豪宅去了。 可生命流尽了,哪怕再不甘,他也必须闭上眼睛,头颅缓缓垂下。 陈树从车间出来赶到门口也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期间并未让车间停止生产,等陈树到门口的时候,很明显对方的人还在因为被门卫拦下来而理论。 当然,张楠看着一下车就一脸解脱的三人,不禁在心中开始怀疑起来,他们下车,其实只是单纯的因为被李二连续熄火给颠腾的不行了。 虽然不知道中间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对于他的实力,这些人还是知道的,毕竟跟他合作这么多年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必大家心里也都有个大概,而穆南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更加的清楚了。 “混账,敢对大长老这么说话!而且,还敢无数万剑门规则,罪加一等!”林浩怒吼一声,语气中透射出庞大的威慑力,一股上位者的气势瞬间爆发,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但如果接手的人是芮巧昕或者是穆玄朗,现在却很放心。就是明知道他们一定会利用自己的势力,做出一些举动来,但也相信,他们可以将自己的势力,保护得很周全。 袁绍深恐有变,便欲招人前去探听消息,就在此时,一声马鸣从帐外响起,接着,一匹黑骏来至中军,正是张飞。 上万人,面对林浩的提问,不约而同的回答,虽然没有大吼,可上万人的声音却依旧撼天震地。 在林山看来,一定是因为自己老爹强大修为,所以在大殿外面与悟通的讲话才会被自己老爹听到,所以老爹才会知道林山是打算来跟他告别的。 罗超呆若木鸡,回想自己屁股中枪的那一次,还真是在病床上,和大明星一起睡了一晚上。 安抚幽纱的同时,姜漠的目光,停留在前方传来异变的建筑群之上。 那里屹立着一栋又一栋高大、尖锐,呈棱柱体的能量塔,宛如水晶构成,却在此刻形同决堤的洪水,不断释放着漫天飞舞的光粒子。 根据窃取的记忆显示,姜漠得知这座人工虫洞,虽是地底人族建造,但最高的控制权,一直被星空彼岸的人族掌握,眼前的 在老者看来,墨客的年纪至少也是四五十岁,只是因为修为高深,所以显得年轻罢了,怎么可能和陈莉有什么关系。 “顾沛屹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你的言词,我和顾若宇之间的事情是我们两个的事,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景云昕有些不舒服顾沛屹的话,冷冷的回敬着他。 唯一让她开心的是,有了苏志年的安排,她想要接近林碧霄不再是天方夜谭。 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他将我抱得很紧,紧到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紧到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面。哎,无论如何,这样一个拥抱,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深刻的痛楚。 咯吱吱的声音不断响起,还夹杂着几声咔嚓,那是骨头近乎被压成粉的声音。 郭笑天直听的目瞪口呆,表情越来越僵硬,杨羽宵也是一样,怎么全都怪自己么?他真是……至今才反应过来。 她像在深海里突然抓住了救生圈一般,把所有的希望都落在这个婆婆这。 走到床头前,看着那封信,顾若宇心中有些慌张,一种他这一生都很少会出现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我感慨地呼了一口气,末了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加速,奔我的临时居住地大豪宅去了。 可生命流尽了,哪怕再不甘,他也必须闭上眼睛,头颅缓缓垂下。 陈树从车间出来赶到门口也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期间并未让车间停止生产,等陈树到门口的时候,很明显对方的人还在因为被门卫拦下来而理论。 当然,张楠看着一下车就一脸解脱的三人,不禁在心中开始怀疑起来,他们下车,其实只是单纯的因为被李二连续熄火给颠腾的不行了。 虽然不知道中间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对于他的实力,这些人还是知道的,毕竟跟他合作这么多年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必大家心里也都有个大概,而穆南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更加的清楚了。 “混账,敢对大长老这么说话!而且,还敢无数万剑门规则,罪加一等!”林浩怒吼一声,语气中透射出庞大的威慑力,一股上位者的气势瞬间爆发,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但如果接手的人是芮巧昕或者是穆玄朗,现在却很放心。就是明知道他们一定会利用自己的势力,做出一些举动来,但也相信,他们可以将自己的势力,保护得很周全。 袁绍深恐有变,便欲招人前去探听消息,就在此时,一声马鸣从帐外响起,接着,一匹黑骏来至中军,正是张飞。 上万人,面对林浩的提问,不约而同的回答,虽然没有大吼,可上万人的声音却依旧撼天震地。 在林山看来,一定是因为自己老爹强大修为,所以在大殿外面与悟通的讲话才会被自己老爹听到,所以老爹才会知道林山是打算来跟他告别的。 罗超呆若木鸡,回想自己屁股中枪的那一次,还真是在病床上,和大明星一起睡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