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角》 第188章挖煤 下午开场,广场竟然爆满了,真真的做到万人空巷了,他们只听说过宫廷有戏曲有舞师,还没在民间看到过,这次算是见识了,也首次意识到一个问题,戏台上怎么唱得这么响亮的,方圆一两里地听的清清楚楚,他当然不知道音响是什么,只觉得新奇,慢慢习惯了,被戏曲的唱腔和内容吸引,慢慢把自己的家国情怀投射进去,一站一个下午,直到最后散场还是意犹未尽,不过听说明后天还有,这才放下心来,明天一定占个靠前的位置。 春天落黑比较早,如今已经西斜,四点多了,戏台开始收拾,大量的保洁人员进场,从东侧开始打扫,地上堆积了许多零零散散的东西,靠前区的瓜子皮基本是那些年轻人扔的,有从郑家铺子抓的,也有特意买的。还有许多果子皮,上午接到吩咐,让他们把水果装到推车上,推到广场上去,于是一些生鲜,干货,尽可能运到手边,一些有闲钱的,纷纷拿钱买点,随手吃掉。 长孙无垢:“乏了,该回宫了。” 王岳英:“吃晚饭再回嘛!晌午没吃几口,晚上可得好好吃一顿才行!” 长孙无垢:“哎呀,王大娘,胃口小嘛,比不得,比不得。” 王岳英:“崔,听说你娘家人全跑没影了,往府里领了几个?” 崔夫人:“一个也没领,我弟弟早就死了,亲娘也不知道让他们扔哪个山沟里,那时候小,没问出个所以然,至于那便宜爹,呵呵……” 王岳英:“啥意思?让人给……”对着脖子比划一下。 崔夫人:“差不多吧,瞒的比较严,找不到任何线索。” 小云:“你母亲是封家人吗?东河溪坝子上,好像多年前封姓在那片儿绝了。” 崔夫人:“你知道?” 小云:“我与崔家人有恩怨,查的比较详细。” 崔夫人:“恩怨?你对封荷花知道多少?” 小云:“看到过名字,据说封姓在那片坝子有不少地,积累了好几辈人,崔家看上那片靠着水的地了,与封家有了接触,后来荷花娘子被送进崔家,和平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封家人莫名其妙的全病死了,于是崔家以亲家的名义收了那片地,连带其他地块也买到了名下。” 崔夫人:“我知道这些,还有什么秘闻吗?说点我不知道的!” 小云:“从黑市买到过一点消息,是一个化名水先生的偷儿摸出来的,当初以为是王半仙儿的本子,十分古旧,仔细看了才发现是崔家的,严格说是崔家上一任老管家的手札,原本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意义,后来才发现,都是崔家祸祸过的人家信息,老管家怕知道的太多被灭口,于是藏了证据,有的偷偷放了人,存了物证,临终传给了儿子,我想办法联系上了王半仙儿,卖了个好价钱,呵呵,当初只是扫了一眼,只看到荷花娘子,后面便没再看了。依稀能记起的是封家的人全部烧成了灰,投进了河里。” 崔夫人:“哼,拿脚后跟猜也猜出他们干的缺德事儿了,你与谁有恩怨?” 小云:“崔慎远。” 崔夫人:“哦,那个坏种,小时候没少受他的欺负,呵,你想不想知道他在哪儿?” 小云:“你想说便说嘛,我想追查,也不算难事。” 崔夫人:“哈哈,偷偷告诉你,你可别去找他,欺负过我的,全让阿丑送煤窑挖煤了,至于那些没欺负过的,我懒得过问,谁知在哪儿呢!” 长孙无垢:“我知道他们的下落,不过你们不用去查了,已经……你们懂的就好!” 崔夫人:“不是吧,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据我所知,还有几个一直跑呢,王大仙儿最近在东边活动,一直找什么呢!” 长孙无垢:“玉玺,传国玉玺,是吧,小云?” 小云:“是的,我以为,王半仙儿肯定拿到东西了,故意不放风声,他擅长这个。” 崔夫人:“你怎么联系王大仙儿的?” 小云:“寻找的话,在报纸上发一个特别格式的贴子,留下收信地址,他会写信主动询问什么买卖,若是联系上了呢,像我现在的状态,人家早就调查过,到某处买个物件,消息会被带出去。” 崔夫人:“鸽子?” 小云:“这你都能猜到?” 崔夫人:“有什么难猜的,阿丑拜托的人就是用鸽子,我的乖,王大仙儿真会做生意,我花钱雇他摆弄他的仇人,回信儿说几天就给那些人骗出城了,这个王大仙儿,真沉得住气儿!对了,你为何不……”学着王岳英的模样,对着脖子比划了一下。 小云:“师父告诫,不得寻仇,许我的底线就是把崔家折腾败落了,至于杀人,呵呵……”心说,我才懒得动手杀人,交给他们的仇人慢慢磋磨才好。 王岳英:“我可是替他背了好几万的烂脑袋,你师父比你还鸡贼。” 小云:“哈哈,不怕在座的姨娘姐妹笑话,我师父从不杀人,胆小的很。有一次人家说话难听的哟,我都快忍不住动手了,师父没事人一样,做晚辈的不可能自作主张吧,只能等,师父说,这有啥,张嘴就没好话的,几个是顺心顺意的大财主,他那样不是家里缺口儿了,就是媳妇偷人了,你跟他一般见识干嘛,看我,多稳当,家里安稳,心里也安稳,有啥可生气的,你生气说明你的情绪没有价值,多少钱才能买个好心情?让人三气两气给气死了,家财万贯如何?娇妻美妾如何?万人之上如何?还不是一场空,论这世上什么最奢侈,好心情必属第一等。” 王岳英:“哈哈,说的好,谁让我不高兴,我就拿他高兴高兴!”大拳头握紧,抓的嘎巴嘎巴响。 长孙无垢轻轻拉住王岳英的拳头,压下来,笑着说道:“小云说了,天快冷的时候,那边围着的地方,会建一个大的温泉,届时姐妹们一定赏脸来泡泡。” 后面李靖的夫人点点头,随即说道:“不好吧,男人出来洗,女人合适吗?” 长孙无垢:“别乱想,男人用一座楼,女人用一座,根本不在一起,全是女子,你怕个什么?” “怕身上的伤疤吓到你们。” 王岳英:“哟哟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谁身上还没几道儿伤疤,以前与人打斗,哪次不带点伤,哎,倒是这次出去打了个大的,砍了好几百人,身上连个刺儿都没扎上。” “几万人的大仗,我不信!” 王岳英:“真的,云娘子师父,那小子给我做了个巨大的盔甲,可以自己动,弩床也射不透,厉害的紧。” 小云:“后来不是给您收走了么,大刀挥动起来,吓都把人吓掉魂儿了,没一个能近身的。” 长孙无垢:“是啊,王大娘有这个实力,不过年纪大了,还是将养为主。” 小云:“人散的差不多了,咱们也回吧,明早记得来准时过来,芦花记很有意思的。” 次日一早,广场的布置大不一样,多了临时摊位,多了更多的指示牌,许多进场的人看到很多发宣传单的小摊位,有兴趣的都可以领一张单子了解业务,首饰铺子可以买到多少样式,可以定做哪些样式,价钱大约是多少,店铺位置,写的清清楚楚。 有了昨日的经验,大伙儿没有着急入场,前排的位置都是被预定好的,郑家铺子聚齐,喝茶聊天,一通锣鼓过后,大伙慢慢入场,今天来的女子更多,一些昨天听了信儿没出来的,今天早早问了情况,跟着同僚的家眷一起出来,家里大夫人给家里孩子讲了戏剧多有意思,妾室与家中的孩子纷纷表示要来看戏,今日前排的陈设更简单,容纳人数更多,依旧不变的是护卫,无论如何,安保不能缺位。 大戏开场,周围沾满了人,不是没有条凳坐,实在是人太多,根本坐不下,只好凑近了站在边缘的位置,没一条凳子上至少坐了三个人,多的甚至都抱着孩子,四五个很是常见,戏台很高,远处也能看清楚台上的表演,只是没有凑近了视觉效果好。 柳四甜穿的鼓鼓囊囊的,提着枪游走了一圈,枪尖包了黑布,掩饰了模样,身后跟着一个身形差不多的女子,不过面生的很,二人巡视了一圈,站在一处地方,趁小云看向她们的时候打了个手势,小云摆手让她们过来,二人相视一笑,长枪交给护卫,走到小云跟前,从茶桌下面拿出高马扎,一个坐在小云腿边,一个坐在长孙腿边。 小云:“看到马扎子,我就猜到是你要偷懒。” 柳四甜:“嘻嘻,水给我喝一口。”伸手松开腰带,接过茶碗喝了一口,递给旁边的女子。 长孙无垢伸手一翻柳四甜的衣服,发现里面是甲胄,问道:“甜甜,你们怎么还穿了这个,是有什么情况吗?” 小云:“他们属于暗处的警备力量,后面一圈护卫根本扛不住海量敌人的冲击,他们的作用是顶住第一波,后备力量才是主力,只要明面上的纺线顶半分钟,他们就可以接手战斗。” 长孙无垢:“哦,这样啊!” 柳四甜:“这是我远房堂妹,刚出五服,叫柳银环,功夫不错的。” 小云:“恩,中午吃饭再聊,先看戏。” 中间歇班,休息十五分钟,这些女子要去上厕所的全部跟着柳四甜的队伍离开,剩下的去小摊位买东西,边上站岗的便衣纷纷跟上,防止发生不必要的麻烦,此刻长孙才发现他们竟然布置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难怪人家做事滴水不漏呢,事事处处想的周到啊。几个女儿欢快的跑回来,手里拎了许多纸包,这孩子,真是长不大呢,见什么买什么。原本跟着几个孩子的孔武汉子停在了外围,此刻长孙才明白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原来是各个武卫的精锐,应是陛下下令借调的人手,是啊,五里坡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时刻备着呢,怎么可能任由这些王公贵族的家眷随意行走呢。 一个年轻人沿着台子的边缘走了一圈,长孙看到这孩子,对着他点了点头,安安微微一笑,拱了一下手,继续巡视,隐没于台幕之中。 长孙无垢:“云云,小安安在做什么?” 小云:“检查设备,音响是从音乐厅拆出来的,很重要,没了设备,音乐厅就得荒废。” 长孙无垢:“不能多打造一些吗?” 小云:“能,不过很难,外围设备可以批量上线,核心部件还做不出来,单晶硅产业空白,即便投入了大量人力公关,依旧收效甚微。” 长孙无垢:“单晶硅?” 小云:“恩,电子元器件的核心材料,以前不是聊过材料纯度的问题吗,高纯度单晶硅才能做电子元件,不然做出来比房子还大,有什么用呢,便携可移动是进步的标志。” 长孙无垢:“钻井机足足让我震撼了月余,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更厉害,真不知道你们手里到底握着多少先进的东西啊!” 小云:“与其羡慕,不如积极的加入进来,只要你的心向着人民,师父的光辉就会照耀在你身上。” 长孙无垢:“哈哈哈,果然很五里坡,很先生味道啊!” 小云:“那当然!” 李丽质:“阿娘,你尝尝这个,炒栗子,不是秋里才有的吗?”纸袋子撕开一些,放在茶几上,油润的栗子还热乎乎的。 小云:“冷库存的,秋里可以去山上捡。” 长孙无垢:“少吃些,待会儿还得吃饭呢!” 李丽质:“汝姐,你买了啥?” 李玉汝:“梅子干,酸酸的,嘻嘻。” 大戏开场,广场的喧嚣迅速消失,所有人全神贯注的看向舞台。 芦花记故事内容很简短,很快结束,人群开始骚动,外围的已经开始离场。安安例行巡视设备,偶尔扫向人群,突然发现人群的流动微微有点异常,大部分人要么原地等待漫无目的的乱看,要么慢慢低着头往外走,只有一波人眼神异样,始终盯着前排的。 确定这一情况,不再犹豫,立刻吹响口哨示警,对着边上喊道:“薛哥,围过去!”伸手指向东南方向。薛仁贵听到示警,立刻精神起来,拎着棍子招呼身边的队伍,立马朝着人群冲过去。 小云:“举盾靠拢!” 护卫们听到口令,立刻把手提箱打开,朝后举着列成盾墙,隔绝外面的视线,黑色铝片展开,直接隔绝了外面的骚乱。 柳四甜与银环站起来,快速跑向盾牌缺口,帮她俩拿枪的女子快速靠近,头上一个黑影飞过,冲进人群,一下一个,一下一个,快速放倒了三十几个人,其余拿着兵器,还没来得及动手的全部被巨大的矛尖顶住,丝毫不敢动弹,柳四甜刚紧好腰带准备冲出去,一抬头,叉,结束了! 小云站在椅子上看清周围的情况,招呼护卫收起盾牌。 李世民率先走出护卫的保护圈,看向地上躺着的人,伸手拍了拍安安的肩膀,让他退回来。安安看情况已经得到控制,快速回到舞台,继续看守设备。 程知节:“好身手啊,快如影!” 李世民:“你们何故要刺杀朕啊?朕哪里对不起你们吗?” 程知节:“拢一块儿,问话!” 五六十个精壮的汉子被捆绑好,扔到一起,李世民只好重新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回答,程知节找人拿了根棍子,不停的抽打,这帮人倒也硬气,宁可挨打也不说话,差点把李世民气笑。 小云凑到跟前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收监吧!” 李世民:“恩,也好,反正也不着急,宵小之辈,不成气候。” 这群挨打的头头看到一个人,大声喊道:“崔芳,你忘记崔家的仇人了吗?你不为老爷报仇吗?” 程知节的续弦夫人姓崔,正是叫崔芳,这一句话把崔夫人惹毛了,眼睛四下寻觅,没在女人堆里找到武器,风一般冲到程知节跟前,夺过棍子对着喊话的汉子来了个力劈华山,力量虽然不大,面目却很狰狞,程知节一看不好,赶紧上去一把搂住,拖了回来,奈何崔夫人死死抓着棍子一直胡乱挥舞,小云一步踏过,夺下棍子,扔给了边上的护卫。 李世民:“哦?肯开口了?” 崔夫人:“我报仇?我报仇?我巴不得你们都死绝,相公,把他们都送到煤窑挖煤,你们不是有忠心么,去陪你的主子挖煤去吧,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李世民对着程知节挥了挥手,让他安抚崔氏,说道:“带下去吧,审问了交给知节!散了吧!哈哈哈,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呢,就这?哎,失望啊!” 小云:“行了,大伙儿都累了,吃饭歇息歇息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见没了热闹,慢慢散去,有的朝着美食街走去,有的往东边散去,等待工作的保洁人员进场,收拾环境,打扫卫生。这些前排看戏的则是朝着东边的铺子走去,有的去了皇家的酒肆,有的去烤肉,很多去了郑家的酒肆。 小云:“安安,过来!” 长孙无垢:“咱们吃什么?有没有新鲜的推荐一下。” 安安一个闪身落在边上,说道:“天意早上说弄石锅拌饭,去尝尝?” 李丽质:“什么是石锅拌饭?” 安安:“石头锅子烧热,里面装上米饭,拌上酱料,我还没吃过呢,正想试试。” 长孙无垢一眼看出李丽质眼神不对,一直盯着人家男孩子的脸,一巴掌拍在李丽质脑袋上,李丽质脸红的低下头,不再多嘴。 小云:“行,你巡视一遍去找我,我们先去点菜了!” 第189章你吃不吃 石头制作的锅子烧的滚烫,呲些香油,热腾米饭来两勺,拌饭酱一勺,轻轻翻动,发出吱吱的响声,酱料香气泛起,引得人食欲大开。北厅的座位与南厅差异巨大,这边多了隔板,还有半封闭的隔间,最北侧是一个小舞台,可以容纳百十人喝茶看戏,这边的商业布局也是为舞台做了让步,最北侧没有商户,应该属于档口的位置全是座位,保证足够客容。 小云:“天意,听说你舅舅,武大人给你寻了一门亲,去见了人家没?” 杨天意:“我给拒了,没成厨神之前,除了做饭,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长孙无垢:“你这孩子,死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不能耽误的!” 杨天意:“我心意已决,师父给我设置了六个考验,必须全部完成,不然睡不着。” 小云:“哦?没听师父说过啊?” 杨天意:“师父定的六个菜系知道吧?” 小云:“知道,那是商业划分嘛!” 杨天意:“对,当我觉得我可以的时候,就会启用师父给我准备的厨神大赛,我要拿到六项冠军,成就第一流厨艺!” 小云:“哦,厨神争霸赛是给你做的啊,我以为师父心血来潮让我写来玩的。” 长孙无垢:“成了亲也可以慢慢比嘛!” 杨天意:“不行,师父说过,我很容易分心,让俗事染了心门一定会把厨艺耽误了,与其浑浑噩噩,不如花上十年,把技艺做的极致!” 张红拂:“男人就得有傲气,俗事磋磨不堕冲天之志,纷繁绕心不染鸿鹄之鸣!” 小云:“李夫人说的好,师父可是很赞叹李将军的才华呢!” 张红拂:“他呀,有什么可赞叹的。”嘴上没说什么,脸上的笑容却很真诚。 小云:“师父说,庸人最悦波澜,一件事做的如履薄冰,状况百出,卡着边际成了,呵呵,大加赞赏。” 长孙无垢:“谁会这么傻?” 小云:“呵呵,不好说,师父以穆老头典过李将军,引经据典的典,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他们做过的事情,平静如水,水到渠成,根本没有任何危险,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说不上精彩,可就是能稳稳当当的做成,做好。师父说,判断一件事情一个人的时候,不用看他怎么说,怎么夸耀自己的功绩,经历了多少苦难艰险,只看他用的资源是不是够少,折损的兵将够少,仔细审视全程的时候有种马后炮的感觉,我见过李将军的军报,看上去不平平无奇,真懂军事的人才能看出,李将军出手之前已经把对手算死了,后面做的不过是按部就班罢了。穆老头给人看病,手搭腕子上,一捋胡子,总会呵呵一笑,哈哈,没事儿,吃两剂药包你活蹦乱跳,有这一句话什么病都得轻一大半,医病先医心,兵人先兵情,只要知道了对手的性情,妥妥的把人算死!” 安安:“拿捏几个小人物而已,用不着太费力。” 小云:“你功夫退步了哈!” 安安:“恩,这两年长个儿,穆爹爹不让练太狠。” 小云:“小薛跟你差不多大,已经说了亲事,有目标没?” 安安:“有,我要娶香姐!” 小云:“哦?香香知道吗?” 安安:“当然知道,师父没教你?” 小云:“教什么?” 安安:“你说教什么?当然是谈恋爱呀,哈哈……” 小云:“师父倒是说了一句,我看灰灰写的信,看文笔不像他的风格,有点像水水,我觉得水水肯定使坏了,给灰灰出馊主意。” 安安:“这都能看出来?” 小云:“当然,灰灰的文化水平有限,用词盲区懂不懂,很多晦涩的词是用不出来的,两人的语言模型差异很大,必然有人指点,能如此鬼灵精的还能有谁?” 安安:“好像是哦!快吃吧,待会儿还要忙呢!” 柳四甜端着餐盘走过来,随意的放下,说道:“尝尝,涮牛肉,最高等级!” 长孙无垢看一看盘子,说道:“粉色,没熟嘛!” 小云安安已经伸筷子夹起一大片,放在自己的碗里,小心的吃起来。 柳四甜:“先见之明啊!” 话音刚落,安安筷子再次伸出来,挑起四五片,直接塞嘴里,汤汁顺着嘴角流下,小云抽出纸巾帮安安擦了两下。 柳银环:“弟弟这饭量可以啊,一会儿吃了几锅饭?” 安安咽下牛肉,说道:“才三锅,这锅子小的很,两口饭,天意,干嘛做这么小,不能做点儿大的吗?” 杨天意听到这话,菜刀甩在案板上,大声说道:“潲水桶够不够大?” “哈哈哈……” 安安:“好了,好了,甜甜,哪个摊儿做的?” 柳四甜:“我的私藏,你去秘书处定嘛!” 安安扔下筷子凑近柳四甜,拿胸口蹭柳四甜的肩膀,嘴里哼唧:“甜甜,分我些嘛!” 柳四甜直接一巴掌按在安安脸上,把他推开,安安顺势站起来,脸上笑嘻嘻,快速跑向远处的摊位。 小云:“你的牛肉完了!” 柳四甜略一诧异,伸手一模怀里,大声喊道:“安安,看我不打死你!” 李丽质:“咋回事?” 柳四甜:“把我的单子拿走了,等我吃完饭的,好好收拾收拾他!” 小云:“哎,那小子手最快了,我都得防着他,也不知跟谁学的,鸡贼的很!” 柳银环:“天生的呗,别人说话的时候眼睛定着不动,他可不是,一直滴溜溜的转。” 没过太久,安安端着一个铁盆过来,笑嘻嘻的放到桌子上,把酱料挤到热石锅里,大口吃起来,气的柳四甜一点不带客气的,大筷子使劲儿往碗里别,原本可以吃几天的份额,一次消耗干净。 长孙无垢也跟着挑了一片,吃到嘴里滋味十足,嫩滑无比,问道:“这是什么部位,为何如此滋润?” 小云:“肥牛,肌间脂肪很足,是不是一股子特别的香气,不是调料的味道,就是本身带的。” 长孙无垢:“你们自己养的吗?我也想定些。” 柳四甜:“还在繁育期,不让随便吃,我哥在牛场干活,特意给弄的,切了片存冰箱,你小子,啊,不行,你赔我!” 安安:“库里有大鱼,我回去给你搞来,怎么样?” 柳四甜:“什么鱼?” 小云:“龙趸,记得喊我一声,我过来吃,哎,师父要是不打坐就好了,皮可好吃了。” 杨天意:“什么?你刚才说啥?” 小云:“龙趸!” 杨天意:“我等你哈,一定动作快点,我给你做!” 柳四甜:“你们几个倒底是徒弟还是败家子?东家攒的家底儿全让你们吃干净了!” 杨天意:“你吃不吃?” 柳四甜:“吃,不吃是傻子!” “哈哈……” 小云:“不用着急上火的,如今大船已经可以远洋,咱们商量个时间出海一趟,自己捞点嘛!” 安安:“这个主意好!我特意学了拖船,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小云:“你跑海边了?” 安安:“恩,我给你送了怀表呢,从海边回来的时候顺便带来的,忘了?” 小云:“宫人没说谁送的,以为是商队带的呢!” 安安从怀里摸出一个怀表一按,叮的一声打开,说道:“这东西可贵了,想存一盒的,水水全给分了!” 小云:“嗯,以后还会有更好的,首批有收藏价值,贵只是技术不普及。” 张红拂:“清风亭演啥,晌个儿看孝子挨打,差点忍不住泪儿!” 安安:“哈哈,下午演不孝子遭雷劈!我做特效!” 李丽质:“啥是特效?” 安安:“特殊效果呗,比如雷劈,待会儿在顶上挂一个大型的电弧发生器,地面装上接引电极,演员身上埋好导线,穿好隔离服,演员自己一按开关,电弧可以穿三米远。” 小云:“中间是不是用鱼线挂了中继?” 安安:“这你都能猜到?” 小云:“你穿开裆裤的时候师父就带我玩过了!” “哈哈……” 安安听着笑声一点没有脸红的意思,依旧大口的吃肉,看盆里没多少了,直接全倒进石锅里。 小云:“你注意些,把音响设备做好隔离,很容易击穿电器原件的,还有湿木头,搭架子的木头有没有铁钉,都要试过才行。” 安安:“好嘞,开幕前,先做实验!” 柳银环:“下半晌不会还有闹事的吧?挺影响看戏的!” 柳四甜:“让小薛巡视,咱俩交班!” 曹安抱着单子巡视过来,挨个记录摊位的情况,摊位上人多少,工位忙碌程度,出餐是否顺畅,一一记录下来。 小云:“吃了没?” 安娘子:“我得按单子吃,一会儿给我送办公室。” 小云:“什么时候休?” 安娘子:“得入夏了,放心吧,我会逐步减工作的。” 长孙无垢:“我也想去你们妇幼看看,你们五里坡所有的女人都去妇幼生产吗?” 安娘子:“是啊,主要看身体情况,一般会按照预产期做规划,若是家里的条件太差,提前住进去,像我这样,不用太早,但是要按时去做检查,测唐测畸,总之听话就行。” 长孙无垢:“哦?” 安娘子:“妇幼也不是万能的,只是条件宽松一些,洗澡洗头很方便,吃食管的比较严格,习惯了田里宽松环境的女子,很多会选择预产期住进来,出月子抱着孩子在家里溜达,女人嘛,唠唠叨叨,有的不习惯听人啰嗦。还有些不习惯妇幼的味道,反而喜欢麦子黍子的生气,放袋儿粮食在床边才能睡好觉。大山家媳妇,说喜欢青草的味道,大山时常得割点草送过去,插在花瓶里。” 小云:“褚凤山?” 安娘子:“嗯嗯,是他!” 安安:“姨,舒舒呢?怎么没见她?” 安娘子:“上学堂啊,一般不来办公室,下学吃过饭去南边场子玩。” 安安:“哦,她托我带的彩笔放你办公室了,记得带给她。” 安娘子:“恩。”说完慢慢往前走到下一个档口, 小云:“水彩笔?” 安安:“嗯。” 小云:“龙大叔还真舍得啊!” 安安:“你很长时间没在家,实验室里已经变样儿了,可以制备很多东西,因为空间的关系,拆出去十几条支料线路,随着开发产品的增多,还是不够用。没有师父的命令,不能全部搬出实验室。” 长孙无垢:“先生会一直这样吗?” 安安:“说不准。” 长孙无垢:“陛下也想修仙,找不到门路啊!” 安安满眼狡黠,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哪儿会修仙啊,工业生产嘛!类似于烧石灰那样。” 小云:“我跟着师父学了强身健体的武艺,陛下嫌弃,不愿意学嘛!” 柳四甜:“我也会武艺,有功夫就是好,想打谁打谁,安弟,你说对不对啊?” 安安:“干嘛?你以为我弄不到牛肉,等我回去的,看我实力!” 柳四甜:“我能让你小子跑了吗?少给我打马虎眼!” 安安:“怎么?你打的过我?” 柳四甜:“你敢还手,我就找外援,是吧,云云!” 小云:“好啦,别扯虎皮,快嫁人的女孩子了,天天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 柳四甜:“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是吧,不是我震着西市,不知道要闹多少幺蛾子。” 小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干那点活儿够饭钱吗?” 柳四甜:“练武哪有不吃饭的!?” 长孙无垢:“说到饭,我一直想问,南厅的饭菜卖的如此便宜,能挣钱么?” 柳四甜:“能啊,两成纯利,消完那帮小崽子的饭钱,还有六个点。” 长孙无垢:“这也不多啊!” 小云:“当然不多,谁家好人靠卖包子馒头挣钱,主要还是金融产业,只要这边营收平衡就相当可以了。降低利润还有一个目的,行业壁垒,提前把壁垒建好,省的过多的同行入场,弄的这边萧条,只要有流量,其他产业会挣出足够的利润!人们总会陷入人多就涨价,涨价人变少的境地,现在是上升期,主要做增量,大力建筑行业壁垒,以餐饮引流,先把人留住,培养消费习惯,其他的产业才会有足够的曝光量,等大家习惯了眼前的配置,就会习惯性的想起,哪儿有什么,哪儿可以做什么,餐饮是集群的核心产业,必须做好引流,至于挣不挣钱,倒在其次,等经济下行,各个行业开始萧条,这个行业壁垒就会显现,那时才会发挥它的作用。无论什么平台,流量都是至关重要的,也都是需要付费的,只是现在的认知水平还达不到,意识不到这个问题,所以提前把壁垒建起来,构筑好一个巨大的蓄水池,只要池子里有水,商业不会崩掉的。或许三十年后,或许五十年后,经济开始萧条,资本泡沫崩溃,增量市场不在,大家都在存量市场里玩,餐饮仍旧是非常活跃的战场,大家兜里都没钱,还是得吃喝用度,头部企业必然会陷入血腥的价格厮杀,疯狂的抢夺中小企业的饭碗,而小企业,也就是路边的小摊子想要生存,就得做一些拿得出手的产品锚定客户,比如小面馆吧,原本市场活跃的时候,卖十文二十文一碗,情况一变,如若继续坚持,没有客流必然要倒闭,他们的出路就是现在的南厅,主动把价格定在成本线上,靠附加品做利润,或许整体利润没有那么高,但是可以活得下去,只要撑个三五十来年,萧条过去,还是一条好汉。” 长孙无垢:“确实如此,原本模模糊糊,听你一说豁然开朗,只是,南厅是不是太乱糟了?” 小云:“闹哄哄是正常的,这是繁荣商业的天然底色,绝对的秩序只会带来绝对的冷清,绝对的混乱也必然会滋生灾祸,一切都要有规矩,但是也要相对宽松,打击小偷小摸,坑蒙拐骗,尤其是骚扰女性的这些行为的力度很大,只要敢出手,最次也得破财。福泽街与金光延平相连,已经有许多担儿挑开始叫卖,不消一两年,城外两门之间以及整个福泽街必然会发展成一个巨大的自由贸易市场,陛下之所以能无限制的允许我做西市,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商业街,西门外自由市场是未来新西城的雏形,东西贸易的集散地,自由贸易的气息越浓厚,商人驻留的意愿才会越强烈,人家来行商,肯定是图点什么,要么安稳,要么有利,总不可能图官家脸臭,税高吧,或者大刀砍脖子利索吧。未来三十年的重要纳税区就是西门外的国际市场,你可以去问问,整个西边都在你哥名下,真正的商业从来不是脑子一热去做什么,都是提前几年几十年规划出来的。档口销量怎么样?” 柳四甜:“昨天档口销售是往日的四倍多,看今天的样子,能做到五六倍,若是其他铺子,就那种破摊子,根本做不过来,能做加倍算他们腿儿跑的快!” 李玉素:“五六倍?多厉害的人也累坏了呀!” 柳四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位,除了煮饺子煮面条的受限外,其他的根本没问题!汤锅加倍,还忙不过来只能限客咯。” 李玉素:“烧开就要好久吧,能快到哪儿去?” 柳四甜:“加开水啊,怎么能用凉水,天没亮就把三百升的大桶烧上了,中午要用两三桶哦,真用凉水不急死人啦!” 李玉素:“面捞出来还可以继续煮嘛,也不费事!” 小云:“碱水面可以连续煮,但是煮多了会有味道,还是要换水,要不停的续热水,五里坡的美食街是一桶水煮一天,师父跟了几天,把流程改了,煮多少份儿面之后,汤要倒掉,不然会影响口感,一般人吃不出来。” 杨天意:“我能吃出来,不注重细节做不出好东西的。” 李玉素:“人家厨子吃的肥肥大大的,你怎么这么瘦?” 杨天意:“我要保持敏锐的味觉嗅觉,不能吃太胖!” 安安:“对对对,我记得饿急眼的时候,能穿过地皮闻到草根的甜味!” 柳四甜:“甜味是味觉,你怎么闻道的?” 杨天意:“真能闻到,不骗人!” 柳四甜对着小云问道:“你也能闻道?” 小云:“闻不到,我没挨过饿!” 柳四甜:“我挨过饿,可没闻到过啊!” 小云:“你没饿急眼!安安来的时候皮包骨,大肚子,趴地上看不出来是个人,哼哼,那种极致的饥饿状态下,一点轻微的味道都可以嗅到!” 安安:“是啊,隔好几里,哎呀,浓的化不开的肉香味儿!眼睛都绿了!” 小云:“你记事了?” 安安:“恩,从看到师父第一眼开始记事的,忘不了!” 柳四甜:“你是忘不了卤牛肉吧!” 安安:“差不多,看到师父我嘴里就会泛起一股子卤牛肉的香味。” 小云:“师父的见识比我想象的还要广远,去东北玩的时候,跟着师父摘松子,那时师父说,跟人说东北怎么怎么好,别人没个概念,若是吃着松子听着你说广袤松源的波澜壮阔,别人能记一辈子,每每吃到松子就能泛起对松原的一想之美,每每想起广袤的山川又能泛起松子特殊的香气!文字与原始感官重叠在一起会爆发出强大的记忆能力!终身难忘!” 李丽质:“松子什么味道?” 小云:“干货那有松子没?” 柳四甜:“没有,这个时节不太有。” 小云:“不至于都吃完吧?” 安安:“怎么不至于?太至于了,过年吃的干干净净。” 小云:“哈哈,好吧,那秋里弄一些给你!” 李丽质:“谢谢!” 长孙无垢:“别听她的,一天天就想着吃,给你配给的零食,让他们几天就给扒拉完了,天天闹着我出来买好吃的,我快把那几个零食铺子给搬家里去了!馋嘴丫头!” 小云:“年纪大了自然不会馋嘴的。” 长孙无垢:“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们不怕别人在饭菜里做手脚吗?” 小云:“呵呵!” 安安:“您放心,这里不是食堂这么简单,还是贵族降权的起始地!” 长孙无垢:“降权?” 安安:“对呀,降权不光指权力,还指食谱的权重,比如您在宫里,一看盘子就知道哪个是给您做的饭,随机投毒即可,很大概率中招,当您的食谱遍布全城,你说谁能害到你呢,另一方面讲,当世人知道您在食堂……” 柳四甜:“美食街!” 安安:“哦,美食街,当世人知道您在美食街吃饭,他们也想来看看您吃了什么山珍海味,到这儿一看,哎呀,确实挺好吃,但并不稀奇,没有龙肝凤胆,没有奇珍异宝,他们也能吃的起,也能很开心,当他们回去吹嘘,我与皇后娘娘吃了一样的东西,他们的心思便不再想着用害死谁扬名立万了!一个可以轻易获得的吹嘘资本和一个千刀万剐才能获得的成名机会,我相信多数人都会选前者。” 小云:“大前提是他们都有钱吃饭!” 长孙无垢:“是啊,不用想着天下人锦衣华服,想尽办法保着他们吃饱穿暖,天下定然少灾祸少叛乱!” 李玉素:“我知道我知道,拉动需求,创造岗位,让资金流动起来!” 李玉汝:“这样啊,当时听迷迷糊糊,如今豁然开朗呢!” 第190章艾新月 西边大力发展农耕经济的时候,东边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选举,北边最民主,却让民众推着成了一言堂,单雄信也不负众望,直接用自己的声望颁布了法律,从五里坡搬到陕地,诸多学子开始学习,发展最快的是原属于河西,西域的部分,承接了东西方交流,跟着五里坡商业的布局大力发展本地产业,利用麦秸井格固沙,大量植树,率先保住了现有的绿地,虽然其中大部分资源都是商人丢下的,终究是把财富积累了下来,化作成片成片的树苗。李建成等了很久,等来了自己的老爹和整个后宫的小娘,小弟,小妹,就连那些国舅也整个打包给李建成送了过来,李世民自己勒紧裤腰带大大方方的把经费给足,李靖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还有些诧异,自己已经苟起来了,怎么还能想到我呢,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后来索性不想了,拿着钱领着兵一路向西,在河西柴家猫了一个冬,天气暖起来赶紧上路,一路踩着草格到了西域,也就是现在的中亚,把人送到了李建成手里,连顿酒都没喝,马不停蹄的往回赶,生怕跑的慢了,家没了。 李元吉得知父亲过来,带着人马快速向东奔,几万人马星夜兼程赶到了西唐大都,一个风沙漫天的地方,给自己的父亲带来了许多土特产,黄毛美女,黑人奴隶,还有一些金制器物。李渊一路走来,满怀心思,千万里之遥才发现世界的一点本来面貌,山川大河,黄沙峡谷,形形色色的人,纷繁复杂的事,被囚禁的郁结稍稍开解了一些。出了大唐的地界,一路骑着白马,跟在李靖身边,听他讲着军事地形用兵,将来若是要打这里,应该从哪儿下手,应该用何种策略,谁最可能过来防御等等。李渊心里清楚,此行既是放开也是放逐,他年再想回到陇西,怕是千难万难,至少不能以皇帝的身份,只能以太上皇,没有实权的太上皇,或许跟在儿子身边,金戈铁马,死在战场上也算个不错的收场吧,至少不窝囊,若是死在长安城,无论用多春秋的笔法去写,后人都会认为自己是窝囊死的,这是任谁也抹不去的污点。 李秀宁领着商队赶到西唐大都,给李元吉送来了大量的精良铁器,尤其是他最喜爱的尺长矛尖,双刃四血槽,又尖又细,坚硬异常,随便一用力就能捅穿铁甲,血花呲呲冒个不停,别提多爽快了。大都休整半个月,好好陪着父亲喝了几顿酒,算了了解了心愿,带上商队的货物继续回到自己的根据地搅风搅雨,打的整个欧洲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宁,一边利用军队勒索贵族,一遍用商业吸取资源,慢慢熟悉了欧洲的情况,一个新的大陆进入自己的眼帘,非洲,黑奴之乡,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过去玩玩呢?我是谁,堂堂欧冠王,比什么卫霍厉害多了,以一洲之地冠名,我怎么甘心只在欧罗巴耍威风,肯定要横贯几个大洲才行,我要做非欧双冠王,统治更大的地方。 李秀宁跟着商队离开了西唐大都,带走了大量的原材料和金银,尤其是波斯金币,最受商人喜爱,面额大且保值,非常便于交易,十多天的相处,从弟弟口中得知了许多大消息,刘黑闼的船竟然可以直接开到红海之滨,带着大量的原油离开,送来了丝绸瓷器茶叶,李元吉拿着这些东西能狠狠从那些商人手里捞一大笔,每个月都有大船靠岸,带来满满登登的货物,整个欧洲的商业资源迅速活跃,平民的生活反倒好了起来,跟着欧冠王喊喊口号,壮壮声势,就能获得自己的土地,有愿意拼杀的甚至可以获得原本属于贵族的庄园,这种消息极大的勾起了平民的好奇心,随着越来越多的成功案例流传出来,甚至就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越来越多的奴隶主,庄园主被推翻,大面积的土地主动纳入李元吉的统治,成为他最忠实的臣民。李元吉从这些人里挑选最凶狠的士兵,带着他们攻打那些死硬的头铁份子,如今最好的土地几乎全部被占领,只有个别大的岛屿还没拿下,不过随着时间的发展,只需要等着刘黑闼那边生产出足够多的战舰,拿下那些小岛不成问题。 李靖回程的速度很快,越往东走,绿色越浓密,直到进了大唐界,处处绿到化不开,风也显得湿润清凉许多。与李靖前后脚进宫的十几个大箱子直接送进后宫,这是商队从东边运来的,小云一看箱子上的标识就猜到是什么了,拿来撬棍拆开固定箱,取出里面的机器。 长孙无垢:“早就想置办几台了,一等许久啊!” 噼里啪啦全部拆开,让各宫取一台回去,照着说明书使用即可,许多宫人看着新鲜,纷纷凑上前来,看娘娘怎么操作,长孙早就用过这东西,心心念念许久,试着裁了一件素净的衫子,不到一个时辰完工,虽说细节打磨的差强人意,做工的速度是真的快。 长孙无垢:“云云,你们的成衣厂早就用这东西了,难怪成衣的价格一路走低,不靠这个赚钱吗?” 小云:“赚钱啊,现在国情如此,还没到追求品质的地步,西市定做的铺子不是去过嘛,那边的东西可不便宜,工价很高的。” 长孙无垢:“进宫来只看你练功读书了,不用学缝补织绣吗?” 小云:“不学,师父不让做工,只让玩乐,若是把缝补当做兴趣,大可去玩。” 长孙无垢:“哪有女子不学女红的?” 小云看着宫里的人嘻嘻闹闹的使用缝纫机才发觉一个巨大的却一直忽略的问题,是啊,哪有女子不学女红的?可是师父为何不让学习这些标配的技能呢,是这些技能没用吗?还是纯粹惯着弟子?若是想浅了一定找不到答案,可是往深了想呢?又应该往哪个方面去想呢,身体?我身体很好,有时间有精力有文化,复杂的锁边技术能学会,厂子里的一切资料可以调用,最新的版型,样式,拼色随意学,我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制衣厂工人吗?当然可以!那一定是精神层面的问题了,记得当年在后厨揉面团,师父说了一长串的话,让自己好好玩,随心所欲的玩,其中的深意是什么呢?根本不是所谓的女子该如何,女子真的就该如何?当然不是,我可以自由选择,师父给了大家自由选择的生活,作为顶层制度的设计者,最明白规则对人的束缚,那么师父给我最大的财富是什么呢?是知识是武力,知识和武力确保了我有自由选择的机会,师父利用手中的资源创造了一个让世人可以选择美好生活的机会,不用再卑躬屈膝的忍受奴隶主的压迫,虽然阶级依旧在,顶层统治阶级被打压的喘不过气来,人民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所以师父的精神内核究竟是什么?听到长孙的这句话,似乎一下子揭开了谜底,师父的精神内核是自由,自由的外在表现是祛奴性,去做某件事就是因为喜欢,不因其他任何因素而行动,难怪师父从来不让弟子们从事或者成为某一类人,依着他们自己的天性去选,有活儿便喊几个孩子去做,做的好赖无所谓,只要大面上过得去便好。当年灵姐出去救灾,十之八九的时间在玩耍,爬树摘柿子,半路抓野鸡,猎人晒的干货全给兜回来炖鸡,哪件事都不靠谱,可是再不靠谱,事情办完了,她没有被打上乱来的标签,或者善于做事的标签,一如既往的还是哪个爱玩的孩子。时间一晃而过,我已然长大,世间的事情确实如师父说的一样,一切都淡了,哎,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长孙无垢听到小云轻轻呢喃,问道:“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出自何处?” 小云:“啊?” 长孙无垢:“我是问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出自何处?” 小云:“我听师父念叨过,不知出自何处。” 长孙无垢:“可有全篇?” 小云:“没有。” 内侍送来黄封,放下桌子,长孙看了一眼依旧在迷瞪的小云,快速拆开信封,速读一遍信的内容。小云接过信看一遍,稍微思索一下,看向长孙,长孙点点头。二人悄悄离开了宫殿,坐着马车离开,天气炎热,马车里放了冰块,一路不怎么燥。 二人快速进入西市服务中心的会议室,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柳四甜引着二人来到主席位,这一排主位坐了两个人。 小云:“坐边上去!” 主位的两个管事有点诧异,他们一直都是坐这里开会的,今天怎么了? 柳四甜:“没听到?快点!” 小云伸手帮长孙拉开椅子,二人坐下,说道:“开始吧!” 被赶走的一个胖胖的管事站起来,开始阅读手里的建议函,全文就一个意思,一女员工,偷奸耍滑,不思进取,建议开除,因为小云设计制度之初就考虑到了人事任命的问题,招人可以不告知她,事后给秘书处发个任用函就行,辞职需要比较详细的管理员解释函,阐述清楚辞职原因和善后事宜,但是开除必须要最高一级的签字,目前秘书处有二十多个人可以签字,曹安本来是可以签字的,回家待产了,不在,新一任的经理博雅因事耽搁了,这事只能落在小云头上,柳四甜不在秘书处任职,不具备考核员工的能力,只能发函让小云来一趟。 小云:“哪位是当事人?” 后排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站起来,默默走上前,眼圈红红的,走到前面没有说话,默默行了个礼。 小云:“请坐!” 柳四甜给她拉了把椅子,让她坐在主席台最近的地方。 小云与长孙对了个眼神,说道:“成婚了吗?” “成过,夫君战死了!” 小云:“可留有子嗣?” “大儿子病死了,小儿子是遗腹子,在咱们商会的学堂上学呢。” 小云:“何时入职,对工作的感受如何?” “街区刚建好便入职了,曹安经理签的合同,转正两个多月,工资是专四级,转正后拿专二级,一直以来工作轻松,安排合理,不曾懈怠!” “不懈怠你睡什么觉?竟敢扯谎,放肆!” 小云:“问你了吗?继续说!” 女子转眼看向一旁胖胖的管事,眼眸中多了些泪水,强忍着不曾流下来,继续说道:“我从清洁组做起,一直是所有小组最优秀,从清洁组做到组长,后调到消杀组,专门负责餐盘,积极学习卫生知识,转正前夕做到消杀组组长,因此我的工资高出其他人一些,拿专二级,我会继续学习,不让云经理失望。” 小云:“你儿子上几年级?” “一年级。” 小云:“你可因为工作没能时常陪他?” “从未,儿子大病过,身子弱,要时常安抚叮嘱,我从未忘记自己的工作,不曾让时间冲突。” 小云:“木质筷子到什么程度需要更换?” “出现细微裂缝,弯曲明显,有明显啃咬痕迹,折断,非食品污损,或特别关注人群使用过,此为五月份新修订要求。” 小云:“专二的工资标准是年薪是六十贯,你可有提薪的诉求?” “有,我本打算年底前考试专业一级,现在怕是不用再想了。” 会议室的大门被敲响,呼延博雅端着两杯果汁进来,满面笑容。 小云:“你来的挺巧,家里弄好了?” 呼延博雅:“哎呀,媳妇给添了个大闺女,全家高兴的很,多喝了两顿,耽误了行程。”伸手把一杯红红的西瓜汁放在长孙面前,另一杯带冰块的放在小云面前。 柳四甜:“还有吗?” 呼延博雅:“有,知道娘娘不适合太凉,没给您放冰块,怕晚上咳嗽!”说完放下托盘,恭恭敬敬的行礼。 长孙点点头,让他不要客气,其他人倒是弄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都这会儿了,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只能低着头装傻,柳四甜嘭的把门关上,跑开了。博雅恭恭敬敬的站在主席台边上,似笑非笑的瞅着其他人。 长孙无垢:“吃冰会咳嗽吗?诶,我好像整个冬天都没咳嗽!” 小云:“当然没咳嗽了,穆老头调的药膏吃了一罐又一罐,让他老人家知道你再咳嗽,不得气坏了?” 长孙无垢:“你不说那是梨膏吗?我以为只是糖呢!” 小云:“当然不是糖啊,淘气的小崽子一个也不敢碰,一股子药味儿,就你吃不出来,还觉得香甜的很呢!” 长孙无垢:“谢谢你家穆神医了,办正事吧!” 小云:“嗯,艾新月,我手里拿着的是你的主管领导给我发的辞退函,你对此可以有解释?” “无解释,听从商会安排,我相信商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小云站起来,朗声说道:“辞退申请不予通过,稍后我会以秘书处秘书长身份发公函解释,另解除艾新月现有职务,薪资不变,进入储备干部序列,即日起生效,三四季度去总部培训,培训完成再作安排,博雅,你可以开始了!” 呼延博雅接过小云写的内容,看了一遍,掏出私人印章按在了末尾,说道:“大家好,我叫呼延博雅,很高兴不用召集,你们能凑到一起,省的大家多跑一次腿儿,都挺累的,知道大家工作日程安排的都比较满,我长话短说,我是商会新任的业务部经理,你们都知道哈,曹安经理有喜事了,未来一年我会与大家共事,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共同进步,谢谢你们!”深深鞠躬! 本来要被辞退的艾新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嘴唇微微有些发抖,只能抬头看向主席台的两个经理,默默接受这一切突然的变化。其他人可不管这么多,纷纷站起来鼓掌欢迎自己的新领导。 小云和长孙端着杯子走进办公室,坐在了原属于曹安的沙发上,柳四甜端着大玻璃杯进来,一口喝下去一半。 长孙无垢:“你个小丫头,悠着点,哪有猛灌的?” 柳四甜:“这样喝才爽嘛,你俩喝水像小猫舔一样,一点一点的,费劲!” 小云:“呵呵,不用管她,让她喝去吧,晚上窜稀闹肚子!” 柳四甜:“天这么热,才不会窜稀!” 长孙无垢:“那个女子挺有意思的!” 小云:“姐姐看出什么了?” 长孙无垢:“面容姣好,寡居,勤劳,为儿子肯定吃了许多的苦!” 柳四甜:“提储备干部是不是武断了?” 小云:“姐姐以为呢?” 长孙无垢:“当然不武断了,命根子握手里,可得好好给你们干一辈子!” 小云:“哈哈哈,说的像奴隶一般!” 柳四甜:“她儿子?” 长孙无垢:“对啊,你们五里坡的小朋友可是真闹腾,你想想,她去五里坡,儿子肯定得跟着去,到时候好朋友的娘亲受欺负了,那群小霸王不得闹翻了天啊!” 柳四甜:“谁敢闹,我挨个捶一遍,我家小丰从不敢跟我炸翅,哎,有点想那臭小子了!” 小云:“他也去学驾船了,这帮小子都不省心!” 柳四甜:“云云,小丰可不是去学驾船,而是跟着军队出海去欧罗巴!” 小云:“哦?回来好好整治他一番,竟敢不说一声私自出海!” 柳四甜:“力不从心,你亲自来吧!对了,有准确消息带过来,灵儿在南方冯家的地界里闹革命呢!” 小云:“闹革命?我去,真有点像她的风格!” 第191章福寿全 (对不住,天太冷,冻手,写的少了。) 坐在档口前,看着杨天意在灶台忙碌,端着茶杯慢慢品味,一个熟人路过,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弟。 陈葵:“问大先生好,先生好!” 小云:“恩,陈先生也有闲情雅致来这儿吃喝?” 陈葵:“呵呵,与人约在这儿,掌柜,拿着,二位女先生的账算我的。”一张钱票放在柜上,前台的小伙子赶紧把钱票归还。 “陈先生,这是我们经理,不用您破费的。” 陈葵:“哦,呵呵,冒昧了,冒昧了,先生有事尽管吩咐,告辞!”恭敬对着两人行礼,笑容满面的离开。 长孙无垢:“这人是谁?” 小云:“陈葵。” 长孙无垢:“听着好耳熟!” 小云:“当然耳熟,南城大混混!” 长孙无垢:“哦,是他啊,这一身打扮,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个儒生呢,颇有文气!” 小云:“哈哈,谁也不会把奸猾写脸上啊,我是坏人!”指着额头说。 长孙无垢:“正是正是,小天意啊,不用做太多,随便做两样就行!” 杨天意:“不行,我计着时呢,等会哈,很快的,十二道菜一道也不能少!” 小云:“别管他,吃不好一定要说出来,这是帮他!” 杨天意:“对对对,一定要多提宝贵意见!” 小云:“这边都捋顺了吗?” 杨天意:“等会儿聊,我忙不过来!” 四凉四热很快摆到桌上,后面四个大菜还要等会儿,夹筷子凉菜,爽口开胃。 长孙无垢:“这孩子的手艺真好,应该请他去御膳房!” 小云:“呵呵……” 长孙无垢:“没有别的办法,让御膳房跟他学嘛!” 小云:“成见像一座大山,都觉得自己有两把刷子,比别人强,强迫他们学习只会适得其反!御膳可不光是厨艺的问题,更多的是流程!” 长孙无垢:“是啊,从御膳房端到内宫,再好的菜也没了锅气!” 小云:“有空常来吃,这些帮工跟着师弟学徒,学个七八分不成问题!” “经理,您可别给我们脸上贴金了,我觉得我最多学两三分,可到不了七八分,再练两年约么着能到七八分吧,那时候我肯定算大师傅了!” 小云:“你倒是实诚!” “不是这样的,云经理,北厅与南厅大不同,那边卖的多是速食,预制,卤菜,这边可全是实打实的手艺,谁好谁差一口就能吃出来,我手艺差,人家知道是我掌灶,肯定不愿意点我的菜,谁做的好点谁的,对吧,吹嘘无用,谁的业绩好谁挣的钱多嘛,我也愿意拿顶薪,咱手艺次,就得虚心学。” 长孙无垢:“灶台里大火一直烧着,看着不像柴禾呀!” “燃油,地沟油炼的,还有一些是猪牛羊的淋巴油!” 小云:“生物燃油,需要用一些化学手段转化,不冒黑烟。” 长孙无垢:“哦,那边烧水的,一点点火苗那个是什么?” 小云:“沼气,城外有发酵池,管道通这里,现在浴池进入装修阶段了,到时候那边也会使用沼气的。” 长孙无垢:“沼气?” 小云:“是的,植物秸秆打碎发酵,会产生可燃烧的气体,很危险,容易爆炸,也没法储存,只能让他们烧水消耗掉,冬天还是以煤为主,夏天大量使用燃气,干净卫生一些。” 柳四甜快步跑来,把一封信放到小云面前,说道:“选举出问题了,几家大势力闹的不可开交!” 小云快速看起信件,微微叹气,陷入沉思,师父还是把他们想的太好了,让他们公平选举都能闹起来,真够要命的,这些人啊,手里有点权力就不想撒手,做惯了人上人,不习惯做个普通人,闹吧,等你们闹的不可开胶了,看我怎么整治你们! 柳四甜:“需要回复他们么?” 小云:“回复什么?一点屁事干成这样,还想让我夸他呀!” 柳四甜抽一双筷子,吃起面前的菜,赞叹道:“天意,你手艺比那几个老帮菜好多了。” “我也没这么老吧!” 柳四甜:“没说你!” 长孙无垢:“原本以为你给他们开的工资高,没想到这么高,一个工人几十贯,年底能余下钱吗?” 小云:“分人的,不肯干的够吃,肯干的吃饱,肯干肯学的吃饱吃好,分着级别呢。” 柳四甜:“我属于哪一级?” 小云:“你属于好吃懒做的,你看你腰粗了一圈,好好练功,以前还能欺负欺负那帮小子,现在怕是难咯!” 柳四甜:“哪有嘛?我明明有练功的!” 小云:“我眼睛很准的,练好了腰只会越来越细,肩膀宽阔,努力些,打不下底子,不然好胃口会害苦你,三十多肯定会吃成大胖子的!” 长孙无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小云:“什么问题?” 长孙无垢:“为何会开这么高的工资!” 小云:“财富的本质是时间,锁定的时间越多,榨取的剩余价值也越多,但是不可以过度榨取,引用一个重要的系数,货职比,货物的货,职业的职,这是两个不相关的数据。固定一个时间点,天底下的人数是固定的,货物数量也是固定的,每人每天产生的平均价值是一,每人每天可分配的货物价值为一,其比值为一,用货值比较人均产值,若这个比值在一到二之间,则是需求非常旺盛,目前就处在这个阶段,随着比值超过二小于五,人群处在相对宽裕的社会阶段,五到十呢,就非常富裕了,可以预期的是人数是指数级成长,最多三五年就能过亿,二十年能过十亿,如此大的人口基数会拉低货职比吗?显然不能,科技的发展速度远高于人口的繁育速度,毕竟开发先进的生产工具,不需要所有人参与,十万人里有一个人真正推动了科技,提高了劳动效率,便能够全面推动社会进步,促进社会财富积累,人们能够享受到的社会资源可以无限多吗?当然不能,当货职比超过二十,就会出现资本潮汐,有的资本潮汐甚至可以达到百倍的超大比值,社会多数群体穷的买不起吃喝,资本制造的货物大量积压卖不出去,出现一边资本倒牛奶,一边穷人饿肚子闻味儿的情况,随后爆发严重的经济危机,体现在历史中,就是王朝更替,大面积社会灾难。” 呼延博雅不知何时到了背后,插话道:“因此东家要求,必须最大程度保证员工福利,服务社会!” 小云:“是的,我的工作并不是领着大伙儿挣钱,资本是可以自我繁殖的,我要做的是给资本套上缰绳,凡事那种纯以挣钱为目的,极少服务社会的资本,全部要围杀掉!” 长孙无垢:“这就是你打击世家的本质原因?” 小云:“他们还不配让我专门打击,只是顺便罢了,专门打击他们的话,崔家是很好的例子!” 长孙无垢:“当初你们兴那个种植园,我还以为纯是为了挣钱呢,后来你说了安置流民的事,才能解释通为何突然做起了这种费力的买卖!” 呼延博雅:“东家给我们讲逻辑课的时候就说过,干大事之前先耍个小花招,逻辑链条的末端是人性最愿意相信的结果,比如挣钱,圈地,我们真实的目的隐藏在这个链条之外,是余波,是沉渣,是间接物,是副产品,这样可以避免大人物关注到,受到不必要的打击!因此我们商讨制定规则的时候会率先把目的列出来,然后反着推导出顶层构架,当底层逻辑与顶层构架全部通顺的时候,寻找漏洞,侧面攻破规则,若是攻破后产生的后果仍然可以接受,那么这条规则就是符合预期的。比如生育报销,刚刚发生的辞退事件,以及未来几个月将要进行的管理层考核。管理层相对底层工作人员处于优势地位,很容易发生整治人的现象,保证让管理层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都是缜密筹划的结果,并不是简单的拍脑袋想当然,集团从来不会赋予某个人绝对的权力,管理层对工作结果负责,而员工只需要对自己的工作报酬,升迁路径负责,像那种逼着人做什么,例如你得生几个孩子,不然取消你的福利,或者你只能生一个孩子,不然取消你的福利,这类抓人短处的行为是极为短视的,后果往往要几年几十年才能爆发出来,我可以很负责的说,皇权不下乡的根本原因就是这个,统治者总以为我抓着你的命脉你就能就范,就能乖乖听话,乖乖交出所有粮食,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短则几年快则一两年就会爆发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大家都活不下去了,也无所谓命脉不命脉的,有命不才有命脉嘛,您说是不是?因此,命脉只有一个用处,杀人,抓住命脉直接杀掉,用命脉威胁要挟是慢性自杀,因此集团从没有什么严厉的制裁,即便辞退也有严格的程序。” 长孙无垢:“我也听陛下说过朝里的事,一件事反反复复的提,反反复复的议,不是这家不满意就是那家不情愿,总是很难落地,当初我提议钱票的事,世家官员一直反对,认为他们也可以开钱票,比如你们五里坡的票,是不是很受大众欢迎,他们以此为据始终想拿到开票权,最后不得不允许大城开办分理处,以至于后来闹的沸沸扬扬的假票事件,后面引入你们的防伪体系和管理流程,才逐渐避免了恶事的发生。很多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简单的。” 呼延博雅:“无论多么复杂的人物关系都可以拆分出基本的诉求元素,把分歧点排除,以协同元素为基础谈判才是正途,单纯的比谁会胡诌是没用的,各家想要拿到开票权并不是简单的拿权力,而是想从国库拿钱,这种事肯定不可以的,钱票的锚定物是铜钱,铜钱的锚定物是生产总值,若是按我们商会的判断规则去评论这件事的话,抢夺开票权是典型的违规行为,必须予以严厉打击。我们与各地世家大族都有商业往来,但是我们会定向筛选合作伙伴,那些不符合我们理念的全部都要剔除,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不会与使用奴隶的种植园合作的,更不会让他们进入我们的供应链体系,相对的,我们会竭尽全力排挤打压他,我们的合作商都要接受我们的审查,有没有给员工安排妥善食宿,有没有及时发放工资,像那些纺织厂,女工居多,有没有足够的女性福利,足够的假期休息,明确的写在合作细则里面,当然也有一些没发现的小动作,这并不妨碍整体工作的影响力和延续性。” 小云:“不用扯太多,保生产的第一件事是保流通,货币流通,资源流通,我已经逼着世家打开钱库,能不能用起来,要看陛下。” 呼延博雅:“刚才开会的时候看他们的表情不太对,是有我不知道的隐情吗?” 小云:“当然,这点小事儿不用我教你吧!” 呼延博雅:“哈哈,玩儿嘛,懂!”看到小云给自己使眼色,赶紧看向背后,一个色相毕露的男子缓缓停下脚步,博雅心中警铃大作,赶紧起身,这男子刚想笑眯眯的说句骚话,让博雅一个飞扑,捂着嘴拖出了大厅,周围坐着的壮实汉子一下子紧张起来,玛德,吃的开心呢,让这货溜了缝。 “放开我……” 一群护卫飞快的围住二人,吓的这个男子蔫吧了一下。 “你你你想干什么?” 呼延博雅:“你知道不知道你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你在胡说什么?” 呼延博雅:“不是我吓唬你,那一桌三个女人,还有边上四个女子,但凡你敢当着她们的面说一句骚话,你们全家指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么说吧,砍你们的脑袋得照着家谱砍,是斩满门,还是夷三族,就看哪位的心情了!” “我不信,你唬我!” 呼延博雅:“好,那你去,撤,让他自己寻死,咱们赶紧躲躲,我这就收拾行李回老家,这个经理不做了!” 周围的护卫点点头,喊了一句撤,四散开来。博雅慢悠悠走进厅门,满面笑容的回到桌前,低着头吃菜。、 长孙无垢:“熟人?” 呼延博雅含糊呵呵了一下,没有明确说是不是! 杨天意:“软兜黄鳝好咯!” 小云拿筷子比划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沙钵说道:“尝尝,尝尝,黄鳝可不好养了!” 长孙无垢也摸摸钵体,说道:“特意烧了钵子?” 杨天意:“是啊,凉了难吃!按标准凉盘要扣分的!” 长孙无垢的兴趣更足了,筷子夹起一节,放在碟子里,刚想吃,一大群人呼啸着冲了进来,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大队的金甲兵士快速把周围包围起来,长孙一拍额头,哎呀! 李丽质:“阿娘,你俩跑出来偷吃也不知道喊我一声!” 李玉素:“是啊,是啊!” 李承乾:“阿娘,好香啊!”所有人不客气的拉椅子坐下,抽了筷子赶紧扒拉菜,边上坐着的女子赶紧起来,取了碗碟给几个皇子摆上。 一钵子黄鳝直接秒了,李泰看了一眼长孙,筷子直接伸向长孙面前的碟子,刚走到一半,啪的一声,筷子抽打在筷子上。李泰抬眼一看小云,顿时没了脾气,只好夹别的菜。长孙看了一眼李泰,没再理会他,尝了尝黄鳝的味道。 小云:“坠哥儿,多备些菜!” “好嘞,经理,我这就去配菜!” 长孙无垢:“辛苦你了,天意!” 杨天意:“练手嘛,两好合一好!” 长孙无垢:“天意啊,给你说门亲事如何?” 小云:“不带这样挖墙角的!” 长孙无垢:“呵呵,原以为之前那些美味佳肴已经够惊艳了,没想到小天意专心做的实在了不得,让人心生贪婪!” 小云:“积极推动饮食文化普及嘛!” 长孙无垢:“你话里有话啊!细说说!” 小云:“很简单,从五里坡再调六个大厨子,让他们凑个班,到宫里表演一下,让御膳房的老头子一块凑凑热闹,交流切磋嘛,师弟带着菜谱,随便他们学习就是!” 长孙无垢:“可以吗?” 李泰:“可以可以,真的可以,再想吃好吃的不用跑老远过来了!” 长孙无垢:“要不要添些彩头?” 小云:“不必,届时从大库调些好点的鱼虾,让他们开开眼!” 长孙无垢:“又让你们破费了!” 小云:“让陛下出经费嘛,厨艺这东西非得有人争高低才行,一家独大慢慢就懈怠了!” 杨天意:“福寿全来咯,这个用的料多且用时极长,很补的,您来的正是时候!”又是一个更大的钵子,小云赶紧挪了一下垫子,给热砂锅垫上。 李承乾:“福寿全,好名字!我尝尝!”刚想伸手,小云已经拿起羹匙盛了一碗,放在长孙面前。李承乾十分有眼色的给小云递了碗,各自盛了一点,尝尝味道。 长孙无垢:“味道厚重,却无任何调味之感,特别养人呢!” 小云:“是的,还有狮子头和龙井虾仁,估摸着狮子头也差不多了。有两个菜需要提前很久备上,福寿全和狮子头很吃火的,搭配了两个速成的,不会太累人。” 第192章复活 中秋临近,小云差不多把宫里的藏书读了个七七八八,剩下那些几乎雷同的提不起兴趣看了,准备过几天收拾一番,打道回府。 早早起来练功,长孙也跟着起来,一同晨练,长孙已经怀了身子,只能慢慢练太极,打养生拳,不敢动的太厉害。 小云的手镯慢慢灼热起来,后面越发的烫人,赶紧到廊下,按在水里,还是不行,依旧烫人,大力一扯,摘下来扔在桌子上,等了一会儿,试着探探温度,竟然有些炙烤,怎么了这是?难道师父出事了?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长孙无垢:“咋了?” 小云:“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可能要耽搁几天!” 一刻钟后,小云骑着快马出了城,一进林子,直接扔掉马匹,召出小黑,快速消失在地平线。 时间回到昨夜,灵儿带着队伍攻打冯家的围剿军队,突然接到后方传信,说寨子遇袭,情况危急,寨子的位置很特殊,易守难攻,怎么可能遇袭,难道是敌人放的假消息?直到后来一个亲信兄弟跑过来,才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灵儿甩开大部队,单枪匹马杀了回来,此时寨子几乎被毁坏一空,大量的物资被焚毁,钱财全失,几个队伍正在拼命抢救房屋。粗略一询问才知道,寨子里有内鬼,暗地里投了冯家,设计一出窝里反。灵儿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确定了内鬼离去的方向,换了小白,搜寻了半夜,找到了逃走的叛徒,激战许久,屠戮了所有叛逃之人。赶回寨子,冯家的军队竟然已经寻到了这里,把剩下的围杀了个干净,气的灵儿又是一番激战,把冯家的三千部族军全部屠灭。方圆几十里只剩下她一个活物,不,是两个,赶紧到废墟之中寻找,凭着记忆找到一处火场,灰烬里扒拉许久,找到一具又一具尸体,不是他,不是他,也不是他,你是不是还活着啊?终于在一处实墙边缘找了一具烧焦半拉的尸体,费力的辨认出熟悉的模样,背后大片血迹,腰带上挂的饰物正是他的。傻子,你怎么不跑啊,怎么让人害了!试着用真力输入进尸体,毫无反应,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加大真力,忙活到天亮,依旧毫无反应。泪水快要哭干了,真力也所剩无几,还是救不活,怎么办,师父…… 脖子上的小鲸鱼慢慢浮起,灵儿模糊的看到小鲸鱼,一下子感受到了师父的气息,对着小鲸鱼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小鲸鱼慢慢虚无,脱离了掌控,飞向不远处,慢慢震荡,化作镜像,镜像之中的杜安死寂一般枯坐着。灵儿不顾一切的冲向镜像中的杜安,哗啦一阵水声,整个人穿过镜像,脚踏实地,落在了杜安面前,用力晃动杜安,大声呼喊着师父。 龙御水听到堂屋的声音,翻身下床,一个箭步越过窗子,踹开了房门,看着一身泥灰的大师姐,内心充满不解,就在此时,杜安睁开了眼睛。 灵儿:“师父,我相公死了,你快救救他吧!” 杜安迷茫的看了一眼龙御水,又看向灵儿,手指泛着光晕按在了灵儿的额头,一瞬间整个人爆发出强横的气息,冷哼一声,扯着灵儿的衣领扎进了镜像之中。龙御水想冲进镜像,结果却是一碰就化作虚无,伸手摸也摸不到,只能向后退了几步,坐在毫无温度的蒲团上,眼睛死死盯着镜像,镜像之中,灵儿抱着一具尸体,默默垂泪,杜安背着手仰头看着天空,深深的叹息着。许久!杜安一只手到身前,对着尸体一招,尸体立在了杜安正对面,手掌按在烧焦的头颅上,周围的灰烬急速的激荡起来,朝着远处飘走,尸体肉眼可见的恢复过来,杜安原本胖胖的身体也肉眼可见的枯萎下去,转眼枯瘦如柴,贴头皮的短发疯狂生长,灰灰白白,没有丝毫生机,披散长发落在地上,沾到土地的头发快速的粉掉,随风荡起,掺进灰烬之中。 杜安:“乖灵儿,好好的!”声音嘶哑的根本不像声带发出的,倒像绳锯木片。 灵儿:“师父……” 杜安:“孩儿长大给爷敬茶!” 灵儿:“嗯嗯……”站起来张开双臂冲向不成人形的杜安,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杜安鬼魅一般闪进镜像消失不见,小鲸鱼缓缓落入灰烬,弯腰捡起小鲸鱼,重新挂在链子上,耳朵微微动了一下,砰砰,砰砰,砰砰…… 龙御水双手抖的厉害,蒲团上的杜安只剩一把骨头,皱巴的面皮耷拉着,灰白的头发拖在地上,慢慢粉掉,浮在地面,像一节烧完的香灰摔在案几,轻轻摸了摸杜安的脸,入手冰冷,吓得赶紧缩回了手,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影直接穿过顶棚砸进院子,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哭泣的龙御水,看向敞开的大门,正好小云也朝着里面看过来。不过很快被一具干尸吸引,认真审视了一下,师父? 小云:“水水?发生什么事了?” 龙御水的手还是抖的厉害,蹲坐在蒲团上起不来,想张嘴说话只能牙碰牙。小云赶紧跨步进来,发现师父睁着眼看向左边门框。 小云:“师父,师父,你在看什么?你这是怎么了?师父……”杜安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龙御水:“云姐……”恢复了一些力量,手脚依旧不能动。 小云:“师父……” 枯槁的手臂抬起,袖子自然的落到肘窝,露出皮包骨的手臂,尺桡似乎都要分开了,缓慢的移动到小云面前,轻轻的擦掉一滴眼泪,喉咙里嘶哑的发出一点点气声,虽然微弱,可是小云听明白了,我没事。 小云:“师父,你刷新一下嘛,干嘛要这样忍着!?” 杜安:“我感受到了时间,我没事!”手臂慢慢收回,闭上眼睛,双手扣了诀! 小云没再多问,抱起龙御水,关上了房门,后院的大门被打开,几个面露惊慌的人看到是小云才放下心来。 林彩蝶:“云云,你弄的?”指了指上面的大窟窿。 小云:“恩,没事,改天修一下吧。” 林彩蝶:“御水咋了?怎么哭成这样?” 小云:“没事,想到难过的事儿了,准备点糖水吧,要梨的。” 牙婆:“好嘞!” 林彩蝶和牙婆看真的没事了,这才离开,一脸汗水的香香并没有先去洗脸,手帕擦汗,眼神充满怀疑,脚步朝着堂屋慢慢挪了两步。 小云:“别去,来书房!” 香香:“出事了是吗?” 小云:“嗯!” 过了大半个时辰,三人喝了糖水,龙御水才算缓了过来。 小云:“说说吧!怎么回事?” 龙御水眼神中还是有些惊慌,语言已经顺畅,说道:“灵姐回来了,说他的相公死了,师父和灵姐传送过去了,我进不去,只能看着,我读了他俩的唇语,一共四句,乖灵儿,好好的,师父,孩长大给爷敬茶,嗯!师父复活了一个烧焦的死人,好像被吸干了,香姐,你不怕吗?” 香香:“师父变成什么样也是师父,为什么要怕,我见过的死人多了,怕的话早就饿死了!” 小云:“你确定是复活?你对此事怎么看?” 龙御水:“一,灵姐成亲了,二,怀孕了,三,应该是死于战乱!” 小云:“我饶不了她,哼……” 香香:“怎么,还想打她?你力量差的远!” 小云:“哼……”头发无风自动,连带着碗里的糖水也跟着震动起来。 龙御水:“别添乱了,现在的情况尚好,大家都不知道,现在封锁消息,反正师父一直打坐,保持下去吧!” 香香:“恩,主要是小蝶,怎么跟她说!” 龙御水:“勤快归勤快,也不是非得擦洗!告诉她不要打扰师父,说这是师父的意思,现在正是练功的关键时刻!” 小云:“也只能如此了!心烦意乱的!” 香香:“能瞒多久啊?” 小云:“无限期!不行,我得走!”立刻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龙御水:“你干嘛去,我告诉你,千万别去找她,弄的不好收场,还得劳烦师父!”伸手想拉,却无法跟上小云的步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黑豹从大窟窿跃出去,消失不见! 十五天后,小云穿越一片密林,站在一棵高高的竹梢上,随着轻风缓缓摇动,嘴里吹响几下,突然感受到气息萌动,松开手,落在小黑背上,朝着远处快速奔跑,所有阻挡之物快速分开。 掏出一对精致的手套戴上,上次用这件兵器还是击杀试图阻击运钱车队的时候。感受到迅速靠近的气息,踏碎竹杆鬼魅一般冲了出去,砸向来人,一层晶莹的气罩阻挡了拳头,左手化作利爪朝着气罩猛抓,气罩极度凹陷,坚韧异常,就是不破…… 一掌朝着小云拍下,整个人弹飞出去,砸断一根毛竹,鹞子翻身,单手支撑,双脚踏地,裤子划开大片,裸出大片肌肤,此刻的大腿极度绷紧,纤维拉丝,嘭,烟尘荡起,朝着半空冲击而去…… 拳头握紧,蓄力一击,手套崩碎,整个手臂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反弹之力激荡而来,整个人再次朝着地面落下,勉强翻了个身,左手一抹鼻腔流出的血,眼神凶狠的盯着半空。打了一天,小云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身上再无完整的衣服,胸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裤子缺了大半截,半个屁股露在外面,一身的伤痕,鼻子不停的溢出血来,右臂骨完全碎掉。 灵儿:“你闹够了没有!?” 左手的镯子微微发热,化作金色粉末飘向右臂,熟悉无比的气息弥漫,右臂快速恢复,一挺身站起来,张嘴咬住左手手套,一扯而下,轻轻抚摸右臂,不再疼痛,失神之际,一只干枯的手掌搭在肩膀上。 小云此刻悲喜交加,万千种情绪涌上心头,回过头看向那骷髅一般的脸庞,泪水夺眶而出,眼神中满是委屈,满是不甘,满是不服,满是见到家人的不知所措…… 干枯的手指轻轻擦掉眼泪,杜安整个人开始闪烁起来,每闪烁一次,原本的模样便恢复一分,几秒钟就有了人的模样,整个人也显得活泛了起来。 杜安:“傻孩子,师父没事,都好好的啊!”声音比此前恢复了许多,仍有些苍白之感。 灵儿慢慢走到杜安面前,噗通跪下,一个头磕在地上,跪伏着不起身。 杜安:“傻灵儿,快起来,好好的哈,嫁人了便好好随着夫君,不用担心师父,师父没事的。” 灵儿轻轻直起身子,大滴的泪珠砸落在地,一身整洁的衣服沾上许多灰土,连带额头也有些碎屑。 杜安:“哎……”水波一般消失无影。 五里坡 小云换了一身衣服,许多地方鼓鼓囊囊的,扎了许多绷带,右臂吊在脖子上,小的伤口简单的涂了些药粉,慢慢走进堂屋,坐在茶几边上。 龙御水取杯子倒上茶水,推到小云面前,没说话,只是沉默的低着头。 小云看杜安依旧看着左边的门框,问道:“师父,看什么呢?” 杜安沉默了许久,收回眼神,空洞的看向小云,两只眼睛似乎有点不聚焦,深吸一口气,说道:“灵魂一旦被爱,血肉疯狂生长,师父希望你们做快乐的人,不要像师父一样,卡在过去走不出来。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师父不该固执的保持那副鬼样子。以前太笨了,竟然没有发现时间藏在物质的背面,一旦看到时间,物质即刻消散。” 小云::“师父,您好点没?” 杜安:“不要担心我,在家好好养几天,去见见灰灰,水水说他给你写了许多信,秀秀一个人单着够让我担心了,别学她。” 小云:“恩。” 杜安:“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龙御水沉默的把杯盏茶壶收到托盘,跟着小云的步伐走了出去,小云担心的看了一眼屋内的杜安,轻轻关上了房门。二人走到廊下,随手放下托盘,坐在躺椅上,轻轻摇动。 小云:“师父跟你说什么了?” 龙御水:“没说话,只是闻了闻茶水。你怎么样?” 小云:“你指哪方面?” 龙御水:“感觉你的气沉稳了许多,我是你教出来的,对你的气息最了解。” 小云:“我似乎摸到了那个门槛!” 龙御水:“灵姐怎么样?” 小云:“倾尽全力,没破防,她比我高出一个大境界!” 龙御水:“你还恨她吗?” 小云:“要说不恨是假的,可是师父……哎……” 龙御水:“我觉得师父肯定想的比较远吧!” 小云:“远?怎么讲?” 龙御水:“师父对人性持悲观态度,做事积极向阳,怎么把矛盾统一呢?” 小云:“时间?” 龙御水:“我觉得也是时间,灵姐总归是要回家的,唯一需要猜的是以什么方式!” 小云:“以什么方式?” 龙御水:“你回来的正好,我打算出海玩大船去,安安说挺有意思的,我也学一学怎么驾船,你休养两天,我带几个人出门,好久没见秀秀姐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安安快步跑进来,看到两人坐在廊下,急速止住脚步,问道:“师父怎么样了?” 小云:“师父没事,别过去打扰,你从哪儿来的?” 安安:“我去西北了,那边有狼群伤人事件,我跟了几个月,全部肃清!” 龙御水:“刚才正说你呢,驾船好玩么?” 安安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干净,说道:“好玩,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我晕船晕了半个月,大浪打的人差点疯了。海钓可好玩了,只要力气足,能玩一天,我觉得你还是别钓鱼,容易晒黑,乖乖待在船长室,收拖网的时候去看看,总能抓到奇奇怪怪的海货。” 龙御水:“吐蕃的计划已经做好,你领着那个叫薛仁贵的先探探路,适应一下那边的气候,咱们与那边有少量的通商,到时候李教习会出兵的,让薛仁贵领着兵试探一下,前期尽量勾他们,别硬打。” 小云:“南边几个小岛弄好没?” 龙御水:“交给刘黑闼了,单教习领着刘黑闼的旧部去东北扫荡了一遍,杨广啃不下的小石头城,两发炮弹给崩开了,呵呵,武子叔说一发轰在了岩壁上,又打了一发,城墙塌了一截。” 小云:“多大当量?感觉下了重手呀?” 龙御水:“不知道,战报写的很模糊,反正只用了两发。” 安安:“那里太偏了,不好走。” 小云:“距离银矿更进一步!” 龙御水:“已经安排刘黑闼大船接人了,估计明年春,气候适合的适合就可以登岛,面前有三艘船在周围游弋,打掉他们那些打算离岛的船只,那些人小小的个头,挺适合挖矿的,让高丽人当打手,赶着岛人干活,明年末推银本位!” 小云:“南非的金矿很丰富,可惜太远了!也不知道李元吉有没有本事杀穿非洲!” 安安:“想啥呢,不是沙漠就是雨林的,人海战术要不得,大船直接绕嘛!” 第193章计划 (对不住,天气太冷,写的少了。) 小云:“派人去空白之地探查没?” 龙御水:“大船绕着跑过一圈,大侄测定周边的情况,不具备开发的先决条件,只能做预设。” 小云:“人口?” 龙御水:“恩,据人口曲线模型推演,大约十年或者十一年后可以进行大规模的人口迁移,人口过四亿的时候,主要的耕种区土地不足,卡着人力过剩的时间点进行推广,以大资本为主体,开发新区,那边的白地非常像草场边界,畜牧资源丰富,相信规模化生产能带来足够的收益!” 小云:“你是个激进的人,怎么会如此保守?” 安安:“这还保守?” 小云:“不保守吗?” 龙御水:“还有一版策划案,削微激进,高丽人新罗人直接拉过去放羊。” 小云:“没有更激进的?” 龙御水:“也不是没有,只是稍微……呵呵……” 安安:“说说看。” 龙御水:“忽悠各地大族去占地,清空他们的本地资源,放逐加圈养模式!” 小云:“恩,可以可以,弄些高新人才给他们用,奴役人的功夫世代传承,他们有经验!” 安安:“高新人才?高丽人加新罗人?” 小云:“嗯哼,过几天去长安,忽悠人去那边看看,水水,你领着过去怎么样?” 龙御水:“行啊,反正驾船之余应该挺无聊,给他们画饼也算个茶余饭后的消遣。” 安安:“我觉得不妨来点更刺激的!” 小云:“别搞那些阴间玩意儿,容易玩脱!” 安安:“这话说的,怎么是阴间的玩意儿呢?” 龙御水:“看你那猥琐的笑容就没憋好屁!快说说,说不定我喜欢呢!” 安安:“那些世家大族喜欢什么,安排点演员嘛!” 小云:“演员?” 安安:“是啊,找个溪谷,扔几块狗头金,弄一片草场放点牛羊,搁几个黄毛子美女,找个珊瑚岛撒两网,公子哥有什么见识,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都是自己看的嘛,咱们可别乱说!” 龙御水:“就知道你要耍花招,既然这样,那就玩大点,让刘黑闼开发全境,单教习抢滩登陆,谁占了是谁的,至于李家,走云姐的关系,参与开发,可有漏洞?” 小云:“漏洞多不碍事,让秘书处出一版策划,开整,世家吃闲饭的太多了,不安定因素!” 三日后,小云跟着商队开赴长安,商队浩浩荡荡进入长安,带上了部分的厨师。 长孙看着几百人进入皇城有点疑惑,小云这是要干嘛?不过了?虽说外宫能进人,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 小云根本没把皇城当回事,当家做主一般直接围着一座宫殿搭起了台子,在这座宫殿的大院里搭上棚子,一副要整活儿的节奏。看的李世民头皮发麻,她什么时候成皇帝了?我怎么不知道?也没人通知我禅让啊! 李世民想躲,小云可一点没放过他的意思,男权,甚至皇权社会之中,一个女子差点把自己整崩溃,这会的李世民有点想哭! 小云:“陛下,我与姐姐商量过,要办一场厨艺比拼,你有没有兴趣捞一笔?” 李世民更加疑惑,厨艺比拼,捞一笔?捞一笔!!!怎么捞?有点意思哈,随即问道:“怎么捞?” 小云:“很简单啊,收门票,报纸公开招募美食家做评委,报纸同步跟进大赛进度,邀请长安时报,洛阳早报,西北月刊,等媒体参加,做一场盛会,捞点儿钱还不是简简单单!” 长孙无垢:“吸引世人拿钱参与?” 小云:“对啊,起个响亮的名字,以皇家冠名,招些赞助商,给产品提供展位,不花钱怎么行?花少了都不行,要竞拍的!我让博雅找几个托儿,私下里吹吹风,简简单单!” 李世民:“如此,会不会有损皇家威仪?” 小云:“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李世民:“朕……” 小云:“朕个屁,没钱你拿什么养姐姐?跟着你穿破衣服,吃烂菜吗?” 李世民:“我?!你……有道理哈!” 小云:“反正我师弟是免费的,你皇家的厨子也是免费的,挣钱嘛,不丢人!” 李世民:“你是不是吃定我必会同意?!” 小云:“当然,你若不缺钱,我自己弄,反正西市广场空着呢!” 长孙无垢:“策划案给我看一下!” 小云往边上一招手,一个身穿制服的女子把一册子双手送过来。长孙抢先接过,快速翻阅,李世民歪着头,眉头紧皱,却是看的分明。 许久之后,长孙无垢长舒一口气,说道:“预计收入一百万贯,是不是太扯了?如今一年税收才多少?” 小云:“能不能搞一百万要看前期宣发,只要场子足够热,三五十万稳稳的,割富人韭菜的时候不要心软哦,我可是清楚他们的,一个大种植园年入几万不成问题,人力本来就廉价,地方上只管饭就有人做工,你可别忘了你家兄弟,老柴,单教习,刘黑闼,反正割谁都是割,全都放到名单里嘛,先办个小的,馋馋他们,正式的比赛还得拖到明年的,让你家的黑心厨子练练手,有点大赛经验,直接上场容易麻爪,是不是啊?” 长孙无垢:“这么大阵仗还是小的?” 小云:“当然啦,先定个小目标,捞他个十万贯,大赛经费是不是全出来了?” 李世民:“十万贯,还小目标?” 小云:“怎么啦,堂堂皇帝,十万贯还当成钱?” 长孙无垢捂嘴轻笑,轻咳一下,说道:“内帑告急,已不足五万!” 小云:“哦,没听你说过呀!” 长孙无垢:“你整日读书,不便打搅!” 小云:“歪打正着了嘛不是,小鹿,叫王弘直程知节长孙无忌李靖孔颖达郑通马周陈葵张鹤冲进宫,让他们晚饭前,就是晚上六点前到这儿来,说有商务宴请!” “以陛下名义吗?” 小云:“当然,别说有旨意,就说有点商务上的事儿找大家聊聊。” “好的!” 长孙无垢:“高总管,你跟着跑一趟吧!” “诺!” 几个人快速离去,李世民心里有点突突,这家伙不会把自己卖了吧! 长孙无垢:“喊陈葵过来是何用意啊?” 小云:“用意?呵呵,阎王好过,小鬼儿难缠,别以为那些地痞无赖没什么杀伤力,许他们一些小钱儿帮点忙,必然会少上许多损耗!” 李世民:“出兵剿了嘛,谁敢不从?” 小云:“说的轻松,当初尹阿鼠什么样儿你不清楚?你怎么不剿?” 李世民:“这!?” 小云:“别把什么人都当敌人,手指缝里漏一点给人家,少树敌,共同进步才是大趋势!” 李世民:“好吧,不良人有何用处呢?” 小云:“不需要他们有用处,只要他们不捣乱,再说了,也不用直接给他们钱,但凡有点油水的活儿扔给他们,不比烧钱剿灭轻松,这种低成本的手段才是最合适的。” 李世民:“他们能干什么,除了耍赖讹人还会做什么?” 小云:“误解,他们肯定是有产业的,只是不如世家那么好查而已,街面上的生意都能插一手,给点甜头,关键时刻能成大事,如今的长安已经有车行了,可以载人游玩,我相信他肯定会参与其中……” 李世民忽然想到一件事,赶紧打断话头,说道:“等等,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呢!” 小云:“啥事?” 李世民:“你不是说让我见识一下三轮车吗?” 小云:“哦,这事儿啊,我忘了,车行多的是倒骑驴,喊一辆车过来玩玩嘛!” 李世民:“行了,不用敷衍我,我自己会叫车,我先去处理政务了,你俩商量着来吧!”一脸不悦的转身离开。 小云看着走远的李世民,有点不解的问道:“姐姐,陛下咋突然走了?” 长孙无垢:“别管他,就这脾气,别看他脸上严肃,心里肯定偷着乐呢,遇到大事一脸笑容反而要小心。” 小云:“姐姐,咱俩背后蛐蛐陛下,陛下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长孙无垢:“他敢,刚给他添了个宝贝闺女,敢拿我的错,我抱着闺女回娘家!” 小云:“咦……” 长孙无垢:“你跟我说说,这活儿怎么玩儿?” 小云:“很简单,做平台,信息付费,割大韭菜” 长孙无垢:“还是老套路?” 小云:“对啊,换汤不换药,比赛搭台,娱乐唱戏,我不信这帮人不肯花钱!” 长孙无垢:“你喊那些人是不是做托儿的?” 小云:“当然,有搭台的必然有唱戏的,有唱戏的就得有叫好的,公共活动,先有托儿,再弄些搞气氛的,喧闹的环境中,多数人的脑子不思考的,只会从众,很简单!” 长孙无垢:“你图什么?” 小云:“猜!猜到了送你一座新式宫殿!” 长孙无垢:“能不能给点提示?” 小云:“可以,一座宫殿改成一座宫殿的施工资金!” 长孙无垢:“用料吧!” 小云:“行,海外!” 长孙无垢:“海外?” 小云:“嗯哼!” 长孙无垢:“你们要在海外做项目?” 小云:“嗯哼!” 长孙无垢:“听你说过,海外广阔,堪比中原几倍的肥沃土地,莫非你盯上了海外热土?” 小云:“继续猜!” 长孙无垢:“我想想,单凭你们商会的几个人,很难占据如此大的地盘,中原这么大的地方放几百人犹如渭河之中撒一把盐,无论如何也尝不到咸味,需要大量人口充实其中,啊!我明白了,你是想让他们去做工!” 小云:“差不多,但不准确!” 长孙无垢:“不准确,也就是思路是对的,我想想啊,你们五里坡是个商会,从来不会强制谁家做什么,既然需要人,那就勾着人过去,成为你们的合作商,为你生产商品,换句话说,把人口迁徙过去,扩大市场,对吗?” 小云:“对,中原之地迟早要饱和的,饱和了怎么办?难道还让各家打仗,消灭大半人口,重新经历一遍隋末乱世?” 长孙无垢:“先生的意思?” 小云:“无所谓谁的意思,人口爆炸,必然会有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当长安发展成为一个超级城市,几百万人拥挤进来,那时候怎么办?难道不过了?还是任由他们肆无忌惮的冲进来,大面积失业,或者资本泡沫破裂无法收场,肯定不行吧,家里没发展机会,那就去大城市,大城市也没机会,怎么办?去海外嘛,反正经过很多年的经营,吃穿住行可以有个基本保障的!” 长孙无垢:“我好像明白了!” 小云:“哦?” 长孙无垢:“这样可以解决了两个问题,一是土地兼并,当人口多起来,土地不够,新生代没有出路,海外是不错的选择。二来,王朝更替的一大原因便是阶层固化,虽然这个问题无法解决,但是可以延缓,阶层稀释到一定程度,无所谓阶层了!” 小云:“哈哈哈,聪明!” 长孙无垢:“不对,你夸我的时候非常狡黠,必然还有更大的目标,我想想哈……” 小云:“这都被你猜到了,完成始皇帝遗志,世界大同,书同文车同轨,天下尽说雅言!” 长孙无垢一脸黑线的说道:“别胡扯,还不如说你想做皇帝靠谱点儿!” 小云一摆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说道:“看吧,我说真的你不信,师父原话!” 长孙无垢:“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小云:“哈哈哈……”亲昵的搂着长孙的肩膀慢慢走上新式凤辇,力士轻轻一拉,车子缓缓动起来,朝着内宫行去。 太极宫 宫人领着受召人等进入大殿,额外还有许多中书省官员监察御史,相互打着招呼,前后脚进门。这些人都在猜测何事召见,相互之间商量几句,直到李世民出现,一同行礼才安静下来。 李世民:“不必多礼,诸位先坐下,先坐下,哈哈……” 小云:“诸位都是自己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陈葵,车行的事儿你能做主的,对吧?!” 陈葵:“有点话语……” 小云:“明年春要开个大型比赛,主要是推广厨艺,也要顺便做点其他的商业推广,你手下人别扯后腿,届时你们车行承接宾客运输业务,宫里做这种大型赛事不方便,主场会挪到西市广场,能做到吧?” 陈葵:“保证完成任务!” 小云:“王伯父,你家的客栈弄好没?” 王弘直:“延平门大车店早已投运,金光门高客已进入最后装修阶段,年底能完工,明年春的话,大约可以提供八百一千人的一般住宿,一百人定制住宿,应当无虞!” 小云:“好,明年临期再做详细企划,程将军,明年宴请的酒水能提供吗?” 程知节:“白给吗?” 小云:“看你呀,采购也是可以的。” 长孙无忌:“陛下有意替你宣传你程家的酒,怎么还扭捏上了呢?” 程知节:“哈哈哈,成,咱供好酒,打打名气!” 小云:“别觉得你吃亏,别人的产品要进会场都是要给钱的,陛下体恤老臣才给你这个机会,你们手底下都有产业,郑伯父,咱们是老相识了,你家火锅如今生意如何?” 郑通:“不错不错,天气渐凉,适合用些热乎的,小云呐,有什么事尽管说,咱老郑头一定给办好了!” 小云:“呵呵,好说,好说,火锅店直接使用商会的供应链,有做大的可能,你郑家子弟众多,不可能全窝在一个铺子里,长安就这么大,也不可能让全城的人都吃火锅,那东西还是相当奢侈的,所以其他大城开分店是未来的路,到时候您给赞助些资金,设置一个广告位,发一些体验券,引流到店里体验火锅,以此为契机,开到其他大城,您觉得如何?” 郑通:“听你的!” 小云:“李将军有没有兴趣出海撒两网?” 李靖:“云娘子此言何意?” 小云:“我与你夫人,红拂娘子闲聊时谈了些趣事,说李将军喜爱钓鱼,我也挺喜欢的,后天有个商队去洛阳,坐船出海,将军跟着大船出海,近处捕一些大鱼回来,正好给十几天后的比赛提供些新鲜食材,您打回来的鱼,陛下吃的放心不是!?” 李靖面露难色,看向主位的李世民,李世民接到李靖的眼神,轻轻点了下头,李靖双手一擎,说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小云:“孔夫子,可有兴趣坐上评委席,您口才好,适合在各家媒体前发言!” 孔颖达:“老夫斟酌一番吧!” 小云:“长孙大人,您可愿意承接这一活动?” 长孙无忌:“承接?” 小云:“是的,宫里的小比试不用管理,明年的大比肯定要有人主理流程的,需要的人力物力很大,前期的投入也很大,一般人弄不动!” 长孙无忌:“没问题!” 小云:“小张,你家的烤肉也来打个广告吧!” 张鹤冲:“云经理说打广告,那就打广告,多少钱,说个数。” 小云:“让长孙大人给你个入场价,主要是让场子热起来……” 张鹤冲:“让我喊价是吧,行,我熟,我熟,呵呵呵……” 程咬金胳膊肘子怼了张鹤冲一下,说道:“你笑的忒猥琐了些!” 张鹤冲:“与诸位大人比,我不过是一介百姓,能有个露面的机会全托陛下的垂青,焉能不珍惜机会!” 李世民:“你小子倒是挺会顺杆儿爬,改天一起打球,小马,宫廷盛宴只为给你供些素材,清楚应当如何做吧?” 马周:“回禀陛下,马周省的,定会积极准备文案,提前几个月预热,广召天下文士参与,协调其他报社主编共同宣发!” 李世民:“需要多少费用与无忌说,不用不好意思。” 马周:“诺!” 小云:“诸位御史时常在坊间游走,若有什么不利言论烦请报于陛下,届时会委托马周出解释,切切!” 第194章见面礼 巨大的铁船驶出海港,汽笛长鸣,巨大的风帆高高升起,朝着海平线进发,速度很快提到十二节,天气很好,非常适合出港捕鱼。 李靖:“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呐!” 龙御水站在驾驶室,观察海面的情况,船长龙六斤拿起对讲机说了一通,挂机转动舵盘。 李靖:“何时到?” 龙御水:“六哥,新船趁手么?” 龙六斤:“还行,小丰那条船上有娱乐室,你无聊的话可以去他那待会儿。” 李靖:“如此大船,有几条?” 龙六斤:“军事机密,李将军不用打听了,这种小船只能捕鱼,打仗的大船不在普通港。” 李靖清晰的瞄到了龙御水和龙六斤嘴角的微笑,似乎不是在骗他,而是瞧不起,事儿大了呀,骗自己倒是无所谓,谁还不说几句谎话呢,看不起那就坏菜咯,陛下还沉浸在盛世太平的幻觉里,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各种巨大的机械一刻不停的运转着,仿佛巨大的马车拉着世人一步步远离原本皇权的世界。 三艘大船航行了一天,繁星挂满天际,发电机剧烈轰鸣,巨大的诱鱼灯打开,开始工作,其他两条船抛网尾随。 李靖:“开始了?” 龙六斤:“是的,你老人家晕船的话待在驾驶室吧!” 李靖:“没事,没事,我去船头看看。” 龙六斤:“恩,哥几个,好好护着李将军,别掉海里了!” “呵呵……” 第一网起吊,绳索嘎吱作响,巨大的拉力也意味着巨大的收获,网兜渐渐出水,吊车缓缓转动,一个汉子拿着长勾子跑到网兜边上,用力拉扯一处绳子,随后快速跑开,网兜松开个小口子,小鱼仔哗啦哗啦流出来。 龙御水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十几个强壮汉子拿着推板快速冲到边上,推动鱼堆滑进轨道,轨道直通船仓,觉得差不多了,拧开仓门,走进去,站到一个工位上,开始分拣。没多久李靖从梯子上爬下来,仔细观察,认真琢磨工人的动作。 李靖:“龙娘子亲自做工?” 龙御水:“怎么?很奇怪?” 李靖:“呵呵,未见之见。” 龙御水:“商会是我家的,这些全是我的叔伯姨娘,我职位高,权势可不高,希望你懂!” 李靖:“李某受教了!” 龙御水:“用不着敷衍我,我们根本不在乎,你愿意活在什么思想里是你的事,不妨碍我们就行。” 李靖走到最末端,一筐筐一样的鱼摆进一个密封仓,填满仓后拧开几个巨大的钢瓶,冒着浓郁雾气的液体倒出来,雾气很快灌满仓室,厚重的仓门关闭,对着李靖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所有人迅速离开,继续投入工作。 三天后大船靠港,巨大的甲板搭到船上,船绳子捆了一遍又一遍,一件件冒着寒气的木箱抬出来,快速运送到一条稍小些的船上。 李靖的旅程到此结束,登上小船驶进河道,一路朝着洛阳而去。 长途跋涉,穿过众多城市,一路走走停停,总有货物不停的上船下船,安然到达洛阳改陆路,脚踏实地的感觉着舒服,骑上自己的老马,看着这些冻出白爽的木箱子装进一间房子一般大的集装箱,铁牛牵着集装箱冒着黑烟跟着马队慢慢朝着长安前行。 到达关口,查验过后,上税,开出通行票据,几百里跑了三四天,这速度相当的快,堪比急行军,一群年轻汉子到驿站时灰头土脸,没休息多久,摇动铁牛继续启程,多数人留在驿站,由一群新面孔接力,带着货物进入长安。 城门口查验过税票,根据货物总量重新交一遍税,慢慢驶入朱雀大街,杨天意派了一队人接货,所有货物快速卸下,码放在空地上,慢慢冒着雾气,直接原地解冻。 李靖:“陛下,末将不负使命,回来交差了!” 李世民:“卫国公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记得明日早些来,大比的美食必然赏心悦目!” 李靖:“诺!” 娱乐节目匮乏的时代,一点点小事情也可以成为巨大的谈资,陈葵张鹤冲马周几人相互协作,大肆渲染这次切磋的精彩,一个是五里坡最年轻最负盛名的未来厨神,另一方则是成名已久宫里掌管御膳的神秘高手,相信这场比试必然有许多令人瞩目的看点!陈葵让手下人开了盘口赌钱,张鹤冲在台球厅一直谈论此事,马周用自己的报纸预测了这次比试的结果,许多评论员发表了自己独特的见解,侧面驳斥马周。各方面均有不同反响,大多都是看好杨天意的,毕竟他的口味是切切实实能品尝到的,西市美食街北侧大厅的所有餐品都源于杨天意的指导,不能说全一样吧,怎么也有八九分相似,因此,多数人对杨天意充满信心,许多富商大族人家通过官方渠道买到了入场券,一些知名人士还受邀成为评委,点评菜品,一些民间美食爱好者纷纷报名参赛,缴纳了一点保证金之后加入了赛事,这是李世民愿意看到的,虽说这个钱不能据为己有,能调动钱就是本事,赚钱不会很难,只要口碑积累下来,赚钱轻轻松松! 杨天意略有些失望,云师姐陪着适应了几天环境,与自己告别去了昆仑山修行,皇帝家的几个皇子一直陪着玩耍,倒不寂寞,商会每日都来送鲜货,时常能见到家里人,若是灵师姐云师姐水水舅舅都在的话该多好。 李泰:“意哥儿,明日就要比赛了,还需要再备些什么?” 杨天意:“不用,如今天气凉,海鲜化冻慢,不爱坏,泰,你对美食很有天赋,不若与我结伴,云游天下,尝遍地鲜!” 李泰:“地鲜是何物?” 杨天意:“师父说,食有时鲜,地鲜,天鲜,三种,所谓时,便是时节,赶着时节吃,同一物,多一天味道完全不同,师父带我吃过一种鱼,过了日子便不那么好吃了,此为时鲜,还有一些东西在当地颇为鲜美,得当地之山水气运滋养,挪个地方鲜味失去大半,此为地鲜,天鲜是说恰好饥渴难耐之时,遇见一鲜美多汁之物,那种沁入心脾的滋味,师父说天鲜最易得,也最难得!” 李泰:“为何?” 杨天意:“保持能量低摄入是违反本能的,不保持低摄入就无法品味食物最细微的滋味,最初做菜之时师父让我蒙住口鼻,只在成菜时嗅探,长时间浸在油气中会脱敏,美食是一个值得耗费一生如追求的事,我用了很久才适应对食物的强烈渴求。” 此时的小云坐在杜安曾经带她入门的山谷,人为削平的巨大石台多了灰尘,随手扔出一个蒲团,围着石台慢慢游走,脚下的步伐正是游龙八卦,转了许久,找一个舒服的方向,盘膝坐下。喵仔扭着走上蒲团,靠在小云腿边,打起了呼噜。小云扯下手镯套在喵仔脖子上,捏了个诀,直接进入平静状态,周围的风声逐渐缓和,烈日西沉。 巨大的渔船在一个小岛附近停下,小岛上人声鼎沸,许多人围着火堆跳舞,龙御水乘冲锋舟到达海岸,被一群人拉着跳起舞来。渔船快速离开,驶进黑夜。 次日一早,汽笛叫醒了窝棚沉睡的龙御水,乘着舟划到巨大的舰船附近,机械臂探出,吊起冲锋舟,接到人,汽笛长鸣快速离开,沉入海平面。 龙傲天:“水水,家里怎么样?” 龙御水:“老样子,大家都挺好的,武子叔,那边怎么样?基础设施建设的怎么样?” 龙傲天:“不太理想,全靠人力堆,大机械太少,黑子加紧运送了,希望能加快点进度吧!” 龙御水:“心急没用,一片白地,能站住脚已是不易,等人力大潮开启,才会有明显加快的可能。” 龙傲天:“人力大潮?” 龙御水:“嗯,云姐要引各大家族过去,岛国人当耗材,前期顶一顶吧。” 龙傲天:“前后两船高丽人到港,打算再拉一船回去过年了,北方越来越冷,不适合跑长途,容易埋雪窝里。” 几天后船只靠港,一艘满载木料的中型船只驶出海港,给这条军舰腾出位置,大部分人下船休息,进行为期二十四小时的修整,大量的工人开始往船上装载货物,龙御水离开海港,跟着一只小队前往北部林场,这个林场是松木的主要产地,目前是陈九在此处服役。十余天长途跋涉,重新感受了一番北方的风情,到处是茂密的林木,脚下树叶一尺厚,马匹也渐渐吃力起来,所有人只能牵马前行。也差不多到达了林场的位置,放眼望去,已经有大片的树木被砍伐,留下许多木桩子,偶有野兔穿梭其中。 陈九远远的迎过来,领着大家往居民区行进,笑呵呵的说道:“水妹子,商会来信的时候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干嘛千里迢迢来这苦寒之地?” 龙御水:“苦寒之地?你确定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林木丰富,苦不苦寒是靠双手打拼出来的,你来五里坡最早,当时什么样,清楚吧!” 陈九:“哈哈,当然清楚,重头再来一遍是需要勇气的,明年把师弟揪过来,等他们熟悉了,我便回五里坡侍候师父,有苦师弟吃,有福我替他们享,哈哈哈……” 龙御水:“呵,还真是老传统啊,老大野的不回家,老二跑出去享清福,我和天意每日忙不完的工作!那边棚子是干嘛的?” 陈九看了一眼,说道:“哦,一些外族女子讨生活的!”话里的意思很隐晦,不过确实说明了情况。 龙御水:“外族?讨生活?你确定?我说九哥,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在外面没人管你,放肆起来了!” 陈九:“嘿嘿嘿,是有点,外族的嘛,咱也管不着!” 营地的建设十分完善,高大的院墙可以有效保证野生动物的侵袭,若有小股的敌人袭击,也能抵挡一阵,门口站岗的都拿着武器,身上的皮子磨的油光,显然是老手,一个中年人点头哈腰的跟陈九打招呼。 陈九:“虎哥,林场营地一直是你负责的,这是总部来的龙经理,说说今年的防务情况吧!” “哦呵呵,今年打野猪十三头,驱赶大虫数次,没让豺狼伤人……” 龙御水:“外面的棚子是你的生意?” “……” 龙御水:“怎么?你觉得我傻,猜不到是你开的暗门子?还是猜不到你白天做官,晚上做匪,你那小眼睛不用滴溜乱转,陈九帮你遮掩的了吗?” “不敢,不敢……” 龙御水:“九哥,别说我不给你面子,这种事必须杜绝,不管你是地头蛇还是盘山虎,集团绝不允许别人利用集团资源谋这种私利,虎哥是吧,我走之前要看到成效,若是做的不妥帖,我便把整个部门砍掉,重新派人来做,直到有人能做成。” 陈九:“也无甚大碍吧!” “是是是……” 龙御水:“你还想回去吗?” 陈九:“……” 龙御水:“这是命令,不是商量,我还是很好说话的,若是让师父知道了,看师父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陈九差点吓得跪下,最终还是一狠心对着南方跪下,说道:“我向东家保证,一定彻底杜绝此类事件,坚决不再犯错!” 龙御水懒得拉起来陈九,缓缓说道:“行啦,这儿没外人,不用这样,集团一直都很肯定你的工作能力的,相信你会做好的。” 二人呆立在原地,龙御水早已不见了踪影,显然已经进入营区,与接待的人汇合。 “陈经理,来者不善呐!” 陈九:“虎哥,皮肉生意别做了,至少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摆出老东家压我一头,说明这事不算大,还能好声好气的谈,真要是一声不吭,你都不知道怎么倒霉的,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劝你最好别动歪心思,老东家的弟子不是你能招惹的,你们不在一个层次!” “什么意思?” 陈九:“什么意思?意思是你在她面前如蝼蚁一般,即便没有集团职务压着,同样是这样的形势,你照样没丝毫反抗余地!” “不过是一小丫头,想咱……” 陈九:“得得,打住,别吹你那点陈年旧事了,你那点活儿不够人家抬手捏一下的,说句不中听的,她大师姐,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在河北等地杀了几个来回,李世民刘黑闼一点办法没有,还得好吃好喝招待着,二师姐把几个作坊做成全国,额,全世界,对,全世界,全世界第一的超级商会,你觉得你能比的过哪个?再说这个,人家学医出身,知道最擅长什么吗?” “救人?!” 陈九:“狗屁,是杀人,老东家用毒本事学了个十二分,管集团总务前,最喜欢的就是做动物实验,随手配点毒就能让你疼一辈子。” “那也不厉害呀,我可知道有种毒草可以杀人于无形的!” 陈九:“要不说你没见识呢,杀人不算本事,拿刀砍也行,你想想,难受一辈子是多难受?此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生忍啊,还有什么比活受罪更受罪的?” “哇……不会吧,太毒了!” 陈九:“人家根本没把咱们放眼里,你就知足吧,换了别人,会给你好好说话的机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好了,别扯了,我得去工地,你好好待着,尽快把事情平了,真不是我吓唬你,出了事儿多少命也不够填……” 突然一声虎啸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包括站岗的人都皱紧了眉头! 一声战马嘶鸣,斜刺里冲出,朝着虎啸的方向快速奔腾而去,眯眼一瞧,完了,龙御水这是要干嘛? “这眼熟呢!” 陈九:“快,快,备马跟上,是龙经理!” “胆儿真大啊!” 陈九:“别墨迹了,快点吧!” 追了许久,远处传来砰砰砰砰几声枪响,马群陡然一顿,陈九领着人快速扬鞭朝着枪声处跑去,几只野猪躺在地上抽搐,头上一个血洞不停冒血。四下看去,一匹马孤零零的站在那,人不见了踪影,一声清晰的虎啸在耳边炸响,所有人头皮发麻,奶奶的,今天要交代在这儿吗? “完了,肯定让大虫叼去了!” 陈九:“不可能……” 话音刚落树上一抹影子直接朝着一处树丛飞落,朴刀的光影犹如水波一般划过,一只巨大的猛虎飞身后跃,显然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之际,腹部传来剧痛,身上的力一下子泄了个干净,到死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 老虎没明白,虎哥可是看的十分清楚,几丈高的树上直接飞跃而下,惊的猛虎不自然的后撤,露出了肚皮,落地之际飞射而出,巨大的刀刃准确的划过猛虎腹部,仿佛比量了尺寸一般,正中间,此刻虎哥的脑袋冒起了汗水,陈九吓唬自己的话不停的在耳边炸响,亲眼见过才明白,那是吓唬吗?那是陈述,毫无修饰的陈述啊! 第195章狩猎 一群汉子把大野猪绑了腿,砍了根小树,四个人抬着,几只小的挂在马上,猛虎也绑了抬着出了林子。 龙御水:“东北就是好,净是好东西!” 陈九一脸的不自信,只能淡淡的应声:“是是是,原本赶走了,今日竟然又回来了!” 龙御水:“哪里还有?师伯正好缺药材呢,记得把虎皮硝好发总部,虎骨虎牙虎爪都弄好了装船发回去,对了还有虎胆,一样也别少。” 陈九:“哦,好嘞,九哥办事你放心!” 龙御水:“有地图没,反正也是来一趟,打点野物孝敬一下长辈!” 陈九:“这边你熟悉,要不你整个队伍跟龙经理出去游玩一番?” “好哇,北山有熊瞎子,不知道有没有用?” 龙御水:“太好了,熊胆,熊掌,哇咔咔,原本只是想打点松子吃,没想到这么多好东西,上次来都没这么密,是不是运气太差了!?” 陈九:“灵儿一块的吧?!” 龙御水:“什么意思?” 陈九:“还能什么意思?闻到灵儿的味道全吓跑了呗!” 龙御水:“看你说的跟真的似得,我们还是打了些猎物的,我的白皮裘子见过吧,正宗的北极熊,穿上特别暖和!黑熊也勉强能用,取点货泡酒,哈哈,可以好好孝敬一下师父师伯了呢。” 陈九:“是是,我让小师弟陪你过去,今天别折腾了,好好休息一天,搓搓澡,好好吃一顿,船上吃不好睡不好的,累人的很!” 次日一早,一队人骑着马跑出了营地,朝着北山的熊瞎子岭奔去,陈九看了一眼虎哥,虎哥心有感应的点了点头。 陈九:“都撤了吧!?” “撤了,全打发走了,附近也没个正经营生,愁啊!” 陈九:“采集呗,这时节正是采蘑菇的好时候,派咱们的游骑巡视,一边打野物一边保证大伙儿安全,榛蘑是好东西,只要东西好,我保你能卖好价钱,算了,别卖了,我跟龙经理商量一下,全收了嘛,我一定给你要个满意的价格,怎么样?” “那好哇,我这就安排人去弄,咱经常进山,懂货!” 陈九:“若是遇了夯货记得来报,正好给龙经理凑个数。” “昨个儿吓的我哟,腿儿现在还有点软呢,你说说,恶凶的大虫一刀劈开了,人家能做这么大不是没道理!” 陈九:“行了,别墨迹了,我跟你说,别总想着在你这一亩三分地里瞎折腾,等我回去的时候,带上你和你的兄弟,我领你们去长安转一圈,见见世面,或者跟上大船去欧罗巴玩玩黄毛,不比天天搂着熊瞎子睡觉强。” “真的吗?” 陈九:“骗你干嘛?口岸的大船经常靠港,你说个目的地,给人家拿点钱,到地方人家就给你放下了,只要你不闹事,基本不会出事的,目前所有的大船都是咱集团的,就算你想当大爷都可以,给你送岛上,能把你腰子玩成蔫吧花生米儿,你不知道最近一直有船接人走吗?” “是听了一些风声,传的挺邪乎的,真事儿?” 陈九:“我不知道你具体听到了什么,根据我知道的消息哈,保真那种,世界除了与中原接壤的欧罗巴,还有不接壤的阿美利加,阿非利加,澳洲等,那都是未开发的白地,白地你懂吧,到地方随便生,都是你的,集团根本不关心你是虎哥还是猫哥,只要是咱中原人,说中原话,都认你,需要刀枪给你运刀枪,需要粮食给你贩粮食,你要是没本事,把自己玩死了,不怪别人儿吧?” “那,那怎么能怪别人儿呢!” 陈九:“就是嘛,只要你不是背叛自己老祖宗的彪子,集团根本不管你,当皇帝也好,做王八也罢,货到了给钱,钱到了给货,随你折腾,这边算是刘黑闼的地界了,也就是中原附属之地,不能任你胡搞的,懂不?” “懂,懂,一切听集团安排!” 陈九:“接着说哈,你若想出去转转,我建议你别天天点灯熬油的,练好功夫,我以陈氏木业的名义给你们开张通行票,你们能免费乘船,我的权限都到这儿,能保你们一趟,再多就不行了,跟着集团的商队走,不至于出事或者迷路,路上的吃穿开销得你自己来,我明年交接之前给你们拿些秘书处开的钱票,保证通用的,下了船到集团商铺买东西好使,合作商也认这个,至于钱不够花这种情况呢,不用担心,能去的白地都有工作可以干,条件也很简单,会挥鞭子骂人,听的懂中原话。” “什么条件?你别蒙我!” 陈九:“咱俩打了多少年交道了,我能蒙你吗?真事儿,澳洲的情况就这样,中原人管理高丽人,新罗人,将来还有岛国人,上边头头说,赶出去干活,你能听懂吧?你又不是彪子,肯定能听懂,挥鞭子赶过去上工,等岛国人拉出来干活的时候,培训高新人挥鞭子管理岛国人,说句难听的,你们屯子里吴傻子都能干明白。” “那还回来不?猛一想还挺不舍的!” 陈九:“当然回来啊,什么地方能比家乡山家乡水更亲切啊,七大姑八大姨四老舅二姨夫的全过去了也无所谓,哪儿不活人,人在哪儿家在哪儿嘛,等我回去孝敬师父一年,也得出去转转,见识一下,我想好了,先坐船去琉球吃水果,再去澳洲吃龙虾,然后到美洲葡萄园喝红葡萄酒,再去非洲看昆仑奴猎狮子,去欧罗巴看看黄毛红毛,尝尝那边的道地美食,李元吉知道吧,早就在欧罗巴扎根了,当年他在我们五里坡住了许久呢,虽说人长的丑点儿,脾气差点儿,酒品上还是没的说,到时候肯定能给安排几个伺候的,然后陆路去西域南下去婆罗门吃榴莲,看橡胶树,最后到南方诸岛玩耍一圈回东部口岸,完成环球航行!” “环球航行?天圆地方,怎么回来?” 陈九:“你是不是彪?地球是球,”举起拳头,用手指在拳头周围比划了一圈,继续说道:“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肯定能回到原点啊,沿着赤道附近,一直朝西航行不就回到原点了吗?我五里坡有天文台,到时候带你看看地球以外的世界,保你大吃一惊!” “哇,地球以外是什么?” 陈九:“小云,就是前任集团总务,她在很多地方建设了天文台,观察太阳系的情况,让大家对世界有个基本的认知,你天天窝在山沟沟里,脑子跑不出几道岭子的!还是得出去看看,你也想环球航行的话,不妨与我结伴,作为我的护卫,吃一份公粮!” “咱哪有那钱呐!” 陈九:“听不懂人话吗?做我的护卫,吃公粮,我是五里坡在籍的人,没有工资,一切都可以报销,开几份低额度的工资还是没问题的,这个是惯例,小丰,我兄弟,已经跟着军舰跑出去很久了,据说要率先完成环球航行,做环球第一人!他才多大,还不到二十呢,廷大叔,也就是小丰的父亲,给他签了十二个护卫,就是为了保证航行过程中不会发生不必要的意外,我当然也可以签,懂了不?” “那成,咱兄弟干活,你放心!” 陈九:“放心是放心,没那么快,明年集团会有大动作的,你明白了这些就能看明白集团的动作了,中原人不坑中原人,很多人会跟着船到世界各地打拼,为后来人铺平道路,等你到国外看到中原人的面孔,你就知道有多亲切了!” 伴晚时分,两个兄弟快马来报,让队里派车去接,打的猎物太多,实在走不出来了,于是虎哥亲自出马,带着一百多人的巡逻队直奔熊瞎子岭。一百多人弄到深夜才回到营地,陈九做主,明日放假一天,所有工人加餐。许多工人主动上手,帮着宰杀野物,一直忙到深夜。 次日一早,借宿人家的女人来报,龙娘子一早往北走了,让大家不用担心,若是前天说这话,怎么说也得追上一程,经过一日的相处,龙御水似乎成了他们心中的神,凭借一点点痕迹快速追踪猎物,面对猛虎黑熊直接冲,朴刀在这个瘦瘦的小女子手里仿佛一苇草杆一般轻盈,带着残影,挂着啸声划过野兽的脖颈,躲过飞溅的鲜血,快速上马追逐新的猎物。那一份潇洒深深的刻进每个巡逻队员的心里,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听说年纪不大,尚未及笄。 长安 长孙看两个孩子真心能玩到一起,不知该忧还是该喜,青雀从小就爱争宠,与承乾时常闹的不可开交,如今要出去游历,反而有些舍不得,既然小天意是先生的弟子,想来安全应当无虞,不若遂了他的心意,出去耍一遭吧! 长孙无垢:“你俩小子既然结伴相游,为娘有句话嘱咐,青雀,出门在外,和气为先,凡事多听前辈之言,切莫亲王作态,任性妄为,惹了祸端是小,闹的不可收场事大。游历之余,若有心得,不妨写下信笺发于为娘知晓。护卫长一人相陪,若有个万一好护卫你等周全。回到府上,褪去袍服冠冕,早些出发吧,明日为娘不送了,记得早些回来,莫让爹娘相思!” 李泰:“谢母后!” 杨天意:“谢娘娘!” 长孙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一旁的李丽质拉着长孙的手跪下…… 次日一早四人坐上了东去的铁牛大车,这一队人比李泰想象中豪华的多,倒不是吃穿用度上,而是人员配置,大量的马匹跟随,护送着一长队的货物,多数人都认得杨天意,离得近的一直笑呵呵的跟他们聊天,丝毫不觉得寂寞。 “少爷,第一站洛阳,换船出海,出海前,可有的玩了,后面安排的兄弟会在各地码头接应,大少您摆弄了什么新花样可要第一时间发到商报,咱们弟兄跟着尝尝鲜!” 杨天意:“再怎么开发也没你花样多,深水炸弹点着了喝,要不是大家伙手快,毛给你烧干净,跟那红烧肉似得,先燎毛,哈哈哈……” “哈哈哈……” “传的还挺快,别听他们胡咧咧,就是他们使坏,本来没事的,有人使坏,顶我胳膊肘子,让我知道了是谁,保证毛给他燎干净!” 杨天意:“不用如此麻烦,给他们挨个抹蜜蜡脱一遍毛,宁打错莫放过嘛!” “蜜蜡?” 杨天意:“对,蜜蜡,热时黏糊糊的,凉了干硬干硬的,毛发沾上面不会掉,拔毛一绝!” “我考虑考虑,集团有成货吧?” 杨天意:“有,好像在美容用品类目里,你到柜上查查。” 李泰:“脱毛很流行吗?” 杨天意:“谈不上流行吧,脱毛是一种美容手段,有些毛发过于旺盛的可以尝试!有龙经理的消息没?” “大龙还是小龙,大龙有,小龙没有!” 杨天意:“哦,本来想着跟她一块的,谁知她先跑了!” “小龙经理出海了,据说北上去东北了,后面没有具体消息,需要查吗?” 杨天意:“不用,我走的慢,等出海了自然会有她的消息,龙叔怎么样?” “具体不知道,面上的消息是说一直在行船!” 杨天意:“恩,我知道了,中午长休吗?” “不长休,您想做饭的话,我让兄弟们安排!” 杨天意:“恩,安排吧,我眯会儿,记得喊我!” “好嘞,少爷!” 李丽质:“意哥儿,不长停来得及么?” 杨天意:“来得及,急有急法,缓有缓法,无非是做的糙些,出门在外不讲究。” 龙御水已经独自一人到达新罗,亮出身份,加入了刘黑闼的军队,跟着大批的新罗俘虏登上了军舰,十数日的长途跋涉让龙御水疲惫不堪,上舰第一时间占了龙傲天的休息室,梳洗一番,美美的睡起了美容觉。 舰船长鸣,缓缓离港,朝着远方驶去,此行需要经过多处海港,一路上添加补给,还要进行最少一个月的无补给航行,才能到达澳洲港口。 南海一处巨大港口,两个年轻的身影登上了军舰,龙御水很意外,这俩人长年不出门,怎么会上船出海呢? 龙傲天:“很奇怪?” 龙御水:“嗯,这两年一直在家待着,这是待腻了?” 龙傲天:“不清楚,接到通知我也很奇怪,托人问了一下,小蝶如此柔柔一个孩子,差点把家点了!” 龙御水:“家?谁家?” 龙傲天:“东家的小院。” 龙御水:“哦?” 龙傲天:“东家的情况你知道,全瞒着她,一天半天还行,平常小蝶会去堂屋看东家,突然不让进了,是不是很怪?” 龙御水:“哼哼,瞒不住就瞒不住吧,后来呢?” 龙傲天:“与彩蝶牙婆闹了一场,这不,出来散心了!” 龙御水:“嗯,也不怪她,从小长在师父身边,怎么能感觉不出来呢!” 龙傲天:“你以为呢?” 龙御水:“师父说他在体悟时间,我不明白时间有什么好体悟的。” 龙傲天:“或许你还没到那个境界吧,我以为,世上最宝贵的就是时间了,像我这样,一把年纪却像小年轻一样,整天东奔西跑,去澳洲去美洲去非洲,若是我能年轻二十岁,肯定带着你梅姨走遍所有美好的地方,转念想来,若是还在那个浆水池里,整日与油泥为伍,或许不愿意永远活着吧,时间,时间啊,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对所有人都不公平。我一直心怀感激,感激东家给我新生,真真的新生,不是那种满是谎言的哄骗,不是那种毫无根据的胡吹乱侃,哎,当年要是能留下你父亲就好了!” 龙御水:“我父亲?” 龙傲天:“恩,能生下你是个意外,我们都没看出你母亲怀孕了,那年月太苦了,自从那主子知道你母亲能生养以后,便霸占了她,想让她生几个儿子,你母亲不愿意,挂了房梁,你父亲一口心血吐了满墙,把你托付给父亲,一头撞死了,哎,当时看他实在痛苦,不忍强留他,事情突然,我们甚至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只能让你跟了龙姓。要是东家真能堪破时间,真想让他过去问问,你父母姓甚名谁!” 龙御水:“武子叔,即便真的能回去,我也绝不会让师父去问的,他老人家心肠软,见不得苦难,到了那年月不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我姓龙有什么不好呢,时常照看一下师父,还能去看看那株桃树,奴隶之子不是我的黑历史,那是我的来时路!我将遵从师父之大愿,把这个世界整治个天翻地覆,计划已经开始了,五姓七望的实力基本掏空,文脉,资源,官员,呵呵,相信最多三五年,一个全新的国家就会崛起,让天下万万人吃饱饭穿暖衣,不再受到如我父亲那般的压迫,人们能自由的爱恋,成婚。” 第196章说句不爱听的 昆仑山 荒芜的群山之中满是动物的骨头,稀疏的散落在远近不同的碎石之间。动物闻着香腻的味道寻来,这种香味令动物迷幻,仿佛那大补之物一般,吃一口长生不老,闻一下增寿十年,疯狂而又执着的朝着山坳冲来,天空中盘旋着一只鹰,若是细看的话仿佛是猫头鹰,体型不大,羽毛三花,每每有动物靠近就会急速的冲击下来,寒光闪过,身首异处,猫头鹰化身狸花猫大口咀嚼动物尸体,直到吃的白骨淋淋,随意的丢弃在石缝之中。 小云的脸上满是喜悦,甘甜的乳汁,高高的举起,轻轻的晃动,甜甜的哼唱,宽阔的肩膀,鸣叫的鸟儿,酸酸的果子,吱吱的蛐蛐,如雷的鼾声,臭臭的墨水,粗粗的笔杆,浓密的胡须,开心的追逐,缓缓的颠簸,大声的叫喊,沉淀的钱箱,松软的糕点,热闹的聚餐…… 南海 大批破衣烂衫的俘虏走出船舱,阳光刺激的睁不开眼睛,咸腥的海风吹的所有人歪歪斜斜,连滚带爬跑向甲板。今日天青气朗,温度正好,海面平静,船速十节。龙傲天端着一筐零食来到甲板,陈青靠在墙上轻柔的拉动小提琴,风声混着琴弦的震动,晴空红船泛起白浪,小蝶拿起零食,低着头慢慢吃起来。龙御水轻轻晃动短剑,打击出规律的拍子,与陈青的琴声和在一处。 所有的俘虏乖乖蹲坐在甲板上,低着头不敢看向那几个人,前几日的惨状历历在目,就是那个纤细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收割着试图反抗的同胞,原本策划好妥妥的夺船,杀光那为数不多的几个船员,冲向自由美好的岛屿,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奈何现实过于残酷,残酷的令人不愿再想起,仿佛那折磨人的爆炸声一般,嘭,嘭,断送了几百年的伟大国度。 龙傲天:“出来散心嘛,开心点!” 小蝶猛的抬起头,看向龙傲天:“哼,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你也出了不少力吧!” 龙傲天:“额……额……咳咳……”小蝶的眼神让龙傲天有些不自在。 龙御水:“别小孩子脾气了,说这些于事无补,你帮不了谁!” 小蝶:“还有你,怎么,觉得自己行了?总说师父没事,没事,你知道什么?知不知道师父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痛苦,卡在一个巨大的苦难之中不能自拔,是不是觉得师父外面恢复正常了,里面也一样正常,真恨当初没选择习武,不然我一定杀穿那缺心眼子,帮师父恢复正常。” 龙御水:“哎,我当然知道师父很不正常,但这是师父的选择,你我不能干涉,他对你的爱是真的,对灵姐的爱也是真的,你不能替师父做决定,这是对师父起码的尊重!” 小蝶:“我不要尊重,我只要师父好好的!” 龙御水看了一眼龙傲天,二人同时低下头摇了摇,不再接话。 长长的汽笛声传来,所有人看向远处,龙傲天快速回到船仓。 “龙舰,龙舰,转客五人,注意接收。” 龙傲天:“收到收到。” 一艘小船快速接近,巨大的吊篮落下,五个人快速走上,关上护栏,缓缓吊起。 杨天意:“水水,龙叔!” 龙傲天从驾驶舱向吊篮方向挥了挥手,几个水手用力拉住吊篮,安稳的放到甲板上,让五人慢慢走下来。 龙御水:“你们怎么来了?路上没停?” 杨天意:“没有,河鲜都吃过了,不稀奇,我要去更远的地方,细枝末节的地方等腿跑不动了再去。蝶儿姐,你怎么看着不高兴啊?” 小蝶:“有屁快放!” 杨天意:“哎呀,蝶儿姐,我给你做好吃的,你别苦着个脸嘛!” 小蝶:“这还差不多!” 陈青:“天意,有计划没?” 杨天意:“没有,走到哪儿吃到哪儿。” 陈青:“我们去岛礁看看珊瑚,节前到家,你们还回去吗?” 杨天意:“不回去,跟着大船一路向东!” 龙御水:“恩。”对着驾驶室打了个手势,舰船开始加速。 杨天意:“有什么好玩的没,可以钓鱼吗?那边没带鱼竿,这边有什么鱼?” 李丽质:“这些人好奇怪,怎么全蹲在船上面,没地方住吗?” 陈青:“这是军舰,没有鱼竿,我们都没带,等到了地方再说吧!” 杨天意:“哦,你们干嘛呢?” 陈青:“拉琴,你要一起吗?” 杨天意:“好啊,有什么可以玩的,只有琴吗?” 陈青:“我带了全套,你最拿手笛子,用我的笛子吧!” 李丽质有点气闷,只好重新问一遍:“那些人怎么一直在船上,不晒的晃吗?” 龙御水:“新罗人,要送澳洲做工。” 李丽质:“新罗?你们把新罗打下来了?” 龙御水:“屁大点地方,还用打吗?随便去几个人就拿下了。” 李丽质:“杨家打了好几次呢,你们真厉害!” 龙御水:“你没见过世面,当然觉得厉害。” 李丽质:“我……” 陈青:“原本甲板放不下的,前天丢下一些,现在正好了,可以全拉甲板上放风,这位小弟,你喜欢什么乐器,不妨一起玩一下。” 李泰:“我吗?我不太会新乐器,只会几首老旧的曲子。” 陈青:“会就行,喜欢什么自己取来,只要不动我的琴,其他的随便玩。” 杨天意:“沧海一声笑。”试了几个音,猛的一吸气,吹响笛子,后三指快速抖动。 龙御水:“咋有杀气?” 杨天意听到龙御水的声音,斜眼瞄了一下,没停顿,继续吹。 玩了许久觉得差不多了,剑鞘敲在栏杆上,大声喊了一句,回仓。水手们全都抽出刀剑敲栏杆,押着俘虏进入漆黑的船舱。 杨天意:“中午吃什么,我好饿!” 没人搭理他,只留陈青一人收拾乐器,其余全都往驾驶舱走。杨天意只好一摊手,帮陈青锁箱子,背起巨大的皮箱爬台阶上。 一锅腊肉白菜,一盆米饭,所有人都抱着自己的碗,只有李泰很快吃完添了些饭菜,其他人放下了碗。 李丽质:“我有点晕船,怎么办?” 龙傲天:“吃点晕船药,顶一顶就好了,很快的,一个月就能到地方!” 李丽质:“一个月,好远呐!” 陈青:“还需要经过好几个补给点呢,实在受不了中途可以下去,只希望别遇上大的浪涌。” 李丽质:“你就是接替云姐姐的总经理?” 龙御水:“有何指教?” 李丽质:“指教不敢,你们五里坡没人了吗?怎么官越大,年纪越小?不合常理!” 龙傲天:“空有年纪罢了,见识还是短浅了些!” 李丽质:“怎么会呢,不应该是年纪越大阅历越深吗?” 龙御水:“你听谁胡说的?云姐九岁接集团事务,我十二岁才接,你是不是觉得非得七老八十的老帮菜才有资格接班?” 李丽质:“不是吗?” 龙御水:“当然不是,师父给云姐说过,人的智力巅峰就是十二至十八岁,再往后只是简单的重复,积累经验知识,很少具备极大的创新力,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家伙还能看懂新书吗?只会凭着旧经验批判而已,还没前进,先退几步,耽误事!” 李丽质:“你一定能进步?” 龙御水:“我听话!至少不会帮倒忙!” 李泰:“我觉得你说的对,少年人就得有少年人的傲气,天天抱着书本摇脑袋有什么用,不如出来转转,多见见新鲜事!” 陈青:“谁还添饭不,不添我收拾了!” 小蝶:“给我挑几片肉嚼嚼!” 陈青:“好嘞,多挑几片!” 李丽质:“书上说,百里奚举于市,时年已七十有余,历经时间磨难,方成就一番伟业!” 龙御水:“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提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蝶:“哟……” 龙御水:“不服气?” 小蝶:“不敢,怕你给我下药!” 龙御水:“调皮!好了别胡扯,商业运行第一原则,生产关系决定生产力,没有好的生产关系不可能产生旺盛的革新力量,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遇到好主子一定会极力表现自己的聪明才智,像我们集团,根本没有主子,有的只是催发人积极上进的制度,只要肯动脑筋,做出新工具,改良新技术会有丰厚的酬劳,大家通读条例,每个人的创新直达总部,不会有人冒领,他们会在自己家里琢磨,几乎每天都有信笺送到总部,每个月都会有新的技术出现,每年都会出现重大技术革新,我很负责的说,我五里坡短短十年的科技产量顶的上此前一百年的积累!” 陈青:“不止!” 龙御水:“我说的是民间自主革新!” 陈青:“哦,那差不多!” 李丽质:“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龙御水:“呵呵,说明你李家,不,应该说那些欺压百姓的世家门阀终将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李丽质:“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我不信人还能改了心智!” 龙御水:“哈哈,要不说你没见识呢,你说皇权最怕什么?怕民反,怕大势力反,怕周边强国打,你们李家几乎集齐了所有不安定要素。而云姐将会释放出民间战力,允许民间持械持甲,允许民间造反,虽然仅限于民对官,但这无疑是皇帝绝对不敢做的,而我们从来不怕这个!” 李泰:“他们真的反了呢?几万人还是挺麻烦的!” 龙御水:“那就平反,以此实现真正的民众监督!” 杨天意:“会不会太冒险了?” 龙御水:“小师弟,你还是多关心自己的主业吧!” 龙傲天:“东家是这样定的?” 龙御水:“恩,民心思安,谁会轻易说反了?以前是诛九族,现在试过了反而会觉得没意思,真有官员把民众逼急了,一定可以卸下他们的心理负担!让那些官老爷知道谁才是国家的主人!” 龙傲天:“是啊,若是当年有这样的制度,我早就带着人反了!” 龙御水:“武子叔,反不是目的,是让民众有个及时有效的申诉渠道,一般的所谓制度渠道一定会被官员把持的,受了委屈想找个地方说理,很难的!等他们官官相护,官架子一摆,有几件冤情能昭雪?” 龙傲天:“若是有心人故意煽动呢?” 龙御水:“全部斩首!” 龙傲天:“还是要动刀兵啊!” 龙御水:“当然要动刀兵,查点案子还是很轻松的,只要明确是受冤屈,妥善处理即可,有一例是成功上岸,全渠道通报,警醒民众,只要舆论一起,相信可以很大程度上威慑官员。李小娘子,这第二呢,便是彻底解决土地兼并问题,大约只需要二三十年,解决民众基本温饱需求,土地将不再是核心资源,不愿意折腾的农户只耕地不纳粮,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大威力吧!?” 李丽质:“……” 李泰:“哇,好像很叼哎!” 李丽质:“我听说穆桂英挂帅是你们自己编的,如此长的故事,是不是很废神,那天在广场看了几部剧,还有没有别的?” 龙御水:“有啊,不过需要收费的!” 李丽质:“离开钱不活人了吗?” 龙御水:“一场几百贯,随便点啊!” 李丽质:“哇,感觉好贵啊!我月例才一贯钱,请不到!” 龙御水:“自己赚钱嘛,几百贯而已!你知不知道穆桂英挂帅还有别的版本。” 李丽质:“啊?别的版本?还能换种演法?” 龙御水站直身体,捏了个兰花指,猛的一亮相,唱道:“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滴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番邦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当伯万的兵……” 杨天意:“好!” 龙傲天:“我怎么没听过?在家的时候时常去偏厅看他们排练的,是不是没上台?” 龙御水:“当然,这是另一个剧种,师父随便唱了两句没让写本子,只有我知道。” 陈青:“哇,好有冲击力!” 小蝶:“还有更炸裂的呢,师父说,哎……” 龙御水:“你倒是说啊!” 小蝶:“不想说!” 龙傲天:“九子来信说你帮他们猎了许多野物,处理好托运回家,是不是用我的设备了?” 龙御水:“呵呵,师父不管我,当然要自己玩的开心啦!” 杨天意:“啥?你玩啥了?” 龙傲天:“红外成像仪。” 杨天意:“什么原理?” 龙御水:“光敏元件可以捕捉恒温动物散发出来红外辐射,通过复杂的成像系统显示在屏幕上。” 李泰:“有啥用?” 陈青:“发现猎物,师父不让用那玩意儿打猎,怕打太多,伤天和。” 杨天意:“有熊没?” 龙御水:“有两只,”看了一眼小蝶,继续说道:“你回去做吧,本来还不放心的,想来家里应该没有馋嘴娃。” 龙傲天嘴角勾勾着,差点憋不住笑,陈青想了半天品出点味道,只有当事人浑然不知。 陈青不敢让话题继续,赶紧岔话道:“扎猪窝了?” 龙御水:“当然,两大群野猪,端锅儿,哈哈,野猪最爱吃庄稼,他们从山下的庄稼地开始跟,很快就找到了,后面打熊的时候遇到另一群,跑的真快,爱钻密林子,马匹过不去,只能腿儿,要是阿黄在就好了,可以帮着赶赶猪!” “很久没见狗大爷了!” 龙御水:“你是不是傻?那是母狗!” “哈哈哈……” 李泰:“狩猎如此容易吗?” 龙傲天:“当然不容易,有时候追猎物几十里,还是让其逃脱,钻进草堆洞穴里,根本找不到。” 李泰:“听龙大叔说的意思,应该猎了很多啊!打了几天?” 龙御水:“一天。” 李泰:“我不信!” 龙御水:“呵呵,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青:“按理说打一两只野猪,剩下的肯定全跑掉才对,你用什么武器?” 龙御水:“复合弓,组合突刺的三棱刺,当时拿了他们的轻朴刀,当投掷武器。” 陈青:“你违规了!” 龙御水:“我又不是老古董,违规也要带,这就是云姐让我管家的原因,你们只会循规蹈矩,陷入别人的圈套都不知道。” 陈青:“我陷啥圈套了?” 龙御水:“规矩!” 李丽质:“规矩何故成了圈套?” 龙御水:“规矩是给庸人定的,而我就是那个不守规矩的人!” 龙傲天:“我好像明白了!” 龙御水:“武子叔,说句你不爱听的,你们被前朝教化规训太久,根本做不了第一把手,就得年轻人,有雄心有手腕的铁血新生代才能带着五里坡走向强盛,你们全身上下都是弱点,这也放不开,那也丢不下,师父给云姐说过,就得有一言不合直接掀桌子的气魄才能踏着无数人的肩膀走上那个位置,背负起一个超级组织的重担。” 第197章成名战 昆仑山 雪线逐渐下移,抵不住的风雪侵袭,放眼望去,一处黑点十分显眼,喵仔窝在黑白边缘,头埋进尾巴里睡的香甜。 山坳之中毫无景致可言,白茫茫一片,刺眼的白,若是睁开眼,要不了多久眼睛就该瞎了。 小云依旧在突破境界,面容不再喜悦,显得愁容满面,身上的衣衫也映衬得些许破旧。 南海 海鸥吱吱呀呀,不停扎进海里,厨余引来许多小鱼抢食,小鱼引来海鸥,机器的轰鸣声仿佛被主动屏蔽了一般。 李丽质伸了伸懒腰,走出船舱,贴身嬷嬷赶紧跟出来,一同走到甲板,海平面升起一轮红日,映照的半边天空红霞满布,煞是美丽,几个人影闯入眼帘,满头汗水,规整的动作不曾因为颠簸变形,整齐有力,富有美感。她是知道五里坡的人爱练功,没想到船上还会出动,难怪他们的精气神很足,身上有功夫说话也显得有力气。 一套功夫练完,全都停下,龙傲天等人回船舱休息,龙御水继续练功。水手烧好了水等着他们,擦洗一下脖颈,坐下喝茶。 李丽质:“不吃早饭吗?” 龙傲天:“休息透了再吃饭,船上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李丽质:“御水妹子不歇息吗?” 龙傲天:“她不一样,她是东家真正的弟子,每天都要练很久,短则一两个时辰,长则四五个时辰。” 李丽质:“哦,原来你们很多喊师父是假的啊!” 陈青:“说不上真假,都是跟着灵姐喊的,喊习惯了。” 李丽质:“哦,这样啊,天意,你没学功夫?” 杨天意:“学了些强身用的,不主攻伐,若是遇急,也可抵挡两手。” 李丽质:“你们学的不一样?” 杨天意:“不一样啊,我们的功夫是单教习李教习,就是你姑姑平阳公主传下来的,穆医改了几手,随便练着玩的。” 李丽质:“我能学吗?” 杨天意:“云师姐没教你?我看长孙姐……额……皇后娘娘的气息明显沉稳许多,肯定练过功才对!” 李泰一脸睡意的打着哈欠走进来,张口就问:“吃什么?” 李丽质:“待会儿吃。是些很简单的动作啊,算不得神功吧,跟你们练的不一样!你能教教我吗?” 陈青:“贪多嚼不烂,只能先从简单的开始,你们练的啥动作?” 李丽质:“八部金刚。” 陈青:“先练那个吧,我们的功夫太烈,不适合新手。” 杨天意:“是啊,腰腹无力,容易伤身,你出去看水水的动作,全都势大力沉,极其消耗精力,我练不动。” 陈青:“我练过,能顶半个时辰吧!” 杨天意:“那很厉害了!” 陈青:“我练的早,一直跟灵姐搭手。” 杨天意:“难怪,昨晚听他们说,你们让安安收拾了?” 陈青:“哎,别提了,我怀疑师父是不是给那货吃大力丸了,身高体重猛涨,出门的时候问过,快一米九了,横着长,路子跟灵姐一样,刚猛无比,挨着就倒,腿快的不见影儿,我跟小丰几个沾不住。” 龙傲天:“动动脑筋嘛!” 陈青:“龙叔你可别出馊主意了,那货八百个心眼子,谁能动的过他,我们可不敢玩决堤那一套,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我们非得被他整没了不可!” “哈哈哈……” 李丽质:“是花成安吗?” 陈青:“是,呼延婆婆孙子,呼延花成安,他还有个姐姐,海蓝香……” 杨天意:“姐姐?” 陈青:“嗨,媳妇!” 杨天意:“我就说嘛,婚期定了吗?” 陈青:“没有,他们再愿意也先得让师父点头,安安年龄小了点,不过不用急,一两年的事儿。” 龙傲天:“东家从不给这种事情点头,直接去磕头就行了!” 陈青:“对,师父是个简单的人,不替别人做决定,但是得到师父的祝福是极好的,我认为也是极有必要的。天意,有中意的人没?我让你小蝶姐给你说和说和。” 杨天意:“没有,我得先完成的历练,真走入家庭,我会分心的。” 陈青:“历练?开始了吗?” 杨天意:“还没,不过心里已有眉目,今年出去玩半年,沉淀一下心境,吃一遍,哈哈,明年夺天下气运。” 李泰:“气运也能夺吗?” 杨天意:“当然能,师父说过,当你名气大到没边的时候,你说啥都对,专心做出一道菜肴,便再无人敢轻视,抱着欣赏的态度去吃,才能真正品尝到食物的真意!无需他们夸奖,无需他们赞美,一切自然而然,浑然天成。” 李丽质:“你的厨艺早已登峰造极,为何还觉得不足呢?” 杨天意:“尚未尝过各地的独特吃食如何知足呢,他们使用当地食材水火,烹出天差地别滋味,有鲜明地方特色,不去吃过,怎么能够进步,厨艺的根本是服务人的嘴,一个人怎么可能适应所有人的口味呢,既然不能,何来巅峰呢?” 李泰:“不能满足口味,可以凸显食材嘛!” 杨天意:“我就说你天赋异禀嘛,一下抓到精髓。不能服众,那就给食材增值。普通食材赋予独特风格,平常工作之中打造独特的餐品情绪。” 李丽质:“一餐食还有情绪?” 杨天意:“当然,盐有韵味,糖显甜美,辣充满火爆,酸带着炽烈,香油始终飘着一股子俏皮,仿佛那少女一般远有近无的青涩。” 龙傲天:“鱼呢?” 杨天意:“鱼,满是腥气,仿佛那深闺怨妇,躁动而又细滑,得有油水,还得足够火热,未烈火烹油之前切莫动手。” 李泰:“哇,好神奇啊!仿佛一幅绝美画卷缓缓展开!” 李丽质:“好似你是那情场浪子一般呢!” 杨天意:“为何不可?我便与美好食物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媾和,与天下最美妙的厨艺来一场期待已久峰回路转不得不爱的情恋。第一天学艺时,师父就说过,你若无法对食物动情,这辈子只能做个厨子,若是可以,才能走上艺术殿堂。” 李泰:“你整日与吃喝情呀爱的,哪个女子会看上你?” 杨天意:“泰,你是不是傻?欣赏你才是你朋友,整日辱骂于你,直接轰走才对,还需纠结?春暖花开,清风自来,芳心吐蕊,必有蜂蝶。” 陈青:“还有绿豆蝇!” “哈哈哈……” 无线电传来询问,龙傲天迅速拿起对讲机与对方通话。 陈青快速拿起望远镜看向远处,龙傲天拍了拍肩膀,指向右前方。 龙傲天:“天意,是远洋油船,说船上带了点特产,要不要搞点儿?” 杨天意:“啥?” 龙傲天:“好像是松露。” 杨天意:“不要,一直有风,做饭烫脸。” “哈哈哈……” 龙傲天:“好,我回绝他。” 许久,两艘大船能够相互看到,各自拉响了汽笛打招呼,相隔十几里擦身而过,一个远航归来,一个出发远航。 如此颠簸了半个月,舰船停靠在澳洲深水港,卸下货物俘虏,补给大量淡水,趁着夜色消失在黑暗中,去向未知。 这处海港已经有一点点港口的模样,到处都是光膀子的工人,路边规划整齐的摊位十分热闹,几人随便寻一处茶摊,坐下来喝茶。 陈青:“掌柜,来这儿多久了?” “掌柜不敢当,小老扎摊儿半年有余了,托老东家的福。” 陈青:“你认识我师父?” 小蝶:“是吗?我不认识你呢?” “哈哈,小老儿不认识,我家小子是五里坡商业街的茶摊伙计,他非要跟大船出海,我不让,只好自己来了。哦,你们是老东家的弟子啊!” 小蝶:“也是难为您这么大年纪跑这么远,这边可有像样的吃食?” 陈青:“旅行手册写的清楚,这边都是海货,直接去自营食堂吧,外面还属于水煮派呢,没油水不好吃。” “小哥儿说的是,都是些野蛮未化之徒,做不出好东西,还是咱自己做的吃食够味儿!塞外无美食啊!” 李泰:“如此远渡重洋,颇有昭君出塞之意呢,可成一段佳话!” 龙御水:“成什么佳话,你才识几个字,就敢大言不惭!” 李泰:“未请教!” 龙御水:“你知道王昭君的境遇吗?你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吗?你知道她的爱恨情仇吗?狗屁不通,还敢引典,从你的角度看,全是好处,你考虑过她个人的感受吗?你在意过她的切身利益吗?难怪师父让秀秀姐高举女权大旗,就是要针对你这种人,你这群人,你们这些既得利益的特权阶级!打崩你们!” 李泰:“尔敢辱孤?” 龙御水抬手掀翻桌子,滚烫的茶水泼洒开来,抬腿一脚穿破桌板踹到李泰肚子上,巨大的冲击力砸在胸口,整个人向后飞起,砸到隔壁的茶桌,几个光膀汉子赶紧躲开。护卫统领快速起身,冲向龙御水,眼睛准确瞄到龙御水抬起左腿撩阴,赶忙双掌下压阻挡,嘭,软绵无力,坏事!余光瞄到右腿已经抬起,刚忙横肘,电光火石之间,龙御水的右腿已经完成了变线,膝盖路径未变,小腿直接兜向护卫统领脸部,迎面骨啪的一声砸到下巴上,护卫统领直挺挺的倒下。 杨天意:“水水,你太冲动了,都是自己人,干嘛下这么重的手!” 龙御水:“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以为我只会说笑?” 陈青:“快看一下李泰,别真出事了。”把护卫统领黑熊一般的身子挪正,摸了摸颈部,这才放下心来。 李丽质:“龙御水,你太嚣张了!” 龙御水:“怎么?你觉得我不敢打你?” 李丽质:“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龙御水:“哦呵呵,师父教我的第一课就是,能动手不要起争执,实力永远是尊严的基础,你们也该好好学学,免得出门在外吃了大亏不自知!” 李丽质:“你太野蛮了,本来对你还有好印象的!” 龙御水:“别,我不需要你有好印象,我只知道,你们都是菜鸡,被欺负只是最轻的,毕竟命和自由还在你们兜里装着!我得走了,你们慢慢喝茶,掌柜的,损失算我的,我叫龙御水!” “您就是少东家啊,小老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几张不值钱桌椅,不碍事,不碍事,呵呵!” 龙御水对着李丽质一摊手,做了个我也很无奈的表情,背起背包转身离开! 陈青:“你去哪儿?” 龙御水:“军营,不用等我了,我跟你们不一路!” 小蝶:“咱们是来玩的,水妹子可不是!” 陈青:“我知道,掌柜,收拾一下,别耽误大伙儿喝茶。”怀里摸出一把铜钱直接放在水台上,示意老板算是赔偿茶水了。 杨天意给李泰拍打了许久,顺了气,这才扶着坐到了新桌子边,昏迷的护卫统领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陈青:“泰弟,我跟水妹子说话都要加几分小心,你是这个!”对着李泰比了大拇哥!“哥哥给你手动赞美!” 李泰:“青哥儿,别笑话我了,谁知道她这么暴力的,真是占小便宜吃大亏,刚才那一下眼冒金星,一口气闭在胸口,差点以为要过去了!” 小蝶:“小泰,你是不是觉得云姐柔柔弱弱的,脾气很好,以为水水也是如此?” 李泰:“刻板印象害死人啊!” 小蝶:“哎,你是真没吃过亏呀!” 李泰:“怎么?她还有更厉害的手段?” 陈青:“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杨天意:“龙御水的成名之战是商街撒毒,去街上买果子,那小贩使手段,克扣了斤两,水水手准的很,自然不愿意,与他起了争执,见她是小孩子,便要欺负她,说她无理取闹,人家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个瓶子,揪塞子对着小贩一丢,转身跑远,不多时那个小贩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光着膀子发癫,临边的小贩也被迷到,纷纷撕扯一番自己的衣服,手舞足蹈,哈哈,还有脱光了的,那场面,半条街,哈哈哈……” 陈青:“我也是后来听传信才赶过去的,龙师父戴着防毒面具封的瓶!哈哈哈,那场面,不忍直视!哈哈……” 李丽质:“没人管的了她?” 陈青:“谁敢管?师父的弟子没人敢说一句难听的。” 李丽质:“哼,霸道!” 陈青:“当然霸道,师父向来说一不二,言出法随。” 杨天意:“是啊,师父对自己人很宽容的,你若托生在异族,早就身死族灭了,觉得霸道说明你还好生生的,突利可汗知道吧,来五里坡献舞时乖的像小绵羊一般。曾经如豺狼一般的异族,一个比一个乖,你以为咋回事?愣头都砍了,剩下的都是懂生存哲学的!” 陈青:“几位兄弟,刚才冒犯了,茶钱算我的。” “好说,好说,俺们也听出来了,都是主家的人!” 陈青:“哈哈,算不得主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我这有两个大包,需要人力,不知道几位兄台可有建议?” “多重?” 陈青:“一个百十斤,一个三十斤。” “不知道小弟想去哪里?” 陈青:“要去东边珊瑚礁度假,那边水浅,下不去船,只能提前下来。” “哦,那边属于封锁区,哦对,你们进得去,这边牲口少,不像咱自己家里,有人专门养牲口,有俩工足够了,我们每日装卸的小包五十斤,大包八十斤,也算有把子力气,抬个杆杆,如何?” 杨天意:“那边海产多吗?” “这位小弟,别说外行话,海边还缺海产么!” 陈青:“不知能不能抬人?” “可以,俺们知道谁专做滑竿,一定叮嘱好,不让他们出乱子的。” 陈青:“丽质妹子,你们需要几抬?” 李丽质:“额,我与嬷嬷吧。” 李泰:“我也要坐。” 杨天意:“别了,咱俩腿儿过去吧!” 李泰:“为何?” 杨天意:“没有为何,你随意!” 李泰:“好吧,我也腿儿过去!” 陈青:“三抬,兄弟帮着安排吧!对了,不知你们收不收支票?” “收,俺们没咋见过支票呢!” “小老替几位做个保,支票兑不了来找小老,定不让老几位吃亏欠!” “不用不用,俺们头头懂支票,他领着俺们去兑!” 陈青:“行,掌柜,自营食堂怎么走?过了正午,几位兄台去食堂门口等我们吧!” “几点?” 陈青:“额?!” 小蝶:“两点半,太晒了!” 陈青:“两点半,滑竿有遮挡没?” “没有遮挡。” 陈青:“哪里可以买草帽之类的?” “前面街上就有,不用特意指点,几位走过去自然知晓,呵呵。” “哎哟,我的脑子呀!”护卫统领悠悠转醒! 李泰:“起来起来,喝口茶水!” “主上,刚才如何了?” 李泰:“挨打了呗,还能何如?” “末将死罪!” 李泰:“行了,赶紧起来喝口茶水,去吃饭了!” 第198章龙蛇之变 (对不住兄弟们,实在太冷,打不了几个字,只能躺被窝手机码。) 竹杆吱呀吱呀,一路虽不平坦,却很笔直通透,前方一马平川,开阔异常。 陈青:“廖二哥,这边活计如何?比着家里好些么?” 被叫做廖二哥的年轻汉子一脸堆笑,手巾板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跟着节奏说道:“比着家里苦了些,不如家里好啥都没有,不过人活的自在些,没,没有族老管束,也没人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 陈青:“确实,生计如何?” 廖二:“很好的,一直扩建,吃住好了许多,工钱比家里贵,只要肯干,一年剩个几十贯不成问题,我家里有地,爹娘想让我多挣些,给几个弟弟娶婆娘,这不,跟着大船来这边了。” 李丽质:“几十贯钱真不少呢,能全带回去么?” 廖二:“您有所不知,集团可以汇兑,咱们都是中原人,不收手续费,上半年的工钱已经汇到家了,爹爹回信说盖房子了,说是我的钱,先给我盖,我没同意,先给二弟盖上,娶上婆娘再说,俺婆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呵呵,俺跟俺娘保证了,一定让弟弟们都娶上婆娘。” 李泰:“青哥儿,廖二哥说的汇兑是啥意思?” 小蝶:“异地存取,这边存上钱,家里拿着汇票到五里坡集团下辖的柜台取出来,免费的!” 李泰:“谁都能免费?” 小蝶:“泰弟,你觉得天下会有人人免费的好事儿?” 廖二哥:“胖弟弟,俺们是五里坡集团的注册工人,旁人不行的。装卸大船,闲时打些零工,如今没有大船靠港,帮着码头做些零活儿,本来打算去新工地看看的,王家弟弟说你们有女眷需要行脚,俺们这不过来了嘛。” 李泰:“不是有新罗人嘛,让他们出苦力嘛!” 廖二哥:“胖弟弟,你不懂,虽说出苦力,也不是谁都让干的,这种往返军船的活计只能咱们自己人干,让那些蛮子难保不会出乱子,放点火收拾不及,俺们兄弟再咋说也是自家兄弟,再说啦,集团有强制底薪,谁敢触霉头,卸一趟船俩时辰,足有三百钱呢,搁家里谁敢想!” 陈青:“也不是天天都有吧?” 廖二哥:“最近少了些,过完年肯定多,俺是开春到的,一直忙,天天到船,四个月干了五十贯钱,要不能开口给弟弟们娶婆娘嘛!自己顾不住谁敢夸口。” 陈青:“明年或许会有些变化,对你们来说是好事,到时候会有更多人过来,廖二哥会垦荒么?” 廖二哥:“兄弟说的哪里话,从小趴地里干活,这还能荒废了?!” 陈青:“廖二哥时常学文么?” 后面抬行李的王小二说道:“俺们都是粗汉子,还学啥文么!” 廖二:“就是,就是,不学了!” 陈青:“有空学吧,学几个字能跟明年的形势,如今是沿着海岸线发展,明年开始要往里走了,有文化的会被首先征用。” 廖二:“还往里干啥?这边挺好的,人还多,热闹!” 小蝶挪了挪脸上的草帽,露出一只眼睛看了一下边上的人,说道:“内陆有广阔的草场和耕地,不可能一直闲置的。” 陈青:“是的,做主管必须会写报告,想不掏力挣钱就得学文,廖二哥,我觉得你肯定能做上主管。” 廖二多少有点震惊,很快转过脑子,应和道:“惭愧,惭愧,俺不是那块料。” 杨天意紧走几步,靠近些说道:“没让你考学做士大夫,也不用写锦绣文章,今年耕了几亩地,明个打算耕几亩地,会写写算算足够用!” 陈青:“一个月不费力十贯钱,还是有搞头的!” 王小二:“二哥,要不咱哥几个搭伴儿学吧,俺也想挣十贯钱。” 小蝶:“秘书处早就做好了案子,器械生产线年底到,等生产线铺装,原材料不用从内地过来,让那些蛮子开矿去,最迟明年底,各大家族肯定要过来占地方,有学问的掌柜十贯请不到的!我眯会儿,慢点走!” 廖二:“好嘞,兄弟们轻柔些,脚下多注意!” 王小二:“大兄弟,你们怎么啥都知道?!” 小蝶:“我是秘书处一秘,能跟你们说的都是眼下的案子,未来十年二十年的案子很多,多学文化吧!” 陈青:“听我的没错,包的!” 廖二:“听兄弟的,学本事到啥时候也吃不了亏,等回去我跟兄弟说,都去学。” 陈青突然一摆手,众人停住,赶紧放下滑竿。草丛里钻出几个拿着兵器的蒙面汉子,大刀磨的雪亮,凶神恶煞的围过来。 小蝶感受到震动,掀开草帽看了一眼,说道:“不要拖沓。”手已经伸进怀里,小心给手枪打开保险,以防意外。 陈青从腰上抽出一把短刀,杨天意把自己的短剑扔过来,抱着膀子等着看戏! “识相的留下财货,饶尔等不死!” 陈青把袍子下摆掖到腰上,抽出短剑,剑鞘扔在脚下,快步冲向来人,一个照面划伤一人,陷入围攻,不停闪转腾挪,刀剑时常爆出血花,响亮的刀剑碰撞之声传出老远。 护卫统领的眼睛一直瞄这几个工人,生怕他们有内应,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个黑瘦的青年原本站在行李边上,慢慢挪向中间的小蝶,后面的嬷嬷应该无碍,肯定就是冲着小蝶去的。一声不吭快速冲过去,双手展开猛扑而出,抱着这个黑瘦的汉子猛砸在地上。杨天意率先回过神来,腾起身子朝着二人落下,一脚蹬在这人侧脸,身后有人轻轻拉拽,转脸一看是小蝶,发现手里黑乎乎的家伙事,赶紧转身捂住耳朵。嘭,嘭,嘭,三声枪响,脑袋崩的炸开瓢,护卫统领一脸红白之物,一只手使劲的扣着左边耳朵,奈何怎么用力也无法摆脱耳鸣,只能接过小蝶递过来的帕子狠狠的抹了脸上的血污。 陈青听到枪响不再玩耍,快速重伤几个蒙面汉子,过来查看挨枪子的尸体。 李泰:“彼之娘希!” 陈青:“不紧急的情况尽量别动火器!” 小蝶:“真烦,刚刚睡着,这些倒霉催的!船上本来就睡不好,好不容易困劲儿上来!哎……” 陈青:“等到了地方吧,每天都能好好睡觉。” 廖二:“咋咋咋咋咋……”又惊又怕的几个工人哆嗦成一个! 杨天意:“补一刀,赶路,赶路。” 陈青:“廖二哥,你们还能走吧,放心,不怪你们的,你们肯定不知道这事儿,对吧?!” 廖二:“俺俺俺俺……” 杨天意:“行了,赶紧赶路,我断后,一会儿会跟上来的!走吧,走吧!” 一行人重新上路,虽然缺了一个工人,倒是不碍事,陈青自己背了个包,回头看了一眼杨天意,微微一笑,快步跟上。 李丽质本来也睡着了,这么一折腾如何闭眼也不困了,开口问道:“刚才蝶儿姐用的啥兵器,为何威力如此巨大。” 陈青:“呵呵,没啥。” 李丽质:“不能说吗?” 陈青:“恩,睡会儿吧,路上怪累的。” 李泰:“我能买一件么?” 陈青:“不能。” 身后传来巨大的嘶嚎,吓的一众工人走路有点歪扭,纷纷拿起手巾板擦擦脸上的汗水,继续赶路。 李泰:“怎么回事?天意看着斯斯文文的,下手还怪狠嘞!” “刘某人也会些手段,用不用帮杨兄弟打个掩护?” 陈青:“呵呵,不用,刘统领经验是足哈,不然我等要吃大亏,到地方请你喝酒,哈哈……” “多谢,多谢,那边安稳吧?!” 陈青:“安稳,那边不让过船,不然也不用绕远路。” 小蝶:“船会撞坏珊瑚的。” 陈青:“对对对,安心歇息一下吧。” 李泰:“若是刚才让那人得手了,该如何做?” 陈青:“正常做咯!” 李泰:“若是拿蝶儿姐姐威胁呢?会不会照他说的做?” 小蝶:“别幼稚了!” 陈青:“我是不可能放下刀束手就擒的,那样只会万劫不复!若真出现什么严重后果,我会用最酷烈的方式结束一切,让他们永生永世生活在我的阴影里。” 李丽质:“你真舍得小蝶?” 小蝶:“要喊姐!” 李丽质:“是,蝶儿姐!” 陈青:“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师父就教过我们,永远不要向罪恶妥协,要倾尽全力屠杀他们,杀到这世间如人间炼狱,杀到这些人有一点罪恶想法都得打摆子。小荔枝,你别觉得你被扣了,你的父兄放下刀枪是好事,这些恶人只会更肆无忌惮,当他们一点顾忌都没有时,你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小蝶:“别扯淡,好好赶路吧!” 李泰快步跟了陈青两步,拉着他停下,跟在最后,开口问道:“使劲杀那些匪徒便能防止匪患吗?” 陈青:“别傻了,怎么可能防止呢,只是给世人一个态度罢了,让他们对自家人有个基本的认知,让他们觉得咱不是软柿子便好,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李泰:“隋末乱世,烽烟不止,如今国力繁盛,为何还是有很多盗匪?” 陈青:“你以为的国力繁盛只是假象,或者叫部分真相,用一个比较拗口的词,信息茧房,你便活在这个茧房里,不知外面的冷热寒暑,这也是历代皇权衰落的直观原因,只是住在皇城里享乐,从不知晓世外百姓过的如何,每天能接触到的都是处理过的信息,那些信息必然都是失真的,你认识世界是亲自去的,还是看书呢?” 李泰:“看书!” 陈青:“书上学来终觉易,须知对百姓来说一张席子都算是极其贵重的东西,现在天下不到一成的人能真正吃饱饭,剩下的九成依旧在温饱线以下,听上去都是数字,当你真正是挨饿的那个,你便不再是冰冷的数字了,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也真正能体会到温饱线是一个多么温暖的词句。” 李泰:“这便是你们游历的目的?” 陈青:“当然不是,从我记事起就没挨过饿,一直在五里坡待着,跟着父亲做活,待着学堂读书,小蝶闹脾气,出来散心的。” 李泰:“我以为你们全是出来了解民情的呢!” 陈青:“哈哈,我们每天都有大量的实时反馈,干嘛还要跑腿儿玩儿?闲不闲?” 李泰:“你们的探报很多吗?” 陈青:“哎呀,泰弟,脑袋转转圈嘛,大量的工作报告,各地的实时资讯,还有许多工人私信,都可以侧面反应出当地当时的发展情况,秘书处有专人处理信息的,不是你脑子里那种派个人打探消息的模式,不跟你聊了,赶紧赶路吧!” 昆仑 一个黑点快速从雪线升起,朝着西南一闪而逝,剧烈的气浪吹的地面翻起雾气。 一队马拉着小马车缓慢的往松州方向前进,所有人穿的十分厚重,马身上也披了毯子,显然这个时节是真的很冷。 安安扯下墨镜,掏出望远镜看向一处大石,人一下子定住,赶紧揉了揉眼睛,重新看过去,确实没看错。 薛平贵:“何事?” 安安:“云姐,那!”手指向一处大石,石头上有个黑点。 薛平贵接过望远镜,仔细搜索一番,还真是云经理,说道:“她怎么穿着夏衣?” 安安:“不知道,应该不冷吧!” 薛平贵:“你我穿了三层棉衣依旧冻的哆嗦,怎么会不冷呢?” 二人尚未定神之际,一队快马追至近前,薛仁贵把手套束带拉紧,抽出兵器准备迎敌。安安摘下手套吹响口哨,车队迅速进入战斗队形,忽得头顶一声厉啸,追逐来的马队被砸出大片真空,随即快速逃散,大部分人正在整备器械,一时间竟不知发生了什么,目瞪口呆的拿着兵器互相询问。 安安扔下兵器快速跑向小云,穿得本就厚重,显得如人熊一般,跳起来一把抱住,看的薛仁贵老脸一抽,这家伙如此滑稽的吗?一米七的云经理在一米九还多的安兄弟面前显得如此娇小,这…… 小云稳稳接住安安,原地转了一圈,大力拍拍安安的屁股,把他丢下来,安安笑嘻嘻的牵过自己的马,拿出一件皮子搭在马上,伸手握住小云的脚掌,直接提起整个人,小云一只手按住安安的头,轻轻坐在马背上。薛仁贵看小云穿的实在是轻薄了些,拿出一件大氅,递过去,小云也没客气,甩手披在身上。 安安:“云姐,成了吗?” 小云:“成了,吐蕃好玩吗?” 安安:“不好玩,那边的人过的实在是苦,看着不忍。” 小云:“知道苦就行,小薛,你以为呢?” 薛仁贵:“回云经理的话,无论哪个王朝,哪个时代,百姓都是最苦的。” 小云:“让师父的光辉照耀大地,小薛,你有信心打下这片土地么?” 薛仁贵:“您可以亲自去打嘛,相信不费吹灰之力!” 小云:“傻小子,杀人不难,杀人不留祸根,难,不留祸根不难,能经营的好,难,经营好不难,把这里的培养成我中华有气节有血性知书达理虔诚可爱的兄弟,难。” 薛仁贵:“……” 安安:“薛哥,我帮你打,善后的工作最复杂最艰巨最持久,这些呀交给云姐,对吧?” 小云:“呵呵,适应的如何?摸索出门道没?” 薛仁贵:“今年去的晚了,明年早些上高原来,迟早的事儿。” 安安:“我以为应该多方入手,一来,广泛收药,只要是这边适合种植的药都高价收,做空粮食,把低价粮食推给他们,高价的享受型的东西高价卖过去,壮阳药呀,精致的玻璃,金银器,精美的布料,糖酒茶之流,二呢,加紧练兵,让周围几家全部收紧边境,防止国境摩擦,做一个安定的假象,南部地区已经探查过半,给他们留一条可以撤退的路。三,把长安的繁华传播到吐蕃,缓慢吸收边民。” 小云:“恩,挺好,先把中原的文字语言传播过去,打破语言障碍,回去以后,让秘书处正式执行吐蕃的计划。” 安安:“是不是八百年前已经策划完了?” 小云:“呵呵……” 安安:“我就知道!” 小云:“书上得来终觉易,身体力行方知难,事牵亿万子民,不得不慎之又慎!” 薛仁贵:“理应如此,这一路经了许多,见了许多,学了许多,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人欺人,人压人,一群人赶着另一群人上工做活,回望长安,依旧如此,心境变化之大,如那天堑一般。” 小云:“君子应处木雁之间,当有龙蛇之变,顺风抖鳞而起,逆风伏于草莽,莫因过往固步不前,你很有才华,家传武艺尚可,应当跟上风浪成就一番,天下疾苦尽收眼底,当为民为命为己拼杀一气,不负韶华,青春一季。” 薛仁贵:“理应如此!”摘下手套,对着小云握拳拜下。 安安:“好了薛哥,赶路要紧,再不紧着点儿过年赶不到家了!” 第199章何百通 长安 今年的风雪不是很大,最近几日一直是晴天,太阳晒的人暖暖的,十分舒服,安安跟着回家过年的队伍拉走了小云所有的生活用品。 二期工程最重要的一处大楼已经投用,与安安告别后,随着一大队贵妇人进了稍小的一栋建筑。 崔夫人:“厅堂做的如此奢华,是否有些逾越了?” 长孙无垢:“早批示过,放心吧崔,洗浴有我的股份,再逾越二郎还能把我休了?” 张红拂:“把你休了让崔家闺女续上,哈哈哈……” 小云:“胡夫人也持了股份,平日里进不得宫里,可以给长孙大人家递帖子,一同玩乐才有意思嘛!” 胡夫人:“奴可不敢出来胡混……” 长孙无垢:“怎么?哥哥还能把你休了?” “哈哈哈……” 长孙无垢:“我借他几个胆子,若敢说你一句,只管去叩宫门,看我十八般大刑侍候!” “哈哈哈……” 几个年轻女子推开门,一股热浪袭来,差点把众人闷在当场。 小云:“换洗水服,先各自洗过头发,去里面蒸桑拿,若是想戏水的,尽管去大池子,我不等诸位了,先去搓搓泥!” 长孙无垢:“不用招呼大伙儿,自管玩儿,今天的消费挂我账!” 胡夫人:“挂我账吧,夫君交代过,要主动签单!” 长孙无垢:“哟,哥哥挺开窍的嘛,支应你钱财胡混。” “哈哈哈……” 本来还有些羞涩的夫人小姐一看环境如此奢华适宜,赶忙寻了去处,脱下厚重的皮裘,在侍女的服侍下,拆解发饰,换上单薄的衫子迫不及待的跑向水池,还没到水边,就让一管事给拦了下来,让她们去冲水,不让直接下水池。只好各自寻了一处淋浴,拧开水慢慢适应热力。 后面一群贵妇人可没这些小姑娘一般矜持,全部赤身裸体,裹了一件浴巾,躺在台上洗发。 贴身的丫鬟在边上站着,看工作人员如何操作,长长的水池飘满泡沫,一柄细长的梳子轻轻纾解开纠结的地方,缓缓的水流冲洗着发根,一直流淌到远处的出水口,这个时代的女子,一生不曾落发,发质好的长如瀑布,光亮如油。 一队快马快速接近长安城,看上去风尘仆仆,形容枯槁,许多人的棉衫刮开口子,胡乱用布条勒了一下,显得不伦不类。 下马检查过后,慢慢进城,进城门不远便是商会管牲口的机构,所有人交了马,直扑美食街,准备大吃一顿。 柳丰:“水水,这都快过年了,人还挺多哈?!” 龙御水:“可不,他们没地方去玩,这边暖和,烧了地龙。” 柳丰:“是哈。”抓起一个烧饼,大咬一口,怀里摸了摸,一看是波斯金币,又放了回去,给水水一个眼神。 龙御水:“一样用,给他吧!” 柳丰有点不舍的把金币扔到台子上,李换抬头一看,眼神明显一亮。 李换:“哪儿淘换的?” 柳丰:“都往里走,待会儿签单。”一众护卫鱼贯而入,朝着里面走去。“波斯呗,不过现在不叫波斯了,叫西唐,哈哈……” 李换:“西唐?建成太子,额是这么叫的吧?” 柳丰:“当然不是了,叫荣威王,建成冕下!你知道的不少啊!” 李换:“哎,与建成王有旧。” 龙御水:“别跟他扯了,先吃饭。” 李换拿纸包住金币递给柳丰,柳丰有点摸不着头脑,说道:“咋?” 李换:“哈哈,我有一枚,跟你的一模一样,不然我真收藏了,这东西可是稀罕物,见证历史了呢!” 柳丰:“行,待会儿给你签单,多送些,额,都盛了,我们人多!” 龙御水:“你对烧饼挺着迷!” 柳丰:“那是啊,怎么没见甜甜姐,没告诉她我回来么?” 李换:“他们一早走的,都不在,我也打算收拾一下,下午往家赶呢,你们包圆了正好,打烊,回家过年,不用签单了,送你,哈哈……” 柳丰:“我好像见过你,是不是很多年前去过五里坡?” 李换:“那当然了,不觉得烧饼技法眼熟么?” 柳丰:“嘶,对啊,师父教给甜甜姐的,独一份!我明白了!这么久不见你,胖了呢!” 李换:“活计养人,来端好,我得赶紧收拾一下,回家了,一会儿徒弟过来接班,哈哈……” 众人坐在羊汤档口好好吃了一顿,忽然一只玉手拍了一下肩膀,众人猛然抬头,头上包着毛巾,一身单薄衣服,皮肤泛着晶莹光辉。 柳丰:“云姐???” 小云:“还顺利么?” 柳丰:“挺顺利的,一路上船啊马的,见到许多只有书上才有的东西,原来真有大长脖子的动物,小时候学堂里的木偶都是真的,云姐,穿这么单薄不冷么?” 小云:“一时半会儿没事,继续说。” 柳丰:“我们到了昆仑奴的故乡,去了黄毛子的地方,李元吉好厉害,把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等我回去把手札整理成完整文章拿给你看,我相信你一定会觉得惊奇的。” 龙御水:“切!” 柳丰:“咋?” 龙御水:“是不是脑子丢路上了?云姐不是早就去过了?!不然那些手绘中的画面哪儿来的?” 柳丰眼神迷茫的看向小云,小云微微一笑,让他继续吃饭。 龙御水:“云姐,专门来找我们的?” 小云:“不是,取我的香水,察觉到你们的气息,过来看一眼,小丰,吃过饭赶紧回家,还有这么远的路呢,早些到家,别让廷叔挂心。” 龙御水:“我陪你去呀,柳丰,不用等我了,我自己会回去的,看你这香喷喷的,别让坏人惦记了!” “哈哈哈……” 龙御水看着柳丰也跟着大伙儿傻笑,反手一个耳光拍在了脸上,龙御水戏谑的看了一眼柳丰,说道:“你怎么不呵呵了?!” “哈哈……” 众人注视着二人离开,纷纷啧啧,吃饭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柳丰:“我做错啥了?” “龙妹子打人还需要理由?” “哈哈……” 杂货店 何掌柜恭敬的给两位娘子见礼,听明来意,赶紧取来货箱。小云接过箱子,破拆封签,四瓶香水完好,一合箱子,打算离开。 何百通:“云经理,不知能不能跟您商量个事?” 小云点了点头,让何掌柜说话。 龙御水:“何大叔,长话短说吧!” 何百通:“哦,好,不知您能否割爱,匀一两瓶香水给我,价钱您说,好商量,好商量。” 龙御水:“何掌柜这是何意?” 何百通:“有位贵人托我问了许多次,柳娘子那也有的,回绝了此事,这不,摸不到门道了,问您这儿来了!放心哈,价钱好商量,好商量!” 龙御水:“哦,何掌柜,人家许了你多少钱呐?” 何百通:“不瞒您说,人家最多可以出五百贯!” 龙御水:“哦?何百通,我看你是太平日子过惯了,山珍海味撑坏了脑子,你以为我五里坡的女子是什么?是那青楼的妓子吗?好大的口气,还五百贯,怎的,你何大掌柜不知道家门往哪边开了?什么都想买,师父的教诲你是忘的一干二净,商会的规矩你是一点不放心上啊!” 何百通:“龙娘子,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啊!!!” 龙御水:“什么都没做?没用糖衣毒药拉拢腐蚀我五里坡的人?你怕是忘了云姐定的规矩吧,手把手的教你们,现在一条也记不起了?今天能用五百贯买香水,明天就能用五千贯五万贯买技术买机密,这还什么都没做?这还叫有规矩?” 何百通:“这……” 龙御水:“这种事一次也不能有,一旦有了,就像那青楼的女子开了脸,就像那狸奴尝了腥,再无底线。今日一千贯待了恩客,明日九百九十九贯就不待了?今日一城明日一地,还有什么可以矜持的?多少人最后为几十文躺席子做了暗门子,怎么,师父倾尽心力为我五里坡女子立的身价,你何大掌柜要做这个硕鼠,毁坏了万里堤坝?若有一日有人出钱向我五里坡买何翠翠,你以为应当多少钱呢?” 何百通:“我冤枉啊,人家只是托我问问,问问……” 龙御水:“你冤枉,哈,你哪里冤枉?商会给我们发下来的东西,都是事先商定好的,自然都是喜欢才选的,不喜欢不需要的东西根本不会费那无用功送到这里来,我们这些女子虽然不会给商会做出什么大贡献,可也不会无故浪费商会财力。再说了,商会关于客户定制有专门的条例,你把需求汇总向总部发函询问即可,你可倒好,整起歪门邪道来了,怎么,商会不查你,你以为你的屁股很干净是吧,时间久了翘尾巴是吧?” 小云轻轻扯了一下龙御水,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说道:“何掌柜,明年派人接替你,去总部好好学习吧,免得误入歧途,后悔不及!” 何百通一扯袍子对着东北方向跪下,趴在地上带着哭腔大声应了声谢东家,脚步声渐渐远去,一边的伙计赶紧搀扶起掌柜。 龙御水确实经常去洗浴泡澡,真到了温泉洗浴才发现,图纸终究是图纸,不如实物来的震撼,奢华只是表象,真正厉害的还是云姐亲手制作出来的基础规划,从进门的招待,到洗发池,淋浴间,大水池,桑拿房,按摩室,棋牌室,水台,服务之周到,即便生在帝王家也不见得能做的如此周全。 龙御水端着一杯饮料坐在了长孙无垢身边,看着她的牌,眉头紧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当真是烂到不能再烂了,轻轻喝了一口,牌打了一圈,长孙无垢的牌换了好几张,一下子有点模样了,沃特?眼睛不自觉的往边上看去,躺椅上的小云似有感应一般看过来,龙御水用手掌指了指长孙面前的麻将牌,轻轻落下打了几个手势,只见小云轻轻点了下头,哎呀我的云姐呀,你真是什么都教啊,皇后这一手偷牌的技巧炉火纯青,显然练了许久,只能尴尬的笑笑,寻了躺椅好好歇着。 龙御水:“洒点水,不够热。”工人往石头上泼了点水,蒸汽升腾,桑拿房的热度一下上来了。 小云:“几家的情况怎么样?” 龙御水:“差强人意吧,还得多加训练。” 小云:“不能操之过急的,事要一件一件做,刘黑闼没经验,单教习跟的久一些,稍微像样点儿,慢慢来,未来还长。” 龙御水:“这边何时对外开放?” 小云:“一直都对外开放啊!” 龙御水:“怎么没人进来?” 小云:“别急嘛,先让有钱的进来消费,国情你懂的!” 龙御水:“还是穷人多啊,是否开几家分店?” 小云:“有权势的看这边挣钱,自然会效仿的,平民化需要过程,观念转变也需要时间,不能一蹴而就。” 龙御水:“男浴那栋楼挺多人的,对了,门边上围了一圈棚子是做啥的?”对边上的工人招呼了一下。 “自行车棚,收费看守自行车!”边上的工作人员回答道。 龙御水:“哦,骑车的多吗?” “多,可时兴了!” 小云:“你的意思是自行车会丢?” “可不,这要是看不好,转眼就没了!” 小云:“让安保部着重打击一下,大面上得过得去。” “好嘞,我会传达的!” 龙御水:“车身不是有钢印吗?找不回来?” “偷到城外使了呗,见不着。” 小云:“工资如何?够花销吗?” “够了呢,云经理,我得出去咯,热,有事您招呼!” 小云:“恩,让她们进来补一遍饮品。” “诺!” 龙御水:“云姐,你说师父为何让我等女子执掌商会?就因为咱们是他的弟子?” 小云:“无人可用。” 龙御水:“不是挺多男孩子挺像样的?” 小云:“师父说过,男人真正开始稳重是从三纪开始,你想想,是不是断层了?” 龙御水:“玩心太重?” 小云:“三十六岁正好处在长辈未去,晚辈已起的重要关口,既能体会父辈的苦楚不易,又能感受子辈的叛逆冲动,也许只需要一刹那,便会褪去青涩走向成熟,真正开始审视自己,走向成熟。你武子叔一辈前半生毫无积累,吃尽苦头,埋头做活,六斤博雅又受到过多的打压驳斥,生活把他们压扁,人生底色太单薄。小丰安安豆豆这一辈还需要长时间的磨练才能真正爆发出应有的智慧,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他们才堪大用。你我只是权宜之计,终究还是要交给家里的男人们,他们才能带领民族走向繁盛。” 龙御水:“女人不能一直当家做主吗?” 小云:“你需分清前置条件,女人当然是可以当家做主的。女人与男人完全不同,男人更纯粹,前瞻性专注性系统性更强,这是领袖必备的条件,女子更加感性自我,很容易被外物影响心境,此乃大忌。” 龙御水:“我是例外吗?” 小云:“你当然可以是,凡事总有例外,小概率不代表不会发生,拼小概率是赌徒,你知如何取舍!” 龙御水:“或许吧,哪儿来的电?”手指了指头上的灯。 小云:“男浴那边有柴油发电机,照明够用。” 龙御水:“西部放任他们折腾吗?” 小云:“现在还不是处理他们的时候,中原的温饱至关重要,注意力别放在远处细枝末节,着重发展民力,地产虽有提升,但仍不足以弥补人口增长带来的压力,吃饱穿暖是未来十年二十年的首要任务。偏僻之地还执行隋制,长安再如何繁华也是有瓶颈的,边远之处能给国家提供稳固的根基因子,不容忽视。” 龙御水:“小作坊推广有局限,手艺先不提,规模很难保证,几万手艺人放回去,能做好的没几个,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做对?” 小云:“慢慢等吧,明年开始规划铁路,这东西很吃资金,看来得给他们点压力了,重工业必须好好办一办,轻工业已有雏形,不需太过担心,明年你要用心做,少跑出去玩,听着没?” 龙御水:“哦,对了,刘黑闼那边乱成了一锅粥,选举快搞成春秋争霸了,要不要干预一下?” 小云:“要的,等过完年,我去提名,给他们做一版打个样儿,这都年关了,任他们乱去,只要不暴动都可以接受!” 龙御水:“以五里坡的名义?” 小云:“动动脑筋,别乱说!” 龙御水:“我明白了,以妇幼的名义,这个好啊,要不要前期做一波宣发?” 小云:“当然要,也没这么急,明年我亲自做就行,你看好家,未来五年我都会在洛阳待着,你把秘书处管好,商会少挣钱没事,秘书处一定不能出错。” 龙御水:“你不怕我夺了你的权,让你回不了秘书处?” 小云一巴掌拍在龙御水脑门上,说道:“你是不是傻?我要权力有何用?这是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我余生唯一要做的是侍候好师父,可不是管这些零碎事情。” 龙御水:“哦,那我呢?” 小云:“自己想去,傻丫头,好好修炼,切莫主次不分。” 第200章武珝 一大群小字辈站在院子里,恭恭敬敬,小云轻轻推开房门,小蝶搀扶杜安慢慢起身,走到门廊,对着人群揖手,腰背弯到底,众人随着杜安的动作行礼,跪下磕个头,快速起身离开,杜安直起身,面带微笑。一群上年纪的中年人进来,笑呵呵的对着杜安拱手问礼。 随后是大群的女子涌进来,男人们笑呵呵的让开位置,慢慢出去,安安端出红包,几个小女子挨个发放,喜气洋洋,尚未结束大群的孩子冲进院子,安安端着一大筐铜钱,对着空地使劲撒,一连撒了七八筐才止歇,小孩子还是不散,拿出两口袋米纸糖,给这些孩子兜兜装满,热闹稍歇,蹦蹦跳跳离去。 小云:“让师父歇息吧。” 龙御水想要过去搀扶,杜安笑了笑,摆摆手让大家离开,独自坐在蒲团上,微眯眼睛。 几个汉子扶着老头慢慢走进来,穿的花红柳绿甚是喜庆,小云领着弟弟妹妹对来人行礼,伸手请他们去书房坐。 孙思邈:“刚读过一下丰小子的稿子,挺有意思的,异国他乡确实风俗迥异,令人费解!” 穆田宿:“那小子没事吧?” 小云:“当然没事,莫被表象迷惑。” 穆田宿:“哦,何解?” 小云:“孱弱虚浮见之若井中望月,强横霸道见之若蚍蜉之于青天,而我,视之若星河无限。” 穆田宿:“真可以突破桎梏吗?” 小云:“桎梏在心而不在身,比之我族漫长历史,谁拿起那一火把照亮万古,谁拾起那一傈僳种在田地,此时虽不可查却不碍功绩千秋。” 穆田宿:“正是,正是!” 龙御水:“喝茶,喝茶……”滚烫的茶水哗啦啦倒进杯子,泛起点点雾气。 小蝶:“我先回家忙事了,你们聊。” 推开门,牙婆端着点心进来,放在桌上没多停留直接离开。 龙傲天:“对岛地之手段是否太过酷烈?” 小云:“龙大叔对此可有调查?” 龙傲天:“没。” 龙御水:“武子叔以为人性可被探查么?” 龙傲天:“可。” 龙御水:“人性可被预测么?” 龙傲天:“也可以。” 龙御水:“李世民清洗李建成可以接受么?” 龙傲天:“可以!” 龙御水:“李世民清洗刘黑闼可以接受么?” 龙傲天:“可以!” 龙御水:“五胡清洗汉人可以接受么?” 龙傲天:“不行,绝不行!” 龙御水:“此岛民之属性与五胡无异,任由做大,清洗汉人是必然,可接受么?” 孙思邈:“是否可以改过?” 小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前车可鉴!孙师能担得起民族覆灭之忧?” 孙思邈:“担不起,然上天有好生之德!” 安安:“孙师,你的太平道修偏了哈,西北那些少数族群稳当放羊,跳舞喝酒,很快乐呢!” 孙思邈:“斩祸患于未发,断恶果于萌芽……哎,老了,脑筋转不动了!” 呼延博雅:“哈哈,孙师,东家说过这事儿,当时我正好在边上,具体怎么说的记不清了,那几句词儿还记忆犹新,我学学哈,曲目为直终必弯,养狼当犬看家难,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坚,蜜饯黄连终需苦,强摘瓜果不能甜,好事总得善人做,哪有凡人—做—神—仙!” 小云低头轻笑,对着几位紧皱眉头的伸了伸手,示意他们喝茶。 穆田宿端起茶水,轻抿一口,轻轻放下,淡淡的说道:“师弟,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倘若真坐在那个位置上,不见得比他做的更好。” 孙思邈:“师兄说的是。” 穆田宿:“凤山他爹给我说过一些事,取其精要曰,大医者必先安神定志,然神医者,以毒为药,灭其根由,这根由可多了哈,说有一女子每日里夫君暴打,寻医得一药方,要想好的快,需每日磨刀,磨的越多好的越快,女子照做,果然没再出伤病,师弟,你以为呢?” 安安:“睡着来一下……”大手横着比划。 “哈哈哈……” 孙思邈:“师兄,玩谋略的都是黑心肝儿,你这老东西什么时候学起兵法谋略咯?!” 小云嘴角勾起,随即松解,一甩袖子,窗户大开,众人眼看着几个小孩子推开堂屋门跑了进去。 安安:“豆豆?” 龙御水跑到过去关紧窗户,说道:“我去看看!” 小云:“你们聊,我去看看。” 二人来到堂屋,看到豆豆往杜安嘴里塞糖果,小云一步踏过,揪住豆豆的领子,豆豆倒也识相,剥开糖纸,将糖果送到小云嘴边。 小云张嘴咬住软糖,淡淡的说道:“哪儿来的?” 豆豆:“四姨娘刚做的,可好吃了!” 龙御水:“嗯哼……” 边上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从兜兜里掏出几个怯怯的递到龙御水手边,轻轻碰一下。 龙御水笑眯眯的接过来,剥开就吃,跟几个小屁孩儿完全不带客气的。 豆豆:“高粱饴可难做了,锅子边盯了好久呢!” 小云:“你俩是谁家的?不认识你们啊?” 豆豆:“这是武家姐妹。” 龙御水:“哪个武家?” “奴武士彟之女,母亲杨氏。” 杜安:“名讳?”嗓音过于嘶哑,有种牙酸的味道。 “奴武顺。” “奴武珝。” 杜安:“生辰八字?” 小女子低头不语,愣神之际,一只修长的指甲伸进脖颈挑出一根链子,带出一枚金锁,小女子赶紧后退一步,紧紧握住金锁,羞怯的盯着小云。 小云:“应国公履职,你二人为何会在五里坡?” “家父身子不妥帖,母亲过来寻药,去时着忙,顾不上我二人,令家仆送到此处。” 小云:“解释不通,可有欺瞒?” “奴不敢,父亲病疾,母亲一人着实顾不上,特令我二人静待,一来,上新学,二来,若是仍需药食,自会前来相见。” 小云:“什么病?” “奴不知!” 小云:“你两个小豆丁,在我手里还不老实?说实话!”连哄带吓唬,看上去还挺吓人的。 “奴不知。” “二妞,有什么不能说的?” “……” 刚想开口,让龙御水一把拉走,只留下武顺一人面对小云。 小云:“武顺,你说,咱们是朋友,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家父时醒时睡,怒则捶打毁坏,喜则胡言乱语……” 小云的眼睛微微眯着,慢慢挪向杜安,杜安表情也有点复杂。 小云:“哦,这样啊,你父亲是我们商会的合作商,按理说应该过去看看的!师父,过完年,我去武先生家走一趟,别让武先生有什么闪失。” 杜安点了点头,说道:“豆豆出去玩吧。” 豆豆:“哦,师父,滑梯可好玩了,安哥晚上泼了水,滑的很呢!” 小云:“去玩吧,记得别脱衣服哈!”伸手从蒲团边缘提起来,对着屁股踢了一下,豆豆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武珝跑出视线,又折返回来,躲在窗下,静静听屋里的动静。 小云:“师父,武士彟大概是吃道士练的丹药中毒,至于喜怒无常,我想他同时还吃五石散,如今毒进骨髓,最多两三年寿数!” 龙御水:“不止,肯定吃壮阳药了,肾水不足,阴阳不交,风邪入体,若再有点其他陈年旧疾,负面状态叠满,哼哼。” 杜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水水,明年你亲自去一趟。” 龙御水:“我这三脚猫功夫行吗?要不让孙师去?” 杜安:“休得淘气!” 小云:“水水你是不是皮痒了?” 龙御水赶紧笑嘻嘻,提手躬身,应道:“遵命,过完年立马动身。” 武珝听的入神,忽然被一只大手拎起来,抬头一看,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三步并作两步,踏进堂屋。 杜安看到孙思邈进来,对小云一招手,小云一步跪在杜安面前,杜安微微俯身,趴在小云耳边说了两句。小云听了快速起身,走到孙思邈跟前耳语了几句。孙思邈面色凝重,掐指算了起来,越算面色越凝重。 龙御水:“咋了?” 小云:“你偷听什么呢?” “奴……” 孙思邈:“紫薇清显,一女子竟然有这样的命数…!” 小云伸手制止了孙思邈,示意他不要继续说,对龙御水勾了勾手,龙御水拉着武珝走出堂屋,轻轻关上了门。 武珝一进书房,一屋子人盯着她,似乎要把脸上的毛孔都看清一般。 小云:“穆老头,武家几时来求的药?” 穆田宿细细思索后,说道:“可有不妥?” 小云:“说说看。” 穆田宿:“依武氏描述,拿了祛风扶正补益之药,未见其人,只能清医慢补,下重了必定坏事。” 小云:“其女武顺述其有迷乱燥郁之相,师父命水水年后去医治,穆老头,您可有建议?” 孙思邈:“吃丹药了?” 龙御水:“怕是不止,很可能还有五石散,壮阳药。” 穆田宿:“水水,晚些时候来我书房,我与你细说。” 龙御水执礼答道:“遵命。” 孙思邈:“师兄,颇为麻烦漫长啊!” 穆田宿:“小孩子学的快,没事的。” 武珝赶紧跪下,对着两个老头拜倒,大滴眼泪砸在地上,嗫嚅道:“谢穆神医,谢孙神医……” 龙御水赶紧把武珝拉起来,说道:“小事,去玩吧,过完中元送你二人归家。” 小云眼神示意了孙思邈一下,孙思邈趴在穆田宿耳边说了一句,穆田宿本就皱巴巴的眉头更皱巴了。 穆田宿伸手推算了一下,眼睛快速眨巴起来,随即一甩袖子,慢慢舒展神情,说道:“此子必有一番命数,当勉励之!” 小云:“师父与您的意思差不多。” 穆田宿:“天机不可泄露,说这些为时尚早,平常心即可。” 孙思邈:“正是。” 安安:“云姐,下点重手嘛!” 小云:“过犹不及的,别用些个小伎俩,需知大恩如大仇。天下思安,再经不起折腾,你小子安心把吐蕃弄好,其他的不用管。散了吧,各家小辈还等着给你们见礼呢!” 穆田宿:“呵呵,不碍的,不碍的,师弟回去下两盘。” 孙思邈:“师兄请!” 龙御水推开门把几位送出去,这才回了书房,一脸不解的问道:“你们打什么哑谜?” 安安:“你还小,长大就懂了。我去玩了!” 龙御水:“就你懂!” 安安根本没回头,很快跑没影。 小云:“事关他人隐私,当然要说的隐晦,安安听明白了,你肯定也明白,不用装傻。” 龙御水:“师父为何非让我去,我管家管的好好的,懒得去摆弄活死人。” 小云:“莫说气话,让你去自然有让你去的道理,你与那武珝气息相合,自有一番境遇,练功了没?” 龙御水:“没,忙了一大早,没顾得上,今天过年,就别了吧!” 小云:“这事还用我督促?” 龙御水一脸认命的脱掉皮裘挂在架子上转身走到院里,慢慢热身。 灰灰快速跑进来,看了一眼练功的水水,转身进了书房,托盘放在小云面前。 小云:“你做的?” 灰灰:“阿娘做的,尝尝……” 小云捏起一块,轻轻弹了弹粉末,放进嘴里,声音有点不清楚:“高粱饴,我以为就一种味道呢!” 灰灰有点摸不到头脑,尴尬的问道:“你吃过?” 小云:“刚才豆豆揣了几个,挺好吃的,这个混了果汁?” 灰灰:“啊,对啊,做了好几种呢,都试试……” 小云:“难为你了,跟一群小孩子抢东西。” 灰灰挠挠头,没接话。 小云:“明年去洛阳,大约五年,按师父的意愿,得做出个样板。” 灰灰:“去干嘛?” 小云:“管理天下,现在天下虽无大乱,然民生凋敝,尚需大力扶持,让民众从泥潭中走出来,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灰灰:“那我……” 小云:“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我都不小了,该成家立业,看你的意愿吧,无需为我强自己所难。” 灰灰:“我不要!” 小云:“呵呵,一辈子很长,一辈子也很短,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不让你一直等我,执业结束我便与你成亲。” 灰灰:“好!一言为定!” 小云:“一言为定!” 龙御水趴在窗子边小声嘀咕道:“如此草率?” 小云:“何来草率?快去练功!” 灰灰:“我去忙了,家里还有很多事呢!嘿嘿嘿……” 龙御水看灰灰跑出去,慢悠悠的走进来,问道:“如此痛快的答应了?你不是忽悠着玩的吧,你会喜欢那个呆头鹅?” 小云:“什么喜欢不喜欢呢,与谁都是共度一生,幸福快乐是感觉,不是实实在在的物品,你若奢望从别人身上获得这些,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幸福的!” 龙御水:“总得挑一挑吧?” 小云:“挑什么?高矮胖瘦,俊龊美丑,亦或是家世背景,学问成就,你莫要被那风花雪月的本子迷了眼睛。” 龙御水:“总得像样点才行吧?” 小云:“你的标准是什么呢?小时候师父领着我们出去玩,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反正就是开心,玩什么都很有意思,你以为出门前把一切规划好就一定开心吗?我以为不是的,师父教会我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要懂得用心去开心,其他的根本不重要,有好吃的专心吃,有好玩的专心玩,抓鱼,写生,数星星……” 龙御水:“好了,我就是随便一说!” 小云:“你呀,条条框框是给外人的,自己人不要弄的如此疏离!” 龙御水:“你说啥都对!” 小云:“去练功!” 龙御水:“是!是!是!” 长安宫廷 长孙放下茶杯走到窗口,看着院子里的雪堆发呆,殿宇深处走出一个少女,轻轻在其身边站定,握住双手。长孙此时也回过神来,面带笑容。 李玉素:“母后想什么呢?” 长孙无垢:“青雀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哎,愁人,出了这宫门,虽说自由不假,辛劳是无疑的!” 李玉素:“母后无需为他忧虑,毕竟年轻少壮,玩着玩着便不觉得累了。” 长孙无垢:“婚事在即,可有什么忧愁不解?” 李玉素:“孩儿怎敢烦扰母后,萧家托人送了不少东西解闷呢!” 长孙无垢:“哦,有喜欢的?” 李玉素:“母后知道,我喜读书,锐哥儿搜罗了些闲谈杂记,看着甚有意思呢!” 长孙无垢:“哦?不妨与母后讲讲!” 李玉素:“王岳英王大侠知道吧?” 长孙无垢:“知道,如今住在长安,时常能见到呢!” 李玉素:“一本杂记上说,王大侠乃是北方真武大帝坐下童子,看天下狼烟四起,于是派她前去平乱,谁知去了许久不见回来,天下又起烽烟,于是又派了一位童子前去督促查看,随后大定北方,兵锋直指西方,四海生平海晏河清,泰山之颠焚表祭天,王大侠持香拜下,自知懈怠,流下两滴悔恨泪,落于山缝碎石之间,然真武大帝毕竟是真神,不可能因为一点轻微错处就降罪与她,烟气升腾,天清气朗,此事揭过。染两滴悔恨泪沾染天地灵气自生灵智,投为王大侠之胎,立誓替千万往生之魂报答其恩义,成全母子之孝道!” 长孙无垢:“……” 第201章反着来 道路稍显泥泞,马车左右摇摆,晃晃悠悠,整个车队只有这一辆带车厢,其余全是拉轻货的小架子车,带的东西很少,这个时节很难凑出足够的单子,马匹或是架子车都是为了回程准备的,若是有去五里坡的东西能够方便带上。 安安撩开帘子,扔进来几块红薯,隔着窗子说道:“烤一下。” 龙御水:“你还真有心啊,带这东西!”说话的时候将炉子打开,放在了边缘的位置。 安安:“香姐给我挑的蜜薯,大武小武,你俩吃不?我这还有呢!” 龙御水:“没地方了,等会再说吧,这几块分一分!” 安安:“行!” 武顺:“我们尝尝就行,吃过早饭还没饿呢!” “安弟,九点钟方向有兔子!”远处一声高喊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安安眯眼往远处看去,一排脚印很显眼,摘下背包,快速拆开带子,组装复合弓,抽出两支轻盈箭矢夹插到靴筒里,拍马疾行。窗口的帘子轻轻掀开,两个小脑袋冒出来,盯着白马远去。 武珝:“能抓到吗?” 龙御水:“破兔子,有什么能不能的,家里一堆一堆的,小蝶家的兔子快成灾了,不为了玩,谁会去追兔子,一只兔子还能让它跑了,花成安不成废物安了呀!” 武顺:“咱们背后说他不好吧?!” 龙御水:“我会怕他?当面说也是一样的词儿句儿!” 武珝:“他又高又壮的,你能敌的过他?” 龙御水:“云姐个子大吗?安仔还不是服服帖帖的,打架不是比个高,要比手段谋略的。” 几个半大小子慢慢围拢过去,只听一声厉啸,黑影朝着远处一个雪窝扎去,震起点点冰渣,一匹黑马慢慢过去,一探身子,抓起箭杆带起一只肥大的兔子,众人喜笑颜开,慢慢归队。 豆豆轻拉缰绳,靠近车厢,喊道:“水姐,你看,好肥啊,等会儿烤怎么样?” 龙御水:“扔一边去,有吃有喝的,谁吃这玩意儿?!” 豆豆:“那我给暖妹子去,她最喜欢烹野物了!” 龙御水:“你是不是皮痒了豆豆,带坏暖妹子抽你鞭子!” 豆豆做了鬼脸,对此嗤之以鼻,摇晃着屁股拉起缰绳,朝着末尾而去,嘴里哼哼着:“切,撵得上么?” 车帘子唰的撩起,一抹黑影冲出瞬间变向,震的车架猛晃,雪地上猛踏几步,直接跃上了豆豆的黑马之上,一只手揽住腰扣在腰带上,另一只手伸进帽子里,怼的帽子歪歪着,一声刺耳尖叫响起。 龙御水等豆豆的尖叫停歇,轻轻的问道:“豆豆,你刚才说啥?我没听清!” “哈哈哈……”边上几个上年纪的汉子大声的笑起来,哈气拉的老长。 安安挥鞭赶过去,扶了扶帽子,喘匀气息,说道:“行了,小孩子莫淘气,水,回车子吧,外面冷。”伸手一拽龙御水,让其顺势站在了马屁股上,豆豆看了一眼龙御水,安安用鞭子轻轻敲了一下豆豆的帽子,豆豆扶正帽子,抓兔子的手背抹了一把鼻子,不甘的朝着等队伍往前行进。 龙御水:“年轻队伍真难带!” 安安:“叔叔爷爷辈指使不动,哥哥姐姐手头有事情,只有这些小猴子给你用,知足吧,不像我,打吐蕃就给俩人。” 龙御水踏上车子,转头说道:“俩人不少了,你得动脑子,扯虎皮当大旗,老祡老李家的兵也是兵,动手不如动嘴,玩点心眼子嘛!” 安安:“早就想好了,逼迫吐蕃远交近攻,最近的老祡那不断摩擦,成哥儿那使劲讹人,让他不得不交好最远的吉哥儿,还有长安的李二,只要敢出门,定让他吃个大亏!” 龙御水:“你想玩时间差?” 安安:“当然了,咱们是秒级的,必须玩啊,他们来回传信不知道要多久呢!肯定得好好玩一波才对得起我的辛苦嘛!” 龙御水:“我也是闲的,多余替你操心!”转身进了车子。 安安:“你要是有什么新奇的玩法不妨给我说说!” 车子里传出龙御水的声音:“等有的吧!” 武顺挑了挑油灯,让光亮更大一些,把手里的书递给龙御水,龙御水接过书看了起来。 武珝:“要翻翻蜜薯么?我闻着有点味道了!” 龙御水眼神依旧停在书本上,随意的说道:“你看看。” 武珝用铁钳子撅开卡口,趴下看了一眼红薯,发现红薯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只是外皮稍微有些发白,夹住轻轻翻了一下,挨个摆整齐,将炉子扣紧。 武顺:“天天看书,很有趣吗?” 龙御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武珝:“还有吗?” 龙御水:“车座下面,随便读!” 天色渐晚,一行人来到一处重镇,当地的中转站接待了他们,然而迎来了几位不速客。 中转站的掌柜说:“龙经理,这三位是镇主簿下辖巡官。” “龙经理安!” 龙御水姿态很低,拱手说道:“诸位长者不必客气。” 掌柜:“里面请,到仓里说吧,外面冷。” 龙御水:“安,带弟弟妹妹吃饭,我稍后就去!” 安安:“好嘞!大武小武,走啊!” 武珝:“我陪姐姐一下,不碍的!” 武顺:“安哥哥,你们先去!” 安安:“好,那你们快些!” 掌柜:“龙经理,三位巡官刚平了一次动乱,两处村子因为水源发生摩擦,伤了几个,因为不是叛乱,只能力劝,如今不可调和,伤透脑筋。” “正是如此,秋里并了一伙,春里要浇水,肯定还会出事!主簿遣我三人务必解决此事,保证春耕夏收。” 龙御水:“这事儿似乎不该我管吧!” “不不不,龙经理,没这个意思,不是强让龙经理做事,我们兄弟商量许久,拿不出个正经法子,想求龙经理给拿个主意!我们兄弟好话说尽,两边软硬不吃!” 龙御水:“哦,具体说说,我只能浅浅的说一两句,有没有用自行斟酌吧!” “事情倒也简单,两村很近,共用一条渠,这几年雨水不是很足,都想多浇水多打粮,此前虽有协议,大村觉得吃亏,便撕毁了约定,强行多浇水,小村不愿意,这便开始了争执,一直到如今局面,伤了人,若是影响税收,上面肯定要问罪的。去年劝过,让各家谨守规矩,可去年大村仗着人多还是翻脸,如今怎么劝说都不再有用咯!” 龙御水:“额,你想做到什么程度呢?” “两地相安无事即可,其他的不能多管!” 龙御水:“这种事的根由去不掉,很难相安无事的,若是有大笔的投入,可以招募力工开土扩渠,一段时间内大略可以相安无事,如此大的工程,必然所费颇巨,极难筹措,稍逊些的法子是以劳役之法扩渠,其间必然怨声载道,大小矛盾不断,最省事的是鼓动双方大打,直到一方彻底妥协,甚至族灭,事后不再追究,就此截止!” 掌柜:“真没两全其美的法子么?” 龙御水:“任何事都有代价,哪有不劳而获,可以有一家愿意迁出另寻他地,迁移之花费也不少呢!” 武珝:“水姐,不妨反着做!” 龙御水:“何解?” 武珝:“先出下策,鼓动双方开战大打,以此赢得弱势方附和,再以中策劳役,削弱强势方话语,后以上策开渠,亦或是做第二产业,奴看过书馆资料,此处可成茶,不妨退了耕做茶!兴许是一法子!” 龙御水:“集团确实可以把茶叶推到这里,技术,时差……嗯……你很聪明!” 武珝低着头没应声,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太多了,不能过分! 掌柜:“我这片儿时常走茶砖,若是本地可产,大大的可行啊,能省下八成的挑费!” 龙御水:“冯柜,不妨先写个案子发总部商议,三位官家去各处查看一番,看这事的可行性有多大,之后再做定夺吧!” 掌柜:“诺!” “老朽谢过龙经理,谢过小娘子!” 掌柜:“请,快去吃些热汤水,暖暖身子。”送三位小娘子去吃饭,三位巡官各自盘算,把自己记忆中的信息整理起来,商议了许久才打算离开。 “冯老哥,既然此事有了眉目,那我们哥几个回去了,早些歇了吧!” 掌柜:“各位老弟兄切勿把此事过早宣扬出去,以防有心人知道了打草惊蛇!” “冯老哥说的是,我们老弟兄定会谨记在心!” 掌柜:“好,不远送,不远送!” 夜里大风呼啸,吹的呜呜作响,牲口棚时不时出来几声吼叫,住宿之处一群女孩子围着龙御水,吉他声声,女孩子们跟着龙御水欢乐的唱歌,男孩子们已经睡下了,今天玩的实在太累了,不得不早早洗脚睡觉。 第二天一早出发,走到半晌,几个女孩子钻进了车厢,呼呼大睡起来,龙御水也跟着睡了半天,男孩子们玩的更疯,见什么玩什么,安安一直围着转,却从来不管他们,有掉队的快速驱赶回队伍。 第四天天黑前赶到了泾阳县,杨氏领着这帮孩子洗了洗澡,这个时节能洗上澡得益于五里坡技术普及,这样偏僻之地随着商队的铺开,逐渐变的开化,许多实用的技术受到各地民众的喜欢。 次日一早二人被请到客厅,虽说都是年轻人,毕竟身份在这儿,不可能有所怠慢。 杨氏:“侯爷吃了穆神医的药精神多了,不知道是天气不佳所累还是久病难祛,始终不见大好。” 龙御水低着头没理会杨氏的话,拆开纸封,取出银针,随便捻了几根,走到榻前,随手扎了下去,武士彟狗咬屁股一般,腾一下坐起来,眼睛睁大,嘴上想喊,又一针下去,瞬间萎靡,安安站那看的毛骨悚然,表情异常,杨氏更没见过这种阵仗,不敢叫喊,更加不敢阻拦,只能纠结的站在边上欲言又止,手足无措。 几针下去,龙御水回到桌前,拿起一块白布,快步走到榻边,一指点在武士彟肋叉,噗的一声喷出一点点血沫,一甩白布空中阻拦,接住血沫,走回桌子,坐下细细分辨。 安安:“确定了?” 龙御水:“这还用确定?一眼明,是在定毒性深浅,好安排后续的汤水,小儿科的东西。” 安安:“你这几招没见过呀!” 龙御水:“师伯压箱底的功夫,是当年定毒的底子,你想想,蘸毒的箭攒身上哪有时间给你胡乱用药,必须极快确定,人命堆出来的经验哟!” 安安:“好嘛,穆爹爹的老底让你给端了!” 龙御水:“师伯压箱底的功夫多呢,毛毛雨!”拿起钢笔刷刷写了三味药,“一天一剂,一剂早晚各熬一次,消停两天再换新方子。” 安安接过单子扫一眼,随手递给杨氏,说道:“这药还挺硬!” 龙御水:“有何指教?” 安安:“指教不敢,三不沾的药…能用?” 龙御水:“他体内有药余,看似不沾,其实君臣具全,先吃两天,有眉目了再给药引子,清底需要火候,慢慢来吧!” 杨氏:“奴家照办,奴家照办……” 龙御水:“杨夫人不用担心,小事一桩,师父有命,定保武大人周全,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回去看书了!”走到榻前把几根针起走,用纸包起来塞进了一个专门的袋子里。 杨氏拿着药方把二人送出了客厅,赶紧安排人抓药,这泾州如今百业兴旺,抓几味药还是很容易的。 二人刚到别院就看武顺武珝二人,武珝的头发有些凌乱,龙御水什么都没说,指了指门里,快步走了进去。 豆豆打了一瓢热水,添了些凉水,龙御水快速清洗一下双手,坐到桌子前,问道:“打架了?” 武珝有点怯生的嗫嚅道:“恩。” 龙御水:“武顺,你说,怎么回事?” 武顺:“元爽元庆仗着身强力壮净是欺负我二人,把我二人堵在偏房……” 安安的神情古怪起来,坐到桌前捏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觉得难吃,直接扔在了盘子里。 龙御水的神情也古怪起来,与安安对视,问道:“你想到啥了?” 安安:“我好像品出云姐的意思了!” 龙御水:“我本以为就是简单摆弄个人,还是落云姐圈儿里了!” 安安:“我觉得师父肯定一早就谋划好了,”转头看了一眼边上玩的正开心的几个半大孩子,“几个祸害头子全拉过来,就连狗头军师暖暖妹也揪出来了,事情果然不简单啊!” 龙御水:“是不简单,云姐怕是早就算到今天能用到几个小崽子,豆,舒,暖暖,木,过来!” 几个半大孩子扔掉手里的玩意儿快速围拢过来,邓良舒开口问道:“有事,水姐?” 龙御水:“刚才大武小武说的你们听着了没?” 龙暖暖:“元爽元庆?” 龙御水:“恩!” 邓良舒:“他俩咋了?” 龙暖暖:“你没看大武小武那样儿吗?”对着二人一招手,二人很快挤进小圈子,“水姐,你说咋办?是不是得替大武小武出气?” 陶木:“看我捏爆他的卵蛋!”黢黑的小手挥舞起来。 龙御水一巴掌拍到木木头上,让他闭嘴,对着暖暖说道:“大武小武算不算你的姐妹?” 邓良舒:“当然算了!” 龙暖暖点点头没说话。 龙御水:“一,不能不占理,二,只能打疼不能打伤,三,必须横推力压!暖暖,安排一下?” 龙暖暖:“咱们待多久?” 安安:“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月有余!” 龙暖暖:“三天,给我三天!” 安安:“行,我们这些上年纪的不好出手,你看好他俩,别冲动做过了收不了场!” 龙御水:“木木,舒舒,听指挥,懂不?” 陶木和邓良舒齐齐点头应是,豆豆则凝眉沉思,想了许久把手伸出来,龙暖暖手按上去,邓良舒和陶木也按上去,众人齐齐看着大武小武,二人不再犹豫,手掌按在一起,安安和龙御水快速按上去,喊了一声必胜!暖暖一招手,很快跑到深处的偏房里,没了动静。 二人看着几个孩子消失的地方沉默不语。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二人的沉默,一打信件送来,放在了桌上。 安安拆开一个黄封,快速扫了一眼说道:“成哥边境有部落闹事,看来吐蕃坐不住了!” 龙御水接过信纸看了一遍说道:“到火候啦,这是他们回过味儿来想通过间接手段削弱临近威胁,你说成哥儿会不会吓到松赞那小子?” 安安:“不好说,刚扫清叛乱肯定需要时间休养生息的,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一定要在他最弱的时候弄了他,不然伤的人多了云姐该训我了!” 龙御水:“恩,是这个理,要不给他点他想要的?” 安安:“钓鱼?” 龙御水:“对,只要饵够香,谁不想吃,你撺掇一下李二,让他伙同吐蕃出点兵佯攻成哥儿,让吉哥儿西边摸过去,老柴搂他一把,包他没脾气,以围攻之势定下朝贡条约,南部为跳板偷家,让黑子和单教精锐尽出,天女散花,一锤定音!” 安安:“你看过案子了?” 龙御水:“没呀,那有闲工夫?” 安安:“我还以为你照着云姐的案子念的呢!” 龙御水:“哼,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第202章 真相 天色明亮,拉开帘子一看,鹅毛大雪,院里雪白一片,已有仆人唰唰的扫地。 安安快速起身,给炉子填满柴火,屋里的温度上升的很快,敲碎冰皮,大半桶水架到炉子上,待会儿洗漱适用。安安则无视了温度,直接用凉水洗漱,道路很快扫通,主家夫人快步过来请,走进龙御水那边。 不多时龙御水挑帘子出来,暖暖妹挎着背包跟上,安安嘱咐了还在睡觉的小孩子待会儿快些起来,不要耽误练功,快步跟上了龙御水。 穿过几进院子,来到武士彟所在暖阁,元庆元爽正服侍武士彟起身,二人恭顺服帖,纯孝至真,看到杨氏进来,恭敬行礼。几个半大孩子在一遍玩耍。 龙御水拉出凳子坐下,武士彟由着二子搀扶,落座。 武士彟:“有劳龙经理亲自跑一趟,最近头迷糊的很,上次诊治竟然不知,惭愧,惭愧!” 龙御水看了一眼对方的双手,左手一指脉枕,示意他伸出手来。抬手搭脉,面容沉静,换手继续摸。 杨氏:“如何?” 龙御水没理会杨氏,摸了许久,拿起笔写下一些东西,随即张口问道:“你想死想活?”边上的元庆元爽兄弟差点把胡子揪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武士彟脑子轰的一下,什么意思?赶紧问道:“龙经理这是何意?” 龙御水:“没什么,戒掉五石散,戒掉丹药,能做到么?” 武士彟一下子犹豫了起来,安安看到他的这种表情,可以确定他不想戒,龙御水也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如此,不必多费口舌。 龙御水:“恩,行,你不戒我们今天就回去了,不必浪费时间,你的死期大至在两年后,若再重些请我师伯或者孙师一样无力回天。咱们好聚好散!” 杨氏:“别别别,夫君,早做决断啊!” 武士彟也急的直挠头,只是一碰头皮,一阵麻痒,浑身不舒服,兀自叹了口气,说道:“武某戒了!” 龙御水:“公爷不用勉强,这种事只关你的性命,我们没事的,真不用勉强!” 武士彟:“龙经理不要误会,武某决心戒了,再不碰那些东西,家里的存货全部销毁,全部销毁!” 龙御水:“公爷不用对我表决心,自己的性命自己呵护,旁人比划不得,既然公爷表态了,那从今天开始吧,抓几副试试药力,其余容后再议。” 武士彟:“有劳龙经理了!” 龙御水:“今日先喝两副,照方抓药,我明日再来!走,暖暖,回去练功了!” 龙暖暖:“这儿有红薯哎,我想烤个红薯再走。”渴求的指着炉子里旺盛的火苗。 安安眉头一皱,随即说道:“走吧,咱们先回去,暖暖你快些哈!”拉着龙御水起身行礼,转身离开,杨氏元庆元爽跟着送回了别院。 房里剩了仆人,把武士彟扶到榻上,几个半大孩子欢喜的帮暖暖妹摆弄红薯,摆弄停当,暖暖妹一声招呼没打,快步跑了出去。来到别院,其余的小伙伴已经开始练功了,脱掉皮裘挂在一边,跟着大伙儿练功。 安安水水站在院里,右臂顶在一起,开始对练,豆豆睡眼惺忪的钻出帘子,一看就没洗脸,邓良舒喊了一声,让你快去洗漱,一起练功,豆豆这才转身进去,胡乱划拉了两下,擦了一下跑出来。 一小会儿的功夫院外乱作一团,主屋暖阁走水,火势一下起来,龙御水和安安猛的一顿,互相看了一眼,快步跑出别院,刚去过的暖阁竟然着火了,武士彟是不是还在里面呢?仆人焦急的呼喊救公爷,可谁也不敢往里冲。 安安顾不上过多询问,一扯隔壁的帘子,带着帘子就地滚了一圈,让帘子上沾满雪,一个飞身撞进屋里,两个呼吸拖着一人冲出火场,身上的袄子满是火苗,就地一滚,火苗尽去,冒出点点烟雾,龙御水冲上去,大力一扯,外衣扯掉,扔在了一边,武士彟满眼惊惧,腿上有点火苗,几个仆人已经用雪扑灭。主屋的火势经控制不住,烤的众人睁不开眼,拉起所有人快速撤离火场,大量的仆人冲进来,能抢救的全拖出去,实在没办法的只能任由大火吞噬。看火势得以控制,两人慢慢回了别院,收拢子弟继续练功,后续的事情不是咱们该管的。 忙活的一大早上,早饭都给耽误了,龙御水知道不能抱怨,安排人开灶做饭。暖暖妹一脸坏笑的拉着安安出了院子,跑到火场,让安安出力,把炉子里的红薯扒拉出来,不顾脏净,一扯衫子兜住红薯,慢慢绕开训话的杨主母,快步跑回了别院。 龙御水接过一快烧的黢黑的红薯,轻轻掰开,热气升腾,甜甜的气息弥散开,欲言又止了好几下,只能作罢,一大截递给舒舒,舒舒接过来啃了一口,觉得不错,掰个尾巴给豆豆,豆豆也不嫌弃,抠开黑皮全塞嘴里,快速喷出热气,津津有味。 红薯还没吃几口,就听隔壁传来哭声,听这声儿好像是有人在挨打,哭的撕心裂肺,没多一会儿,另一个孩子也叫喊起来。 暖暖妹微微低下头,嘴角勾勾,舒舒与她截然不同,笑嘻嘻的招呼小伙伴往外跑,躲在一处角落偷看小孩儿挨打。 安安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暖暖妹,暖暖妹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吃红薯,只是笑的更明显了。 众人饿的前心贴后背,终于是把饭等来了,厅里暖和,各自端着碗吃起来。 武顺武珝悄悄进来,坐在龙御水边上。 龙御水:“吃饭没?” 武顺:“还没。” 龙御水:“豆豆,盛饭。” 豆豆哎了一声,放下饭碗,帮二人盛了个满登,二人接过来,抽了筷子,慢慢吃起来。 龙御水:“刚才训诫的时候,你们在边上没?” 武顺:“在,我和二妹也挨打了,还好只打了两下,不如他俩打的多!” 武珝:“俩惹祸精,自己把房点了,害我二人受连累,哼!” 龙御水:“走水嘛,谁家还没个意外,不碍事的,你父亲安顿好没?” 武珝:“安顿好了,换偏房暂住,开春重置主屋。” 安安:“我们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着火呢?我看过了,当时没有火患啊!” 武顺:“思哥儿打翻灯台,把书架点着了,不知道呼喊扑救,转身跑了,亮哥儿也是的,自己害怕也跑了,那仆人说正扶着父亲出恭呢,等撩开围子已经烧大了,父亲的情况你们知道,一个仆弄不动,等呼喊来其他人已经来不及了,没多大功夫火势一起,把父亲堵屋里了。” 武珝:“奴替父亲谢安哥救命之恩!”手里的碗端的稳稳的,对着安安俯身行礼。 安安抬手制止二人,继续吃饭,没发表任何意见。 龙御水:“家底厚,烧间房子而已,不碍事,安心吃饭吧,吃过了在这儿玩,别招惹他们。” 陶木:“怕啥,妹子,我捏爆他的卵蛋!” 龙御水:“别插嘴,人家比你大,还妹子妹子的喊,像话吗?” 陶木:“嘻嘻,一样,一样!” 龙御水:“别墨迹,吃过饭读书,过个节弄的稀碎可不行。” 豆豆:“水姐,玩一天吧,不想读书!” 龙御水:“我在跟你讲道理吗?” 豆豆:“别呀,水姐,我听话,听话!嘻嘻,天黑的早,晚上再玩。” 龙御水:“让你安哥给你们弹琴,别玩太晚就行,晚上烧的热点儿,别让他们胡闹。” 安安:“晚上洗澡,不碍事。” 武珝:“我要是有安哥这样的哥哥多好啊,功夫好还不欺负人!” 龙御水:“哼,你挺自以为是的,这货与你同龄时少欺负人了?你可以去五里坡问问,跟他一茬的谁没挨过他的打!” 安安:“说话不要太主观,夫子讲习,一个个乱的要命,不收拾不行!” 龙御水:“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 安安:“那是,咱是师出有名,谁敢不从!” 龙御水:“商街上打人家小贩,好像你成了正面人物似得!” 安安:“就你好,豆大点儿,放毒迷了半条街!” 龙御水:“咋,我还任他欺负不成,仗着个子大欺负我六哥五哥,还有博雅,咋,全忘了?” 安安:“切磋而已,那叫欺负吗?我不是让他几个一锅儿了吗?自己废怪我出手重,你这拉偏架的功夫可以呀!” 龙暖暖:“先吃饭吧,天冷,饭凉了容易闹肚子!” 安安蹬一下站起来,大声说道:“我告诉你,别给我下毒,我还有事呢!” 龙御水斜眼撇了一眼安安,说道:“切,谁稀罕给你下毒,不值材料钱!” 安安一脸不相信,找了个离她远的位置坐下,大口吃起来。 龙暖暖:“大武小武,明天早点过来玩。” 武珝:“好,一早便过了!” 武顺:“起不来,被窝好暖,不想起。” 龙御水:“吃过饭全洗洗手,豆豆,看你那黑爪子,回去怎么跟家里说?洗干净再拿书,你们都洗一遍,敢偷懒的回去让云姐收拾你们!” 豆豆:“好嘞,水姐,保证完成任务!” 龙御水:“暖暖,一会儿去我桌上拿润肤油,挨个擦一遍,早起洗脸不抹油看看皴成啥样子,补救一下哈。” 豆豆:“没事,水姐,不疼!” 龙御水眼神一凛,拿筷子指着豆豆,大声喊道:“皮痒是吧?!” 豆豆:“嘻嘻……” 整个下午所有人要读书,收拾完碗筷开始洗手,尤其是不爱干净的臭小子,必须仔细清洗指甲,整齐仪容。安安觉得有点食困,打了个招呼便走进偏房,摸摸火炕,不怎么热,填点树枝,烧热一些,轻轻躺下,舒服的打个滚,靠在被子上,呼吸很快均匀。 隔壁厅里读书的龙御水猛然放下书本,邓良舒下意识的看过去,看龙御水起身往外走,邓良舒拍了一下龙暖暖的肩膀,赶紧跟过去。 龙御水回自己的房间拿了化妆用的盒子,快步走进男孩子住的房间,四个小身影跟着摸进去,静悄悄的看着龙御水的动作。 眼线笔轻轻勾画,淡淡的灰色眼影涂上,眉毛画的又长又直,躺在那有种邪异的妖魅感。转脸摆手,让他们赶紧出去,看几个小家伙走跑出去,摸出一个小瓶子,揪开在安安鼻子底下轻轻晃动两下,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所有人回到原位,邓良舒凑过来,趴在胳膊边上问道:“姐,干嘛不画个大花脸?那不是更有意思?” 龙御水:“人是能看到自己鼻子的,有的还能看到嘴,若是人人都发笑不是很快就被发现了,这里没有镜子,化妆品是防水,哈哈……” 龙暖暖:“哇,可以带很多天呢!” 豆豆:“水姐,你得巴结巴结我,不然我告诉安哥!” 龙御水一脸坏笑,故意低沉着嗓音问道:“你想怎么巴结啊?迷晕你纹个过肩龙怎么样?” 豆豆:“别别别,我说着玩的,咱俩是一锅儿的,肯定不撤凳子,放心哈,放心!” 邓良舒:“切,没骨气,要是我,直接冲了,磨磨唧唧!” 龙御水把手放在嘴巴上,轻轻嘘了一下,对着大家摆摆手,各自回到原位,认真读书,不再理会周遭的动静。不一会儿,安安带着妖魅的妆容走进来,高大的身材,冷峻中凸显浓浓的邪异,慢悠悠走到书箱,找了本看了半拉的书,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读起来。众人丝毫没表现出异样,直到天色渐暗,一切如常,府里早早准备了晚饭,特意杀了羊,炖了一大锅端过来,黄米饭浓稠的挑不开,两罐五里坡工坊产的酱瓜打开倒进盘里,两个小小的身影偷摸进来,加入了吃饭大队。 入夜不久,安安领着男孩子去洗澡,杨氏带着龙御水一众女子,怀里的孩子带到浴室,弄了个盆,让小娃娃自己玩水,侍女帮着这些孩子轻轻搓背洗发。 杨氏:“真不敢想,这才几年,世间变化真大,搁以前一个冬也不敢洗一次。” 龙御水:“杨夫人,这两年去过长安没?” 杨氏:“哎,公爷为陛下不喜,虽是封了国公,还是不招人待见,躲清净对大家都好!” 龙御水:“呵呵,不喜只是表象,没地方封找的理由而已,不用担心,该干嘛干嘛,只要公爷不背后嘀咕,啥事没有,我在长安的温泉宫洗过一次,真不错,有空去试试,很霸道呢!” 杨氏:“温泉宫?怎敢叫这名字?好似违制吧!” 龙御水:“长孙氏亲挂的牌子,违不违制的咱们小老百姓不用管,消费贵点,服务是真的好,有空真可以去试试,桑拿房相当霸道!” 龙暖暖一个转身,趴在木桶边缘,略带高音的喊道:“水姐,要不咱们回去的时候改道长安吧,我想去看看!” 龙御水:“你年龄小,不适合桑拿,会热坏的!” 杨氏:“哦?有讲究?” 龙御水:“孩童乃至阳之体,桑拿容易勾出真火,受不了的!” 杨氏:“真火?” 龙御水:“热厥虚耗。” 杨氏:“哦,原来如此!” 龙暖暖:“好吧!” 夜深收歇,万物俱静。 龙御水听邓良舒的声音逐渐均匀,轻轻拍了拍暖暖,说道:“来我被窝,问你点事儿。” 暖暖轻轻扯开棉被,扶了扶睡帽,快速钻进龙御水的被窝,糯糯的问道:“不困么水姐。” 龙御水:“早上的火是你放的么?” 龙暖暖扭动了许久,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小脸靠在龙御水胸口,淡淡的说道:“从整体上看,是的,局部看,不是,没有准确答案。” 龙御水:“哦?谁教你的?” 龙暖暖:“这还用教?有手就会啊!” 龙御水:“别跟我打哑谜,直接说真相。” 龙暖暖:“世上哪有真相,无非是各执一词的观点,各有立场的视角罢了,看你愿意信那边咯。” 龙御水:“你跟谁学的这话?” 龙暖暖:“东家呀,你不是知道吗?母亲怀弟弟的候身子重,住在妇幼,父亲一直出外勤,顾不上我,跟东家待了一段时间。” 龙御水:“师父教你什么坏法子了?怎会玩!” 龙暖暖:“东家没教,只是告诉我人是不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龙御水:“哼,你看我的鼻孔,信你才出鬼了呢!” 龙暖暖:“好吧,以前总觉自己笨笨的,时常打翻汤碗,有次被东家看到,便留在身边吃饭,不跟他们一起了嘛,东家问我,为何会打翻汤碗,我说应该是意外吧,我也不清楚,后来我们去了河边,坐在东家身边看河水,东家又问起来,我依旧觉得是意外,东家捡了一个石子给我,我随手扔到了河里,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是左手扔的,我是左撇子,与大家不同,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左手,说不出话来,东家说,一切所见所闻都是设计出来的,就像那托盘汤碗的摆放位置,都是按照右手持箸设计的,所以,所以,左撇子打翻汤碗是必然会发生的。因此,世上根本没有意外,有的是对关键因素的无知,换句话说,世上一切意外都是可以设计的,只要掌握足够的隐藏规律,任何意外都可以顺其自然,自然而然,为心明眼亮之人所用。” 龙御水:“哦?那就是说,你设计了这场大火?可是即便打翻油灯,捻子也该泡灭才对,不该引燃书架,那边的陈设我记得清楚,不容易着火的。” 龙暖暖:“当然不容易啊,你不知道我父是做什么的吗?实验室可好玩了,化学真是一门迷人的学科,神秘,迷人,现在还清楚记得父亲给我演示的碘钟实验,液体一下变成黑色一下变得透明,太迷人了!” 龙御水:“忘了这茬嘞。” 龙暖暖:“还有发光液体,两种溶液混合一起便会发出幽蓝的光晕,从那时候我便深深爱上了化学,太美了。” 龙御水:“我不信师父一句话你就能开了灵智,这不科学!” 龙暖暖:“我没有开灵智,只是拨开眼前的迷雾,以前懵懂,现在认清自己,东家带我观察了商街的布置,门口两个摊子招揽客人停下,花几文钱歇脚填肚,里面的铺子让人吃好,最里面让人享受,就像一个滑腻腻的坑,谁来谁滑进出去,无论钱多少都能赚上几文,稍微有点钱滑进坑底,到里面打点酒,切上半斤肉,若是反过来,门口全是贵重的肉铺子,有几个敢停下吃喝,恨不得赶紧跑了,生怕自己兜里的几个子惹人笑话。” 龙御水:“这不是商学的内容吗?你开始碰细分领域了?” 龙暖暖:“没,东家说,大部分学科都是以人为出发点,或者以服务人为截止点,抛开学科直接研读人性,我清楚的记得给我打饭的孙姨娘看我打翻汤碗嘴上没说,可是她的表情却在说,看,真是个笨丫头,毛手毛脚的。东家说,这叫微表情,人的微表情是可以解读的,让我读了云姐的书,讲微表情的心理学专刊,世界一下变得不一样,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规律且趋同,整个世界变得有意思起来。” 龙御水:“看不出来,师父还点化过你,还学了什么?给姐说说。” 龙暖暖:“没学什么,读了微表情,后来跟父亲做了许久实验,父亲接任务出外勤,在实验室慢慢读父亲的实验笔记,热催化的内容看不懂,找老师兄学了些简单的化学知识,非常有意思,我想,若是成不了出色的政治家,那我便做一个实验员,整日与这些神奇的物质为伴也很好吧!” 龙御水:“我听安说,你是个狗头军师,整日挑起事端,是不是学点邪门东西全用在那几个楞种身上了?” 龙暖暖:“哈哈,你还真说中了,东家说,先拿他们练手,拿话勾他们打架,将来勾的整个天下可以殴斗起来,谁闹事情,我过去平事儿,做话事人,嘻嘻嘻……” 龙御水:“你小点声儿,别吵醒了。师父真是不怕你误入歧途啊!” 龙暖暖:“才不怕嘞,那是庸人的烦恼,东家的胸怀能容下一切。这不用到了嘛,往灯油里加点料,依着那家伙的肢体曲度设计好打翻角度,快速撤离,免得产生过多干扰,这不,那老仆的视角是少爷打翻灯台,这个看到那个打翻灯台,那个打翻灯台,根本没人在意谁把灯台放在了边边上,也没人在意谁踢过引火草,更没人在意引火草正好可以点着书架,书架可以点燃整个屋顶,他们自己拼凑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真相,这怪谁呀?” 龙御水:“难怪你一开始就说世上哪有真相,无非是各执一词的观点,各有立场的视角罢了。” 龙暖暖:“睡吧,明天还有更炸裂的!” 龙御水轻轻扯了扯被子,整个人都不自然了! 第203章眼影恶人 天色微明,麻雀叽喳作响,按照五里坡作息,今日休息,没有早课,按习惯早起的小家伙们拿着铁铲堆雪人。 龙御水敲开一瓶药剂,针管抽出来,轻轻弹了两下,排掉空气,夹起棉球消毒,轻轻扎进去,慢慢推注。 杨氏:“这二什么丙什么的是药吗?怎么还得扎肉里呀!” 龙御水:“专用药,若是旁人,求着师父也不见得会拿出来的。” 武士彟:“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龙御水:“我在这儿守一会儿,没有过敏反应就成!” 杨氏跟边上仆从交代两句,不多时几盘点心放在桌上,有一盘带着点点热气。 龙御水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去边上洗洗手,请杨氏坐下,喝起茶来。 杨氏:“不知你师父那可有延年益寿助人成仙的丹药?夫君身有旧疾,每况愈下,不然也不会走了旁门的法子。” 龙御水:“我先问你,可真真的见过神仙,见过谁能长生不老?或者哪处仙山有救苦救难的大能?” 杨氏:“不曾!” 龙御水:“五胡逐鹿中原,可见哪位仙长走下三十三重天为我族斩妖除魔?” 杨氏:“不曾!” 龙御水:“王岳英带着招募的子弟一路冲杀,可都是人力所为?” 杨氏:“是!” 龙御水:“如今冬有暖炕,夏有粮收,春秋有果有蔬,可是人力所为?” 杨氏:“是!” 龙御水:“既然神仙不曾出现,一切皆可力为,还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嘛?病了吃药,伤了寻医,饿了吃饭,困了休息,顺人道成人事即可。” 杨氏:“奴记下了!” 聊了多时,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检查一下没有异常,收拾物品,杨氏送龙御水离开。 来到别院,正好看到几个孩子玩耍,个头大的摆弄一个雪人,见龙御水进去,杨氏转身回了主院。 正在此时,两个袋子对着两个半大小子兜头罩下,扎口绳一拽,邓良舒率先冲上去,对着肚子一顿踹,哎哟声隐约奇异,几个人围着不停踢打。周围静悄悄的,没人路过,更没人出来。打的两个半大小子很快求饶。随即解开了头套,让他俩开口说话。 安安扒拉着窗子,说道:“暖暖妹有点门道哈!” 龙御水:“那是,两头堵了!” 两个小子站在雪窝里一动不敢动,六人后撤,堵着门不让他们跑掉。 “搞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玩赖!” 邓良舒:“单挑还是群殴,划下道儿来,昨个就跟你们说了,再敢碰我小姐妹,必把你们屎打出来。” “我们人少,你们玩赖!你玩赖,玩赖……” 邓良舒:“娘们唧唧的,没骨气的家伙,他俩对你俩,一局定胜负,敢不敢?” “他们个子太高了,不公平,不公平,不打!” 邓良舒:“你的意思是我俩陪你玩玩?” “敢么?敢么?怕了吧!” 邓良舒:“你说的哈,谁反悔谁是狗!” “打输了怎么办!怎么办?” 邓良舒:“你说怎么办?” “打输的站雪窝里堆成雪人,谁反悔谁是狗!” 邓良舒:“你自找的哈,暖暖,开整!”暖暖点点头,完全不怵打架。 两个挨了一顿打的小子张牙舞爪的跑起来,暖暖和邓良舒整齐的喝了一声,摆了个小架,高抬侧踢,一招把二人踹进雪窝,二人刚挣扎着站起来,一记贴身靠再次顶飞二人,见过表演整齐划一的,挨打整齐划一的还是第一次。暖暖一个飞身直接压在身上,拳头雨点一般朝着身上砸去。邓良舒则简单的多,不停的踹屁股,不让他起来。安安和水水看的津津有味,直呼这一趟来值了,回去以后肯定要好好说道说道这几个家伙的辉煌战绩。 两个小家伙哭的惨兮兮,随着雪人封顶,两只红红的眼睛透过雪洞气哼哼的盯着院子里的人,专门留的鼻孔时不时喷出点热气。安安躺在地上笑的差点抽抽过去,不停的拍打地面。龙御水克制的多,手里拿着书,眼神却一直在外面。 私塾时间已到,两个小家伙还不回去读书,元庆来寻,两个小家伙听到来了帮手,一下冲破雪人,抽泣变成哭喊,不停指责院子里的几个,尤其是武顺武珝串通外人欺负自己人,说的格外清楚。邓良舒则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无聊的摊了摊手。暖暖妹手放在嘴巴边轻轻咳了一下,另一只手背后打了个手势,招呼大家注意,准备战斗!真正的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了! 元庆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不敢对外人怎么样,这两个小妮子肯定要狠狠教训才行,于是快步朝着武顺走去。四人一对眼神,豆豆等元庆从身边经过,一下抱住双腿,木木轻飘跃起朝着背上砸去,一个冷不防把元庆放倒,暖暖良舒敏捷的跪在元庆肩膀窝,木木快速起身勒住脖子防止挣扎。暖暖妹啪的打了个响指。武顺武珝早早戴上手套,不停的朝着脑袋砸,喷出的哈气越来越浓郁,两个小的吓的不敢动作,只能赶紧往外跑。与快步进来的杨氏撞了个正着。 安安和龙御水也适时的从屋里出来,一脸郑重,满脸庄严,大喊着驱散几个顽皮猴子,让他们松开手。 杨氏:“思哥儿,哭丧个什么,还没出正月呢!”这句话的意思很多,小孩子听不明白,元庆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一张纸条塞给邓良舒,暖暖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杨氏:“玩耍便玩耍,这是做什么?”让仆人帮着元庆整理一下身上的污秽。 “他们欺负我俩,还打父亲!” 龙御水:“你们好大胆子!”嘴上喊的凶,脚步却稳的很,一点不动弹,意味再明显不过。 邓良舒哼了一声,微微一个侧身,斜眼瞄着手里的条子,早上念了好几遍,暖暖怕她忘了,特意让她抓手里,以备不时之需,这不,真如暖暖所料,真忘词了,看了个开头想起怎么说:“大武小武姐妹去了我五里坡,便是我姐妹,是你们随便能欺负的么?这次算讨点利息,若敢欺负于她,定不绕尔等!” 元庆:“好大的口气,你想怎么个不饶法?”一句话出口,一个黑塔般的身影已经贴着他站定,巨大的鼻息喷在脸上,眼神邪异,阴影深重,是个人都得哆嗦一下。 邓良舒眼看官方支援竟然如此强硬,赶紧偷瞄一下手稿,说道:“若是我的姐妹受到一点伤害,那怕是飞鸟粪砸头上,壁虎尿滴脖颈,针线扎个血点点,亦或是不小心跌倒磕破一点油皮,更遑论病无医,居无食,命丧黄泉,多么正当的理由我都不会听,全当做你们对我姐妹的戕害,阴谋,算计,磋磨,排挤,言语逼迫,我将怪罪在各位的身上,若铸成此错,我也无心分辨真假轻重,只会给各位一个体面的死法!哼…”哼完对着一帮小弟一招手,全部进了厅里。 龙御水盯着杨氏,杨氏也盯着龙御水,两人的表情颇有些玩味,元庆真被安安吓到了,他没想到人竟然可以快到这种程度,一个闪神定在眼前,这家伙的功夫肯定很厉害,单是气势就压的他大气不敢喘。许多关于五里坡的传闻纷至沓来,十万流民,武统西北,万族献舞,无一不彰显出霸道的底色,据说五里坡的人一代比一代霸道,现在想来,传言果然不虚!杨氏没多言,行了一礼,领着几个孩子出去,元庆也只能颠颠的离开。 龙暖暖见二人进来,赶紧问道:“水姐安哥,不会玩大了吧?” 龙御水:“这才哪儿到哪儿?小事!” 龙暖暖:“她俩回去不会挨打吧?” 安安:“现在就是考验杨夫人的时候了!” 豆豆:“咋考验她?” 安安:“你们天天在学堂里打架,可有谁回家告状的?” 邓良舒:“谁敢告状不跟他玩了,哼哼!” 安安:“师父曾经讲过,从没有只针对小孩儿的霸凌,本质上都是上位者的映射。” 龙暖暖:“哦?细说说。” 安安:“每个人身上,尤其是像你们这么大,还不会照顾自己,不懂得隐藏保护自己的时候,最容易暴露出弱点,像家里穷苦性子弱,忍气吞声,这些特点会招惹到一些人的关注,他们会从这样的人身上寻找乐趣,成为欺负玩弄的对象,而大武小武身上恰恰有这样的特质,父亲病弱不管家事,母亲受到排挤,其他人对杨夫人的排挤肯定会投射到大武小武身上,一切的关键都在杨夫人身上,她若放任别人欺负自己的孩子,那么其他人很难插手,当然,你们是例外,小孩子做事根本不需要道理和规矩,看不过眼直接捶他,谁敢说个不字,武元庆武元爽这样的弱鸡,我让他一只手,一条腿,谅他们也不敢动你们。” 龙御水:“行了,收拾一下,练功。” 豆豆:“打一架已经很累了,歇歇吧!” 龙御水:“你给我练的?出门挨打的时候看谁给你递手?!” 邓良舒:“就是,出门在外就得拳头硬,屎给他打出来,你问问长安的小崽子,哪个不服气!” 龙御水:“别吹了,练功!” 陶木:“豆,快起来练吧,水姐,他们家没好吃的,你给咱兄弟安排安排哈!” 龙御水:“放心吧,晌午肯定有好吃的。” 安安:“杨夫人这么开窍吗?” 龙御水:“拭目以待嘛,小武不懂,杨氏还不懂?” 安安:“恩,哈哈!”脱下外套,与龙御水站了个面对面,一伸手,桩架一摆开始对练。其他几个小的一看形势,再不耽误,纷纷脱掉厚重棉衣,开始热身。 一顿丰盛午餐过后,大武小武待在别院读书,简单询问一遍晌午的事,没什么异常,大家都放下心来。 武珝:“水水姐,你们从来不休息么?怎么每天不是读书就是练武,街上有许多好玩的可以出去玩两天嘛!” 龙御水:“你知道天下有多少人吗?” 武珝:“这与玩耍有何关系?” 龙御水:“长安一地总计一千一百余万人,真正能保证温饱的十不足一,洛阳地区总计一千四百余万人,温饱率约两成,西北陕地包含草原地区,八百万人,温饱也就是两成多一点,至于分散在外的,西域和欧罗巴地区的,稍微好一些,总体的情况还是多数人依旧徘徊在温饱线上下,年景好还能安稳过下去,暖景不好真会挨饿的。如今天下大定,人心思安,新生儿如雨后春笋一般,多一张嘴,必定多一份口粮,你说,我辈儿女是不是应当做些什么?” 武珝:“这是朝廷的事啊,不该咱们管吧!” 龙御水:“我是看你聪明才跟你多说几句的,师父告诉我,千万不要依靠一个单一的制度保障自己的利益,这是不安全的,要靠一个稳定的系统,这套系统要想稳定,必定需要多数人拥护支持,努力提高这个系统的最低保障,才能让后世子孙不至于沦为奴隶,朝不保夕,任人欺凌,说的高大些,吾辈当为民族之崛起而读书,世上虽无绝对公平,但可以有个底线,你以为呢?” 武顺:“是不是落魄了也不至于饿死路边,有个安身立命之地,有口安稳饭吃,大富大贵不去想,活着没大差,是吧?” 龙御水:“正是,俗话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少年人是未来的根基,少年时不立大志,七老八十还能做什么?前朝动乱多年,天下人丁锐减,是时候展现少年力量,奋发图强了,若是不趁这个机会窗口占据天下主导地位,等天下割据实力成型,再想为天下人出头,必是千难万难。人常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制度这东西不推根本不会前进,要奋力为天下千里马造就一个伯乐常有的制度,厉害的人物不停涌现,才能保我华夏长盛不衰,绵延不绝。” 武珝:“女子也可以吗?” 安安:“你且等上一等,看看这世道会不会变成希望的样子。” 三匹快马奔向五里坡,穿过商街,通过关卡直奔小院,冯二奎进去喊了一声,得了回应,三人直奔院内,将一封厚重的信笺交给小云,小云撕开封签,掏出里面的图纸,挂在墙上,仔细看起来。 牙婆拿出几张钱票递给冯二奎,说:“二奎,这个时段食堂没饭了,领三位官差兄弟去街上吃些东西,小云回信还需要点时间,不着急回来,收拾停当让人喊你们。” “老妈妈厚爱!” “厚爱!” “厚爱!” 冯二奎:“好嘞,三位跟我来吧,咱们先把马匹送料厂喂料,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回不了信。” 牙婆送几个人离开,去隔壁打了招呼,这才离开。林彩蝶抱着一个奶娃娃过来,四鲤也抱着一个进了院子,过了许久一队穿着考究的年轻人见到二人赶紧行礼,寒暄两句到前院办事。 小云:“这是长安皇城的初步设计图纸,你们看一眼,因为牵涉内宫,施工有颇多忌讳,前期围栏要做扎实,施工期间,禁卫盘查会格外严格,工人进出都得有专门的身份牌,天亮开工,落黑即止,你们秘书处一定协调好,主体框架施工的时候要进大机械,我会约他们出去,只要那俩不在,其余人不成问题,有什么需要协调的尽快出个方案。” 龙五斤:“云,大机械会不会让人扣了?” 小云:“呵呵,你亲自参与过机械厂的工作,不清楚大机械的制造难度吗?是几个铁匠可以摸透的吗?” 龙五斤:“我只负责调度机械,中后期维修,其余的不管,打桩机的噪音特别大,我会写一份噪音提示,其余的交给他们吧。” 陈九:“室内装潢我会亲自做几个方案,等我旅游回来估计可以进场施工,这几天我熬熬夜,争取做一份上档次的。” 小云:“把最好的设计放中等预算设计里,最奢华的不要做太好看,李世民没多少钱。” 陈九:“不符合我的性格,预算高,设计肯定更好看。” 穆怀邦拿起一张线管图纸看了一眼,说道:“电气化程度这么高吗?” 陈九:“当然了,电气化是未来趋势,不可能不做预设,若是不几年大改,岂不是有违设计的先进性。软装大改只需要挪些东西,硬装大改要砸墙的。” 小云:“李世民一直强调需要一套音响设备,五哥,硅提纯有眉目了吗?” 龙五斤:“有是有,制造工艺始终不达标,一件设备做出来像小船,又沉又笨,生产线落地还需要海量的投入,研发岗人力缺口特别大,初步计算,没有几十万人长期攻关很难有较大成效。” 小云:“恩,我会持续关注的,半导体是未来发展的一块重要基石,必须尽快做出成绩,过几天我去洛阳参加竞选,一切顺利的话,重工业,半导体,税改都将加大投入力度,五哥,你牵头跟仝大川对接好,他虽然一直在攻关铁路设备,也是可以抽空看一下这次宫廷设计的。这栋建筑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不单单是一座宫殿,更是过去和未来的衔接。” 尤光余:“前期拆除是不是可以先进场了,我们得先去看看现场。” 龙五斤:“一起去。” 第204章疼疼疼 春暖花开,岸边杨柳依依,青翠挂枝。上年纪的老人靠在食堂墙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一个妇人走出食堂,提着水壶挨个询问,给他们的保温杯添热水。这些老人的杯子很统一,清一色的双层玻璃杯,铜皮盖子,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盖子上特意刻上的划痕吧。 正午时分,一队大大小小冲进五里坡,随手扔掉马匹,快速跑向食堂,来不及仔细梳洗,快速进入排队取餐的序列。 龙御水端着餐盘坐下,凑到小云跟前,脸上挂满笑容,看的小云有点不自在。 小云:“有话直说,是不是他们闹笑话了?” 龙御水:“哈哈,是啊,可真好玩,武家府院的几个破孩子欺负大武小武,豆豆整治了他们,十分意思。” 小云:“哦,是吗?继续说!” 陈九听到哈哈声抬头扫了一圈,半盘菜倒进碗里,端着凑了过去,边上人看到他站起来,瞅了一眼头发乱糟的龙御水,全都下意识的凑了过去。 安安看她们聊的开心,端着托盘放在了小云右手,趴着快速扒拉饭菜,看样子是真饿了。 龙御水:“刚到两天,主屋走水,几个破孩子逐个挨打,第二天豆豆直接锤他们一顿,我偷袭!哈哈,那俩小子不服,要公平决斗,又不敢跟豆豆木木刚,舒舒和暖暖又锤了他们一顿,哈哈哈,当时……” 安安抬起头含糊的说道:“那俩娃子好似木人桩一般,挨打好整齐……” 龙御水:“对对对,输家堆到雪人里封印起来,雪人里喷热气儿,热气儿呼呼的冒,可好玩了,哈哈……” 陈九:“赌输赢了?” 龙御水:“嗯嗯,以为舒舒暖暖个子小,好欺负,他们自己加的赌注,哭的哟,鼻涕拉拉老长……” “咦……” 龙御水:“后来,后来,哈哈……不知道是哪个孩儿的爹过来找人,让安安的大眼线给吓病了,那大眼影……” 小云伸手反过筷子挑了一下安安的下巴,让他抬起头,仔细瞅了一眼,没发现眼影眼线之类的东西,问道:“安弟从不粉饰,哪儿来的眼线眼影?” 龙御水:“此前他不是不服气么,迷倒他画的,那东西放水,轻易洗不掉,带了两天……哎哟……” 小云出手如影,一把拽住龙御水的耳朵,使劲揪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她挣扎。 龙御水:“云姐,云姐,放开,放开,疼,疼,特特特……” 安安笑的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一巴掌拍脑袋上,一个冷不防脸扎进碗里,脸上画了个油边。 安安:“我咋了?我不哈哈了,不哈哈了……”小云扔下筷子的手快速靠近,赶紧歪身子躲开,瞅着云姐严肃脸,再不敢笑了。 “哈哈……”一圈人笑的合不拢嘴。 陈九:“安弟,不哈哈了?哈哈哈……” “哈哈……” 小云松开手,说道:“水水,告诫你多少次,不要用毒,不要用毒,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你不知道?明天开赴洛阳,你还这样任着性子乱来,怎么放心把家交给你?哎,你年纪不小了,做事收敛些,不要仗着手里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技术炫耀个没完,技术是拿来用的,不能让技术污染你的脑子,管理先去专业化,拆成可若干可执行的部分,顺着人性安排,让他们去做,不是你这样,要整治谁,下毒,谁不听话,迷晕,养成习惯再难改掉。还有你小子,犯了这么大错还嘻嘻哈哈的,让你过去干嘛的不清楚?打盹这点时间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出外勤的主官哪个不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跟师父出去,师父整夜警戒,龙大叔带队出去,安排几层岗哨仍旧彻夜不眠,是他们不想睡吗?你这样怎么出去跟那些虎狼争斗,栽在一点小手段上,羞不羞?” 安安低着头,轻轻哦了一声。 小云:“本不该当着大家的面训斥你们的,实在是放心不下,怕你们胡来特意提个醒,若是师父不闭关,我也不至于如此忧心,有师父照抚着,少走许多弯路,少犯许多错误。如今外敌已除,各行各业兴旺发展,你们手里多少都握着些权力资源人脉技术,见到的是笑脸,听到的是顺心话,集团的危机若隐若现,有了萌芽,有了势头。男想娇妻,女想好衣,这没错,够得上的都想使些钱拉拢讨好你们,谋些私利,各种隐蔽的糖衣毒药不停喂过来,偌大个商会顶不住几年腐朽的,一旦劣币驱逐良币完成,集团必然会轰然倒塌,你们要引以为戒,尤其是你,水水,挣多少钱不重要,一定把队伍带好,快乐很短,一辈子很长,趁着他们能用,多积累些家底,为底下的弟弟妹妹,襁褓中的晚辈子侄,以及后世子孙存一些功德,留一些好的文化传承。你们知道的,文化这东西很奇怪的,师父从没耳提面命,你们却可以相处的很好,能够团结协作,同心共举,能够出生入死,互相扶持,我相信你们都看到了师父的赤诚,关爱,耐心,以及对苦难的感同身受,不要因为贪玩断了传承,切切,切切!” 龙御水“嗯。” 小云:“共患难易,共富贵难,师父说过很多这样的例子,史书中也写过无数真人真事,为此设计出了会籍制度,在籍之人的财富结余不再代际传承,而是全部收归商会,你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教育好下一代,把你们掌握的知识,技能,文化尽可能教给后辈,让他们超过你们,只要人数够多,总能出一个两个厉害角色,领着新生代闯荡天下,吃喝不愁。王朝家天下制度的弊端太明显了,一家一姓做了帝王,全天下的资源供给他们,油窝蜜罐里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一代雄主,二代废物,三代完蛋,你们想这样吗?” “不想……” 小云:“我知道,你们都觉得自己辛苦,付出的多,有这种感觉正常,不用觉得羞耻愤恨,谁长年累月的忙碌都会觉得累,觉得苦,这没什么,师父说过,劳逸结合才能高效完成工作,水水,等夏天的时候试着安排一队去海边度假,放松一下,那些臭小子全都跑出去玩遍了,也该轮到各地执业的头头脑脑,南海的航线已经稳定,陆路水路走不了几天,这些你们熟悉,不多说,多给小辈们机会,多试错,年轻时败点财货不怕,跌跌撞撞也就长大了,行了,一时感慨,说的多了,快吃饭吧,你俩吃过了洗个澡,看这头上弄的乱糟糟。” 安安:“好了云姐,一会儿去书房喝茶,是不是啊,水水?” 龙御水:“啊……哦,好嘞。” 陈九:“我早就想出去玩了,家里老婆孩子怎么办?一起去?” 小云:“若是几个糙汉子出去玩,还计划个锤子,当下牵匹马就走了。既然是集团安排,必不能厚此薄彼的。” 陈九:“哈哈哈,好,这我就放心了!” 小云:“别高兴这么早,不能全去的,要轮换,家里不能空!” 龙傲天:“无妨,我守着家里,不会出事的!” 小云:“如此,水水,你看着安排吧!” 书房 穆田宿坐在主位,小云拎着水壶冲茶,安安率先进来,许久之后龙御水包着头发进门。 龙御水:“师伯,武士彟的情况比您想的还严重。” 穆田宿:“人命由天,不去管他,你孙师伯已去北地,药材基地荒僻,多给他调些物资。” 龙御水:“好嘞,师伯,孙师真闲不住,一把年纪还想着出去闯!” 小云:“孙师修太平道,能放下救人的心专注种药不容易,各地学院药品缺口大,算为天下人着忙。” 穆田宿:“没事我回去了,不用送。” 龙御水:“我陪您吧?” 穆田宿:“不用不用,天气好,走几步。” 三人起身送到院门口,慢悠悠回书房。 小云:“掌柜是极为重要的环节,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群体,你主要精力放在他们身上,何百通虽是特例,但这种事不会单独出现的,不提前处理,必成隐患,商会做大之后职业经理人是无奈之举,但是职业经理人的性质又决定了他们不会一心为商会考虑,只会一边做业绩一遍中饱私囊,再好的制度也会有漏洞,即便增加监察机构仍是徒劳,因此需要与掌柜叠加更多的精神连接,入夏这一批旅游名单中选一些拔尖的掌柜,连同他们的家眷一同送过去游玩,他们无法直接享受集团掌握的稀缺资源,通过奖励机制让他们吃点好的,兢兢业业当牛做马,吃点精粮不为过。” 安安:“哦,难怪要送他们去旅游呢,用咱的精神力量感染他们,这叫文化氛围对吧?” 小云:“是的,这一趟是度假,让他们在海边好好玩几天,世家大族已经开始往外走了,让这些掌柜享受点世家大族无法享受到的东西,心气一高干活更卖力。哎,人性这东西啊,有时候想想,真不敢恭维,好时是真好,不好呢也实实在在的恶心人。” 龙御水:“好的云姐,我明白怎么做,南岛度假区投建的时候我就想去玩,回的时候太急没顾上去看一眼,资料上写的挺好,只是夏季多大风,若是大风连连,还去不去?” 小云:“当然去,台风不可能连刮一个月的,好天气玩几天,足够快活很久,那边室内设施十分先进,淡水泳池一样可以玩,别忘了,那里可是有一个超级鱼缸的,热带鱼五颜六色,灯光一打,光彩夺目……” 安安:“对了,算着日子,我该出发去吐蕃办事,别让薛平贵等急了。” 小云:“恩,给你准备了资料,拿着去找李世民,他会明白的,南下的优秀翘板,我想他不会不接招的,你随机应变吧!” 安安:“好嘞,我这就去!” 小云:“明天一早跟工程师一道吧,他们看现场,顺路。” 安安:“云姐,工期紧么?” 小云:“还行,西郊煤电厂已经投建,我就看李世民烧不烧的起!” 龙御水:“哇,多少钱一个字?” 小云:“哈哈,老汤新菜,三步走,高价电,高价电厂,高价配件,逼着他走进咱们的科技漩涡。” 龙御水:“不至于吧,他要一狠心看着电厂荒废呢?” 小云:“见过吃不起肉的,你见过那个吃过肉往外吐的?” 安安:“哈哈哈……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呢?” 小云:“水水,未来,他得大出血!” 龙御水:“你与长孙氏关系这么好,使劲坑李世民不好吧?” 小云:“无知,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立场是立场,不能混为一谈!” 龙御水:“分太清会不会不太好?” 小云:“我与长孙姐姐交情好,送她一座宫殿的材料,情真意切吧?” 龙御水:“恩!” 安安:“不少钱,真不少钱,我感觉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好拿不好拿!” 小云:“从工作的角度看,我是商人,卖李世民东西,赚他点钱,天经地义的,就立场看,将来一定会极大稀释他的权威,这也没毛病,给民众谋福利,我肯定没错。不管从哪儿看,我都对。” 龙御水:“恩,高,小皮鞭儿蘸碘伏,边打边消毒,你是真的高!” 小云:“你出外勤这段时间的工作写了日志,细看一遍,没什么重大改变,按部就班做。晚上我一个人过去,洛阳的班底早就就位了,你一直拖着没回,我也偷几天懒,呵呵。” 安安:“云姐,你呵呵这两声不对头,肯定有事儿!” 小云:“哦?你听出啥来了?” 安安:“我觉得你肯定谋划了更大的事情,有点连环套的意思,一时半会吧,猜不出来。” 小云:“哪有什么谋划,该谋划的事情谋划了很多年,手里的牌满满登登,闭眼打都能赢,根本没难度。” 安安:“吐蕃今年肯定见分晓,明年给你做侍卫怎么样?去洛阳混一年。” 小云:“明年你得成婚,瞎跑啥?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有需要肯定会招呼你的。” 安安:“哎呀,我去找香姐了,你们聊哈!”风风火火跑出去,消失不见。 龙御水:“这货,哎!” 小云:“你哎啥?有目标没,不打算谈个甜甜的恋爱?” 龙御水:“没往那想呢,云姐,我修行卡住了,愁呢!” 小云:“我给你讲了十二层的详细心得,你照着功法练嘛,练气需要日积月累,练上十年二十年都是正常的,不能泄气,无论如何,心境一定要稳。” 次日一早,安安跟上马队,快速冲出商街,朝着西南而去,一队人没有货物,行动极快,晌午前必能到达长安。 与预期的时间一样,早早来到西市,洗刷一遍,吃个饭,组队到皇城议事。 七八个倒骑驴拉着这些人慢慢靠近皇城根,给了车钱,收拾好资料,拿出一块牌子递了上去。守城将军看到牌子实在不敢怠慢,太熟悉这东西了,云主子的金牌,赶紧通报进去,得诏令放行进宫。 李世民和长孙联袂站在太极宫等待五里坡的人。 安安:“参见陛下!” 李世民:“行了,小子,不用多礼,为啥你领着头进来了?不是仝先生?” 安安:“哦,我是顺便有事,云姐交代,既然已经离宫,便把这金牌交回,免生嫌隙,他日来做客,禀报一声嘛!”双手高举金牌。 边上力士得了招呼,过去取回金牌。 仝大川:“西郊电厂所需的蒸汽轮机核心部件已经送达,选址确定了吗?这个很重要,选的地方狭窄有可能影响工期的,十八个月太紧了,得赶紧着手准备,虽说调用了足够的大型机械,每个模块的铺装都需要时间,陛下,别耽误时间叙旧了!” 李世民:“你脚下的太极宫,怎么样?够不够宽敞?” 仝大川:“……” 安安:“……” 尤光余:“……” …… 李世民:“哈哈哈……” 仝大川:“不是说内宫吗?” 李世民:“朕改主意了,就这儿,要拆哪儿,随意施为!” 长孙无垢:“诸位无需惊讶,禁苑货场早已开辟,所需物资陆续到达,既然陛下选址太极宫,必有选此的用意,我一妇道人家,头上有个盖挡便能过活,无需这些奢华腐朽之物,如今天下太平,然民生多艰,物力稀缺,临朝议事之所,换个新模样,也希望国朝有个新气象!” 安安:“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小子们受教了,仝大匠,别愣着啦,开工吧!” 仝大川:“是是是,选哪都一样,选哪都一样!对了,大机械从城门那进不来,只能从连通禁苑一侧拆墙进来,到时候会建临时墙体,宫禁卫士守着墙外就行,进出工人众多,一一查验耽误时间,将这片区域彻底隔离,齐抓共管,对了,不会影响东宫的休息吧?” 李世民:“没事,让承乾搬到宅院住,不碍事的。” 仝大川:“哦,既然不怕噪音,可以全天施工吗?不会有问题吧?” 李世民:“无妨无妨,全天全天嘛,是否快上些许时候?” 仝大川:“初步估算的话,十一个月,恩,十一个月差不多能做完,话不说死哈,十二个月也有可能!” 第205章西郊电厂 李世民背着手,紧握资料,来回踱步…… 长孙无垢:“安小子,好好坐着,不用拘谨,国家大事,需深思熟虑,稍安勿躁。” 安安:“谢姐姐!” 长孙无垢:“如此荒僻之地,即便拿下,也难管难服吧!” 安安:“回姐姐话,我的任务是做成此事,至于后面,不归我管!” 李世民:“高原之地,留着必是祸患,如此俯冲之势,吐蕃小儿占尽了地利,与大哥二姐联手不失为一招妙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干了,安小子,你尽管去搅,长安这边,一定给你站台助威,我会招呼好部将,把这风声传出去,只等那松赞小儿来投罗网。” 安安:“高山下乃是一片富饶之地,不管谁占了那边,只要是我华夏之人便好,始皇帝曰,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陛下肯定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世民:“哈哈哈,你小子恭维话有点多啊!话说回来,你们小小一个商会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不可小觑,啊?!” 安安:“陛下过奖了,师父说过,真正的秘密都在方寸之间,”双手摊开“双手所及,衣食住行,织布裁衣,改良耕种,寻找新作物,盖新房,搭新灶,将烟火玩弄于股掌之间,让它热便热,让它暖便暖,车行于路,关键处下手改动,全都是力所能及之事,做好虽需费些气力,但必能达成,进步一点,生活好一点,日积月累之下,怎能不好起来呢?” 李世民:“有理!” 长孙无垢:“陛下莫要听这小子胡诌,绕来绕去,没一句实话。” 李世民:“哈哈哈,无妨无妨,闲谈而已,有一事问你!” 安安:“陛下请讲。” 李世民:“洛阳的铁牛会不会摆弄?” 安安:“那个呀,很简单,您买了?” 李世民:“买了,想拆开看个究竟,装不回去咯,你会摆弄,快帮我拾到一下!” 安安:“我只会开,不会修,你找机修师吧,他们专门做维修的,肯定会装回去。” 李世民:“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从洛阳请人?” 安安:“西郊电厂不是正装发电机呢,那边肯定有机修师,就算不是,也肯定懂机械,对吧!” 李世民:“言之有理!你对这一行熟,我让人陪你跑一趟,快去快回。” 长孙无垢:“让哥哥陪着去吧,力士传个口信,东西在他那儿,不用进宫来了,来回挺远的,哥哥自会招待。” 李世民:“恩,就依观音婢所言,小子,你去吧,咱商量好的事儿已然定下,要去西域,尽快去,我希望拿下吐蕃之日能赶在宫殿落成之时。” 安安:“定让陛下称心如意!” 长孙无垢:“油嘴滑舌,路上慢些,李靖将军年纪大了,多多照顾。” 安安:“诺,告辞!” 二人看着安安离开的身影,站在玻璃窗前,久久不语。 李世民:“观音婢,你以为还有出路吗?” 长孙无垢:“云娘对未来有极为清晰的认识,对咱们很不公平,哎……” 李世民:“满朝臣工不及一女子?” 长孙无垢:“非头脑智谋之别,乃是洞悉世事,参透人心之明,观其品行德貌俱佳,持强处弱,善语娴静,霸道势柔,试问哪家哪姓有此人杰?” 李世民:“朕彻夜读书,试着堪破此间困顿,奈何人力有尽,找不出破局之法,悲哉……” 洛阳原修业坊美食街 五里坡商会集团所属商业街修建的比长安更加庞大豪华,此地水系交错,船坞码头众多,商业形态具备南方水乡气息,车马船相互交叠,吞吐货物十分庞大,络绎不绝,主要街道叮叮叮的车铃不时响起,原属皇城的城墙拆除一部分,留下端门作为地标。内宫禁苑放开,设计成一处景致,供人休闲游玩之用,此举极大提高了刘黑闼在民间的人气。奈何刘黑闼没有参与选举提名,只是稳坐兵马元帅宝座,协调各方利益。小云以妇儿保护协会秘书身份参加了今年的提名,各方势力出奇一致的没有阻止,允许这个只有两个人的组织参加竞选。 早晨的雾气消散,许多人进入这一庞大建筑,坐在临河一面,看着船只游过,慢慢吃下早餐,似乎这里的人早已习惯了这种调调,热络而又闲适。 小云:“艾经理,来这边还习惯么?” 艾新月:“很好的,整条街全是五里坡的人,仿佛自己家一般,呵呵,旗开得胜哈,我先去巡视了。” 小云:“恩,回见。上官先生,民意反馈如何?” 上官仪:“稿件中你个人与五里坡以及几个大的热点关联性不强,现有渠道的反馈并不热烈,新的矩阵稿件已在筹备,相信加入孙思邈,王岳英,北伐,救灾等话题点,会带来新一波热度。” 小云:“先不着急发稿空提热点,要等其他几家发力,我相信他们不会看着我顺利参加竞选的,一定会扒我的历史,攻讦我的个人经历,舆论需要时间,等他们热场再说,几家议论声爆发起来再发稿,作出一种不得不为自己澄清的形势,方适合趁势而起。” 上官仪:“被动反击会不会给世人一种软弱的形象?” 小云:“此事有二解,一,事件,口碑,形势的反转更具传播性,二,平和自然的态度更符合主流人群的调性,至于软弱形象,呵呵,上官先生不必在意,五年要做的事情太多太急太颠覆太霸道,好性格加紧迫感加霸道政治才能凸显为民众谋利的决心。” 上官仪:“听您这一说,有种早已打完所有腹稿之感,通透,超前,稳妥。” 小云:“当然,我背后是一整套社科研究员的通力支持,我们五里坡掌握着最超前的技术和管理经验,怎么可能跟那几个生瓜蛋子一样,半熟不熟!” 上官仪:“十分新颖的说法,您慢用,我回报社了。” 小云:“恩,回见。”众人看着上官转身走入人群,消失在街巷。 龙二成:“小云,你不知道,这家伙凶的很,别看说话客客气气的,拿起笔残暴的哟,啧啧啧,那家伙,上纲上线,大杀四方,没人性!” 朱大元:“妹子,还添啥不,我去张罗。” 小云:“够了,你俩在这边玩的好么?” 朱大元:“不错呢,不过我跟成哥商量好了,这边生意交回家里,让集团管着,回家接媳妇去海外,先去南岛待一年,摆弄那边的生意,咱们的酒店不是做好了么,我俩去开荒,怎么样?” 龙二成:“妹子,你以为呢?” 小云:“成哥,元哥,海外有海外的好,也有海外的不好,短期待着没问题,当做一种经历,一种体验,哪天厌了回家喝喝茶读读书。” 朱大元:“恩,跟那帮小子比不了,他们从小上学堂,学的快,脑子灵光,一个个都长成了人物,说句大实话,咱们多半人不干活也吃不完的家当,我俩呢这辈子就这样了,就这点手艺,不习惯日复一日的顺遂,就想体验那种把生意从小做到大的感觉,你看这片生意多好呀,赚钱没意思,还是赔钱好玩,天天愁的哟,别提多有意思了,来个客想尽法子琢磨他,别提多好玩咯。” 小云:“哈哈哈,行,喜欢挑战是好事,家大业大的有的是地方给你们玩。” 长安西郊电厂 一行人早早来到厂区,长孙无忌本打算坐车来的,后来一想,全是年轻人,骑马慢跑,当做游玩,跟着一群小子胡闹起来。 柳东升:“哟,谁呀!” 安安:“谁呀!” 柳东升:“谁呀!” 安安:“谁呀!” 东升摆了个造型,花手摇起来,手臂干瘦,身材纤细,甩起来眼花缭乱。 安安大高个,身形壮硕,腿长腰细,双臂修长,摇起来的风格与东升迥异,长孙无忌看着二人这种特殊的打招呼方式皱紧眉头,不理解但不奇怪,他知道五里坡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癖好,看他俩摇久了,竟然觉得挺有意思! 长孙无忌:“摆弄两下得了,还有正事呢!” 安安:“怎么能得了呢?今天必须崩他!” 薛仁贵:“……” 一群人看着他俩一人一段,一人一段的摇嗨了,周围人热情的加入进来,气氛热烈异常,仿佛魔怔了一般。 长孙无忌索性不多话,一脸苦笑的看着这群人胡闹,反正事儿也不是很急,看热闹吧! 众人来到厂房,安排了茶水,坐下谈工作。 安安:“升哥,你不是做装配研究的嘛,怎么来干工程了?” 柳东升:“大器械过不来,拆成这样,吊装现场必须有ME,这大家伙太重了,精度非常高,我一路跟着核心配件,生怕路上磕碰了,真是苦差事,几百斤的配件全靠人力安装,你来的正好,给我打个下手,我们车间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安安:“你要不要这么废,装套轮组能难着你?” 柳东升:“安弟,各有各的肚皮疼,这套设备的精度很高,装配间隙卡的非常准,先用热油预热到两百四度,增大间隙,你想想,几百斤的大家伙套进主轴,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推到位,不然就推不动了,哎,昨天砸了一天,纹丝不动,就差最后一点行程,已经打算发函调液压机了,你力气大,咱哥俩试试?” 安安:“预热没?” 柳东升:“马上预热,走,去现场。” 长孙无忌一杯茶没喝完,这几个已经风风火火冲到车间,安全帽工作服一换,开始用喷枪预热套件。 安安和薛仁贵站在一边热身,活动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为接下来高强度工作做准备,工人握住枪把均匀移动,巨大的蓝色火苗轻轻挨着构件表面,来回移动,忙活很久,东升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手里的木棍点在一处位置,工人举起铜垫,安安一锤砸了上去,东升的棍子换了个位置点一下,工人将铜垫挪过去,当一声重锤砸了上去,铜垫出现明显的凹痕,东升见此一喜,脚在架子上挪了挪,寻了一处点过去。 柳东升:“就是这个强度,阿贵,你站对面,给他卸力。” 薛仁贵:“哦,好!”拎起大锤站到对面。按照这边工人的站位寻了个位置。 刘东升:“阿贵,该你了!”反向指了个位置,当的一声砸上去,很满意,不错不错。 中午草草吃了饭,下午很快投入工作,长孙无忌看他们忙的喘不过气,也没好意思提铁牛的事,只能陪着,一群男人围着一件大轴来回转悠到天黑,叮当声一直不停,直到深夜才真正到位,测量工具上场,各种校准,众人忍不住欢呼起来,终于完成,即便缺少了巨型机械的情况下仍然把工件推到位了。 两人实在累的睁不开眼,随便冲了个凉,窝在工棚倒头大睡,次日大家默契的没有喊他俩,早早起来,投入工作。 临近晌午悠悠转醒,东升特意从市场买了许多吃食,准备款待两个大帮手,安安闻着味道穿上衣服,走到厂房,长孙无忌还在,不知是昨天没走,还是今天又过来了,坐在一处桌子前,悠闲的看书,远处的车间里依旧忙的热火朝天,龙门架缓缓移动,大轴缓慢出了车间沿着轨道滑向远处机房。 安安:“长孙大人看什么呢?” 长孙无忌:“蒸汽轮机维护手册,挺有意思的!” 安安:“哈哈,您打算亲自维护?” 薛仁贵:“我胳膊抬不起来,好酸。” 安安转身看了一眼,抬起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大力按摩起来,双臂轮换,让薛仁贵坐下,大力按压肩膀,忙活许久,薛仁贵觉得周身舒解很多。 长孙无忌:“你还会按摩?” 薛仁贵:“公爷认得这手法?” 长孙无忌:“恩,不用猜也知道是穆家的家传手艺。” 安安:“是是,小时候好奇,学了许多杂乱的东西,挖坑和泥,抬梁上架,扎迷魂阵,做纸鸢,泡咸菜,捂霉豆,哎,许多已经想不起名字。” 柳东升回来,安排人摆上脏兮兮的桌子,铺好油纸,把吃食拿出来,随意的摆在桌子上,“吃吃,不要等了,还有许多呢,厂子里禁酒,不招待你们喝了,我写个日志马上回来,不用等我。” 安安:“长孙大人请,都糙汉子,不客气哈!”说着拿起一只猪脚抱着啃起来,啃了两口,大拇指一用力,两根骨头抠开,大嘴咬上去,风卷残云一般。 长孙无忌文雅的多,拿筷子夹了一片牛肉,细嚼慢咽,依然没放下书,边吃边看,津津有味。 中午未过,一群力士进来,说陛下催促了,长孙眼皮子都没抬,随意的挥挥手,告诉他们知道了,力士见这情形不敢多说,赶紧回去复命了。 三人吃过午饭,换上工作服,看柳东升指挥工人吊装机器,巨大的机房连着冷凝天,一根高大的烟囱直指苍天,男人都是一样的,看工人拧螺丝,装配件,十分有意思,许多奇奇怪怪的配件安上去真的严丝合缝,柳东升给几人讲解每个配件的作用,偶尔说说其中的趣事,聊的不亦乐乎。 三人仿佛上瘾了一般,两天里任力士来催许多次,都是随意的摆摆手让其离开,这一行为让李世民气急不已。 第三日李世民下了朝,早早来到西郊电厂,加入了卖呆的队伍,站在一边看工人们忙碌,拆开油纸拿出发黑螺杆怼进丝孔,巨大的机器装配完成,拧开一颗螺丝,巨大的漏斗架上,大桶提来,按流程擦拭干净后撬开,金黄的油脂倒进漏斗,连着倒了五桶,拧紧螺丝,用笔标记位置,在日志上记录一笔。 第五日长孙无垢来寻,看着一群呆头鹅一般的几人没有上前打扰,转身骑马去了西市,买了许多吃食酒水,安排在厂房里。一群糙汉子忙活的差不多,到厂房吃大锅饭,一看桌子上摆满了吃食,许多还是美食街北厅才有的炒菜,一下来了兴趣,只是一个红色的身影站在一边,让人不敢多有动作。 李世民:“你来了!?” 长孙无垢:“陛下,吃些酒水,早点回宫吧!”说完深施一礼,转身离开了厂房,在一众宫女护卫的簇拥下离开了厂区。 长孙无忌:“二郎,妹妹急眼了,咱俩吃了早点回吧!” 柳东升:“哎呀,你俩大老爷们让女子给吓住了,哈哈哈……” 安安:“你好,水房挨打的时候叫那么大声干嘛?” 柳东升:“你还有脸说我,你没挨打?” 安安:“我没叫,不像某人,大鼻涕过江龙,啧啧啧……” 李世民:“何为大鼻涕过江龙?” 安安:“清鼻涕搭梯子过嘴巴。”手指在鼻孔下比划了一番。 李世民:“哈哈哈……” 柳东升:“咋的?不是当年跟我屁股后边玩的时候了?东一个升哥,西一个升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