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轨告白[校园穿越]》
1. 第 1 章
《旷野迷踪》/苏荷白
下午四点,阳光热烈,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
喻理穿着黑衣黑裤独自行走,阳光落在她肩上,使得肩膀泄气般自然松塌,低下头认认真真盯着地面,避开地面的水渍和脏污。
脚上的球鞋看得出已经穿了很长时间,但它表面被清理得十分干净。
今天是周日,原要上晚自习的,但她向班主任请了假。
班主任知晓她家情况特殊,不好糊弄也不肯轻易松口,非要追问请假原因,喻理只好如实告知,说要帮家里卖鱼。
班主任沉默好一会,才答应她请假,叮嘱她明天一定要去上课,已经高四了,不能掉以轻心,懈怠学习。
喻理再三保证,明日一定准时上学,老班才得以放行。
喻理脚步一拐,从南门口进入市场。
户外到室内,光线骤然暗下许多,喻理有短暂几秒晕眩。
其实喻理比坐教室里的高三学生还要大两岁,除去复读这一年,先前还休学过一年,一个因为父亲,一个因为母亲。
她的求学之路一直不太顺,她产生过放弃的念头,但又不甘心。
六月高考,她缺考最后一科都能过本科线,她成绩并不差,就这样放弃她不甘心。可是自父亲瘫痪,家里丧失唯一的经济来源,一直吃老本,迟早坐吃山空。
市场边一位蔬菜档的短发阿姨,正拿着扇子扇风,见到她来,热情地招呼:“小鱼,这么早来开档啦。”
这位阿姨很会做生意,她很热情,擅长聊天,将顾客哄得妥妥贴贴,很多回头客,而且档口在市场最好的位置。
她家的蔬菜永远最新鲜,种类最多,她丈夫每隔一段会给菜喷水,把不新鲜的挪到不显眼的位置。
卖到最后,这些不新鲜的菜偶尔会给市场里的人分一分。
琴姨是外地人,讲话带一点口音,通常喊她“小喻”变成“小鱼”。
时间一久,所有人都记得“小鱼”,而忘了“小喻”。
可是,除开心境变化,其实二者并无区别。
喻理抻开嘴皮,扯出一个笑,说:“琴姨,我都偷懒到四点了,还早呢。”她已经很熟捻应对这样的情景。
琴姨中午也不休息,一直在档口看摊,太阳晒得热的时候,把蔬菜收到阴凉处,快到饭点再摆出来。
琴姨笑道:“今天就你自个儿啊?”
喻理低下头:“嗯。”
琴姨想到什么,惊讶问:“哎呀,淑雅腰病又犯啦?”
喻理回应:“嗯,梁姨腰疼得厉害,就让她休息了。”
梁淑雅前一任丈夫对她十分不好,经常对她拳打脚踢,因此腰部留下了不可逆的损伤。
两年前,她在一次反抗中失手推倒丈夫,丈夫后脑勺重力撞击桌角,趁他倒下捡起水果刀防御。对方怒火中烧,奋力反扑,争夺过程中分不清是谁的手出的力,水果刀刺中男人腹部。
送院没多久,男人因失血过多宣告死亡。
案件审了一年多,直至去年年底,才彻底结案。
案件审到最后,她婆家都没有提交谅解书,他们控诉梁淑雅是扫把星、腌臜货,护不了儿子又杀了丈夫,是他们全家的罪人。
她婆婆接受采访时哭诉:“我孙子没了,我儿子伤心透了,经常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都是那女人害的,她把好好一个家给毁了。要不是她没保护好我孙子,我儿子怎么会打她......”
头发发白的老人在他人搀扶中潸然泪下,嗓音哽咽。
梁淑雅对此沉默不语。
结案后,她也回不得娘家,这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她妈让她不会要回家,到外边躲几年,等风声过去再说。
她无处可去,最后来了喻理家这边。
鱼档是梁淑雅开的。
她在渔村长大,父母也曾开鱼档卖过鱼,虽然成年之后再也没干过这个行当,但在这陌生的地方,某种意义上的子承父业,也算有个心安角落。
往日,她通常会在中午十一点、下午四点半准时来市场开档。
喻理偶尔来帮忙,来的次数多了,里头的档主也都认识了她。
琴姨知道市场里的人都忙碌,也不拉她聊天,简单寒暄两句,喻理往里走,离开了蔬菜档。
从蔬菜档往里走,有卖冰鲜的、卖羊肉的、牛肉、鸡、鸭、鹅......
拐了几道,喻理走到水产区。
梁淑雅的鱼档在另一个入口的第三个,也靠近路边,只是这条路不是主路,要拐进来才能看到,位置不算很好,但也不太差。
中午梁淑雅是来开了档的,活鱼养在鱼池里,还有一只鱼头和一条鱼尾放在摆台上,用罩子盖着。
喻理将头发盘起,换上黑色胶皮防水鞋,戴上防水围裙,开始干活。
她将鱼池上的重物挪开,掀开篷布,活鱼在清澈水里一动不动,鱼鳃安静地一开一合。
喻理清洗好工具,摆放在案台上。
刚摆好没多久,有个灰色条纹Polo衫的男人进来逛了逛,最后停在喻理的鱼档前,指着鱼头问多少钱一斤。
她报了二十六块一斤,鱼头要比鱼其他部位要贵一些。
男人说装起来吧。
喻理利索给鱼头上称,装袋,打包带走。
男人扫了半天墙上的二维码,没扫着,喻理给他另拿一个码,近点扫。
男人扫码期间随口问:“这鱼头是现杀的吧。”
喻理捏着红色塑料袋一顿,两秒后,她点头,说:“嗯,现杀的。”
男人给完钱,拎着袋子走人,出了菜市场。
喻理看见他找路边流动摊的阿婆买了两根香菜和葱。
喻理收回目光,一转眼与对面同样卖鱼的大叔对上眼,她一下就移开了视线,假装收拾东西。
对方的眼神彷佛要在她身上戳个洞,在说,你撒谎了。
距离饭点时间还早,市场根本没几个人,就只有喻理档口湿漉漉的,看起来跟刚杀完鱼一样。
之后陆续来两个人,都去了对面大叔那,喻理垂着头,防水手套长时间不沾水,先前的水渍已经快干。
喻理走神之际,一位长头发穿花裙的女人来到档前,喻理抬头,扯出一抹友好的笑。
这是梁淑雅积累的回头客,今日见只有喻理在,也没有掉头走,在鱼池里挑挑选选,最后指着一条肥硕的鲩鱼说要一整条。
喻理捞起鲩鱼,朝鱼头一棒槌将其敲晕,刨开鱼腹挖出内脏,用刷子刮掉鱼鳞。
她手法利落,很快将一条鱼清理干净,女人看着她收拾,临了紧急叮嘱她:“要一整条,不用剁。”
喻理说:“好的。”
随后扯过一只透明袋子装起整条鱼,又清洗干净鱼泡放进去,再套上两个干净的蓝色袋子。
女人接着说:“鱼鳃也打包吧,拿回去喂楼下的流浪猫。”
喻理回:“好的。”将鱼鳃另外装好。
女人买好鱼,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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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
喻理开启等客模式。
对面大叔也做完手头最后一单生意,一起等客来。
等着等着,喻理又有点走神了。
爸爸为不耽误她学习,自己要求住到疗养院去,家里就只剩她和梁姨。
想到梁姨坎坷的一生,忆起自己波折的命运,忽然觉得杀鱼也挺好,日复一日地机械重复,不用顾虑其他情绪。
鱼腥气味涌入头脑,能将生活酸楚冲散几分。
她学东西很快,不到半年时间,已经完全掌握杀鱼技巧以及烹鱼技术。
只是她不再爱吃鱼。
寂静街道逐渐响起嘈杂声,菜市场里的档主们也逐渐开始活泛起来。
生意来了。
喻理收拾好情绪,做好迎接大波人流量的准备,在最忙时,她能控制在两分钟内清理好一条鱼。
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不由自主地吸引一帮档主的视线,喻理同样转头看向街面。
一辆重型机车恰如其分地停在市场西门口入口处。
逛菜市场的人暂时还不多,这么拉风的出场方式着实引人注目。
机车上的男人长腿支在地面,抬手卸下头上全盔,脑袋暴露在空气中时,左右晃了一晃,微微压塌的头发顿时蓬松起来。随后,他将头盔套在一侧把手上,踢了脚撑下车。
喻理微眯起眼睛看,眉头一挑,唇角皮肉扯起一个将笑未笑的弧度。
这是哪家公子来菜市场体检生活。
来人一看就很年轻,白衬衫黑西裤,脚上一双锃亮黑皮鞋,上半身的背带将身材勾勒得更为清晰,宽肩窄腰,配上帅气的脸庞,逆着光走来,如同拍电影一般。
可是......
这是菜市场啊......
不是红毯、T台,搞毛线......
喻理心里嘀咕几句,余光一瞥,大叔那又站了两个人买鱼,哎哟我去,光顾看帅哥,生意都飞了。
她赶紧回神,对还在东张西望的穿着花衬衫上了年纪的大姨吆喝了两句,大姨立即被吸引过来。
喻理热情说:“阿姨,想买什么鱼,有鲩鱼、鲈鱼、罗非鱼,现杀的,很快。”
大姨还在观望,喻理等她思考,顺便补充:“自养的活鱼哟,吃草长大的。”指着鱼池的里的鱼,对说大姨说:“你看长得多清爽。”
大姨停留一会儿,最终还是扭头走开。
喻理垂头叹气。
虽然她杀鱼利索,但叫卖技巧似乎还差点,还得练,得多跟梁姨琴姨她们学习。
一道阴影落在她眼前,又来客人。
喻理扬起笑容,一抬眼,笑容倏地卡住。
帅哥停在她的档口前......
那是要买鱼?
她眼珠左右瞄了两下,菜市场里的人投来若有似无的眼神。
喻理有点懵,她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但来者是客,她展开一抹揽客的标准笑容,亲切道:“帅哥,买鱼吗?”
帅脸不能当饭吃,若他买鱼那就另当别论。
帅哥不接话,却一直盯着她看,喻理皱眉,她跟他无冤无仇,这是干什么。
喻理见他不理人,没再说话,悄悄玩起了杀鱼刀。
后来,有人来买鱼,喻理杀鱼去了,没顾上他,谁知等她忙完,转头一看,帅哥竟没离开,很自觉地站到一边等着。
喻理拎起杀鱼刀把刀脚剁在木砧板上,凉凉地问:“帅哥,有事么?”
2. 第 2 章
“我叫林路西。”
嗯?
林露茜?林鹿兮?
他身姿挺拔,平整纯白衬衫下肌肉隐隐若现,挽起一截的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腕部骨节,光是站在那,就很养眼。
而帅哥第一句话却是自报家门,让喻理摸不着头脑,她并不认识叫林路西的男人,她只关心他买不买鱼。
“哦。”她随口应声,问:“那买鱼吗?”
“买。”
林路西正要说话,旁边有人插一嘴,他停住了,喻理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招待旁边要买鱼的客人。
客人拎着一条罗非鱼离开。
林路西在一旁等着,见她瞥来目光,立马说:“买!买鱼!”
“行。”喻理微笑,问:“买什么鱼?”
林路西说:“都行,你挑,大的肥的重的就行。”
喻理狐疑地投去一眼,没有多说,给他捞了条五六斤重的鲩鱼,给他看:“这条行不?”
“行。”林路西视线跟随,一边点头一边又说:“买两条,不,三条。”
那行。
喻理就着网兜拎起棒槌准备把鱼敲晕,再放到案板上刨腹取鱼内脏,他声音焦急传来,及时止住她动作。
“要活的,不用杀。”
“好的。”无条件听从客人要求。
喻理再给他捞两条大肥鱼,然后拿稻草绳利用弓鱼术将鱼略微潦草地绑起来。
说实话这个弓鱼术她也只是看视频学了个皮毛,平时很少人来买活鱼,但她至少将鱼捆紧实,然后把鱼装进渔网袋,外面再罩两个塑料袋。
喻理递鱼给他,说:“两条脆肉鲩,一条七斤,一条八斤,二十五一斤,共三百五十七元;一条鲈鱼六斤,二十二一斤,一百三十二;三条一共五百零七块。”
林路西看着案台上一大袋鱼愣了下,张了张嘴没出声,喻理拿着收款码在他眼前晃一晃。
喻理直盯着他看,他只顾发愣不给钱,不会是反悔了吧,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好在最后,林路西从裤兜掏出手机扫码付钱了。
若他这时候说不要了的话,喻理怕自己忍不住拎着刀追上去。
后续有人来买鱼,喻理转头招呼顾客,林路西拎起二十多斤鱼离开。
林路西站在机车前,对鱼应该放哪儿开始犯难。
菜市场人来人往,他身形和机车引入瞩目,如何优雅地骑着机车带着二十多斤鱼离开,令人骑虎难下。
林路西叹口气,一边拎着鱼,一边艰难地戴好头盔,长腿一步跨上车,扶正车身,将鱼挂到车把上,点火离开。
起步不到五米,迎来开来一辆黑色轿车,因西门口的路不是主路,多一辆车进来都会显得拥挤,周围又有流动摊贩摆摊,林路西往旁边让了让,轿车才顺利开过。
然而,车头摆动失去平衡,使得一大袋鱼哗一下摔倒地上,袋子破开一道口子,露出褐青色鱼身。
林路西双眼一睁,下意识屏住呼吸。
喻理刚做完一单生意,下意识朝外边看去,正巧看到这一幕,后来有路人帮他捡起来,免得他下车。
喻理思考了一秒,没搞懂这人是怎么回事,之后她就专注自己的事,将这一插曲抛之脑后。
晚上七点四十分,卖完鱼池里最后一条太阳鱼,喻理收拾东西下班回家。
回到家,已近八点半,梁姨做好饭等她一起吃。
喻理放下钥匙:“梁姨,给我留饭就好,不必等这么晚。”
梁淑雅边盛饭边说:“没事,我还不饿,现在吃刚好。”
喻理坐下吃饭。
梁淑雅语气轻松说:“下午休息半天,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明天你上学去吧。”
喻理夹一颗青菜,说:“明天休息一天吧。”
梁淑雅哎呀一声:“我跟老李都进好货啦。别担心,明天鱼不多,老李说最近产量下降,鱼都不够卖,给我的也不多。嘴皮子说秃了,他才答应给我留一份。”
“那也身体要紧。”喻理劝道。
梁淑雅给她夹一块红烧肉,坚持道:“今晚再贴一贴膏药就好了,现在已经完全不疼了。都是老毛病,不用担心我,你好好学习。”
喻理腮帮子鼓起,垂眸沉默半刻,轻声答应:“行。”
晚上九点半,喻理在房间吹完头发,将地上掉的一小撮头发丢尽垃圾桶。
梁姨也已经睡了,她关掉吹风机后,只剩下空调运转的清晰声音。
九月中旬,气温依旧居高不下,喻理原本不打算开空调,梁姨似乎会读心术,睡前亲自敲门将空调打开。
26度的室温压下燥热,心头一片温良。
书桌摆放在窗边,喻理拿出数学卷子,这是今年高考的真题,三个月前她考过一遍,记忆深刻,做题速度很快。
她在一座偏远县城读的高中,是爸爸的老家。
这座县城只有两所普通高中,一所不入流的中专,甚至连私立高中都没有。
在高中当鸡头还是凤尾是个永恒的话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
对于喻理来说,是否在市重点高中当凤尾,永远无从得知,因为初三毕业后,回到这里读高中,并没有按原轨道入读玉兰一中。
在这里她一直遥遥领先,在今年高考中,学校坚定压她能拿县状元,甚至更高。
喻理一口气做到还剩两道大题,她放下笔,松了松手指关节,忽然听见房间外有动静。
她起身开门出去看,梁姨在阳台晾衣服。
喻理走出去:“梁姨,你不是睡了吗?”
“晾完衣服就睡。”梁姨回头,轻声说:“回房写作业吧,早点写完早点睡觉。”
“嗯。”
喻理再次回到房间,静坐着,这时好像有很多的声音在无限放大。
门外,梁姨关上阳台落地窗,一阵走回房间的脚步声,房门关上的声音。
窗外,楼下妈妈辅导孩子隐忍低喝声,楼上浴室洗澡水声与音乐混杂着,还有深夜厨房食物翻炒的声音,随后饭菜香气遍布角落。
她发呆了片刻,在人间烟火中重新执笔,把剩下两道大题写完。
早晨六点十分,闹钟准时响起。
喻理关掉闹钟,马上起床洗漱,换好校服打开房门,梁姨正好把早饭端上来。
喻理扶在门把上的手一停,“梁姨,你不用这么早,早餐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没事,我等下可以继续睡。”梁姨抬头,下巴指一下旁边座位,说:“你现在学业要紧,昨天请假替我去卖鱼的事绝对不可以再发生。快坐下吃早饭。”
她垂下眼,嗯了声,将书包放在一旁位置上,坐下吃饭。
六点三十五分,喻理出门上学,梁姨送她到门口,看着她走向电梯。
电梯门关上之后,隐约听见关门声。
高三开学一个多月了,梁姨每天都早起给她做早饭,晚上也会等她上完晚自习回家。
其实梁姨没来之前,她已经习惯自己做这些事,并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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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大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梁姨依旧坚持。
有时候喻理想,这或许是梁姨去世儿子跟她同岁的缘故。
她是个很温柔的母亲。
广阳中学虽是普通高中,但它建校已有七十年之久,县城贫困,资源落后,本科率勉强能够到一半。
喻理走进教室时,还有十分钟才响铃,学生到的不多,零零散散十几个,一般都是还剩最后三分钟响铃,学生会瞬间到满。
喻理刚坐下不久,前桌乔钘背着一个超大号书包跑进教室,一下子趴在她桌面上。
她手肘使劲用力把书桌按住,书本才得以保全,没有被乔钘撞散。
“我在路上就看到你了,你走路好快,追了半天还是没追上。”乔钘气喘吁吁说。
喻理惊讶:“啊,你追我干嘛,反正在教室都能见到。”
“想跟你一起上学呀。”
她边说边把大书包从肩上卸下,打开书包取出作业本,扔给喻理:“这是昨晚的数学作业,你赶紧抄。”
“好的。”
喻理拿过作业本抄题目,乔钘在位置上扇风,忽然她问:“对了,理理,你昨晚怎么请假了?”
喻理手一顿,没有抬头:“家里有事。”
乔钘慢悠悠:“哦。”
喻理在学校食堂解决了中饭与晚饭。
中饭乔钘是和喻理一起吃的,晚饭时乔钘说约了隔壁班朋友一起吃,喻理自己去食堂,吃完饭回去教室自习。
冗长的一天结束,下晚自习回家路上,喻理与乔钘结伴走了一段路。
这时,乔钘带来她约饭时得知的劲爆消息。
她神秘地说:“你知道敏敏她们班这学期新转来的女生吧,叫张什么莹来着......”
“张婉莹。”
喻理记得这个人,据说是从玉兰一中转学而来。
“啊,对对对,就是她。”乔钘低声又激动地说:“昨晚她也没来上自习,今天也没有来!敏敏她们去看电影时,看见她去跟一个机车男走在一起呢!”
“不可能吧......”喻理下意识说道。
她几乎是瞬间第六感直觉到,乔钘说的机车男跟昨天来买鱼的机车男是同一个人。
“怎么不可能,好不容易放半天假,她们竟跑去看电影,也不知道叫上我......”乔钘说起这事深痛恶绝,丝毫不记得自己半死不活死气沉沉地说要回家睡大觉。
“你说她为什么要在这节骨眼转学啊。”乔钘八卦之心四起,挽着喻理手臂,可惜道:“玉一可是市重点高中欸,我们这山卡拉地方,能考上本科都要烧高香的破学校,有什么好。”
喻理:“我也不知道,之前不认识。”
“太可惜了,要是我能进玉兰一中,我做梦都笑醒。”
喻理拍拍她手:“你成绩也不差,好好努力,肯定能冲个好学校。”
“好好好,你记得带飞我。”
走到一个岔路口,喻理跟乔钘分道走,她们不同路了。
昏黄路灯照亮马路,街上车辆行人寥寥无几,护城河的水面映下月亮影子,县城的夜晚很沉静。
桥的另一头路灯下,有一道高瘦影子斜斜靠着,待喻理走近,他挺直了身板。
喻理看着拦住去路的男人,隔两米距离问:“有事?”
“记得我吗?”男人问。
不待喻理回应,男人自觉地再次自我介绍。
“我叫林路西。双木林,平凡之路的路,西边的西。”
3. 第 3 章
喻理一听这话,首先是想笑,其次依旧莫名其妙。
再就是怎么有这么装逼的人,你指着脚下马路说是这个路,也比平凡之路更容易让人听懂,要是有人没听过这首歌呢?
喻理心里嘀嘀咕咕,面上礼节性回应:“你好,林路西。”
经过乔钘八卦一说,她肯定此人的出现跟张婉莹有关,细想在学校里她压根没跟张婉莹接触过,那张婉莹是从玉兰市转学而来,莫非初中时有过交集?
这得让她好好想想才行。
林路西看出她的警惕,并没有做出逾矩举动,他保持着她需要的安全距离。
“现在,我说什么你可能都不会信,但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林路西从裤兜掏出钱包,取出身份证和学生证递给她,诚恳道:“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学生证,你看看。”
喻理揪着书包带子,上半身微微前倾,狐疑地瞧了眼他手里证件,听见他说:
“你可以拍照。”
喻理掀起眼皮瞥他一眼,手默默伸到背后,拉开书包拉链,掏出手机,快速咔擦一张照片。
“你.......”她犹豫一下,问:“找我,是因为张婉莹?”
“不是。”林路西否认得很快。
“那是因为什么?”喻理皱眉,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你要买鱼?”
昨天他来买过鱼,她记得,那么拉风。
林路西盯着她,扬起嘴角,没好气地说起他们之间的渊源:“我们以前一个初中的,你记得吗?那天,你刚到校门口,突然打铃,然后你拔腿就跑,目中无人、心无旁骛地狂冲,那么大一条道、我那么一大活人,你硬是没瞧见,直接把我的豆浆撞洒了。”
“啊......”喻理目瞪口呆。
“啊什么啊。你没有回头,也没有道歉,害我被老师抓住,最后打扫了卫生才给走。”
林路西这话说得怨气颇深,在喻理听来有几分真实性。
只不过,这事过去得有三四年了吧,现在才秋后算账,大老远从玉兰市跑到广阳县,怎么看都不值当。
林路西看穿她心里的小九九,估计认为他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这点小事还记到现在,只要能拉进距离,其余无关紧要。
他说:“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喻理一头雾水,严肃申明:“林路西,我并不认识你。”
林路西笃定说:“没关系,你以后会认识的。”
他表情很认真,喻理沉默,低头看了会自己鞋尖,默默叹出口气,抬起头问:“你认识张婉莹吗?”
林路西微愣,过了会,他如实说:“认识。”
“哦。”
“我说了找你不是因为张婉莹。”林路西解释。
“哦。”
林路西急切重申:“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因为......”
喻理直接打断他的话:“那是因为什么?”
林路西话语有些无力,没有明确的理由,确实难以令人信服。
他说:“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只要活得好好的,就好了。”
喻理无语,眼睛向上翻一眼,轻笑出声。
“随便你。”
喻理没有与他多加纠缠,扔下一句话,离开了。
林路西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那,平静地看她离开。
喻理回到家,梁姨还没睡。
她交代:“今日老李给的鱼不多,没俩小时很就卖完了,工作轻松很多,腰一整天都没疼。”
喻理点点头,嘱咐她不要干重活,睡前记得贴药膏,梁姨也不知有没听进去,一个劲地催促她去洗漱。
喻理拿起睡衣进浴室。
梁淑雅出来后无处可去,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到车站买张最近出发的票,也不管目的地是哪,到那就住便宜的旅馆,没钱了去打零工。
就这样过了三个多月的流浪生活,兜兜转转来到广阳县。
在一家面馆她见到喻理,那一瞬间身体冰冷,空气凝固,时间倒回。
在血迹斑驳的凌乱马路,有一个小女孩被妈妈紧紧护住身下,妈妈额头上血迹流到她恐慌的眼睛里。
梁淑雅当时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她手抖着抚摸儿子苍白的脸庞,哽咽声音在喉咙间喑哑不明,她眼睛盈满泪水模糊看不清,无措地环顾四周,祈求有人能伸以援手。
很奇怪,她并没有记住那个小女孩是谁,可在这一刻,这一眼,她身体反应比思维更快认出这女孩。
有客人进店,卷起一阵凉风,梁淑雅手脚冰凉,后背渗出冷汗,彷佛回到那个惨绝人寰的车祸现场。
喻理手里拿着单词本,低着头背单词,余光见同学已经吃上面了,她的面竟还没上,于是抬头想问面做好了没。
她抬头,看到端着一碗面的梁淑雅站在桌前,旁边同学也注意到梁淑雅,连忙说:“理理别学了,先吃面,不要再卷我了,我压力好大。”
“我的吗?”喻理看向梁淑雅,报出自己点的面,“番茄牛肉面。”
“是,是。”
这座县城对梁淑雅来说,并没有任何美好记忆值得她留下,她只是没有再离开。
喻理刚洗完澡,桌面上安静放着刚从书包拿出的英语试卷与笔袋。
她稳了稳心神,提笔将试卷晚自习剩下部分题目写完。
她放下笔,背脊靠向椅背,静坐着,直到外头洗衣机洗完衣服,梁姨晾完衣服回到自己房间。
夜深人静,她想,当时第一眼她有认出梁淑雅吗?
应该是有的,不然她第二天也不会再次去那个面馆。
楼上响起夹杂音乐的水流声,喻理看向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半,楼上洗澡那位比平时晚了半小时。
喻理回神,收拾好东西,上床睡觉。
黑暗中,她又想起放学遇到那个机车男,初中,好遥远的时光。
那杯撞翻的豆浆,她有印象。
当时正值初一下学期末,喻理每天都在加班加点用工复习,导致第二天没听见闹钟响,睡过头,起床便火急火燎往学校赶。
那个被她撞到的男生像只瘦猴,她以为是同班的杨乐,杨乐同学是班里少数矮子之一,初一的年纪还跟小学生差不多。
喻理找过机会道歉,可是那天整个早读课结束,没看见杨乐同学迟到,扭头一看,原来人家早坐在教室里。
后来,她留意过一段时间身形跟那男生像的人,只是一直没找到,时间一久就忘了。
好吧,好像是她的错,因为她忘了。
喻理想。
下次遇见请他一杯豆浆吧。
也许是最近两日频繁想起以往事情,今夜喻理竟然在梦中回到车祸现场。
梦中,十字路的红灯开始倒计时,喻理看见一对母女牵着手站在即将过马路的人群中,十九岁的喻理旁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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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那母亲扭头,视线扫到她身上,喻理一时间怔在原地。
可是,母亲像不认识她,把她视作空气,透过她身躯看向远处,旁边小女孩拉了拉母亲的手,说:“妈妈,绿灯了。”
母亲看向她仅几秒钟,喻理却觉得时间犹如静止,很快,母亲再转回头,笑着看一眼身旁小女孩,再直视前方,牵着小女孩随人流过马路。
喻理瞬间着急起来,她慌乱地拨开人流,用力攥住母亲手臂,将她紧紧钉在原地。
母亲不解地回头。
突然,一辆汽车飞速驶过,连带着将一个小女孩撞飞,只剩下残影。
母亲猝然回首,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失声尖叫。
一阵急促敲门声响起,将喻理从梦境中拉回现实,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小鱼,别睡了,再睡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喻理睁开眼,手脚冰凉,额际、后背渗出一层薄汗,她听见声音久久不能回神,以为是梁姨叫她起床。
梦中场景过于真实,如同她亲眼看见小女孩“砰”一声,被汽车急速撞飞的一般,还有母亲尖锐叫声萦绕耳边。
咚咚咚。
“小鱼,起床了。都快四点了还睡,今晚要是被我发现熬夜玩手机,看我不收拾你!”
喻理鼻腔口腔同时呼吸着,稍微醒过神来,梁姨似乎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她缓了一会,慢慢站起身,打开房门。
竟是妈妈!
李清澜见她醒来,转身去拿过一小盆黑乎乎的东西递给她瞧一眼,说:“洗把脸清醒清醒,把凉粉送去对门西西家。”
喻理在李清澜眼珠里看见自己的错愕表情,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
李清澜说完又将凉粉放回桌面,没有看见喻理的异样。
她回头,看见喻理大汗淋漓,随口道:“怎么了这是,太热了?没开空调么?”
李清澜看了眼喻理身后房间,房间里的冷空气输送到客厅,喻理的表情不大对劲,于是她走上前,关切问:“做噩梦了?嗯?宝宝。”
“嗯。”
喻理垂眸,嗓音有些颤抖。
李清澜眼神柔和,温柔地伸出手,将喻理瘦弱身躯拢入怀中,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慰:“别怕,梦里都是假的。”
喻理眼睛湿润,牙关咬紧嘴唇。
喻理洗脸足足洗了十分钟,手终于不抖了。
她看向镜子,是自己脸,有些苍白,又有点陌生,比十九岁的自己稚嫩许多。
喻理缓缓呼吸着,低头看见扶着洗手盆的手,虎口处有一个清晰牙印,刚才用力咬的,好疼。
李清澜走过来看她,喻理收起慌乱情绪,抿唇微笑。
喻理捧起那一小盆凉粉出门,按响对门茜茜家门铃,无人回应。
她思绪有点乱,机械地重复按门铃的动作,直到几分钟过去后,门终于咔哒一声,从里朝外推开。
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布满褶皱的白T恤,松垮的大裤衩,脚上蹬着一双湛蓝色塑料拖鞋。
他一手推开门,另一手在头发上乱抓,似乎还未适应白天光线,眯着眼睛看人。
两人僵持片刻,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掀起一只眼皮瞅她。
显然,他也是被吵醒,刚从床上爬起。
他口齿不清问:“干嘛?”
喻理沉默,将手里的凉粉举了举,表示敲门目的。
4. 第 4 章
“茜茜”眼皮向下,黑糊糊一盆东西映入眼帘,皱眉沉默了一会,眉头一挑,问:“这是什么?”
喻理脑袋空白一片,思绪乱糟糟,越想理清晰越是抓不住重点。
她听见问题也只是下意识顺着对方说:“什么?这什么来着?”
“喂!”
林路西看她好像魔怔一样,眼睛乱转,也不知在走神想什么,忍住出声提醒她。
“啊?哦哦。”
喻理被这一声唤回神,下意识抬头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盯着她看,喻理眨眨眼,花了三秒钟回忆方才问题。
她想起了,举起盆子说:“这是凉粉,我奶奶自己做的,我妈妈让我拿给你尝尝。”
林路西沉默两秒,一把拿过盆子,门随之关上,临了扔下一句:“谢了。”
“哎!林路西。”喻理被这一连串动作快得来不及反应,摸摸鼻子,对着防盗门喃喃道:“盆你不还给我吗?
喻理回到家中,妈妈在忙着收拾屋子,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喻理为不露出破绽,一直避开妈妈的视线,在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放着一只手机,手机壳整体透明但又有些发黄,应该使用过一段时间,上面有□□熊图案。
喻理用指纹开锁,打开聊天软件,家庭群、班级群以及私下建的同学群,平时私连的好友,基本都是初中认识那些好友。
翻着翻着,一个联系人引得她停住手指。
路西哥。
嗐。
这么礼貌的吗?
这是什么时候加的?喻理有点好奇。
喻理沉浸式熟悉手机里各种软件,眨眼睛间半小时过去了。
李清澜收拾好屋子,拌了两碗凉粉端上来,吩咐喻理喊爸爸回家做饭,“累死我了,喊你爸回来做饭。”
喻理随意问:“爸爸去哪了?”
李清澜奇怪地看她一眼,喻理全身瞬间收紧,身体前倾拿凉粉的动作顿住。
完蛋了。
好在,李清澜只当她睡懵暂时忘记,告诉她,她爸大早上出门钓鱼去了,现在都还没回。
喻理汗颜,她爸爸还是跟以前的爱好一样,是个狂热钓鱼佬。
喻理直接在三个人的家庭群艾特爸爸:‘老爸,快回家做饭。’
喻源秒回:‘收到宝贝,老爸马上就到家啦。[玫瑰][玫瑰]’
喻理将手机屏幕一翻,转到李清澜眼前,说:“爸爸马上回来了。”
李清澜挖一勺凉粉,从鼻腔哼出一声。
喻理面不改色伸手端起凉粉,手却悄悄抹到裤子边,手心的汗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她的初中如期毕业了。
初三这一年,母亲没有因车祸去世,自己也没有因病休学,她顺利考上玉兰一中,后天就要开学了。
这一世界,他们一家如愿搬进新家,对门住的是那个叫林路西的机车男人。
这里的一切像是她原本破败生活的另一种可能,好像在梦里。
喻理手又开始颤抖,她忍不住再次下嘴咬住右手虎口。
“吃完没有,碗给我吧。”妈妈突然在一旁说道。
喻理一惊,头垂得更低,长发遮盖住手腕,她小声说:“还没呢,我等下自己洗。”
“行。”
妈妈进去厨房,喻理还未来得松口气,门锁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喻理捧着碗,蹭一下站起来,喻源一转头吓一跳。
他谨慎地问:“乖乖,咋了这是,你妈生气了?”
“没,没。”
喻理反思自己太过杯弓蛇影,她和父母一起生活十几年,缺失的这半年记忆应当不影响与父母相处。
不过,前提是这一时空的差异是从避开半年前那场车祸开始。
喻源拎着一大堆东西进门,扫了眼客厅,小声问喻理:“你妈呢?”
喻理凑近一点回:“厨房呢。”
喻源点点头。
喻理放下碗,上前接过一部分爸爸手里的东西。
李清澜厨房出来,瞧见这爷俩鬼鬼祟祟嘀咕,没给个好脸色。
老喻笑嘻嘻往前凑,扒拉两下,从一个红色塑料袋里掏出一支黄玫瑰。
李清澜不屑地哼笑一声,瞥开眼,老喻继续往前递,李清澜终是伸手接过。
喻理没眼看,拎着一大桶鱼去了厨房。
除钓的那一桶鱼外,还有两个沉手的蓝色塑料袋,喻理打开一看,装着青口和河虾。
喻理拿过水盆接点水,准备把青口、河虾放水里养一养。
厨房外,李清澜虽接过黄玫瑰,但仍没给喻源好脸色,一巴掌拍他肩膀上,低声怒道:“天天就知道钓鱼、钓鱼!女儿后天就开学了,也不知道带她出去散散心,买点学习用品。”
喻源陪笑道:“老婆,这我早跟钓友约定要去老李家鱼塘钓鱼嘛,前天因为要回老家,他们还配合我改时间来着,这次肯定不好再推拒啦。”他上前捏捏老婆肩膀,说:“要是再爽约,下次他们就不带我了。”
李清澜嘀咕:“不带你最好。”一转眼,瞧见喻理乖巧地在厨房接水,气不打一处来,“哎呀,别捏了。”一手把肩上爪子拍下来,生气道:“快去做饭,你看女儿都在帮你干活呢!”
“好,好好。”
喻源连忙转身进厨房,边接过喻理手里的水盆,边说:“宝贝,爸爸来,你去外面玩会哈。”
喻理手里空了,心里也跟着空一块。
看着笑哈哈、活蹦乱跳的父亲,眼底涌起难过的情绪,甚至不敢回忆父亲瘫痪后失去生机的模样,怕一对比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这里是梦,是她太过思念父母,太想要一家团圆,所以在梦中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还是穿越平行时空,去到另一个世界,感受另一种人生。
那自己会何时又如何回去呢?是否今晚睡着后就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喻源手脚麻利地备菜,喻理帮不上忙,又不想出厨房,蹲在地上看着水盆里的青口慢慢张合,河虾爪子开始快速倒腾。
喻理不知自己能干什么,伸出手协助一只虾摆正身体,劝它:“你要坚强一点,快活过来。”
虾离开活水很容易就翻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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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重新在水里泡,又来了点精神。
喻理手指沾水玩虾,喃喃道:“你知道吗?有只猪叫猪坚强,以后你就改名叫虾坚强吧。”
一道嗤笑声略微刺耳传入喻理耳朵,喻理往声源处望去,一道修长身影斜倚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只不锈钢盆。
喻理四脚八叉地蹲在地上玩水,形象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
喻理仰头问:“林路西,你来做什么?”
林路西眼皮向下,俯视她,反问:“猪坚强姓猪,虾坚强姓什么?”
虾坚强,姓虾。
瞎。
......
就那么随口一说,怎么就你懂了呢。
喻爸听见声音,在忙碌间隙发现厨房多出一道身影,笑道:“西西啊,今晚到叔叔家来吃饭,买了好多菜呢。”
林路西婉拒:“不用了叔,我今晚约了人。”
“真的假的,可不能骗人哦。”李清澜拿着手机出现在厨房门口,显然方才打电话去了。
喻理眼睛一转,善解人意道:“妈妈,人家都说有约了,你这样强人所难不好吧。”
林路西眼尾扫她一眼,嘴皮扯动,说:“嗯,下次有机会定尝尝叔的手艺。”
李清澜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矛头转向喻理:“你这孩子,先前还说请路西哥吃饭,今儿有机会怎么不请了。”
喻理低头看虾,小幅度吐吐舌头,她又不记得之前说过什么,况且如果只能在这世界待一天,她希望和爸妈好好吃顿饭,才不想要电灯泡。
喻理小声说:“林路西自己说约朋友了啊。”
林路西留下盆子离开,喻理也从地上起来,蹲的有点久,猛站起来,有点晕。
喻理在原地缓缓,等晕眩过去。
李清澜送完林路西回到厨房,逮住喻理一顿说:“理理,你怎么回事,林叔叔汤阿姨对不挺好的吗,怎么请路西哥哥吃顿饭都不愿意。”
喻理反驳:“哪里是不愿意,他自己说约人了呀。”
“那只是托词,再劝两句他就来了。”李清澜恨铁不成钢,叹口气说:“他爸妈前几天才出发去南极科考,托我们帮衬帮衬路西,这还没走几天呢,就将人往外赶。”
喻理继续反驳:“我哪知道这些事,你怎么不劝他,他自己都说约!人了!”
喻源眼看战火愈演愈烈,赶忙当起和事佬,“别急别急,都别急,是路西那孩子自己说约人了,理理也没错。不过这都快六点了,究竟是不是真约了朋友,咱们也不好说,等下做好饭我再去问问。”
这一幕太熟悉了,以前喻理经常三言两语不合就喜欢跟妈妈干嘴架,爸爸充当和事佬。
不过,母女俩历来也只是过过嘴瘾,最多睡一觉醒来,就自然而然和好。
原本说好是喻源去请,转头却说小孩子之间比较好说话,于是委派喻理前去敲门。
喻理再次站在“茜茜”家门口,对着大门预设好几分钟,还是没能做好心理建设。
喻理挠挠脖子,眼睛微眯。
管不了那么多了,心一横,抬手敲门。
5. 第 5 章
“让孩子去能行嘛?”
“嘘,你别吵,小朋友之间好说话嘛,跟我们大人有距离感,有代沟。”
“这,他们也不小了啊,都大朋友了。”
“嘘!去看你的鱼蒸好没。”
“早蒸好了,关火了都。”
“那你少说话。”
“行行。”
喻理一鼓作气敲响门,这次门开得很快,几乎她只敲一下,手还停在半空,门立即被打开。
林路西像是正要出门,见她在门外亦是一顿,他面无表情提醒:“旁边有门铃。”
“哦。”喻理收回手。
林路西问:“有事?”
喻理抿唇,这对话也好熟悉,好像不久前才发生过。
喻理微笑,不出所料,爸妈现在肯定在门后盯着她完成任务,那她只能当没听见他之前说过的话,装傻问:“林路西,吃饭了吗?我爸妈邀请你到我家去吃饭。”
林路西换了一身正式一点的衣服,虽然仍旧是白T恤、黑短裤,但质感一看就跟下午那身皱巴巴的不一样。
林路西一手插进兜里,爽快道:“行。”
“嗯??”
他特意换一身衣服,显然是要出门,他答应如此爽快,着实令喻理触不及防。
这下喻理又好像记得他说过的话了,反问:“你怎么改主意了?”
林路西语气轻松:“被放鸽子了呗。”
他垂眸瞥她一眼,随口问:“怎么,不欢迎啊。”
喻理干笑一声,“哪有哪有。”
“那,”喻理停顿一下,脑子挣扎片刻,终是放弃,说:“走吧,开饭了。”
林路西关上自己家门,跟着喻理走进对门。
两人进屋,李清澜与喻源已经在上菜,见他们来,齐齐回头。
李清澜招呼他们去洗手。
喻理领林路西去厨房洗手,但林路西似乎早已轻车熟路,还顺手将两碗饭端出去。
晚餐基本是海鲜类家常菜,四菜一汤:鱼头枸杞汤,酱爆青口,清蒸河虾,清蒸鲈鱼加一个白灼菜心。
清蒸做法的虾,搭配姜汁蒜沫加上海鲜酱作蘸料,去腥味同时保留了虾肉的紧致与鲜味;鲈鱼放葱姜香菜蒸上十来分钟,再起油锅浇上热油,鱼肉爽脆滑嫩。
喻理自去鱼档杀鱼,就不爱吃鱼了。
暑假那段时间天天对着鱼开膛破肚,沾满鱼鳞、滑溜溜的手,经常萦绕的鼻尖鱼腥味,一直伴随她好几个月。
刚开始那段时间闻着鱼腥味都想吐,再后来,时间一久,就麻木了。
闻惯了鱼腥味,吃鱼却变得味同嚼蜡。
一桌的海鲜,喻理吃得最多的是较为重口的酱爆青口,刺激味蕾,很是下饭。
李清澜以为她还在赌气,主动给喻理夹了一块鱼肉。
喻理看着碗里多出来的沾着酱油的白嫩鱼肉,先是一顿,而后默默拌饭拨进嘴里。
味蕾好似雷达,自动探测到鱼肉鲜味,那为何先前吃的鱼如此苦涩?
也许区别在于是爸爸做的吧,毕竟高考过后,爸爸再也没能站起来,也没有再给她做鱼吃。
喻理低头吃饭,不敢抬头夹菜,害怕通红的眼睛暴露在人前,只能边吃边用力眨眼,将泪水挤出眼眶。
为不被发现异样,她偶尔夹近在眼前的菜,待情绪缓过来后,才慢慢放松起来。
这顿饭吃得很满足,电灯泡很安静也很斯文,爸爸亲自做的饭菜,喻理很赏脸地吃了三碗饭。
喻源有点震惊:“我滴乖乖,中午你妈没给你吃饭吗?”
李清澜也有点傻眼,平时就一碗的猫食量,今晚突然吃了三大碗,还喝了两碗鱼汤。
喻理饭饱喝足,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三人齐齐朝她行注目礼。
场面一度很是震惊。
喻理原本很坦然,但这注目礼时间有点久,安静气氛逐渐诡异,脸上没由来地浮起一层红晕。
林路西率先反应过来,问喻源:“叔,还有饭吗?我还想再盛一碗。”
“有有有。”喻源连声回应。
林路西去厨房盛饭,李清澜觉得喻理脸红是害羞在同龄人面前留下大胃王的不好印象,宽慰道:“爸爸做饭技术一流,肯定好吃,妈妈都吃了两碗。你们小孩子正是长身体时候,多吃点不要紧,你看林哥哥都添第三碗了。”
“对对对。”喻源附和,“不过,不能吃了撑啊,吃撑对胃不好。”
喻理咧着嘴陪着傻笑。
其实最初只是为那一个肆无忌惮的长嗝略微感到尴尬,饭量这事倒无所谓。
只是没想到爸妈竟还把她当小孩,当成因吃太多而怕被同龄人嘲笑的小孩。
以前怎么没发现爸妈一直把她当小孩呢。
晚饭因这小插曲,喻理内心得到巨大满足,她清晰而具体地感受到父母的爱意。
这是她最近成长几年里一直缺失的。
夜渐深,困倦进入喻理脑海,但她不能入睡,因为再醒来可能就回到原来世界了。
她渴望与爸妈相处得再久一点,甚至希望林路西也不要那么快离开。
吃完饭后,他帮忙收拾了碗筷,因林路西就自己一个人且就住对面的缘故,喻爸爸留他下来看电视。
九点不到,林路西起身告别。
晚上十点,电视开始播晚间新闻。
十一点,关灯关电视回房间。
喻理磨磨蹭蹭走进房间,耸拉着脑袋准备关门,李清澜及时叫住她。
喻理抬头,昏暗光线中看见李清澜模糊的脸庞,声音如天籁般传来。
李清澜说:“理理,早点睡觉,不许熬夜,过两天就要开学了,调整好作息。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偷躲被窝里玩手机,你就死定了。”
这一刻,情绪涌上心头,喻理根本听不清李清澜在讲什么,她如同浣碧见到果郡王一般,飞冲过去紧紧抱住妈妈。
如果我只能与你短暂相逢,分离前我定要用力与你相拥。
李清澜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蓦地想起白天喻理午睡后做噩梦的情形,心头莫名升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情绪转瞬即逝,她清醒过来,严词拒绝喻理撒娇:“撒娇也没用,被我抓到三次以上,我会没收你手机,直到期末再还你。”
喻理抱紧不肯撒手,瓮声瓮气道:“知道了。”
李清澜抬手轻轻一拍她脑袋,“快去睡觉。”
“嗯。”
喻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不敢确定一觉醒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眼睛很疲倦,脑袋却紧绷一根弦,不允许自己入睡。
夜晚降临,除了睡觉,她似乎没有其他选择,明天终究会到来,她就算坚持不睡,也熬不过几天。
喻理睁着眼睛直视黑暗,内心一片空白茫然。
突然,黑暗房间传来一阵响动,喻理猛地睁眼,头脑霎时清醒,快速侧身打开床头灯。
房间瞬间亮堂起来,眼前是熟悉的入睡前的房间。
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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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还在这里,她竟然差点睡过去了!
响声持续传来,喻理回神寻找声音来源,是手机。
屏幕显示是高乐彤的语音通话,还有特地为她设置的专属铃声。
高乐彤是她初中三年的好闺蜜兼同桌,成绩中上,爱好很多,学习专注力不够,容易分心,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招数,说服老班将她俩安排一起坐,三年来愣是一次都没分开过。
喻理正要接通,通话却在同一时间挂断。
她知道这人肯定会打第二次,她也不急,等着高乐彤再次打来。
果然,没过几秒钟,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视频通讯。
喻理接通,对方背景黑暗像素模糊,只有脸上有点光亮,一看就知道她也是在被窝里偷偷玩手机。
喻理问:“干嘛,大晚上的。”
高乐彤缩在被窝里,大脸怼在屏幕上,声音几乎贴着屏幕传来:“明天下午两点半,准时出门啊,别拖拖赖赖的,搞到三点都出不了门!”
喻理心想,明天跟你出门的都不知道是谁。
她下午查看手机时,有看到跟高乐彤相约明天去看电影的消息,当时没在意,现在这一电话倒是提醒了她。
喻理回:“知道了。那你可别迟到啊,别五十步笑百步。”
高乐彤嘿嘿两声,笑道:“一定一定,我还等着吃瓜后续呢。”
没说两句,高乐彤挂断了视频,似乎这通视频的目的是就是提醒明天不要迟到而已,话讲完,通话咔擦一下挂断。
也对,按照她俩平日里的习惯,约两点半三点半出门四点半到目的地。
可是,高乐彤啊高乐彤,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喻理。
在那个世界,我们早已断联,在这世界能通个视频也是难得,好好珍惜吧,虽然你并不一定知道我是哪个喻理。
喻理放下手机,一股信念油然而生,确信明天赴约的一定会是她。
临近凌晨两点,她眼皮严重打架,已经撑不下去了,该睡了。
她的理智被厚重困意打败,沉沉扎入睡梦。
第二天睁开眼,第一时间扫视房间,依旧是昨日的房间。
喻理心头涌起一阵兴奋,她还在这个世界!
大早上,为下午的约,喻理认真地打开衣柜挑选一套衣服,提前做好准备。
喻理走出房门,已近九点。
喻源已经去了上班,李清澜正在客厅练瑜伽,她是玉兰一中的音乐老师,暑假还剩一天,她也在放假中。
喻理问:“妈妈,这学期不用开会吗?”她记得以前每个学期开学,李清澜都要提前一两天回学校开会。
李清澜正在做坐姿扭转,换动作间隙回答:“下午去。”
“哦。”喻理给自己到杯水,主动报备行程:“我下午跟高乐彤去看电影。”
“好。”过了一会,李清澜叮嘱:“不要玩太晚。”
“好的。”
下午两点,喻理换好衣服,发消息确认高乐彤也做好出门准备后,换鞋子出门赴约。
两点半,她们准时在电影院所在的商场一楼集合。
电影是三点十分的场次,路程最多十五分钟,两点半也完全来得及。
她们竟然为了展示能准时出门的决心,生生提前了半小时出门。
高乐彤一见面就上前揽住她肩膀,第一句话问:“怎么样,上次你表白后,你路西哥哥什么反应?”
“什么?”喻理一听这话,如遭雷劈,震惊当场:“表白!?”
6. 第 6 章
高乐彤自然而然接话:“是啊,你不是说你表白后,你路西哥哥一直躲着你,也没给你个准信吗?”
“是吗?”喻理花了几秒钟接受信息。
对于喻理的反应,高乐彤不觉有何不妥,追问:“怎么样啊,他答应你没有?快说快说。”
喻理被她摇得脑浆都快摇匀了,默默吐出一句:“答应个屁啊。”
“哦。”高乐彤放弃摇她,遗憾道:“你失败了呀。”
喻理大脑快速分析,昨日见到林路西的种种反应,好像应该似乎可能也许没有答应。
这也太尴尬了,想起昨日相处,她的演技在他看来绝对达到颁个金砖奖的程度。
完全对上了,林路西若有似无的眼神,似乎就在问:此人在表白后,怎么能演得如此若无其事的?
冤枉啊,没有演,完全没有!全靠真感情。
喻理好想为自己正名。
怎么短短半年,这里的喻理变化这么大,竟然跟认识半年的人表白,这可能吗?完全不可能!
“哎呀,别灰心嘛。”高乐彤搂着她肩膀用力收紧一下,安慰:“反正你林哥哥就住对门,以后机会多的是,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多费点功夫,迟早把他拿下!嗯嗯~”
扶梯升上来,看见面前闪过一群人的瞬间,喻理反应快速地捂住高乐彤正叽叽喳喳的嘴巴。
喻理一把扯过高乐彤躲在广告牌后,人群中有个高个子男生往这个方向扫来一眼,很快,又回头与同学一起走进电影院。
“哇耶,你路西哥哥欸。”高乐彤在她耳边小声讲。
明明喻理的手还捂在她嘴巴上,她发出的声音沉闷细弱,仿若气音,但喻理却听得一清二楚。
喻理瞪她一眼。
高乐彤乐了,笑得眼睛弯起来,拨开喻理的手,笑眯眯道:“害羞了呀,嘿嘿,你也有今天。”
喻理不理她。
她继续说:“他们好像也看电影诶,他们看哪个电影呢。”
“你别乱来啊。”喻理在一旁严肃警告。
“放心放心,我有数。”
信她个鬼,喻理心里骂道。
按照她社交爆炸分子属性,指不定整出点什么幺蛾子。
喻理暗中观察那群人去往往哪处,高乐彤一把拉她出来,大摇大摆往电影院走。
高乐彤边拽着她走边强调:“我们光明正大来看电影,为什么要躲躲藏藏,表白失败不可怕,但是谁怂谁尴尬。”
高乐彤突然停住,转头,眼睛盯着她,认真问:“懂?”
喻理心想,她哪里是怂,不过是因为不记得前因后果,怕给这里的喻理添麻烦罢了。
但,她面上不能怂半点,直视高乐彤眼睛,眼神坚定,郑重点头:“懂!”
“好姐妹!走!”
高乐彤像一只战斗的蛇鹫,斗志昂扬,为朋友两肋插刀。
一百多米距离,喻理走得胆颤心惊,余光瞟来瞟去不下百次,路边潮玩店、美妆店、文创店,都没见那群人身影。
喻理悄悄松口气。
影院视野开阔,零散聚了一些人,高乐彤先拉着她去自助取票,再去柜台前买了两杯可乐和大桶爆米花。
两点五十分的电影开场,柜台旁边一桌的人正好起身离开。
高乐彤率先看见,手肘往右一怼,等喻理看过来,她扬扬下巴,示意喻理先带两杯冰可乐过去占位,她等爆米花。
喻理接收到信息,火速抄起两杯可乐,往座位走。
她刚把可乐放桌子上,旁边咚一下坐下个人影。
喻理愣了下,抬眼看去,是个穿玫红色短袖、黑色短裙的高个子女生,对方视线从桌上的可乐往上扫,目光落到喻理身上。
两人对视两秒,女生爽快开口:“一起坐呗,反正这么多位置。”
这是一个半圆卡座沙发,位置确实比较多,她和高乐彤两个也占不了那么多位置,而且也快到电影开场时间。
喻理说:“行,我们两个人。”
“OK。”女生说完,伸手招呼从外走来的几个人,“这边。”
喻理坐下动作又是一顿,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抬头,人已近眼前。
喻理触不及防与人群后的人对视一眼。
他们一行七八个人,有点多,卡座坐不下,其中三个商量着去柜台买东西。
高乐彤捧着爆米花目不斜视走过来,嘴角却是掩不住的兴奋。
喻理看着头大,眼神警告她不要乱来。
一部国产动画电影,在暑假的尾巴依旧发挥着余热。
在等待电影开场的十来分钟里,喻理与林路西没有任何交流,他们买完东西站在旁边聊天。
好在很快电影开始检票了。
高乐彤拿着自己的可乐和两张票排在前面,喻理一手抱着大桶爆米花和冰可乐跟在后头。
队伍有些长,检票员在忙碌检票中。
喻理排着队,冰可乐在手里愈发冰冷,但她又没有可替换的手,也担心调换手过程中弄撒爆米花,于是只能坚持着。
她握住冰壁的手蜷缩般蠕动几下,下一秒,冰可乐的重量骤然减轻,接着手上一空。
有人把她的冰可乐拿走了!
“哎—”喻理连忙回头,只看见一堵肉墙,抬眼往上看,是林路西。
林路西垂眸看她,没有说话,另一只手拿着和她同款的冰可乐。
队伍在往前,开始轮到高乐彤检票了。
林路西轻抬下巴示意她跟上,喻理来不及说话,就随着队伍过了闸口。
高乐彤过去闸口,走到没人的一边等喻理,发现正走来的喻理手里只有爆米花,正要开口问,目光越过喻理落在一个人手上。
高乐彤嘴巴微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朝喻理了然般点点头。
喻理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辩解的,于是闭了嘴,顺着高乐彤视线回头看一眼,正好看到检票员撕掉一节副券,把电影票递还给林路西的手指头。
林路西手指头夹着电影票走过来,把冰可乐递给她。
喻理小声说了声谢谢,林路西点下头回应,走了。
等林路西走远一点,高乐彤抓住喻理手臂,凑到她耳边,“好帅啊,还好你先下手了,姐妹的男人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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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不然我就冲了。”
她痛心疾首:“有点心痛,呜呜呜,天底下帅哥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分我一个。”
“你小点声!”喻理一把捂住她嘴巴。
“靠谱靠谱。”高乐彤跟她保证,“放心。”
二人随人流一排一排找座位,这是比较大型的观影厅,高乐彤买的是八排的位置,略微偏右,但也在最佳观影区。
两张票座位是六和七,喻理先往里走,就先在七位置坐下。
高乐彤坐下后,把爆米花放两人中间位置,喻理右手边扶手卡槽已经放置一杯饮料,于是她只能一直把冰可乐拿手上。
观众在陆续入场,高乐彤目光一扫,前两排的玫红色T恤很扎眼,看来那群人就坐前面位置。
高乐彤手肘压到扶手上,倾身过来,小声聊天:“你们什么情况,是不是没跟我说实话。”
喻理听见高乐彤声音,收回目光,回头与她对视,“八卦小能手,什么情况都没有,你雷达这么敏感,什么事能瞒住你啊。”
高乐彤赞同:“那倒是,以我的聪明才智,你撅起屁股就知你屙屎屙尿。”
“请文明用语,高同学。”
“欧克欧克。”
大屏幕宣传片结束,片头开启,影院灯光熄灭,电影开始放映。
大部分都是学生的缘故,影厅很安静,都在认真看电影,都在抓住暑期的尾巴做最后的放纵。
喻理她们作为高一新生,在一周前其实已经去学校报道过,并进行了一周五天的军训体验。
这个周末过后,她们将作为高中生,正式开学,开启为期三年的高中生涯。
喻理看着电影,喝着可乐,嚼着爆米花,若有所思。
她是穿越时空吗?
还是回到了过去?
在这里,她没有因伤病休学,没有重读初三,而是与同班同学步调一致,顺利升学,顺利入读玉兰一中。
父母健在,搬进新家,还认识了一个叫林路西的人。
她原本世界里,这一年三月初,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司机因在生活中遭遇挫折产生报复社会行为,一场特大车祸带走的不仅是她妈妈的生命,还有许多无辜的路人因此丧生。
她的人生轨迹因此而改变。
现如今,她能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等待明日开学,说明她并没有经历那场车祸,她的人生得以顺着原本轨道进行。
可是,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在网上搜索不到任何关于那场车祸的相关信息,彷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是梦?是回到过去?还是平行时空?
喻理脑子乱成浆糊,在这世界,一切都在往好方向发展,这也是她梦寐以求的人生。
但她内心惴惴不安,因为不知何时梦会醒来,回到那个支离破碎的世界。
她害怕一切都是假象,害怕无法握紧的明天。
手不知觉握紧可乐杯,杯壁冒出的水珠不断渗出,沾湿满手,再滑落到裙子上,消失不见。
她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拍,紧接着一张纸巾从后面递来。
喻理被唤回神,下意识伸手接过。
7. 第 7 章
纸巾握在手里,喻理神情露出片刻茫然。
电影的声音好像忽然变得响亮,屏幕画面也变得清晰,她想到什么,猛地回头看。
是林路西。
好家伙。
怎么阴魂不散。
呃。
不是。
他怎么到她正后面去了?
林路西舒适地靠着椅背,俩手肘压在扶手上,双手十指交握成拳,脸上印着影片明明灭灭的光,表情淡淡地往下看她。
喻理意识回笼,说了声谢谢,神情自若地转过身看电影。
高乐彤在她转回身时,匆匆瞥来一眼,没说话。
电影后半段,喻理没有再走神,看得很认真。
她拿纸巾擦干净杯子上的一层水珠,后面冰块融化,水珠逐渐减少许多,而纸巾一直被她攥在手里。
电影结束,观众哗啦啦退场。
喻理出了影厅,拉着高乐彤先上了一趟厕所,再出来,人流散得七七八八了。
高乐彤洗完手出来,问她:“在外面吃晚饭不?还是回家吃。”
下午五点多,差不多到饭点了。
喻理看了看手机,妈妈没有消息,估计还在开会;爸爸问她回不回家吃晚饭。
她想了想,先问高乐彤:“你想在外面吃不?我都可以。”
“外面!”高乐彤爽快回应,她说:“才不想回家吃,我们去吃火锅吧。”
喻理没反对,回复喻源消息说吃完饭再回家。
高乐彤过来挽住她手臂,两人一起出影院,准备先在商场逛一逛,等晚点再去。
两人去文具店挑了一些笔和本子。
高乐彤零花钱不多,在两个喜欢得本子之间纠结挑哪一个。
喻理随手挑了几个放进提篮里,沉默看了会,说:“你选一个,另一个我送你。”
“真的?”高乐彤抬眼,疑惑问。
喻理认真点头。
高乐彤反倒犹豫了,她知道喻理不差钱,但她也不想花好友钱。
喻理说:“墨迹什么,我跟你之间还用计较这些,是不是看不起我。”
“行行行。”高乐彤递给她一个,“我选这个。”
“行。”喻理接过,说:“那我送你这个,用我送的本子好好学习啊。”
她们选好东西,去收银台排队结账,各自买单。
高乐彤排在前头,她先在篮子里挑出自己的物品结账,在一旁等候。
喻理的物品有点多,收银员拿条形码扫描器一个个扫。
她在等待期间,余光瞥见门口似乎有熟悉身影走了进来,转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高乐彤顺着她目光看去,疑惑问:“怎么了,看见谁了。”
“没。”喻理盯了一会儿,收银员提醒:“一共137.5元。”
喻理回头,划开手机,付款。
六点左右,她们去得不早不晚,刚好有位,坐下没多久,人多起来,甚至在门口排起了位。
一个麻辣一个清汤锅底,两人吃得满头大汗,最后撑着肚子离开。
两人在商场寻了处厕所,高乐彤让喻理先去,她拎着东西在外面等。
喻理去时没什么人,很快就出来,换高乐彤去时,人却多了起来。
喻理在前往卫生间的通道处等待,突然间,外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恍一下过去。
这一次她看清了,真的是梁姨!
喻理拔腿往那个方向跑了几步。
那个女人穿着蓝色碎花连衣裙,剪了一头齐肩短发,手里挽着一只白色皮包,看起来优雅又迷人。
不远处一个转角,女人踩着小高跟脚步一拐,消失在眼前。
喻理来不及多想,急忙迈步追上去,在这里的梁姨,不再是扎着低马尾,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去卖鱼的梁淑雅。
喻理不是想要打扰她,而是想认真看看,梁姨在这里过得很好,没有吃另一世界的苦,就够了。
即将追过拐角,眼前却忽然出现一个身影,喻理紧急刹车。
“找我干嘛?”声音自头顶传来。
林路西一身简单的白衣黑裤,突然出现在拐角冒出来,吓喻理一跳。
喻理一脸疑惑抬眸:“......?”
林路西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不过他好像误会了。
看电影前她确实是左顾右盼在防他,但吃完火锅后,她完全将他抛之脑后,根本没把他放心上。
喻理手指挠了下脸颊,这下误会大了,“我在找人,但不是你。”
“哦。”
林路西平淡应声,既没他的事,他下一秒便转身走人。
等林路西离开,喻理再穿过拐角找人。
这片区域基本都是餐饮店,椰子鸡、自助烤肉、牛排、水煮鱼等应有尽有,她一路扫过去,蓝碎花裙了无影踪。
“干啥呢?”
喻理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下意识转头去看,高乐彤在她左手边说:“这呢。”
“哎呀。”见到高乐彤喻理才想起来把她给忘厕所了。
“跟着你过来的。”高乐彤挥挥手,又问:“找谁呢?不是你路西哥哥?”
高乐彤从卫生间出来,没瞧见喻理,一路找出来,看见她和林路西正说着话,她很识相没打扰,但她等人走了,又开始找人。
“没谁,像是个认识的阿姨。”
“哦。”高乐彤不大感兴趣,没继续问:“还逛吗?明天要开学了,有点烦。”
“那再逛逛吧,散散心,减少开学焦虑。”
喻理不是第一次上高中了,她对开学没多大情绪,已经读到高四,高中的知识点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多大难度,更何况从高一开始重新学。
现在更重要的是把穿越时空的事情清楚。
没有经历那场车祸,梁淑雅儿子应该安然无恙活着,那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应该也不会达到拔刀见血的地步。
这一世,她和梁姨不会相遇。
可是,林路西是个变数。
在另一世,他的出现肯定有预谋,不然一个大三在校生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广阳县。
玉兰大学,天文学专业,三年级,玉兰市本地人,会开机车。
这是喻理对林路西仅有的了解。
那,在广阳县找她买鱼的是哪个林路西?
他与她,原本同一个世界吗?
难道他也掉进了平行时空,从这里过去找她?毕竟在原本世界,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这些困惑一时间还未得到解决,回到家后,喻理又面临新的问题——明天睡醒,她会在哪里?
喻理吹干头发,陪爸妈看了会电视,回到自己房间。
喻源说明天早上会送她去上学,书包已经收拾好,书本已经在上周五军训汇演结束后发下来,先前的喻理竟还带了两本书回家,书包重量骤增。
她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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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开学要用的物品,爬上床辗转反侧半天,对明天充满焦虑。
接近凌晨两点,身体终于熬不住了,困意如潮水般袭来,陷入沉睡前喻理还在心里嘀咕:爱去哪去哪,反正明天总要来。
喻理与高乐彤同班,但上学方向不一致,所以上学放学凑不到一块去。
以前李清澜作为玉一的老师与喻理并不同路,平时通常由喻源照顾喻理饮食起居,并接送上下学,如今虽同校,仍遵循旧历。
喻源开车送她到学校门口,顺道参加完开学典礼,才驱车离去。
省内有名的重点高中,开学典礼在隆重且肃穆的氛围中结束,全校从上午第三节课开始,步入正轨,开始正式上课。
开学第一天,课程还算轻松,熬到中午,喻理与高乐彤结伴去饭堂。
打饭队伍老长一条,她俩一前一后排着,听见前边几个人歪歪扭扭扎一堆讨论今早的开学典礼。
女生A说:“我跟2班的杨竞舟是初中同学,他学习一直很厉害,经常在周一升旗下讲话。”
女生B惊讶:“真的吗真的吗,他真的是一看就知道学习很好那种,长了一张学霸脸。”
女生A说:“那是自然,而且他家境也不错,他爸都是开宝马来开家长会。”
女生C迟疑道:“宝马挺常见的......”
女生A反驳:“宝马车也好几十万一台呢好吧,就是我不太认得车,不知道是哪一款。”
女生C附和:“嗯嗯,有道理。”
前面几位打完饭,队伍一下子安静许多,喻理与高乐彤打好饭找位置,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那几位女生旁边。
这一次她们聊到了去年的开学典礼,说起那位上台发言的学长。
殊不知,那位学长正单手举着饭托,一手插兜,悠哉游哉地晃过去。
高乐彤夹一块牛肉,笑着朝喻理挑了下眉,喻理当没看见,不跟这个随时随地调侃她的人计较。
谁没个脑子一热的时候。
晚自习上到九点半,喻源准时在校门口等待,不一会儿,他就在人流中发现喻理跟高乐彤携手走出校门。
喻源让两人都上车,先绕路送高乐彤一程,再载着喻理回家。
事实上,搬新家后,走路到学校不过五六分钟路程,喻理跟喻源商量着以后自己上下学,不需接送了。
喻源听后,笑道:“没事,爸爸有空,晚上你自己回家不安全,乐彤跟你又不同路。”
喻理说:“家离学校很近,走路才五分钟,这开车起个步就到了。”
喻源开进停车场,瞟了时间,一时有点心虚。
他绕进停车场这段路比从正门去玉兰一中都要长一点。
他问:“以前都是爸爸接送,你自己上学可以吗?”
喻理坚定回:“可以的。”
喻源不好再多说,暂时答应,停好车,来了个重要电话,喻理就先一步上楼。
电梯从负一层上到一楼,开门,有三四个人进来,喻理往旁边让了让。
电梯停了两次,关门后,只剩下两人。
喻理透过桥壁反光,看见一个熟悉人影。
这是什么缘分一天遇见这么多次,喻理心中暗自叹息。
电梯抵达楼层,林路西率先出去。
“欸,等下。”
林路西一脸疑问回头。
喻理跨出电梯,叫住他,问了个问题:“你会骑车吗?”
8. 第 8 章
门廊感应灯自头顶洒下一层白光,喻理白皙脸庞在灯光照映下显得有些苍白。
林路西觉得自己搞不懂她的脑回路,之前一直躲他,现在倒是主动了。
就为这事?
林路西双手插兜,淡淡问:“骑什么车?自行车?”
喻理说:“机车。”
林路西提醒她:“未成年人骑机车违法。”
喻理疑惑:“你还没成年??”随即,她很快反应过来,“哦,对。你现在高二是未成年。”
林路西眉头皱起,怎么她的问题如此令人摸不着头脑,他微弯下腰,凑近问:“你问这个干嘛?”
喻理在思考,这个时候他还不会骑车,那她遇到那个骑机车的林路西是什么时候的呢?
她自己可以从十九岁穿到十五岁的另一个我身上,那他可以吗?
喻理试图寻找两人的关联性。
她反问:“你喜欢机车吗?春风?川崎?还是杜卡迪?”
林路西轻笑出声:“喜欢啊,怎么,你要送我?”
喻理抬眸瞪他一眼:“想得美。自己买。”
喻理澄亮的眼眸触不及防撞进他眼睛,他呼吸微滞,心跳似乎也慢了半拍。
两人离得有点近,林路西慢慢伸直腰,拉开距离,笑道:“你又不送我,问这个做什么。”
喻理眼睛一转,随意找个理由,“我准备送我爸,问问你识不识车。”
林路西嘴唇微张,正要说话,电梯门哐当一声打开,两人整齐转头。
喻源一手拿车钥匙,一手提着箱牛奶,从电梯出来。
林路西喊了声:“叔。”
喻源摆摆手,没干预他们的聊天,领着喻理回家。
喻理进家门前,回头一眼,林路西无辜摊手。
喻理头大,她爸肯定听见了,此刻不戳穿她,指定是等着收礼物了。
翌日,喻理准时醒来,起床洗漱换衣,走出房门,李清澜已经在餐桌前吃早餐,小米粥配豆浆油条。
喻源见她出来,连忙把吐司片与牛排、蔬菜组合,再把一杯热牛奶放到她面前,叮嘱:“慢点吃,不着急,时间还早。”
“谢谢爸爸。”
喻理低头啃老爸牌蓝莓酱夹心吐司。
过了会儿,李清澜放下手机开口:“爸爸说你要自己上学了。”
喻理点头:“嗯。”
李清澜:“早该如此,不用你爸爸这么辛苦,以前初中走路要二十分钟接送还说得过去,现在才五分钟,就当运动了。”
喻理:“知道的。”
这是她在这世界待的第四天。
不知道哪天会突然结束行程,回到原来世界,但她会做好每一个时刻的喻理。
为了不让老爸因失去惊喜而失落,喻理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周末去商场买个摩托车模型礼物送给老喻。
早上六点五十五分,喻理准时抵达学校。
教学楼前边一颗大树后,似乎围着一群人,喻理放慢脚步偷偷瞄了两眼,没看出在搞什么名堂。
突然,后脑勺被人弹了脑瓜崩,她下意识伸手去捂住后脑位置,身旁一个身影慢悠悠飘过。
喻理浅吸一口气,那人身高腿长,触不及防给她这么一下,她想要反击时,那人已经走出好远,她眼睛不由朝天空翻了一翻。
喻理从那群人旁边走过,没走开几步,听见其中一道低沉声音:“你自己好好想想,今晚下晚自习,我们在学校旁边那旧电影院门口等你。”
喻理脚步微滞,她似乎嗅到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眼神一转,刚好看见围着的人拍了拍其中一个人肩膀。
那群人散得很快,她也不好多做停留,如常回到自己教室。
刚坐下,门口一道高瘦身影走过,前桌两位女生突然莫名其妙地躁动起来,一位则压住另一位的手,又手忙脚乱去捂她嘴巴,示意她小点声。
刚开学,班主任还没来得及调座位,大多同学是选择跟好朋友坐一起,她们也不例外。
高乐彤一进教室就目睹了这一的情形,她走到喻理身旁的座位,坐下前,背对着前桌,对着喻理嘴巴微张,做口型:花痴。
喻理朝她笑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教室外走廊走过那个人,喻理看着很眼熟,好像早上教学楼那群人里边有他的身影,只不过他是被围住那个。
那些人在做什么,威胁他?还是被他威胁?
圆珠笔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转了一个圈。
喻理想到梁姨说起她儿子时叫他小舟,而且他也在同一场车祸中出事,说明梁姨一家也住在附近,那么在这个世界他们有可能在同一个学校。
但,喻理又想到,既然没发生过车祸,在这世界他们就不该有交集。
管他呢。
他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喻理啪一声把笔拍在桌子上,暗自下定决心。
“搞什么呢你,”高乐彤被她吓一跳,瞥来一眼,顺道提醒她:“今早读是英语啊,把你的数学书换换。”
喻理听声回神,默默收起数学书,在一摞书中用力抽出英语课本。
上午在沉长乏味的课程中度过,中午吃饭路上高乐彤吐槽:“第一周就上这么难的课,都不像刚开学,跟上了半世纪学一样,头疼死了。”
喻理大步往饭堂走去,上一上午课,肚子早饿扁了。
虽然这些知识对她来说早已烂熟于心,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玉兰一中是省重点高中,广阳中学的学业难度肯定是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喻理朝她笑笑,“少看点漫画,少追点星,但凡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成绩早上来了。”
高乐彤脚步猛一顿,眉头一皱:“奇了怪了。”
她疑惑出声:“你自己看小说玩游戏,还好意思这么语重心长说我。”
喻理叹气:“唉,我也是为你好~”双手一摊,得意道:“你看,无论我怎么玩都没耽误学业呀。
高乐彤手一挥,呼她肩膀上:“几天没见,上哪学的大道理!”
两人正闹着,有一群说话声由远及近,喻理不经意扫了一眼,连忙高乐彤往食堂走。
林路西混在一群聒噪男生中,悄无声息地挑了下眉。
喻理现在不清楚两人是什么状况,又是在哪种情形下表的白,她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张鹏注意到林路西视线,看过去,密密麻麻赶往食堂吃饭的学生,两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夹在人群里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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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张鹏张望了一会儿,调侃:“看哪个漂亮学妹?不给兄弟介绍认识一下。”
林路西不理会他调侃,平静道:“不认识。”
“哦~”
饭点时间,学生食堂如同困兽出笼,挤满嗷嗷待哺的学生,阿姨阿叔忙得脚不沾地,菜肴一个接一个地往上填补。
高乐彤如狼似虎、气势如虹地点了四个菜,最后撑得直不起腰,中途还拨了一大半菜到喻理餐盘。
喻理边吃边叹气,还好她排高乐彤后面,看到她点了这么多菜之后,默默只点了一个菜。
高乐彤吃饭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缺点,就是永远高估自己的饭量。
这要是她不在,谁还会这么纵容她,不然多浪费粮食。
喻理舀完最后一口饭,食堂人流散得七七八八了。
收拾好餐具,走出食堂,高乐彤提议去教学楼前广场散步消食。
走了不到半刻钟,高乐彤喊累,在树荫下找了处石凳休息。
午后校园一片静谧,阳光穿过树叶缝隙射出一缕缕光,学生零零散散逗留在校园各处。
喻理思绪放空,彷佛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成长在这世界,美好得足以让她忘掉另一时空的痛苦。
她目光贪婪地扫视着周遭一切,要把所有安稳的瞬间刻进脑海。
她视线一转,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脑海画面,是梁姨。
学校门口保卫处,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穿校服,一个一袭简约干练连衣裙。
喻理看了两眼便转移了视线。
漫无目的地扫一圈校园景色,不自觉地看向校门口。
这里的梁姨光鲜靓丽,微卷短发,修身裙子,中高跟鞋,一看便知生活过得体面又惬意。
与之前穿着洗得变形发白短袖裤衩买鱼得梁姨完全是天壤之别。
原来,自己与自己之间,在不同时空也有如此大的区别。
原来,没有那场事故,每一个人都过得很好。
梁淑雅笑容和煦,她温柔地拍了拍儿子肩膀,让他回教室去。
她目送儿子走远,准备转身离去。
身体转身动作进行一半,目光忽然朝某个方向停顿了一下,然而并没有停留很久,很快走出了校门。
在梁淑雅视线将要看向喻理的时候,她心跳几乎停止。
毫无交集的两人,目光只在遥远空气中短暂相撞,来不及捕捉任何情绪,甚至仅是别人的无心之举。
下午的课堂,梁淑雅的身影一直喻理脑海挥之不去。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也是开学第一节体育课,体育老师在带领全班做完热身运动,又慢跑两圈操场之后,允许学生自由活动。
高乐彤去器材室抢到一副羽毛球拍,喻理捡到一颗篮球。
两人在跑道边沉默地对视两秒后,一致选择羽毛球。
这一节体育课很热闹,操场上堆满密密麻麻的学生,体育器材差点不够分。
这不,一旁有位男同学盯着喻理手里篮球几乎寸步不离。
“同学,篮球你们还有用不,不需要可不可以给我们啊?”
“哎哎。”旁边的男同学急了,连忙打断。
喻理捧着篮球转头,看见了林路西。
9. 第 9 章
张鹏突然出声,林路西询声音望去,正好和喻理对上视线。
“同学同学,我们先排队的,你往我们后边排。”张鹏火急火燎走过去。
那同学不同意:“你搁太平洋排队呢,怎么着也是我先问的。”
“我就在旁边看着的呢,等同学先选完,剩下的器材我们再拿。”张鹏胡乱指了一下旁边,接着胳膊肘击林路西,问:“是吧,Lucy。”
林路西冷冷地瞥他一眼,他最讨厌这个外号了,但还是给面子“嗯”了声。
“你这......”男同学欲言又止。
喻理左看右看,第一个开口问的男生并不认识,张鹏倒是有过几面之缘。
高乐彤拎羽毛球拍在旁边无聊地转动,眼睛骨碌碌转地观察情形,她倒有点好奇喻理会怎么选。
“哎,小学弟,这边我们先订下了,你去别出看看。”张鹏自持高一届的学长身份,给男同学安排妥当。
男同学仍想据理力争,后来他的同伴跑来跟他说有分到一个篮球,便一起离开是非之地。
张鹏见小学弟灰溜溜离开,脸上满是得意,双手一叉腰,对喻理说:“给我吧学妹,就等你这球开场了。”
喻理沉默。
张鹏伸手催促她。
喻理捧着球,眼睛一转,望向高乐彤。
高乐彤手里的羽毛球都要在手心玩出花来了,一接收到喻理眼神,瞬间便理解过来。
她把羽毛球拍和羽毛球递给张鹏,说:“我们改主意了,想打篮球了,羽毛球让你们吧。”
张鹏瞬间不乐意了,“你们女生打什么篮球啊。”
“怎么女生就不能打篮球?”高乐彤听见这话有点炸毛,脾气不好道:“爱要不要,不要我把羽毛球给别人喽。”
树荫下有三个女生在聊天,听见他们动静一直在吃瓜,如今见高乐彤拎着羽毛球拍找人,正好跟其中一个女生对上视线,那女生连忙说:“我我我,我们想打。”
“呐。”高乐彤嘴角翘起一个弧度,递出去:“给你们。”
“谢谢!”
高乐彤在张鹏面前摊了摊手,不要就没啦,转头示意喻理去找篮球场。
喻理随手颠了一下球,又接住,不好意思笑了笑,转头走人。
她们本不想打篮球,但你说女生打什么篮球,这就来劲了,这球非打不可。
高乐彤性子爽快,朋友很多,平时虽然多是点个头打声招呼,但有事一吆喝,四面八方便聚过来人。
不多时,其中一个篮球场聚集了一群认真打篮球的女生,她们运球、奔跑、投篮、欢呼,她们在属于自己的球场挥洒着汗水。
张鹏在原地目瞪口呆,他们这边其他同伴借到球之后,球场又不够用了。
看来,新学期第一节体育课,每个人都好积极。
张鹏一口灌下半瓶可乐,愤愤说:“早知道我开学就把篮球带学校来,今早出门给忘了,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这地步。”
林路西闲适地坐在凳子上,慢悠悠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没说话。
“学校的体育器材也太烂了,连球都不够,真的烦死了,好不容易一节体育课,球都打不上。”
某个篮球场有人进球,一阵欢呼,张鹏瞧见了,反而越说越激动:“我发现现在的女生就爱跟你对着干,真是服了,什么玩意儿。”
林路西不咸不淡地睨过去一眼,两秒后拿起两瓶矿泉水,决然起身,丢下一个:“上厕所。”
“哎,你上厕所拿两瓶矿泉水干嘛啊?”张鹏叫住他。
“买多了。”林路西已读乱回。
“嗯?”留下张鹏一个人疑惑,“他在说什么。”
旁边有人翻译:“你太吵了,少哔哔赖赖。”
张鹏又炸毛了:“你少挑拨,他哪有这样说!”
林路西走出篮球场,随手将两瓶矿泉水放在花坛边上,去上了趟厕所。
两分钟后,他出来,看见两瓶矿泉水,自嘲般勾起唇角笑了下。
最近真是奇了怪了,总干些莫名其妙的事。
他抄起其中一瓶矿泉水,两口喝完,扔进垃圾桶,只剩一瓶握在手里,一切都顺眼了很多。
他磨磨蹭蹭回到操场,距离下课还剩十分钟。
张鹏百无聊赖地瘫在操场边的塑料胶椅上,偷偷摸摸玩手机。
林路西悄无声息走过去,一道阴影笼罩住张鹏。
他正看得专心,下意识以为被老师发现了,扑腾一个大动作,吓了一大跳。抬眼看见是林路西,忍不住骂道:“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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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你。”
林路西恶作剧得逞,嘴角牵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他正要将矿泉水放到一边,却听见张鹏幽幽开口:“可惜了,你错过了一出好戏了哈哈哈。”
“什么?”林路西动作一顿,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张鹏从手机屏幕中抬眸,看他一眼,又朝篮球场方向抬了抬下巴。
林路西立即转眸望去,篮球场那群女生仍在如常打球,只是少了个身影。
林路西问张鹏:“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着啊。”张鹏不知看到什么搞笑视频,笑得人仰马翻,“那些女生抢球抢得可狠了,有人摔倒了。”
张鹏话音刚落,林路西便起身走了,引来张鹏一句吐槽:“又怎么了你。”
林路西不理会,径直离开。
林路西走得很快,一路上都在想自己在着急什么,但又很快被自己说服,源叔和澜姨对自己这么好,帮忙照看一下他们女儿也无可厚非。
他刚好走到校医室门口,下课铃声响起,放学了。
校医室只有喻理一个人,正拿白毛巾包着冰袋捂住脚踝冷敷,见有人来,抬眸望去。
喻理嘴巴微张,有些惊讶,他是怎么知道她在校医室的?
林路西嘴唇紧抿,语气不好问:“校医呢?”
喻理指了指后面内室,示意校医在里头。
林路西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语气稍微缓和,问:“你朋友呢?怎么就你自己?”就这么爱打篮球,好友受伤都不陪一下。
喻理边捂住脚踝边回应:“我朋友给我带饭去了,你找她有事?”
林路西顿了一会儿,伸手接过冰袋,替她捂住脚踝。
喻理愣住了,对他突然起来的举动还没来得及反应,冰袋已易手他人。
“谢,谢谢。”她愣愣道。
“嗯。”
放学后校园内人流熙攘,而校医室里空气安静得诡异,喻理觉得每一秒都难熬,希望赶紧来个人打破沉闷。
可是,时间过去几分钟仍旧无人出现,又怕有人忽然现身,看到如此诡异一幕。
喻理觉得自己头要爆炸了。
她犹豫着如何开口夺回冰袋掌控权时,门口忽然传来动静。
有人来了!
10. 第 10 章
喻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冰袋,下一秒高乐彤提着饭盒出现在门口,林路西慢悠悠直起腰。
高乐彤抬头纹皱在一起,一双眼睛尽显好奇,直朝喻理挑眉。
喻理低头当作看不见。
高乐彤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摇头。
“你吃饭吧,我先走了。”林路西见高乐彤回来,决定先离开。
“哎,等一下。”喻理突然想到什么,出声叫住他。
林路西回头,用眼神寻问什么事情。
喻理有些犹豫,这件事该怎么说比较好。
高乐彤瞬间意识到她在场有事不好沟通,她十分识趣道:“我去洗个手,手脏了,对,饭前要洗手。”
往洗手间去的路上,顺道将收拾好内室正要走出来的校园拉进内室,寻问扭伤脚需要注意事项。
喻理不知该如何讲出口,她也不知自己样做对不对,因此显得她表情十分为难。
林路西转身,嗓音不知觉柔和,轻声问:“怎么了?”
喻理手攥紧校服裤,犹豫了许久,又担心高乐彤回来就没机会说了,于是心一横,“今晚下晚自习,在学校附近那个废弃的电影院门口等我,我有事跟你说。”
“嗯?”轮到林路西一脸懵,他皱眉:“什么事要去那说啊?”
喻理一口咬定:“反正有事。”
林路西停了几秒:“那行吧。”
林路西走去食堂路上,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那电影院到底有谁在,有事不能回家说么,反正就在对门,总比那破电影院方便吧。
饭点食堂总是人满为患,等林路西排队打到饭,再迅速扒完饭,回到校医室已经暂时关门了。
看来人已经走了。
林路西脚尖一转,准备换个方向,刚走到教学楼前,遇见刚吃完饭回来的张鹏。
“哎哎。”张鹏大老远便出声叫住他,“去哪了你,吃饭找你半天没找着。”
“吃饭去了呗。”林路西淡淡道。
“那怎么没在饭堂看见你,我们刚也在饭堂吃饭。”张鹏同行的几个好友附和。
林路西回:“可能坐得比较远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
张鹏又叫住他,“你别急啊,说两句话功夫都没有。呐,你的矿泉水,帮你带回来了。”他嘟囔:“跑得还挺快,一转眼不见人,水都忘记拿。”
林路西停了一下,接过:“谢了。”
明德楼除去一层有几个高二班级,其余楼层都是高一新生,林路西越往上走学生面孔越陌生,他硬着头皮走过7楼的高一1班,从另一边楼梯下楼去了。
喻理脚踝有轻微扭伤,到校医室处理过后,已经问题不大,高乐彤扶着她慢慢走回了教室。
其实她正常走也不怎么疼的,但高乐彤不肯,一定要扶住她胳膊才能让她走路。
回到教室,同学们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去饭堂吃饭的吃饭,教室只有零星几人。
喻理和高乐彤回到自己座位,打开饭盒吃饭,忽然间,高乐彤胳膊肘猛一击她手臂。
喻理抬头时,只来得及瞧见班级走廊后门闪过一个人影。
喻理心中隐约有拆测,但仍装不知,一脸无辜问:“怎么了?谁啊?”
“你林哥哥啊。”高乐彤神秘兮兮道。
喻理立即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这忒肉麻了。
高乐彤见她反应,笑得差点喷饭,好不容易咽下去,喝了口水,她又说:“你林哥哥对你蛮好的嘛,这么关心你,他为啥拒绝你表白啊。”
喻理吃一口饭,听到这话瞬间觉得没啥滋味了,她也想知道为啥,更想知道她为啥要表白。
晚自习上到第二节,喻理忽然开始焦虑起来。
她忽然想到自己没跟林路西解释清楚,在电影院门口可能会遇到校园霸凌,要是他被卷进这件事怎么办,要是他见义勇为受伤了怎么办。
意识到自己只想找个人陪同给自己壮胆,可能会连累别人,喻理内心便开始焦躁不安。
临近晚自习放学,高乐彤跟她说要送她回家,喻理连忙找借口拒绝,说联系了爸爸会来接她,于是高乐彤说送她到校门口。
到校门口,喻理让高乐彤先走,爸爸在来路上,高乐彤本想一起等,但在喻理强烈要求下,还是一个人先回家去。
喻理紧盯着高乐彤背影消失在街头转角,连忙撒腿就往电影院跑,生怕耽误的这几分钟错过什么事情。
昏暗的楼道灯光,挤满放学如同解放的学生。
林路西逆着人流,一步步艰难往上爬,好不容易抵达高一1班,没见到熟悉人影。
林路西无奈,只能调头去电影院找人。
他提前两分钟偷溜出来,原想叫她直接回家,有什么事回家路上也能说。
本来就受伤了,还非要往电影院跑。
他开始预想,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可说的困境,才如此委婉表达。
于是,脚步越来越快,以至于最后快要跑起来,周围学生见他如此紧急,纷纷避开到一旁给他让出道路。
喻理一路飞奔到电影院,昏黄路灯照应在马路上,废弃的电影院门前一片漆黑,但隐约能看见几道黑影,看了一圈,没瞧见林路西。
喻理在一个拐角处认真观察了两分钟,人影仍没散,也没什么别的动静。
不一会儿,那处黑影忽然有声音响动,不知是不是吵起来了。
人影移动,光线明明灭灭之间,一张熟悉人脸忽然清晰起来。
喻理看得很清楚,是杨竞舟。
为防止事态发展严重,喻理快速从包里掏出手机,预备报警。
下一秒,拿着手机那只手腕突然被人抓紧。
喻理一慌,定眼一看,是林路西。
喻理大大松了一口气。
林路西逆着光问她:“在这做什么。”
“没…”
“你要报警?因为前面那些人?”林路西皱着眉打断她的话。
喻理嘴唇紧抿,抬眼与他对视,坚定点头:“嗯!”
在另一个时空,她的人生经历过很多变故,但校园霸凌却是第一次遇见。
她还未离开校园,但她自认为活到过十九岁,比这些毛头小子更年长,懂得更多人生道理。
报警能解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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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她不能放任不管。
可是,毕竟是第一次干预这样的事件,将要行动时,难免会紧张。
她的手心早已被汗意浸染。
林路西眼神落在她脸上两秒,很快便移开。
下一秒,他朝那些人大喊一声:“喂!你们在干什么?!”
喻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去捂住他嘴巴,生怕他因干预这些事而受牵连。
那群人被这突兀的喊声打断,纷纷静了音。
林路西拨开捂住嘴巴的手,继续喊:“需要帮忙吗?”
喻理怕他冲动,反拉住他手腕,紧紧拽住。
那些黑影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有个胆大的回了声:“不用。”
林路西继续问:“真不用假不用,你们在干什么,不说我可报警了。”
那群人瞬间慌起来,连连出声:“别别别,我们没干什么,别报警。”
另一道声音急忙忙解释道:“我们买游戏账号呢!误会误会,哥们,别报警啊。”
林路西将信将疑,与喻理对视一眼,询问她意见。
喻理脑子转得很快,小声对他说:“你问问他们买什么游戏账号,谁是买家谁是卖家。”
林路西如实转问。
对方也很快回应,说是交易一款现下很时兴的网游,买家和卖家也都各自往前走了两步,暴露早昏黄光线里。
林路西将喻理往身后拨了拨,她背靠着一家店铺墙壁,而高大身躯挡在身前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一个男生说:“真的哥们,不信给你看看学生卡,我是高一8班的徐灿阳,他是2班的杨竞舟。我们是友好交易,并非强买强卖。”
林路西用他的超强视力,隔着一小段距离,将学生卡信息与本人核对一遍,给他们放行了。
最后他们请求林路西为他们交易游戏账号这件事保密,千万不能让教导主任知道这件事。
林路西没多嘴的习惯,点了点便挥手让他们自行离去。
他们是特意找了处没什么人的地方,偷摸着交易的,现在被人发现,事情解决之后,生怕走慢两步被人逮住,一溜烟似的走没了影。
林路西等那些人走之后,才将喻理从身后拉出来。
喻理眯着眼睛朝前方探头看了看,扭头问:“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林路西:“不然呢?”
喻理看他一会儿,又望了眼空无一人的黑暗电影院,人都走完了,暂时只能这样了。
好在只是游戏账号交易,不是什么校园霸凌。
喻理与林路西回家方向一致,一前一后走在路上。
这俩人有种神奇的默契,一路都没人主动开口说话。
一直保持到小区门口,进入单元楼,林路西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正从高层下来,他突然开口问:“你当时突然跟我表白,是因为那个人?”
“什么?”
喻理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哪个人?一时间,喻理如临大敌。
他竟然主动提起表白这件事,问题是她完全不知道因为什么啊!
这要她怎么回答!
11. 第 11 章
“我......”喻理犹豫间隙,电梯到了。
林路西率先一步踏入电梯,喻理顿在原地非常想搭下班电梯算了,但在林路西目光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走进电梯。
林路西手一直按着开门键,等她进入电梯才按了楼层。
喻理眼观鼻鼻观心,试图混过这个话题。
但林路西显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他目光一直注视的电梯楼层变化。
林路西回头:“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喻理呼吸微滞,瞄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呵。”林路西从鼻腔哼出一声。
“那个,其实......”
喻理犹豫一下开口,“叮”一声响起,楼层到了,电梯门打开,可谁也没有率先迈步。
林路西在等她回答。
喻理嘴角抽了一下,早知这么快到她就不说话了,她只是想随便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喻理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也不全是因为别人,也有我自己的原因。”
她灵光一闪,反问他:“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呢?你不喜欢我吗?”
她糊弄式回答,想来是得不到答案的,林路西想都没想,立即回答:“嗯。”
随后便立即摁开电梯门,迈出了电梯,留喻理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喻理刚走出电梯,门砰一声关上,她只来得及看见一片残影,关门的风拂过她发丝,一阵微凉。
喻理默默走向自己家。
她知道自己答案不靠谱,但没办法,她也不清楚当时情况,只能打打马虎眼了。
回到家,爸妈正在看电视,喻理坐下聊了两句,聊到为什么这么晚回,就说与高乐彤去文具店逛了下,买了两支笔,又顺口说到,刚回到小区又正好遇上了路西哥。
聊得差不多,父母见时间不早,便让喻理去洗漱,早点睡觉。
喻理洗完澡回到房间,忍不住夸赞自己机灵,随口说两句,爸妈就不用担心她自己一个人下晚自习啦。
第二天一早,喻理依旧提前去教室。
今天风平浪静,在枯燥的课程和卷子中度过一天,晚自习回家,也是巧了,明明放学时,在校园里依稀在人群中看见过他的身影,一路上却没再遇见。
新学期的第一个周末,喻源很兴奋,拉着喻理和李清澜去野餐。
平时很多活动都热衷于叫上隔壁邻居遗留的儿子林路西,这次却说要一家三口团建,不喜外人掺和。
这次倒把林路西当外人了。
喻理坐在黑色海狗椅上,拿着一杯玫瑰普洱茶,一个人静静喝着。
不远处的草坪,喻源正拿着相机给李清澜拍照。
普洱茶放了几块自制冰块,玻璃杯沁出冰凉水珠,喻理拿着喝了几口的功夫,手便沾满了水。
手机嘟嘟两声,有消息来了,她那杯子放到桌子上,拿起手机一看——是高乐彤。
喻理不自觉叹口气,眼神流露出的失望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高乐彤:什么时候回来里里,我一个人好无聊。
喻理拍了照风景照发过去,那边回:好羡慕,我也想出去野餐。
喻理:下次有机会一起呀。
高乐彤:好呀好呀!
喻理跟高乐彤聊了会,她有事没空聊下线了。
夕阳染红半边天空,绿色草坪洒落一层薄薄橘光,九月的热度依旧居高不下。
空旷植物园吹了风,可风却是热的,喻理喝了几口普洱茶,发现杯子里的冰块都快融化了。
喻源还在找角度给李清澜拍日落照,喻理一个人待着,无聊极了。
她玩了会手机,又打开相机拍了几张日落照片随手发给高乐彤。
拍照时,爸爸撅着屁股给妈妈拍照的情景刚好入镜,喻理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掺和一下。
日落照片点了发送,也没等发送成功,她便马上跑打扰爸妈的二人世界,硬挤过去和妈妈拍了几张照片,又请旁边一同野餐的人拍了几张一家人合照。
喻源还要给老婆拍美照,开始嫌弃她碍事,赶她一边玩去了。
等她回到原来位置,太阳逐渐西沉,天色开始暗下来。
喻理拿出手机看高乐彤回复,不看不打紧,一看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这这……
高乐彤的聊天页面根本没有日落照,这照片究竟发给谁了?
哦,嗐,也就发给林路西了而已。
喻理感觉空气中净是燥热,秋老虎实在难伺候。
她给自己扇扇风,又喝了口早已不凉的普洱茶,再看一眼手机,林路西还没回复。
可能是还没看到消息,又或许是不想回她消息。
喻理希望他没看到,但是现在又把照片撤回,只能自认倒霉。
喻理收起手机,看了二十多分钟日落,在太阳消失在地平线前,手机忽然“嘟嘟”了两声。
她刚拿出手机,身后突然一声:“喻理。”
她被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喻源嘀咕她一句:“干什么坏事了,这么心虚。”
喻理反驳:“才没有。”
日落西山,喻源用发电机点起灯,开始准备晚饭,李清澜在旁边打下手,喻理以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为由,一个人躲回房车里。
这时,喻理才敢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五分钟前,高乐彤发来好几天消息,喻理率先点开她的聊天框。
高乐彤:你是今晚回来不?明天出去玩吗?
喻理想了一下,回:是今晚回去,但估计会很晚,明天还要写作业诶,而且晚上还要上晚自习。
高乐彤很快回复:那好吧,下次再约,又要上学了啊啊啊啊啊【愁】。
喻理:【摸摸头】
退出与高乐彤的聊天框,喻理手指悬空在手机屏幕上,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点开。
三秒的语音:干什么?
喻理思绪空了一秒,不懂自己如此小心翼翼是为什么,给自己翻个白眼,直接回复:发错了。
对面秒回:行。
行。
喻理眼前一黑,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扑在被褥上,使劲捶打枕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气氛这么微妙,为什么不能正常点聊天。
她脸捂在被子里,没多久就红温了。
李清澜一上车便看到这一幕,看了会儿才出声打断她:“干什么呢你,要缺氧了。”
喻理听见妈妈声音立即止住动作,缓缓才回过头,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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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作业又多了两个,气死我了。”
李清澜一听,挑了下眉,似乎觉得很有道理,脸上浮现笑容,笑问:“不是说作业不多吗?明天早点起床写吧。”随即转头下车,“吃饭了,快下来。”
“哦。”
晚饭吃的烧烤,喻源准备得很充分,各种肉类蔬菜清洗干净,一盒一盒分装好,往炉子一烤就可以吃了。
天黑下来,营地有许多野餐爱好者亮起了灯,让原本漆黑的夜晚汇聚了许多盏灯,大家都在热热闹闹地捣鼓晚饭。
饭后,父母和营地里的伙伴聚在一起聊天,喻理困了,回到房车打瞌睡,再睁眼,已经到家了。
李清澜把喻理叫醒,让她先回家去睡觉,她的爸爸还有收拾车里的东西带回家。
喻理拎着自己的小包上楼,一路迷迷瞪瞪。
电梯叮一声,门打开了。
喻理稍微清醒一点,抬头看了眼楼层,1楼。随即,一道身影直挺挺地恍入眼帘。
等到喻理脑海分析出那道身影是谁时,浑身困意瞬间消散。
那人拎着一个超市塑料袋,依稀可见里面装着几桶泡面,蓝色包装饼干、红色包装薯片,还有几个黄的绿的零食,右手还提着一大瓶的可乐。
喻理视线从他手里东西往上移,与他面无表情地四目相对。
这人显然是去超市补充补给了。
电梯门不等人,将要自动关上,喻理眼疾手快按住了开门键。
喻理打破沉默:“嗨~”
林路西默不作声,提着大包小包步伐略微沉重地走进电梯,待电梯门关上,将要启动运行时,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喻理伸出手,轻声问:“需要帮忙吗?”
她作为一名高四生,经历过高考这样的人生大事件,已经十分会善解人意,理解他因被撞见去超市扫货垃圾食品而感到羞囧。
林路西面无表情拒绝:“不用。”
好吧,不识好人心。
喻理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快要接近第二天零点。
这么晚才出来买泡面,那晚上有吃饭吗?
喻理不经想。
她也是这样问出口的。
她关心道:“晚上没吃饭吗?”
林路西抿唇,目不斜视,闭口不言。
喻理见他不回应,垂下眼眸,算了,不理人就不理人吧,他家就他一个人住,作息肯定没那么准时。
林路西目光扫过那颗低垂丧气的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电梯门开,她立即快步出去,林路西也立即两步并三步出电梯,抓紧时间同她解释:“这些是零食,晚上和朋友打游戏当宵夜呢。”
喻理有些意外地回头,连忙回应:“哦。”接着又顺着话题劝:“那你还是少吃点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
林路西:“嗯。”
两人又相对无言了。
长时间没动静,廊灯熄灭,喻理剁了下脚,没亮起来。
林路西见状,拎着沉重的零食原地蹦了一下,廊灯瞬间亮起。只是他的动作略显滑稽。
喻理为避免持续尴尬,率先提出:“那我先回家了。”
林路西:“嗯。”
两人各回各家。
12. 第 12 章
喻理周日起了个大早,花了点时间写完数学老师临时布置的习题。
中午时分,吃完午饭后补了个午觉,醒来后慢吞吞耍耍手机吃点零食,又该收拾收拾东西去上晚自习。
刚开学没多久,高乐彤还没调整好学习状态,周末虽然无聊到没事干,但她却不想写任何作业,因此喻理一到学校便被高乐彤火急火燎地喊去给她作业抄。
喻理无奈,急忙翻书包给她找作业本。
这个数学作业需晚自习前收齐,今晚是数学老师坐班,他要顺道改作业。
尽管喻理提前了十分钟来学校,高乐彤的笔还是写得翩然起舞,赶在上课前交了作业。
刚开学任务还不算重,最后一节晚自习过得比较轻松,自习需安静不能说话,高乐彤便和喻理传起纸条。
起初聊了些明星综艺,又吐槽了一丢数学老师临时布置任务和高中生活,不知怎的就说了校内八卦。
高乐彤传来纸条,说了一个超级大八卦:知不知道隔壁班的杨竞舟被校园霸凌了,竟然学霸也遭遇这种事,而且刚开学没多久那些人就敢这么做,真是胆大包天。
喻理:??怎么回事。
喻理一脸疑惑,怎么可能呢?之前明明说是在游戏交易,并非校园霸凌,怎么一个周末的时光,风向就变了。
难道之前那群人在撒谎,把她和林路西糊弄过去了。
高乐彤传来纸条,还真是周四那天的事:据说上周一个晚上,杨竞舟下晚自习被人拖到电影院那条巷子里殴打,浑身上下青青紫紫,都是伤。
喻理看着高乐彤传来的纸条,心里一阵荒凉,握着笔手也布满冷汗。
校园霸凌这件事依旧发生在杨竞舟身上,她明明有机会改变这个事件的结果。
如果,如果她没这么怯懦提前告诉老师,让老师前去干预,会不会就能避免这件事发生?又或者,她再坚定一点,坚持报警,不让那群人轻易离开,是不是就能解救一个被校园霸凌的男生。
如果,她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不曾介入这件事,企图去拯救谁,是不是内心就不会这么难过这么悲凉。
得知这个消息后,到晚自习下课这段时间,喻理内心很煎熬,甚至感受不到时间流动的实感。
但是她的行为举止一切正常,和高乐彤一起说说笑笑,一路走到校门口岔路口才告别。
直到回到节节高小区,走到电梯前预备按电梯,发现电梯门大开,里头有人一直按住开门键时,她彷佛才从沮丧的情绪里幡然醒悟。
喻理思考时表情略显严肃,她板着一张脸走进电梯,一言不发。
林路西垂眸看了她两眼,瞧出她情绪低落不想理会他人,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电梯叮一声,楼层到了。
喻理的声音恰如其分响起,“前几天没有提前告知你,就把你约到电影院见,这是很危险的行为,很容易牵连到你,是我考虑不周,很抱歉。”
林路西惊讶地转头看她,未等他回应,喻理继续道:“我只是为自己不够勇敢而难过,并没有怪你。”
“没事。”林路西大概猜到她在说哪件事,劝说:“你很勇敢,已经做得很好,不应该怀疑自......”
喻理却打断他说话:“我第一次遇见校园暴力,我以为我找了一个比我有经验有能力的靠山,但是我忘了,我们仍在读高中,还是学生,所以没有大人处理得妥帖也在情理之中。”
喻理知道是自己大意了,而自己在另一世界实际上比林路西年长,更不应该怪他。
只是人有脾气的时候,会不知觉发泄给身边人。
况且他还是事件的见证者。
林路西听她话的情绪明显不对,只当她得知自己在意关心的人遭受屈辱,心里不好受。
“错的是霸凌者,而不是任何以外的人。”他知道自己没立场多说什么,但他还是说出口:“现在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学校会处理,你不要太担心。”
他们只顾着说话,丝毫没注意到电梯门早已关闭,轿厢里只有两人在平静对峙。
喻理目光随着他话落而看去,林路西表情如往常一般平淡,她看不出他的情绪。
林路西说完转身就按电梯开门走了。
喻理原地沉默两秒,也赶在电梯门关闭前出来。
林路西在按密码开家里大门,利落开门,走进去,关门前留下一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不要觉得连累,我不需要。”
门“砰”一声被关上,喻理站电梯前,一阵风吹过,似乎清醒了一点。
她方才说的话,话里话外都像在质问、在责怪,为什么他会判断失误。
喻理回到家,爸妈都在等她,没有看电视,神情颇为严肃。
显然他们也知晓了这件事,在专门等她回来,询问在她学校过得如何。
喻理照实回答,也说了那天和林路西在电影院遇见的情况。
李清澜听后,先是安慰一番喻理,肯定她的勇敢,没有袖手旁观。
接着再叮嘱她遇见困难寻求大人帮助,告诉老师或者告诉家长。
喻理回:“我当时以为没事了,就没告诉你们。”
“没事啊。”喻源起身倒一杯温水,递给她:“没事,不要自责,会解决的,你好好上学,有事跟爸妈说。”
喻理捧着水重重点头。
她上高中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暖心的安慰。
换做以前,她会尽量避免麻烦,不去做扰乱正常生活的事情,遇到任何委屈和焦虑,都是自己咬着牙往肚子里咽。
喻理回到自己房间,依稀听见李清澜吐槽:“没想到这些胆子这么大,刚开学就做出这样的事,真是反了天了。”
喻源问:“现在怎么处理,学校那边。”
李清澜:“今天下午全校教职工开大会,已经要求严查各个班级是否存在相关想象,罗校明天应该会约谈家长。”
喻源:“学校反应还是可以的。”
李清澜:“肯定得重视,明天......”
喻理逐渐听不清客厅的声音,父母应该也回房间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如同刚来到这世界,担忧第二天睁开眼会在哪里,现在她切实感受到这世界的困境。
杨竞舟作为梁淑雅儿子,在这世界里虽然存活,但又变得不幸。
不过,提早发现了不幸的原因,提前干预,希望可以得意矫正过来,不用再遭受更多委屈。
希望梁姨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可以安慰活着,顺利考上大学,开展属于自己的人生。
一直陪伴梁姨,让她剩余人生有个寄托。
翌日,唤醒喻理的不是闹钟,而且敲门声,“里里,起床了没,快要迟到了。”
喻理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抄过手机一看,已经接近六点半。
李清澜敲了两下门,没听见回应,直接开了门,与喻理刚睁开的睡眼对上视线。
李清澜没责怪她,只是提醒:“快起床,别赖床了。”
“嗯。”喻理爬起来,把手机放一边,下床洗漱。
昨晚失眠,凌晨两点多快三点才睡着,导致今天一早没听见闹钟响。
好在母亲及时叫醒她,现在快速洗漱,换衣服出门,还不算晚。
喻理坚持要自己去上学,来不及在家吃早餐,喻源给她打包了两个面包,又往她书包里塞了一盒牛奶。
学校不允许带有味道的食物回教室,喻理在路上肯了个面包,边走边吃胃实在不好受,于是就收起来了。
因喻理比平时晚出门,今天恰巧在校门口附近遇见平时准时踩点的高乐彤。
当时喻理正把面包收进书包,一抬头瞧见高乐彤一脸在马路对面朝她挥手。
喻理动作霎时停住,瞄了眼高乐彤旁边的红灯,还有二十秒倒计时。
她心想,坏了,这下要迟到了。
于是,喻理没等高乐彤,撒腿就往学校跑。
果不其然,刚进校门,上课铃声适时响起,门口值班老师看着她跑来,叮嘱:“快进去,下次早点啊。”
喻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乖巧点头。
高乐彤百米冲刺,赶在铃声停止最后一秒冲进校门,值班老师一路目送高乐彤跨进校门,然后将她身后的学生拦下,他们迟到了。
喻理距她大概十米多远,边往教学楼走边悄悄回头看高乐彤,实在忍不住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高乐彤歇了两口气,又跑步追上喻理脚步。
她冲过来,手臂挎上喻理肩膀,呼吸不匀,喘着气问:“怎么样,厉害吧哈哈哈。”
“牛,太牛了。”喻理忍不住感慨:“还好我跑得够快,在上学路上遇见你就知道准要迟到。”
“哈哈哈。”高乐彤大笑:“某人一见到我撒腿就跑,彷佛下定某种决心。狗腿子都没你快。”
喻理给她一白眼,揶揄她:“你八百米就这么练出来的吧。”
“还真是呢,嘿嘿。”高乐彤不否认,通过这些年极限踩点,她八百米能跑进三分半。
她劝喻理:“你八百米跑这么慢,得多练练,极限踩点能刺激人的本能。”
“我不要。”喻理拒绝,“这样得训练方式多累人,万一赶不上就翻车了。快走吧,老纪的课,迟到肯定要罚站了。”
“怎么会,有我带你绝对不翻车。”高乐彤毫不在意说:“罚就罚呗,也就站半节课,没在校门口被记名扣班级分就行。”
两人快步往致知楼赶,又忍不住打打闹闹,没注意到明德楼楼下站着两道身影,直到快要撞到人身上,才戛然止住脚步。
高乐彤反应迅速,以为是学校哪位老师,下意识低头道歉:“抱歉抱歉。”
随后拉着喻理调头就走,生怕被老师拦下教训。
她戛然停步,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对上梁淑雅眼睛。
那眼睛平静、陌生,带着淡漠的疏离感,在她们险些撞到她时,只默然后退一步,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喻理被拉出去好远,仍久久不能回神。
她回头看一眼,梁淑雅站在原地侧身与杨竞舟讲话。
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梁淑雅此刻一定很温柔,此刻她的身上有与对待别人不一样的柔和。
赶回教室,今天老纪格外奇怪,竟没让她们二人罚站,连对惯犯高乐彤也没多责怪,只说了句:“下次注意。”便让她们坐下,如常上课。
今天的学校氛围都有一股诡异的平静,但又往常一般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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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并无特别。
上午最后一节课,杨竞舟与那群学生回到教室上课。
杨竞舟回二班,需经过一班走廊,在他出现在走廊那一刻,昏昏欲睡的一班瞬间活泛,聚精会神上课又屏息凝神地安静。
待他走过班级,同学呼吸声此起彼伏,面面相觑,又沉默不语,没一个人敢瞎起哄。
中午,杨竞舟如常去了食堂,和他们班里同学一起,只不过他所到之处皆是焦点,周围学生纷纷行注目礼。
杨竞舟在吵闹目光中平静吃完饭,和同学一起回了教室。
直至晚自习下课,高乐彤才带来最新消息。
这期间喻理有留意过周围同学谈论的话题,但都对此事表示疑惑、不知情。
高乐彤最后一节晚自习跟学习委员换了位置,晚自习下课,高乐彤回到自己位置收拾书包,与喻理一同离开教室。
她偷偷告诉喻理:“杨竞舟根本就没被校园霸凌。”
“啊??”喻理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眼神急切询问。
高乐彤拉她往前走,远离人群,她说:“我听说他们是在卖游戏账号,不想走平台,扣手续费,才线下交易的,根本就不是校园霸凌,是被人造谣!”
喻理不可思议,那他们那天电影院遇见的是真的?真的在交易账号,没有骗人?
“不是说杨竞舟身上有伤?”那些伤是怎么回事,喻理问。
高乐彤回忆八卦:“据杨竞舟自己说,那是他自己摔的。”
“啊?”喻理震惊:“这么离谱,那其他人不就被冤枉了?”
“嗯。”高乐彤点点头:“听说已经当面解释清楚并道歉了。”
喻理感叹:“这反转我真没料到。”
高乐彤赞同:“我也是,这也忒吓人了,昨天全校紧急预案都搞了很多的感觉。”
喻理感慨:“不过,没事就好。”
高乐彤附和:“确实。”
二人携手走至岔路口,还有好多话没聊完,依依不舍分开。
喻理独自回家,路上一直沉浸在自己思考力,几天时间,事情反转再反转,来不及停下来认真思考。
这件事让喻理在切实体会到从另一世界生存时才有的惊心动魄,她原本以为这世界会一直美好幸福下去,她以为在另一世界遭受磨难的人,在这里都能好好活着。
不过,好在校园霸凌是假的,一切都还算安稳。
喻理一整天都没遇见林路西,她还想着放学遇见他时,或许能给他道个歉,为昨天自己生硬伤人的语气和质问。
第二天,闹钟一响,喻理立刻醒来,马上起床,她再也不想经历昨天的极限踩点。
喻理在家吃完早饭,恰巧家里没了牛奶,喻源给她零钱让她自己去买牛奶。
喻理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牛奶专卖店,平时上学会路过,就开在路边。
喻理直奔牛奶专卖店。
平时上学闹钟是早上六点,学校六点五十上早读,六点半左右出门,到学校只需五分钟,时间很充裕。
她进去牛奶店,一排排货架眼花缭乱,有热奶区、冷柜与常温区。
天气炎热,喻理去冷柜那边挑了瓶水牛奶,预备去结账时,竟意外在常温区遇见杨竞舟。
喻理思索片刻,转头在常温区挑起了牛奶,余光瞥见杨竞舟准备离开,她随手从货柜拿一瓶牛奶之后跟上去,正好在前后结账。
杨竞舟身影消瘦却长得很高,几步路时间,已走出好远距离。
喻理连走带跑一段路,才追上,正好四下无人,她上前搭话。
“杨竞舟!”喻理喊了一声,前面人听见后停下。
杨竞舟等她跟上,问她:“有事?”
喻理平复一下呼吸,直截了当问他:“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杨竞舟眉头一下子皱起,面露不悦,他移开目光不再看她:“自己摔的。”
“可是......”喻理欲继续追问,却被无情打断:“这与你无关。”
杨竞舟不愿再搭理她,抬步就走,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对她说:“而且,我们根本不认识,对吧?”
随即,他不作任何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喻理停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追上去解释:“你别误会,那天我有在,现在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否真的没事,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可以帮你的。”
喻理的话让杨竞舟放慢了脚步,他转头,目光在脸上停留一段时间,似乎在确实她身份。
“哦。”杨竞舟幡然醒悟,了然说:“原来是你,跟那男生一起的。”
喻理朝他微微一笑,以示友好。
“不过,谢谢你。”杨竞舟语气柔和许多:“我真的没事,不必担心。”
喻理了然,点点头。
杨竞舟似乎不愿再多说,点头示意,便率先离开。
喻理手里还捏着两瓶牛奶,看着杨竞舟离开的背影陷入深思,事情也许没他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忽然一阵劲风拂过她脸颊,一道残影迅速从她眼前飞过,快到看不清是谁,只留一个骑自行车的背影越来越远。
喻理在原地深吸一口气,不自觉握紧手里牛奶。
谁又惹这位大哥了?
13. 第 13 章
“哎,昨晚那两个人,是你朋友吗?”
没等她深思,方欣的话将她拽回了现实,喻理下意识“嗯?”一声,又听到方欣讲:“他们都好厉害啊。”
洛桓在一旁忍不住插嘴:“是你太菜了。”
“你闭嘴吧!”方欣转头去怼他。这人似苍蝇一样阴魂不散,直在耳畔嗡嗡。烦死了。
他俩在一起就没有超过一分钟不顶嘴的。喻理有些头疼。
昨晚方欣拉她和洛恒三排,喻理进房间后看到有人在线,眼疾手快退了出去。
方欣当时十分懵逼。愣了几秒,打开输入框问她还玩不玩,屏幕就立刻弹出宇文砚重新发来的邀请,进去是个五排。
进来的只有四个头像,几人对着屏幕呆了几秒钟,最后“哆啦Q梦”打字说“稍等”。
等了两分钟。
方欣百无聊赖之际,最后一个窗口忽地弹进个非主流头像,紧接着有消息弹出。
“哆啦Q梦”:开始吧。
整局游戏,除了虞姬和蔡文姬的打斗声,剩余三人安静地发育、打怪、杀人,没有讲话。
开局没多久,虞姬便送了4个人头,本以为处于逆风会输,最后在安琪拉秀得起飞的操作中赢了。
“Victory”的声音响起,回归现实,宇文砚最后说明天周一要上课要早睡早起,几人匆匆下线。
她以为他听懂了。
她也以为昨晚一局游戏是他回归的前兆。
喻理在方欣灼热目光凝视中,敛回思绪,缓缓点了点头,嗯了声。其实她只认识其中一个。
方欣笑得很开心:“下次也一起啊。”
洛桓出声呛她:“就你,算了吧,程咬金救你多少回了,你竟然自己跑。”
“对方人很多好吧!我一挑二呢!!”
程咬金血厚,可以掩护虞姬撤退时,对方白起和甄姬围殴程咬金,喻理熟练地操作程咬金砍掉他们半筒血,扛着两把斧头转着圈圈预备撤,倒是安琪拉屁颠屁颠过来支援,扔了个火球,滋溜了两个人头。
上课铃响了。
方欣懒洋洋地转身,洛桓回了自己座位。
后座的霍希辰听着他们的谈论陷入沉思。
光阴似箭,聊个天的工夫,阳光已从她桌面移向了方欣脊背。
她低头在抽屉里找卷子。
这节是英语课,小芳老师正让他们拿出周末做的卷子。
喻理还在一顿翻找,老师开始请两位同学讲完形填空的答案。第一位同学开始说答案,她还在哗哗地翻书。
抽屉也翻了一遍,没找到。
算了。
周末忘记拿卷子回去,反正是没写。
“下一位,宇文砚同学。”
“你讲讲你的答案。”何芳随机抽了几个同学讲完形填空的答案,然后再评讲。
教室里鸦雀无声。
许多道目光以她为中心汇聚,好奇、担忧、抑或是幸灾乐祸的。一时间,她成了万众瞩目的那一个,这样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
她磨蹭了很久才站起来。
正要启唇解释,前方方欣小幅度扭头,无声询问她“怎么了”。很疑惑她悉悉索索地在找什么,刚刚明明看到霍希辰把卷子还给她了,还被她仍在书的最上面。
喻理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张卷子。
那张纸被她随手扔的纸,正安静躺在一摞书本的最上方,明晃晃放着,有些刺眼。
英语老师又喊了她一声,没听见回答,准备走过来。
高跟鞋摩擦地面的刺耳声让她回神,来不及细想,匆匆念出答案。
坐下时,余光里撞见斜后方的周承玥翻了个白眼。
一闪而逝,仿佛是她的错觉。
第二节课后,是大课间,原以为升旗后不用做操,闲闲散散地暗自窃喜。可没过半分钟,催命般的音乐响起来。
方欣刚趴下,又暴躁起身。
英语课听得她昏昏欲睡,这下清醒了。
第三节下课,铃声一响,方欣就拉着她往厕所方向跑。
一路过去,走廊站满了人,高二学生对高考的危机预感俨然不重,课余时间很放松。
走一圈回来,收获了一个八卦——
全校都知道林路西旷课了。
林路西本是长年七中的三好学生。
传闻他八月最后一天,因打架滋事,被警告处分,并由家长带回家教育两周。
9月4日高二学生开学,高三提前一个月开学,高一提前军训,高二学生是最后一批得知这个八卦的。
因高二的加入,这个八卦又热闹了一番。
过了大半个月,事情本有平息之势。
原本今日回来上课的,他却迟迟不现身,宛如星星之火,燎原了话题热度。
七中每个月都有月考,白纸黑字公布前五十的年级排名;但光荣榜只有在期中期末考后才更新。
过去两年,四个学期,八次考试,林路西次次问鼎榜首。
若他如期上学,此事,只能算是他传奇生涯中一个小小插曲,往后提起他的名字,仍有蝉联八次光荣榜第一的学神滤镜,或者还能再创辉煌。
学渣考第一,学霸做混混。
不知哪一个更具话题热度?若让旭中人投票,大概要写上第三个选项:林路西。
又过一节课,数学课代表去办公室一趟,带回来消息:
有人看见林路西从学校大门大摇大摆进来,被德育处主任当场抓住,训斥了好久才放回去。
课余时间,学生的活动范围最多是厕所、小卖铺亦或是走廊,今天的八卦也够消磨这枯燥无味的上午了。
事情就这样淡过去吧,人都回来上课了,还能闹出什么花样?还没完没了了?喻理心里吐槽,倒不如关心一下自己卷子写完了没。
然而,消息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而这次的消息非同寻常。
时间来到了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
四五点钟的太阳,还未有落下迹象,明晃晃挂在天际,好不刺眼。喻理放弃与阳光较量,目光落到远处的篮球场。
在空旷场地里所有声响都极其明显,篮球拍打的声音,球鞋划过地面坚锐声,进球了,女生尖叫欢呼声,都一一传来。
耳旁是方欣和她小姐妹们的嘀咕声。
喻理眨了眨眼,眼前黑影依旧不散,不作多想,闭上眼睛往身后倒去。
方欣被她突然砸过来这一下,心猝然跳到嗓子眼,吓得灵魂出窍,就点尖叫出声。她缓过来后,十分嫌弃地偏头抱怨一句“吓死我了”,没有躲开,任由她靠着。
甲说:“听说,林路西结识了一群小混混。”
乙不信:“不是吧?”
甲又说:“听说是认识了职高的那个薛晴?”
丙讲:“对对对,我有一次在世纪广场撞见他们。”
丁也讲:“我堂姐在高三,也说他最近和薛晴走得很近。”
甲好奇:“哎,你怎么会在世纪广场遇见他们啊。”
丙解惑:“世纪广场三楼新开了一家日料店,上个周六,我和朋友去打卡来着,刚结账出门,抬头就看到他们在五楼等电梯。”
世纪广场喻理去过一次,装修很奢华,周边是中央商务区,无聊至极,离她家又远,之后她再也没去过。
喻理开始回忆扶梯旁立着的指示牌,那有餐饮、有服装、超市、咖啡店、面包店、书馆、电影院、KTV......
乙追问:“之后呢?”
丁答道:“没有之后啊,我朋友拉我去逛书馆,他们坐电梯下去了。”
甲出声:“那他今天为什么旷课?”顿了顿,她又疑惑地讲:“旷都旷了大半天,要是我就直接不来了。”
是啊,为什么又来了呢?喻理也很好奇。
大部分女生都躲到树荫下聊天,只有男生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他们好像永远不觉热。
喻理靠在方欣背上,闭着眼睛仰着头休息,方欣在班里人缘极好,去人堆里都能聊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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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理大多时候是听着,并不参与,她们也都习惯了。
有风吹拂,轻吻她的脸颊。
听她们说话,思绪随着摇晃的叶子一晃一晃地飘远。
体育老师按照国际惯例提前十分钟下课。
方欣告别她的小姐妹,与喻理手挽手回教室。在户外呆了大半天,手脏得要死,她们绕道去洗手池。
喻理正洗着手,旁边突然一声尖叫。
她被吓得手一抖。
扭头看去,一道身影一晃而过——有人扯了方欣的头发。
方欣反应也很迅速,一大捧水兜头泼对方脸上。
对方始料未及,被兜头泼了水。懵在原地。
“我靠,方欣你够狠的啊。”水糊住了他的眼睛,嗓音闷闷的。方欣理直气壮哈哈大笑:“谁让你先扯我头发。”
他抬手抹去“泪水”,认命了。
喻理看了两眼,笑着转回头,继续洗手,忽然一股热气靠近,余光里出现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拧开了水龙头。
那人开口讲:“他们挺能闹的。”
喻理低嗯一声,抹了一趟手上的水,关上水龙头。紧接着旁边的人也关了水龙头。
喻理抬头看一眼方欣,不见踪影,估计是去追洛桓了。
“回教室吗?一起吧。”他说。
“好啊。”
本来就顺道,她也不好拒绝。
两人并肩往教室方向走,身旁运动后的热气不断涌来,其他班级还在上课,偶尔传来老师授课声,校道一片安静。
喻理静了片刻,开口讲:“今天早上的事,谢谢你。”
“嗯?”她话头起得突兀,他停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事一桩,甭客气。”
喻理问:“你怎么知道我卷子没写?”
他答:“你卷子放在桌上,我看你没写,怕你赶不及,就自作主张帮你写了。”
哦,是了。
她刚把卷子翻出来,就被老杨火急火燎地叫走,再回教室早忘得一干二净。
许是她太久没有回应,霍希辰匆匆转头看她一眼,脸色是运动过后的潮红。喻理朝他友好一笑,说:“还是要谢谢你,不然今早不知道如何收场。”
他有些腼腆地抿唇笑,抬手搔了搔头发,沾了一手汗渍。
“霍希辰!”
他们走到拐角处,突然有人喊。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周承玥很快窜到他们跟前,手抱着瓶水。
“怎么走那么快,一转眼就不见了。”她向霍希辰咕哝抱怨一句,紧接着把水递给他:“呐,给你的水。”说罢,眼睛紧紧盯着他,期待他收下。
喻理低头盯着地面看,一心只想当好隐形人。
余光看见一楼某个班级后排有个男生,趁着老师转身板书的空档,朝他同伴扔纸条。咻一下,他的小伙伴伸手接,竟是虚晃,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纸条越过高举的手,越过教室门槛,滚了一段距离,停在她脚边。
喻理:……?
他们饶有兴致地看过来,杵着手肘挑眉看戏。
霍希辰转头喊她,见她没反应,又喊了她一声:“喻理。”
“啊。”她回神。
“走吧。”
霍希辰率先走在前面,手里只有篮球,没有水......
喻理头皮发麻,麻溜儿滚蛋了。
这时,方欣不知从哪个方向窜出,从身后冲过来揽住她的肩,同时也带着她往前扑。
霍希辰眼疾手快伸手虚拦了一下。
好在方欣及时稳住,虚惊一场。
喻理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方欣显然闹疯了,语气也被浸染:“哈哈,被我追了两幢楼,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
“小心老师逮你们。”
方欣得意洋洋:“放心吧,没老师看到。”
他们有说有笑地走远,周承玥的同伴也终于赶来,挽她的手回教室。
不远处,二楼厕所走廊里,一道目光极缓慢地移开。
14. 第 14 章
“在看什么?”
冯清时从厕所出来,就看见人站在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方向,等他走近了却什么也没有。
林路西插着裤兜,目光落到远处,语气漫不经心:“没什么。”
“你刚去哪了?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你。”
林路西闻言转头瞥他一眼,冯清时也转头看他,没等对视,林路西率先移开了视线。
林路西淡淡讲:“上厕所。”
冯清时不太相信:“真的假的。我刚进厕所时也没看到你啊。”
林路西又转头深深看他一眼。
冯清时被那深情的目光看得心底发毛,还未等他分析出所以然来,林路西一字一顿吐出两字:
“拉屎。”
冯清时:“......”同道中人啊。
他极不自然地抬手挠挠鼻子,闷头闷脑地“哦”了一声。
林路西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怕我逃课?”
冯清时见他主动提起,顾不得窘迫严肃地追问:“你会吗?”
他们班这节是自习课,上了大半节,林路西默不作声从后门离开,冯清时起先并没注意到,等他解完一道题,突然想起什么,猛一回头人已不见了。
作为为数不多知道他家里出事的人,他认为他很有必要照顾一二。
林路西没有回答。
高三的课程对他而言学不学都无所谓。
太阳已有颓落之势,快要放学了,后山上体育课的学生都散了。
果不其然,他刚转身没走几步,下课铃就响了。
再过几秒钟,凳子拉扯的声音,稀稀拉拉“谢谢老师”的声音,各种喧闹乍然而起,令校园热闹而鲜活,寻不到半分前一瞬的死寂。
他插着兜,一步一步从死寂走入喧嚣。
林路西踏进教室,校园广播适时响起,他随意收拾了一下东西,挎起背包出教室。大喇叭就在他们班隔壁,声音大如惊天雷,却唱着最温柔的歌:“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的转个不停,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喂,你背书包干什么啊。不是去吃饭吗?”
*
云姨的女儿回长宁市探望她,还带了男朋友来。云姨便请几天假去游玩,要明天才回。
这两天喻理要自力更生,自己觅食。
妈妈打过电话给她,叮嘱要记得按时吃饭,不准乱吃东西,她都一一应下。还问一个人住怕不怕,要不要她来陪,她也拒绝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老妈来了什么也做不了。
中午太热,不想走动,和方欣去了饭堂。现在她们准备去吃麻辣烫,换做平时肯定是不能吃的,但今时不同往日。
刚出校门口,校园广播响起,方欣听到后嗤笑一声,紧接着说:“肯定是洛桓那个骚包放的。”
喻理认真思索一番,微妙地看方欣一眼,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方欣不知在找什么,一边探头探脑一边回:“每次他值日就放《明天会更好》那张碟,听得我要吐了。”
“哎,还真有。”方欣一把拉着她冲进文具店。
喻理被她拉得急匆匆往前跑,方欣跑得急,拐弯时差点撞到一个女生,幸亏喻理眼疾手快及时拉住她,才得以避免一场人形车祸。
“你在找什么?”喻理有些无奈。
方欣进了文具店放开她,走向校门口橱窗那个位置,很快,又闪回来“登登噔瞪”,一支高级自动铅笔出现在她眼前,还自带一串音效。
喻理:“......”
喻理十分无语。那是洛桓老在她们面前晃悠的同款,好几次“忘”在方欣桌上,却被方欣误以为是炫耀。
两个幼稚鬼。
“限量款,最后一支噢,被我抢道啦嘿嘿嘿。”
对时常混迹于学校周边餐饮的方欣来说,那家店味不够,哪家店料足,了如指掌。
她们要去的那家麻辣烫在另一个方向,再一次经过校门口,喻理再次见到了那个差点被方欣撞到的女生。
那女生个子很高,长头发,紧身上衣牛仔热裤,腿笔直修长,身材高挑。
耳旁飘来声音:“同学,你认识今早演讲的那个喻理吗?”
有人摇头:“不认识。”
那女生又问:“那你觉得她长得怎么样?”
那人答:“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你找其他人问问吧。”
女生:“好的,谢谢。”
喻理走过好一段距离才回头看,方欣在一旁疑惑:“你认识啊?”
“不认识。”
方欣嘀咕道:“奇怪了,那她找你干嘛。”
她也想知晓原因。
喻理蹙起眉,鬼使神差地回眸看了一眼。
只见长发美女径直走向校门,刚放学的门口人潮汹涌,美女却目标明确,只朝一人走去。
那人很高,在拥挤人海中鹤立鸡群,身穿黑T恤校服长裤,一头杂毛黑发,挎着包插着兜,慢悠悠走出校园。
那人漫不经心地穿越人群,像感应到了什么,倏地抬眸,原本慵懒散漫的眸光在抬头的瞬间霎时敏锐起来,两道目光猝不及防在人潮中相撞。
夕阳将垂,仍有余热。
金闪闪的光落在喻理脸上,有些发烫,她率先转移目光,扭头离开。
薛晴在他跟前站定,语气熟练:“你怎么突然就来上课了?”
林路西默默深呼吸,吸进胸腔里的尽是燥热,他面无表情收回视线,冷声道:“想来就来了。”
薛晴瞄他两眼,没有说话,语气平平没什么情绪,但直觉他是不高兴的。
薛晴只当他不喜她来学校找他,不甚在意。
林路西径直越过她大步往外走,薛晴在原地呆愣几秒,随后小跑跟上,说:“今晚蓝调新来一支乐队,要去看嘛?”
林路西目不斜视往前走,薛晴欲再开口,后面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孟煜,去哪吃饭?”
林路西脚步微顿,思忖几秒:“随便。”
冯清时不同他计较,抬手勾住他的肩膀,揽着他往前走,男生们个高腿长,转眼走出好几米远。冯清时大手一挥:“走,去老陈那吃云吞水饺。”
林路西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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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步伐麻木地往前走,没回应,也没拒绝。
薛晴沉默跟在后边,眼睁睁看他们又回到早上来过的店,还是原先位置。
三人点了餐。
店内历经太阳一日烤晒,有一股挥不去的粘腻的热,等餐间隙,气氛有些许凝滞。
静默片刻,薛晴开口:“如果你因为早上的事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林路西目光微动,偏头瞥她一眼,薛晴目光笔直回视。对视半晌,他目光重新落在面纸上,虽叫不出牌子,但质地还算柔软。
“没有,你不用多想。”
冯清时听得莫名其妙,但直觉认为这人是来拉林路西逃晚自习的。
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放下食物后转身离开。
冯清时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今天那套物理试卷,有道题想不明白,今晚你给我讲讲。”他试探性地问。
林路西应了一声,低头捞云吞大口往嘴里送。
吃完饭,薛晴心知肚明,从他方才回答上看,今晚是要回去上自习的。
因此她也不再纠缠逗留,干脆利落转身离开。能玩就一起玩,不能也不强求。
林路西和冯清时站在街头,看人来车往。太阳终于有了落下的迹象,今日天气晴好,迎来霞色无边。
冯清时问:“去哪。”
林路西答:“回教室。”
*
今日演讲对喻理来说仿佛打开了一扇另一个世界的门,时间被按上减速器,无比漫长。
熬过晚自习,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家,才意识到家里没有人,晚上十点多,夜深人静时,倏地觉出一丝害怕。
喻理有些慌乱,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晚自习抵不住困意,眯了半小时。
放课铃响时,数学卷子还差最后一道大题,她一贯控制着做题速度,作业不会留到明天,也不带回家,而今晚晚自习耽误了半小时,解完题比以往晚了十分钟才离开。
高三年级要晚二十分钟才放学,高一高二的学生也散得差不多了。
不上不下的时段,路上没几个人。
昏黄路灯掩映下,是步履匆匆的女高中生。
拐过一个街角,过了红绿灯就到她家。
喻理借着等红绿灯的间隙,左摇右晃,假意欣赏路边夜景,趁机往后瞄了一眼。身后空空如也,没有人。
还好还好,喻理沉沉呼出一口气。
换作平时,她不会如此惊弓之鸟,从学校到家这段路一直都是光明大道,没什么昏暗路段,而且很近,步行不用五分钟,这是父母购房时首要考虑到的。或许是因今天事情太多了,脑子昏沉理不清头绪,让人徒生慌乱。
过了马路,没走几步,隐约传来脚步声,喻理心脏骤然紧缩,呼吸也下意识地减缓。
再仔细一听,脚步声在身后愈发清晰,且越来越近。
前方是学区房恒星华庭,喻理来不及细想,急跨两个箭步,闪身拐到柱子后。
她脊背贴上柱子那一瞬,心忽就尘埃落定了,脚步声愈接近,那种直觉就愈发强烈。
一道身影闯进了她的视野。
15. 第 15 章
恍如上次的场景,只不过这次他在电梯内,依旧是两大袋超市物资,而这次更从容一些,不再有被她碰见惨兮兮购买快消食品的羞愧感。
林路西靠在电梯壁中央,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喻理也微笑,转身想关电梯,正好电梯自动关上。
她手指悬空滞留两秒,蜷缩一下,默默收回手。
喻理觉得,他们应该称之为梯友,怎么老是在电梯遇见。
林路西今天不知怎的,那么赶时间,电梯只叮一声,还未开门,他已经站在门后等着。
门一开,他嗖一下就出去了,人高腿长的,等喻理出电梯,他已经闪现在家门口前。
“哎。”喻理赶在他进门前及时叫住他,她捡起一本杂志:“你掉东西了。”
起初喻理只见他两只手都拎着两大袋东西,并没注意到他的杂志,直到他出电梯拐弯时,杂志从他夹着的手臂里慢慢滑落。
林路西扭头,一眼看见她手里杂志,拎着两大袋东西朝她走来。
距她还有一米距离站定,右手坠着较轻一袋食品抬起,派出大拇指和食指接杂志。
喻理把杂志卡进他大拇指与食指之间,随口问道:“你喜欢天文学啊?”
这是一本国家天文杂志,九月最新刊。
林路西手指以惊人指力夹稳杂志,漫不经心回:“不喜欢,随便看看。”
“哦。”
喻理想到另一世界正在读大三的林路西,学的就是天文学。
她拦下林路西,追问:“你大学想学天文吗?”
林路西被迫停下,对于她问题认真想了一下才回答:“大概率不会,我没有这么高尚的情操和爱好。”
“嗯?怎么可能。”喻理很意外他的回答,下意识接了句。
林路西看见她眼睛里纯粹的疑问,好像他买了本关于天文的杂志就该喜欢天文一样。
他对视两秒,很快移开目光。
他说:“我并不像我爸妈那样有探索精神,我喜欢重复单一的生活,所以也会选这样相关的专业。”
喻理眼睛慢慢睁大,对他的想法感到十分意外。
她喃喃自语:“可是,每个专业都很需要探索精神。”对于渴望进入大学的她来说,无论哪个专业都很值得她去学习去探索。
她很好奇:“什么样的专业在你看来重复又单一?”
林路西随口说了几个:“譬如会计,教师,护士。”
喻理作恍然状,感叹:“原来如此,你想当男护士。”
林路西:“......”不知她是怎么听的,怎么就只捕捉到男护士。
他手指被塑料袋勒得充血通红,两只手指捏着杂志也快到能力极限。
他想尽快结束话题。
喻理想了想,又好奇问:“那,为什么不学天文。”
林路西叹出一口气,毫不在意回:“不想重蹈覆辙我爸妈那样的生活。”一年到头,基本都在外头奔波,在家时间不到一个月。
喻理闭了嘴。
他也许不是不喜欢,而是成长过程中缺少父母相伴,下意识排斥这样的选择。
林路西手指小幅度蠕动,以缓解重物带来的疼痛。
他见喻理沉默,便开口结束话题:“没问题了吧,我走了。”
喻理抿唇摇了摇头,又乖巧点点头。
林路西不作停留,快步走向自己家门。
尽管手有些颤抖,他也没有放下重物,直接抬手按密码开门。
直至大门紧闭,他立即将塑料袋丢在地上,甩动几乎要抽筋的双手。
好巧不巧,这次他选购了很多种类不一的,瓶装、罐装的饮料。
他缓和了三分钟,预备捡起地上物资将其归类,余光扫至一同被丢在地上的天文杂志。
他只顾着减轻手中重量,随手将东西丢下,完全没有顾及到它。
杂志被摔在地上,弹开两米远,在干净整洁的大理石地板映衬下,显得如此颓败与孤寂。
如同他一样。
林路西捡起两大塑料袋,扔到大理石料理台上,杂志仍在原地,没有管它的死活。
他从冰箱拿出一瓶冰水,一口气灌下大半瓶,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手机铃声在空旷客厅经久不息,如同享受独处的乐章,在欢呼,在雀跃,直至停息。
林路西很平静,这个号码无人接听,他又换了一个。
他也并不期待有人能准时接起,毕竟地球另一端的时差,他已经懒得去计算。
他进屋只开了一盏筒灯,微弱的光亮完全不能照亮一百多平的客厅。
手机屏幕光灭了,他也没再企图拨通哪一个电话。
夜凉如水,室内昏暗,他身体靠着料理台滑落,席地而坐。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打开了。
走廊外的光洒入室内,一道身影背光而站,看不清是谁。
“你怎么了,林路西。”喻理捧着果盘站在门口问。
林路西微眯着眼睛,一时有点难以适应光,他慢慢找回自己声音:“没事,你怎么有我家密码。”
喻理站在门口,没敢进来,解释道:“我爸妈叫我给你送点水果,但是我敲门敲了很久,又按了好几次门铃,都没人应。然后我回家跟我爸说了,他告诉我密码的,说你爸妈留的。”
喻理小心翼翼询问:“我爸妈出去散步了,很快就赶回来。你还好吧?”
林路西摇头,“没事,跟你爸妈说不用赶回来。”
“好吧。”喻理掏出手机,给爸妈发信息。
林路西缓慢地从地上起来,余光瞥见喻理捧着果盘,在门口艰难地拿着手机发信息,移开眼,对她说:“进来吧。”
喻理从手机屏幕里抽空抬头:“哦哦。”
她走进门,来到料理台边,放下果盘。
林路西垂眸看了眼果盘,葡萄、草莓、哈密瓜、车厘子,蓝莓,清理干净,安静躺在精致的透粉色琉璃果盘里,还附带一个小熊手柄的小叉子。
大门自动关上,隔绝走廊灯光,室内骤然昏暗。
喻理扭头寻找光源,突然不小心踩到塑料袋,脚下一滑,往后倒去。
“啊——”
林路西眼疾手快,立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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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步扶住她肩膀,谁知他脚竟踩到另一只被他随地乱丢的塑料袋,来不及站稳,双双倒地。
“嘶——”
电光火石间,天旋地转,喻理只听见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喻理已经难以描述他们以什么样的姿势摔在地上,只知自己的手在摔倒时企图抓住料理台,而磕了一遭,现在开始隐隐作痛。
喻理皱着眉头,抬起右手抚上左手臂。
林路西双手撑了下地板,坐直身体,连带着将喻理扶起。
他问:“怎么样,磕到哪了?”
喻理深吸一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手臂疼。”
“我看看......”林路西立刻伸手去找她手臂查看情况。
“嘶,疼。别动。”
林路西刚碰到她手臂,喻理紧急出声打断,他立即噤了声。
喻理缓了一阵子,疼痛缓解许多,活动了一下肩膀,手肘倏地肘击到一个硬实墙壁。
这下子,轮到喻理噤声,顿了动作。
这时,所有意外懵懂瞬时消散,两人才意识到,这次摔倒使他们靠得有多近。
昏暗客厅,身后是他的胸膛,两条长腿岔开她在身旁明晃晃的扎眼。
喻理呼吸微滞,忽然察觉周围空气温度正在升腾。
她眼睛乱瞟:“你......”脑子卡壳一下,才继续道:“你快起来。”
身后林路西一动不动,也不出声,他突然说:“喻理,能抱一下吗?”
“啊?!”喻理震惊,虽然她活到十九岁了,但她还没跟任何男生做过这样的亲密举动,“你,你,”
林路西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好吗?”
话的尾音近乎祈求,喻理莫名地被这一声“好吗”戳中心窝。
今晚的他看起来格外沮丧,说不定一个拥抱能给人安慰,毕竟自己也经历过人生至暗时刻,也想过有个人能伸手拉她一把。
正常拥抱并没什么可怕,与其扭扭捏捏,还不如坦坦荡荡。
喻理坦率地回应:“好啊,不过我手臂有点疼,你别碰到。”
林路西声音低沉:“嗯。”
随后,他慢慢靠上来,胸膛贴上她后背,他手臂也从后边环过她肩膀,拥住了她。
他脑袋轻轻搁在她肩上,缓缓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有些痒。
喻理觉得这一刻的林路西有点奇怪,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个拥抱大概持续了五秒钟,正当喻理想要撤开时,林路西适时放开了她,利索地爬了起来。
他站直后伸出手,拉喻理起来,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转头去开关处开启客厅大灯,客厅瞬间亮堂起来。
林路西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小心抬起她手臂,查看伤口,没有破皮流血,但手肘处肿起了一个大包。
喻理看见自己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最近真是的水逆,先是脚踝肿了,刚好得差不多,又轮到手臂了。
林路西面无表情,查看完伤势,马上起身离开。
喻理目光下意识追过去,什么话都不说,莫名其妙,她心里嘟囔。
16. 第 16 章
喻理坐了会,手臂疼,想回家抹点药油消肿,正要起身,林路西拎着个药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冰袋。
喻理轻抿嘴唇,屁股挪回原位,误会他了,还以为就这样对她不管不顾了。
林路西用薄毛巾裹一层冰袋,一只脚蹲着,一只脚跪在地上,伸手固定她胳膊,另一手将冰袋按到肿包处进行冰敷。
喻理很想说自己来,瞄到他严肃眼神,还是将话吞回肚子里。
冷敷了大概五分钟,肿包有消散效果,但只是轻微迹象,仍需持续冰敷。
这时,门铃响起,是喻源与李清澜,他们回到家发现喻理不在,又想到喻理先前给他们打电话说林路西的情况,便想到这边看看。
林路西适时将冰袋撤走,让伤处缓和一下,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喻源笑着,正要关心几句林路西,话还没出口,目光却越过他看见喻理坐在沙发上,低头小心地观察手臂。
她手肘似乎伤到了。
喻源连声问道:“乖乖,手怎么了?”
林路西来不及说话,赶紧让出一个身位,让二人进屋。
喻理抬头,喻源率先朝她快步走来,眼神关切,她不自觉红了眼眶:“爸爸,我不小心摔倒了。”
“哎哟,怎么伤这么严重。”喻源走近,扶住她手臂一看,忍不住惊呼。
李清澜听言,连忙问:“还有没有磕到其他地方?”
喻理垂眸,摇头。
林路西紧跟在身后,没人理会他,他也插不上一句话。
这里明明是他的家,他却像是个陌生人,旁观别人家的温馨幸福。
喻源看见桌面上有冰袋,拿过来问了声,林路西解释到这是用来冷敷的。
喻源拿起冰袋,给喻理简单敷了一下作紧急处理,随后带喻理回家。
人都离开了。
这房子里又只剩林路西,但他早已习惯了独处,这哪里都无关紧要。
他知道,今晚睡着之后,他又该回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他短暂来过。
*
两人之隔的客厅,喻源一直在忙前忙后,嘴里还在叨叨:“怎么这么不小心,上次是脚踝,这次是手肘,还好都是轻伤。”
喻理小声反驳:“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胳膊绑着一个冰袋,她爸给她用毛巾裹了两圈固定,现在不能随便乱动。
她爸没理会她的话,转头跟李清澜说:“是不是这学期开学没去拜太公啊,上次开学前回老家太匆忙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弄。”
喻理听言很无语,无奈道:“爸,你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什么事都赖太公,太公得忙死。”
喻理劝不动她爸,把目光转向妈妈,只见李清澜用叉子吃着水果,神情若有所思,随后点点头,附和道:“有道理。”
“妈!”喻理一听,急了,“你不劝劝老爸,瞎起什么哄。”
喻源正在叠衣服,对李清澜的话表示赞同,“对吧,老婆。明天要不回趟老家?”
李清澜递给他一块哈密瓜,点头:“可以。”
“妈妈!”喻理气急败坏,“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作为新时代家长,怎么也信这个。”
喻源自顾自叠衣服,不理会喻理的暴躁。
倒是李清澜慢悠悠叉一个蓝莓吃掉,微眯着眼睛,随意道:“我们只是回趟老家,看看爷爷奶奶,你急啥。”
喻理深深叹出一口气,垂头看手臂绑的蝴蝶结,赌气不理他们。
喻源刚叠好衣服,李清澜看一眼时间,对他说:“快十五分钟了,冰袋可以拆了,敷久了不好。”
喻源点头,回房放好衣服来给喻理拆冰袋。
喻理想到丽丽姐生日,想借此事阻止爸妈回老家。
她说:“明天丽丽姐生日,她邀请我去参加她生日会。”
喻源正要去处理冰袋,回头问:“丽丽?是之前楼上的许文丽?”
喻理点头。
李清澜吃完水果,去厨房清洗果盘,“你去呗,我和你爸回老家就成。”
“啊?”喻理惊讶:“你们不用带我去吗?”
“都说是回老家看望一下你爷奶,顺道吃个便饭,你去不去随你,上个月爷奶不是才见过你。”李清澜声音自厨房传来。
喻理闷闷应声:“哦。”
喻源问:“你自己去,还是乐彤一起?”
喻理回:“和她一起去的。”
喻源点头:“那行,需要爸爸送你们去吗?”
喻理拒绝:“不用,我们坐地铁。”
喻源说:“如果晚上回来晚,爸爸去接你们。”
喻理点头:“好的,爸爸。”
李清澜擦着手,从厨房出来,随口问道:“有没有给丽丽姐准备生日礼物?”
喻理摇头:“我们今天下午才遇到的,时间急,没来得及准备。”
李清澜点点头,嘱咐她:“明天早点出门,先去商场给丽丽姐买生日礼物,晚点妈妈给你转零花钱。”
“嗯。”喻理点头。
*
喻源给她手肘喷了消肿喷雾,她怕蹭到被子,小心翼翼转身,跟高乐彤说了买礼物这事,确认好时间,准备放下手机睡觉。
手机刚放到下,有消息震动一下。
喻理拿起手机一看,是林路西:手有没有好点。
喻理回:好多了,不怎么疼了。
林路西:行。
喻理回复一个点头的表情包。
此后许久,手机都没再震动过,喻理对着手机发了会呆,眼皮愈发沉重,便放下手机睡觉了。
一觉无梦到天亮,爸妈早上七点多便启程回老家,开车回去差不多三小时。
喻理起床,吃了早餐,九点半出发与高乐彤在商场会合。
她今天穿了一条长袖的浅蓝色长裙,高乐彤短袖短裙,一脸狐疑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高乐彤问:“虽然九月,但这大热天,你不热啊。”
喻理不答,撸起袖子给她看手肘的肿包。
“我去。”高乐彤掰过她手臂查看,“你这怎么搞的。”
喻理简单说了一下摔倒的事情,略过林路西这个人以及地点。
高乐彤感叹:“你这也太倒霉了吧,上次是脚,这次是手,太水逆了。”
“所以今天我爸妈回老家掰太公了。”喻理无语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高乐彤一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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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这也太接地气了。”
她们边聊边逛商场,一眨眼,半小时过去了。
喻理想起正事,问:“挑什么礼物好啊?”
“你丽丽姐喜欢什么?”高乐彤想了想,给出几个答案:“水晶球,保温杯,项链,手链,发夹,玩偶?”
喻理认真回忆了一下,初中的时光对于高四的喻理来说,太过久远,对许文丽的印象仅存不多。
最后,她想到:“丽丽姐好像比较喜欢紫色,还有应该也很喜欢猫猫狗狗,之前放学经常看见她喂流浪猫和流浪狗。”
“那送猫粮狗粮?”高乐彤提议。
喻理斜睨她一眼,你会喜欢生日礼物收到猫粮狗粮吗?
“哎呀,我随口一说。”高乐彤妥协,挽起喻理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胳膊,“认真的,我们看看有没有跟猫狗相关的物件吧。”
“行。”
她们逛了近两小时,最终选了一条小猫形状吊坠的项链和一只紫色保温杯。
她们在商场吃过午饭,开始去搭地铁,前往转线地铁站与刘颖和黄心怡汇合。
花了近一小时抵达换乘站,又等了半小时,刘颖和黄心怡才姗姗来迟,距离约定时间已过去二十分钟。
黄心怡见到她们,亲昵打了一圈招呼,然后说:“快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喻理、高乐彤:“......”也不看看谁迟到了。
她们乘坐地铁到最近离祟山小区最近的站口,仍有一段距离,打了一段路的车。
因为非登记车辆不得随意出入,在小区门口下了车,按着门牌号花了二十分钟找过去。
她们四人到达许文丽家时,已近下午三点。
祟山小区基本都是别墅,许文丽家前院架起烧烤炉,她们到达时,许文丽和好友们刚清洗完食物,准备放碳生火。
许文丽家院门大开,像是随时欢迎她们进来。
喻理她们刚走近,许文丽便看到了,朝她们挥手,随后小跑过来。
喻理和高乐彤把礼物递她,她笑嘻嘻接过放回屋子了,顺便带她们逛了她家,然后才回到前院烧烤。
他们见人到齐,已经开始烤了,喻理她们回去分到一个烧烤炉,四人一起共享。
其中有个学长还调侃她们:“要是学妹不会烤,我可以帮忙哦。”然后被许文丽一巴掌呼了到他肩膀,拍了回去。
喻理她们各自拿了几串肉和蔬菜,很快将烤架摆满。
烤了一会儿,黄心怡尝了一口肉,“哎呀,还是生的,呸呸。”
那个学长看过来,说道:“你还没烤熟呢,再烤烤。”
“哎呀,我都不会烤。”黄心怡将肉串放回去,笑道:“学长,你教教我呗。”
“好啊。”学长欣然答应,正要起身,黄心怡却说:“我去你那边吧,我就在旁边看着,不碍地儿。”
学长左看右看,其他人自觉让出位置,黄心怡带着凳子过去。
杨竞舟位置离学长更近,黄心怡正刚坐下,杨竞舟对她说:“你来这学吧,我换个地方。”
杨竞舟一把拿起自己的签子,把凳子挪到黄心怡原先位置,将串放到喻理她们这个烤架上。
喻理:“......”
17. 第 17 章
喻理、高乐彤、刘颖三人面面相觑,原本黄心怡只是请教一下,很正常的事情。
结果杨竞舟这么一换座位,就有点尴尬了,等下黄心怡要回来咋整。
谁知,黄心怡这一走就没回来过。
她暗示过刘颖,想跟她换个位置,但刘颖跟他们烤架的人完全不认识,过去多尴尬,连连摇头拒绝。
她再把目光转向喻理和高乐彤,然而,高乐彤扭头跟喻理搭话,直接无视掉。
杨竞舟话不多说,只一味地烧烤,可他自己吃得并不多,大部分分给寿星和其他人。
那些学长学姐安安分分烤了半小时之后,开始整活了。
从屋里拉来音响和麦克风,开始K歌。
从粤语、国语、再到英文,从流行、民谣、再到摇滚,轮流一展歌喉,挨个唱了个遍。
最后一首《红日》,在众人一起齐声高歌,哄哄闹闹中落下帷幕。
闹腾累了,又干起老本行烧烤。
众人烤着烤着就跑去玩了,转头才发现自己的烤架上空空如也,哀嚎一声,只能认命重新起碳再烤。
这时,杨竞舟恰如其分端给他们一个瓷碟,都是刚烤熟的肉串和蔬菜,三两下被瓜分干净。
喻理她们这烤架摆放着满满当当的食物,众人都在翘首以盼,轮流哄抢。
有一部分已经烤熟了,可是放置久了,有点凉。
一位学长过来端走,找到一个仍有炭火的烤架,加热了吃。
黄心怡找到机会,想凑个热闹:“我看你们忙不过来,我来帮你们。”
于是她搬了张椅子,在杨竞舟与刘颖之间挤出一个空位,而杨竞舟只能往旁边挪地方,因此离得喻理更近些了。
喻理也往高乐彤那边挪了点位置。
“哎杨竞舟,你是很喜欢烧烤吗?烤了那么多,很少见你吃东西。”黄心怡打破僵局。
“嗯。”杨竞舟简单应声,“烤比较好玩。”
“哦。”黄心怡随意摆弄一下签子,“可是我不喜欢烤,我喜欢别人烤给我吃。”
“呐。”
刘颖手里烤的全翅正好熟了,扫了一层蜂蜜酱递给她。
黄心怡看着眼前骤然出现的全翅,并不想借,她委婉道:“可是我想吃鱿鱼串欸......”
杨竞舟淡淡瞥一眼那全翅,烤得饱满多汁、焦而不糊,看起就很有食欲,可他没有作声,低头给自己的鱿鱼串翻了个面。
喻理见刘颖举了许久都没人接,便主动说:“能给我不,我想吃。”
刘颖如释重负,开心笑道:“好呀,给你。”
寿星许文丽刚好路过,瞧见杨竞舟面前烤的食物,有鱿鱼、韭菜、两根烤肠、羊肉和几串花椰菜。
她嫣然一笑:“哇,老弟。烤这么好,熟了没,你老姐饿了。那些家伙真是饿死鬼投胎,两下就抢没了,也不知道让让寿星。”
杨竞舟点点头,伸手一指旁边的调料:“熟了。要哪个,加什么?”
“都要!”许文丽双手一拍,豪爽道:“烤肠要蜂蜜,其他加孜然和辣椒粉。”
杨竞舟按她要求撒好调料,一把全递给了她。
许文丽拿着这些串走了没两步,又被其他人扑上来瓜分了大半,最后只剩一根烤肠、一串花椰菜和一串韭菜。
这还是她拼了老命护下的。
杨竞舟看着他姐气急败坏,默默又去挑串,许文丽看见,朝他喊:“我要吃肉!”
“好。”杨竞舟点头,拿了两个全翅和五六串肉类。
他回到原位坐下,似乎才想起一旁的黄心怡,略带歉意对她说:“抱歉,忘记你了。”
黄心怡善解人意般笑道:“没关系,我可以吃别的。”
“呐,刚熟的,替她还你了。”高乐彤抬下巴指了指喻理,她那边正好有鱼蛋烤熟,正好替喻理还她了。
“不喜欢?”高乐彤见她不说话,换了串牛肉丸问:“这个行不?其他没熟呢,要不你等等。”
她们这个烤架都没有了鱿鱼串,其他烤熟的随便她选。
杨竞舟也看了她一眼,大家都在等她做选择。
高乐彤如此大度,再拒绝也说不过去,黄心仪指了一下那个还在烤的茄子:“这个吧。”
“行。”
高乐彤爽快应下,三两下解决鱼蛋和牛肉丸,又跑去拿了个茄子来烤。
她和喻理都很喜欢吃烤茄子,现在黄心怡领走,那她就再烤一个。
杨竞舟将一切看在眼里,思来想去,究其原因都是因为他。
喻理替刘颖解围,高乐彤主动让出自己的茄子,都是因他而衍生的各自麻烦。
他都知道。
这世界真特么的见了鬼似的麻烦。
他把烤好的肉串,撒上孜然粉,四个女生每人分了一串,将剩下的全拿去给他姐。
烧烤这一项目大概进行到四点半,大家吃饱喝足之后,提议玩游戏,谈论了几分钟,决定玩狼人杀。
喻理与黄心怡作为新的不能再新的新手,解释规则就给她们解释了两遍。
刘颖说她会玩,于是加解释规则大军。
高乐彤玩过一次,基本懂规则,但还是和喻理她们一起听了两遍。
因人数比较多,除去一人主持游戏,其余分为,四个狼人,五个平民,神职人员各一。
所有平民或所有神职出局,则狼人胜利者,游戏结束。
反之亦然。
第一局,喻理抽到平民。
她发言时直接表明身份,大家看她如同狼窝里看小羊羔,眉清目秀、清澈单纯,一致认同她的身份,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兴致勃勃地抓狼人。
第一轮投票,她按照自己的想法,根据发言,投出她认为最像狼人的人。
很不巧,因票数分散,冤死好人,游戏继续。
第二晚,喻理毫不意外被杀了。
这局大家玩得很随意,不到十分钟便游戏结束了。
狼人胜利,并且有一只就在喻理隔壁。
喻理怒道:“怪不得你一直不敢看我。”
“哈哈哈哈。”高乐彤笑得人仰马翻。
第二局,喻理抽到预言家。
经历第一局教训,大家都进入了状态,开始伪装,各种身份层出不穷,喻理听着都头疼。
第一晚是狼人杀平民。
白天,喻理发言只说自己有神职,没说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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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家可能看她上一把死得太冤,这一把狼人放过她了。
投票投死一个神职白痴,好人冤死,游戏继续。
第二晚,狼人错杀神职守卫,喻理又验出了狼人。莽有莽的好处,新手也有强大的保护期。
白天,这一此她直接跳身份,让女巫救她,并说明自己验出两位狼人。
但是有人跟跳预言家,也说验出了两个狼人,其中一个人与喻理说的重合。
第二轮投票,大家合伙票死了两位预言家说的其中一位狼人。
第三晚,狼人杀平民。这一晚,喻理又又验到一个狼人。
上一轮投票并没有投死第二位狼人,而狼人却在这一晚死了。
喻理自己都忍不住感叹,新手保护期太强大,对狼人身份直言不讳,对女巫说想就救,不想救便算,反正已验出三狼人。
第三轮投票投死一名平民。
第四晚,狼人杀预言家。
喻理原以为这一晚,她没被杀,是因为场面混乱到她指出多少个真狼人,也没多少人相信。
随知,女巫杨竞舟跳明了身份,说他相信喻理是预言家。他昨晚用药水救了被杀的预言家,而且在前一晚用毒药毒死一名狼人。
当然,也有人指出,说喻理和杨竞舟是狼人跳神职,在互保,冤枉平民。
喻理发言,昨晚她持续验出狼人,并指出狼人杀预言家,说明预言家真的验到了狼人。
第四轮投票,经过狼人一翻搅局,其他人身上各带疑点,竟把女巫票死了。
喻理觉得,这次她虽验出所有狼人,但胜利无望了。
因为没有人相信她。
第五晚,狼人杀死预言家。
白天,预言家被杀死了,留下遗言:“看吧,我就是真的预言家。”
狼人以为已经杀完了神职,己方胜利了,正好自爆欢呼,却被告知昨晚猎人杀掉了一个狼人,狼人霎时灰头土脸。
这时所有人才意识到喻理说的都是真的,纷纷倒戈,投票时把最后一名狼人票死了。
第一晚狼人杀平民,票神职白痴,好人冤死;
第二晚狼人杀神职守卫,票狼人;
第三晚狼人杀平民、女巫毒狼人,票平民;
第四晚狼人杀预言家,女巫救预言家,票女巫;
第五晚狼人杀预言家,猎人杀狼人,票狼人。
至此游戏结束。
这一轮游戏足足玩了五十多分钟,游戏一结束,许文丽妈妈便来招呼大家去晚饭了,吃完晚饭还得去上晚自习。
一听马上要到上学时间,高年级几位男生们瞬间一片哀嚎。
现在时间五点半左右,到晚上七点钟,许家会安排车辆全部送他们到学校上七点半的晚自习。
一个半小时的晚餐时间,足够了。
而且从祟山小区到玉兰一中,驾车只需十五分钟。
这时,喻理手机嘟嘟响了两声。
她掏出手机,打开一看,高乐彤就在边上,一个眼神就能瞄她手机屏幕,都不用刻意凑过来看。
她反应迅速,立即关掉手机。
高乐彤觑她一眼,嘟囔:“什么情况,神神秘秘的。”
18. 第 18 章
喻理丢下一句:去个洗手间。然后撒腿便跑了。
留下高乐彤在原地:“什么鬼,我也要去啊。”
她刚关好洗手间门,语音电话陡然响起,在宽阔的洗手间,一阵回音环绕。
喻理被突然其来的铃声吓一跳,手机险些脱手而出。
她以最快的速度接起,压低声音道:“喂......”
“你不在家?”林路西在电话那头快速冷静地问道。
喻理回:“不在啊,我在外面。”
林路西问:“你不上晚自习了?”
喻理回:“我吃完饭就去学校,你有什么事吗?”
林路西停顿几秒,平静回答:“没事,问问你吃饭没而已,听说喻叔和清姨回老家了。”
“嗯。”喻理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他们是回去。”
林路西好奇问:“你在哪呢,声音跟捉贼似的。”
喻理下意识清了下嗓子,放开正常音量:“我在洗手间呢,和同学在外面吃完饭就去学校。”
林路西沉默一会儿,说:“行,你自己注意安全。”
喻理点头:“好的。”
喻理话音刚落,通话立即就挂断了。
她收起手机,上完厕所,洗完手,推门出去,门口杵着一大只人。
高乐彤堵着她问:“跟谁通话呢,神神秘秘的,还不让人知道。”
喻理左顾而言他:“就接了个语音,你快上厕所吧,要开席了。”
高乐彤抱着胳膊,弯腰凑近她脸庞,贼兮兮问:“不会是你路西哥哥吧?”
喻理立即反驳:“当然不是......”
话说到一半,抬眼对上高乐彤的眼睛,言语瞬时卡在喉咙里。
她破功了,胡乱推了一把高乐彤,恼怒道:“快去!我在外面等你。”
高乐彤笑嘻嘻关门,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二人回到餐厅。
餐厅与客厅腾出地方,摆了好几桌席面,除去他们一大桌同学好友外,其余三桌是许文丽的长辈亲戚。
许文丽在长辈那挨个问候着,他们这桌经过一下午的相处都熟络了不好,大家伙正兴致勃勃复盘讨论方才的游戏状况。
许文丽是猎人,但她成功混在了平民里,狼人分析杀神职比较容易,统一路径去杀神职,让她苟到最后给了狼人致命一枪。
作为其中一位狼人的学长,控诉着许文丽伪装得太好的同时,又吐槽另一位学姐乱发金水,搅乱局面。
他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哎黄心怡,我看你玩挺好的,不像是第一次玩啊。你这狼人悍跳预言家这操作很神啊,至少带走了两位平民。”
黄心怡微微一笑,否认道:“我都是乱玩的,只是时机刚好,运气罢了。”
学长朝她竖大拇指,夸赞:“你第一次就能完成这样,那还蛮有天赋的。下次有机会一起,我喜欢和高智玩家一起玩。”
黄心怡开学应下:“好呀,下次有机会一起。”
黄心怡聊着聊着,把目光转移到杨竞舟身上,他正好和旁边的朋友聊天,此时插话似乎不太好。
她移开了目光,不巧,喻理无意间与她对上眼。
喻理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她迅速移开视线,但依旧来不及。
黄心怡朝她笑道:“喻理,你也玩挺好的,竟然这么准,每次都能验到狼人。”
喻理自己也觉得神奇:“这大概就是新手保护期吧。”
高乐彤夹一颗花生米,插入话题:“你怎么会想验我的,我上一把才抽到狼人。”
喻理斜眼瞅她,吐槽:“我原本是这么想的,直到最后一次机会,直觉你就是,然后就验了。”
高乐彤感叹:“咱们这真是心有灵犀啊。最后我就觉得你会验我。”
喻理:“哼。”
喻理和高乐彤有说有笑,氛围其乐融融。
黄心怡侧头看一眼刘颖,她正在专心致志蘸酸梅酱吃脆皮烤鸭,黄心怡暗叹出一口气,收回视线的同时暗中翻了个白眼。
她转头与学长攀谈。
不怎的,学长把话题转到了杨竞舟身上,问他怎么能分辨出那个预言家是真的。
杨竞舟距离黄心怡有些远,他怎么回答的,她听不太清晰,只知他说:“靠直觉。”
之后,不知道他说了,逗得学长哈哈大笑。
没过多久,菜上齐了。
他们这一桌都在安静吃饭,只有大人那边闹哄哄,互相敬酒,大声交谈。
饭吃到一半,似乎有亲戚姗姗来迟。
喻理听见动静抬头,眼睛不自觉微微睁大,是梁淑雅与她丈夫。
他们先是在大人那边客套了一圈,才过来跟杨竞舟讲了几句话,又回到大人席面。
喻理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看,而他们这一桌人都好奇地睁着双眼,所以喻理直勾勾的眼睛混在其中,并不突兀。
梁淑雅一身蔚蓝色修身连衣裙,与她西装笔挺的丈夫站在一起,看起来很是般配。
梁淑雅和杨润泽过来,气质出众,亲和有力,视线淡淡扫视一圈,目光有意无意地喻理脸上,最后朝众人点点头离开。
喻理默默收回自己带着审视的目光,原来梁淑雅以前气质如此简约高雅。
而杨润泽,她只在新闻上看过他生前照片,第一次见到真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直到她坐车回学校,她思绪仍沉浸在对梁淑雅夫妇的探究中,这期间谁跟她说过什么话,她仅用本能去回应。
因为她是在想不通,为何如此完美优秀的家庭,最后会变成家破人亡的结局。
她在广阳县那座小县城,对于梁淑雅杀夫这个案件所有的了解,全来自电视新闻与网络报道。
至于最后为何梁淑雅在看守所关押一年之后,却能无罪释放,这其中细节她也不得而知,她从不在梁姨面前提起关于她的任何过往。
然而此刻,梁姨因辛劳而微微佝偻的身影,长时间泡水而皱巴的双手,昏暗浑浊的眼睛,以及鬓角细微发白的头发,都在她脑海中无比清晰地展现。
喻理不由感叹命运弄人。
如今,李清澜与杨竞舟都没在半年前那场车祸丧生,在这里他们应该都有不一样的人生和结局。
他们都该有灿烂顺遂的人生。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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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这一辆是七座车,四个女生,加上杨竞舟和学长一起。
杨竞舟率先选择了副驾,黄心怡说有点晕车不想坐后面,喻理、高乐彤和刘颖三人就一起挤在后排。
起初,车上只有黄心怡与学长在聊天,其他人包括司机都安安静静。
高乐彤察觉喻理在发呆,怕她做后排晕车,于是她讲了个冷笑话。
高乐彤讲完许久,喻理都没回过神,还狐疑地转头瞧她。
高乐彤看着她,又讲了一遍。
后排两个人突然领会到这个冷笑话,纷纷笑起来。
刘颖忍不住吐槽:“好冷。”
这时,司机准确捕捉到字眼,连忙问:“很冷吗?那我调高点温度。”
刘颖急得脸都红了,连连否认:“不是,不是......”
高乐彤在一旁帮腔:“叔叔,她是说我讲得冷笑话很冷,不是说空调冷。”
司机阿叔:“哦,这样子。”
学长扭头问她:“你说的什么冷笑话,说来听听。”
于是高乐彤又讲了一遍,车内安静几秒钟,突然爆笑如雷。
司机阿叔说:“这不正好,上环城高速了。”
杨竞舟冷不丁道:“钟叔,那你可是路易十六的救星了。”
学长笑得肚子疼,他拍拍副座,笑道:“至此成艺术。”
接下来一段路,都在讨论冷笑话,车内气氛瞬间变得聒噪。
钟叔在喧闹环境中,将他们平稳送至学校。
他们在离校门口不远处下车,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
他们兴致勃勃讨论冷笑话,刚下车就转身发言,一时间笑声朗朗,来往学生纷纷投来目光。
喻理坐得最靠里,也是最后一个下车,临下车时,忽然一阵晕眩袭来,险些没站稳。
杨竞舟刚下车,正好站在车边,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
“没事吧。”杨竞舟问。
喻理下车站定,呼吸到车外新鲜空气,瞬间神清气朗。
她摇头,同时松开手里紧紧攥住的衣服,杨竞舟也适时收回手。
喻理倏地抬头看杨竞舟,一脸惊讶。
白天大家都穿自己衣服,傍晚吃饭时才换成校服。
她方才不小心将杨竞舟右手衣袖拽起来大半,就在他收回手时,看到手肘后有一块大面积淤青。
晚风有些大,杨竞舟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与你无关的事情,不要多问。”
喻理这时才注意道他穿的长袖的秋季校服,白天他穿的长袖上衣。
如果是意外,并不会遮掩到不让任何知道。
就比如今日喻理穿长袖长裙,但因烧烤过程是在太热,她就把衣袖挽了起来。
别人问起她的大肿包,解释两句就过去了。
他如此多加掩盖,并且不在许家露出一点痕迹,那只可能是不能被人知道受伤原因。
因为这个原因有可能是因为家暴。
夜晚匆匆,时间不等她多加纠结,高乐彤回头挽她手回教室。
这一转头,一道身影迎面走来,视线在喻理身上停留片刻,头也不回地进了学校。
19. 第 19 章
喻理有一瞬间紧张,高乐彤一扭头,她便下意识收回目光。
黄心怡路过喻理时,偏头瞥她一眼,朝她笑了一下,随后与刘颖一起回教室。
杨竞舟与学长走在后面,进入校园后,各自分开回班级。
高乐彤在她耳边悄悄吐槽:“这叫什么事,沾你的光,还趾高气扬的,礼物也不知道送一个,就知道蹭你的礼物。”
高乐彤觉得自己不吐不快:“还说什么,我们一起祝丽丽姐生日快乐~我呸。”
喻理扯扯她胳膊:“你少说两句,小心被人听到了。”
“她敢做还怕别人说啊。”高乐彤声音不自觉高起来。
“嘘。”喻理小声哄她:“下次不带她玩了。这次就算了。”
高乐彤嘟囔:“这还差不多。”
她们回到教室,还有三分钟打上课铃。
高乐彤不由感慨:“丽丽姐家真气派,也好人性化,还会给我们安排好时间回学校,所有人都跟着我们早吃饭了。只是可惜没参加她的生日晚宴。”
喻理收拾出书本:“晚上她跟家人庆祝啦,正巧我们要上学嘛,没办法。”
高乐彤点头:“那确实。”
一整晚自习,喻理都在认真复习功课,预习课文。
但这些她都滚瓜烂熟了,毕竟在另一世界她学了近四年,所以她基本上就是走走流程。
最后一节晚自习,完成作业后,她开始无所事事。
高乐彤正在奋笔疾书,她不仅要做作业,还要补上课笔记,忙得不可开交。
她瞟一眼正在杵着手看着她手忙脚乱写作业的喻理,如此悠闲,她心生不爽。
高乐彤扔给她数学本,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怒道:“帮我写!”
“不~”
喻理轻飘飘拒绝掉,继续边看她写作业边发呆。
她想到,另一时空,梁淑雅的丈夫就有家暴前科,不过那时报道说的是他们夫妻因失去独子,才在悲痛时光中日渐拳脚相加。
现在看来,他不仅那段时间有家暴行为,可能很久之前便有。
杨竞舟身上有伤,不知梁淑雅身上有没有......
高乐彤瞪她一眼,抢过数学本开始自力更生,手写得飞快。
喻理目光追随高乐彤的动作,但这并不影响她沉浸式思考。
她思绪一飞,想到在许文丽家接到的电话,又忆起学校门口那道身影,想必他是误会了。
喻理不知觉叹息一声。
高乐彤敏感捕捉,在奋笔之余,不忘与她对接话题。
她小声问:“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
喻理摇头,不说话。
高乐彤勾唇一笑,上半身凑到喻理耳边,手仍粘在作业本上。
她神秘兮兮说:“想男人了吧。”
喻理忽然一激灵,起手朝她肩膀挥去一锤:“乱说什么你。”
喻理这一动静有些大,引得前桌刘颖回头瞥她一眼,而黄心怡岿然不动如泰山。
她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动静放小。
高乐彤与她咬耳朵:“嘿嘿,急了。被我说中了吧。”
喻理不搭理她:“赶紧写你的作业。”
高乐彤就不:“是不是想你今晚偶遇的路西哥哥呀。”
喻理一惊,反问:“你看到了?”
“废话,我是瞎了才看不到。”高乐彤反驳。
高乐彤朝她挑眉笑:“所以是吧。”
喻理见瞒不过就不瞒了,直接问她:“那你觉得他有误会吗?”
高乐彤奇怪:“误会什么?”她突然想到,了然:“哦~你说是不是误会你跟杨竞舟出去玩是吧。”
喻理点头。
高乐彤悠悠道:“你跟他解释解释不就得了,不愿信你解释的男人,要不得,换一个。”
“哦。”喻理点头:“有道理。”
高乐彤忽然想到个事,停下手中笔,严肃地转头看她:“你之前可因担心杨竞舟被校园霸凌而邀请你路西哥哥去的电影院,他不误会才怪。”
喻理花了好几秒,才把高乐彤快速的那句话断句清楚,“我这不是怕连累你嘛,所以找了个男的一起去。”
高乐彤神神地点头:“行行行。不连累就不连累,要当不连累的姐妹。”
喻理朝她撒娇:“哎呀,乐彤姐姐,我不是道歉了嘛,反正下次肯定有什么事情一定一定一定跟你说。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还未等高乐彤说话,前排黄心怡忽然回头,义正言辞道:“要说话出去说,不要在教室影响别人学习。”
教室瞬间鸦雀无声,先前同学之间悉悉索索的讨论声,也瞬间安静,一个个低着头,如惊弓之鸟。
她们说话其实说得很小声,基本再用气音对话,但极致安静的自习氛围,再细弱的声音都如雷贯耳,这是她们错了。
喻理小声朝她道歉:“抱歉,打扰你了,保证不会再说了。”
黄心怡没出声,就这样转过头去了。
喻理与高乐彤改为传字条,但由于高乐彤忙于抄笔记,来不及写字,就此作罢。
高乐彤紧赶慢赶,终于在晚自习下课前,完成了任务。
她挽着喻理手臂出校园,忍不住吐槽:“这黄心怡真厉害,全班都在讨论,就指名道姓说我们,给她厉害的。”
喻理说:“杀鸡儆猴呗,这样就全班都安静了,也正常。”
喻理边应付高乐彤,边在悄悄巡视校园。
走到岔路口,两人分道走。
喻理一个人回节节高小区,所幸离得不远。
走至那牛奶专卖店附近,身边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喻理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杨竞舟。
喻理问:“你也住这附近吗?”
杨竞舟冷声回:“嗯。”
喻理问:“以前怎么见过你。”
杨竞舟回:“是我没见过你吧,我从小学到高中都在这附近。”
喻理恍然:“我以前是致远中学的,今年刚搬到这里。”
杨竞舟了然:“正常。致远那边离这挺远的,经常有人从致远搬来。”
喻理:“嗯。”
两人沉默着并排走了一段路,喻理正烦恼要说些什么时,杨竞舟开口了。
“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我家的事你少打听。”他再次警告她。
喻理听言,脚步一听,“你......”
杨竞舟打断:“不许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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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走了。”
说罢,立即朝另一方向离开,完全不给喻理说话的机会。
喻理停在原地哑口无言。
这时,又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
高大身影双手插兜,微微弯下腰,启唇相讥:“人都走了,这么舍不得?”
喻理对突然出现庞然大物毫无准备,下意识后退一步,睁圆眼睛看他。
林路西也不等她回话,转身便往家里走。
喻理来回深呼吸,这一个两个的,话都不让她讲一句。
她小跑追上林路西,但他人高腿长,加上他刻意快步,并肩走都困难极了。
喻理追了一小段,发现追不上就没再追,林路西很快就不见踪影。
等喻理一路垂头丧气回到小区,走进单元楼,却发现林路西在等电梯。
“哎哎哎,等一下。”喻理连声叫住他,快步跑过去。
林路西良心尚存,一直按开门键等她,等她冲进电梯才松手。
喻理靠在轿厢壁休息,喘匀呼吸,电梯到了。
“等一下。”喻理叫住林路西。
林路西回头,喻理快速解释:“今天是我以前一个邻居姐姐过生日,吃完晚饭他们家送我们一起回学校,高乐彤也在呢。”
林路西点头,不痛不痒回道:“好的。”
他趁电梯还没关闭,快速闪身出去,喻理紧跟其后。
“欸。”喻理不解,为何他又变成这爱答不理的模样,“你怎么回事,怎么又不理人了。”
林路西秒应声:“没有。”
“那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喻理无语,随口道:“今天那杨竞舟竟是我以前邻居姐姐的表弟,这世界真小,以前都没见过。”
林路西点头:“是挺小。”都被我撞见多少次了。
他不配合,喻理也无话可聊,只能就此结束话题。
喻理回到家,喻源正在看电视,“妈妈。”
喻源头偏向卫生间:“洗脸呢。”
“哦。”
喻源从晚间新闻上收回视线,问女儿:“今天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喻理:“嗯!很开心,还有许多学长学姐,好久没和这么多人一起热闹了。”
喻源疑惑:“开学前不才跟同学们去旅游了?怎么很久没和别人一起玩。当时好几家一起组团去的,这就忘啦。”
喻理面不改色:“是啊,我忘了嘛。我觉得开学之后的日子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旅游时候,她还没来到这里。
喻源微笑着看喻理,笑她孩子气,也感叹现在孩子学习真幸苦,得好好犒劳孩子才行。
“哦对了。”喻源想起今天傍晚回来时一件事:“有空好好谢谢林哥哥。”
喻理立即反问:“他怎啦。”
“你先听完说完,着什么急。”喻源来不及说完便被她打断。
喻理不悦:“那你喘什么大气。”
喻源有理说不清,他这还没喘多少气了,就被这小公主给都回来了,但自己女儿只能自己哄。
他不计较,笑道:“今天你林哥哥不知道你出去玩了,还给你煮了晚饭,我和妈妈刚出电梯时撞见的。”
喻理惊讶:“他还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