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书师妹互换师尊后[美食]》
7. 龟苓膏
晏轻刚刚回到自己新鲜出炉的洞府,便发现洞府的门口有一只小小的纸人在那里徘徊。
一见晏轻回来,小纸人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他在原地蹦了几下,晏轻看着十分有趣,她将东西都堆到洞府里后,蹲下身来问小纸人:“你是有什么事吗?”
小纸人的身高只到晏轻的脚踝,他只能跳到晏轻刚带回来的行李上,示意晏轻过来一点。
等晏轻过来之后,纸人跳了一下,用小小的手触到晏轻的额头。
晏轻听见了一道熟悉的清朗的声音传出来:“过来。”
晏轻恍然大悟,原来这是美人师尊传信的小东西。
别说,真的特别可爱,小小的纸人脑袋和身体的比例像是前世动漫人物里的q版人物,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体,还在地上蹦蹦跳跳的。
纸人传完了讯息便消失不见。
晏轻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她又想了想,从自己的行囊中找出来自己来云宗之前的一套衣服。
没有办法,她上唯一的的弟子服被安菁给抽坏了,胳膊上裂开了几道口子。燕清想着回来找点针线缝补一下。
至于胳膊上有些泛红的印子,她也没管,她还没有细皮嫩肉到那种地步,而且这里也没有酒精之类消毒的东西,灵药一个个都售卖的特别贵,不是她这点月例能买得起的。
等晏轻到了缙舟雪的洞府,她在禁制前敲了敲门,禁制一下子对她敞开。
晏轻走了进去,这洞府她白天来过一次,还是老样子,摆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简直像一个百宝库。
她听见师尊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进来。”
晏轻寻音向着里面走,进去却发现里面是一间炼药室一样的地方,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色的草药,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炼药炉,炉子旁边正盘腿坐着她的师尊。
她师尊手中托着一碗黑色果冻状的东西。
那东西缙舟雪用了一只小巧玲珑的琉璃碗装盛。
黑色的果冻状物在里面显得晶莹剔透,看起来很是可口。
跟前世的仙草几乎一模一样,晏轻咽了口口水。
“过来尝尝。”缙舟雪道。他已经尝过了,这小东西没有毒。而且还有一丝丝的甜味。
缙舟雪挺诧异,因为这种草仅仅是凡界的一种普通的草,还是他一次外出历练的时候顺手从民间的药铺里收过来的。
却没想到这东西按照晏轻的方法熬制成了这种膏体,还挺好吃的。
晏轻接过来闻了闻,确实跟前世的仙草的味道一模一样,她取了一小块,果然,口感微甜,入口即化。
她看师尊的眼神瞬间像是看什么稀有珍奇的宝贝。
这是什么宝藏师尊,连仙草都能给她复原出来!
——等一下仙草都有了,那么奶茶还会远吗?
她试探地问道:“师尊,你有牛乳吗?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府库里有牛乳吗?或者羊乳也行。”
“牛乳?”缙舟雪虽然不知道小徒弟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思索了一下。
牛乳这东西他确实没有。虽然乾坤袋可以随时保鲜,但他并没有用牛乳做过东西。
可是,他没有的东西并不代表云宗内没有。
他思索了一番,然后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半空中,一只纸人如同蝴蝶一般蹁跹地落在地上。
他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紫晶石,放在那小小的纸人怀里。
小纸人似乎有灵性一般将那块紫晶石紧紧子抱在自己的怀中,然后便飞出了缙舟雪的洞府。
晏轻眼睁睁地看着抱着紫晶石的小纸人消失在了洞府外。
她忽然有些羡慕这手“点纸成人”术。她有些垂涎地望向缙舟雪:“师尊,这种法术可以教给我吗?”
想一想在洞府里点出一圈这样的纸人,一个给她唱歌,一个给他跳舞,一个给她端茶倒水递零食,闲着没事还能在洞府里组建一支自己的歌舞团。
想想便有趣的紧。
缙舟雪显然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徒弟愿意学习法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扼杀这种热情。
“可以。”他道:“不过要等你筑基以后,不然以你现在练气的修为,应当支撑不了一只纸人太长时间。”
晏轻点点头,筑基期嘛,她还是有希望的。
没过多久,那纸人便头顶着一罐香醇四溢的牛乳回来了。
晏轻看着小纸人把一只大大的牛奶罐顶在头顶,又稳当当的一个刹车落在了地上。
她有些叹为观止。
好厉害!
她以前见过有人能将重物顶在头顶,甚至可以摞的高高的。可是这小纸人仅仅只有人手的大小,头大身子小,竟稳当当地顶了一大罐牛奶回来。
得知这些牛奶来源以后,晏轻后知后觉心想,这应当是御兽峰的长老有些不忍心坑玉珩仙尊,毕竟一块紫晶石的价值几何?
却仅仅要换一罐牛乳,因此他们便挑了最大的罐子给他装来。
修仙界的牛乳跟凡界的牛乳果然也不一样,晏轻仅仅是吸了一口气,便有一股神清气爽的感觉。
修仙界的牛吃的基本上也都是修仙界的各种灵草。虽然不如药草一般灵气浓郁,但也是集天地之所长。
这样挤出的奶富有灵气也不奇怪。
晏轻将那罐奶从小纸人身上搬下来。
缙舟雪看着眼前忙前忙后的小少女。
“师尊,我能借一下你的炼药炉吗?”缙舟雪点点头。
晏轻一听十分的高兴。
她跑回自己的洞府,从自己的行李中取了一只锅子出来,然后她又取了点碎茶叶。
回到师尊的洞府中,她将茶叶放在锅中,加水煮开。
等洞府内茶香一起,她又将牛奶倒入。
乳白色的牛奶混入清透的茶汤中,顿时像混入了焦糖一样的色泽。浓郁醇香的乳香混杂起茶叶的清香,一种别样醇厚的香甜气在整个洞府中扑腾开来。
缙舟雪五感灵敏,一下便嗅到了这种不同寻常的香气。
“这是什么?”他有些好奇。
晏轻看着男人罕见露出好奇的样子,解释道:“这叫奶茶,是我们家乡的一种饮子。”
奶茶。缙舟雪若有所思,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做法,可是却没想到能够有这样的香味。
“这还没有完。”晏轻嘿嘿一笑,说着她便从旁边取了两个琉璃盏,然后将之前师尊已经做好的仙草切成小块,每个琉璃盏的碗底都放了一圈,然后便将锅中凉到差不多的奶茶倒进琉璃盏中。
晶莹剔透的琉璃盏里面是香醇的奶茶,以及果冻一般的仙草。灵牛乳要比一般的牛乳更为香醇浓郁,还富有灵气,让人喝一口神清气爽,口齿生香。
“师尊,您尝尝。”晏轻将第一碗先端给了缙舟雪。
这位是金主爸爸,没有他这牛乳她怎么也弄不到。
缙舟雪有些矜持地接过来。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浅浅的握住那只琉璃盏,送到嫣红的唇边。晏轻在心中默念几声心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哦,她师尊还有唇珠。
“不错。”缙舟雪如品茗的一般品了一口,点评道。
晏轻嘿嘿一笑,她了解师尊的性格,老社恐人了,又矜持又稳重。因此这一声不错,就相当于很好、很可以的意思。
晏轻端起了自己的那一碗奶茶,奶茶的醇厚以及仙草的清香在唇齿间碰撞,灵牛乳自带一股香甜之气,比一般的牛乳要甜一些,她甚至连糖都不用加。便品到了香甜之意。
同时一缕细小的灵气顺着她的经脉汇入了她的丹田之中。
这一缕灵气虽然微小,但是仍然让人有心旷神怡之感。
她不禁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前一刻的惬意。
“这奶茶,似乎还可以加别的东西。”缙舟雪看着碗底的仙草,思考道。
晏轻听见这一句话,顿时睁开眼睛惊喜地看着他:“没有错,奶茶的小料确实有很多种。比如我们家乡以前会加红豆、芋圆、珍珠、花生碎……总之有很多。”
“珍珠?”缙舟雪问道。
“对,珍珠并不是海里出来的珍珠,而是用糯米煮成的一种圆子。口感又糯又甜,加到奶茶里,颇有嚼劲。”
缙舟雪想象一下,道:“听起来不错。你把方子写下来,我来试一试。”
晏轻一看大佬像是感兴趣的样子,连忙将奶茶涉及的几种小料的配方全部写下来。
笑话,说不定哪天师尊心情好,便将这些小料全做出来。
白白便宜了她这颗奶茶脑袋!
两人一人一杯奶茶,喝到半饱。
其实主要是晏轻喝地半饱,过了一把从穿越修仙界以来的奶茶瘾。
等晏轻将师尊施了清洁术之后的奶茶锅收起,缙舟雪看着她这简陋的锅子,忽然道:“你还缺些用具,对吧?”
晏轻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点点头。确实,她打包来的行李里面并没有大件的家具。
因为像床呀、桌呀、椅呀,这些都是毓秀峰为弟子们标配的,而且走的时候也并不能带走,她带来的仅仅是一床被子、衣服以及自己使用方便的一些小东西。
缙舟雪起身,领着晏轻来到了一间内室:“你从这里挑一下吧,这都是我做的。”
晏轻乍一进了那间房间,便被震了一震。
没办法,这房间里大概可以叫家具的东西,称得上是千奇百怪。
有带翅膀的桌子,也有漂浮着像云朵一般的床,搔首弄姿的柜子,还有三条腿的椅子,以及能照出种族的镜子。
相比之下,那条幻妖做的凳子在里面并不算特殊。
晏轻咽了一口唾沫。
她看着那带翅膀的桌子,幸好被缙舟雪束缚在一方空间之内,桌子在那空间之内上下扑腾。
那翅膀到有些像是某种鸟翼。
这不会是真的鸟的翅膀做的吧?
缙舟雪看她感兴趣,居然伸手便将那翅膀取下来。
一端翅膀被取下来,桌子顿时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那翅膀到了缙舟雪的手心里,居然还在扑腾。晏轻凑近一看,却发现那并不是鸟的翅膀,反而好像是某种石头材质一样的东西。
这是翼石是有点类似鸟类翅膀,能够扇动起风。这东西在罡风多的地方才会有。
晏轻确实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石头。
不过翼石无法带动重的东西高空飞行,比如人的体重便不行。
晏轻点点头,她明白了。
她又看向那浮云一样的床。那床像云朵又像棉花,竟然是漂浮着的。
这东西躺上去应当会很舒服吧,晏轻不禁想。
“师尊,这个我能试试吗?”缙舟雪颔首道:“可以。”
晏轻没有躺下,而是在这张云朵床上坐了坐。
顿时,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层棉花之中。
我的天,若是能躺在这样的床上,那得有多么的幸福呀!
晏轻恋恋不舍地从云床上起身,问道:“师尊,我能要这个吗?”
缙舟雪还是那两个字:“可以。”
晏轻眼前一亮,师尊真是太好了!她在地上恨不得要原地蹦三蹦,再次感叹一句,这是什么样的神仙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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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椅子你要试试吗?”
缙舟雪看晏轻喜欢那床,看着旁边那条三条腿的椅子问晏轻。
晏轻咽了口吐沫,不是三条一腿的椅子她接受不来,除了稳定性上的问题,主要是那椅子长得有点像——三条腿的蛤蟆。
□□甚至大张着嘴,吐着舌头。
这东西让她放在自己的洞府里,确实是在为难她。
“这个……就不必了吧。”她咽一口唾沫。
还有能照能照出种族的镜子、以及那搔首弄姿的柜子,以及剩下的一系列的东西,晏轻表示以自己一个现代人的审美来说,这些东西全都很有艺术价值,但是摆在自己的洞府里吗……她还是喜欢少女心一点的东西。
她又挑了一张还算普通的桌子,以及几个蒲团,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那种蒲团,应当是某种草编成的软垫。
她纠结了一下,算算她的洞府内还缺把椅子。
可是师尊这里的椅子她真的有点难以接受。
要是有沙发就好了。
晏轻无意中扫到那张已经快要属于她的云朵大床。
“师尊……”她无意识地道。
“嗯?”
晏轻有些不好意思:“您能不能再帮我做一张像这个样子……就是这种材料的沙发?
“沙发为何物?”缙舟雪问道。
“沙发就是那种较为柔软的椅子,有靠背,且两边有扶手,人一坐下去能陷进去的那种。”
晏轻使劲给他比划着描述了一下现代沙发的样子。
荆州雪脑海里很快便有了成型的轮廓。
晏轻有些紧张地盯着她师尊的表情。可是她并不能从这张面瘫脸上读出任何的情绪来,高兴或者是不高兴
他会不会嫌她太过麻烦了?
“可以。”晏轻没想到师尊真的会一口答应。
天呢,她真是爱死了她这神仙师尊。
要是师尊是个女孩子,她恨不得现在抱住她亲她一口!
缙舟雪倒是没想那么多。小徒弟刚刚请他喝了好喝的奶茶,而且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做出来的灵药,再添加一点别的东西,居然可以对碰出如此美妙的味道。
这足以让他在丹老头面前炫耀了。
至于做“沙发”,对他来说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嗯,便当是对她的奖励了。
“还挑些别的吗?”缙舟雪问她道。
晏轻摇摇头:“师尊,我就要这些吧。”
其实这些东西她真的已经占了大便宜,因为这些东西的用料,就算是最普通的也是足以上百年的灵木,在上面睡觉或者修炼会自然而然的受着灵气的浸润。
缙舟雪点点头:“可以。”
可是,她要怎么运回去呢?
晏轻试着抬了抬那张桌子,却发现那桌子甚至要比凡间的沉香木还要沉重。而且云朵大床的运输也需要耗费不少灵力。
她有些犯难,从这里运回到她的洞府,还要一段不小的距离。
缙舟雪明显注意到了她的为难之处。他在空中一弹,一圈小纸人出现在了地上。
那些小纸人排着队,一个一个走到了桌子旁边。四个小人一人抬一个桌脚,然后轻而易举的将那张对晏轻来说十分沉的桌子抬起来。
晏轻看着叹为观止。刚才便看出了小纸人的力气大,但她实在没想到这小纸人的力气居然能到如此地步。
也难怪是大乘仙君的法术。
有的小人儿帮她抬着床,有的小人抬着桌子,然后是一人一个蒲团坐垫的小人儿将坐垫顶在头上,像一人一顶大大的草帽,将晏轻挑的这些家具送回她自己的洞府。
等晏轻指挥着纸人将那床和桌子摆放好之后——
“耶!太好了,今晚不用打地铺了!”本来今天晚上她都做好了在洞府内打地铺的打算了。
而现在,她居然拥有了一张kingsize云朵大床!
她激动地恨不得抱抱这些可可爱爱的小人儿!
然而下一刻她却发现,这些小纸人们居然叠在了一起,然后变成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纸人。
就算大一点的纸人也仅仅有她的巴掌大,也是头大身子短,走起路来一摇一摆,憨态可掬。
晏轻看着有些想笑,她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在小纸人的脑袋上点了点。
没想到,小纸人接着条件反射般抱住了自己的大脑袋。
晏轻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真的好可爱呀,不要消失留在这里陪着我怎么样?咱们两个还能睡一张床。”
晏轻并没有多想,在三次元的时候,她家的猫也经常陪着她睡觉。想到猫猫她还有些怅然,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
哪能想到,小纸人听了她这话,“嗖”地一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害羞了吗?这么人性化吗?晏轻有些目瞪口呆。
……
百里之外的洞府里,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下意识地捂上自己的额头。
刚刚那里温热的触感一触而过。
放下手,缙舟雪那张常年寒霜待雪的脸上一瞬间有些碎裂。
半晌,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轻笑一声。
他这小徒儿不知道,纸人法术里面的纸人是需要附着使用者的一缕神魂的,而纸人的所见所感即是他的所见所感。
也罢,怪他没有讲清楚。
可是他真没想到,小徒弟竟然会对他附身的纸人直接上手。
要不要让她知道以后不要轻易触碰被人操纵的纸人?
算了,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她说吧。毕竟小徒弟才刚到这里,免得她会尴尬。
8. 烤灵鸡
第二天的清晨,阳光透过洞府外面的禁制洒落在洞府内,洒下一片略微有些晃眼的光影,洞府外的空气中弥漫着清峦峰特有的清峦花的香味。
晏轻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是她自从穿越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伸了个懒腰,她从柔软似云朵的大床上坐起来。
天呐,如果日日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便好了。
只不过……
她摸摸有些扁扁的肚子,瘪了瘪嘴。
虽然辟谷丹可以帮助她维持生机,可是辟谷丹吃下去依然没有饱腹感。她的胃在向她发出抗议。
晏轻叹了一口气,昨天的奶茶虽然好喝,可是却不算顶饱,这修仙界好是好,空气清新,估计这里每天的空气质量都是优以上,只不过这饭食着实不是人吃的。
修仙者们一个个全都只想着成就大道,可是却亏待了自己的味蕾。
这一点她不敢苟同。
也可能她就是一只没有梦想的咸鱼。
她叹一口气,向后伸了个懒腰,竟又重新躺回床上。
嗯,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
至于修炼,坐着能修炼,躺着难道不能修炼吗?
她从乾坤袋中唤出那本功法,就在床上看起来。却没想到,此时门口的禁制被人有礼貌地敲了敲。
晏轻一愣,她才刚来这清峦峰没多久,应当不会有人拜访她吧?
她这禁制还是跟师尊现学的,而且因为这清峦峰一般也没有人进来,再加上她仅有练气期的修为,所以这层禁制差不多也就形同虚设。
其实她设不设定制也无所谓,只不过晏轻历年来租房子的习惯便是要将房门反锁,没有反锁门,她着实不敢睡得太沉。
心念一动,晏轻打开禁制。然后她看见一道小小的纸人飞了进来。
晏轻晃然,原来又是师尊派来送信的纸人。
晏轻蹲下身子,等着小纸人给她传师尊的口信,却没想到这次小纸人却没并没有跟以往一样靠近她,反而躲出去老远。
小纸人从怀掏呀掏,最后掏出一只小纸卷,隔空送到了晏轻的身前。
而等晏轻的手指一触及那纸卷儿,纸人便逃也一样飞快地消失了。
晏轻有些目瞪口呆看着纸人如同逃命似的消失在她洞府门口。
不至于吧,难道这只纸人跟昨天晚上被她摸头杀吓跑的纸人是同一只吗?
果然,物随其主。她师尊做的纸人跟她师尊一般的社恐。看了纸人的表现,她都能脑补出如果有人对她师尊摸头杀的话,玉珩仙尊僵硬的表情。
——算了,她只是壮着胆子想想,毕竟谁敢调戏大乘期的大佬?她还没有嫌命长。
展开纸条,苍劲有力的字体展现在她面前:沙发做好了。醒来到我洞府一趟。
晏轻眼前一亮,不愧是玉珩仙尊,动手能力杠杠的。
她去外面取了点灵泉水,简单洗漱了一番。便朝着山上走去。
清峦峰上一路既有竹林也有树林,阳光透过树叶洒落下来,像是片片清凌凌的碎金落在她身上,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
她神情悠然地走在乱石铺就的小径上,欣赏着沿途如同前世苏州园林一般的风景。
只不过这里的风景却没有太多人工雕琢的痕迹,让晏轻不但感叹一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几乎处处自成一幅秀美的工笔画
忽然,晏轻的脚步停下来,她发现眼前的地面上有一团昏暗的光晕。
这是什么?谁落在这里的,是她师尊吗?
她蹲下身来,仔细的观察那团光晕,却发现那好像一个暗色的光球。
她尝试用手轻轻碰触那光球。光球在阳光下闪烁了一番,然后竟然如同波纹般震荡开来,晏轻被那黑色的雾气迷了眼睛,等她再次睁开双眼,一块黑色的墨玉一般的东西出现在了她的手心中。
这块墨玉触手冰凉,就算是这阳光普照的山峰上,晏轻都能感觉到一阵阴森凉意。
如果仙门历练稍长的弟子便会知道,这是一块魔界通用的传讯符。仙界一般传讯符的材质多用青玉,好一点的会使用白玉,但是魔界则使用魔界盛产墨玉,这种墨玉对魔气有很好的兼容性。
而那光团则是为了掩盖传讯符的魔气的一层屏障,此刻这层屏障被晏轻解开了。
传讯符中传出一道沙哑而阴冷的声音,似乎蛇一样吐着毒信。
“怎么这么久才接通传讯符?明明传讯符十天前就送过去了。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晏轻有些敏感地察觉,这有些不对。
这道声音明显是经过伪装,对面那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想了想,她决定先探探对方的底,她镇定地回应道:“前两天事情很多,因此未来得及发消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声音桀桀怪笑一声:“交给你的任务完成怎么样了?听说玉珩仙尊已经收你为弟子。
顾葳蕤,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成为云宗的弟子了吧?
你自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既然能给你单灵根,自然也能拿回来。何况玉珩仙尊那个家伙早晚会也投入我们魔道。
你若识相一点,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待你师尊叛出云宗入我魔道之后,我们魔界自然也会记你一功。
而你若是起了歪心思……”对面那人轻笑一声,压迫意味十足。
这番话的信息含量巨大,晏轻屏住震惊之下有些粗重的呼吸,继续问那边:“那我该怎么做呢?”
那边似乎觉得她这一句是废话的样子,但还是道:“早便跟你说了,我要你诱导玉珩制作出我魔界宝器。
他刚得到一根千年汲灵藤,其实那不是汲灵藤,而是我界圣树吸血藤的枝条。”
晏轻有些怀疑:“仙尊可是大乘修士,怎么会分辨不出?”
“他确实有一番能耐,只不过,”那人桀桀道:“我做的伪装没人能够看穿。”
“你要盯着玉珩将这件东西制造成一件能够吸食人精气的法器。玉珩那家伙虽然固执古板,但是做出的任何一件法器都是天阶以上。
等这件宝物到我们手里,便是我魔界收复仙界的一件利器。退一步,这东西一旦现世,他缙舟雪便会与我们魔界有扯不清的关系。”对面声音怪笑一声。
是这样吗?晏轻在心中道,但是她语气丝毫不变,只是道:“好,我知道了,我会照做的。”
那声音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还不忘记给她画个大饼。
“若是缙舟雪炼制出魔界传说中的圣器,就算是在我们魔界也将会有你的一席之地。但你若是敢有其他心思,我会让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晏轻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原来顾葳蕤竟是魔界放在仙门的卧底吗?
宗主令应当也是魔界给她的。可是为什么她最后会选择用宗主令拜师江池砚,而非缙舟雪?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对面的魔头知道玉珩仙尊新收了一名弟子,可是他却不知道换师尊的事。
看来魔门确实在仙门中有卧底,只不过弟子品级明显不高,至少应当进不了内门从而不知道当时发生的那件事情。
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对面那魔头说玉珩仙尊,也就是她的师尊一定会入魔。而且他还能说的出缙舟雪最近得到的东西。
究竟是真的还是在诓她?
不管是真是假,晏轻刚出门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新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新老板看起来也还算好相处。可是如果按照对面那魔头说的,缙舟雪一定要入魔的话,她在师门也待不了多久,而且作为仙门叛徒的弟子,想来她的下场肯定也不算好。
——除非在她在这之前叛出师门,与缙舟雪划清关系。
可是……
想到一见面便送了自己一份引气入体的机缘,并且还为她定制仙草,昨天又给了她一堆家具的师尊,她有些不舍。
不只是因为他送她的东西,而且她能感觉到,虽然外面对玉珩仙尊的评价褒贬不一,甚至有人说他很邪性,但是她用自己眼睛看到的和自己亲自接触到的缙舟雪并非如同传闻所言。
物随其主,昨天仅仅被她摸了一下头的小纸人害羞到“呲溜”一下原地遁走,如果不是刻意的伪装,足以见师尊是个心思多单纯的人。
而大佬也没有必要对她伪装。
可是,想到在这个世界中,魔界几乎被人人喊打,师尊会叛出云宗入魔……
缙舟雪的实力已经臻至大乘,就算去了魔界也是横扫一片的存在,可是如果放在她,一个五灵根的小杂鱼身上,则不知道要被杀多少次。
晏轻心思沉沉,已经没有刚来的时候的阳光普照。
走到师尊洞府前,她抬起有些发沉的手腕敲了敲禁制符。禁制在她敲门的瞬间便被打开。
进门入眼便是一张云朵制成的“沙发”。
晏轻眼前一亮,因为这沙发的形状竟然像是她前世那种懒人沙发,就是那种人一坐下去就像陷在里面的那种“椅子”。
而这懒人沙发比起前世的那种,填充物不是泡沫颗粒或者乳胶海绵,而是修仙界的一种松软如同云朵的材料。
这不得比前世的懒人沙发还要舒服个千百倍!
缙舟雪正坐在里面喝茶,见她望来,美人师尊斟茶时的流畅的动作似乎顿了一顿,像强行被按下定格的按键,但是很他快又放下茶杯,淡声道:“试一试。”
晏轻求之不得,自然点头。
她直接将自己丢在了那云朵沙发上。
——果然跟她想象中的一样,甚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柔软。
缙舟雪看她神色像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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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一个不可察觉的弧度,又很快地放平:“里面还有一张。”
晏轻瞳孔放大,什么?居然还有一张!
她眼睁睁的看着一张跟这张一模一样的云朵椅,像是一大朵特殊形状的云一样,从室内缓缓飘出来。
隔空控物吗?
晏轻倒是见到江池砚也用过一次。
“剩下的材料正好够做两张这样的椅子,”缙舟雪道:“你都带回去吧。”
晏轻激动地点点头,这太好了,正好一张她自己坐,平日里可以用来看书,修炼什么的。
另一张可以在来客的时候待客用。
云朵沙发很快便被缙舟雪安排的小纸人送回到她的洞府内。
晏轻从刚才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她看着缙舟雪那张渺若神仙的脸,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坠魔?
一般来说入魔的人都会有心魔缠身,可是她看不出她的师尊有何心魔或执念。
在她的看来,大佬的实力已经属于这个世界最顶级的那一批,而且他还有自己动手diy东西的小爱好,属实是人生赢家。
可为什么最后还会入魔?
当一个修仙界中人人喊打的魔有什么好的?整天要冒着被正道联合追杀的风险,连住的地方也是魔界那种阴森森的魔域。
晏轻现在看向她师尊的眼光已经带上了惋惜。
这样有些奇怪的目光很快被缙舟雪察觉:“怎么了?”
他发现小徒弟今天的给他的感觉似乎有些奇怪,明明昨天晚上还高高兴兴的。
“没什么没什么。”晏轻赶忙移开目光。
她心不在焉地瞥到了缙舟雪桌子上正横放着一节枯枝。那节枯枝居然还专门配了一个的架子,显然看起来很珍贵的样子。
枯枝长得委实奇怪,明明像是普通的枝条,可是她可以看见见破损的树皮下面露出的不是绿白色,而是血红色。
“师尊,那是什么?”晏轻问道。
缙舟雪垂眸看一眼桌上的枝条:“这东西叫做汲灵藤。我打算用它来制作一柄法器。”
晏轻心中咯噔一声,果然,通讯符对面的声音说的是真的。她顿时感觉她的心沉重的如同一道铅块一般,坠在了胸腔之中。难道她刚刚拥有的平静的生活就要成为一道泡影了吗?
“咕噜……”
还没等她沉重完,心脏旁边,那不争气的肚子便叫了一声。
晏轻感觉,自己的尴尬值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她都没法骗自己大佬没有听见,毕竟连她自己都听见了,别说五感灵敏的缙舟雪了。她感觉自己脸上似乎开始有火烧的火燎的感觉。
“师尊……那个我就不打扰了。我今天先告辞了。”
吸血藤的事情先放一放,她先想好到底要不要跟师尊说这件事。
毕竟如果说的话,作为一个练气期的小弟子,她能知道这汲灵藤是吸血藤伪装的,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可是现在,她的大脑已经能量不足,急需补充营养和热量。
她得先去找点吃的。
“等等。”缙舟雪开口叫住她。晏轻回头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美男人师尊。
却没想到缙舟雪道:“炉子里有烤灵鸡。一直温着。”
晏轻瞳孔地震。什么?师尊居然做了烤灵鸡?
而且大佬明显不吃凡间饭食,么这烤灵鸡怕不是……专门给她做的?!
事实上,昨日晏轻离开后,缙舟雪便去了丹峰。主要他是第一次养徒弟,没有经验,怕这个看起来就有些脆弱的小徒弟会养不活。
想了想,他便去了趟收过不少弟子的丹峰老头那里,去问问养徒弟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当然,顺便还炫耀一下新做的奶茶。
他昨天特意留了一盏仙草奶茶放在自己的乾坤袋之中,甚至给丹老头拿出来的时候,奶茶还是温热的。
老头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却当着他的面将一整杯全都喝完了。甚至连底下的烧仙草一口也不放过。
跟以前他用紫云晶才换来他尝一口判若两人。
老头再跟他伸手的时候,他两手一摊:“没了。”老头这才恋恋不舍的喝起他自己种的灵茶。
听完他的来意之后,老头稀奇地看他一眼,跟他解释道,来自凡间的徒弟确实是十分脆弱,但是无非是给他们吃好喝好,补充好营养。
就跟他外头那些珍贵的灵花灵草一样,虽然娇贵,但按时浇水施肥基本上便能茁壮成长。
丹老头提到施肥,缙舟雪这才想起来清峦峰上并没有给凡人吃的食物。所以回来的时候,他不顾老头的怨念,随手在丹峰上抓了一只老头在灵药田里养的用来打牙祭的灵鸡。
就当做是奶茶的报酬好了。
回来用灵火烤了一下,烤熟了便放在炉子上给小徒弟温着了。
9. 烤灵鸡
然而等晏轻掀开炉盖一看,却傻了眼。
只见炉盖里不是她想象中黄澄澄的烤鸡,反而是黑乎乎如同炭色的、勉强可以称之为烤鸡的玩意儿。
缙舟雪看她重新将炉盖盖回去,有些诧异:“怎么了?”
为什么徒弟看到他做的烤鸡是这一副的表情?
这的确是他第一次烤鸡,但估计就跟炼药一样,将它放在火上烤熟就行了。
在修真界这种美食荒漠里,缙舟雪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控制火候的问题。
“那个……师尊,”晏轻吞了口唾沫:“这……好像不能吃。”
整只鸡都快化成焦炭了,她不知道缙舟雪到底用了多大的火力烤的。
缙舟雪沉默,他只不过用了自己的天灵火。天灵火乃是至热之火,甚至连金刚石、紫晶石都能熔化。
拿它来烤鸡,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缙舟雪是直接放在明火上烤的。
缙舟雪犹豫了一下,炼丹炉的盖子应声而起,他往里看了一眼,好像这的确是不太能吃的样子。
两师徒一时尴尬相对无言。
缙舟雪很快打破了这片令人尴尬的沉默:“稍等一下,我让他们重新送只鸡来。”
丹老头对他的鸡看得紧,他强行掳走一只鸡之后,那老头便将他那些宝贝灵鸡都收进了自己的洞府里。
不过御兽峰也有专门豢养的、用来供人食用的灵鸡。
过不一会儿,御兽峰那边便送来了几只个头颇大的灵鸡还有不少其他东西。
晏轻看了一下,除了灵鸡之外,那御兽峰还送来一袋灵面粉、一桶食用油,甚至还有一些调料和宗门种植的香料。
御兽峰散养灵畜的分部,也是负责各个峰食堂供应的,因此这些东西全部备有。
但其实主要还是玉珩仙尊上次给的太多了,毕竟一块紫晶石在外面就算一百块上品灵石也未必能够换到。
晏轻看见这些东西眼前一亮。有了这些,便能做出许多不同的食物,比如炸鸡、各种面食、甚至能炖煮一些鲜味。
前世晏轻并没有用明火考过鸡,但是她也知道用明火烤鸡经常会烤焦。可是这修仙界里又没有如同现代烤炉一的东西,难道她要先做出一堆木炭,再像果木炭那样做熏烤鸡吗?
在她有些犯难的时候,缙舟雪居然已经用灵力将一只鸡处理干净,正要投进炼丹炉上层的空间之中。
晏轻赶忙制止他:“师尊,等一下。”
且不说这样烤会不会糊,这样烤出来鸡肉没有加任何的调料。
晏轻快速翻了翻御兽峰送来的佐料,里面有盐,有各种香料,还有一些液体状的调味料,她尝了一些,味道的确跟前世的酱油和醋基本上差不多。
她在送来的佐料里面挑挑拣拣挑了一点闻着像前世的八角桂皮花椒之类的香料,且让玉珩仙尊确认无毒之后,她照着前世的记忆大致调了一碗调料汁。
为了避免记忆中的分量出错,她还用手指蘸了一下尝了一尝。
应该差不多。
缙舟雪在一边好奇地看着她忙碌,等她调完,他问她:“这是什么?”
见到师尊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晏轻有些头大:“这东西可不好吃,这是用来调味的。”
缙舟雪点点头,却也学着晏轻隔空取了一小点,送入自己的口中。调料在口中刺激味蕾一片发麻。
眼看着师尊眉心簇起,晏轻赶紧道:“这东西是用来腌制鸡肉用的,并不可以用来直接吃。”
用来腌制食物的吗?
缙舟雪又问道:“何为腌制之法?”
他在凡间游历的时候曾经听说过那里的人做食物是有腌制的手法,可是他并没有亲眼目睹过。
晏轻直接给他示范。她把刚才调好的料汁均匀的涂抹在鸡肉上,又轻轻揉按一番。顺便给缙舟雪解释道:“这是为了让鸡更加入味。”
缙舟雪若有所思,就是为了让这些调料渗进去吗?
只见他屈指轻弹,一个小小的光膜出现在面前,将鸡肉罩了进去,等光膜消失之后,晏轻发现她抹在鸡肉表面的调料居然都已经渗进去了。
好家伙,这跟腌制十小时以上差不多,甚至用灵力渗透地还更均匀。
晏轻不禁替师尊拍手叫好。
可是然后呢?
烤鸡的时间和温度晏轻倒是知道,以前她用烤箱做过烤鸡,大概是200度上下火烤一个小时左右。
可是在这里明显没有像烤箱般能够控制温度和时间的工具。
缙舟雪看见小徒弟愁眉苦脸的表情,主动问她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晏轻想了想便如实地跟他讲:“一个是烤鸡的温度难以控制,一个不好便会烤糊;另一方面最好是能够不断的翻面。”就像前世那种自动旋转烤叉一样。
缙舟雪问晏轻:“大概需要多大的火?”
晏轻自然不知道,她对修仙界的灵火并没有概念,只知道灵火确实比一般的火焰要炙热。
她思索一番,选择了比较好理解的一种描述方法:“大概是把水能蒸发成水蒸气两倍的温度吧。”
缙舟雪点点头,烤鸡自动飞回了烤炉中。且烤鸡浮在炉子半空中,而后竟慢慢地自己旋转了起来。
炉膛中开始腾起紫色的灵火。微小的紫色火苗如同跳动的精灵,在炼丹炉之中轻轻跳跃。
晏轻叹为观止。
不过她还是紧紧盯着炉膛之中旋转转动的烤鸡,生怕一个不小心再烤糊。
可是大佬的一手控火之术明显炉火纯青。
烤鸡的表面慢慢的由白转为金黄,不断有金色的鸡油滴落下去。想想便知道,一会儿烤熟了能有多好吃。
可是晏轻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对了!她想起来了,中途还要刷一次蜂蜜和水。
晏轻估摸着大概60分钟后,让师尊将其取出,又把鸡身刷上了灵蜂蜜以及两勺汤水,再送进炼丹炉中烤20分钟。
炼丹炉上层的盖子被打开,整只鸡被取出,一股烤鸡混合着香料的香气,在炼丹室内氤氲开。
金黄酥脆的鸡皮因为刷了一层蜂蜜,裹上一层琥珀一样的色泽。晏轻撕了一根鸡腿,先给缙舟雪:“师尊您尝尝。”
缙舟雪接过来,尝了一小口。
入口的口感鲜嫩多汁,整只鸡的味道从内到外腌制的近乎均匀。恰到好处的咸淡,混合着脆皮的焦香,在缙舟雪的味蕾上跳跃。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烤灵鸡,比丹峰老头烤的好吃多了。
在他看来,丹老头做饭比他好不了太多。就这样那老头的手艺还被吹上天。
对比一下他徒儿,那老头一定会无地自容。
晏轻则撕下另一根鸡腿,大口吃起来。
虽然是在美人师尊的面前,但晏轻着实没有什么包袱。
在她看来,两个都稍微有点意思的人才会有包袱,但是她一个单身主义,再加上缙舟雪一个万年单身汉,几百年都没有个道侣。
晏轻还没有自作多情到让这棵铁树对着自己这棵歪脖子树开花。
两人如此分完了一只整鸡,其实主要是晏轻吃的,而缙舟雪在消灭了那根鸡腿之后便没有再动。
晏轻心满意足地咂咂嘴。
真没想到师尊虽然没有接触过前世的能够自动控温的烤炉烤箱,但是他对灵火的控制已经到了深入到了极致。
这是什么被明珠蒙尘的美食手作大师!
可是,他又为什么最后会走上入魔这条路,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
这些念头在晏轻心中打了个转,又被晏轻强行压下去。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现在她真的舍不得离开她的这位宝藏师尊。
晏轻心满意足地拍拍有些微鼓的肚子,目光却扫到了旁边那节吸血藤。
那究竟要不要把这东西告诉师尊?师尊知道了这是这是吸血藤而不是汲灵藤之后,还会将它做成法宝吗?
她不确定,也不敢赌。
“还有什么想吃的?”师尊尊好像投喂她上瘾了。
“不不不——”晏轻连忙摆手。笑话,一整鸡基本上都进了她的肚子,她现在已经饱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
缙舟雪好像还有些失望:“好。”
晏轻看他一眼,忽然福至心灵。等等,既然师尊愿意给她定制美食,那么定制法器的话,他会不会也能答应?
那样的话,她只要将这东西改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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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与那魔头要求的东西大相径庭的法器,不就可以阻止师尊做出邪器了?
她看着师尊手里的那根枯枝,那枯枝一层灰暗犹如树皮一般的外皮包裹了住大半的枝条。
汲灵藤可以吸收灵气,吸血藤吸收的则是人的精血。二者都可以将吸取到的灵气和血气提纯之后收为己用,可以说是在功能上大同小异。
只不过吸血藤因为吸收人学被人视为邪物。
晏轻忽然灵机一动:“师尊,这东西能够汲取灵气,也一定能够主动给别人输送灵气吧。”
缙舟雪听见小徒弟的问题,微微思考了一下:“应当可以。”
他之前的想法是给刚收的小徒弟打造一件法宝,可以在战斗中吸收灵气。只不过没想到小徒弟有自己的想法。
“师尊,我想打造一件能够给别人输送灵气的法宝。”晏轻坚定的道。
缙舟雪微微有些诧异问:“为什么?”
他第一次听说要打造法宝并非为伤人而是救人。为什么自己的小徒弟会想为别人输送灵气?
晏轻绞尽脑汁道:“师尊你想,如果有一个人在战斗中耗尽了灵力,但是他现在如果停下来磕丹药,加上取出丹药的时间以及停下调息的时间,这岂不是要好久?可是若是正好有同伴在旁边能够直接通过这法器给他输送灵力,那样的话这个时间就会大大的缩短。”
缙舟雪确实从没从未想过这些,听了晏轻的话,他沉吟一下:“有些道理。”
晏轻看他似乎要松口,连忙趁乘胜追击:“是吧师尊,你也觉得这东西用来打造一根用来给别人输送灵气的法器挺不错的。到时候修仙界岂不相当于又添一种疗伤圣药?”
缙舟雪略略思索:“可以。”
晏轻松一口气,她看着缙舟雪直接将那吸血藤扔进炉子里,灰色的树皮慢慢的褪去,是里面的红光一闪而过。
“对了,“晏轻补充道:”您可不可以给输入灵气的数量增加一定的限制,可以限制为这个人所有的修为的二分之一,这样既可以保证同伴得到救治,又可以使输入者不受伤害。”
缙舟雪应道:“可以。”
晏轻不禁感慨,一定是她上辈子当牛做马攒了太多福气,所以今生碰上这么好的有对她几乎有求必应的老板。
“汲灵”杖被练出来之后,被缙舟雪交给了晏轻:“你试试。”
晏轻看着手中接近红棕色,像金箍棒一样的东西,但是却比金箍棒短多了。
她讪笑一声:“师尊,这个我可不可以先收着?等我试完了再还给你。
毕竟现在并非在战斗状态,使用多少会有些偏误。”
缙舟雪一听觉得小弟子说的有道理:“可。”完全没有把天阶的法器随随便便交给徒弟的担心。
晏轻抹一把额头的冷汗,她试一下,这不就露馅了。毕竟这东西的原料可并不是汲灵藤,而是吸血藤。
不过经过师尊的改造,这东西已经从一件邪器变成了一件疗伤圣器。
原本用来吸人精血的法器变成了给人无偿献血的法器。何况吸血藤自身便有提纯和净化功能,几乎可以将任何人任何属性的精血全部提纯为可以吸收的精气。
但是,与吸血不同这东西,这些只有使用者自愿输入才可以。
退一步讲,这东西就算是放在魔界手中,魔物如果想操纵它吸收别人的精血的话,他便会发现自己的精血反而源源不断的灌注到别人身体中。
不愧是她晏.魔改大师.轻!
等再有像这样的任务传过来的时候,她就忽悠,啊不是,是劝慰师尊。
她不信不能把那些邪器改的乱七八糟!
想通了这件事后,晏轻心中顿时轻快了不少,她把手一挥道:“师尊,我要请您吃炸鸡!
呃不是,我要请您帮忙做炸鸡!”
缙舟雪虽然不太明白小徒弟在激动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小徒儿此时莫名可爱。
青衫少女笑起来像一只小狐狸,眼中闪着明目张胆算计别人的光,几乎是昭然若揭,根本掩饰不住。然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他忍不住唇角挂上一丝笑意:“好。”
晏轻看清他如天光乍泄般的那抹微笑,不禁呆了一呆。
10. 烤灵鸡
毓秀峰也就是江池砚所在的峰中,弟子有将近百余人。这百余人除了顾葳蕤和秋月白两个亲传弟子之外,其余各自拜在一些金丹期门下。
江池砚作为一峰之主,每个月都有一天峰主专门的答疑时间,即使是别的门下的弟子依旧可以提问修炼上的问题。
之前像这种答疑会,历来都是秋月白站在江池砚的身后。但今日江池砚身后,又多了一道聘聘袅袅的倩影——正是顾葳蕤。
几日不见,顾葳蕤竟也已经引气入体。
不愧是单灵根。
今日的形制如同以往一样,若是有疑问的弟子便会到下面排队,等轮到他时江池砚便会解答一两个问题。
可是他却没想到,今日这场答疑会原本是为了峰内这些普通的弟子而准备的,却没想到顾葳蕤也会排队在其中。
轮到顾葳蕤时,江池砚眉心微拧。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懂吗?我不是让秋月白指导一下你修炼吗?”
他前段时间在闭关,闭关之前交代秋月白指点一下顾葳蕤的修炼。
可是却没想到就算已经引气入体了,可是顾葳蕤问的仍然是一些基础的问题。
顾葳蕤看见他生气的神色,垂下一双美眸,一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襟:“师尊,可能是我愚笨……”
旁边有看不下去的弟子为她说话:“怎么会呢?顾师妹短短几短短十几天便能够引气入体。她若是天资愚笨,那么我们就没有聪明的人了。”
秋月白在一旁,抱着剑冷眼相看。
她发现顾葳蕤偷偷抬起头,似乎是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这种问题,秋月白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
顾葳蕤低声道:“师姐……师姐好像不怎么喜欢我。”这话便是在默认,并且她一副表现的很害怕的样子。
果然旁边的弟子一看她这副小心的样子,再加上秋月白做事的风格一贯比较凌厉,而顾葳蕤一副伏低做小的样子,顿时一个个心中“了然”,这怕是秋师姐欺负了顾师妹了。
江池砚看向秋月白:“月白,这是怎么回事?”
看过来眸光虽然不算伶俐,但仍旧隐藏着不信任。
秋月白薄唇微抿。她解释道:“师尊,我确实是按你的吩咐为师妹讲解的。”
顾葳蕤马上为秋月白“找补”:“可能是师姐平时事务繁忙,不太能顾得上我吧。”
可是这话一出,旁边的弟子看向秋月白的目光中却多是谴责。
顾师妹刚刚来毓秀峰没有多久,秋师姐不但不向着她,反而向着那个已经离开他们峰头的晏轻。甚至对于师尊布置给她的任务,她也抱着私心。
跟他们以往那个看起来公正严明的大师姐,真的是一点也不一样了。
秋月白薄唇微抿。她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解释的人,展示在外人面前的的全都是雷厉风行的那一面。
让她示弱,简直比杀了她还难。
弟子们的议论声也被江池砚听到了,江池砚皱了眉:“安静。”说着他没有再看秋月白,看向顾葳蕤:“以后你的修炼专门由我负责,你可以直接来问我。”
听到这话,顾葳蕤唇角轻轻翘起一个弧度,但又很快压下来。
自打入峰以来,江池砚很少露面指点她,修炼都是让秋月白来教她,秋月白虽然还算尽心,可是这影响她攻略江池砚的进度。
估计她见江池砚的时间还没有秋月白见到江池砚的时间长。
因此,她必须找个机会,让自己有更多接触江池砚的时间。而今日这一出便是一石二鸟之计。既能抹黑秋月白在江池砚心中的形象,还能够得到与师尊更多的想处时间。
然而此时弟子队伍后面,一道清朗的声音传出。
“顾师妹的这话有些偏颇吧?我可是亲眼看见秋师姐教导你教导到半夜。”
顾葳蕤一听见这话,眸光一冷,看向声源处。
这是什么人,坏她好事?
一位挺拔清俊的男弟子,拨开众人从人群中走出。
那人长相清俊,眼睛大而有神,眼角略略有些向下倾斜,给人一种无辜而温柔的感觉。
然而此时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却分明的隐藏着一点狡黠的光,似笑风笑非笑。
秋月白看到他微微一愣。
她与这位男弟子打交道并不多,平时也是偶尔指导过他的修炼,可是没想到他今日却愿意为她站出来说话。
顾桉笑盈盈道:“师妹说这话良心不痛吗?秋师姐为了指导你,甚至压缩了自己修炼的时间,你却反咬她一口。
若是不信我,可以问我的舍友,还有我几个同门也皆可作证。”
最后他看向江迟宴,神情语气恭敬,可是却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意味:“请师尊明鉴。“
他那几个舍友同窗全部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他们确实也看见了,只不过看顾葳蕤弱小可怜,而且又是孤女,没有秋师姐那样有秋聆阁做背景。
因此才默不作声,任由顾葳蕤冤枉秋师姐。
可是没想到顾桉这小子居然直接将话挑明了。
他也不怕得罪人。他可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的弟子。
“是这样吗?”江池砚目光看向顾葳蕤。
察觉到师尊视线中的压力,顾葳蕤连忙垂下眸子。
“对不起师尊,我并不是故意说秋师姐不好的。可能还是我自己愚钝。”
与其是道歉,然而她的指甲却已经掐进了手心,这个顾桉!
她要他好看!
明明在场的弟子已经多数倒向她这边,他为什么要替那个清高的师姐出头?
江池砚摆了摆手,他不想再追究,让两边弟子都下去:“行了,你们都离开吧。以后顾葳蕤的修炼由我负责,至于月白,你也不必多想。
我知道你平日里除了修炼之外,还要管理我毓秀峰的大小杂物。很是辛苦。再让你负责你师妹的修炼,是我疏忽。”
他说着,赐下去一块紫云晶,以示对秋月白的安抚。
秋月白从江池砚手里接过那块极品紫云晶,握在手心里。
紫云晶的棱角在她手心中硌出了血痕,留下深深的印子。
她在心底苦笑一声。
等所有的弟子散去,顾葳蕤留了下来,她期待的看着江池砚。
白皙修长的手指揉揉自己的额心,男人俊美的脸上似乎带了一丝疲惫。
“师尊,我为您按揉一下穴位吧,我小的时候母亲曾经教过我一些按摩之法。”她轻声道。
江池砚望她一眼:“不必。”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疲惫,毕竟已经是元婴巅峰的修为。
只不过今天有一些弟子问的问题甚是奇怪,吵得他嗡嗡的脑仁疼。
“你怎么还没有离开?”他问道。
顾葳蕤有些羞涩地看着男人:“我能不能现在就开始……修炼。”
笑话,跟师尊独处的时间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江池砚有些欣慰地看着顾葳蕤。
没想到这位新收的徒弟不但天赋不错,而且还甚是修炼甚是积极。
虽然悟性可能有些低。
“好,那每天早上你便再早起一个时辰练剑吧。我会经常抽查你的修炼。”
什么?居然还要早起一个时辰!
她来请教师尊为的不是修炼,而是想和师尊多待一会儿,可是让她早起多练一个时辰的剑,她万万没想到。
她急忙道:“师尊,这还是不用了吧?我想跟你学一些法术。”
哪能想到江池砚冷下脸:“勤能补拙,你的悟性既然不足,那便用勤奋来补。”
毓秀峰内,秋月白正走在下山的小道上。她察觉到后面有人在叫她,回头一看居然是之前帮她说话的那位师弟。
顾桉小跑过来才跟她,额头上是晶莹的汗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样子:“师姐,我送你回去吧。”
面前的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人似乎还有些略微的腼腆:“我知道你刚刚差点被师尊冤枉,心情不好。”
秋月白微愣,然而她笑了笑:“没事。倒是你,不怕被顾师妹记恨吗?”
青年听她这话,咧嘴一笑:“不怕。”
他的笑容富有生命力,与她的荒芜截然不同,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然而秋月白还是拒绝了:“你不用送我回去,我与人有约了。”
青年微微一愣,可是他很快便露出一个笑容:“师姐原来有约呀,那我便不打扰师姐了,师姐玩得愉快。”
他看着那一道英姿飒爽的倩影御剑消失在云中,又在原地站了久久才离开。
清峦峰上,晏轻已经翘首以盼多时了。见秋月白的到来,她顿时开心地扑了上去:“秋师姐,你终于来了!”
她之前便邀请秋月白来到她的新住所,没想到秋师姐这位冷美人真的答应了。
其实秋月白答应晏轻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这位小师妹心性单纯,若是在毓秀峰,还好有她照应着,可是她被掌门换到了别的峰。
而且传说之中玉珩仙尊却又喜怒无常,而且颇有邪气。她生怕晏轻一个不小心便触怒了这位仙尊,甚至拿她去炼了药。所以她着实是不放心,因此才来看一看。
但是看见晏轻这副红光满面的样子,甚至好像还要比在玉秀峰的时候长胖了些,脸颊上都有了浅浅的婴儿肥,看起来她过得不错。
秋月白顿时放下了心。
“来来,师姐,”晏轻拉着她的手往洞府里去:“你今天来的正巧,我师尊给我做了炸鸡。这可是超级美味,你尝尝。”
不是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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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她师尊尊出品的炸鸡,那可是酥脆的一批。
咬一口甚至要咯吱咯吱响。
她前世吃过这么多家炸鸡,却没有一家能够像师尊这样在味道和口感上都做到了极致。
秋月白听见,好奇地道:“炸鸡?是那种外面裹上一层面粉一样的东西,里面是鸡肉的那种吗?”
晏轻一听眼眸一亮:“对对对,师姐你怎么知道?”
难道师姐也是穿越过来的?不会吧,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如果师姐是穿越过来的,她一定拿的是大女主剧本吧。清冷美人,实力超群,家世还一级棒。
秋月白敛眸:“我曾经在凡间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凡间的食物认得不少。”
晏轻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子。”不过她也不失望:“来,师姐你尝尝。”
穿越这种小概率的事情都让她碰到了,再碰到一个也是穿越的同行,那概率基本上趋近于0。
秋月白接过晏轻递过来的小碟子。
白瓷的碟子中,鸡腿炸地金黄酥脆,表皮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同时香气扑鼻。
她浅浅咬了一口。酥脆的表皮内是娇嫩多汁的鸡肉,鸡肉腌制的刚刚好,带有微微的咸香,肉质嫩滑多汁。
多年没有吃过凡间食物的她竟然忍不住将这一整根鸡腿全都吃完了。
“师姐,再来一根吧。”晏轻看她像是喜欢的样子,主动道。
她的储物袋中还有整整两只灵鸡做成的炸鸡,这都是师尊尊给她准备的“储备粮”。
反正放在储物袋中十天半个月也放不坏,而且还能锁住水分,保持酥脆,口感也不会变差。
“不必了。”秋月白摆摆手。这种东西虽然好吃,但是对他们这些金丹期的修士来说还是杂质颇多了一点,因此她并不多吃。
“那师姐要不要给你打包回去几个?以后想吃了再吃。或者给你打包回去几个分给师弟师妹们吃。”
晏轻已经问过师尊尊了,师尊说她可以将这东西随意与朋友分享。
不知怎么的,秋月白心中顿时想到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算了,先不必了。”
这毕竟是晏轻的师尊给她做的东西,自己不好意思连吃带拿。
只不过真没想到,原来传说中的玉珩仙尊居然会为晏轻动手做这些东西。
这与他给人的印象大相径庭。
她还是有些怀疑,便问晏轻:“这真的是你师尊给你做的吗?”毕竟在她印象里玉珩仙尊做出来的东西,都带有些邪性,甚至有一些不能得到修仙界的承认。
“对呀对呀,”晏轻道。她拉着秋月白到她的卧室内,指着那张云朵大床:“师姐,你看这张大床也是师尊做的。
还有这旁边的沙发,秋师姐你上去试试,这东西可软了,坐上去就跟坐进了云朵中一样。”
秋月白真的上去试了试,那张名叫沙发的东西确实软的一塌糊涂。跟她以往坐过的所有椅子全都不一样。
“对不对?对不对?
我师尊还给我做过仙草奶茶,就是上次给你的那种跟龟苓膏一样,不过味道甜甜的东西,再加上香香的奶茶。可惜上次做出来的已经都被我喝完了。”晏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下次师尊做了,我再给你分享。”
秋月白听地有些发愣,这真的是她印象中那个冷血无情喜怒无常的玉珩仙尊吗?
她委婉地问道:“你师尊他有没有做一些让你觉得会很不舒服的东西?”
晏轻想了想,道:“没有啊。”
秋月白怕她不明白自己的担忧,又换了个问法:“你有没有觉得你师尊做的东西……有些邪气?”
晏轻这次坚定的摇了摇头。师尊的那一屋子的东西虽然都奇奇怪怪的,但是却透着几分可爱。
修仙界中,脑洞这么大的,估计也就是她师尊了。
她给秋月白数了数:"我师尊那里还有带翅膀会飞的桌子、幻妖做的椅子、搔首弄姿的柜子、能照出妖物的镜子……总之有很多很多很可爱的东西。
哦,对了,还有小纸人……就像那样的。”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一只小纸人飘飘荡荡飞进了她的洞府。
晏轻一把将纸人捞过来,她对秋月白道:“这也是我师尊做的,你看你看,是不是超级可爱?”
小纸人僵硬地躺在她的手心中,乎都忘记了挣扎。
百里之外的洞府里,这只小纸人的主人已经怔在那里有一会儿了。
原来真的有人会觉得他做的东西不是不容于世的邪器,反而这么一本正经地跟别人……炫耀。
可爱吗?
他垂眸,清冷的凤眸中倒映着洞府外洒落的碎光。白皙修长的手指停在另一只小纸人的脑袋上,在有些熟悉的位置点了点。
11. 烤灵鸡
等送秋月白离开,回到自己的洞府后,晏轻却发现的小纸人已经趁她不注意时悄悄逃走了。
一张小纸条被他留在桌子上。
“噗——”晏轻不禁笑出声来。师尊的小纸人还真是容易害羞。
她展开纸条一看,纸条上写着让她去他洞府一趟,“面包”做出来了。
晏轻眼前一亮。
因为之前发现御兽峰那群人送过来的东西里面居然有用来发面的酵子。她灵光一闪,便想用它来做面包。
前世香香甜甜松松软软的面包,她来了!
先从最简单的白面包开始做起,可是这一次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的做出面包来。
不是没发酵成功,便是烤的时间不足,面包里面甚至还夹生。
最后一次面包也是软塌塌的,像是烤成了一张面包饼,扁扁地摊在那里。
气得她直接放弃了。
却没想到自己离开后师尊居然还在尝试。
晏轻有些将信将疑地走去师尊的洞府。
才进去,一股烘烤的黄油的甜香味,便从洞府深处中飘出。
晏轻深深吸了一口气,没错,这味道跟前世的面包店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
难不成师尊真的做成功了?
她往里一走,果然桌子上摆满了几个白玉盘,每个玉盘子中都有一只烤的香香的面包。
面包的表面被烘烤到了金黄甚至淡棕色,晏轻取了一只,掰开之后里面蓬松柔软,结构均匀,甚至还冒着热气。
她咬下去稍微用力,面包有一定的韧性,甚至能够拉丝。
她有一瞬间竟然觉得梦回了之前工作加班下班后,路过自己常去的一家烘焙店,经常忍不住买点热量炸弹带回自己的出租屋。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炼丹室内有人,晏轻走进去一看,果然是师尊。
只见一排排面包在他的操控下,刚刚从炉子中被取出,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散发着麦香的面包们,还带着温暖的热意,晏轻不禁想到冬天里的壁炉旁边烤火,旁边还蹲着一只小猫。
她深吸一口面包的香气,眼睛盯师尊手中的面包:“师尊,您怎么考了这么多呀?”
原本摆到桌子上的面包便足足有十几个了,现在这一盘子更是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缙舟雪控制面包出炉,乾坤袋中飞出十几个盘子,每个面包精准无误地落在属于自己的盘子中。
晏轻看着这犹如杂技一般的操作,不禁叹为观止。
什么时候她也能像师尊这样,需要什么东西不用动手去拿,直接用隔空取物,“嗖”一下便到她身边。
“这都是给你准备的,”缙舟雪说话一贯这么言简意赅。
晏轻微微一愣,给她准备的?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
却没想到美人师尊微微眉:“宗门的历练月到了。作为亲传弟子,你也会参加。
你尚未辟谷,这些是给你备好的干粮。”
晏轻这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是有这个说法。她进入宗门的时间太短,许多宗门的惯例规定都是稀里糊涂的跟着旁边的弟子过,但是此时清峦峰上只有她一名弟子。
因此信息渠道自然也狭隘的多,若不是师尊提醒她还真想不起来有历练月这一回事。
这也不奇怪,云宗每年的年中都会有一个月用于宗门弟子外出历练,有时候会去秘境,有时候会布置一些特定的任务,有时候则可能参加宗门之间的比试……总之为了激励弟子们努力修炼,宗门历练中表现突出的弟子会获得不少宗门奖励。
好像昨天秋师姐给她提了一嘴,但是她自认为自己是一条咸鱼,没什么大的追求,便给抛在脑后了。
飘浮在半空中的盘子晃晃悠悠在了桌子上,松软蓬松的面包凉透之后,也是格外的好吃。
而晏轻手中的这一只几乎已经被她快吃完了。
晏轻咂了咂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反正宗门的规定不得不遵循,她不如坦然接受,真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再想办法呗。
……不过如果这面包再要有一点馅料肯定好吃。
想着想着她一拍脑袋,她的乾坤袋里还有不少师尊尊做的炸鸡。
为什么不能凑个鸡腿肉汉堡包呢?
说干便干,晏轻扒拉了一下御兽峰送来的东西里,居然真的有两捆绿油油的小青菜。
晏轻掰下来几片可以生吃的生菜叶。
可是如果要是能有酱汁就好了,比如说沙拉酱之类的。嗯,沙拉酱好像不太好做的样子,如果要是有番茄就可以做番茄酱了。
可是不知道这个修仙界有没有番茄,就算没有的话,用其他酸甜系的野果代替一下也行。
可是送来的东西里并没有野果。
晏轻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看向缙舟雪:“师尊,你知道哪里有野果子吗?”
结果师尊沉吟了一下,他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果子?”
晏轻想了想问道:“有没有那种大概一个拳头大小,红色的,然后吃起来酸酸甜甜的果子?”
酸甜的吗?
然后晏轻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倒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果子。
红的蓝的绿的紫的什么都有,而且形状也奇奇怪怪。
缙舟雪道:“这些都是无毒的。”
晏轻在里面挑选了一下,却发现没有一样像是以前番茄的形状,她顿时有些失望。
可是,如果味道相似的话,应当也差不多。
于是她每样都拿出一个放在口中尝了尝,有的果子直接酸到爆炸,有的果子甜的让人发腻。甚至有些果子还是苦涩的,简直要比苦瓜还要苦。
当晏轻拿起一颗红色的果子要往嘴里放的时候,却被缙舟雪拦住。
“怎么了?”她看向自家师尊。
"那个味道有些奇怪。"缙舟雪没有好意思说,上次他就是用这果子做出来的东西,让丹老头尝过之后嘴肿了两天两夜。
搞得他那段时间都不敢出来见人。
晏轻有些奇怪,这些果子不都是无毒的吗?晏轻好奇地捏着那颗小小的红色果子。她凑上去闻了闻,似乎闻到了一股辛辣的味道。
晏轻眼前一亮。
她捏着那颗果子便往嘴里放,不等缙舟雪制止她,她已经尝到有一点味道。
果然,这是辣味的,而且是那种巨辣,比朝天椒小米椒之类的还要辣上个几倍。
仅仅是小小的一口,晏轻的眼泪几乎就便被辣出来了。
缙舟雪看到晏轻波光粼粼的眼,有些担心,想要用灵力为她驱散这东西的“毒性”。却被晏轻阻拦下来:“不用……咳咳。”
她端起旁边的灵茶一饮而尽。清凉的茶水一路顺着喉管滚滚而下,驱散了那一抹辣意。
——这东西果然够劲,不过以后辣椒不用愁了。
有了辣椒就可以做辣子鸡、麻婆豆腐、麻辣兔丁……甚至是辣椒酱,总之可以做许许多多辣味的美食。
连着灌了两三杯凉茶,她才停下来,有些惊心动魄地抹了抹自己的嘴唇。
果然她从茶水中照到自己的两片嘴唇红艳艳的,像是抹了口红一般。
她看向缙舟雪,师尊正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晏轻笑道:“师尊,这东西确实没有毒,它在我的家乡可以称作是辣椒一类的东西,暂且便叫他辣椒果了。
虽然吃起来很刺激,口感辛辣,可是确实不是有毒的,反而特别下饭。”
“真的吗?”缙舟雪有些好奇看着那果子,他拿起了另外一只辣椒果想要放进嘴里。
“哎——等等”晏轻正想阻止,因为吃不了辣的人吃不了这东西。
何况现在师尊这样几乎从来没有吃过辣的人。
果然,缙舟雪仅仅是咬了小小的一口,辣意便如燎原的烈火一般瞬间点燃了他的口腔以及喉咙。
那一瞬间,辛辣感直冲他的天灵盖。
“咳咳——”
晏轻看时间那张白皙的俊脸上肉眼可见地逐渐红温,她眼疾手快地给他取了一杯凉茶送了手边。
缙舟雪生接过灵茶,不小心碰到了晏轻的手。
可是此时也来不及顾及那么多了,辣意直冲天灵盖的那一刻,他的脑袋中空白一片。多年没有出过汗的身体微微发汗,甚至他能察觉到连心跳似乎也有一瞬间加快。
如果徒弟不是说这是没毒的东西,那么他一定以为这是世间最毒的毒药。
连他一个大乘期的人食用后都能感觉到心跳加速。
要知道自从升到大乘以后,他已经几百年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受了。
刚才晏轻仅仅喝了几杯灵茶,而他则是整整喝完了一壶。
看着美人师尊略微有些狼狈的模样,晏轻在心中默念几声罪过。
因为美人师尊此时眼尾晕红,眼睛附近还有些水润的晶莹,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而平日里淡樱色的薄唇,此时也艳红一片。
——活像是话本子里勾魂夺魄的妖精。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晏轻在心中将心经默诵了几遍,才道:“师尊,这也是炒菜用的东西,算是一种调味品,很少会有人直接吃的。”
“不过,”她拿起刚刚尝到的一颗野果。那颗野果是紫色的,可是它的味道却有一点点像西红柿的味道。“我们就用这个调酱汁吧。”
缙舟雪还有些被辣的魂飞天外,此刻听见小徒儿的话下意识点头。
然后他便看到小徒儿找出了一口锅,然后在锅里烧水,把十几个紫色的风铃果去了皮之后,去了皮挤碎之后放进锅里,又加入了一些白糖,然后开了小火,慢慢地蒸煮。
这期间她一直耐心地搅拌,等到大概汤汁浓稠之后,又加入了一点盐拌匀。
等到出锅时,紫色的酱料被晏轻装进一只大的琉璃碗里。
晏轻取了一点尝了尝,果然味道确实像前世的番茄酱。
她又拿了一只面包从中间切开,然后加进去了剃好骨头的炸鸡腿肉,又均匀地抹上了一些刚做出来的野果酱。
夹进去两片生菜叶子之后,她把这简易版的汉堡递给缙舟雪:“师尊,你尝尝这个东西,这在我们家乡中叫做汉堡。”
缙舟雪接过她手中的汉堡,汉堡的边上还有一些溢出的紫色野果酱。
说实话,刚才那“辣椒果”确实让他有些心有余悸,难怪丹峰那老头死活不愿再吃她做的东西。
他浅浅地咬了一口。
面包柔软且蓬松,还带着烘焙的麦香。而炸鸡外皮酥香,一口咬下去咔嚓脆响。里面的鸡肉却鲜嫩多汁,酥脆的外皮很好的将鸡肉的水分锁在里面。
在此基础之上,酸酸甜甜的野果酱以及清脆爽口的生菜中和了炸鸡的油腻。
晏轻笑眯眯地道:“怎么样?”
炸鸡汉堡,这可是她之前压力大时的最爱的小零食之一。如果再能配上一杯可乐或者是橙汁,再放映上一部不错的电影,便会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不错。”缙舟雪还是那句夸赞,但是晏轻现在已经会自己做阅读理解题,师尊的一句不错的意思便是很好很可以、超棒超好吃的意思。
她又给自己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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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因为酱汁的原因,口感跟前世略有不同,但是野果酱别有风味,而鸡肉的鲜嫩多汁与汉堡的蓬松可口完全的盖过了那一点点口感上的差异。
晏轻很快的便将一个汉堡消灭掉了,她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随手又从那野果堆里挑了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
橘黄色的小野果一入口,晏轻眼前一亮,这小东西还挺好吃的,而且水分含量很高。味道既有点像前世橙子和柚子的混合。
做果汁的好材料呀!
说干就干,她直接洗了一小篮这样的野果,然后让师尊将这些野果果肉和汁水分离,用灵力分离出来的橙汁比以前用榨汁机榨出来的利用率还要高。
不愧是师尊尊牌榨汁机。
这个念头在晏轻脑海中转了一圈,很快便把这大逆不道的想法给按了回去。
她取了两个琉璃杯,给师尊和自己一人分了一小杯。
果然,她没有猜错这东西榨出汁来跟前世的橙汁稍微有点像。
不错不错,一杯果汁下肚,晏轻像餍足的猫儿一般。
果然美食是需要开发的。
至于历练月什么的,早已经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
丹长老看见了来拜访的玉珩仙尊,还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了?”这人明明十天半个月都在闭关,一出关也是来忽悠他试试他新研究的东西。
果然这次也没有错。
白胡子老头手里捏着那个叫“汉堡”的东西,由上下两层构成,两片圆圆的类似面饼却又比面饼松软的东西,里面夹着烤的金黄酥脆的鸡腿肉,似乎还抹了一层紫色的不明物体。
这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他有些怀疑的看向缙舟雪,他从未见过如此样式的食物。
缙舟雪坐在对面给自己斟了杯灵茶,他瞥那老头一眼:“不吃还我。”
哪知道老头听了这话,立马将手中的东西护起来:“我就是说一说嘛。”
笑话,上次晏轻做的奶茶他便有些垂涎欲滴,可是这小子居然说已经和他徒弟喝没了。
这次的东西虽然看着有些奇怪,但他查看了一番,应当不是用了上次那种果子。
丹老头虽然看着年迈,但牙口一点也没有退化。
他直接咬了一大口。
老头儿浑浊的眼睛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精光,然后便是第二口第三口。
缙舟雪看着老头飞速地将一个汉堡吃完,有些嫌弃地指了指:“沾上了。”
丹老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白胡子上沾上了些紫色的酱料,他老脸一红,连忙随手一个清洁术将胡子上沾到的酱汁给去掉。
“还有呢?”
“没了,你不是不吃吗?”缙舟雪似笑非笑。
丹老头焉了一瞬,但又很快道:“一瓶极品补灵丹,再换一个这样的东西,怎么样?”
缙舟雪有些诧异,这老头子向来抠门,怎么今天如此为了一口吃的却如此大方?
可是,他闲闲地道:“亏了,不换。”
丹老头看着他,牙根有些痒痒,可是他现在也打不过这小子,强抢是没法抢的。
他不死心地问道:“真没了?你考虑一下,老头子我可是当世仅有的九品炼丹师,我练出来的丹药,在五洲大陆上也是千金难求的。”
缙舟雪想了想,手伸向自己的乾坤袋。
丹老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动作。
可是当缙舟雪掏出来之后,他却有些失望。
他掏出来的是一只琉璃盏,里面存着一种橘黄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他问道。
“这是我徒儿做的果汁。”缙舟雪明显有些自豪,显然忘了这是晏轻让自己动手榨的。
不过也没毛病,毕竟主意是小徒弟的。
丹长老本来一心只想着再吃一只汉堡,对这果汁并不算多感兴趣,可是听见是缙舟雪新收的那个小弟子做的,却又强打起精神。
他伸手接过那杯果汁,却听见缙舟雪可恶的声音:“一瓶极品补灵丹,别忘了。”
“行。”丹老头咬咬牙,伸手接过果汁一饮而尽。
缙舟雪挑挑眉,倒不是他抠门,而是这老头子以前打着帮他试药的名义,从他手里敲走了不少好东西。
而且这老头手里的丹药也确实是整个大陆千金难求的东西,有价无市。
就当是他徒弟的辛苦钱。恰好他徒弟马上要出去历练,倒也用得上。
老头喝完了一杯果汁。咂了咂嘴道:“味道不错。”
吃完汉堡后,再来一杯这样的果汁,清爽又解腻。
他大体知道这是什么做的,可是以前怎么没想起来有这种吃法?
吃饱喝足,他随手放下的琉璃盏,看向对面这小子。
“这次的宗门历练,你那徒弟也要参加吧?”
缙舟雪皱起眉,微微颔首。
这确实是他最近在担心的一件事情。
他新收的小弟子入门时间短,修为也才练气期,可是按照宗门的规定,时间已经满三个月的弟子必须参加宗门的历练月。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参加吗?”老头问道。
缙舟雪长眉微拧。
每个试炼月期间,宗门都会派出几位实力不错的长老作为带队长老,陪同弟子们参加历练。
即使是这样,每年出门历练的弟子们也存在一定的死伤率。
他确实还没想好,以前的弟子历练月他向来不关注也不参加,宗门的事务也一概不过问。
可是今年因为晏轻的存在,他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12. 糖醋里脊
“还有,”缙舟雪微抬眼皮:“极品培元丹、极品回春丹各来一瓶。”
丹长老听见他报出来的这些东西,眼睛瞪大。他警惕地盯着他:“你小子想干什么,这可都是我珍藏的丹药。”
培元丹是帮助修士稳固基础的弹药,而回春丹用于疗伤,能够迅速恢复伤口,适合在战斗后使用。
极品丹药可都是有价无市的,连他自己炼十炉也才能出一炉子。极品的丹药与普通的丹药不同之处在于,其效果基本上在原本丹药效果上增加五成。别小看这五成,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存在。
缙舟雪看不惯他小气的样子,嫌弃地道:“我用紫云晶跟你换。”
丹长老试探地道:“二十颗紫云晶?”他知道自己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可是这小子有矿,不宰他宰谁?
“行。”他没想到缙舟雪这次居然会一口答应。
反倒轮到丹长老觉得觉得诧异了。
对他这种修为,即使是极品的丹药,效果也没有那么明显,这些东西明显是给他新收的徒弟用的。
真没想到百年来第一次收徒,他就宠的这么惊天动地。
“对了,还有,”缙舟雪又问:“九转回春丹,你手里还有几颗?”
丹老头听见这词一愣,然后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护住了自己的乾坤袋。
“你可不许打这东西的主意,这东西我也一共只有两颗。”
这东西还是从他的师尊那里传下来的,现在很难炼制。炼制不出来的原因不是因为药方失传,而是因为其中药方上的很多药材现在一一绝迹了。
但是这九转回春丹可是在传说中生死人肉白骨的丹药。
缙舟雪道:“你有一颗不就够了,我用赤焰火灵跟你换。
赤焰火灵?丹长老眼前一亮。
赤焰火灵可是生长产生于地心极深之处的一种灵火之灵,赤焰灵火的温度甚至可以将寒陨铁烤化,是所有炼丹师梦寐以求的一种灵火。
可是九转回春丹这种东西用一颗的世间便少一颗,他有些牙疼。
“不成不成不成……”
“再加一朵紫云晶母。”缙舟雪气定神闲,似乎不怕他不同意。
丹长老心中开始动摇。紫云晶母,这可是只有紫云晶矿深处才会有的东西,而且产量极少,一座紫云晶矿内拥有的紫云晶母不会超过一朵。
这小子为了他那徒弟,真是连家底都要掏出来了吗?
“嘶……”丹长老疼地咬牙:“再加上你的天灵火借我使用一个月。”
“行。”缙舟雪干脆利落地道。
丹长老这下对晏轻真的有些刮目相看了。他那个半路上车的徒弟是上辈子拯救了天下吗?
他还没见过这小子为了谁这么大方过。
丹长老恋恋不舍地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只寒冰白玉盒,白玉盒被打开的瞬间,一股纯粹的生机便扑面而来。
一颗玉色的丹药静静的躺在里面。
缙舟雪在心中暗叹一声,不愧是传说中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丹药。
丹老头眼睁睁地看着缙舟雪将他那宝贝玉盒收起来。
等被光球裹住的赤焰火灵到手,以及色泽浓郁、晶莹剔透的紫云晶母也被摆在桌子上。还有缙舟雪那小子面不改色地从自己经脉中分离出来的一丝天灵火的火种。
天灵火是他的本源之火,所谓的“借用”也是由缙舟雪自己从体内强行分离出来,并且抹去自己的神魂印记,就是分离出来的火种别人也就只能使用一个月。
这三样东西齐全了之后,丹老头才勉强压下了自己的割肉之痛。
他没好气的扔给缙舟雪另外两个玉瓶:“这是极品回春丹,这是极品培元丹,让你徒弟收好。”
这东西就算他也不多。因为炼丹师能练出极品丹药的概率,简直跟走在街上捡到钱的概率差不多。即使是最好的炼丹师也无法控制这一概率。
“谢了。”缙舟雪一挥袖子,将面前的两瓶丹药收进自己的乾坤袋中,化作一道流光离去。
当老头看着那道远去的流光,摇了摇头。
这小子。
几百年了,难得见他因为什么人有情绪波动。当年刚被宗门接回来的时候,几乎冷冰冰的像个冰雕,没有一点属于人类的情绪。之后他便一个人选了一座没有人居住的山峰,独自一人修行,再加上偶尔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久而久之被人越传越邪乎。
可是毕竟当年那件事是宗门做错了,才间接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性格。
是宗门欠了他的。
等缙舟雪回到自己的清峦峰,晨光已经大亮。
小徒儿应当已经醒了吧?
还未等他去寻晏轻,却在自己所住的洞府门前发现了一只小小的木鸟。木鸟扇动着翅膀落在他的手心中,从肚腹中吐出了一张纸条。
等修长的手指展开纸条,上面是晏轻略微潦草的字。
“师尊,看到后请速来我的洞府一趟。”
这还是晏轻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去她的洞府,难道是修炼上出了什么岔子吗?
然而等缙舟雪到了晏轻的洞府,却发现她的洞府一片安宁.
他轻轻敲了敲进洞府门前的禁制,虽然这层禁制对他来说比一张纸还要薄。
可是毕竟要尊重小徒弟的隐私。
禁制很快便打开,等他进了里面的内室。却发现小徒弟似乎在做什么东西,看见他来,她眼睛一亮。
“师尊你来啦,快坐快坐!”说着便招呼他在洞府内的懒人沙发上坐下。
“你在干什么?”他发现晏轻似乎正在切肉,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却充满了认真。
“哦,我要做糖醋里脊。”晏轻道。
晏轻一边回答他,一边将手中的灵兽肉切成手指粗细的条状,然后加入盐、料酒、鸡蛋抓匀。等腌制好后又均匀裹上淀粉和面粉。
缙舟雪感兴趣地问道:“糖醋里脊是什么?”
“是一种食物,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很好吃,是我在家乡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是她最喜欢的食物吗?
他看着晏轻将腌制好的肉放进烧开油的锅里。
下锅的一瞬间顿时油花四溅。可是晏轻又害怕糊,因此用一旁榉木做的铲子轻轻的翻动。
可是,溅起的油没有像以前一样,甚至飞溅到锅外面。
果然,她仔细看,锅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灵气,将热油隔绝在里面,而榉木铲子则可以轻易穿过去。
她看向一旁某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师尊,心中了然。
将里脊肉复炸了一次之后,晏轻将它们捞出,然后把做好的野果酱以及清水、白糖和白醋,按一定的比例放入锅中,用小火煮开。
这便是糖醋汁了,只不过她这修仙界版糖醋汁却是紫色的,看起来略微有些魔幻。可是毕竟毕竟修仙界没有番茄这种东西。
嗯,只要味道对,问题并不是很大。她把酱汁小火煮开后又加入水淀粉进行一番勾芡,再倒入炸好的里脊。
酱汁将里脊全部裹住后,晏轻便用一张符纸灭了火。
这个简易的炉灶还是她让师尊给她做的。只要往里面输入灵气,便可以生火。方便的很。
总是麻烦师尊,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今日也想大展一番身手。想了一番,她便想起来前世最喜欢的这道糖醋里脊。
等到装盘的时候。晏轻先自己偷偷尝了一个。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动手做糖醋里脊,所以稍微有一些不自信,先尝尝味道。
晏轻心里想着,然后一口咬下去,糖醋汁调的还算可以。
她笑眯眯地将一盘糖醋里脊端到美人师尊的面前,又拿了一双玉筷递给他:“师尊您尝尝怎么样。”
缙舟雪没有辜负徒儿的好意。他垂眸,白皙修长的手执起那双玉筷,将一块糖醋里脊送到嘴里。
糖醋里脊的口感非常独特。外层炸得酥脆,而里面的猪肉则嫩滑多汁。野果酱经过调制后酸甜适中,不仅给糖醋里脊镀了一层光泽,还使得每一口都充满了丰富的层次感。
咸香与酸甜的口感结合,让人回味无穷。
这种吃法虽然是他平生第一次见,但是却十分的美味。
缙舟雪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却默默的将晏轻给他盛出的一小盘全部吃完了。
这是一种无声的夸赞。
晏轻感受到了投喂美人师尊的愉悦。
难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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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长辈都喜欢投喂小辈。看着别人能欣赏自己做的食物,尤其是那人还是个大美人,很难不让人心旷神怡。
吃完糖醋里脊的缙舟雪随手施了一个清洁术,又帮晏轻将用过的杯盘清理了一遍,却看见了晏轻放在沙发旁边的沧溟心法。
“修炼的怎么样了?”他问道。
晏轻挠了挠头,她这几日确实有在研究这个心法。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水平,于是她直接道:“师尊,我给您演示一遍吧。”
她说着,便盘腿坐在一张蒲团上,在心中运转起心法。
……
同一时间,身处毓秀峰练功场的顾葳蕤也正盘腿而坐,试着运转功法。
此时云雾缭绕,静谧的气氛中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山顶的清冷的山风吹散了几缕她早早便起来的困意。
顾葳蕤显然有些分神,虽然在运转功法,但却不时偷瞄身旁的师尊,心思似乎全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江池砚坐在一棵松树下,虽阖着眼睛。却已经注意到了顾葳蕤的心不在焉。
如雷霆般的声音在顾葳蕤心头骤然响起:“怎么今日的修炼如此的不专心?”
江池砚的声音冷静而严厉,仿佛一把利剑直指顾葳蕤心底那些秘密心思。
顾葳蕤连忙站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之色:“抱歉,师尊弟子只是一时分心,并无他意。”
“你可知道灵力修炼需心神合一,稍有松懈便会功亏一篑。”
江池砚睁开眼睛,眼神如犀利如刀刃一般:“唯有专注才能突破境界。不要觉得自己是单灵根比别人吸收灵气的速度快,便沾沾自喜。”
顾葳蕤低下头,不敢直视江池砚的目光。她委屈地道:“弟子明白,弟子会更加努力。”
江池砚语气凌厉:“马上便是宗门历练,你却只有练气期,历练中遇到的妖兽不分等级,唯有拼命一搏。你若不想修炼,何必在此浪费光阴。”
“弟子下次定会全心投入,不再分心。”顾葳蕤语气惴惴地承诺。
“今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江池砚凝视着凝视着眼前的小弟子,声音冷静下来:“从现在开始,你在此盘坐直到灵气流转十遍,若做不到便不准离开,不准用膳。”
顾葳蕤心中一震,立刻盘坐下来,闭上双眼,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是她心里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她穿来的明明是一本甜宠文,不是什么大女主修仙文,攻略男主才是她的使命。
却被这男主骂了个狗血喷头。
算了,她安慰自己。若是换作晏轻,以她五连根的资质,恐怕会被批得体无完肤吧。
也不知道她在清峦峰怎么样了。想必玉珩仙尊会十分嫌弃她吧?毕竟只有五灵根这种杂灵根的资质,连外门长老都不愿收这样的弟子。
……
晏轻这边,在她运转沧溟心法的期间,似乎有潺潺的五色灵光于她周身缓缓流动。经脉很快充盈起来,似有似无的灵气在她周身打了个旋儿,然后慢慢如同溪流一般汇入她的体内。
缙舟雪看着微微颔首。
等晏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缙舟雪肯定道:“不错,第一重已经小有所成。”
晏轻的悟性真的很高,这份悟性就算放在天骄弟子中也丝毫不差,第一重仅仅用十来天的功夫便修成了,还是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
唯一桎梏她的便是灵气吸收能力了。
毕竟五灵根属于杂灵根,虽然什么灵气都能吸收,但是不同灵气吸收到体内的时候还需要一个分类以及提纯的过程,不如单灵根吸收灵气的效率高。
单灵根就像是自己拥有一个天生的过滤装置,而晏轻显然是没有这种过滤器装置。
只不过……
晏轻看着师尊原本松弛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怎么了?”她以为自己哪里修岔了,连忙问道。
“没有,你做的很好。”缙舟雪道。
只不过他想到了这世间有一种凶兽可以吸纳五行灵力,修为进境却丝毫不慢于人类的单灵根。
据说它的角可以自动分离提纯灵气。
那他何尝不能找到那东西的角,为自己的小徒弟做一件法宝,能够帮助她自动分离五色灵气?
13. 糖醋里脊
云宗万里之外的沧澜山脉之中,这里云雾缭绕,常年雷声轰鸣,气候多变。险峻的山峰高耸入云,山间溪流潺潺,瀑布飞流直下,构成一幅美丽而又凶险的自然画卷。
沧澜山脉深处一处寂静无声的山谷里,平日这里几乎除了风吹树木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的灵兽甚至动物的声音。
——这里是生灵的禁区。
其实山谷的深处生长着许多珍稀的莲花灵草,对各种灵兽和妖兽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可是却没有人或者兽敢踏入这片土地一步。
这些常年生活在沧澜山脉的灵兽都异常敏锐,尤其是对山谷深处盘踞着的凶兽隐隐的敬畏。那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凶兽——角麟兽。相传这只上古凶兽的修为已经接近了人类的大乘后期,而且再加上那一层厚重如同铠甲般的鳞片以及坚韧无比的角,其战力甚至堪比人类的大乘巅峰。
虽然角麟兽浑身都是宝,可是因为其凶悍的战斗力以及在山林中也是在他的老巢独特的战斗优势,千百年来并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因为即使是误入的修士和灵兽,也全部有去无回,被埋骨于群山之中。
可是今日,百年以来沉静的山脉深处却发出一声地动山摇的吼叫。
这一声吼叫几乎使半个沧澜山脉震荡起来,无数飞鸟走兽大惊失色,择路而逃。数以万计的飞鸟走兽从不知名的地方钻出,携着烟尘滚滚逃向远方。
它们知道那声吼叫是从禁地里传出的。
稍有灵智的灵兽心中惴惴不安,这是谁又招惹到了了那头可怕的凶兽?是不要命了吗?
然而没过多久,禁地之处的震荡便悄无声息的平息了。
刚刚才逃出来的飞禽走兽灵兽俱有些摸不到头脑。
然而后面他们却发现,那道在山谷中一直盘踞着的危险气息消失地无影无踪。仅仅留下一些看骇人的战斗痕迹。
地上几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林木大片倒塌,一片山谷几乎都被荡平了,这些痕迹都表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但却没有人或兽看见始作俑者。
这道讯息如水投石一般很快的便被传了出去,无论是人类修士还是妖界都人心惶惶。
到底是谁做的?
修仙界与妖界的顶尖强者,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的,如今达到大乘巅峰的,除了五大宗的掌门,便是妖界的老祖宗。
还有就是是魔界的那位。
难道真的是魔界的那位干的?
毕竟修仙界的五大宗的长老都已成名多时,都是老祖宗级别的人物。角麟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相安无事了多年,没理由突然对它动手。
而魔界的那位修为深不可测,百年前便已经达到了大乘后期,算是其中最年轻的,而且野心勃勃。
难道真的是那一位干的吗?他想干什么?
短短的时间内,沧澜山脉发生的这件事情便震动了修仙界和妖兽界两界。唯一保持沉默的却是魔界,似乎默认下来这件事情是他们做的。
而此时,始作俑者却在自己的洞府内,琢磨着给小徒弟做个什么法宝好。
炼丹室半空中漂浮着一只材质甚至像玉石一般的角,这便是角麟兽的角,隐隐有五色光华在其周围流转。
缙舟雪一身月白直身,负手站在炼丹室中央,看着那只半空中悬浮的角。
不然就做个发簪吧?这样小徒弟在修炼的时候戴在头上也方便。
他轻轻抬一下手,那角麟兽的角像是有生命一般落在了他手心里,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但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他凝神,将角投入了炼丹炉之中,天灵火“腾”地一下在炉膛中燃起。
角麟兽角中的最后一丝属于凶兽的怨气,被天灵火烤了个一干二净。
等缙舟雪再从炼丹炉中将簪子拿出来,那角竟然已经变成一只小巧玲珑的发簪,上面隐隐流动着五色的光斑。
缙舟雪垂眸注视着这只簪子,他想了一下晏轻平日的穿衣风格,确实没有什么五彩斑斓的颜色。
于是他又伸手拂过发簪,五彩斑斓的发簪不见了,留下来是一只朴实无华的玉色簪子。只不过唯一显得不凡的点便是偶尔闪过的一缕五色的光泽。
这样就可以拿给他徒弟了。
缙舟雪还算满意。
下一瞬间,他便出现在了晏轻的洞府门前,屈指敲了敲门外的禁制符。
里面的人很快便有了应答。
看见是他,小徒儿眼中明晃晃地闪过了一抹高兴:“师尊,你怎么来了?”
缙舟雪看见她高兴的样子,莫名也被这一丝情绪所感染。
晏轻把他让进了室内,又端出灵茶来,却看见师尊从自己乾坤袋中取出一只盒子。
“这是给你的,你试试。”
晏轻打开之后,惊喜地看着那只玉簪。玉簪被放在青玉盒子中,托在绸缎之上,显得小巧玲珑。而上面的雕工却甚是精巧,一只展翅的青鸟栩栩如生。
晏轻没有注意到,簪子上蕴含的五色光华一闪而过。
“师尊,这太好看了,真的是给我的吗?”
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师尊居然会送她发簪这种东西。
如果她不是那么有自知之明的人的话,可能就要多想一点了。在这里的俗世,男子送女子发簪,基本上是定情信物的意思。
可是师尊这种与世隔绝的老古板,自然也不知道这一重。
她小心翼翼地想要拿起那发簪:“我想试一试……”
正在这时,禁制居然又被敲响了。
晏轻有些疑惑,她的洞府十天半个月来不了一个人,今日却接连有人拜访。师尊的话还可以理解,可是除了他还有谁会来找她?
来找她的,难道是秋月白吗?
缙舟雪也明显察觉到了禁制的波动。
神识一扫,只见晏轻洞府外面站着三个人,有两个少女,均穿着白色的亲传弟子服,一个男孩穿的青色的弟子袍。
三人似乎来自同一峰。
晏轻大约从师尊的描述中知道了来的是谁。她有些为难。
缙舟雪主动地道:“你先接待他们,我去里面避一避。”
晏轻点点头,她知道师尊属于老社恐人了。
而且秋月白她们对师尊又多有误解,此刻如果猛然看见师尊在她洞府中,怕不是要吓得魂飞天外。
于是她将师尊送进了自己最里面的炼丹室内,又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掏出一堆做好的奶茶之类的小食。
——虽然这些基本上都是师尊给她做的。
“师尊,你先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缙舟雪在蒲团上盘腿坐下,微微颔首:“去忙吧。”
他等她回来,再教她簪子的使用方法。
等晏轻略微有些气喘的将自己洞府门前的禁制打开,恰好对上三双不同神色的眼睛。
秋月白关心道:“晏轻,你没事吧?”她看见她额头上的汗水,且他们在外面敲了这么久的门,她才回应。
难道是刚刚晏轻在修炼中突然被她们打断?
说实话,今日她本不想突然拜访的,只不过顾师妹坚持要过来。她说想给晏轻道个歉。对于抢了晏轻师尊这件事情,她一直放在心中过意不去。
而且秋月白若是不去,她便自己过来。
出于对出于对晏轻的担心,秋月白还是跟过来了。就是没想到小师弟顾桉也非要跟过来。
可是看晏轻的眼神晶亮,周身的灵力波动也平稳,似乎没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秋月白稍稍放下心,应当不是练功出现了差错。
对于秋月白她们三人的到来,晏轻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将他们迎了进去:“师姐,你们怎么来了?”
没等秋月白开口,顾葳蕤抢先开口道:“晏师姐,是我求秋师姐带我来的,此次过来主要是想向你说一声抱歉。不小心抢了原本属于你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我心里一直感到十分的内疚。”
晏轻愣了一下,又摇摇头:“没事。”
这件事情她早就已经不介意了,相反她还有些感激,若不是顾葳蕤与她换师尊,她怎么能遇上一位这么好的师尊。
然而顾葳蕤只以为她还是在强撑着,她面上露出愧疚的神色:“我知道你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修炼资源,而玉珩也十天半个月的在闭关。”
她说着便递给晏轻一块上品灵石:“这一点上品灵石是我对你的补偿,不成心意。”
晏轻看着她手心中那块流光溢彩的灵石愣了一愣。
不知道这东西她从哪里弄的,她当亲传弟子的时候,一个月也就寥寥几块中品灵石。
那便是江池砚给她的吧。
可是晏轻并没有收下顾葳蕤给出的灵石。遇到现在的师尊是她捡了大便宜,哪能能说是需要补偿呢?
她笑着婉拒顾葳蕤:“顾师妹,灵石便不必了,大家都进来吧。”她说着将三人让进来。
除了秋月白之外,剩下两人都是第一次进晏轻的洞府,看到宽敞明亮的洞府,顾桉顿时惊讶了一下,原本在外面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洞府内也应当会十分简陋。
可是没想到洞府内称得上别有洞天,开辟的空间很大,而且洞顶上镶了夜明珠,整个洞府内光线明亮。
地上也铺了兽皮制成的地毯,往里面走是一间小型的会客室,顾桉一眼便看见那如同云朵一般的懒人沙发。
这里摆放了两个,一个是晏轻自己坐的,另一个是用来招待秋月白和师尊的。
顾桉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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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叹地看着那沙发,他有些兴奋的问:“晏师姐,我能坐一坐吗?”
晏轻点点头:“可以。”
顾桉很快便上去试了一试,懒人沙发软绵绵的,仿佛陷进了云朵里。顾桉惊叹道:“晏师姐,这东西是从哪里买到的?我也想买一个。”
还没等晏轻回答,顾葳蕤却冷不丁来了一句:“这有什么可以要的?不过是一个椅子罢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秋月白皱皱眉,这话当着晏轻的面说就有些过分了。
哪里知道顾桉,笑着看向顾葳蕤:“顾师妹,你不知道吧,这东西可是由云峰石制成。
云峰石产自五洲最高峰云岚峰的山顶,一块小小的材料便价值千金。
就价值而言比起极品灵石来说也丝毫不差,别说要做这么大一个沙发,这得多少灵石了。”
一颗极品灵石换一千颗上品灵石,这么多的极品灵石……晏轻心中咋舌,这东西这么贵吗?那她里面那张大床岂不是能几乎买下一个小宗门了?
顾葳蕤听见这话,明亮的光线下,她的脸有一瞬间发红。
她确实没有听说过这种材料,可是顾桉出身名门,应当不会故意为了晏轻而诓她,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两个也没什么交情。
秋月白看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道:“行了行了,都坐下吧。”
晏轻招待他们在自己的小会客室里坐下。按照前世待客的礼节,她问道:“你们想喝什么?奶茶还是果汁?”
“奶茶是什么东西?”顾桉先好奇地问道。果汁他大概知道,应当是野果榨成的汁水,他在凡间见小孩喝过。可奶茶又是什么?
这位晏师姐这里好像有好多新奇的东西。
秋月白喝过一次晏轻的奶茶,她便解释:“奶茶是牛乳与红茶炮制的一种饮子。”
顾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要奶茶吧,谢谢晏师姐。”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古人诚不欺他。
晏轻点点头,给他们三人一人端出一杯奶茶。
醇香的牛乳和浓郁的茶香在口中蔓延开,顾桉连连点头:“师姐,这东西真的好喝!”他看向秋月白,以往对什么东西都几乎淡淡的秋月白,此刻也一杯奶茶近乎见底。
顾桉转回视线,却看着琉璃盏里逐渐露出黑色透明的“膏体”,顾桉问道:“师姐,这是什么?”
晏轻还没回答,倒是秋月白给他解释:“这个是仙草,是甜的,且入口即化。”
顾桉似懂非懂地拿起那琉璃盏,用小勺尝了一口,眼前一亮。
这东西他在凡间待过那么久也从来没有见过。
顾葳蕤看见他的表情,颇有一些不屑。她虽然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可是不就是一些凡间的食物吗?
用师尊江池砚的话来讲,就是产生杂质的东西,她平日里饭都很少吃,尽量食用辟谷丹。
“顾师妹,你要尝一尝吗?”顾桉看见她面前的奶茶一点没动,问道。
顾葳蕤摇摇头:“不必了。”
眼睁睁地看着顾桉和秋月白一人喝完了一大杯奶茶,而且顾桉还缠着晏轻问奶茶的配方,顾葳蕤指尖几乎陷进皮肉之中。
可恶,这个顾桉平日里她示好了好几次,他都视而不见。可是到这个晏轻他却主动凑上去。
晏轻究竟有什么魔力,不就是一个破奶茶跟所谓的懒人沙发吗?
“晏师姐,这都是玉珩仙尊做的吗?”顾桉试探地问道,他知道玉珩仙尊经常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晏轻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吧。”这些东西都是师尊按照她的要求亲自动手做的。
“我师尊是一个很好的人。”
“真的吗?好羡慕顾师姐。”顾桉眼中闪出羡慕的光芒。他虽然出生在修仙界有名的世家大族家,可是无论是从他的兄长到他的师傅无一不以修为论高低。
沉迷于这种东西会被他们视作玩物丧志。
他确实很羡慕晏轻以及晏轻的师尊。
几人却都没想到,这时候顾葳蕤凉凉开口:“顾师弟,你有什么可羡慕的?
你难道不知道吗?
玉珩仙尊可不像你们想象中的那样的温柔无害,相反,跟他相处还要时刻冒着生命危险,一个不小心便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秋月白听见这话狠狠地皱眉。顾师妹怎么能当着晏轻的面说这样的话?
虽然她也确实对晏轻放心不下来。可是毕竟玉珩仙尊是晏轻现在的师尊,对着她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戳人心肺。
然而,秋月白不知道的是,此时晏轻洞府深处的炼丹室内,处于她们话题中心的缙舟雪亦悬起了一颗心。
莹如玉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中的簪子。
14. 糖醋里脊
气氛凝滞下来,秋月白皱皱眉头。她忍不住开口训斥顾葳蕤:“顾师妹,不要胡说,玉珩仙尊可是晏轻的师尊。”
然而顾葳蕤显然不会因为她而停下:“正是因为玉珩仙尊是晏师姐的师尊,我才要提醒她小心。”
这番话似乎听起来是好意,但却是恨不得让晏轻和玉珩仙尊闹翻,语气中挑事的意味连顾桉都听出来了,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不觉得他所制的东西并非正道之物?况且身为一个修士,又不是正经的炼丹炼器,这难道不是歪门邪道?”
秋月白想拉住顾葳蕤,可是这些她的隐忧却被顾葳蕤一股脑全部说出来了。
毕竟事情的当事人是晏轻,秋月白也不能说什么,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晏轻。身为玉珩仙尊的亲传弟子,对于玉珩仙尊的态度,还要看晏轻自己的决定。
虽然在晏轻的描述中,玉珩仙尊似乎跟以往的传闻大相径庭。可是没有空穴岂能有来风,且防人之心不可无,晏轻这样单纯的性格会不会是被玉珩仙尊伪装出的假象所欺骗的?
此时山洞里炼丹室内炼丹室外的几个人全部提起了心。
然而晏轻却异常平静地倒了杯茶,递给秋月白:“师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接着她近乎心平气和地问顾葳蕤:“你又怎么知道我师尊做的东西俱是歪门邪道呢?”
顾葳蕤没想到她会反驳她,但是她马上道:“这不是我说的,而是外面那些弟子都公认的。”
但是这话却被晏轻打不客气地打断:“不好意思,我认为这只是我师尊的一点小爱好。而且他没有因为爱好伤害到别人,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歪门邪道。”
顾葳蕤下意识脱口而出:“他做的那把灵剑失控之后一剑削了半个山头,这还不算歪门邪道吗?你自己看,这清峦峰到现在还是有痕迹。”
晏轻平静地问她:“你说他失控之后一刀便削了半个清峦峰。可是他可有半分伤到人?”
顾葳蕤一怔,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而且我再问你,被削下来的那半个山头有没有砸伤人?又掉落在了哪里?”
顾葳蕤不服气地想道,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事实便是,”晏轻下定结论:“虽然那把灵剑削了清峦峰的半个山头,但是清峦峰平时只有我师尊一个人居住,受损的也应当是我师尊自己的洞府。
而且剩下那半个山头了无踪迹,这就表明那半个山头也没有掉下来砸到弟子或者是起什么其他的人。大半的概率还是被我师尊收集了起来,或者是用法力直接震碎成了粉末。”
她停顿了一下,清亮的眸子直接对上顾葳蕤。
“在我以前的家乡那里,有专门为了博取眼球的人会对发生的人和事实断章取义。而他们的观众也大部分会以讹传讹,不去看事情的整体去作出评论。
可是不管这种评论是否是恶意的,都会如同利刃一般砍在原本无辜的人身上。
我不觉得这世界上任何没有伤害到他人的爱好,可以成为攻击别人的把柄。
我尊敬他,敬重他,自然亦会尊重他的爱好以及他的所思所想。”
洞府内一时寂静无声。
顾葳蕤万万没想到晏轻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想不起来用什么反驳,秋月白有些怔忪,顾桉小师弟则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然而此时近乎落针可闻的洞府中,却有一瞬间传出一丝细微的灵力震荡。
虽然很不起眼,但是却被在场修为最高的秋月白略微察觉了一瞬。
“谁?!”她能感受到这道气息中蕴含的恐怖威压。
霜白剑“噌——”地出鞘,警惕的指向晏轻的炼丹室。
然而,等她的神识扫了一圈,炼丹室内空空荡荡,那丝气息似乎从未存在过。
是她的错觉吗?
炼丹室内的缙舟雪忍不住放轻呼吸。
虽然以他的修为想隐藏起来,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
可是刚才心神一番震荡之下,他竟险些将手中那硬度足以媲美天阶灵宝的簪子给捏碎。还好他及时收住了力道。他忍不住看向炼丹室的那堵墙,那后面便是他的小徒弟。
她原来是……这样想的吗?
而这一边晏轻看见秋月白神色不对,且眼神飘向她的炼丹室,她急忙问:“师姐,怎么了?”
秋月白不确定地用神识再扫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只是道:“没事。”
晏轻看她神色无恙后,这才放下心来。
等顾桉回过神来,他率先鼓掌道:“晏师姐说的真好。我也觉得,如果尊重一个人,便要尊重她的全部。”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了秋叶白的身上,然而此时秋月白却思绪还停留在刚才那道气息的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中的那一丝情愫。
然而这丝微不可查的情愫却被顾葳蕤察觉到了,她忍不住气地咬牙。
可恶,晏轻不知好歹也就罢了。这个顾桉却也跟着了魔似的,总是与她作对。
他们知道什么?自己可知道原书剧情的人。
她才会是这个世界最终的赢家,江迟宴才是这个世界上的男主。像晏轻缙舟雪之流的,无非就是这个世界的炮灰和反派。
可是……都怪这人不知好歹!
她神情略微有些勉强地像向晏轻抱抱拳:“是我今日有些唐突了,改日再向晏师姐道歉。”秋月白略微有些歉意地看了晏轻一眼,是她没能管教好自己的师妹。
而顾桉则笑吟吟,他是今天心情唯一没有被影响的人:“晏师姐,你这里的东西都很有趣。改日还能再来拜访吗?”
晏轻其实对这个见人三分笑的小师弟并没有恶感。而且在这个偌大的山峰上只有她和师尊两个人未免也太过无聊了,她笑着道:“好呀。下次你来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当然,不包括顾葳蕤。
等晏轻回到自己的炼丹室时却发现,原本师尊所在炼丹室中空空荡荡,并没有师尊的身影。
而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张纸,以及上面压着的簪子。
将那张纸条拿起来一看是簪子的使用说明。
晏轻打眼一扫才发现,这簪子居然是这么厉害的法宝。
然而她看着纸张下面最后几个字,那明显有些不同于往日的笔锋,忍不住摩挲了一下下巴。
师尊尊这是听到了她说的那番话了,所以害羞了吗?
她忍不住想象一下师尊耳根微红的样子。
另一边等缙舟雪回到洞府之后,才发现他还有东西没有交给晏轻。
他微微扶额,怎么就把这东西给忘了,仅仅留下簪子他就直接闪身回自己洞府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些不敢跟小徒弟单独相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变化。
原本以前随意找个理由便叫她过来,如今这些理由……
似乎全部一个个变成了带着他私心的借口。
可是缙舟雪没能纠结太久,没过几日他便收到了徒弟的木鸟。缙舟雪松一口气。
正好他也需要把这些东西交给晏轻。
然而缙舟雪却没想到到了晏轻的洞府之后,却发现她的洞府内还有别的人在。
禁制一打开他便对上两双眼睛。
他一怔。
秋月白今天是受晏轻的邀请到她的住处,与她一起包饺子。用晏轻的话说好像叫什么送行饺子接风面。当然她也不太懂,但是饺子这种东西,当她在凡间的时候也是吃过的。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来赴约的时候,却又坠上了一个小尾巴。
她有些无奈的看向旁边正在坐着的青年,青年正在捣着着肉馅,眉眼认真,仿佛在干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一般。
她现在有些摸不清顾师弟的想法,明明出身于不弱于秋聆阁的世家大族,却看上去挺喜欢这些凡俗界的东西。
不知道这位顾师弟为什么两次都非要跟过来,但是就他所说的,他十分想念凡间的东西。
这一次不小心让他知道了她要去晏轻这里一起包饺子,便兴致勃勃地问他能不能跟过来。她问过晏轻,晏轻爽快地答应了。
反正在晏轻的想法里,吃水饺这种东西,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了。每次大年三十晚上她在家里的时候,总要包一盘饺子那时候。那时候是她难得安宁的日子。
因此到了这里之后,也格外怀念这一口。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便是师尊送了她这么珍贵的簪子,虽然她不知道这簪子到底价值几何,但是价值多少颗极品灵石的沙发和床都都能随手送给她,这簪子又有能够分离五色灵气的功效,想必定然不是凡品。
所以她也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再次,她还想打破一下秋师姐对自己师尊的成见。
秋月白和顾桉还是第一次见到玉珩仙尊,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此刻见到真人之后却发现玉珩仙尊与他们的想象中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在他们的想法里,玉珩仙尊大致是一个整日里闭关不出的古怪老头。
——却没想到真人居然长成这种样子。
秋月白愣愣地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刻板印象有些被颠覆。直到被旁边的顾桉清咳一声打断:“见过仙尊。”
秋月白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也赶紧行礼道:“玉珩仙尊。”
她这才开始相信晏轻所说的,她的师尊是个大大大美人。
等两边都分别打过了招呼,便有些尴尬了。玉珩仙尊本就不是一个习惯与别人相处的人,再加上秋月白也是个冷淡的性子。虽然有一个顾桉,但对着玉珩仙尊话莫名少了很多。
似乎有些淡淡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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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之意。
直到晏轻从洞府内转出来,听见原本的说话声变得安静,才发现原来是师尊到了。
她连忙热情地招呼道:“师尊,你来了。秋师姐快来快来,饺子馅我已经调好了,直接就可以开始包了。师尊,你在炼丹室稍等一会,就可以吃了。”
玉珩仙尊垂眸。
“饺子?”他语气中带着一些疑问。
“对呀对呀,在我们那里逢年过节的时候经常会吃饺子。还有就是出门前。这不是马上要出门历练了吗?我便想着做一顿饺子。”
玉珩仙尊看着她手里端着的一盆馅料,问道:“这是灵兽肉吗?”
晏轻点点头:“对,这是我从出去猎兽的师兄手里买到的。我还加了葱姜、还有其他的调味品,一点也不腥。”
她把一盆馅料摆在大的桌子上,然后又从盆中捞出来一块面团。
“待会把它擀成一个一个的饺子皮,把馅料分别包在面里,捏成水饺就煮熟后就可以吃了。”
晏轻说着,便开始分配工作:“顾桉你来擀饺子皮。师姐,你跟我一起包饺子。”
顾桉小师弟很快便在她的教导下学会了将面团擀成一块儿薄薄的皮。他拿着那块薄薄的饺子皮,问晏轻:“晏师姐,是这样吗?”
晏轻点点头,有些惊讶的地道:“小桉,你做的真不错。”
没想到这个师弟今日第一次上手包水饺,居然这么有天赋,从剁馅到擀饺子皮他都一手包揽了。
简直用的顺手的很。
也不知道师姐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宝藏师弟。
以前她在毓秀峰的时候怎么没能发现?
然而她却没想到,缙舟雪垂眸也捏起来一小块面团,然后……便用灵力将那块面团碾成了一张薄饼。
晏轻看着那张薄如蝉翼、吹弹可破的面皮,有些哭笑不得:“师尊,不是这样子的。”
好家伙,馄饨皮都没有这么薄的。
“一会要把这些馅包进去,因此皮不能太厚也不能太薄,太厚的话就失去了味道,太薄的话倒锅里一煮都会裂开。”
缙舟雪看了顾桉手中的那块饺子皮一眼,就跟这小崽子手中的一样吗?
他抿了抿唇,这次控制的力道放轻了。
看着十几张大小相同,连厚度都一致的饺子皮,晏轻顿时惊叹道:“师尊你好厉害!”
一点就通,而且这饺子皮简直跟机器压的一样均匀。
饺子皮被师尊牌压面机承包了,然后便是包饺子,也是晏轻最喜欢的一步。
她将饺子皮放在手心里,然后添上馅料,将饺子捏出了一个个圆滚滚的大肚子。褶上还有花型。
秋月白看着自己捏出来的普普通通的小饺子,再看看晏轻手里的,顿时惊叹道:“师妹,你包的真好看。”
她小时候在父皇的皇宫里,跟年老的嬷嬷学过包饺子。但是没有一个嬷嬷能包的比晏轻这个好看的。
晏轻得意地笑了笑,这可是她最擅长的一种包法。
秋月白和顾桉也不包了,全都凑到晏轻旁边,看她怎么包。
只见晏轻拿起一个饺子用右手拇指往左一推,又用左手拇指一拉。几下一个新月形的饺子,便从她手中出现了。
秋月白和顾桉纷纷惊叹。
秋月白在这一道颇有天赋,看了晏轻包了几个饺子之后,她也学会了。包出来的饺子居然有模有样。
可是顾桉包出来的饺子还是歪七扭八。
倒是缙舟雪看清了晏轻所做的动作之后,一次性便将晏轻包的新月饺子复制出来,甚至居然比晏轻包的还要标准。
晏轻几乎是目瞪口呆,师尊这动手能力果然杠杠的。
顾桉颇为泄气,但他腆着脸看向秋月白:“师姐,你能不能教教我?”
看看顾桉一脸期待的模样,秋月白不忍心拒绝,于是放下手中的饺子,教起了他如何捏饺子上的褶子。
晏轻看着两人的样子,唇角盈盈弯起。她早便看出来了,这小师弟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缙舟雪手中还执着一只饺子,看到秋月白几乎手把手的教学后,薄唇轻抿。
薄薄的眼皮微垂,看向手中完美的不像话的新月。
他忽然有些后悔,他是不是,学的有些快了?
抬头一瞥,正好看见晏轻脸上的笑容。
小徒弟眼眸弯弯,颊侧还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眼中却倒映着别人的身影。
他的心头忽然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从前曾未有过,却不容忽视。像得到了珍贵珠宝的恶龙想把最为璀璨的宝石藏起,又有些像天空中翱翔的老鹰想要把毫不知情的兔子叼回窝里。
总之他感觉自己很不对劲,因为他不想看到她对别人这么笑。
他只想看她对自己一个人这样笑。
15. 糖醋里脊
等到四野暮合时,晏轻、缙舟雪以及秋月白和顾桉已经围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食材。
有切成了薄片的灵兽肉、有晏轻从后山上拔来的野菜……甚至有几味可以入药但味道不错的灵草药也被晏轻拿来充数。
主要是晏轻觉得人一多,仅仅吃饺子太过单一了,于是她想到了火锅既方便又热闹,就又搞出了这一锅火锅。
那几人是第一次见这种锅子,一边好奇一边帮晏轻打着下手。
顾桉看着那锅子的模样有些奇特,竟有点像一个太极双鱼图,他好奇问道:“晏师姐,这个锅为什么从中间隔开了?”
晏轻给他解释:“这叫鸳鸯锅,一边煮清汤,一边煮红汤。”
顾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晏轻看见他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清汤就是不辣的锅底,红汤是辣的,我们那里都这么叫。”
其实主要是因为缙舟雪不能吃辣,她才想起来弄这么一个鸳鸯锅。
顾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对了,”顾桉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坛酒。
“这是桂花酿。”是从他家族的窖藏里弄到的,足有百年的年份。
说实话,这坛酒拿出来他还有一些肉疼,因为这本来是他从老头子哪里敲来留着自己喝的。可是晏师姐做了这么一桌新鲜吃食招待他们。而且……
他偷眼看了一眼秋月白,而且她还在这里。
秋月白帮忙将食材洗干净,晏轻则在一边忙着调蘸料,一边兴奋地道:“你们尝尝这火锅,汤底是我亲自己调的。绝对能让你们惊艳!”
她虽然今日是第一次尝试自己调汤底,之前都是在超市直接买现成的火锅底料,可是今日她尝了尝调出来的味道莫名不错。
把调好的蘸料端到桌子中间,一人分了一小碟。
火锅锅底烧开了,热气蒸腾,晏轻开始将各种食材放进锅中。
缙舟雪侧脸,凝视着晏轻将一种一种不同的食材,按照先后的顺序放入锅中。
看着自己小徒弟认真的侧脸,缙舟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轻丝毫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她笑着对大家道:“马上就要去历练了,今晚大家可要吃个痛快!”
顾桉热情地给她捧起场:“那是自然,谢谢师姐的热情款待。我和秋师姐一定要吃个痛快。”
火锅中的食材翻滚,大家的兴致愈发高涨。连秋月白的筷子都一直没有停过。
然而晏轻却发现师尊却很少动筷子。
从自己第一次将食材下锅之后。后面下都是缙舟雪按照她下锅的顺序,一样一样地将菜放进锅里。
基本上没再怎么用过她动手。
可是他自己却没怎么吃。
秋月白和顾桉可能认为玉珩仙尊是觉得杂质太多,有碍于修为,但是晏轻却知道师尊这有可能是社恐属性又犯了。
她眼珠一转,取了一双公筷,拿过一只干净的碟子,又在锅中捞了一些菜和肉,小山一样放在师尊的面前,用微微俏皮的语气地道:“师尊,这是给你准备的,快尝尝。”
缙舟雪接过她递过来的碟子,看着那几乎堆满了小碟子的肉菜,有些无奈。
然而唇角扬起的一丝弧度却泄露了一丝不错的心情。
火锅的热气与几人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晏轻前世不敢想象的温馨画面。
秋月白和师尊虽然都属于性格冷的人,但有她和顾桉在,基本上也冷不了场。顾桉一直在讲述着凡间发生的趣事,她也时不时插一句嘴。
甚至连秋月白都被这氛围所感染,时不时插一两句自己在人间行走的见闻。
渐渐的,桌子上的食材被一扫而空。锅中只剩下红色和白色汤底。而煮熟被捞出来的水饺也被吃地一干二净了。
几人都有一些醉意。尤其是晏轻更是醉的有些找不到北。
她今日确实开心。
没想到重来一世之后,还能有好友以及师长一起聚在这里。
这样的生活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期,至少在她预期的短时间内是远远没法达到的。别说刚来这里的时候,甚至连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
乃至于后面拜了江池砚为师,她以为自己好不容易能安稳下来了,却被告知要换师尊的时候,如同遭到当头棒喝。
难道她又要过以前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却没想到……
她看了一眼旁边神色仍然清明的师尊,缙舟雪并没有喝多少酒。
如果不是还残存着一丝清醒,她真的好想抱一下师尊尊。
若非是他,她没有现在这种安定平稳的生活,也不存在这一桌子香喷喷的美食。
还有她日渐走上轨道的修炼。
她看着美人师尊如同远山一般的眉眼。升腾的水蒸气如同雾气一般,为师尊的眉眼镀上了一层青黛色。
然后她“哐”地一声砸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
丹长老看着摆在面前的白玉盘,盘子中摆放着十几个热气腾腾的新月形的饺子,不由惊叹道:“这东西看起来不错呀,我也以前听说过,凡间过年的时候,会吃一种叫做水饺的东西,只不过一直未曾尝过。没想到在云宗居然能吃上这叫做水饺的东西。”
旁边缙舟雪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丹长老甚是愉快地夹了一个。果然皮薄馅儿嫩,一口下去似乎有汁水在味蕾上爆开。
特意加了香油的馅料沁着一层光泽,尚且蒸腾着热气。
“真不错,真不错!”丹长老艺人夸了几句,然后埋头将整整一盘饺子全都吃完了。
吃完之后有些心满意足地拿起旁边的桂花酿喝一口。
果然人活在世上还是要有点美食作伴的。
呜呼,快哉!
把一盘饺子全部解决后,丹老头摸摸自己有些微凸的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他这才看向一旁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缙舟雪。
这小子从刚才便一副魂飞天外,心不在焉的样子。
“对了,历练你去不去啊?”他问道。这小子要去的话,他也可以清静好几个月了。
可是他还有些舍不得,毕竟缙舟雪最近没有带他自己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反而带着和小徒弟一起做的食物,都是人间至味。
“不去了。”他没想到缙舟雪回答道。
丹长老这才有些讶异,他以为缙舟雪至少选一队带队,顺便保护好他那个才练气期的小徒儿。
但是缙舟雪此时眉头深深的拧着,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有些不对劲?”
很少见他这副样子。难不成修炼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呀,这小子修炼上一路顺风水水,几乎让人嫉妒。
提到这个,缙舟雪皱了皱眉,他确实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
他发现自己在看见小徒弟对着别人笑,尤其是对着那个叫顾桉的弟子笑之后。心底深处涌上一股不愉,有些像火山喷发前的压抑。
甚至有一瞬间,他想将晏轻私藏起来,让她只能对着自己笑,只那些奇思妙想只能由自己看见,且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因自己而起。
可是下一瞬间他便反应过来这是不对的。
凭什么?
晏轻是独立的个体,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行为和喜怒哀乐。她是一个自由的人,亦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而他凭什么把自己的意愿施加给她?
他感觉自己确实有点不对劲。
因此在把喝醉了的晏轻送进房间之后送回她自己的房间之后,他便先暂离了清峦峰。发现自己还顺手拿了几盒晏轻做好的饺子,便朝丹峰这边过来了。
便宜了这老头子。
可是他确实也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自己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当他还没想好怎么将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说出口,却听到丹老头道:“你那徒弟有没有兴趣来我丹峰,我观她肯定是一把炼丹的好苗子。”
这话虽然带些他的私心,可是食药本是一家吗,这小弟子在做饭上天赋异禀,在炼丹上未必不能出类拔萃。
却没想到,缙舟雪脸色骤然冷下来:“做梦。”
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摄人寒气,丹长老一脸遗憾的样子。
他嘀咕到:“你小子运气还怪好,江池砚不要的徒弟,让你小子捡了漏。”
他哪里知道,这句话竟会让缙舟雪寒气更盛。
“江池砚的徒弟?”
丹老头完全没察觉出来他语气中的危险。
“对呀,你那时候闭关了,不知道晏轻一入宗原本拜在江池砚门下,可是后面却有人拿着宗主令牌指名要当江池砚的弟子,可是江池砚已经收了一名亲传弟子了,因此晏轻才被掌门又踢给你。
说实话,估计掌门那老小子本来想让晏轻知难而退的,结果没想到你居然把她收下了。
哎,你脸怎么这么黑?哎哎哎,我的茶杯,我的茶杯,那可是千年白玉杯!”
然而他这句话已经晚了,那只珍贵的白玉杯已经碎裂成一片片,甚至连修复都不可能。
丹长老目瞪口呆。
既心疼他的杯子,又有些摸不到头脑。为什么说起晏轻曾经拜过江池砚为师,这小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缙舟雪面色沉沉地起身。
原来她曾经是江池砚的徒弟吗?原来她是被逼无奈才拜自己为师的。
她应该当不愿意换师尊的,却被迫于掌门的压力不得不另择师尊。
缙舟雪心中凉凉飕飕的。
他倒是不怨晏轻,毕竟明明已经拜入江池砚门下,却被掌门硬生生逼着换师尊,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不情愿的。
可是他忍不住心中酸地冒泡。
她是否还会留恋江池砚?是否会觉得……江池砚比他更适合做她的师尊?
那个小子毛都没长齐,能有什么好的?
也就是天生剑骨在剑道上马马虎虎还看得过去。
毓秀峰上,此时天生剑骨的江池砚还在给顾葳蕤指点着剑道。
“行了。”
已经夜半了,他看着顾葳蕤也接近了极限,今天晚上再练也不会再有进益。
顾葳蕤才松一口气,收了剑。
其实今日她过来并不是想请江池砚指点剑道的,主要是今夜秋月白罕见地不在峰内,难得与师尊单独相处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
她收起剑来,然后恭敬地端起一旁的灵茶为师尊斟了一杯:“师尊辛苦了,请喝茶。这茶是我每天早上从叶片上采集的灵露所制成的。”
她有些暗戳戳地得意。
毕竟灵露可是很不容易采集,每天早上要等太阳位升起的时候之前,便要过去灵药圃,将第一滴晨露上从草叶上采集下来。就算这样,每天采集到的量也不会很多,这一壶还是她足足攒了十来天的量。
她这么用心,一定会在师尊心中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象。
哪里知道江池砚却皱了皱眉:“修炼之人,不要搞这些白白浪费精力的东西。”他疾言厉色。
顾葳蕤没想到没有被师尊心疼,反而还得了一顿训。她有些伤心地垂下脑袋。
江池砚看她这样子又缓和下声音来:“我知道你也是好意,可是你要知道,修道之人,修为进境比什么都重要。”
顾葳蕤点点头,表面上答应,可是却道:“弟子受教了。不过师姐这么晚还不回来,弟子有些担心。”
她观察着江池砚的反应,果然看见江池砚眉头轻皱:“秋月白去哪了?”
他这个大弟子一贯让人省心,作息规律,白日练剑,晚上则修炼。
可是今天晚上听顾葳蕤的意思却不在峰内。
顾葳蕤好似小心地看他一眼,然后低下头,似乎有些不敢说,但她可还是说了出来:“师姐……师姐好像跟顾桉师弟一起出去了。”
这才是她今天晚上到师尊这里来的根本目的。
她知道秋月白是去找晏轻了,可是秋月白失策的是,她将顾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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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一起带上了,傍晚有人看见他们两个顺着山路一路去往清峦峰的方向。
这便是个好机会。
说实话,也是那个顾桉不知好歹。听说他家世不错,她几次示好都没能将这小子拿下来。可是随着她的观察却发现他却好像对秋月白有意思。
于是今日一听见秋月白带着顾桉下山,她便趁热打铁,抓住这个机会让师尊知道他们两人“关系匪浅”。
“师尊,师姐平日里修炼辛苦,而且事务繁忙,可能偶尔跟顾师弟出去放松一次,应当也无伤大雅。”
顾葳蕤看似是在为秋月白说话,可是里里外外却在提她是跟顾桉一起出去的。
江池砚冷下脸。夜不归宿,而且还是跟男弟子一起。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顾葳蕤心中一喜,小心地道:“您可一定不要批评师姐,师姐平日里也很不容易。”
她不容易什么?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又有秋阁主给她做背书。还有时间跟师弟一起出去游玩。顾桉他好像有一点印象,好像就是前两天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子。
江池砚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不渝。
而就在此时,江池砚洞府的禁制却被人敲响。
竟然是秋月白。
秋月白手中端着一只暖玉制成的盒子,玉盒有保温的功能。
等她得到允许进了洞府,却发现已经是半夜了师尊的洞府内还有别人。是她那个新的小师妹。
小师妹明显刚练完剑,额上还有汗水,而师尊……她垂眸,师尊这套茶具她从未见过,这应当是师妹的带来的。
杯中的茶水已经被喝干净了。
她敛眉,收回自己的目光,恭恭敬敬将玉盒递上:“师尊,我与晏轻一同包了些饺子,送给师尊尝尝。”
哪里知道江池砚眉头一拧,脸色一沉:“谁让你这么晚回来?”
说着,江池砚看也没看那暖玉盒子,便将之扫落在地上。
“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修炼之人不要重口腹之欲。
这些东西里面都含有不少杂质,你吃了之后于修炼有害无益。
晏轻她一个没有辟谷的弟子吃这些东西无所谓,但你一个金丹期,你自己心里应当有数。”
秋月白没有作声,她失神地看着地上被摔碎的白玉盒以及跌落在尘土里的水饺。
她给师尊挑的都是她亲手包的。
此时,一个个圆滚滚的大肚水饺滚落在地上,沾上了灰尘,沉默地躺在泥土里。
她禁不住想起那年,在和亲逃亡的途中,那个风雪交加的除夕夜里。
背着剑的少年为了给她弄到一碗热腾腾的水饺,独自夜行了几十里地,途径两个村镇,才带回了这样一碗简陋的水饺。
等水饺送到她面前的时候,里面的饺子已经冷地粘在了一起。用筷子一夹便连皮带馅地破了。
但是在破旧漏风的山神庙中,他们仍旧分着吃完了那一碗水饺。
那是抚养她的老嬷嬷去世后,她过的最温暖的一个除夕。
可是后来当年抱着剑流浪的少年后来成了高高在上的仙尊,而她则被她的生母认回秋聆阁。
那时的人还是现在的人,但那时的一碗水饺却永远也找不回来了,甚至跌落到了尘埃里。
……
今晚晏轻到底还是喝了不少酒。
虽修仙界酒的度数普遍不高,而顾桉拿出来的也是度数不高的桂花酒,可是因为好久没有喝了,而且旁边又有朋友作伴,因此她一下控制不住地喝了不少,此刻头昏昏沉沉的。
“水……”她感觉到喉咙一阵干涩。
模模糊糊才有意识,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云朵似的大床上。
咦,是谁把自己送进来的?
是秋月白吗?可是她和顾桉两个也喝了不少酒。
晏轻有些揉揉自己发着疼的额角,却发现此时一杯水已经端到了面前。
哦,是师尊的小纸人呀。
小纸人一手托着一只琉璃盏,琉璃盏里是清水。晏轻接过微抿了一口,居然还是温热的。
接着晏轻便看到小纸人有些自闭地转到一边去。
晏轻一下看笑了。
这纸人怎么还有一点小脾气?是怪她晚上喝的太多了吗?
可是她郁结几个月,也一路担惊受怕的。此时有了这么好的师尊尊,以及秋月白和顾桉这两个还算不错的朋友,算是她来到修仙界第一次放松下来。
心中的那根紧绷的弦一旦松下,难免有些忘形,不免多喝了几杯。
平时她鲜少会醉成这样的,即便是和同事喝酒,都要留着一丝清醒。
她摸摸下巴:“师尊把你留在这里,是不是不放心喝醉后的我?”
小纸人似乎看她一眼,点点头,却又将头扭过去。
晏轻轻看着他别扭的动作不禁又笑出了声。
她重新躺回床上。
天还未亮,长夜漫漫,她想要再睡一会儿。
可是没过多久,她又重新睁开眼睛,眼神中亮晶晶的。
怎么办?她真的是一点也睡不着。
刚穿过来的时候,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快便有了和蔼可亲的师长以及知心好友。
而且她的师尊还会做这么多奇奇怪怪又可可爱爱的小东西。
她把自己裹成了个茧,在床上抱着被子打了个滚,后将脑袋露出来,看到了一旁似乎在自闭的小纸人。
既然睡不着,那便做点有趣的事吧。她悄悄地挪到床边,靠近小纸人。
然后一把抓住小纸人。
小纸人被她抓住的时候猛地一颤,似乎想要挣扎,但又怕用力会伤到脆弱的小徒弟,因此便停止了动作。
却没想到晏轻竟然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拿出了一支羊毫画笔。
然后他便听到晏轻嘴里嘀咕道:“画成什么好呢?嗯……就画成师尊的Q版人物吧。”
千里之外,当缙舟雪感受到羊毫做的画笔笔尖细细扫过肌肤的触感时,浑身一颤。
他差一点从云朵上掉下来。
16. 糖醋里脊
清晨的云宗,晨曦透过山间的薄雾洒落在青石铺就的小道上。
山门前弟子三三两两的聚集,脸上或是兴奋,或是跃跃欲试,或是不安恐惧。
今年又是宗门一年一度的历练月。
晏轻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袍,肩上背着一只看似普通的布袋。里面装着她准备的简单的法器和基本秘籍。
她跟着这群弟子一起站在人群中打着哈欠。
周围的弟子都开始讨论起各自的计划来。有的说这次一定要拿到宗门任务积分去珍宝阁兑换灵宝,有的则是想要入长老门的法眼,最好是能被长老看中收为亲传弟子,就算是记名的弟子也行。
晏轻默默地听着,暗自打量着他们的神情,她发现青衫弟子和白衫弟子大多数都分列而立,那些实力强大一点的白衣亲传弟子们脸上大都流露出一丝隐隐地骄傲和不屑,连站似乎都不愿与他们这些普通弟子为伍。
她收回目光。
估计她是全宗门实力最低微的亲传弟子了。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暂时换回了以前的青衫。
距离喝醉的那天已经好几天,师尊一直没有出现,就连今日她要出发去宗门历练师尊也仅仅送来了一只木鸟和一只乾坤袋。
说实话,晏轻有些略微的失望,她以为师尊尊多少会来送她一下,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出门历练。可没想到直到出发的时候,师尊也一直没有出现。
“你知道吗?我们今年的历练任务完全跟往年不同。往年基本上也就是斩杀妖兽之类的,今年却跟魔有关。”
“什么?”有的弟子显然还没有得到消息,一听到魔这个词,下意识地吓了一跳。
修仙界中对魔的印象无非是实力强大且残暴嗜杀。
而且,与满身妖气的妖兽不同,魔的气息很是隐蔽。
“对,听说我们这次的任务便是到镜仙城去,找出隐藏在里面的魔。”
听话的弟子倒出一口冷气:“我没记错的话,应当快到应验镜仙城的那个诅咒的时间了吧。”
千年前的古籍上记载了一道喻言,说血月之夜,镜仙城会被魔屠戮一空,直到血流成河。
“听说最近城里已经开始发现伪装成普通居民的魔物了,这个喻言已经开始应验了。”
“什么?这次居然让我们去镜仙城,”那弟子的脸色隐隐的难看起来:“这不是相当于让我们去送死吗?”
“那倒也不是,毕竟有长老带队。听说这次,宗门来了好几实力不错的长老带队,甚至连江陵仙尊江池砚也在这次带队的长老名单里。甚至有人说……”
晏轻支楞起耳朵,因为那人表情神神秘秘的,似乎要说什么爆炸性的消息。
“有人说玉珩仙尊也要来带队。”
“什么,玉珩仙尊也要来?”那弟子明显吓了一跳。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名字居然会被提起。因为玉珩仙尊一向不理宗门之事,可是提起他的实力却无人质疑。
因为如果说江池砚是大乘之下第一人且拥有堪比大乘期的战力,那么玉珩仙尊则曾经是五洲大陆最年轻的大乘期。
虽然他的性格和爱好颇为被人诟病,但是他的实力毋庸置疑。
连那一位也要露面了吗?
“可是就算这样,这种事情我们能有什么作用呢?”
“听说是因为潜伏在城内的魔物太多。因此城内自己的修士巡查不过来,才向各个宗门寻求支援。宗门长老经过商议之后,便将这一次的宗门历练定在镜仙城。”
“可是这对我们这些弟子来说也太过危险了吧。那些魔物大部分都足以媲美人修的金丹期,甚至还有元婴期的大魔。
可是这一次连练气期的弟子都要参加。”
“对啊,希望我们的队伍不会被分到练气期的弟子。否则练气期完全是拖后腿的存在。指望着他们来识别魔物挣到队伍积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们能在这次历练之中活下来,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对对对,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我们队伍中出现练气期的弟子。”
听见这句话,晏轻默默的从旁边绕开。
她就是一个小小的练气期,虽然有了师尊给的玉簪,修炼速度快了一倍,可是毕竟才拿到玉簪几天,她的升级情况确实有限。
晏轻本来想低调的混在弟子里,却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
“呦,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的亲传弟子吗?你怎么这么落魄了,还要跟我们这些普通弟子一起?”
晏轻柳眉微皱,看向说话的人。
竟然是安菁。此刻,跟她向来不对付的安菁被几个弟子簇拥着,那些弟子居然隐隐以她为中心。这也不算意外,一方面因为安菁自身出身于修仙世家,另一方面,近日里她已经升到了筑基期。
何况她在宗门内还有着实力出众的哥哥们照应着。
看见晏轻之后,安菁笑盈盈地拨开人群走向晏轻。
“晏师妹,你怎么混在这群人我们里面,哦,对了,你才是个练气期。
你的师尊是谁?怎么,你的师尊不在这次历练的队伍里吗?哦,对了,说不定你的师尊连参加这次历练的身份都没有。”
“安师姐,你也太高看她了,她的师尊还说不定是哪只野鸡。”旁边一位晏轻略微眼熟的女修,知道安菁与晏轻素日以来便不对付,为了巴结安菁紧跟着开口嘲笑道。
听见安菁前面的话,晏轻还无所谓,她不喜欢与别人发生争执,因此想绕开安菁走。
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她顿住了脚。她看向安菁身边出口不逊的女修,眸光如同淬了一层寒冰:“向我师尊道歉。”
虽然晏轻只是个练气期,可是这一刻身上的爆发出的冷意还是让那女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可是她又顿住脚,笑嘻嘻道:“这么久了,你不就才一个小小的练气期,在这里叫嚣什么。”
然而她却是没想到晏轻会一言不合直接动手。而且最气人的是,拿的还是安菁上次那只鞭子。
只见晏轻将那鞭子一缠,竟直接缠上了刚才说话的女弟子的小腿。
女弟子本来想要躲开,却没想到那鞭子像是灵蛇一般,顺势勾向她的脚踝。女弟子一个不察,竟然直接被她拽倒,摔在了安菁的身前。若不是安菁躲得快,怕是要跟她一起摔个嘴啃泥。
安菁脸色难看地盯着那只鞭子。这是硬生生地在打她的脸!
可她刚想动用灵气教训晏轻一番,却看见了不远处正走过来的刑堂长老。
这个地方是禁止争斗的,她若一出手动用灵气,灵力波动自然会吸引到刑堂的长老。
安菁恶狠狠地看了晏轻一眼:“你给我等着。”
等出了宗门,她自然要将那条鞭子拿回来,而且还要让晏轻哪只手用了她的鞭子,就废掉她哪只手!
“走吧。不过是一个练气期,等出了宗门以后要她好看。何况,说不定不用我们自己动手,她便不小心被哪只妖兽给吃了。”
旁边另一个女修也看见了刑堂的长老,似乎正要往这边过来,本着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心思,就劝了安菁几句。好的是安菁也暂时顺着她递的台阶下来。
“我们走!”
晏轻看着安菁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弟子群中,收回手中的鞭子。
这条鞭子算是她现在手中最好的灵宝之一。哦,对了,除了师尊做的那个吸血法杖。不过那东西顶多算是个辅助的疗愈用具。还是给别人疗伤的。
……
直到出发时,晏轻翘首以盼的师尊尊都没有来。晏轻稍微有些失望地去取了自己的号码牌。
等晏轻拎着号码牌,气哼哼地爬上了属于他们小组的飞舟时,却发现这一局,居然还是熟人局。
秋月白、顾葳蕤都在这艘飞舟上,甚至连顾桉也在。
而带队长老赫然是江池砚。
她刚刚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吭哧吭哧地爬到了飞舟的甲板上,便对上这几位熟人的视线。
怎么这么巧?
她都好久不见江池宴了,此时乍一看见自己这个前任师尊,还莫名有些尴尬。
倒是秋月白,看见晏轻之后,真心地露出了高兴的神色。顾桉更是直接上来打招呼:“晏师姐,过来过来这里。”
等晏轻站在了秋月白和顾桉的中间,她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发亮。可是她却发现秋月白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尽管如此,她还是强打精神,为她介绍了一番这支队伍内的情况。
好家伙,这支队伍里几乎全部都是毓秀峰的弟子。
这次的分配几乎都是以各峰为单位。而她这作为唯一的一条狗鱼,也被分了进来。
可能是因为清峦峰就她一个人,所以只能被分配到别的峰的队伍。
这都不算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晏轻数了数,除了自己跟顾葳蕤之外,这里好像没有任何一个练气期的弟子。
顾葳蕤是江池砚的亲传弟子,有江池砚撑腰,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
可是她……晏轻察觉到,她一上来,便有几道隐晦的、不太熟悉的视线一直盯在她身上,发现她是练气期之后便透着隐约的嫌弃。
晏轻在那边等待的过程中,又上来了好几个弟子,有毓秀峰的,也有不是毓秀峰的,但是实力最差的也是筑基期。
可是当她看见一会前才见过的一张熟悉的面孔,她顿时感叹屋漏偏逢连夜雨。
而那张面孔的主人一看见她,神情也难看起来。
居然是安菁。安菁也没想到她会跟晏轻分到一个队伍里。
该死的,这个废物怎么也在?!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自己把鞭子拿回来,顺便废掉她的手……不过则要等到了镜仙城后再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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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菁上来之后,环视一周,她明显与顾葳蕤关系最为要好,便走了过去。
“葳蕤,真的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可能会被分到别的队伍里呢。还有那个讨厌的人,她怎么也在?”
晏轻看了她身后一眼,刚才那个挑事的女弟子并没有被分到这里。
“对呀,”还没等顾葳蕤开口说什么,有弟子趁机附和:“我们毓秀峰还有还有不少弟子没能进入这支队伍呢,怎么让她给进来了?”
秋月白听到之后皱皱眉头:“安静。”她在弟子们中还是有所威信的,她道:“队伍的分配是掌门和长老们决定的,你们若不服,可以找掌门理论。”
说话的弟子有些讪讪,她还没有这个胆量。
顾葳蕤则有些失望。她本来想趁此机会看看能不能赶走晏轻,尽量减少晏轻跟江池砚的接触。
却没想到秋月白又坏她的事。
这个大师姐真的是看她不顺眼。
不过还好,现在她跟江池砚之间已经出现了一些隔阂。
这些裂缝只会越来越大。
她一面心想着,嘴上却在安抚刚才那些弟子们:“师姐说的对,晏师姐也不是故意要分到我们队伍来的。”
“可是……”还是有弟子不服气,本来他们这支队伍算是综合实力最强的队伍之一,毕竟有江池砚这个大佬在,再加上秋月白这个金丹期里面的翘楚。
可是……顾葳蕤就算了,毕竟是江陵剑尊的亲传弟子。
而晏轻就相当于纯粹是拖后腿的存在。
哼,到时候她若想要靠着他们保护她,那是做梦!
“行了,都散了吧。”
等人全了之后,江池砚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自己对于队伍的要求以及分配,便让弟子们都回到自己飞舟上属于各自的房间内休息。
还好飞舟大的很,能够容纳队伍里内所有的弟子。
“晏轻留一下。”
晏轻本来也想顺势回房间,可是却没想到会被江池砚给叫住。
秋月白有些担心,可是却被顾桉劝道:“没事,剑尊应当不会为难晏师姐。”
毕竟那位已经堪比大乘的大能,怎么会故意为难一个练气期的弟子。
等众人都散干净了之后。江池砚缓缓问道:“这些天里,你过得怎么样?”
晏轻不知道这有什么可聊的。
她只敷衍地道:“不错。”
江池砚以为她是强颜欢笑,因为他知道晏轻被分到了玉珩仙尊的门下。
玉珩仙尊那个人……想到他,他便皱起了眉头。那人邪性不定,行事任性妄为,是他在宗门内最看不清的人之一。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确实很强。
可是自他到云宗以来,缙舟雪从未收过任何弟子。他收下晏轻,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江池砚有些怜悯地看着眼前的青衫少女,想了想,他还是道:“我与你也算有一段师徒缘分。这次我自会护多护你几分。
虽然你现在已经进入练气期,但还是太弱了。总之你遇事不要贸然出头,行事也必须谨慎。”
明白了,这是叫她遇事多忍让,不要多出头的意思。
晏轻敷衍地点点头。
“行了,你回去吧。”江池砚看到她听进去了,摆摆手让她离开。
可算是能走了,晏轻松了一口气。
幸好师尊没有来,否则……看到江池砚这副“渣”了她之后,又于心难安,想要做出什么补偿的样子,她感觉自己怕不是要陷入什么修罗场。
晏轻回到飞舟上属于自己的房间。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单间,单间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以及两张椅子。甚至桌子上还有一套茶具,以及一罐普通的灵茶叶。窗户外洒落的光线干净且明亮。
可是晏轻没能在她的房间内待一会儿,却又被叫走了。是顾桉小师弟。
师弟明显还对她做的奶茶念念不忘。晏轻只得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了些之前备好的小料带了过去。
晏轻不知道的事,她被叫走后,被她顺手放在桌子上的师尊给的乾坤袋,竟里钻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先是冒出来的一个黑色的小脑袋,然后是二头身的身子,然后是小胳膊小腿,一双小手扒拉着乾坤袋的边缘,从乾坤袋里钻出来。
如果晏轻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小人儿长得跟她前两天画在小纸人上的Q版师尊尊一模一样,只不过就是不知道师尊用什么材料将纸人变成了立体的模样。
——特别像她前世玩的棉花娃娃。
棉花娃娃版师尊从乾坤袋里爬出来之后,居然又从乾坤袋中拽出了一个跟晏轻那个懒人沙发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却比晏轻那个小了不知道多少号的小沙发。
然后他便一脸黑沉地坐在小沙发上,独自生着闷气。
17. 糖醋里脊
四周云雾缭绕,飞舟如同一叶扁舟,漂浮于浩渺的云海之上。
然而,一阵刺耳的破空声突兀地划破了长空。
“轰——!”
一道巨响震耳欲聋,仿佛天地都在颤抖。飞舟的甲板猛然一震,整个船体似乎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撞击,倾斜了一下。那股冲击力如此猛烈,令船上的弟子纷纷失去平衡,跌倒在地,脸上带着惊恐与不解。
“发生了什么?!”
“什么东西?!”
跟秋月白和顾桉在一起的晏轻自然也感觉到了这种猛烈的撞击,放在桌子上的琉璃盏滑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
秋月白已经拔出霜白剑。在她的神识中一股可怕的魔气像是突然出现一般,瞬间便笼罩了整个飞舟。
她甚至之前没能察觉到一丝。
飞舟上的修士们惊慌失措,纷纷站起,眼中满是惶恐与困惑。一些低阶弟子甚至直接被震得喘不过气来,脸色苍白。上方的云雾忽然被一股暗红色的气息侵蚀,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口鼻。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近,带着无穷的压迫感,仿佛是从魔域深处传来的魔兽之鸣。那咆哮声不仅震撼着耳膜,更是撼动着每一个修士的心魂,让他们的灵魂不由自主地颤抖。
“魔物来了!”
有人惊恐地大喊,声音中带着极度的不安与惊恐。这次历练有不少都是新入门的弟子,而且即便老弟子也没见过如此大规模的魔物。原本风平浪静的飞舟,瞬间变得一片混乱。
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从天际划过,直扑向飞舟。那黑影狰狞巨大,身形如同山岳般庞大,似乎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它的眼中燃烧着红色的火焰,血色的鳞片在它的背部和四肢间闪烁着凶猛的光芒。那不明的恐怖魔物,正从天而降,张开恐怖的血盆大口,冲向飞舟!
“快——快启动防御阵法!”
一位长老怒吼,脸上露出惊恐与慌乱之色。他立刻掐诀,身周符光闪烁,拼尽全力启动飞舟的防御阵法。然而,那魔物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就在飞舟上的阵法刚刚启动之时,魔物的巨爪已狠狠地撕裂了空气,轰然砸向飞舟!
“轰——!”
一声巨响,整个飞舟剧烈震荡,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推翻。船体的甲板上,裂痕陡然扩展开来,仿佛连天都在破碎。阵法的光芒如同熄灭的星辰般一瞬间暗淡下来,几道强大的防护光环瞬间被撕裂。
船上的修士们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得面色苍白,个别心脏承受不住压力,直接晕厥过去。低阶弟子哭喊着四散奔逃,甚至有些人因恐惧过度,直接陷入了精神崩溃的状态。
“怎么办?!”
“长老……我们该怎么办?”
“求助!请求宗门援助!”
一阵阵惊恐的喊声响彻整个飞舟,声音中带着不知所措的绝望。长老们在全力维持阵法的同时,也无法掩饰脸上的焦虑和恐惧,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远处那越来越接近的魔物。魔物的巨爪再次挥下,整座飞舟顿时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向一侧倾斜,修士们如同玩偶般被抛向空中。
然而这时候晏轻的乾坤袋中却传来了一阵波动。
晏轻将那波动的源头拿出来,却发现是她之前捡到的那块通讯符。
混乱中,玉牌中传出一道阴鸷的声音。
“看见了吗?这是对仙门的警告。这些仙门之人要知道插手镜仙城之事的下场。”
晏轻勉强稳了稳心神,躲过一只魔物的偷袭,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镜仙城?”
而且还定位到了她所在的飞舟,不知道是为了威胁顾葳蕤,还是为了恐吓玉珩仙尊“名义上的弟子”。
“镜仙城的事不要胡乱插手,这也是对你的警告。这次去镜仙城你有两件任务。
一是防止仙门各宗追查魔踪。二是,”他桀桀一笑:“找到魂瓶,那是炼制我魔族圣物招魂旛的材料。”
还没等晏轻说什么,那边便已经将通讯符挂断。还没等晏轻回过神来,便听到身边尽是惨叫声。
“所有人听令!退守内舱!弟子们,保护自己!”一位长老拔剑而出,指挥着剩余的弟子。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面对那充满毁灭气息的魔物,所有的抵抗都显得如此无力。
魔物的黑影终于完全接近,刹那间,遮蔽了整个天际。它仰天一声咆哮,似乎宣告着即将降临的血腥屠戮。此时,整个飞舟上,除了那些身心强大的修士,其他人都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目光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完了……”
一位弟子喃喃自语,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张凶狠的魔物大口,整个人仿佛被恐惧定住,再也无法动弹。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剑光从天而降,横亘在那弟子面前,为那弟子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锵——”
那弟子愣愣的看着挡在面前的江陵剑尊,几乎是感激涕零。
“多谢师叔祖!”
江池砚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紧紧盯着面前的魔物,目光犀利。同时他吩咐那弟子:“回到船舱中去。”
弟子应一声,连滚带爬的返回船舱中,将门紧紧的关上。
魔物看着马上要到嘴边的美味猎物消失在眼前,它不禁怒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青色獠牙,獠牙像一把一把锋利的钢刀,向挡在它面前的男人狠狠地咬合而去。
腥臭味扑面而来。
江池砚与它缠斗在一起。
晏轻这边也在与魔物缠斗在一起,甚至无法脱身。
一只硕大的魔兽扑面而至,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片,头部如同铁锤般巨大,锋利的獠牙从嘴角滴下鲜血,眼中燃烧着血红的光芒。它四肢粗壮,每一步落地都让甲板颤抖。
手持一柄鞭子,晏轻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水,呼吸急促。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剑柄握地紧紧的。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魔物。
还不是最重要的。
一连几次深呼吸都无法让她完全平静下来——因为她的对手是一个几乎相当于筑基期的魔物!
“筑基期的魔物……”晏轻低声喃喃,她的手腕都有些发抖,但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练气期的她,虽然修为不低,但面对这样一个跨越境界的敌人,却早已经左支右绌。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了剑柄。她该怎么从它口中逃出生天呢?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响声,那东西的利爪竟然将鞭子割断了一半
晏轻脚步微顿,脸色一沉,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这条鞭子是她此时唯一的武器。
“该死,怎么会遇到这样的魔物!?”晏轻在心中急切思索着应对之策,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瞬间,纯粹的实力差距面前,她似乎做什么都显得那般无力。
“运转心法第二重。凝气聚神,四点钟方向。”
晏轻脑中忽然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这声音……怎么有些像师尊?!
然后,一道青光闪烁的长剑如同认识她一般,径直飞到她身前,剑柄朝向她,闪着寒光的剑刃指向魔物。
现在没工夫多想。晏轻听那道声音的指示,一把握住尚在嗡鸣的剑柄。
剑一入手,她便觉到有种心意相通的契合感觉,似乎剑在瞬间化作她身体的一部分一般。
她猛地掐诀,长剑在手中震动,剑身上的灵气瞬间化为一道青光,剑气呼啸而出。晏轻的身形如流星般激射而去,剑锋指向魔物的眼睛,目标精准,力道却显得有些虚弱。尽管她竭尽全力发动了这一击,但对方的筑基期修为让晏轻感到压倒性的力量,魔兽的体表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铛——!”
长剑与魔物的鳞甲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青光闪烁,但却无法穿透那厚重的鳞片。魔兽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巨大的爪子猛地向晏轻扑来,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右侧三点钟方向躲避。”
晏轻心头一紧,眼疾手快赶忙一个侧身闪避,可那魔物的爪子依旧带起一阵强烈的气流,狠狠刮过她的肩膀,撕裂了道袍。
然而,魔物的怒火被激起,它仰天咆哮一声,巨大的身躯猛地冲向甲板的护栏,将它们一扫而空。晏轻心中却不禁一沉,它的速度太快了!
魔兽的爪子再一次挥向晏轻,刮起一阵强烈的气流,晏轻瞬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运转心法第二重,再用青苍剑刺它的眼睛。”
晏轻深吸一口气,心念一动,她将剩余的灵气全部调动,长剑在空中化为一道青光,猛地刺向魔物的眼睛。
这一次,她不再是单纯的攻击,而是将剑气与灵气融合,形成一道青色的剑芒,目标直指魔兽的致命弱点。
“轰——!”
一道巨响震动了整个甲板,晏轻全身剧烈颤抖,剑气终于刺入魔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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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反震力让她几乎失去知觉。魔物的巨爪猛然停住,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它高声嘶吼,痛苦的挣扎着。
晏轻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整个身躯掉落到地面。可她知道,自己的剑已给魔物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弯下腰,稍微喘了几口气稍微缓了缓,晏轻察觉到,周围的魔物似乎攻势放缓了。
秋月白那边也结束了战斗,成功的杀掉了一只金丹期的魔物。而且她抬头一看,江池砚那边也是稳稳占据了上风。
那只魔物虽然属于元婴期的魔物,可是江池砚足有挑战大乘期的实力。而且江陵剑尊的剑道惊才绝艳。
晏轻竟有些惊叹的看着天空上挥洒的凌厉剑气。那剑气似乎要将天空都割裂出一道道口子。比起来自己刚刚的剑气像是婴儿学步。
她却听到旁边一声细微的咳嗽声。
“咳咳”
晏轻这才转回注意力。刚才她是不是听到了师尊的声音?师尊这次没有来呀,她是不是幻听了?
然而,她却察觉到自己的裤腿似乎被什么东西扯了扯。
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人儿。
而且这小人儿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怎么这么像……前几天她喝醉酒之后画的那一只Q版的师尊?
这难道是师尊开发的小纸人plus版?
也不知道师尊有没有看出来,她画的原型是他。晏轻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一阵羞耻感。
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小人儿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只是很快顺着她的裤脚爬上了她的肩膀,躲进了她宽大的衣袖中。
另一边,江池砚给出致命一击后魔物已经受了重伤,然而那魔兽居然也不恋战,而是趁着江池砚没有注意到,窜进了一道被打开的空间裂缝。
江池砚因为还需要护住飞舟上的弟子,因此并没有乘胜追击。他神色冷凝的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远方。
这才刚出云宗便遭受到了魔物的袭击,这是魔域对他们的警告吗?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挑衅。
“云宗各长老加强戒备,众弟子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没有允许不得外出。”他沉声下了指令。
弟子们很快如同潮水一般退回了自己的船舱之中。有伤亡的弟子则被抬走的抬走,救治的救治。整个过程也还算有条不紊。
晏轻也跟随众人回到自己的房中。
小人儿从她的袖袍中爬出来,然后悠悠然然地坐在了桌子上。
正好与她面面相觑。
晏轻才看清楚,这个小人儿像是棉花娃娃里的男娃,身形小巧,面容可爱,仿佛是从一幅古典画卷中走出的存在。他的皮肤看起来十分柔软白净,眼神晶亮,原本她师尊的一双凤眼硬生生被柔和了轮廓。
他身穿一套月白色衣袍,衣袖宽松,轻盈飘逸。衣服的基调是温润的月白色,仿佛云朵一般的柔和,衣角处还绣有细致的淡蓝色花纹,若隐若现,犹如天边微风拂过,带着一丝清凉。领口交叠,精致的线条勾勒出衣襟的流畅感,衣襟上绣有一枝淡雅的梅花。
腰带用一根丝绸缎带轻轻束起,虽然腰带并不紧绷,但仍然勾画出了一丝柔和的身形。
阿呀呀,没想到,她随手画出来的衣服穿在师尊身上竟然这么惊艳,即使是Q版的师尊尊。
晏轻摸摸下巴,她问道:“你是师尊派来的吗?”
小人儿稍稍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他派自己的分身来,没毛病。
“你开了灵智吗?”
晏轻早就怀疑师尊的小纸人是有自己的灵智的,不然为什么每次她想碰触到他,他都那种反应。
而这个小人明显要比小纸人灵智更高的样子。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缙舟雪并没有反驳。
晏轻瞬间开心:“你好聪明呀,居然还能指点我用剑。果然物随其主,师尊是个绝世大可爱,你是绝世小可爱。”
她没有注意到“棉花娃娃”脸颊侧闪过的一抹绯红。
“给你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
我想一下,你是师傅创造出来的……我就叫你舟舟好吧?”
舟舟?
缙舟雪还从未被人如此称呼过。自他有记忆以来,便是师兄师弟。后来等他成了长老,便成了师叔师祖。
他微微颔首。随小徒儿怎么叫吧。
”所以,”晏轻忽然一本正经地道:“我能摸摸你吗?”
18. 糖醋里脊
“真的不行吗?”晏轻失望地问。
看着面前二头身比例的棉花娃娃肥嘟嘟的小脸,跟师尊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的眸子,肤色白的如同暖玉一般。
乌发被一只小巧精致的白玉冠束在脑后。身体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但是看着抱起来一定很柔软。
平日里的师尊像是一朵高岭之花让人感觉难以接近。而小人儿则柔和了他身上的淡漠与锋利,剩下来的全是可爱。
“不行。”小人儿眼神一瞥。
如果是师尊做出这种表情,她一定一定知难而退。那双凤眼虽然平日里并不慑人,可是瞥过来的时候晏轻总是莫名有些怵。
可是这一只只是开了灵智的小纸人,虽然是照着师尊的模样做出来的,但毕竟又不是师尊本尊。
而且……小人儿的眼睛圆溜溜,这一眼几乎没有任何威力。
“知道了知道了。”晏轻嘟囔道。
简直跟师尊一样,老社恐人了。
一点都不可爱。不,她还不能违心到这种份上。
正在这时,船舱外“笃笃”又响起了敲门声。
晏轻心中一紧,这时候谁会来敲门呢?已经夜深了。
难道是又出了什么事吗?她看向桌上的小人儿,却发现小人儿已经顺着她的袖袍又藏进了她的袖子之中。
一道传音传来:“去开门吧,是你师姐。”
出于私心的原因,他并不想让旁人知道他在这里。
晏轻将信将疑的将门打开,果然是秋月白。
秋月白闪身进了门,又吩咐晏轻赶紧将门合上。
“师姐这么晚前来有什么事吗?”晏轻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秋月白好似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点轻伤,脸上还有一道细微的血痕,晏轻看见了,赶忙将师尊给自己准备的金疮药拿出来。
秋月白却摆摆手:“不必了。我已经上过药了,明天便到镜仙城了,此次任务危险重重。总之要千万保护好自己。有什么危险的话,用通讯符通知我。
或者求助师尊……江陵剑尊也行,多少你们也有过一段师徒缘分。”
晏轻点点头,她知道秋月白的确是好意。
“我跟你说一下镜仙城的基本情况。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此次我们的任务是找出在镜仙城中隐藏的魔物。
这些魔物十分狡猾,有的甚至伪装成人的样子,而因为魔的气息相对隐蔽,因此确实也不怎么好分辨。
血月劫的事情你应该也已经有所耳闻吧?”秋月白看向她,晏轻点点头,她确实听说了一点。
其实她知道也并不多。相传在血月劫到来的时候,镜仙城会遭受屠城。届时成千上万不愿意搬离境仙城的百姓可能便会成为魔物的猎杀目标。
其实有人提出过让镜仙城的居民全体搬迁,可是一方面镜仙城的人口众多,另一方面这些人世代生活在这里,总有一些人不愿相信镜仙城会遭此大劫。
可是最近的形势严峻到他们不得不信。
“镜仙城现在的城主叫做霍山,曾经是一个元婴期的强者。为什么说是曾经……他这些年身体不好,身体情况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有很多人都是在质疑他现在的实力不配做城主。
不过他还有一个姐姐名叫霍澜。霍澜是曾经八方城城主的夫人,八方城城主死后她就继承了八方城,成为了八方城的城主。有一个儿子叫做霍佑安,也是霍山的亲侄子。
霍兰也是元婴期的强者。不过她这个儿子好像资质不太好的样子,从小也是体弱多病。”
晏轻点点头。
“不过霍澜作风十分强硬。若不是有她压着,估计境仙城的人可能就早就将霍山给推下去了。对了,八方城比镜仙城还要强出不少。
此次我们到镜仙城或许会碰见霍澜。听说霍澜也赶往了镜仙城。
对了,还有好几个势力,包括万剑宗、月相宗都会赶到镜仙城。除了不经常出来的无妄山之人,四大宗门包括我们云宗都会到此。”
晏轻有些好奇:“万剑宗?”
“对,万剑宗跟我们云宗的关系很差,弟子向来两看两相厌,你要小心一点。难保不会有弟子针对我们。当然我们也不必怕他们。
哦,还有万剑宗的一位老怪物对你师尊意见颇大,两个人好像是不见面的仇敌。”
晏轻这下真的有些好奇了。想不到她那个社恐师尊居然还会有敌人。
秋月白点点头:“对,那人向来不服云宗,你师尊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秋月白没有多说,这毕竟是玉珩仙尊自己的事情。
晏轻点点头:“我知道了。”
“总之行事务必小心,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重。”秋月白最后吩咐道,说完她便趁夜色离开。
秋月白走后,晏轻才来得及查看小人儿。
可是她却发现袖袍里空无一物,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小人儿的踪迹。
小人去哪了?晏轻心中着急。
然后她的目光便落在了桌子上的乾坤袋上。晏轻想了想,用神识往乾坤袋中一探。
果然,小人儿正在里面喝茶。
小小的人儿坐在云朵制成的沙发上,旁边还漂浮着一套迷你小茶具。喝茶的姿态简直跟她师尊一模一样。
还有一张简单的床铺,床铺上铺着柔软如同云朵一般的被子,看样子是他用来休息的地方。
旁边甚至还有一张小小的书架,书架是圆弧形状的设计。架子上摆了一排各种各样的书。因为太小了,晏轻甚至没能仔细看见书皮上的字。
除此之外是一张简单的木桌,算是书桌。桌上有文房四宝,一张砚台精致小巧。
而且这片空间里好像被师尊开辟出了一片小小的草坪,像是一个庭院的模样。云朵做的沙发摆放在庭院里,跟她那张懒人沙发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小了不少个号。此刻师尊正坐在那上面喝茶。
感觉到到晏轻的注视,小人儿抬头看向半空。
“你们谈完了?”
乾坤袋外面的晏轻有些心虚的挠挠头,她也没想到会谈这么久。
然后晏轻感觉到眼前金光一闪,小人从储物袋中出来,出现在她的桌子上,连同他的小沙发和小茶具一起。
缙舟雪看见来的是秋月白,且对晏轻没有什么坏心思,为了给两人留下足够的谈话空间,他便进了乾坤袋,而且也没有留下神识在外面。
此刻看着晏轻有点挠头的样子,他问道:“怎么了?”
晏轻想了想,有些纠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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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舟舟,你知道我师尊和万剑宗是什么关系吗?”
缙舟雪一愣,不过也不算多意外,毕竟镜仙城这件事情确实闹得整个五洲大陆人心惶惶。万剑宗出手也并不让人奇怪。
他简单地道:“你师尊跟万剑宗那人确实不太对付,不过你放心,那人的事情应当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那老怪虽然是个怪物,且不讲武德,可是最起码有一点,不会轻易对实力比自己低太多的小辈出手。
晏轻点了点头:“那就好。”
如果不小心被大佬惦记上了,她都能想象自己是怎么吃不了兜着走的样子。何况这次师尊又不在身边。大佬失火殃及她这条池鱼。
晏轻又问道:“还有,你之前给我的那把剑是哪来的呀?”
缙舟雪顿了一顿,问晏轻:“你还没有看……给你的储物袋吗?”
晏轻挠挠头。确实,她收拾好东西便直接出了门,还没来得及看看师尊到底给了她什么东西。不过应当也就是一些丹药和饭食之类的东西。
小人有些怒其不争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就说等了这么久,她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你不看也没事,有什么可以用得到的东西我会提醒你。”
晏轻傻傻的点点头,恍然不知自己此时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过……舟舟,我真的不能摸摸你吗?”
晏轻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她知道师尊是心软的神,虽然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但其实……她觉至少得对她还挺好说话的。
舟舟是师尊做的,应当对她也具有这样的属性吧?
“不行,”缙舟雪断然拒绝。
可是,看着面前的小徒儿蔫头耷脑的样子,他又有点于心不忍。
“你若升到筑基,便让你摸。”
“真的吗?”晏轻抬头,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全都不见了,就像一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缙舟雪看见她的样子,不禁抬起手揉揉自己的额角。
……罢了。
为了敦促小徒儿好好修炼,他自己便牺牲一点吧。
他却没想到,晏轻向来擅长顺着杆子往上爬。
晏轻立马举手道:“我选捏脸可以吗?一个时辰就够了。”
“半个时辰。”她听见这几个无情的字从小人儿口中吐出。
好吧,半个时辰便半个时辰。
嗯,总有一天她会让这小人愿意给她随意撸。
晏轻眼珠子又转了转:“你能帮我看看我什么时候能升到筑基期吗?我感觉通过这次的战斗好像已经模模糊糊地摸到了一点门槛。”
这确实是真话,因为越阶战斗对修者的修炼裨益巨大,何况还有舟舟在旁边指导。
缙舟雪沉吟一下:“把手给我。”
因为这具身体材料的原因,他只附了一部分神识在上面,而且神识的能量有限。为了尽量减少神识的消耗,没必要的时候他便不使用神识。
晏轻看着那向她伸出的小手,跟她师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完全不同,棉花娃娃的手娇小而圆润,五根手指因为短小而看起来软乎乎的。
晏轻却有些心猿意马。
这算不算牵了小手?
19. 糖醋里脊
镜仙城城主府。
油灯如豆,昏黄的光线透过朦胧的灯罩,四周的黑暗吞噬着这点微弱的火光。
书桌上堆满了散乱的书本以及残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籍的陈旧味道。
镜仙城的城主霍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但他已经身体抱恙许久。霍山身形瘦弱,面容苍白,脸颊微微凹陷,肤色苍白,让他看上去更加虚弱。他倚着桌子,微微弯腰,紧盯着面前的一本残卷内的字眼。
血月至……仙城灭。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长时间的咳嗽使他略显疲惫,眼睛下面浮现极的黑眼圈。眼皮沉重似乎每翻一页都要耗费比常人更多的力气。
“婉儿——婉儿,帮我端杯水来。”他尽量提起气息,朝外面喊。
可是外面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人应声。
他轻轻按了按额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尽管疲惫不堪,仍然支撑起身子,拿过旁边立着的拐杖。
尽管古籍上所言如是,可是他的眼中还闪烁着一丝未曾熄灭的希望。
他相信镜仙城不会这么完的。
“呼——”一用力推开屋门,却发现外面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外面空空荡荡,院子里竟然一个佣人也不见,只有一轮毛月亮挂在天上,发着诡异的橘红色的光。
这是怎么回事?
他扶着旁边的石柱慢慢的往院外挪去。
小院内安静的几乎落针可闻,唯有不知道什么动物穿过林间发出的扑棱棱之声。
若是霍山此时回头看,会发现那是几只巨大的蝙蝠,在橘红色的月光下骤然飞过城主府的上空。
“护卫——护卫——”他高声叫道。
一连叫了许多声,他嗓子都哑了,小院的院门才被吱呀一声推开。
霍山本想斥责护卫玩忽职守,往那一看,眸光却顿时凝住。
——推开门的并不是人的手,而是一双漆黑的爪子。
爪子干枯纤细,指甲如同刀刃,闪着凛凛寒光。
空气骤然凝固,周围的世界仿佛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缩,四周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他还来不及反应,脖子便被一只冰冷而强大的手掌紧紧捏住。
那只手掌异常粗糙,指尖如铁钳般深深嵌入皮肤,力道强大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每一分压迫都仿佛直接传导到他的脊椎,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剧痛。
他的喉咙被紧握,发出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而微弱,仿佛连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所禁锢。他努力想挣扎,却感觉身体如同被一座巨山压住,动弹不得。
黑暗中的景象变得模糊,周围的视野逐渐收缩,只剩下一双异样的眼睛在面前闪烁,那是一双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冷漠眼睛,深邃如无底的黑洞,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魔物的脸在他眼前逐渐放大,皮肤苍白得像死尸的腐肉,龇牙裂嘴间透出一股腐臭气息,呼吸间的热气使他感到一阵恶心。
他的双手无力地试图抓住那只捏住脖子的手掌,但它就像一座不可动摇的铁塔,丝毫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每一次想要呼喊的努力都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压得几乎窒息,喉咙里只发出一阵阵无助的呻吟。
他能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流动在这恐怖的压迫下变得异常沉重。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连心跳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
“呼哧——呼哧——”霍山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你可算是醒了。”
他撑在床上刚坐起来,却察觉到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捏住那只手。
手的主人“嘶”了一声:“官人,疼——”
听到夫人熟悉的声音,霍山才定睛往面前看去。是他的夫人。他夫人手中拿着一只绢帕,看样子想为他拭汗,可手腕竟被他捏得通红。
夫人的眼眶也哭得通红:“官人,你已经昏迷三天了。自从三天晚上查看卷宗的时候突然昏倒在了书房里,这三天以来他一直面色苍白,叫也叫不醒,直到今天才突然醒来。
霍山这才松开夫人的手,看一眼旁边候着的大夫,抱歉道:”对不起。帮我找身衣服来换吧。”他背后的冷汗已经完全浸透了衣衫。
……
飞舟在夜晚到达镜仙城。因为到的太晚,因此云宗的弟子直接在附近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喂,你知道吗?明天就到了八珍阁的拍卖会的日子了。”
“哦?八珍阁拍卖会一年举办一次,这一次也没有因为血月劫的事情取消。反而因为最近到了许多的宗派势力,竟更热闹了。”
“听说这次拍卖有好东西,不过有天阶的灵剑,还有天阶的丹药。”
“嘶——,八珍阁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
楼下的人热烈地讨论,而客栈楼上走廊内,秋月白在门口顿了一顿,还是敲响房间的门。
“进来。”房间内传出一道冷冽的声音。
“师尊。”秋月白看着正在修炼调息的男人。
比起当年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样子,面前的男人严厉冷肃,似乎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展露过一丝笑脸。
她垂下眸子,恭敬地问道:“师尊,你明天去八珍阁的拍卖会吗?我……有些东西想买,我想与您一起去。”
男人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又放平:“你自己去吧。”
这便是拒绝的意思了。
秋月白有些失望。可是,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江池砚一心着迷于修炼,又怎么会陪她去逛这种浪费时间的地方?
外面的走廊上,顾葳蕤看着秋月白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的勾起。
然后她曲起指尖敲了敲门。
第二天。
晏轻打着哈欠,揉着自己的眼睛。
她今天早早起来,便是为了去八珍阁的拍卖会凑个热闹。
昨天舟舟告诉她,她离突破到筑基期只剩一道瓶颈了,她当晚便也懒得修炼了,反正第二天还要早起,便直接在床上睡了过去。
来了修仙界这么长时间,她还没有到过这么热闹的地方。凑热闹嘛,是人的天性,虽然兜兜里干干净净的没几块灵石。
可是就算不买,去饱饱眼福也行。
她在路上买了一张镜仙城特色的卷饼。里面卷了鸭肉,还有土豆丝、黄瓜丝还有一些酱料。味道倒是不错,鸭肉腌的十分入味,且肉质鲜嫩,一口咬下去几乎爆汁。
吃完之后,晏轻又顺手从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一杯豆浆。她咬着秸秆制成的吸管,问自己袖袍中的小人:“你要来点吗?”
这小人儿都能喝茶,一定也能喝这些东西吧。
小人儿思索一下:“可以。”
于是晏轻又买了一杯。
晏轻正有些纠结这杯豆浆对小人儿的身体来说过于巨大的时候,舟舟已经从她手里接过去了。
于是小人儿抱着几乎他半个身体这么大的豆浆杯,豆浆热腾腾还冒着热气。
晏轻向着八珍阁走去。
等她们走到八珍楼前时候,发现楼前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确切的说是分为两个通道口,一个通道口几乎不用排队。另一个通道口则排队的长度长度足以到了另一条街。
晏轻看着长长的队伍,几乎要升起了退缩之意。可是,她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八珍阁,来都来了,不然就等等吧。
她和小人儿排到了队伍的后面。
等了好久,队伍还没动多少。她无聊地去看旁边那条通道经过的人。她这才发现走另一个通道的人非富即贵,且手里都拿出一张似乎是邀请函一类的东西。
晏轻吸溜着豆浆,看着他们拿出邀请函来。然后那门童便恭敬地把他们请了进去。
啧。
她知道了,这就属于钞能力。就跟游乐园里面的钞能力通道一样,看来这修仙界也深谙其道。
人群外出现了一阵骚动,有一男一女远远走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堆银甲随从。
确切的说,男子并非走过来,而是坐在一张木质轮椅上被人推过来的。男子看起来温雅孱弱,眉眼间带着几分书卷气。仿佛不是修士,而是一位书生。
然而他的身体却如同脆弱的瓷器,似乎一触即碎。他穿着一袭深色的长袍,衣料上绣着精致的银杏花纹,裁剪的极为合体,却因为他的瘦弱而越显松垮。宽大的衣袖随着轮椅的运动轻轻摆动。
“这就是镜仙城城主霍山,”有见过镜仙城城主的人跟旁边的人低声道。
“他的腿怎么了?”
“嘘,据说他因为身体抱恙,几乎不能走路了。还有人说,他没几年寿命了。”
“那他怎么还能当城主?”同伴好奇问。然而,这话一问出口,他却感受到一阵寒意。
那边的霍澜霍夫人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他立马闭上嘴巴。
霍夫人身着华丽的锦袍,华服随步而动,姿态优雅,眼中却蕴藏着凌厉的锋芒。
举手投足之间突出一股子果断与冷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当然,她本身也是元婴巅峰的强者。
这两人并没有在门口多做停留,而是拿出了一张金色的邀请函之后,便被管事模样的人毕恭毕敬地迎进去了。
“那就是霍山城主跟八方城的城主霍澜霍夫人。”晏轻听到后面的人的小声议论。“他们两个是亲姐弟,都是老城主的孩子。后来霍夫人嫁到了八方城。”
他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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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晏轻继续看着那边断断续续的人流。
嚯,她还看到了两位熟人。
居然是江池砚和顾葳蕤。
江池砚走在前面,顾葳蕤走在他的身侧。一边仰着脑袋一边高兴地与他说着什么。
而男人仅仅是微微颔首,虽然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但是从两人身后看起来也是颇为和谐,几乎是郎才女貌。
门口的小童见这两位衣着不凡,尤其是那男人的佩剑一看便是天阶以上的灵宝。
他虽然没见过江陵剑尊,但是单凭这身衣着和气质也知道这人来头不凡,他连忙上前迎上去。
“两位欢迎莅临我们八方阁。您的邀请函能让我看一下吗?”
江池砚屈指一弹,一张请贴从乾坤袋中飞出,落进了小厮手中。
小厮匆匆一扫,看到那请帖上的江陵剑尊几个字,神情愈发恭敬了几分。
“您跟我来。”说着他便亲自引着江陵剑尊和顾葳蕤进去了。
晏轻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怎么没见秋师姐,秋师姐难道不愿来吗?
然而她排的长队前面却出现了一阵骚动。
“对不起各位,对不起各位,实在是我们大厅的座位全都满了。各位可以移步去我们街上的铺面购买灵宝,或者等明年再来参加我们的拍卖。”
小厮一边擦着冷汗,一边给后面的人赔罪。
刚刚管事说大厅内的座位已经满了,让他不能再放人进来了。
这么得罪人的事,管事不愿意出面,便让他来做。小厮心中骂骂咧咧,但是面上还是得陪笑,没办法,谁让他是最底层的。
“凭什么?”有些人顿时不乐意了。他指着那边的通道:“你说位子没了,那边怎么还能进人?”
小厮擦擦汗,心中腹诽:那能比吗?人家进来是坐在二楼甚至三楼的包厢。
包厢几乎都是提前预订好的,八珍阁举办拍卖会之前会提前给一些颇有实力和财力的人发放请帖。
“凭什么?我们不服,我们在这里排队排了一早上,好不容易到我们了,你又说里面的座位满了。”闹事的是一个散修,大概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听见这一句话,不少人也纷纷附和,场面甚至一度有些混乱。
然而等看见八珍阁内出现的一队金丹期的护卫出来之后,他们顿时像是哑了火的火炮,不敢作声。
那些修士们像铁塔一般,将入口围了起来。在每个人身上都配备有至少是地阶以上的灵宝作为武器。
那些人虽然心中不服,只能在心里骂骂咧咧。
小厮擦了擦汗。
管事其实知道就算把这些人放进去,以这些人的财力和实力今天也买不了什么,顶多是进来看个热闹的。
晏轻也有些失望。今日为了来看拍卖会她起个大早。却没想到还没进门便被挡在了外面。
“我们回去吧。”她对舟舟道。
却没想到小人儿若有所思,然后然后钻进了乾坤袋,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从什么角落里翻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递给晏轻。
“你用这个去试试。”
晏轻看着那张黑色的卡,卡上没有任何标志,似乎只有一个小小的徽标。
“这是什么?”她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是八珍阁的东西,你试试能不能当做邀请函。”
其实这东西是缙舟雪从那万剑宗那老怪物手里抢的。那老怪物在八方阁有份子。他抢过来他还老大不乐意。
其实缙舟雪也有自己的产业,不过不在这八珍阁罢了。
晏轻接过那张卡,卡一入手触手是冰凉的感觉,似乎是某种金属制成的,可是却轻飘飘的几乎没什么重量。
晏轻有些将信将疑地拿着那张卡。她捏着那张卡从队伍内出来,向那边的通道走去。
刚才站在她前后的人看见晏轻的动作,不禁纷纷在心中嗤笑她。
若是有邀请函,刚刚为什么不拿出来?还要浪费时间跟他们一起排这老长的队。想要浑水摸鱼的话,这八珍阁带着刀的护卫又岂是吃素的?
那边守门的门童也注意到了从另一队的队尾走过来的晏轻。
在他看来,这女子穿一身普通的青袍,还只是个小小练气期,因此并没怎么上心。
做白日梦的人多了,他们八珍阁的邀请函又是岂能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弄到手的。
他刚想招手让护卫修士赶走这人,下一刻,却看清了晏轻手中的那张黑卡。
“等等——”他拦住了正要过来的护卫,有些惊疑不定地接过那张黑卡。
这……这东西,他入门之前记得掌门专门吩咐过,持这黑卡的人一定不能得罪。
他额间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20. 糖醋里脊
掌柜匆匆过来,双手接过那张黑色的卡片。
那张卡片上几乎没有什么特殊装饰,仅背面有一枚小小的徽记。旁人或许无法看出这张卡片的价值,但对于他而言,这张卡的主人便是他如何也不能得罪的存在。
掌柜眼中闪过一抹畏惧,立刻恭敬地行了一礼:“这位尊者,您请随我来。”掌柜的语气充满了恭敬,显然这张卡主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晏轻略略有些心虚,不知道进去后会不会核实卡片主人的身份。
可是她面上只是微微颔首,表现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丝毫不受旁人眼光的影响地跟随掌柜穿过人群向着楼上包厢走去。
一路上修士们的目光悄然落在她身上,心中纷纷涌起各自的猜测。
尤其是刚才注意到晏轻动作的修士们纷纷议论,有的向小厮打听她拿的黑卡是什么,那也不像是邀请函呀?
小厮擦了擦汗,面露歉意:“这个……抱歉我们无可奉告。”黑卡持有者每个人身份都不简单,都是顶尖的修为,且还要跟他们八珍阁的关系匪浅。
要么是位高权重的一方霸主,要么便是各个宗门大乘期的怪物长老。
这一位也不知道是哪尊神,不但隐藏了修为,还把自己变得这么年轻。
小厮这话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在心里吐槽。
晏轻在掌柜的带领下从另一条通道进入八珍楼后,看着掌柜轻轻一按墙上的灵符,一道隐形的结界便自动打开。
然后他带着晏轻进入了一个隐秘的通道。
跟在掌柜的身后,晏轻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这走廊长长,两边都是一些包厢,而且多数都是空着的。与已经拥挤的楼下大厅里完全不同,人十分少,甚至都没有看见江陵剑尊的身影。
反而看见两个熟悉的人。
是镜仙城城主霍山和八方城城主霍澜,两人一站一坐,身边的随从都没有跟过来。只有霍山身后跟着一个给他推轮椅的小童。
看见晏轻之后,霍山有些许诧异,因为晏轻的面相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修为也是一眼看到底的练气期。
霍澜则仅仅看她的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霍山露出一个颇为温和的笑容,礼貌地向她点了下头。
晏轻为了不露馅,回忆起师尊尊平日里那副高冷矜傲的表情,学着师尊的样子,也颇为矜持地对他颔了颔首。
反正有许多大能都是故意隐藏自己的修为。她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反倒会不易穿帮。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包厢。包厢内的布置极为雅致致,刻着灵纹的桌椅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四周的窗帘也由特殊材料制成,坐在里面的人看的见外面的拍卖情况,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可以说私密性极好。
掌柜一直观察着晏轻的表情,看她还算满意,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道友请坐,灵果灵茶很快就会送到。”
晏轻并未过多言语,只是随意应了一声便坐下来,靠在舒适的座椅上,目光透过窗帘望向拍卖会的大厅。
掌柜见此恭敬异常。这位果然是隐藏了修为,没看见刚才还跟城主打招呼吗。
进了包厢之后,晏轻抹了一把冷汗。装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真的考验自己的心理素质。
果不多时,灵茶和灵果被小厮送了进来。灵果一个个水灵灵的,似乎还带着未干的露水,晏轻轻轻一嗅,便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灵气。
灵茶则是采用十年以上灵茶树的茶叶,茶香扑鼻,而且品一口便能感受一股极细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注入丹田内。
小厮恭敬地放下茶杯,轻声说道:“这是掌柜特地选的灵果与灵茶,希望尊者喜欢。”
晏轻点了点头让他出去。
小厮恭敬的退出帘子。
晏轻看着桌子上新鲜清脆欲滴的水果,几乎垂涎欲滴。她还不忘还捏了两颗红彤彤的小果子问衣袖里的舟舟:“你吃吗?”
舟舟此时从她的衣袍下出来。并且一挥手将小沙发也带出来。连同他那套精致的小茶具。
他看一眼那果子,那果子蕴含灵气,对小徒儿倒是有有点益处。
“不必,你吃吧。”他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灵茶,眸光看向下面的拍卖场。
这样的拍卖会,他也有几百年没有参加了。
顺着他的目光,晏轻边吃边看向下面的人,然后眼尖的她便一群人里面看见了秋月白和顾桉。
秋月白那身白色的亲传弟子服还是很显眼的。顾桉跟在她身边,似乎在跟她说着什么,秋师姐应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竟然看见了江池砚和顾葳蕤。
没有答应跟她一起来的师尊不知道为什么竟陪着顾葳蕤出现在这里。她能看见顾葳蕤在高兴地说着什么走在他身侧。
男人沉默寡言,女孩虽然有些叽叽喳喳却活泼又貌美。
跟若干若干年前她一模一样。
她不禁有些苦笑。
“师姐,你怎么了?”顾桉在她面前晃了晃手,秋月白这才回神。
“秋师姐,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挑一把剑。我那把剑在之前与魔兽的战斗中被折断了。”
小师弟顾桉一听她要前往拍卖会,顿时也要跟上来,并且还有正当的理由。
“好。”秋月白言简意赅。
收回看向那边的视线,那两人已经上了二楼的包厢。
显然以江陵剑尊的身份,弄到一张邀请函还是小菜一碟。
“咳咳——拍卖会即将开始。”
拍卖会场内宽敞的大厅里,数百名修士已经坐定,有的正低声议论着什么,听见这句话,目光都看向台上的拍卖师。
高悬的夜明珠在高达几米的吊顶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拍卖师站在玉质的讲台上,周围悬挂着绸缎和纱幔,整个场景显得神秘且庄重。
“各位道友,相信今天八珍阁为大家准备的拍品定能让诸位满载而归。”拍卖师的声音如同钟鸣般回荡在会场上,他身上穿着一袭青色长袍,容貌俊朗。
中年人微微一笑,他举手示意竞拍开始:“首先为各位道友献上的是——极品丹药,培元丹。”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都嘶了一声。第一件东西便是极品的培元丹,这次八珍阁可真是拿出好东西了。
配合着拍卖师的话音,一个玉石做的台子拍卖台上缓缓的升起,然后一个小小的寒玉瓶出现在台子上
众人都眼神炙热的看着那瓶子。
拍卖师轻轻一挥手,玉瓶便飞到了他的手中。随着瓶盖轻轻开启,一股浓烈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犹如春风拂过,令人心神一震。丹药的色泽如玉,晶莹剔透,散发着微弱的金光,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这颗极品培元丹,乃是由云宗丹长老炼制,采用了上等的天地灵草,药性纯净,效果惊人。服用之后,不仅能迅速恢复修为还能稳固根基,打破瓶颈,增加晋升的机会。"
拍卖师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他继续道:“此丹仅有一颗,起拍价三千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三百灵石。各位道友,请开始竞拍。”
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高声喊道:“三千灵石!”
“三千灵石,还有没有出价的?”拍卖师目光扫视全场,继续催促。
片刻之后,台下的竞拍声如潮水般涌起,竞争愈发激烈。一名身穿蟒袍气息深沉的老者缓缓开口:“五千灵石!”
他似乎是一个中型宗门的掌门。
三楼的包厢里,晏轻有些惊叹的看着下面报出灵石如同流水一般的人们。
拍卖会默认的交易的灵石都是上品灵石。
修仙界有钱人还真是多!
晏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乾坤袋,那里是她攒了好长时间仅仅攒出来的二十五块上品灵石。
这还是她将奶茶偷偷卖给别峰弟子之后的钱。
不过肯为这些东西花钱的基本上都是尚未辟谷的弟子,本身也没有多少钱。
看见了晏轻捂钱袋的小动作,缙舟雪睇她一眼。
她若打开那乾坤袋,便会知道里面这样的寒玉瓶足足有十瓶。
楼下,顾葳蕤颇为羡慕地看着那一只小小的白玉瓶。来了云宗这么久了,她也知道丹长老一手炼丹术几乎出神入化,是五洲大陆顶尖的炼丹师。
他炼制的单单是普通的培元丹便要近百上品灵石,别说这极品的培元丹,就连在宗门内都买不到。
听说就连丹长老每年炼制这个东西的数量也都是极为有限的。
她偷眼看向旁边的男人。江池砚在那里稳稳的坐着,不动如山,似乎并没有因为场中的热闹有半分的波动。
顾葳蕤两只手放在一起绞了绞又松开。
最后她起身为旁边的男人倒了一杯灵茶:“师尊,您喝茶。”等江池砚接过灵茶,同时她有意无意的提起了自己的修炼。
“我感觉我快到瓶颈了,好像能马上摸到筑基的门槛了。"
江池砚看了她一眼,神识在她身上扫了一周,确实,她周身的气息有隐隐的波动和紊乱。
"师尊,您说我服用培元丹的话是否有助于晋级?”
顾葳蕤锲而不舍地问道,她眼神中满含羡慕看向了台下那被人争抢的极品培元丹。有了这个极品培元丹,她的晋级是否会变得更加轻松?
“依靠外力突破,终究只是下成。”男人丝毫不为所动。
顾葳蕤听后十分失望。
不是说这本书是甜宠文吗?江池砚进入元婴期这么久,应当有不少积蓄吧?为什么连颗培元丹都舍不得买给她?
算了,她不能因小失大。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次出来主要是江池砚同意为她买一把剑。毕竟后面还有天阶灵剑,她一定要劝江池砚给她买回来。
“我出八千!”这一会,下面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了八千上品灵石。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声音从顾葳蕤楼上的包厢传来:“一万上品灵石。”
众人寻声望去,却发现似乎是楼上三层的包厢。只听着声音似乎是霍澜的声音。
这价格一出,全场再次陷入了沉寂,这颗培元丹的价格已经远远超过了拍卖史上极品灵丹的价格。
拍卖师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还有没有出价的?”
然而,这次周围却安静下来。因为他们知道,这颗极品丹药一旦被霍澜盯上,有八方城雄厚的财力的背景他们很难争得过。何况,霍澜手段强势,被她看上的东西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得到。
八方城便是如此。
见此情形拍卖师只得挥手道:“一万灵石一次,一万灵石两次,三次……”
最后这颗极品培元丹自然落到了霍澜手中。众人眼看着小厮直接将那装着极品培元丹的白玉瓶送到了三楼。
八珍阁的拍卖会向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防止有些人拍下之后拿不出灵石导致东西流拍。
看见的小厮两手空空地出来,众人失望地叹了口气。
八方城的城主果然有钱,甚至比他们镜仙城还要富有不少。
拍卖师稍作休息,然而,等他看见下一个拍品,声音却带上了一丝别人察觉不到的迟疑:“下面一个拍品。是一只特殊的炉子。”
话音刚落,一个造型奇怪的炉子便被几个小厮抬了上来。
那东西众人几乎从未见过,外观像一个大号的锅,底部是一个圆形的金属架,下面还有一个圆形的盘子。表面似乎经过特殊处理,竟有些发亮。
见到这奇怪的炉子,大家都发出了一阵嘘声,这是什么玩意儿?
炼丹炉不像炼气炉,炼器炉不像炼器炉。
晏轻则眼前一亮。
这不就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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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的烧烤炉吗?
拍卖师干咳了一声。说实话这东西本来他也不想在拍卖会上拿出来,只不过……这东西还是一件大师的作品。
那位大师是大陆上一位很有名的炼器师,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血来潮做了一件这样的玩意儿。
不过他的水平也像波浪一样起伏不定。他曾炼出过天阶以上的灵剑,可是平时练起器来,十件里面有九间都是惨不忍睹,剩下一件至少是天阶——可以说是九个的运气全都叠加在了一个上。
可据那位大师说这是九个废品里面出的一件珍品。
而且大师说,他们如果不将这件拍卖出去,那么他打造的天阶灵剑也不给他们拍卖行拍卖。
没办法,他们只能这样拍卖。
“这件炉子底价只要十块上品灵石。有没有人出价?这件……宝物可是连灵火都烧不坏,只要十块灵石!”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况大头还是要留给后面那天阶灵剑。
台下沉默许久,有人甚至开口嘲笑:“赶紧换下一件吧,这一件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拍卖师看向下面的掌柜,他也有些尴尬。
掌柜向他遥遥点点头,同意让提前安排的托将这件东西拍下来。
却没想到三楼的包厢内响起一道刻意沙哑了声线的女声:“十块上品灵石,这炉子我要了。”
包厢内,缙舟雪有些诧异地看向小徒儿。他与那人比较熟悉,所以一眼便看出来这东西是那人的手艺,可是小徒儿并不知道。
晏轻不知道舟舟心中的想法,她心中的小人激动地搓着手手。
这不就是前世的家用烧烤架吗?这东西可以让她在修仙界中实现BBQ的梦想。
有了这东西,就可以随身携带在储物袋中,即使去秘境的时候,随便打些灵兽便能享受与同门烤肉串的快乐。
而且,连灵火都烧不坏。总之比起其他动辄成千上万的东西来说,十块灵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台上的拍卖师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流拍。
在这种盛会上,流拍一件对他的拍卖业绩也是有影响的。
“十块上品灵石一次,十块上品灵石两次,十块上品灵石三次!”拍卖师飞快的落下了拍卖槌。
炉子很快便被小厮们送到了晏轻的包厢里。
虽然只要十块上品灵石,但还是让晏轻的财产瞬间缩水一小半。晏轻有些肉疼地看着小厮接过她那攒了好久的上品灵石。
算了,早晚她要赚回来,等啥时候进了秘境她就用这炉子烧一桌满汉全席版灵兽肉,每人收个十块……不,十五块上品灵石!
拍卖师稍作平息,随即进入了下一件拍卖品。
“下面一件商品便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天阶灵剑,”
拍卖师一挥手,台上顿时浮现出一把长剑,剑身闪烁着耀眼的蓝色光芒,剑气凌厉,仿佛随时能够撕裂空气。
拍卖师语气变得庄重,“此剑乃方域方大师所铸,据说出世时甚至能够引动天雷,威力惊人。起拍价十万灵石,竞拍开始!”
天阶灵剑一出场,整场拍卖会的气氛再次掀起了波澜。此剑的价值显而易见,许多修士的眼中充满了渴望和贪婪。很快,竞价便开始激烈起来。
“十五万!”一个身着金袍的中年男子率先举起了符箓,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二十万!”
“二十五万!”
二楼的包厢中,顾葳蕤看着那把冰蓝色的天阶灵剑,眸中满是喜爱。
她忍不住提醒男人:“师尊——”
其实江池砚今日本来确实没有想来拍卖会的意思,只不过顾葳蕤昨晚跟他哭诉,她并没有一把拿得出手灵剑,而师姐秋月白的那把霜白剑则是天阶灵宝。
而且她又暗戳戳的提出今日的拍卖会中会有一把天阶灵剑。
江池砚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
说实话,对他而言,买把剑其实并不算什么。
身为他的徒弟,她还没有一把像样的剑。
而且这小徒儿自从来了之后也算懂事,平日里为他端茶送水甚是乖巧,每天早上甚至为他亲手采灵露泡茶。
因此他才答应今日陪顾葳蕤过来给她买一把剑。
价格已经攀升至三十万灵石。
“三十五万。”江池砚的声音响彻在拍卖厅中。
一点也没有刻意遮掩的意思,反而还带上了一丝神识之力。因此众人都认出了声音的来源,那是江陵剑尊的包厢。
方大师果然名不虚传,甚至连江陵剑尊都忍不住出手了。不过,江陵剑尊不是已经有本命灵剑了吗?
“是给他小徒弟买的吧?刚才我可是亲眼看见他跟一个女修一起进了包厢,那女修还特别活泼貌美,估计很讨江陵剑尊喜欢。”
“真的羡慕他徒弟,能有这样一个把简直她宠上天师尊,三十多万上品灵石为她说花就花……”
秋月白听着旁边的窃窃私语,目光远远看向那边的包厢,包厢的隐蔽性太强,她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不过可以想象的到,里面是多么一副和谐的光景。
而三楼包厢之内,晏轻惊叹地看着下面的竞拍。
三十多万灵石呀……这些灵石都能被堆成小山了。
大佬们在下面打架,她乐的在上面看热闹。
虽然坐到了三楼的包厢,但晏轻很有自知之明。她只是一个“借”了张黑卡狐假虎威的小渣渣。
然而她没想到,坐在她旁边,原本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楼下拍卖的舟舟,突然伸出手,按下了旁边一个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按钮。
“叮——”
一道冰冷无机质的声音响起,是三楼包厢内专门为想要隐藏身份的客人设置的报价机关。
“五十万。”声音响彻了整个拍卖厅。
21. 糖醋里脊
“五十万灵石一次,五十万灵石两次!”拍卖师激动的喊道:“还有没有人出价?”
晏轻有些目瞪口呆地看向身边的小人儿。
她刚刚在一边看戏,却没有想到此时自己也成了唱戏的。
不过,她们有五十万灵石吗?
“那个……五十万是不是太多了?”她感觉自个被扣在八珍阁打上个百年的工都还不起这八十万灵石。
然而舟舟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仍然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边喝茶。
“你觉得呢?”他给她准备的储物袋,她到现在都没有看里面的东西。
“那个……”晏轻摸摸鼻子。
大不了她就跟舟舟一起被扣在这里打工,等着师尊来救她们好了。
“五十五万上品灵石。”
二楼包厢,江池砚眉头微皱。三楼那一间包厢内到底是谁?他没听说有哪位大乘期以上的强者要来此次的拍卖会。
“七十万上品灵石。”
拍卖场内无机质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台下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这是有个灵石矿脉吗?
而在包厢内,晏轻目瞪口呆地看着毫不迟疑地按下报价机关的小人儿。
好家伙。
她都开始怀疑自家崽崽跟江池砚有什么仇怨了。
“七十万上品灵石一次,七十万上品灵石两次!”
拍卖师激动的喊道,他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不过这笔拍卖如果成交,他将创下拍卖史上的一大记录。
他再看向二楼包厢,二楼包厢内安安静静,江陵剑尊并没有再出价。
他拧着眉头。虽然再出价他也出的起,不过作为一把天阶灵剑,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再叫下去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顾葳蕤虽然心里十分的愤恨,可是她并不敢表现在脸上,甚至还安慰江池砚道:“师尊没事,拍卖天阶灵剑的不仅仅是八珍阁这一家。”
江池砚面色黑沉,略微有些歉疚地看了顾葳蕤一眼,缓声道:“葳蕤,这次先委屈你了。不过我一定会为你找一把比这更好的灵剑。”
得到了江池砚的亲口承诺,顾葳蕤心中才好受了一点。看见拍卖师重新拿起拍卖锤,她急忙道:“师尊,下一件东西开始拍卖了——”
话音落下,拍卖台上出现了一柄长刀,刀身锋利,刀刃闪着凛凛寒光。刀身上似乎还篆刻着古朴的符文。
“第三件拍品——隽灵唐刀!”拍卖师继续说道,“此刀由上古名匠锻造,刀刃斩铁如泥。曾有传言,持刀之人能够斩断万物!起拍价三万灵石,竞拍现在开始!”
这把唐刀一亮相,便引起了不少修士的关注。尤其是那些修习刀法的刀修,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三万!”
“三万五千灵石!”一位体格壮硕的修士加价。
“四万上品灵石。”晏轻本来在自己的包厢内看戏,却冷不丁的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竟然是一直没有出价拍下东西的秋月白。
她看向楼下,只见秋月白的眼神紧紧盯着那把唐刀。
“四万上品灵石,还有没有人出价?”
唐刀虽然品质不错,算是地阶上乘,但是刀修毕竟比剑修少,因此倒也没有争抢的那么厉害。
是秋月白还是有些紧张,她出来历练,总共便带了四万的上品灵石。
这还是她用身上一些母亲给的法宝抵的一部分。
在拍卖师以为四万价格成交之时,却突然听到二楼江池砚所在的包厢里传出一道女声。
“四万五千上品灵石。”
众人都惊疑不定地看向江池砚的包厢。
这是江陵剑尊的包厢吗?怎么还有女人的声音?
包厢内,顾葳蕤有些歉意的看向江池砚:“对不起师尊,我不是故意跟师姐抢东西的,只不过这把刀我也很喜欢。”
江池砚本来听她突然报价,皱了皱眉。可是想起来刚才的他承诺她的天阶灵剑并没有为她拍下,便也放任她了。
“还有没有人出价?四万五千万一次,四万五千两次……”
秋月白眸光一暗,她看向台上那把形制古朴的隽灵唐刀。
这把唐刀……
然而她却听见了身边一道清越的少年音:“五万五千上品灵石。”
她错愕地看向旁边的顾桉。她知道顾桉习惯用剑,而不是用唐刀。
少年对她眨眨眼睛:“秋师姐,我这里还有一万。我们一共五万五千灵石。”
秋月白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对于顾桉这种尚未掌权的家族子弟来说,一万上品灵石不是一笔小数目,她没想到顾师弟竟然这样帮她。
“可是,你不是还要买剑吗?”秋月白想阻止他。他的灵剑在之前飞舟冲撞中被魔物折断了,急需一把新的。
“没事,我可以先用以前练习的剑。”顾按朝她眨眨眼。
“还有没有人出价?五万五千灵石一次,五万五千灵石两次!”
“六万上品灵石。”
顾葳蕤的声音响起来,整个拍卖厅寂然无声。没有想到一把唐刀居然能拍到这样的高价。
“抱歉师姐,没能帮上你。”摸摸自己的乾坤袋,顾桉有些歉意。还是没能帮上她。
没能达到家族的核心位置,他还是不够有钱。
二楼的包厢里,顾葳蕤看着秋月白知难而退的样子,不由轻轻翘了翘嘴角。
不管是唐刀还是江池砚,她都会得到手。
“还有没有人出价?六万一次,六万两次!”
顾葳蕤听着拍卖师报价的声音,一边在心里想,这拍卖师也是太磨叽了。
她都出到这样的价格了,还能再怎么样?
哪里知道这时三楼又传来一声清脆的机械音。
“十万上品灵石。”
拍卖场内所有人,包括江池砚和顾葳蕤一瞬间全都抬头看向了三楼的那间包厢。
包厢之内,晏轻有些心虚地摸着自己鼻子。
她都有些不敢看自家的崽崽。
“那个……我们应该有十万吧?”
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头脑一热就报价了。可是现在才想起万一付不起灵石的后果。
不过刚才崽崽可是眼睛都不眨地从乾坤袋中倒出七十万灵石。
现在崽崽整个在晏轻眼里都散发着金光。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崽崽整理了一下衣襟,看她一眼,吐出一个字:“有。”
晏轻一下子就开心了,她恨不得现在抱起崽崽好好揉搓一顿,可是看见崽崽坐在那里喝茶的模样,又冷静下来。
不行,崽崽现在还不给碰。
想了想,晏轻狗腿地从果盘中取了葡萄,殷勤地剥了皮送到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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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嘴边:“金主爸爸,请吃葡萄!”
舟舟瞟了一眼几乎送到他唇边的葡萄,颇有几分无奈,但还是伸出手接过来。
晏轻看着那一双小手,此刻托着大颗的葡萄粒,像是托着个小甜瓜,送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晏轻一颗心简直冒出了粉红泡泡。
……
唐刀最后被晏轻以十万灵石的价格拿下。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人们发现唐刀送进三楼那个神秘包厢之后,唐刀却又被送了回来。
有人不禁猜测,难道是那位没钱了?
然而他们看见那送刀的小厮低声与拍卖师耳语了几句,然后便响起了拍卖师的声音:“这把刀的拍主说,要将它送给在场的一位女士。”
顾葳蕤听见这话,心中一惊。难道是有人送给她的吗?毕竟她已经表现出了对这把唐刀的势在必得。至于半路截胡,难道是为了引她的注意吗?
她隐晦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多一些质量颇高的追求者,能让男主更有些危机意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拿着刀的小厮一步一步的竟然走向了一楼的观众席,然后竟然将刀呈到秋月白的面前。
秋月白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她万万没想到这把唐刀竟会是送给自己的。
还是顾桉替她接过来,并且替她表达谢意。
“师姐师姐——”
秋月白这才回神。虽然不知道给自己送刀的是谁,但是对三楼的包厢还是隔空行了一礼,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她知道那边的人一定能看见。
三楼的包厢内,做好事不留名的晏轻心满意足地收下来自美人师姐的谢意。
而顾葳蕤已经快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思。她捏紧了手里的茶杯,茶杯边缘甚至要嵌进她的肉里。
到底是谁在帮秋月白抢她的东西!
直到茶水洒出来,她才忽地察觉自己的失态。
不过幸好江池砚完全没有注意到。
因为此时江池砚的眸光正越过重重的人群,看向对面三楼那间包厢。
那间包厢里的人,已经两次从他手中截胡。可他不记得这次拍卖会有什么大陆上的巅峰强者到来。
包厢之内,晏轻毫无所觉,仍在兴致勃勃地吃果盘看拍卖。
而缙舟雪察觉到神识的波动,捏着迷你茶杯的手顿了一顿。
这股神识之力尤其尖锐,像一把利刃一般锐不可当地破开包厢内原有的隔绝神识的阵法。且完全没有顾忌会不会误伤及包厢内元婴期以下的修者。
他眉心微凝,一股无形的神识波动以舟舟的小身体中为中心震荡开来,霎时间,想要窥探包厢内部的那股属于江池砚的精神力,像是触到了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无形的壁垒将他的神识完完全全地阻挡在外面。
——江池砚猝不及防地将自己的精神力召回来。
此时他的识海像是翻起了巨浪,只得迅速入定进行调息。他知道这是一场警告。对面那人的精神力远胜于他。
那人不仅将他的精神力挡回来,还对他的神识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一股强大而纯粹的精神力将他的神识狠狠地甩了出去。
他面色苍白,识海翻涌,甚至吐出一口殷红的血。
江池砚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人在精神领域中传递出一道寒意十足的讯息。
“想找死吗?”
22. 糖醋里脊
江池砚很明白,那人现在是对他警告,但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强者之间的精神力对碰,轻则伤及元神,重则伤及修为根基。而能如此以绝对优势阻挡他接近大乘期神识的人……
包厢里的人绝不仅仅是元婴期。
三楼的包厢内,晏轻对这一切暗流汹涌几乎毫无所觉,她仍专心看着台上的竞拍。
然而,此刻用来阻挡和隔绝神识的帘子却被掀起了一角。
晏轻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是谁?会这样不打招呼就进来?
应当不是掌柜,掌柜进来的话都得敲门。那是谁呢?
然而,等了许久,她却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
晏轻差点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发现那是一个小孩子。
大概七八岁左右,穿着一身镶着金丝的衣袍,做工雅致——应当是城内富贵人家的孩子。
可是他却看起来十分瘦弱,脸色苍白,一头浅棕色的头发有些微卷。皮肤白的几乎要发光,甚至有些像是女孩子。
小男孩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帘子的一角,有些不安地打量着晏轻。
晏轻走过去,但没有靠得太近,留了大概有几十公分的距离,在小男孩面前蹲下身子。她轻声开口,心怕吓到这小男孩:“你是谁?”
这可能是谁家的孩子不小心跑错了包厢吧。
小男孩微微抬起头,却并没有直视她的眼睛。晏轻可以看到他紧紧捏着帘子的手微微发着颤。
晏轻放缓了声音,又问道:“你跟谁一起来的?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男孩缓缓摇了摇头,依然没有开口,沉默地像一只被困住的小兽。
晏轻观察着他的反应。她能从男孩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那种恐惧……似乎是经年累月积累下来形成的条件反射。
晏轻的心中有一个颇为不安的猜测。
晏轻又走近了些,反倒看清了男孩身上那件算得上华丽的衣裳。金丝勾边,甚至上面还有繁复的刺绣。她隐约的觉得这不是一件普通人家的衣物。而是应当是某个显赫家族或者势力的族徽一类的东西。
她又问到:“你还记的你来的包厢吗?”
男孩子低下头,沉默不语,晏轻轻轻叹了口气。
她抬手想要轻轻揉揉男孩子的头,可是看见男孩子害怕的样子却又收回了手:“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男孩子的眼睛中存了几分迷惘,似乎在怀疑这件这句话的真实性。
晏轻叹了口气,目光柔和:“如果你愿意,可以先在这里待一会儿,等会儿我会让拍卖会的人去打听你的家里人。”
她对男孩的沉默和局促并不感觉到奇怪,反而更加确定了这个孩子必然有一段特殊经历。
晏轻轻声开口:“你想吃点什么吗?”声音柔和而亲切,带着一丝安慰的温度。
小男孩抬起头理解了晏轻的意思之后,似乎被吓了一跳。
他拼命地摇头。
“那好吧。那你先坐在这里,一会儿我叫人来。”
缙舟雪坐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话抬眼看了一眼那孩子。
小孩瘦瘦小小,却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晏轻把孩子安排到座位上,然后自己拿起一颗灵果。她咬了一口,汁水四溢,灵果的香气似乎在包厢里扩散开。
而晏轻发现那孩子的眼珠子一直没有离开她的手以及她的手指间的灵果。
“想吃吗?”晏轻颇觉有趣,又问他。
能看出他很想吃的样子,可是却又坚定的摇摇头。
晏轻于是又心安理得的吃起了灵果,等到盘子里的果子空了一半的时候。晏轻才又停下来问小男孩:“你真的不吃吗?再不吃我可就都吃了。”
缙舟雪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徒弟哄小朋友。
只见漂亮的小男孩稍微犹豫了一下,小幅度的点了点头。那些微的幅度,简直让人难以发现。
晏轻笑了,她捏了一颗灵果:“要姐姐给你剥皮吗?”
小男孩又被吓了一跳,赶紧摇头。他伸出小手接过晏轻手中的灵果,又看了一眼晏轻。
很快晏轻便笑眯眯地看着小男孩一点一点的将灵果啃完。
晏轻又陆续投喂了灵果灵茶,心满意足的看着小男孩跟小仓鼠一般将偌大的果盘干掉了八分之一。
却没想到旁边的舟舟突然若有所思道:“我也要吃。”
晏轻小小的诧异,因为这还是舟舟第一次主动要吃东西,以前都是她让他才吃。
不过,投喂一个也是投喂,投喂两个也是投喂。
她拿了一颗红色的灵果,笑眯眯地问舟舟:“要我喂你吗?”
“……不用。”
缙舟雪从小徒弟手中接过灵果。
若是晏轻看地仔细,便会发现舟舟的耳后有些微红。
唔……灵果酸涩的汁水划过喉间,他边吃边想,他这小徒弟哪里都好,就是……竟然要给才见一面的男人剥葡萄。
然而他却忘了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只不过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孩。
包厢外面,拍卖会仍然进行的如火如荼,可是包厢内却一片和谐。
过了一会儿,晏轻吩咐了小厮,让掌柜帮她问一下到底有没有谁家的孩子走失了。
不然他的父母也会特别的着急。
却没想到,没多久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晏轻走过去,却发现不是她想象中的掌柜。
门口一坐一站,坐在轮椅上的是拍卖会前刚见过的镜仙城城主霍山。他穿一身深色华丽官服,绣着金丝勾勒的银杏纹。虽然坐到轮椅上,但是气势不减。
晏轻有些迷惑:“您有什么事吗?”
她想不出来霍山能找她有什么事,
“抱歉,无意打扰。不过,我是来找人的。”
霍山的目光扫过房间内,最后定格在那名男孩身上。他缓缓开口道:“小安,你又乱跑。你知不知道,你的母亲很担心你。”
男孩见到来人,身体似乎紧绷起来。然后,他不自觉地低下了头,神情似乎有些忐忑。
晏轻看着小男孩不安的样子,连忙安抚道:“霍城主,他可能是不小心迷了路,走错了包厢,毕竟这里每个包厢长得都很像。”
霍山望向男孩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微笑,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小安,过来。”
晏轻不禁在心中想,这便是霍澜的那个孩子吗?
也是八方城未来的少城主。
可是,他为什么见到外人会是这样一副反应?
霍佑安听见舅舅的唤声,低头片刻后,缓缓的走到轮椅旁边,乖顺地跟在了男人的身后。
霍山抬手,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没事,不必紧张。记住,只要我在,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晏轻虽然觉得这话有些奇怪,霍佑安已经是少城主了,难道还会被什么东西伤害得到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霍山的目光却又转向她。
“多谢你照顾小安,”霍山语气带上了几分诚恳之意:“他这个孩子天生有些孤僻,没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吧?”他的声音低沉,似乎透着些无奈。
晏轻连忙道:“霍城主不必谢我。小安他很可爱也很乖。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小安他可能还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只要用心去对待,慢慢的他就会打开自己。”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晏轻也不好过多的探究,只能尽可能捡些不触及对方雷区的话说。
霍山听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晏轻的话,接着他缓缓地开口:“你说的对。”
然后他话锋一转,微笑道:“不过还是感谢你照顾小安,如果你在镜仙城内遇到任何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会在能力范围内帮助你。”
晏轻被这天降的好处砸的有些明显有些愣住,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谢谢霍城主!”
这句谢谢是真心实意的,毕竟在这镜仙城内,多一份来自上层的关系,她的任务积分也好完成一点。
霍山颔首:”无碍,你是小安的恩人,我自然也会把你当做我的恩人……”话还没说完,霍安身形忽然从轮椅上滑落,整个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连带着轮椅也侧翻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
这一突然的变故,晏轻以及推轮椅的小童都没能反应过来。
晏轻眼睛瞪大,她几乎凭借本能冲过去,迅速蹲下身子,检查着城主的情况。她发现霍山那张儒雅面庞此时苍白如纸,气息微弱,额头上已然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霍城主!”晏轻赶紧用手指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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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城主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不规则且虚弱地几乎感受不到正常的生命力。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一旁傻愣着的小童:“快!快去找大夫!”
好在小童听到声音后迅速推门出去。
不多时,八珍阁内掌柜以及银甲护卫们都水泄不通的围在了这里。拍卖会甚至被提前解散,好在今天的重头戏都已经拍出去了。
一名银甲护卫疾步走向她,问道:“城主他……”
“别问了,赶紧去找大夫!”晏轻打断他,声音急促且没有一丝犹豫:“一定要快!”
护卫不敢耽搁,迅速离开包厢。
大夫很快赶到了包厢,他是城主府内的府医。见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晏轻急忙让开让大夫检查。
老大夫检查一番,摸一把自己的冷汗,才道:“城主只是体力透支过度,可能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晕厥,但需要尽快休息,不然再这样下去,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
晏轻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她心中仍然疑惑。
要知道霍山可曾经是原曾经的元婴强者,身体怎么会虚弱到这种程度?
难不成他的病情后面隐藏着更为复杂的背景?
才过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中从外面走廊传来。霍城主的姐姐霍夫人终于赶到了,她一进门就看到昏迷不醒的霍山被暂时安置在软榻上,脸色依然苍白,额头上冒着冷汗。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怎么回事?”霍澜冷声问。
房间内,没人敢回答她的话。
霍澜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包厢内的每一寸空间,她的目光最后停在晏轻身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怀疑:“你做了什么?”
晏轻心脏猛地一跳。
她虽然什么也没做,但还是被霍澜那如同能利刃般的目光吓了一跳,没想到霍澜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怀疑她。
在元婴强者的目光下,她勉强平复着心绪,尚且算镇定地开口:“霍夫人,大夫说他刚才可能是因为前体力透支和情绪激动导致的昏厥。除了帮忙叫大夫过来,我并没有做什么。”
霍澜皱了皱眉,显然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晏轻的说法。她走进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弟弟的情况,自言自语到:“怎么会这样。”
她猝不及防地转身,目光冷冷锁定在晏轻身上,语气更冷:“霍山在你这里待了不久便昏倒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说实话!”
面对霍澜的质问,晏轻站的笔直,语气平稳:“霍夫人,我并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是她做的就是她做的,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她做的,她可不想背任何黑锅。
“刚刚少城主不小心跑进了我的包厢里,霍城主来找他。你若不信,可以问旁边的小童。”
霍澜眼神犀利地上下扫视着晏轻,仿佛在寻找什么不对劲的迹象,又像是怀疑她是魔的卧底。然而在她的神识之下,晏轻却仅仅是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练气期。
可她还是怀疑是面前这女修做了什么。霍佑安这孩子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甚至包括她。可是,他却能在这女修这里待这么久。
她不得不怀疑晏轻。
可是,问那小童,小童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她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似乎有些缓和:“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是云宗的弟子。你应该明白,霍山的安危不仅仅是关乎他个人,也关乎整个镜仙城的未来。何况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
她转身盯着那张苍白昏迷的脸庞,语气稍微柔和,但依然带着浓烈的警告意味:“你若是对小山、对镜仙城有任何不良企图,我绝不会放过你。”
晏轻一阵沉默,她有些心情复杂。天降一口大锅,就这么扣在了她的头上。
可是她知道,霍澜对她的怀疑并非没有理由,毕竟霍山仅仅进了她的包厢没多长时间便昏迷在了她的包厢。
何况镜仙城又处于这样生死存亡的阶段。
她抬起头轻声回应道:“我明白,霍夫人。”
霍兰沉默片刻,最终长叹一声:“虽然你是云宗的弟子,但是若你有什么不轨之念,我会替霍山向云宗讨个公道。当然如果错怪了你,我也会代表镜仙城给你道歉。”
最后,她一锤定音:“我会派人等小山醒来,但是这几日你必须待在城主府内,哪里也不许去,不然谁也无法保你的性命。”
23. 酱香鸭饼
城主府中,晏轻在偌大的花园里无聊地踢着石子。
城主府的花园布局颇为雅致,曲折的小径和廊道,精致的亭阁,锦鲤池中漂浮着荷叶,几只锦鲤摇曳其间。
花园里的凉亭里一副石桌石椅,向外看小桥流水错落有致,假山石块仿佛天然形成。
霍澜的话没说错,在这城主府里确实没有人限制她的行动,除了不让她出去,几乎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吃的甚至要比在外面要还要好。
晏轻还是叹了一口气。
美食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她甚至开始有一些怀念刚来进镜仙城的时候吃的烤鸭卷饼了。虽然摊子小而粗糙,可是那热闹的烟火气却是这城主府代替不了的。
可是,霍山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给秋师姐传过口信,让她不要担心自己,自己过两天便回去。
秋月白虽说有些疑虑,但还是相信了她的话。
不过,如果这霍山一直醒不来,难道她也便会被一直扣在城主府吗?那她的任务怎么完成?
虽然知道自己练气期的修为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是想混一混好歹混个积分,毕竟历练需要有最低积分的,否则便有可能被踢出山门。
“舟舟,你之前说霍山他是中了魔蛊?而不是简单的身体不好。”
舟舟应了一声。晏轻摸摸自己的下巴,坐在凉亭里。
究竟是谁,能在元婴强者身上种下魔蛊?还将他的身体拖累成这样田地。
难道有魔隐藏在城主府内吗?
而且……
关键这个时间点太特殊,正好传说中的诅咒将至,而城主的身体又被种下魔蛊。
难道真的是诅咒的应验吗?镜仙城要逃不过这一劫吗?
晏轻想着这些天在镜仙城之内见到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百姓们都在为自己的生计匆匆奔波——让他们全部搬离这座祖祖辈辈生活的城池显然是不现实的。
可是,难道要真的看着这座城池血流成河吗?
她长叹了口气,只能寄希望于外面的师兄师姐们能够早日将城内的魔全都找出来。
可是给城主种下的又是谁呢?难不成“它”现在还潜伏在城主府内伺机而动?
想了想她问舟舟:“你有没有感觉到城主府内有魔藏匿?”
看四下无人,舟舟便从她的衣袖中钻出来。
他摇摇头:“暂时还无。”
晏轻有些失望,可是,她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十分大。
若是站在魔族的角度上思考,想要灭掉敬仙城的话,从城主身上下手自然是一条捷径。难保不会有魔埋伏在城主府内。
可是,到现在她们都没能发现魔的踪迹。
当然她这个练气期的小卡拉米也分辨不出来什么灵气和魔气。
但是舟舟说从这几天接触来看,城主府内的人都十分正常。
啊,这也太难了吧!
晏轻脑海中一会是霍山那张苍白晕倒的脸,一会是霍佑安那张小小的带着恐惧的脸……还有霍澜那张冷艳强势的脸。
以及……在飞舟上,通讯玉符收到的警告,告诫她不要插手镜仙城之事。
镜仙城的诅咒,又与通讯玉符对面的人有什么联系?而且,她发现云宗的动向基本上都能被那人掌握,这又是为什么?顾葳蕤的通讯玉符已经被她捡到,难道云宗还有其他的魔界卧底吗?
而且为什么,明明丢失了这么重要的通讯玉符,这么久了顾葳蕤却没有寻找的意思。
“砰!”她一下把脑袋磕在桌子上。
“好想吃酱香鸭饼……”她口中喃喃。
心情郁闷的时候,她就会特别想吃美食。
缙舟雪显然被她吓了一跳,他有些搞不懂自己这个跳脱的小徒儿的脑回路。
可是这却不妨碍他听见了小徒儿想吃酱香鸭饼。
酱香鸭饼的话……应当是晏轻刚来镜仙城时吃的那种。薄薄的小饼里面裹一层烤鸭肉,再铺一层葱丝,或者是黄瓜丝,好像也不难做。
晏轻还在纠结的时候,小人儿已经跳回了乾坤袋里。
储物袋内的空间很大。东西被他分门别类的放在了一起。缙舟雪略略思索了一番,便向着储物袋的一角走去。
之前出门的时候,他让御兽峰的弟子送来了一批新鲜的已经处理好的灵畜,不论在乾坤袋里放多久都可以跟刚放进来的时候一样。
他从里面挑出了一只灵鸭。
然后他拿出一只形状有些奇特的炉子。炉子是经过改良过的炼丹炉,专门用来给烤一些食物用的。
外面甚至还封了琉璃做的窗子,甚至可以透过它看见里面烤物的状态。
这还是他根据晏轻的描述做出来的。
用灵气在处理好的烤鸭身上划了几刀,以用灵气使佐料渗透进去。
然后,他操纵着几乎和自己身体一般大小的烤鸭在升起灵火的烤炉中慢慢地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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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鸭在灵火的烘烤下渐渐地变色,然后,金黄的油脂从表面滴了下来,滴进了灵火中,瞬间被灵火的火苗吞噬。
慢慢的,烤鸭的外皮被烤制地格外酥脆金黄。
他还专门用神识探了一下,确保里面也烤熟了。
感觉差不多之后,他控制着烤鸭飞出了烤炉。
色泽金黄热气腾腾的烤鸭出炉,霎时间半个储物袋都弥漫着烤鸭的香气。
这之后,缙舟雪又取了些上次剩下的饺子皮,将几个饺子皮摞在一起,压成一张薄薄的小饼,然后用灵火烙熟。
薄饼容易烙糊,幸而缙舟雪控制的火候十分精确。薄饼薄如蝉翼金黄,两面微黄。
他又从御兽峰送来的另一个篮子中挑出了一些清脆爽口的瓜果,以灵气切成细丝。
最后又切了一些葱丝。
可是,他总觉得好像还差了一样东西。
对了,还差一些灵魂酱料。
他翻了翻储物袋,倒是还有晏轻之前制作的类似番茄酱的风铃果酱。可是,却没有类似镜仙城中的那种酱料。
根据晏轻的描述,那种酱应当是既甜又咸,味道怪怪的却又十分好吃。
思索了一番,他这里没有做那东西的材料,可是不代表偌大的城主府中没有。
缙舟雪留了一缕神识在小徒弟身边,然后控制着舟舟的身体向城主府的后厨去。
快到中午了,城主府的后厨此时十分的忙碌。虽然宽敞,可是因为许多厨师和学徒在此忙碌,仍然显得有些拥挤。
缙舟雪趁着人们不注意绕到了后面去,果然,后厨内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食材,许多青翠欲滴的蔬菜水果,新鲜的肉类。储存干货的地方井井有条,米、面粉、香料不一而足。
缙舟雪眼睛敏锐地看见了边旁边摆放着几只罐子。
神识在几个罐子内一扫,果然,里面装着的是各种酱料。
他从每个罐子里取出一些,分门别类放到大点的白玉盒中。
然后,他想了想,又从储物袋中取了一些灵蔬灵果放进了厨房原本的蔬菜篮之中。
嗯,这便是对那些酱料的报答吧。
虽然这些东西的价值在这里几乎是千金难换。
不过,小徒儿喜欢,便是值得的。
舟舟不自觉唇角微翘,轻轻勾出一抹弧度。
他刚要从厨房里退出来,却听到一个青衣的小厮匆匆来报:“城主醒了,赶紧为他准备吃食。”
24. 鸭肉卷饼
等缙舟雪回到凉亭的时候,却发现晏轻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也不着急,他取出一卷书册,耐心地等待晏轻醒来。
于是,等到晏轻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抬眼看见的是一幅美好的画面。
微风吹过,凉亭中挂着的薄纱被掀起。几缕调皮的光线,随着薄纱跳跃浮动。而小人儿坐在石桌上,双手捧着一本书册。
不时有几缕碎发散下,遮住了他专注的侧脸。皮肤在光线下瓷白一片,像个瓷娃娃。
手指微微翻动书页,略微有些粗糙的纸面翻动间传出轻轻的沙沙响。
阳光似乎为他的身上铺洒下一层碎金,他仿佛和宁静的午后融为了一体
晏轻不由屏住呼吸,她仿佛这一刻感受到了从到修仙界以来最为彻底的温柔和安静。
其实晏轻一醒来,缙舟雪便察觉到了她的气息变化。
合上手中的书本,他侧头看去:“醒了?”
晏轻点点头不好意思起身,取下了小人儿为她披在身上的衣服:“麻烦你在这儿守我了这么久,怎么不叫醒我?”
她也没想到刚才自己居然真能睡过去。
不过这几日因为担心的事情太多她确实没怎么休息好。
哪里知道舟舟居然从储物袋中端出了几盘烤鸭卷饼。
这些烤鸭卷饼一被拿出储物袋,晏轻便闻到了诱人香气。而且,就连色泽也十分诱人,外皮微微焦脆,呈现出金黄和深褐色色泽。里面卷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满满的鸭肉,露出来的鸭肉外皮烤的金黄酥脆。
烤鸭香味以及醇厚的酱香相互交织,晏轻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是还没睡醒吗?不然怎么一觉醒来便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想吃的烤鸭卷饼。
“尝尝怎么样?”
她的想胡思乱想被旁边的舟舟打断。
不是,难道这是真的吗?这鸭肉卷饼是哪里来的?难道是舟舟做的吗?
不可能吧,舟舟虽然有些灵智,但是应当没有没有这么厉害吧。
她一边动手,一边在心中想着。
等到轻轻咬一口酱香鸭饼,晏轻才发现卷饼薄而韧,鸭肉被烤制地外酥里嫩,咬开之后肉质鲜嫩多汁……而且,鸭肉被浓郁的酱香包裹,一点也不腻口。
再配上爽口的葱以及晏轻叫不上名字了清脆的灵果灵蔬。
味道层次分明,比她在镜仙城中吃的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晏轻一口气吃完了一整个卷饼。
真好吃!而且手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灵机一动:“舟舟,难道这是师尊做的吗?你是不是你听见了我想吃这卷饼,然后传信给师尊,师尊便为我做了这些鸭肉卷饼。
可是,又怎么送过来呢?”
听到这里,小人儿心中一跳。
“哦,对了,不是有传送符吗?是不是师尊做好之后用传送符传送过来了?师尊尊真好~”
缙舟雪有些哭笑不得。
小徒儿不知道,传送符的传送并不那么精确,只能传送一个大概的范围……
然而就在这时却匆匆来了一个城主府的小厮:“晏姑娘,城主醒了,请你过去一趟。”
晏轻本来还打算吃第二个的,闻此一愣,她看向那小厮:“霍城主醒了吗?”
等晏轻到了城主的院子,她发现霍山正坐在床上。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是比起那日昏迷过去的时候已经算是好了很多。
看见晏轻到了,霍山停止了与身边小侍的谈话,有些歉意地道:“对不起,晏小友,是我连累你受到了牵连。
我昏迷一事与你毫无关系,姐姐却强行留下你。我代她向你道歉。”
说罢,他咳嗽几声,竟想下床。
在他身边一直候着的城主夫人连忙阻止她,抹了一把眼泪,柔声对夫君道:“官人,你刚醒少说几句吧。”
然而霍山摆摆手:“无碍。”他苦笑的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说这个了,我已经与下面的人说了,你现在想回去可以自由的回去。此外,还是那个承诺,你在城内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向城主府寻求帮助。”
晏轻点点头,可是她又有些纠结地道:“您知道您的身体中了魔蛊吗?”
城主夫人听见这个词后,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上前抓晏轻的衣袖:“怎么会是魔蛊?”
“柔儿。”
霍山的声音传来,城主夫人云柔瞬间回神。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抱歉地对晏轻道:“对不起。可是,我家官人身体内为什么会有魔蛊这种东西?”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自家夫君,却发现霍山向她轻轻摇了摇头。
“小友不必多说,魔蛊的事情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他苦笑一声。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那天要不是你及时叫人把我送回来,情况可能会更严重。”
晏轻下意识地开口道:“不客气。不过你知道是谁在你身体内下的魔蛊吗?”
霍山摇摇头:“我并不知晓。”
晏轻有些遗憾,她听舟舟说,魔蛊只有找到下蛊的那只魔才能完全解掉。
不过,她看见霍山面上闪过一抹豁达:“我的身体既然这样了,也已经无所谓了。不过我希望。在油尽灯枯之前能看着镜仙城能够安然无恙地渡过这一劫。”
晏轻一愣,忽然有些敬佩的看向这个坐在床上的男人。
霍山却温和向她笑笑:“小友回去吧,这么久了,你的朋友们也该担心了。"
他已经从下人的汇报中知道了晏轻是来自云宗。但是对于晏轻这样一个练气期的小弟子,为什么能进入八珍阁三楼的包厢之内他却没有深究。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正说着话时,却没想到霍澜匆匆赶到了。她一看见坐在床上的霍山,便皱起眉:“你怎么起来了?”
霍山朝她温和地笑了笑:“我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一直躺着也挺难受,所以想起来处理一下这几天积压的事情,这几天城内的事务应当积压了不少了吧。”
“不必,”霍澜语气有些冷硬:“这几天的事务我代你处理完了,你可以安心的休息。”
话到这里已经有几分强硬和命令的意味,城主夫人眼眶通红地看了一眼霍澜,似乎有些敢怒不敢言。
霍山拍拍妻子的手背:“多谢姐姐。哦,对了,我昏倒与晏小友无关,姐姐也不必再埋怨于她。”
霍澜这才看向晏轻。
她语气有些僵硬地开口道:“之前是我冤枉了你。我会让人送你回去。”
这话说完,霍澜也不管晏轻是否需要,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似乎有急事需要她处理。
晏轻目送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自己也正想告辞,却被外面匆匆而来的小厮打断:“城主,外面有一群自称是云宗长老和弟子的人来找上门来。”
等晏轻来到了前厅,才发现居然是江池砚、秋月白、顾桉,以及几个熟面孔的云宗弟子。
原来是秋月白看她几天没有回来,因此控制不住心中的担心,求江池砚带她们来城主府拜访,怕霍山为难她。
顾葳蕤则是也跟来看热闹。她有些幸灾乐祸。
晏轻这是惹了什么事情才让城主府才被城主府扣下?
江池砚向来不喜欢麻烦,这下岂不是对她的印象变得更差,还有秋月白,简直是多事!
她在暗暗打量,想从霍山脸上看出对晏轻的厌恶之色。
只见江池砚跟霍山一起坐在上首。两人都是元婴强者,且江池砚又有接近大乘的战力,其因此被奉为城主府的座上宾并不奇怪。
江池砚放下茶杯:“听说我们一名不争气的弟子似乎不小心得罪了城主。江某听闻霍城主向来心胸豁达,希望您看在云宗的面子上能多担待几分。”
江池砚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在心中是有些责备晏轻的。他之前已经提醒过她,没有实力便要安分守己,不要多事。
可是这才来镜仙城便得罪了城主,甚至被人扣在了城主府中,还要自己过来捞人。
霍山捏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温和笑道:“江陵剑尊这是哪里话?晏小友十分聪慧,我与她一见如故,只不过请她到府上一叙。”
霍山并不想把自己昏迷这种消息放出城主府,免得在这血月劫之前引起更大的恐慌。
但他还是隐晦地提了一句:“霍小友还帮助了我一个大忙,我对她很是感激。”
听到这里,在场原本隐隐埋怨晏轻的云宗弟子都吃了一惊。
怎么会?晏轻不是被扣留在了城主府内吗?怎么会成了帮了城主一个大忙?
她不过一个炼气期的五灵根,能帮城主什么忙呢?
顾葳蕤有些怀疑地看向晏轻,想从晏轻身上看出什么被审问或被虐待的伤痕来,却发现晏轻正喜滋滋的吃着一边的小点心。
烤鸭卷饼配上饭后小甜点,太爽了。
江池砚则有些怀疑地道:“真的吗?我这弟子向来顽劣,可经不起您的夸奖。”
他有些不相信霍山的话,晏轻的资质,从入门第一天他便清清楚楚。
若非父母的那玉牌,他确实不怎么想收下她,只不过碍于玉牌的情面他开不了这个口。
“江剑尊谦虚了。”霍城主含笑道:“贵宗弟子十分优秀。这样,作为报答,云宗在镜仙城的一切开销均由城主府负责。”
听见这话,江池砚一时有些发愣。
这就不由得他不信了,晏轻确实是帮了霍山的忙。不然如此一笔不菲的支出,霍山又非愚钝之人,怎么会白白送出?
他眼神看向那边在毫无所觉吃着东西的晏轻。
他第一次不由得正视起这个曾经是自己徒弟的五灵根弟子来。
而站在他身后的顾葳蕤则气地咬牙切齿。
可恶。凭什么?她现在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这样的好的机缘为什么全都被晏轻抢去了?
还有前两天那个买了唐刀送给秋月白的人到底是谁?明明她才应该是被团宠的那一个!
“来人,”霍山最后吩咐道:“将程司长请来,带云宗的贵客了解一下城内的情况。”
程振是霍山亲自任命的护城司司长,对城内对魔的布防最为了解。
哪知道一会护卫统领便来报:“霍城主,程统领这几日一直在忙他儿子大婚的事情,已经气倒了。”
霍山一愣,看向旁边的护卫:“程昱怎么了?”程昱便是程振的嫡子。
护卫道:“听说他非要娶一个女子,程振不同意,他便要寻死觅活,已经把程司长气病了。”
霍山皱皱眉:“不就是喜欢上一个女子吗?让他娶了不就是。”
侍卫苦着脸:“关键那是一个春风楼里的花娘,名声颇为不好。听说与不少公子哥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却没想到程公子却铁了心执意要娶她,甚至跟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毁了婚约。“
霍山皱眉。这种节骨眼上,护城司不可一日群龙无首。
他对护卫道:“先让副司长顶上。”
说罢,他又有些歉意地转向江池砚:“不好意思,等程振病好了,我会让他去驿馆找你们,带你们了解城内现在的布防情况。”
“那便多谢霍城主了。”江池砚起身告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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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出了城主府大门,江池砚才正眼看向晏轻:“这次你虽做的不错,但是日后行事还是要谨小慎微,莫要因为这次投机取巧帮到霍城主而骄矜自傲。”
显然,他以为以晏轻微末的实力,这次能帮到霍城主纯粹是运气。
晏轻表面上恭恭敬敬:“多谢剑尊提醒,我会的。”
其实她一直知道江池砚看不太上自己。从入门时观察到他的细微神色,以及迟迟不肯给出的弟子印记便能知道这一点。
就算这次霍山肯为她做背书,可是她也不能改变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人。
总不可能为他换个眼镜或者换副眼睛吧。
江池砚就属于那种纯粹的权衡利弊的人,一切以实力至上。这种人前世她也见过不少。
江池砚不知晏轻心里想的,离开城主府后,他便与他们分开。
秋月白这才来得及与晏轻说上话。
她有些担心地询问晏轻:“你在城主府没有受什么伤害吧?”
晏轻这才收起刚才的面具,真心道:“没事秋师姐,我很好,你看我还胖了呢。”
说完她稍稍抬了抬下巴,像是想给师姐展示自己的即将成型的双下巴。
秋月白被她逗笑了:“行了,既然你无事,便与我们一起去寻魔踪吧。”
她显然还惦记着晏轻的积分。这几日晏轻几乎全在城主府内,一个积分也没有赚。要知道积分垫底的话,可能会被开出云宗。
晏轻道:“好。”
但是秋月白拦下了她,她看了一下晏轻身上的云宗弟子服:“云宗的弟子服一眼就能被认出来,我们要扮成普通的没有修为的人混在人群里,我带你去见成衣铺买几件衣服吧。”
晏轻自然没有异议:“麻烦师姐了。”
晏轻跟着秋月白来到了城中的最大的一间成衣铺子。晏轻进去一看,嚯,这成衣铺子还真大,上下足足有三层。
而且挂着的衣服琳琅满目且质地不一。有对百姓的来说较为昂贵的丝绸锦缎,也有麻布棉布。屋子一角还摆着几张木桌,上面散乱着一些针线剪刀和未完成的衣服。几个老练的裁缝正专心致志的忙碌着。
显然,这边也是有定制服务。
很快便有小厮出来接待她们:“客官要点什么?”
秋月白开口问道:“有她能穿的成衣吗?”
小厮笑着道:“那是自然。两位随我来吧。”
他领着秋月白和晏轻来到挂满了成衣的架子钱,晏轻一眼便看见了一件绣着云纹的衣裙。“就这个吧。”她对师姐道。
秋月白点点头,这件到有点像她们的弟子服,但是又不太起眼。
却没想到,晏轻一眼看见了摆在成衣旁边的一匹布料。
布料的基调为月白色,是轻盈的丝绸面料,柔滑的仿佛流水一般,颜色白里透些隐约的蓝意,便犹如皎洁的月华洒落在静谧的湖面。
这布料的颜色几乎一眼击中了晏轻的审美。
“店家,这布料可不可以定制一件小点的衣服?”晏轻问旁边的小厮。
小厮知道生意来了,笑着道:“自然可以,您想要多少尺寸的?或者您跟我描述一下大概身高几尺?”
晏轻挠挠头。她有一些不好意思地从自己的衣袖中拉出一只面无表情的棉花娃娃。
舟舟此时面无表情,紧紧闭上嘴。
“就这么大小的。”
舟舟猝不及防被小徒弟从乾坤袋中拉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间成衣铺里。
而小厮则是愣住,他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那只……像是他们这里小姑娘们玩的泥偶一样的东西。
他本以为晏轻只不过想做小一号的男装,却没想到她居然是想给这只泥偶做衣服。
不过,这泥偶做的可真精致,比他见过的都要精致,唇红齿白,眉清目朗,且穿了一身月白色直襟,像是带着仙气儿。
“您稍等,我去问问掌柜的。”他有些不确定地道。他们确实从没给这种土偶儿做过衣服。
不过,很快他便回来了:“掌柜说可以。”
晏轻十分欣喜,秋月白则有些无奈,她只以为那是一只普通的布偶。可是……师妹毕竟年纪不大,有些小女孩的玩心也是正常的。
“稍等,我带您去量一下尺寸。”小厮这才仔细的看那只土偶。这一看之下,却有些惊讶。
“它”并不像他们这里小女孩们玩的泥塑娃娃。那料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竟有几分柔软。
而此时,那土偶娃娃乖乖地待在晏轻的怀里。皮肤雪白,眼珠清透地像是琉璃,一头乌发被一只小小的精致的玉冠束在耳后,穿了一身同色系的月白衣袍。
像一只白白糯糯的雪团子。
他正想接过那只雪团子:“我们现在给您量吧。”没有想到那雪团子紧紧扒着晏轻的手,似乎不愿意的样子。
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看错了,长得再精致明明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娃娃。怎么可能会动?
晏轻有些无奈,她传音道:“舟舟没事,裁缝姐姐就隔着衣服量一下而已。”
然而舟舟似乎不为所动。她能看出他面无表情的小脸上满脸写着拒绝二字。
可是,舟舟如果不愿意,她自然也不能强迫他。
晏轻有些遗憾看了一眼那流光溢彩的布料。她觉得这件布料做成衣服穿在舟舟的身上一定很好看,尽管舟舟只是个二头身的小人儿。
可惜舟舟不愿意量尺寸。
她耷拉下脑袋,有些失望。
却没想到,神识之中传来一道声音。
“你帮我量。”
25. 鸭肉卷饼
等晏轻帮舟舟量好了尺寸,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晏轻没有注意到,舟舟的耳后飘上了一抹薄红,像白瓷器上被匠人精心点上的一抹烟霞。
他飞也似的回了她的袖中。
晏轻看着,几乎是哑然失笑,说实话,前世她也玩过不少的芭比娃娃,或者是bjd娃娃,但是摸起来的手感都没有师尊做的这一只好。
他的小身体摸起来软软的,有点像棉花做的,但又不是棉花,跟真人一样,还带点弹性。
当然,她只是隔着衣服摸摸。就凭这样小人儿便害羞的不得了。
若是……算了算了,她怎么能有这样禽兽不如的想法?
小厮得了尺寸,便回去向掌柜汇报。
晏轻本以为要等几天才能拿到衣服,可是没想到小厮匆匆回来对她说:“裁缝说这衣服用料少,而且针脚少工期短。您在这里等一两个时辰,她那里便可以做出来。到时候让这个小家伙再试一试,她还能给您再修改一下。”
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娃娃的衣服。
晏轻思索一番:“好,那我便在这里等一会儿。”
正好她自己的成衣也需要裁缝再修改一下。
付了定金之后,晏轻和秋月白便跟着小厮去往二楼常客们等待的区域。
在她们上楼的时候却听见了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你们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们家主子可是马上就要嫁给程昱公子了。你们怎的还如此怠慢?小心我叫护城司的银甲卫抓你们。”
晏轻往下看,只见一个双环丫鬟髻的小丫头,趾高气扬地在那里指使。
小厮明显也看见了,晏轻看见他顿时苦下脸:“怎么又来了……”他嘟囔道。
晏轻不禁有些好奇:“她是谁家的丫鬟呀?”
在她观感中,就连镜仙城的最高掌权人霍山都谦逊有加,是个君子模样的人,断然没有如此嚣张跋扈。就连城主府的下人,也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嗐,您不知道,这位可不是什么正经的丫鬟和正经主子。”他压下声音对晏轻道:“她是镜仙城最大的花楼春风楼的丫鬟,她的主子是现在风头正盛的碧玺姑娘。”
晏轻又听到下面的丫头嚷嚷起来:“不就是让你们把工期提前几天吗,你们知道要是误了婚期,护城司可不会放过你们。”
她听见下面出来接待她的小厮苦着脸说:“一个月前颜小姐在这里预定了那套婚服,裁缝已经改的差不多了。您这突然要她这一件婚服,在下也很为难呀。”
关键是那位颜小姐要嫁的也是那位程昱公子,一个新郎两个新娘,还争同一件婚服,这真是闻所未闻。
哪里知道,那小丫头把头一仰,讽刺道:“你们还不知道吗?程公子已经不要那女人了。他要娶的是我们家姑娘。那女人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程公子现在可是夜夜宿在我们姑娘那里。”
面对如此厚脸皮的人,小二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总之你听见了吗?那件婚服只能是我们小姐结婚时穿的。”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了迎客声。小二往外一看,喜出望外:“颜小姐,您来了。”
晏轻抬眼一看,只见外面隐隐约约是一位婢女扶着一位小姐下了马车。
见到来人,身边的小厮对晏轻小声道:“这位便是在我们这里已经定下了婚服的颜小姐,也是那位与程公子有婚约的人。”
此刻,在这件成衣铺里的人都伸长了脑袋,看着这边。
这都碰上正主了,那丫鬟想必会被正宫砰砰打脸吧。
果然。
“我看谁敢抢我的东西?”人未见声先到,晏轻听见一道明媚的女声从楼下传来。应当是那位颜小姐的声音。
众人本以为春风楼的丫鬟会夹着尾巴做人,甚至灰溜溜地溜走,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丫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她把下巴一抬:“颜小姐,程公子马上会与你解除婚约,这件婚服你既然也用不上了。正好我们小姐的婚事在三天后举行,虽然看不上这件婚服,但是改改也勉强能穿。”
关键是整个镜仙城内没有比这家更好的成衣铺了,而且在三天内赶制出一件新的做工精良华丽的婚服来也不现实。
等那位颜小姐走进店,晏轻看清她的长相。女孩长相温婉大方,虽然现在穿着不算华贵,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可以看出过往的家族教养。
“颜小姐,你若是想要钱,我们主子可以让程公子十倍钱赔付于你。”看清那颜小姐身上的穿着,丫鬟得意洋洋。这女人算什么破落户,她们姑娘那才是真凤凰。等姑娘嫁入了程府,便是程府少奶奶,每次出行都有银甲卫在旁边护送的那种。她这种跟在姑娘旁边贴身伺候的,自然也是风光无限。
“你要是想用这件婚服,等下次结婚吧。不过等你下次结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丫鬟讥笑道。
“金姨,帮我把婚服拿过来。”颜小姐没有理她,而是低声对女掌柜说。
女掌柜与颜颜熟识已久,自然向着她。她起身,从架子上拿出准备好的婚服。
婚服一被女掌柜展开,连晏轻都忍不住惊艳了一下。
这件婚服的主色调是浓烈的朱红色。整件婚服由锦缎制成,胸前有精致的金线刺绣。领口是对襟的款式。袖口处还点缀着金丝线和翠绿的珠宝。
层叠的裙摆从腰部向下,偌大的裙摆几乎拖在地上,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裙摆的底部还绣有精美的祥云牡丹花。绣工细腻,堪称无暇。
看见这件衣裙,丫鬟的眼睛都直了。
她伸手便想要上手抢夺:“这是我们家姑娘的。只有这件衣服才能配得上我们家姑娘未来的尊贵身份。”
然而她却没想到颜姑娘直接抄起了旁边的一把剪刀,然后手一扬,“咔嚓咔嚓”几下便将那精致的嫁衣剪成了碎片。典雅的牡丹和龙凤图纹被撕裂,散落在地。
整个服装店内此时近乎鸦雀无声。
那小丫鬟几乎被气哭了。
她怎么才能在三天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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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一件像这样精美的婚服?
“你……我会告诉程公子的!”放下狠话:“我让护城司收拾你。”
婚服被颜小姐给剪了,她没法向自家主子交代,自家主子之前交代她一定要将婚服带回去。不管用多少银子,都向程公子要便是了。
可是这件事情却被她办砸了。碧玺姑娘一定饶不了她!
她哭着跑了出去。
裁缝铺里几乎寂静无声。
还是颜小姐先开了口,她抱歉的对女掌柜道:“金姨对不起,裙子的钱我会照数给你。”
金姨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裙子碎片,她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笑着对颜小姐道:“没事,裙子的钱你给八成就行。就是有些遗憾不能见你穿上这件衣服了。”
颜颜从小时候便开始在这家店做衣服,她看到她就跟看到自家的女儿一样。
“跟我去楼上坐坐吧,”晏轻听见女掌柜这样对颜小姐说。
晏轻收回目光。
正好在这时候,小厮送来了给舟舟做好的衣服。
哇,真漂亮。这是晏轻看到成品后第一眼的感受。
晏轻看着那件月白色的小衣服,虽然做的小巧,但是店家却一点也没有偷工减料,甚至还独具匠心的添加了一些元素。
交领处的银丝流畅地勾勒出斜肆里探出的一支竹枝,一束与服装同色的银纹腰封,店家甚至还赠送了一块挂在腰封上的小小的玉佩,下面打了竹青色的络子。
晏轻不尽咋舌,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接过衣服,轻不禁反复欣赏了一番。然后她有些期待地拿着衣服问自己袖袋中的舟舟:“要我帮你换吗?”
“不必。”
舟舟接过衣服,直接钻进了乾坤袋里。
晏轻有些遗憾。
“那是什么?”但她又忽然看见旁边一面不起眼的架子上挂着的一排毛茸茸的兽耳。什么形状都有,有的长着一双毛茸茸的猫耳,有的长着长长的兔耳,还有的像是垂耳兔的耳朵,耷拉下来,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倒有点像是……前世的兽耳发箍?
“那是……那是我们掌柜的小爱好。”小厮有些尴尬,这东西掌柜还要将它堂而皇之的挂在衣架之中。
没想到被刚刚上来的女掌柜听见了,女掌柜显然是个久经风月场的老手。
“这有什么的?这是模仿兔子的耳朵做出来的。你看,这多可爱呀!"她拿起一个,那是一个形状像兔耳朵的发箍,一对长长的耳朵,耳朵外侧是白色的绒毛,内侧却接近浅粉色。“还能增加小情趣……”
看着女掌柜手中毛茸茸的兔耳朵,小厮不免有些尴尬。这东西……一般不会有人买吧?
他赶紧转移话题道:“我带您去那边货架看看吧,那边有许多已经做好的成衣。”
“等一等——”晏轻看着那对兔耳朵,忽然拦住小厮,小声询问他:“这个东西,能不能做一只能给娃娃戴的?”
她好想看舟舟戴呀。
26. 鸭肉卷饼
兔耳朵刚好有小一点的成品,又请匠人弯了铁丝缠上绒布,做成了一个小发箍,很快便送到晏轻手里。
晏轻打量着手中的迷你发箍,发箍上的小耳朵粉粉嫩嫩,要是再配上某人容易害羞的脸……
可惜,她知道以舟舟跟师尊一样老社恐人的性格,一定不会轻易接受这种有些羞耻的东西。
"好看吗?"清冽的声音炸响在耳畔,像是某人做贼心虚被发现,晏轻手一抖,兔耳朵掉进了储物袋里。
晏轻回神时才发现原来是舟舟从储物袋里出来了。
月白色的交领衣袍穿在舟舟的身上莫名的合适,流畅如水的裁剪,细腻的丝绸光泽感十足,宛如天边的流云。
前襟用银线绣的修竹点缀,既凸显了整体的淡雅,又增添了一抹贵气。
腰线被一封束腰勾勒地恰到好处。
“真好看!我们家舟舟最好看了!”晏轻自然不吝夸奖。
她眼睛偷瞄一眼刚才兔耳朵掉下去的位置。
这一看,她手一抖,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不小心将兔耳朵掉进了舟舟所在的乾坤袋里!
她本来想先藏在自己的乾坤袋里,慢慢忽悠舟舟戴给她看。可是没想到,刚才手一抖认错了乾坤袋。
怎么办?要是舟舟看见了会不会以为她是个变态?!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则是,此时那个兔耳朵正巧落在了两个柜子之间的夹缝中,算的上是十分隐蔽,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晏轻顺便匆匆扫了一眼乾坤袋,才发现那乾坤袋中足足排列了上百个柜子。天呢噜,师尊这是将他自己的府库给她搬来了吗?!
舟舟似乎对她有些敷衍的回答不是很满意。看她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他问。
难道这衣服不好看?可是她之前明明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难不成这个“纸人”的皮相她有些看腻了?
“没什么没什么”晏轻赶紧将神识收回来。
缙舟雪看一眼那乾坤袋,若有所思。
正在此时,隔壁传出啜泣的声音。
晏轻心中一跳,和秋月白瞬间看向了隔壁。
原来是那位颜小姐一上楼,便扑到金姨的怀里一下哭了出来:“金姨,我想不明白。明明半个月前还好好的,他还说等我嫁过去之后府内的中馈都由我管。
可是没想到这才半个月。他便一反常态地逛起了花楼,甚至还鬼迷心窍的要娶那女人为妻。
他们只认识了半个月,而我整整和他认识了十几年。
我实在想不明白小时候绕床来的竹马为什么会突然变了心……”
小时候程颜两家住隔壁,她经常在院墙下看隔壁程家生出来的柿子树的枝桠,等着上面一个个圆滚滚的柿子由青转黄,还没有落地便对它们垂涎欲滴。
可是小小的她又够不到,抚养她的嬷嬷年纪大了,也不能帮她够。
程昱知道了之后,便自己爬上了树,拿了一个小筐子,一口气给她摘了十几个柿子。
这件事情被他老爹知道了之后,还挨了一顿打。后来才知道,那柿子原来是送给她的,但是那时候小小的程昱硬是一声不吭挨了这顿打。
从那之后,两家的父母便有了结亲的心思。程昱也没有反对。因此,她从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便是程昱。
后来随着程昱逐渐长大,并且开始跟他老爹学习武艺,家里人自然对程昱也愈加的满意。
直到后来他们家没落,而程昱父亲一路高升,甚至升到了护城司司长的位置,这才搬离了原来的府邸。
可是程家人厚道,也没有跟他们解除婚约。
程昱对她依然跟以前一样好。
可是没想到的是就在前两天,程昱忽然派人找到她说要退婚,还说他要娶春风楼的碧玺姑娘为妻。
可是,距离他们的婚期已经不到一个月了。甚至连婚服都定好了。程府那边也是早早准备了聘礼。
却没想到直接为她人做了嫁衣。
颜颜伏在金姨怀里,泪水沾湿了金姨的衣服,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气势,真正像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金姨也有些唏嘘,她曾经见过程昱来陪她买过几次衣服,可以称得上一句文武双全的端方君子。
“乖乖别哭,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好男儿等着你选。”她心疼地道。
“可我就是不甘心。”颜姑娘揉了揉眼睛,从金姨身上起来。
论起长相来说,她在世家女子里面也算翘楚。和他程昱站在一起,谁不道一声般配。
可是她真的就想不明白了,那个碧玺姑娘究竟有什么魅力?
她曾经远远见过一次,那女人妆很重,长相甚至在春风楼也不是顶尖的。
剩下的话晏轻听不清楚了,但不过可以听出是金姨在小声安慰她。
有小厮来给晏轻添上茶水,一边小声的嘀咕道:“不过也真是奇怪,今年竟然有不少富家公子为春风楼的女子要死要活。这春风楼里的姑娘难道都是什么会下蛊的妖精?”
晏轻听到这里,微微一动。那小厮要走的时候,她拦住小厮:“能仔细说说春风楼的事情吗?”
说着,她递给了给了小厮一锭银子,小厮一看数额这么大的银锭子,他顿时吃了一惊。
将银锭子藏进袖子里,他对晏轻殷勤道:“就是我们这儿有一座最大的花楼,叫做春风楼。要说那里的姑娘,各个盘靓条顺、温香软玉……”
“说重点。”秋月白打断他。
小厮被这冷美人吓了一跳,他连忙挑拣重要的说:“就是吧从今年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许多富家公子哥们忽然有的毁掉原来的婚约,有的抛妻弃子,都闹着要娶春满楼的姑娘为妻。
像林长史家的公子要娶春香,青岚马上要嫁给新科状元,齐侍郎家的二公子对若草非她不娶……”
晏轻摸了摸下巴,这春风楼莫非是什么像前世的什么名媛培训基地?
小厮摇了摇头:“总之,这些婚事都是被家里反对的。但是不知道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怎么就一个个着了魔似的非她们不娶,而且一个个被迷的家都不回……”
晏轻和秋月白对视一眼。
难道真的是春风楼的姑娘被魔替换,或者附身了?对他们下了魔蛊之类的东西?
晏轻问:“这些姑娘跟之前有什么变化吗?”
小厮摇了摇头:“没什么变化吧,只不过她们现在出门就前呼后拥,比起以前在春风楼内伺候人的日子好了很多。”
难道是魔物伪装成这些春风楼的姑娘来迷惑人类吗?而春风楼则是她们的一处据点。
晏轻对着在跟秋月白说出自己的猜测,秋月白拧了拧秀眉。这也很有可能。
晏轻一锤定音:“不然,我们便去春风楼看看吧。”去看看那些姑娘是不是真的被魔调了包。
等两人都换了衣服之后。晏轻和秋月白又专门从成衣铺子买了两身男装。
等入了夜之后。她和秋月白装扮成了两位刚到镜仙城的富家公子。为了以防万一,她还让舟舟躲在她的袖子中,方便感应魔气。
春风楼此时已经十分热闹了,一群舞女在丝竹声中翩翩起舞。随着她们的动作,衣袂纷飞,如同空中飞舞的彩蝶。而鼓声和弦声交织在一起,与姑娘们的舞步交相辉映。
就在这时轻时重时松时紧的丝竹声中,晏轻和秋月白踱进了春风楼。
看见她们两个身上穿的衣服,老鸨眼前一亮。
这两位看起来都十分有钱,长相也器宇不凡,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这几天来镜仙城的人多,因此多一两个生面孔也没什么,何况这些外来的人随手便能掏出大量的金银。
这是两头肥羊呀!
她远远便迎上来:“两位都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我这里环肥燕瘦,什么样类型的都有!”
晏轻却好奇地看向中央已经坐满人的舞台,似乎有不少人等在那里等着。她抬了抬下巴:“那边是什么?”
老鸨一看便明了:“那边是今晚拍卖碧玺姑娘的最后一晚。后天她便要嫁到护城司了。不过别误会呀,这一夜只管陪聊不管干其他的。只是两位想想,只花点银子便能跟未来护城司的少夫人畅谈一晚……这机会可只有今天一次。”
老鸨暧昧地挤着眼睛。
晏轻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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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程家的人知道你们这么做吗?”这不是在打程昱和程家的脸吗。
“嗐,我们家姑娘呀,早就把人的心拿捏的死死的了。这种小事情,他自然不会为难。”
晏轻有些诧异,这是生生往自己头上添抹绿啊,这程昱难不成是个万年王八?
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放任吧。
“公子不必担心,我家姑娘一定是板上钉钉的程家少夫人!”老鸨几乎是拍着胸脯打包票。
晏轻和秋月白相互对视了一眼,她们更加相信这姑娘是会某种会下蛊的魔。
“帮我们安排一个能看到下面情况的包厢吧,我们也见识见识这未来的少夫人是什么样子的。”晏轻露出一个颇有意味的笑容,老鸨自然心领神会。
她引着两人到了二楼,在一间对着看台的包厢前停下:“这间包厢便可以纵览下面的情况。”
等和秋月白一起坐下之后,晏轻扫了一眼楼下,却发现今晚来的人可真不少,而且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甚至还有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孩子。
她有些诧异地看向那边穿着鹅黄色衣服年纪似乎不大的小姑娘,在一群男人之中她坐在那里显得特别扎眼。
何况她的长相并不差。
这女孩是谁?
“她身上有修为。”秋月白看了一眼便对她道。
晏轻更加好奇了。她接着往下打量,只见那女孩子似乎在跟旁边一个高大青年不停说着话,那高大的青年斜抱着一把剑,穿了一身低调的玄色衣服,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距离毕竟太远,她们说什么晏轻也听不见。但是,晏轻心中猜想这些人多半跟自己来意相同。
很快的,老鸨给晏轻安排的姑娘便来了。
晏轻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这两位姑娘一番。这两位姑娘都是肤白貌美,偏御姐的那一种。
一位穿着一件绛红色的高开叉旗袍似的裙子,衣服的线条流畅地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形,每走一步都好像扭到了晏轻的心尖上。
另一位则穿着水红色的纱裙,层层叠叠的薄纱下雪白的肌肤依然若隐若现。可以说是美的各有千秋。
老鸨也是人精,看出晏轻跟秋月白是两位有钱的主,因此叫了这楼内最顶级的姑娘来。
眼瞅着人家峰峦叠嶂的身材,晏轻有一些羡慕。不过她倒是不嫉妒,不过是美好的事物谁都想欣赏罢了。
何况这两位姐姐简直是人间尤物,行走的荷尔蒙。
很快,那个穿着高开叉旗袍的女子便锁定了一直在看她的晏轻。
没办法,晏轻表现的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还是那种世家教出来的傻白甜小公子,一直呆愣愣地盯着她。
姐姐掩嘴一笑,风姿绰约地向晏轻走来,直接坐到了晏轻旁边。她伸手揽向晏轻的肩膀。晏轻只感觉到一阵香风拂过,然后一只柔弱无骨的手臂贴过来。
“小弟弟,今晚姐姐陪你怎么样?”漂亮姐姐在她耳边呵气如兰。
不知道怎么回事,晏轻居然有些紧张。不是说这里的女子多含蓄柔美吗?怎么她碰上的这个更像盘丝洞里跑出来吸食人精气的妖精。
她向师姐那看去,秋月白那边画风果然则正常的多,也可能是因为秋月白的脸太冷,那美女不敢靠得太近,仅仅是挨着秋月白坐下,也不敢太放肆,只是乖巧地为师姐添了杯茶。
为什么?晏轻心中有些无语,难道她的变装就这么像好骗的傻白甜小奶狗吗?她看过自己的变装,除了绷不起师姐那样的冷脸,也还算是潇洒帅气吧。
她却没发现,在两人之间,一个差点被挤到变形的棉花娃娃正从她的衣袖间挣扎出来。
先是小手扒拉出袖口,再是小腿,再是脑袋……头发还差点被挂饰扯了一下。
小手下意识地抱了下脑袋。
然后舟舟便眼睁睁地看到,他家水灵灵的小徒儿被一个妖孽女子贴在身上,那女人水蛇一般的手臂还揽在了小徒儿雪白的脖颈上,甚至贴着她的脸,在她的耳边呵着气。
缙舟雪瞬间黑了脸。
他还听见自家傻徒儿给他传音:“舟舟,你看一下这个姐姐,她是不是魔?”
27. 烧烤灵兽肉
“先让她从你身上下来。”晏轻听到舟舟语气不明地道。
“怎么了?难道她是魔吗?”晏轻有些紧张。
“我觉得有些不对……”缙舟雪含糊其辞。
晏轻信了舟舟的话,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女人的手,女人不免有些失望。
“你们要不会也是来看那碧玺的吧?”她随手添上两杯茶,给自己一杯递给晏轻一杯。
递茶的时候,还差点摸上了晏轻的手,吓得晏轻接过茶时差点将一杯茶洒了。
“那女人又不好看,还没姐姐我好看。”
听见这话,晏轻眼珠微动,试探道:“这话我可不信,她一定特别美吧,不然护城司的程公子为什么非她不娶?”
女人似笑非笑,却一语道破晏轻心中的身份和想法:“你们是修士吧?是来试探这碧玺是不是魔的?”
被她一举道破身份和目的,秋月白眸中寒光一凝,手指已经按上了霜白剑。
女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哎呀呀,说话就说话,拿什么剑,吓到我这弱女子了。”她虽然这样说着,可是晏轻却觉得她似乎完全没有对她们两个随时可以置她于死地的人的害怕。
晏轻若有所思地道:“姐姐也不是这镜仙城的人吧。”
哪知道女人开口便是一句没个正形的调笑:“小弟弟,你若愿跟姐姐留在这里,姐姐也可以做这镜仙城的人~”
说着,她又似随口抱怨道:“要说这碧玺啊,命是真的好,去求个姻缘便能求得出这样的好婚事。不像我,到现在对我的檀郎苦苦求不得”这话说着,她眸光粼粼看向晏轻。
另一边的看台下面。
“喂,宗剑,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你不喜欢这里吗?”
面如寒霜的青年抱着剑,一言不发,手中的灵剑却是抱着紧紧的。
“不过向来你们万剑宗的人,一天到晚只知道苦苦炼剑。这种地方一定没有见识过吧。”女孩子笑得像一只玉面狐狸。
原来这人竟是万剑宗的人。
“喂,待会我拍下她,你去和她谈怎么样?我一个女孩子,她肯定不会放下戒心。”
“不。”叫做宗剑的青年难得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字,却把那女孩子气得半死。
“你这榆木脑袋怎么不开窍呀?我真是傻了才和你搭档。”
然后她一边又转向旁边温润如玉的男子:“齐师兄,他们万剑宗的人简直是太无趣了。幸好我当年拜的不是万剑宗……”
齐景琛有些尴尬地看一眼那抱着剑的剑修,却发现他似乎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而是眸光紧紧盯着看台。
“今晚的拍卖开始。”晏轻看见老鸨上了看台。然后二楼缓缓出现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
“咳咳,今晚想必大家都是为了碧玺姑娘而来的。老婆子也话不多说了,拍卖开始。”
台下有人起哄,戴着面纱,谁能看清她长什么样呀?
也有春满楼的常客,心中有些不屑。又不是没见过,带面纱跟不带面纱又有什么区别?
哪知道老鸨把眼睛一横:“你们呀,碧玺姑娘可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属于飞上枝头,变成金凤凰了。这护城司的少夫人岂能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下面有男人喃喃道:“确实不一样了,似乎气质都不一样了。”晏轻听到这里,却支楞起了耳朵。
难道这碧玺姑娘真是被魔调包了?她看一眼那蒙着面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一双狐狸眼,眼线画的确实重了些,但是轮廓上却是姣好的那种。
“师姐,你觉得她是魔吗?”晏轻问秋月白。秋月白蹙眉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离得太远,她的神识并不能感应地那么准确。
晏轻想了想:“那我们便拍下这相见的机会吧,如果拍不下来,我们一会儿再装作偶遇。”
秋月白点点头:“可以。”
然而,正在她们两个说话间,此时变故却陡升。那鹅黄衣衫的女子没等老鸨叫拍开始,竟然直接飞身上了二楼。
然后竟一把扯下那碧玺姑娘的面纱!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没能反应过来,连同的被扯下面纱的女子都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杂技一般飞上二楼的女子。
以及她手中被她摘掉的面纱。
女孩子看了她的长相之后,随手把面纱往台下一扔,却正好扔到老鸨身上,老鸨当即黑了脸。
“你是什么人?”她厉声喝斥道,声音尖利。她给护卫们使眼色。
那些人怎么没注意让这么一个小姑娘混了进来,难道是来给她们砸场子的?
哪里知道那姑娘直接大喝道:“谁敢动我!我怀疑这个碧玺是混进城中的魔物,不然为什么要带上面纱?”
这话跟晏轻猜测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晏轻尚未轻举妄动,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直接冲上去甚至摘了人家的面纱。
面纱一落,一张脸映入大家的眼前。
这女子好看是好看,但是妆容厚重几乎掩盖了她的本来面目。
现在那张脸的主人有些花容失色:“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晚上必须跟我走。师兄,宗师兄,你们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魔?”说着黄衫少女竟然就单手提着那碧玺姑娘,直接落进了下面看台中。
白衣的温润青年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齐景琛没想到,小师妹居然会这么冲动。
现在场面有些下不了台了,因为他从这女人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一丝魔气波动。
“咳——”他轻咳一声:“那个…………”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圆场,却没想到旁边的傻大个直接便道:“她不是魔,她身上没有魔气。”
齐景琛眼前一黑。
他真的想将这两人全都留在这里,自己调查得了。
可是,毕竟是自己的队友,一个又是自己的嫡亲师妹,他不得不想办法给他们圆场。“这个……我家师妹比较调皮,爱喜欢开玩笑罢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他拿眼睛看给金灵灵使眼色:“还不赶紧对这位姑娘道歉。”
哪里知道,金灵灵就是不上道。她怀疑地看着碧玺姑娘,碧玺姑娘被刚才那一下吓得有些腿软了,颤颤巍巍站在那里。
“师兄,你再扫她一遍,她身上真的没有魔气吗?”
齐景琛有些无奈。他传音:“真的没有。我和宗师兄都很确定。”靠的这么近还测不出,以为他们两个金丹期都是怎么来的。
金灵灵看着台下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的几十双眼睛,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将自己塞进去。
”那个……那个我确实是开玩笑,开玩笑对吧?”她看向那自己手里被吓得有些腿软的碧玺姑娘。她松开人家的衣领,碧玺姑娘脚一软,差点坐在台上。
她赶忙又扶住人家。
“那个我知道你马上要结婚了。我带你体验一下飞一般的感觉。怎么样?很刺激吧。”
她想了想,又将一个金铃铛塞进那女孩子的怀中:“这个送给你了,就当吓到你的赔礼。”
齐景琛看着她的举动,忍不住抚了抚额。
他的这位师妹先天魂魄有些受损,但是修炼上却是天赋异禀,所以师父收下她之后便让他平时多照看她一下。
不过他算明白了,他的傻师妹就是个傻白甜吧。那金铃铛是师父给她的,一共也只有两个,她便给出去了一个。
即使是赔罪,毕竟是凡间女子,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给人家点金银首饰便得了,可是偏偏给出来对自己都十分珍贵的法器。
只能想办法再替她要回来了。
他是造了什么孽?要替师傅来带孩子。还专门嘱咐他要看好金灵灵,免得她的一点家底都要被别人骗出去。
晏轻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出戏,直到碧玺姑娘被一个客商模样的男人拍下,才回过神来。
她看向秋月白:“师姐,那碧玺姑娘真不是魔伪装的吗?”不过看她吓成那副样子,显然是没见过修士。
秋月白点点头:“她身上确实没有魔的气息,而且那两人我也认识,一个是万剑宗的宗剑,一个是月相宗的齐景琛,都是接近金丹巅峰的修为。”
“好吧。”晏轻道。她想了想,跟秋月白道:“我们再去那间房稍微看一下。若是没问题,我们就离开。”毕竟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如此多的巧合会发生在一个小小的春风楼之中。
秋月白道:“也好。”说不定那人身上有什么能掩盖魔气的厉害法宝。可是这些东西都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一长自然会露出马脚。
于是两人摸索到那碧玺姑娘的房间,进了旁边相邻的另一间房。
然而房门一打开。晏轻便跟里面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这不是刚才那三个人吗?
几个人对视,略有些沉默。齐景琛先开口,他看向秋月白:“你是云宗的吧?我好像见过你。你们也是怀疑这春风楼内有魔潜藏?“他带些确定的问。
春风楼的消息确实是在他们在城里搜寻了几天才得到手的。他想来探查一番,却被金灵灵跟上了,顺便还拐带了一个万剑宗的冰块子。
不过他跟宗剑倒也认识,以前在宗门大比上交过手,两人堪堪打了个平手。
然而就在这时隔壁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几人表情一变。
难道碧玺真的是魔,此时要对那男人动手了?
他们对视一眼,来到碧玺房间的门前,直接破门而入。寒光凛凛的剑直接指向动作的人。
然而没想到,他们看见的不是碧玺姑娘露出真面目,而是男人用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碧玺姑娘一副马上要喘不上气来的模样。
那男人还气急败坏道:”妈的,老子花了钱,想亲你一口不行吗?不就是春风楼出身的花娘,不过要嫁个男人才水涨船高。“
然而下一刻,他却被秋月白寒光凛凛的剑抵在了脖子上。他吓地将手松开。
碧玺姑娘这才从男人手中挣脱出来,久违的空气涌进来,她有些眼冒金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缓过神来,才看向那富商模样的男人,愤怒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马上就要成了护城司的少夫人了。你敢这样对我?”
今晚她本不想出台,只不过是身契在老鸨手中最后一晚。因为她有一些不可见人的把柄在老鸨手里,所以不得不答应老鸨替她捞了这最后一晚的金。不过她也用护城司来威胁老鸨,所以老鸨也不敢得罪她太过,因此答应今晚不卖身。
却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得寸进尺。
男人听到护城司的名字,呸了一声:“护城司算个什么东西?爷爷明天便要跟着镖队离开这镜仙城了,今晚看你这小娘子长得美,想跟你共度春宵。你这小娘子足足花了爷爷八百两。
你这小娘子还不知情识趣一点。”
金灵灵听见他满口粗鄙之语,顿时变了脸。“嗖”地一声,一只金铃应声而出。那男人被金铃扰得眼冒金星。下一刻,金铃竟然变大,将的男人的头扣进了铃铛里。
晏轻看地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金钟罩铁布衫吗?
可是这金铃的作用明显不同,她看见男人像是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却没法捂住,只能抱头痛哭:“啊,别再吵了,老子道歉老子道歉。我的耳朵要炸了!”
还是齐景琛拦住了金灵灵:“行了师妹,把他扔出去吧。”
金灵灵冷哼一声,金铃铛从男人头上收回。旋即身高接近八尺的男人便被其一道剑气给扔出了二楼的窗户,“砰——”地一声掉在了街道上,扬起无数灰尘
“你……你还好吧?”
金灵灵有一些犹豫地看向那碧玺姑娘。碧玺姑娘不用人扶,拍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那鹅黄衣衫的少女,她把下巴一扬:“我原谅你了。不过,你们这么多人到春风楼里,到底想干什么?”
晏轻觉得有些尴尬。总不能说还是怀疑你是魔吧。可是,这姑娘刚才就算被欺负到那个样子,也没有能反抗的手段,反而差点被那男的掐用力掐死。
基本已经可以肯定她不是魔物。
“那个……我们只是路过,路过。”
她有些尴尬地打圆场,却看见碧玺姑娘揉着自己被掐红的手腕。手腕纤细白嫩,确实是姑娘家的手腕,而且手腕上带了一条很显眼的红绳。
晏轻有些不确定地再看一眼那红绳。
这位碧玺姑娘腕间一水儿镯子叮当作响,明显是很喜欢金银,那简陋的红绳在这些镯子里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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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却没想到,碧玺姑娘一察觉到她的目光,便下意识地捂住那条红绳,甚至有些警惕的看向晏轻。
“怎么了?这是我求来送给我家郎君的定情信物,我和我未来的郎君一人一条。”
“没什么,没什么。”晏轻有些尴尬地收回视线。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老鸨的喊声:“碧玺——碧玺,你怎么了?”
看着这一屋子人,秋月白低声道:“现在最好不要让她发现我们。”
这件事情如果让老鸨发现了,难免会对潜伏的魔打草惊蛇,使他们有了戒心。
而碧玺姑娘自然也不愿意将事情闹大,毕竟她马上要结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通往楼下的楼梯只有一条,他们一群人从房间内二楼的窗子里跳下去又太显眼。
老鸨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旁边的房间打开了一扇门。晏轻听得一声:“进来。”
……
晏轻和秋月白被邀请到另外三人临时租住的小院里。小院里有一棵高高的柿子树,以及满地金黄的落叶。
金灵灵随手从树上摘下几个柿子。扔给晏轻几人一人一个,还有那个大冰块。
“吃柿子吗?不过你们云宗的人一个个不食烟火。还是看不上这民间东西……”
还没等她说完,晏轻便咬了一口,霎时间甜滋滋的柿子汁水在她口中绕了个圈。
这个时候的柿子真甜!
“不过,这个女人是谁?”金灵灵有些不满地看一眼晏轻身边那个妖艳的女人。这人不是春风楼的花娘吗?为什么会跟着他们来到这里?
虽然她帮助她们脱身,她很感激,可是,这女人毕竟是个凡俗女子。
“哟,小妹妹,我跟的是这位小公子,而不是你~”
女人一边捂着嘴娇笑,一边伸手环住晏轻的胳膊。
晏轻有些麻木地把手从那女子的怀里抽出来,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不免会碰上了某些温香软玉。
尽管同是女子,可那女子并不知道。她还是有一些脸颊发红。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红绡,来自合欢宗。”
合欢宗?
合欢宗曾经也是五洲四大宗门之一,其实当年应该叫五洲五大宗门。不过后面合欢宗因为某些原因没落了。就连合欢宗的弟子也不常在大陆上出现了。
众人有些面面相觑,那万剑宗的弟子还有齐钰铭下意识后退一步。
看地红绡捂嘴失笑:“你们这样的糙剑修姐姐可不喜欢。姐姐喜欢香香软软的小奶狗。”说着,她眼神似有似无的飘向晏轻。
“小弟弟你要不要来我们合欢宗呀?我们合欢宗现在虽然实力不如云宗,但是我们合欢宗可是俊男美女如云~”
“不……不必了。”晏轻干咳一声:“那个,红绡姐姐,其实我是女子。”说着,她将头发散下,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发髻一松,金灵灵顿时有些瞠目结舌,她一直以为晏轻是个长相清秀的小师弟,却没想到……居然也是个女孩子。
晏轻期待地看向红绡,这样她应当不会再想着挖她师尊的墙角了吧。
哪里知道,红绡根本不在乎:“我早知道你是女子,不过你既然不愿说,我便当你是男子。怎么样小妹妹,我看你骨骼清奇,很适合修炼我们合欢宗的功法,你要不要来?”
晏轻尬笑。骨骼清奇?她怎么看出来的,自己明明就是一个渣渣五灵根,难不成能看出自己前世偷看过小h文?
“咳咳,竟然都在这里,不如大家交换一下信息。”齐景琛看出了晏轻的尴尬,他稳重一些,帮晏轻解围道。他看向秋月白:“秋道友,你们云宗也来城内有一段时间了,不如我们互通一下有无。”
秋月白没想到齐景琛会邀请她们加入,但是她很快便同意了:“好。”毕竟这些消息也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秘密。
“红绡姑娘,你也来吧。”这红绡一直潜伏在春风楼,应当探听到不少东西。这也是他动心思拉她们入伙的原因。
秋月白被齐景琛拉去商量事情,红绡也不在身边,晏轻顿时松了口气。她不明白这位合欢宗的弟子看上她什么了,而且……合欢宗就算没落了,弟子想必也不是随随便便收吧,她怎么这么笃定她能帮她成为合欢宗的弟子?
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她又拿起一个柿子,咬了一口,却没想到跟蹲在柿子旁边偷吃的金灵灵嘀嘀咕咕起来。
晏轻莫名发现,她跟这个金灵灵共同话题还蛮多的,尤其是对于吃的方面。
“你知道吗?柿子还能烤着吃。”小姑娘道。
晏轻听到眼前顿时一亮,她疯狂的点头:“对呀对呀。”她前世确实有用空气炸锅烤过柿子。
还有冬天里跟小伙伴一起围炉煮茶,将柿子放在红泥小火炉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烘烤脱水柿子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还能考出柿饼。
“而且还能用烤箱……不,类似烤炉的东西烘烤脆柿子。切掉柿子的盖子,然后再在柿子上切个花刀,抹上些黄油,就是牛乳的提炼物……这样烤出来的柿子香味十足。”
金灵灵听了也是眼前一亮。可是她有些遗憾地道:“只可惜我没带师傅给的炼丹炉。”她嫌那东西太占储物空间,就扔在了自己的小楼里。
晏轻却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只炉子。金灵灵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奇形怪状的炉子。
“这东西……原来是被你拍走的呀?”当时她还在想,这是哪个傻子拍了一件这么没用的东西,炼丹炉不像炼丹炉,炼器炉不像炼器炉。
只见那上面是圆形的盘子样的东西,却又比盘子要深,像是某种稀有的金属制成。盘子的上方上有交叉的金属栅格。
炉子的底下居然是一块巨大的……火灵晶?她揉了揉眼睛。那里面储存的是跳动的灵火吗?
晏轻则有些心满意足地看着师尊刚刚送回来的烧烤架。
没错,这就是那个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炉子,然后她让师尊稍微做了些改动。
“今天我们便在这里吃烧烤吧。”
说完,她还厚着脸去问储物袋中的舟舟:“那个舟舟……师尊尊准备的灵畜还有吗?我能拿一些出来跟大家分享吗?”
28. 烧烤灵兽肉
金灵灵目瞪口呆地看着晏轻,她足足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了好几头已经处理好的灵畜。
“怎么样?你们要不要来?”晏轻问道。
“来来来,当然要来!”晏轻没发现,红绡什么时候居然凑到了她身旁,也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那个有些奇怪的炉子。
这个小弟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竟然能集齐那两人的手笔。那个炉子,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是方域所制,还是一件他看起来颇为满意的精品。
而底下那颗火晶石……她揉了揉眼睛,甚至有些怀疑起自己元婴期的神识。
这不是那人的天灵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出现在一个练气期的小弟子的手中。难道她跟那一位有关系?不可能吧,他几乎活到与世隔绝,又怎么会突然收弟子。
晏轻不知道红绡心中所想,她此时在犹豫这些体积不小的灵兽肉怎么切分串成串,没想到金灵灵很快便将那个大冰块子拽过来。
万剑宗的剑此时成了削灵兽肉的刀。很快的,那几头灵畜便被分割成了均匀的小块,然后被穿在竹签上。
晏轻看着面前码的整整齐齐的生肉串,有些惊叹,不愧是万剑宗。
宗剑一言不发的回到了旁边去。倒是一旁正在跟其正在跟秋月白聊天的齐景琛,带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冰块脸。
万剑宗的剑修不是爱剑如命吗?怎么还能用剑做这种杂活?
这话说的,若是让他师妹听见了,一定会嘲笑他。
他难道没想过剑上的妖兽血是血,灵畜血不也是血吗?
反正都是刀口舔血,舔什么血不都一样。
很快的,小院里便升起了层层的烟火气。甚至就连秋月白商议完了之后也加入了进来。
她跟齐景琛已经基本确定了,这位碧玺姑娘的身份似乎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下一步分头去寻找那些已经嫁出去的春风楼的女子,等再确认那几个已经嫁出去的身上没有魔气,春风楼的嫌疑便可以排除了。
此时小小的庭院里充斥着烤肉的香味。冰块脸一言不发地在帮忙烤肉。齐景琛在计算着上面的调料。
晏轻、红绡、金灵灵和秋月白则负责吃。
一回头的功夫,晏轻前面的盘子里肉串很快便下去了几串。金灵灵看见了有些惊异。没想到晏轻看起来胃口不大,竟然这么能吃。
她却不知道晏轻的乾坤袋里,穿着一身月白衣服的小人儿,有些无奈地举着比自己身高还要高的肉串。
乾坤袋外面的晏轻兴致冲冲:“舟舟,你尝尝,这一串是我亲手烤的。”
给他的,是她亲手烤的吗?
小人儿唇角微翘。
他咬一口肉串,嗯,小徒弟的手艺确实很好。肉被烤的外焦里嫩,表面还泛着一层油光。
而且因为撒了一层特殊的香料,烤肉一点也没有腻味之处。反而更加突出了烤肉的香嫩好吃。
里面的小人儿正吃着,外面的红绡凑到晏轻身边:“我也想吃你烤的。”
舟舟听见这话,眉头微皱。谁烤的不都一样,这女人为什么非要吃他小徒弟烤的?
没想到小徒弟还乐呵呵地给她递了一串:“好啊,红绡姐尝尝我的手艺。”
虽然红绡对她的热情有些吃不消,可是投喂美人食物晏轻还是十分享受。
果然,红绡尝了一口晏轻烤的肉,顿时大加赞叹:“我在凡界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
吃过比这好吃的肉。晏小轻,姐姐好想把你娶回家!”
这话别人听了都只当做玩笑,缙舟雪则重新黑了脸。
抛开性别的问题不谈,想娶他徒儿,做梦!
几人之间的气氛其乐融融。毕竟,无论在前世还是修仙界,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
吃到一半,天色黯淡下来。秋月白忽然起身。
她抱歉地对晏轻道:“晏师妹,对不起,我有事要先回去。”
晏轻虽然有些意外,但是秋月白的面色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她只以为秋月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处理,于是道:“好的,师姐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回去。师姐路上注意安全。”
秋月白有些抱歉地看她一眼,又跟其余几人告了别,在天色未黑之前离开了小院。
出了院门,她远远听着背后的小院的欢声笑语,走向了另一边的黑暗。
小院里一直闹腾到很晚。
看见月亮已经挂上中天,晏轻脸颊有些微红。她喝了点酒,此刻有一点微微上头。
众人吃饱喝足之后,晏轻也想告辞离开,却没想到红绡主动要送晏轻。
醉意上头,晏轻的脑海里便除了那轮明晃晃的月光以外什么都不剩,她有些大着舌头道:“红……红绡姐,要送也是我送你。”她显然是把自己当做真正的男孩子了。
红绡觉得有趣:“好,你先送我,然后我再送你回去。”
这个小朋友虽然只有练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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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修为,可是却莫名的可爱。
晏轻没想明白,居然答应下来。
然后两人竟然真的去春风楼绕了一圈,才往晏轻所住的客栈走。
红绡倒是不急不徐:“你是云宗的弟子,你的师父是哪一位呀?”但是没等晏轻回答,她便道:“你若能来我们合欢宗,姐姐帮你找个元婴期的老师。”这话说的十分笃定,晏轻此时头脑发胀,并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显然,她以为以晏轻五灵根的资质,在云宗应当是不被重视的那一个,更遑论会有什么大能收她为徒。
“你若来了我们合欢宗,我们合欢宗的修炼几乎不受灵根的限制……”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劝晏轻来他们合欢宗。
“不……不必了。”晏轻摇着脑袋:“我……我有师尊了。”
红绡眼珠一转:“你师尊在哪里?镜仙城的事情这么危险,你师尊竟然放心你一个练气期来?”
“我……我师尊,”晏轻抬手,竟指向高高挂在天边的月亮:“我师尊是那个……哦不……我师尊在那里。”
她那美人师尊,不就像那高高挂在天空上的一轮圆月,清冷无垠,疏离感十足,却又总是在她的世界洒下清辉,照亮着她的世界。
红绡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的又蛊惑道:“我能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师尊。”
若是晏轻能拜进她的门下,她绝对会对她很好。她这么可爱,又这么招人喜欢。
才从储物袋中扒拉出来的舟舟,眉心紧皱。
所以,她为什么会跟着晏轻?
这女人一看便对他徒儿别有用心,他徒儿还傻到完全相信这女人。
怎么才能让这人离他徒儿远一点呢?
可是……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隐约察觉到自己的这种想法有些不对。
为什么?因为小徒弟是一个独立而自由的个体,她想交往什么样的人,和什么人走得近,那是她的自由和权利,他们这些做师父的又怎么能干涉呢。
更何况,她很聪明,有自己的判断力。
他只要保证她不会受到伤害就行了。
反正那女人不可能真的将徒儿拐去合欢宗。
呵,合欢宗有什么好的,除了弟子们长相出众外,比起云宗来也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可是……
他怎么越来越发现徒儿似乎是个重颜色的人?
那么,如果她真想走……他应当怎么留住她?
29. 烧烤灵兽肉
然而他们却没能想到,才过了几天关于春风楼的消息却越传越离奇。多数的传言都是说,这春风楼的姑娘们是妖怪变的,不然怎么能够诱惑一个个世家公子不惜离家出走也要将这些姑娘们娶回家。
小院里几人眉头凝重。
“我去探查过了,”齐景琛道:“那些女子身上都没有魔气,应当不是魔物所化。”
听到这里秋月白眉头微微拧起,她这边也是。那些女子身上的气息很正常。
然而那些男子却偏偏像着了魔似的,突然之间便爱上了这些女子。
“对了,我倒是有一条消息。据说那程昱原本是个品学兼优的人,甚至有人说他以后会接替父亲进入护城司。
可是自从退婚要娶碧玺姑娘之后,他却开始整天不学无术,甚至混迹于赌场之中。就这样才把他老爹气病了,甚至还发了悬赏。只要能让他儿子迷途知返,便赏赐五箱金锭。”
这就是相当于半个程府的财产了。
“难道我们找错人了?不是女子而是男子,这些男子是魔物所化。”
齐景琛思索着道。
秋月白摇摇头:“并非。我观察到那些男人身上亦没有魔气。”
难道他们真的搞错了方向吗?这件事与魔物无关。
可是,晏轻总觉得,所有的偶然集中在一起,便应当不是偶然了。
“我有一个问题,”晏轻缓缓提出自己的疑问:“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女子手上都有一根相似的红绳?”
听到这里,秋月白面露思索,而金灵灵则拍案而起:“晏小轻,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我提起来还被师兄给教训了一顿。”
说着,她狠狠地瞪一眼齐景琛,齐景琛有些无奈。那红绳怎么看也都像只像个女孩家的饰品罢了。
晏轻放下茶杯,又道:“我打听了一下,据说那红绳是从同一个求姻缘的地方求来的。”
“是月老庙吗?”
“不是。”晏轻否定:“据说是一座画舫。”
这艘画舫在两个月之前突兀地出现在镜仙城,没有人知道船上老板娘的来历,只知道那艘船的船主叫做红娘。
据说跟她求姻缘特别灵,就算身家相貌相差个十万八千里,她都能让你如愿以偿。
因此每个月都有不少女孩子去她那里求姻缘,只不过红娘并不是每个人的都接待,而是将她们放在一起筛选之后留下一部分人。
留下的人在船上短短待了一段时间,红娘便让她们回去,结果没几天那些公子便会主动凑上来,与她们花前月下,甚至是非她们不娶。
“怎会有如此灵验的地方?我们去画舫看看吧。”金灵灵建议道。齐景琛看见她兴致勃勃的神情,有些怀疑她是单纯想凑热闹。他有些无奈,可是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这件事确实奇怪,而且,这是他们在城中搜寻几天查出来的唯一线索。
晏轻附和:“我也是这个意思。”
秋月白却还保持着应有的警惕:“还是小心一点,若真的有魔在里面,我们几个恐难以对付。”
她们毕竟是几个金丹期,不知道那船上会不会有什么元婴期的魔物潜伏。
“这有什么,反正我们都是女子,伪装一下就说我们也是去求姻缘的不就得了,不暴露我们的修士身份那些魔应当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金灵灵接话道。
三日后。
秋月白有些惊叹地看着面前的晏轻。平日里小师妹穿衣服都以青白两色为主,甚至有些大大咧咧不修边幅。今日却第一次换上了红色的裙装。
晏轻摸着裙子的绣脚,有些不确定地问:“师姐,怎么样?”
眼前的女孩子明眸皓齿,被一袭水红色的纱裙衬托地十分明艳。
“很美。”秋月白中肯地说了一句。
晏轻得了美人师姐的肯定,这才有一些信心。她平日里确实不怎么穿这样艳丽的颜色,只不过为了被选中,她还是拼了。
若是不能被选中的话,那么今天一趟便是白徒劳无功。
秋月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些不习惯。
她记得上一次被妆点妆容还是和亲的那晚。那时候她的心情不是即将出嫁的美好期待,而是忐忑与对未来命运的担心。
可她没想到会被某个人救出来,且教她第一次尝试着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是……没等她继续想下去,便被晏轻打断。
晏轻笑嘻嘻地道:“师姐更美。”她看着铜镜里的秋月白,一身白色纱裙将她的气质衬托得更加清冷,如同高山上的一捧白雪。
师姐这样子走出去一定能迷倒不少人。看顾桉小师弟便对师姐挺有意思的,可是师姐看起来好像对他没有什么意思。
“行了,走吧。”
秋月白没有佩戴自己的霜白剑,还有些不习惯。裙装的唯一坏处便是不好携带武器。
晏轻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夜色如墨,江面上雾气弥漫,水面倒映着点点的灯火。一艘画舫漂浮在湖心中,周围的竹林摇曳隐约传来几声蛙鸣。
趁着月色,两人一人红衣猎猎,一人绉纱白裙,悄无声息地混迹在一行女子中间,踏上了画舫。
上船前,她们发现身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两名侍女,每个都托着一个铜做的盘子,盘子里放着许多一模一样的红绳。
晏轻和秋月白看着前面的少女不约而同地取了一根,于是她们便也伸手一人取了一根。
晏轻暗暗打量了一番红绳,果然就是一根普通的红绳,上面丝毫看不出魔气。
四周蝉鸣声阵阵,这船似乎正在开往深处的芦苇荡里。
小船在水上摇曳,船上的少女们虽然有些紧张,可以看出一个个紧攥着袖口,可是脸上却难免期待之意。
虽然在这里有些害怕,但是比起她们梦中的如意郎君来,这些也不算什么。
晏轻发现这些少女们默契的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晏轻看见一个穿鹅黄裙衫的少女偷偷向她招手。晏轻和秋月白不动声色地靠近,果然是已经上了船的金灵灵。
金灵灵小声的跟她们说:“我问过了,这些女孩子们除了春风楼的姑娘还有良家的少女。一些人是有喜欢的人,另一些人则是只想嫁个富贵人家,因此才来这里求婚事。”
秋月白点点头。她能看得出来这里许多少女们都是些似乎刚刚及笄的,脸上还带着稚嫩和羞涩。
她向四周看去,只见画舫每一个角处都站着一位青衣侍女,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站在那里打着瞌睡。
到现在整艘画舫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等两人走上了船头,秋月白放出神识,凝神感受四周,却发现四周十分正常。她向中央的水面看去,水面却波光粼粼,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然而,就在船行快要驶到了湖中央的位置时,船舱里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水面,直击心底:“进来吧。”
秋月白迅速转身,目光如电,迅速锁定了那船舱。
她看到原先在站在船头上的少女们继续欣喜地开始陆续进入船舱。
晏轻和秋月白对视一眼,也抬步向那船舱走去。
然而等秋月白一脚踏进画舫之中,她却眼神一凝,画舫的四周忽然出现了一阵低沉的压迫感,然后是灵力的剧烈波动,一股强大的禁制之力瞬间笼罩了整艘船。
她想拉住晏轻,却拉了个空,眼前的画舫在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周围的灵气变得极为不稳,她的神识迅速扫过四周,发现原本稳定的环境船舱内开始扭曲,甚至开始裂开,周围的水域变得模糊不清。
她猛然回头,只见四周的环境已经完全改变。原本的湖泊和画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完全黑暗的空间。没有星光没有月光,只有无尽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的压迫感。
坏了。她心道,中了陷阱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晏轻闭上了眼睛,她想等眼睛适应黑暗后看清眼前的东西,可是等她再睁开眼,眼前依然是一片无尽的虚无。
甚至连同她的感知都陷入了一种失衡的状态,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隔绝了,她无法感知到任何的灵气流动,也无法感知到任何物体。黑暗中的一切都如同消失在了无边的虚空之中。
“秋师姐——金师妹——”她试探地叫道。
然而黑暗的空间里却没有丝毫回应,甚至连回声都没能回荡开来。
去摸通讯符,才发现通讯符并没有丝毫的反应。
晏轻又尝试动用灵力,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周身的灵力似乎被禁锢了一般。她好不容易调出来一抹灵力,还没等照亮眼前咫尺之地,便像是轻烟一样直接消散在了这黑暗的空间。
晏轻微微皱眉。这一刻她明白了眼前的黑暗空间是一个能够禁锢灵力的空间——她们恐怕早已被人发现了,并且设下了圈套,等待她们走进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晏轻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运转也开始变得迟缓。甚至有一种压迫感,仿佛在使她的每一寸气血都被抽离。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所有的情绪焦虑暂时压下。怎么办,她该如何脱身?
完全陷入黑暗中的恐惧像潮水一般向她侵袭过来。在这一片黑暗里,晏轻所有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负面情绪,全部涌上心头。
幼年里那些曾经无助的瞬间,躲在房间里自己舔舐伤口的小兽,全部如海浪一般在她的记忆里不断涨潮,退潮,翻涌不息,甚至不断把白色的泡沫和无力挣扎的鱼一起冲到了沙滩上,在浅滩上留下一地让人窒息的尸体。
黑暗无疑能够扩大人心中的阴暗情绪,以及那些白日里的晏轻刻意压制的东西。
画舫内,红娘跟男子笑着道:“尊上给的法阵果然好用,凡人和混进来的修士们一下子便区分开来,并且还能分别困在丧失五感的空间之内。”
身穿黑袍的男子发出桀桀怪笑:“行了,在这阵法里困上几天,这些修士便也废了。这几人由我待会魔城交与尊上。”
哪知道这时候红娘眼珠一转:“那几个你可以带走,这个穿红裙的你问问能不能留给我,至少给我留下她的这张皮相。”
“你不是刚换过一身皮?”男人看她一眼,面前的女人风情万种。
“我现在的这一身,”她兀自转了个圈,展示她现在的美艳美人的皮相给那人看:“也有些穿腻了。”
黑袍人不为所动:“我会帮你传达给尊上,只不过同不同意还得看尊上有用没有。”
女人睨他一眼:“我自然清楚……”
黑暗空间之内,被剥夺五感的晏轻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浸泡在黑暗海水之中,愈发觉得呼吸开始变困难。
就在她快要被这片彻底的黑暗扼住咽喉的时候,她却感觉到袖口一阵小小的拉力。
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把注意力集中在丹田上。”
黑暗中的那道声音便如向溺水之人伸出的一根稻草,让晏轻瞬间抓住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尤其是那声音十分熟悉,带着些安抚的力量,那些在脑子里喧嚣的记忆以及甚嚣尘上的恐惧,此刻竟又如潮水一般悄悄的退去。
“舟舟?”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那边很快便传来了应答:“嗯。”晏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欣悦,她真的没想到,舟舟居然还在她的身上。
她还以为这空间将她与外面的一切隔离了。
难道因为舟舟不算是有生命的个体吗?
“别怕。”
晏轻感觉到黑暗之中,自己的小拇指被一只小小的手握住,带着些许轻微却令她安心的力量。
晏轻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气,尽量使刚才躁动不安的心脏平静下来。
黑暗之中,她虽然感觉自己还是那一只漂浮不定的芦苇,可是那道清冽的声音,以及握住她手指的小小的力道却是这个黑暗空间中唯一真实存在的东西。
“舟舟,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吗?”刚刚明明还在画舫上,可是一脚踏进船舱,却踏进了这样一个黑暗的空间里。
没有声音,没有光,身边的同伴也都一个个消失了,只剩下她自己。
晏轻还记得前世看过的影视剧中,审讯犯人的时候会把犯人放进这样一个完全密封的屋子里,一般的犯人根本撑不了多久。
与世间隔绝,被世界完全遗忘,像漂浮在宇宙空间之中,人就会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用不了多久便会被逼得发疯。
幸好这里有舟舟陪着他。
尽管舟舟只是一只开了灵智的小纸人,可是此时对她而言,他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一样。
“我们现在在一个阵法中,”她听见舟舟声音冷静地道,似乎也给了她带来一丝平静的力量。
“这个阵法是根据每个人的不同实力来变化的。因为你是练气期,所以这层空间的壁垒对你来说其实并不强。只不过若想打破这层壁垒,你必须突破到筑基期。
沧溟心法的第二重你看过了吗?没有的话我传与你。”
虽然看不见,可是晏轻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第二重的心法已经被她熟记在心了,为的便是如果有一日忽然感觉到筑基期突破的契机。
——要知道舟舟还答应她突破以后可以让她捏捏小脸呢。
心底的恐惧似乎被这突然歪了的思绪打乱,脑海里也从黑暗一片到逐渐被舟舟那白白嫩嫩的小脸占据。
“试着将灵力在体内按照心法第二重来运转。”晏轻依言在黑暗之中盘坐下来,然后她尽力的将自己的神识汇聚成一股细流,按着书中第二层功法所说的运行轨迹,慢慢地开始在自己的身体中运行。
可是功法的运行并不顺利,许许多多的地方都觉得有些滞涩,何况还是在这片桎梏灵力的空间之内。
原本应当是通路的经脉此时像尚未长成的婴儿,几乎难以容纳灵气。
晏轻尝试了几次,可是经脉传来针扎一般的疼痛。
晏轻心中忍不住有些泄气。她不禁开始怀疑,她真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出去吗?
“将神识退回识海。”她听见黑暗之中舟舟对她道。
眼前虽然还是一片漆黑,但是晏轻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舟舟小小软软的身体上。舟舟把手掌放在了她的手心之中,然后一股温暖而包容的力量涌进她的身体,她知道这应当是舟舟的神识。
毕竟他的神识已经进入过自己的身体一次了。
跟着舟舟的指引,晏轻将体内的灵气凝聚成一股极细的涓流,然后在舟舟的引导下,慢慢的在体内行进。
此刻周围的空间照样伸手不见五指,晏轻唯一能够动用的便是听觉以及触觉,可是此时她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内视之中。
她能感觉到,她体内的涓涓细流般的灵力很快汇聚,又发散,最终像是星河连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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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体内打通了无数细小的通路。
等着最后一条经脉被连通之时,晏轻猛然感觉到浑身的毛孔似乎都透出了一股爽意。
晏轻终于知道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了。
简直比在大夏天四十多度的高温里突然冲个凉水澡还要神清气爽。
而且,她感觉到现在自己的身体里似乎盈满了能量,这便是练气期与筑基气的差别。
她甚至觉得现在自己能随手举起一头牛。
如果到金丹期元婴期,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难怪有这么多人沉迷在修炼里无法自拔。
定了定神,晏轻起身,却听见耳畔一道声音传来:“做的不错。”
晏轻莫名觉得舟舟这声音中的欣慰之意,竟然有些像她师尊。
不过舟舟毕竟是他师尊做出来的,这也没毛病。
嗯,她都有一些舍不得舟舟离开自己了,回去能不能问问师尊将舟舟要过来。
不知道舟舟脱离了师尊的灵力,还能不能继续活动?不然让师尊帮舟舟装个灵石电池,或者她用灵力给他“充电”的也行。
可是周边还是一片漆黑。
不过这次晏轻并没有多慌,因为她知道舟舟还在这里陪着她。
她试探地问道:“舟舟,我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用你的灵力对这空间全力一击。”缙舟雪言简意赅。
晏轻依言将灵力汇聚在手掌,很快便在拳头之上附着出一道五彩色的莹光。
她知道这便是自己五灵根的灵力,颜色是如此的驳杂,可是却像彩虹一样的漂亮。
那片五彩的光晕很快便重重击在了黑暗之中,晏轻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就像触到了一层障壁。
然而就在晏轻抽离拳头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到她拳头四周的黑暗的空间里,似乎开始出现如同蛛网一般的金色缝隙。
黑暗的空间似乎开始崩裂,一片片如同漆片一样的空间碎片如同雪花般簌簌掉落。
但是很快这层壁障便以她拳头的触点为中心,开始片片碎裂,有金色的光从外面洒下来。
晏轻被这突然而来的金色阳光晃花了眼。
而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金光将她的身体悄然地包裹起来。
很快地,她便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灼热之感,像是一股热浪席卷而来。风中带着细小的沙尘击打在她的皮肤之上,晏轻用手挡在眼睛前面,耳朵里只剩下呜呜的风声,还有鸣沙声。
晏轻的眼睛甚至在强光之下刺激的有泪水流下来,她似乎能听见滴落在土地上水滴发出“呲啦——”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睛,却被那片强光刺激的不断的流泪。她只得蹲下身子,伸手摸索在地上,却摸到了一手灼热的沙子。
而且这里的沙子的颗粒似乎格外的大。
那颗粒感硌在她的皮肤上,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似乎从黑暗的空间处来到了另一处奇异的地方。
等晏轻好不容易能够睁开了眼睛,却发现面前是一片无边的沙海。巨大沙丘起伏连绵不断,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洋。天空苍茫,云朵稀薄,阳光在这片无边的沙海上洒下,如同烈焰般炙烤着大地。
沙子被炙烤成红褐色,随着风的吹动,沙丘的形状似乎也在不断的变化。宛若巨大的野兽在这片莽莽的大地上爬行。
晏轻没呼吸几下便感觉到一阵燥热之意。空气中几乎没有一滴水分,只有无尽的沙尘。
她这是到了哪里?
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试探性地在沙上走了几步,很快流沙便将她的脚印吞没。她的行走似乎不能在这片沙漠上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有人吗?有人吗?”她大喊,可是没有回音也没有声音,只有风沙在她耳边呼啸。
几乎整个沙漠里仅只有她孤独的一个人。
而她,仿佛这漫长的沙漠画卷上的一粒小小的黑点。
“舟舟——”她尝试着叫着,可摸摸自己的袖间才发现,原先挂在自己的身上的储物袋已经不见了踪影。那根被系在自己腰间的绳子此时也被扯断掉了。
难道是被甩进这个空间的时候被空间之力扯断的?
晏轻开始慌张,刚刚还在想要把舟舟要跟师尊要过来,可是现在舟舟就不见了。空间这么大,她该怎么去寻找舟舟呢?
然而旁边的沙丘之下有一个相对偌大沙丘来说较小的鼓包,晏轻似乎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里面动。
晏轻心脏一跳。
该不会是沙漠常见的蝎子什么之类的毒物吧?
然而她却看见,层层的沙子下面忽然冒出一个乌黑的脑袋。
被埋在下面的人吐出一口沙砾。
然后晏轻便呆愣愣的看着,几乎长大了十几倍不止的舟舟。
她看着舟舟带些婴儿肥的脸和身体,那衣服还是熟悉的衣服。只不过此时鬓发上粘上了沙砾。
确定是舟舟无疑。
可是谁能告诉她,她的棉花娃娃怎么长得跟她一般大小了?
舟舟看见她之后也愣了一愣,但下一刻他便明白过来这应当是阵法的副作用。
“舟舟,你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晏轻下意识地问。
缙舟雪看着呆愣愣的小徒弟,有些无奈:“不是我变大了,而是你变小了,你没有发现这里的沙丘和沙子看起来都大得很吗?”
晏轻不确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确实,如果不是沙砾变大的话,那便是她的手缩小了不少。
看着自己的小短手,晏轻才有些后知后觉,她怎么变得和舟舟一样大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们现在应当被甩进了镜像空间里。”舟舟肯定地道:“你变小了,应当是现实世界在镜像空间的一种投射。”
想来他没有变小的原因,应当是他刚才是在储物袋中,却又在刚进这个空间灵力紊乱的一瞬间逃出来。缙舟雪拿出那个储物袋,看见那个储物袋也变小了,他了然。
证据便是储物袋也变小了,看来他的猜测没错。
“那我们怎么才能从这空间内出去呢?”晏轻问道。
“这镜像空间就像一条长长的通道,每一重的镜像空间都有一把随机的空间钥匙,这把钥匙有可能在空间的任何一样物品或者人身上。”
舟舟给小徒儿解释道:“我们需要找到那把钥匙。”
晏轻愣愣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心!”
舟舟忽然将她一把拉进自己的身边,晏轻差一点摔进他软乎乎的怀里。
然后,晏轻便看到,就在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一朵巨大的、开的十分靡丽的花缓缓绽放开开。
晏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朵凭空出现的、足有几个她那么大的“巨型”花。
花瓣是椭圆形的,排列非常的紧密,颜色基调是热烈的红,还其中夹杂了有些深的橘色。从中心到边缘的花瓣呈现渐变的橘红色,到中间却是鲜艳如血的红。
犹自摆动叶片边缘带着锯齿。根茎部挺直且结实,支撑起巨大的花朵。
然而晏轻最在意的是,那花的花心,居然像是一张大嘴,锋利的牙齿如如同钢刃一般树立。一条长长的、鲜红色的花舌,似乎下一刻便要舔舐到她的身前,将她拆吞入腹。
尤其是那张大嘴现在还在咀嚼着什么。
晏轻忍不住开始头皮发麻。
30. 烧烤灵兽肉
眼看到那花舌又要卷土重来,晏轻能够确定,一但被它缠上便会被它卷入那张巨大的嘴中,成为这株植物的一份养料。
她想要动用灵力,却发现周身的灵力流动依然滞涩。在这片空间里,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阻碍着灵力的运转。
“这边。”她忽然感觉到一股拉力,原来是舟舟拉着她迅速躲到了花冠一处看不见的死角。
两人伏在沙丘上,看着面前那朵巨大的类似大丽花的妖花洒落下的阴影,那花舌虽然行动非常迅速,可是整朵花移动或者转动却似乎很缓慢。
晏轻悄悄问舟舟:“我们跑吧。”
然而舟舟却冷静地道:“你躲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从袖口里取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他从乾坤袋中出来的时候顺手从旁边架子上拿的。
果然,来到了这片空间,他发现乾坤袋已经进不去了。那意味着两人必须在这片空间内,先生存下来才能找到钥匙。
晏轻眼看着他悄悄从妖花背面的枝径上爬上去,像是攀爬一棵巨大的树。最后他站在了它的最接近花冠的一片叶子上。
他用匕首猛地发力,妖花似乎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竟似乎疼地“簌簌”地往下掉了好几片花瓣。
示意晏轻捡起那些花瓣,舟舟沉声道:“走。”
“好。”晏轻下意识地便听了他的话,像是听师尊的话一样。
她迅速把那些柔软的巨大的花瓣卷起来。还好,她现在虽然不能动用灵力,但毕竟还是筑基期的身体,携带这些花瓣逃跑也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
于是沙丘上两个小人儿,挟着巨大的花瓣卷,拼命沙丘上逃命,后面一朵巨大的大丽花妖紧紧跟着他们。
可是毕竟植物妖的移动速度有限,慢慢地便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晏轻和舟舟停下来,她有些气喘的看着舟舟:“舟舟,这些花瓣有什么用呀?”
缙舟雪道:“乾坤袋现在打不开。所以我们必须在这沙洲上生存下去。花妖的花瓣能防暑防寒,而且材质柔软。”
晏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前面那一句她却不得不在意。
乾坤袋打不开。
她看着茫茫沙漠,在这样的沙漠里断了物资补给,她们又能在这沙漠里坚持多长时间?
不光缺水和食物,还有大漠里极端的温差。
即使是她现在筑基期,能比普通人多坚持一些时间,可是前世的经验告诉她,这无疑是一片十分危险的地方。
所以他们必须在体力耗尽之前找到出口。
舟舟似乎看出了她的忧心忡忡,他安慰她:“没事,有我在。”
晏轻苦笑了一声,舟舟是由特殊材料制成,可以不吃不喝。可是她毕竟是血肉之躯。
这里神识也几乎无法释放。
可以说,硬生生的让她回到了前世的沙漠世界中,还没有带任何物资补给。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时间,晏轻开始感觉到体内的水分急剧的流失。因为大漠里的空气干燥,且地面炙热,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晏轻感觉呼出一口气都要从体内带走水分。
抬眼看看天上的太阳,晏轻只觉得自己像条搁浅的鱼。她知道这时候不该让舟舟分心。她将这种燥热的感觉强行忍下来。
可是随着时间快到中午,头顶上的阳光似乎更加的炽烈,似乎想要把这沙漠中的一切,拥有水分的东西都烤焦。
晏轻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微微眩晕。
这该不会是中暑或者脱水的征兆吧?
正当晏轻心中一沉,却忽然被一片柔软的东西罩在了头顶。
她抬手一摸,发现居然是那大丽花的花瓣,然而此时大丽花的花瓣被舟舟做成了一顶大帽子,帽檐长且宽,像一顶宽大的草帽,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草帽下面。
晏轻从草帽下面探出头,看向舟舟。他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这东西的汁液有一定的粘性。”舟舟言简意赅。
晏轻点点头,难怪呢。她就说在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缝合工具。
用手摸了摸草帽的边缘,果然在那里大丽花的汁水已经干透了。但是一层白色的白胶一般,牢牢地将帽檐固定住。
太阳都烤不化。
二人在沙漠里又走了许久,在这个过程中晏轻逐渐感觉到愈来愈口干舌燥。
然而她强行忍耐着。她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事,快到了快到了,说不定下一个沙丘便是钥匙的出口。
可是就这样一连翻过几个沙丘,她连双腿走地都有些发疼了,还是没能看到出口。
舟舟停下来,看她好像走不动了:“我们休息一下吧。”晏轻喘了口粗气,点点头。她是真的有些走不动了,体力和精神上的耗费都让她现在几乎举步维艰。
舟舟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他感觉这太阳离下山也不远了。到时候夜晚温差这么大,体力耗费肯定更加严重。
他心思沉沉。
缙舟雪又看一眼在那里喘气的小徒弟。知道小徒弟现在状况不太好。他必须赶紧想办法解决。
他对晏轻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周边看一下。不会走很远。”晏轻虽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离不开这个小人儿。甚至只要舟舟在,她的心便是安定的。
“我去那边沙丘上看一下。”他看向不远处一座高高的沙丘,站在沙丘上想必能代替神识俯瞰这附近的风景。
晏轻点点头,在原地坐下等待着。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一座小型的沙丘正悄悄地向她移动。
其实晏轻已经算是警惕了,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就怕刚才的大丽花妖突然袭击。
可是,每次晏轻向四周张望的时候,沙丘便停下来。
直到沙丘移动到接近晏轻只有几个身子的距离的时候,晏轻才猛然发现这座沙丘好像之前并不在这里。她揉揉眼睛。心底的不安让她后退几步。
然后就在这时,那沙丘上暴起了一只绿色的巨掌,上面还布满着尖刺,简直像一只巨大的熊掌一般迎面向她重重的拍下去!
晏轻感觉若是被这一掌如果拍中了,她怕不是会被扎成筛子。
可是,手头也没什么趁手的武器。她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似乎被一只尖刺给勾住了。
完了,她看着那道重重落下的阴影,甚至闭上眼睛。
然而,她却迟迟没有感觉到尖刺扎在身上的痛意。
“扑通——”一声重重的落地之声。
她把眼睛睁开,一只绿色的巨爪。确切的说,半个绿色的巨爪落在了地上,砰的一声砸起了无数飞扬的沙砾。
一道汁水从断面喷溅出来。没有闻到腥臭味,反而一股草木的清香
晏轻脸上落下一些。她下意识舔舔嘴角,似乎还有些甘甜。她看向那巨爪,巨爪的断面晶莹剔透,还流着汁水,渗进了沙地里。
晏轻忽然觉得这东西似乎有些熟悉,这不是仙人掌的叶子吗?
抬头一看,晏轻这才看清那从沙子里冒出来的巨大的整棵仙人掌。
而舟舟现在正在站在那半个生残了的叶子上,手中的匕首闪着凛凛的寒光。
“躲远点。”她听到舟舟道。
她连忙躲在另一旁的沙丘下面。
那只巨大的仙人掌妖似乎很不甘心没能把她变成它的养料,断掌在空中胡乱挥舞,其他的叶片则拍打在沙丘之上,在大漠里溅起滚滚烟尘。
晏轻惊叹地看着面前巨大的仙人掌。它的叶片简直跟熊掌一般肥厚,还能够自由的活动。能够伸长或者变短,像是有弹性一般。
不过,晏轻忽然想到,如果这只仙人掌妖会跟熊一样喜欢拍自己的胸脯。
这不得给自己胸膛上戳几个洞?
罪过罪过,舟舟还在那边打怪,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她看见舟舟灵活地在仙人掌身上跳跃着。这只巨大的仙人掌妖虽然力气似乎很大,个头也很大,可是灵智似乎不是很高的样子。
可是奈何体积够大,而且几乎没有死角。
晏轻能察觉到就是每一次刺在它身上的匕首,都能溅出一道鲜美的汁水。
啊这,确定不是给她们送菜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晏轻发现舟舟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这只仙人掌妖似乎每次攻击时的范围都很克制。
果然,她发现舟舟几次跳跃之间,都在靠近仙人掌妖的根部。
发现自己的弱点暴露了的仙人掌妖明显有些慌。下一刻它便要重新钻进土里去。没想到舟舟的动作更快。
“呲啦——”他一刀下去,仙人掌的根部喷溅出一道绿色的汁水。整个仙人掌的根系被切开了一半,露出里面的叶肉。
仙人掌妖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直到仙人掌一动不动,晏轻才敢小心翼翼的摸过来。
“舟舟,这是什么,仙人掌妖吗?”
“嗯”了一声,舟舟随手在仙人掌上切了一刀,将一小块仙人掌递给她:“喝吧。”
晏轻有些惊叹,刚才还想拿她们当养料,现在却成为了她餐桌上的食物。
果然,动物世界最常见的便是的吃与被吃、食物链之间的关系。
接过那一小块仙人掌肉,她发现这仙人掌妖跟凡间的仙人掌一样,里面便是正常的果肉。
晏轻啃了一口,刹那间甘甜的汁水浸润她干涸的嗓子,缓解了她的喉咙间如同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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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燎的感觉。
嘶——怎么能这么好吃?
味道虽然比较清淡,但是一口咬下去清脆爽口,有点类似黄瓜的感觉,还略带一点植物草本植物的清甜。
“咔咔咔——”晏轻一顿猛啃,却才啃了这只巨大叶片的几分之一。
她抱着有些鼓鼓的肚子,霎时间感觉神清气爽。
晏轻不知道的是,这仙人掌妖在修仙界也是大补之物。只不过数量比较稀少,而且又容易躲藏罢了。
且此时她缩小了不少,因此这只仙人掌对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
自然裨益不少。
然而她刚吃完仙人掌,却发现舟舟在那里,似乎在敲敲打打干的什么。
她走过去一看,却发现舟舟竟然在仙人掌圆滚滚的肚子中掏了一个洞。
这个洞足以容纳她们两个的小身形。里面是中空的,有点像爱斯基摩人的冰屋。舟舟还细心地在上面又掏了两个窗户。有阳光漏进来,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很炎热。
并且与地面接触的部分还被舟舟细心地铺上了大丽花的花瓣。踩在上面晏轻觉得可以原地躺下睡觉。
“今晚便在这里休息吧。”舟舟道。
看一眼旁边的天色,确实,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荒漠上的风已经开始吹了起来,在她们的仙人掌房子周围呜呜作响。
晏轻跟舟舟坐在小小的房子里,身下是柔软的花瓣,旁边是清脆可口的仙人掌。
舟舟在风沙里干了一下午的活,略微有些灰头土脸。
晏轻看着有些心虚,毕竟自己什么都没干。于是她狗腿地拿起了一块稍微大一点的仙人掌肉,殷勤地举到舟舟面前:“舟舟,我帮你擦擦脸吧。”
反正这里的仙人掌这么多,也不用担心全都消耗完。
她以为舟舟会自己接过去,毕竟以他容易害羞的性格,颇有几分她那大佬师尊的风范。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舟舟却没拒绝。
“好。”
听见舟舟应下,晏轻只愣了一秒钟,便立马殷勤地取了一小块,小心翼翼的往舟舟的脸上擦去。
下手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小人儿皮肤柔软,似乎跟真人一样。还有弹性。而仙人掌绿色的果肉带走了舟舟脸上的脏灰尘。洁白无瑕的皮肤重新露了出来。
晏轻明显的感觉到当自己的手指不小心碰到舟舟的脸时,他僵硬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习惯,动了一动。但又很快的忍了下来,任自己在他脸上为所欲为。
原来舟舟这么爱干净吗?晏轻若有所思。
为了洗把脸,连不小心被自己摸到脸都会忍下去。
她怜爱地看一眼舟舟。
唉,早知道就说帮他洗个澡了。
天色逐渐暗沉下去。荒原上的风呜呜的刮响,携带着沙砾的鸣叫声,在仙人掌屋的周围呼啸而过。晏轻甚至能听到风刮过尖刺发出的楞楞作响的声音。
还好舟舟在掏仙人掌的肚子之时,保留了一块作门的东西。
“你睡一会儿吧。”舟舟看着劳累的一天已经有一些疲惫的晏轻道。
晏轻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一起睡?”
这算是同床共枕吗?她看着周边铺了一地的花瓣。她倒是没什么,就怕小人儿不愿意。
舟舟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只道:“我不用睡觉,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晏轻有些遗憾地躺下。什么时候她能搂着舟舟睡觉,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不过前世搂着她的毛绒玩偶睡习惯了。
想必舟舟也一定暖乎乎、软乎乎的。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从窗帘洒落进来,晏轻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的是舟舟白嫩的小脸。
她没有急着起床。反倒是端详了一会儿舟舟的脸。那张小脸白嫩而白净,还带着点婴儿肥,简直像她师尊的缩小的翻版。
不知道师尊尊小的时候有没有舟舟可爱。
晏轻伸了个懒腰,每天早上第一眼便是一张萌哒哒的脸,真是一大享受。
“醒了?”舟舟睁开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甚至让晏轻甚至觉得有一瞬间看见了师尊的影子。
晏轻晃了一下神,嘀咕道:“真是物随其主。”
“什么?”缙舟雪听清,问她。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在想回去之后能不能跟师尊把你要过来。”
缙舟雪一时无言。舟舟就是他,他就是舟舟。
他总不能把他自己亲手打包送给徒儿吧。
晏轻没看见他有些一言难尽的神色,从仙人掌屋中钻出来,朝着太阳伸了一个懒腰。然而接着,她便看见不远处似乎躺着一个人。似乎是一个巨人。
“舟舟,你快过来看,这里怎么会有个人?!”
31. 烧烤灵兽肉
等晏轻和舟舟赶到他身边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昏过去了。
“喂——你醒醒!”晏轻爬到他身上,用力掐住他的人中。
可是那人没有丝毫的反应,但是看脉搏却还在跳动。
“应当是过度缺水导致的昏迷。”舟舟看见的男人干裂的嘴唇道。
缺水吗?晏轻若有所思。她跟舟舟一人拖了一块对他们来说体型巨大的仙人掌碎片。
仙人掌碎片在沙地上拖行,拖出一行长长的痕迹,但是很快却又被风沙掩埋。
晏轻想办法将那些仙人掌碎片碾碎,挤出汁液,一点一点的喂给这个昏倒的人。
等到两片碎片里的仙人掌果肉全部见底的时候,这男人终于有了转醒的迹象。
“水——”他喃喃道,似乎已经干渴了很久了。
男人慢慢睁开眼睛,却看见了两个奇怪的小人儿,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漂亮地像是一对年画娃娃。
怎么回事,他这是上了天庭吗?这便是太上老君身边的金童玉女吗?
下一瞬间,口渴的感觉以及沙砾烙在皮肤上的灼热感,便让他察觉到他还活着。
晏轻接过旁边舟舟又递来了一块仙人掌碎片。
“没有水,只有这个。”
她将的碎片放进男人的手里。
看着那块似乎是芦荟一样的东西,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应当不是芦荟,而是去了刺的仙人掌。
“谢谢!”他接过来,并没有意识到这两只娃娃能够捕杀一只仙人掌妖。
他很快地将那片仙人掌吃到见底。
晏轻耐心地等他吃完,问他:“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男人听到声音后才下意识的看向脚边小小的两个小人儿。
他从腰间的皮囊里摸索出了一张羊皮地图,看了半天,然后在一处低洼之地圈了个圈:“我们应当在这里,距离最近的商镇应当还有几百公里。”
“你是从哪来的?”晏轻好奇的问道,看这人的打扮,也不像是经常在沙漠里行走的人。
“我跟着商队一起行走,只不过因为一场沙暴走散了。身边的物资也没有了,腰间的水壶里的水也喝完了。”
他用手遮住眼,看一眼天上的太阳。
太阳如同火球一样,熊熊炙烤着下面的沙漠。他苦笑一声。
以他走南闯北的经验,在这大漠之中,没有任何的物资,想要能走出这片大漠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要是有能有水就好了。
他喃喃地道。
水吗?晏轻思索到。
在这沙漠里取水……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还要等一等。
三人结伴走了一天,然后便到了沙漠里的晚上。男人找了一处避风的沙丘,在沙丘后面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晏轻和舟舟则躲在仙人掌屋中。
天色将暗,太阳将落未落,晏轻站在沙丘之上,看着那一轮硕大的太阳缓缓将要即将落下,有些感慨。
她想到了王维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可惜这里连孤烟都没有,几乎是荒无人迹。
“在干什么?”她往回一看,原来是舟舟也爬上了这座沙丘。
“没什么。”
她只不过有些感慨,曾经她想过要是挣到了足够的钱,她便去各地旅游,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当然在这个设想中,她是独自一人的。她会一个人走过高山,走过草原,去稻城看落日,去珠峰看日出。
却没想到此时身边还多了一只小萌物。
她心情有些奇妙。虽然舟舟只不过是一个开了灵智的小人儿,但是晏轻感觉到,此刻她真的把他当成了亲密无间的伙伴。
“舟舟,过来。”她忽然朝舟舟伸出手。
缙舟雪微愣,他不知道小徒儿想干什么,但是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没想到,晏轻竟带着他从高高的沙丘上滑下。
于是等那男人好不容易搭好了帐篷,抬头一看,却看见两个小娃娃手牵着手从沙丘上高高滑落,在他们身后扬起了一片金色的沙尘。
年轻真好,他不禁心里想。
沙丘下面是一处低洼的谷地。晏轻在那里站定,然后选了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开始动手挖出一个小小的浅坑来。
然后晏轻便开始有些苦恼了。
她想的是,根据前世学到的知识,利用温差来使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成水滴。因为沙漠内昼夜温差大,所以冷空气很容易凝结。
可是到动手的时候,她却发现似乎还缺少一样材料。
——用来覆盖在坑上的透明塑料布。
晏轻环绕四周,但是在荒无人烟的荒漠中难找到类似的东西。而且在那商人的身上也没有看到能够用来做这种用途的东西。
缙舟雪见小徒儿簇着眉,绕着挖出来的浅坑走来走去。他问道:“怎么了?”
晏轻抬头看他,想说什么,却一眼看见他身上的衣服,顿时眼前一亮。
舟舟身上这件下摆有里外两层,外面是一层罩纱作为装饰。这罩纱用了一种特殊的布料——修仙界中的鲛绡。密度很大,水火不侵,最关键的是它的透光性很不错。
看着小徒儿的目光,舟舟莫名觉得他的身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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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发凉。
十分钟之后,舟舟看着下半身重新用那大丽花的花瓣做出来的下摆,有些无奈。
晏轻则看着手中的半块鲛绡颇为满意。
她将那半块鲛绡覆盖在刚刚挖出来的小坑上,又用石子将边缘固定好,确保它不会被晚来的风吹走。
缙舟雪看见她将花瓣做的帽子放在了坑底。
“行了。”晏轻拍拍手上的沙砾:“明天过来看吧。”
舟舟虽然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可是月明星稀,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很快爬进了仙人掌屋。
第二天,晏轻早上起来便跑到那处山谷。然后她出人意料地发现,她做的简要的收集器居然还挺好用,那“小碗”里已经聚集了满满的一碗水。
舟舟跟在她身后,也看见了昨天晚上才放进去的花瓣帽子,今天早上居然凝聚了一整整一满碗的水,而且那半透明的鲛绡上还有不断的水滴在往下滴落。
他惊讶地看向晏轻,问道:“这是为什么?”小徒弟明明不能动用灵力啊。
晏轻有种科学打败灵气的得意感。
简单地跟舟舟解释了一番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的原理,当然尽量选择舟舟能够听懂的方式。
“总而言之,差不多就是这种装置能够收集空气中水灵气。”晏轻最后下了结论。
舟舟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不妨碍他对小徒儿的赞叹:“真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被舟舟夸了,她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明明这只是前世一道很常见的实验,还是她第一次用于实践。
晏轻脸颊有些微烫,她逃跑似地拎着那碗清水走到那男人跟前。男人明显在前一天体力耗尽太多,到现在还没起床,晏轻扒拉出他的水壶,拧开水壶盖,将那一小碗清水倒进去。
碗中的清水汩汩的流淌,流进水壶。
时间慢慢流逝,晏轻却觉得不对。她这一小碗清水充其量也就只能装满四分之一的水壶,可是为什么这水壶竟然渐渐的被她填满了?
似乎这里面的水竟可以自己再生一般。
“舟舟——”她连忙喊舟舟上来。
舟舟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水壶。两人往水壶中探头一看,却发现水壶内竟然被他们一小碗蒸馏水完全装满了。壶嘴的清水中倒映出他们两个的影子。
看着壶嘴中晃晃悠悠的倒影,晏轻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拉力与随之而来的天旋地转。
一片模糊中,她只感觉的到舟舟握住她的手,他对她做了一个口型。
“钥匙。”
可惜晏轻没能看清楚便昏了过去。
32. 麻辣小龙虾
等她再有感觉,却感觉双脚似乎踩在了冰凉的溪水中。耳边是汩汩的流水声。
然后便是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裹挟着巨大的力道和威势,从头顶的半空中狠狠砸落而下。
晏轻察觉到危险,连忙往旁边躲闪,却没能完全躲开。巨大的水流狠狠砸在了深潭之中,溅起的冰冷潭水让她顿时从外到内感到刺骨的寒冷。
抬头望去,树木如同巨大的塔楼,重重的树冠遮天蔽日。叶片犹如带着盾牌的卫士一样守卫着阳光。
耳边是轰隆隆流水声响彻不绝。有湍急的瀑布飞流直下,在她的耳边如同打雷一般。
不远处,紫色的花草在风中摇曳着。如果不是它们如同巨大的伞一样,又像是如梦如幻的毒覃,晏轻觉得这应当是一副很唯美的画面。
“舟舟——”
她撑起一根竹棍,在在黑色的富有腐殖质的土地上行走。晏轻甚至能够听见她的声音,在这片小小的空地上回荡着。
“我在这里。”她听见周遭传来一道声音,连忙寻着声音跑过去,却在一顶巨大的深紫色的蘑菇上面看见了冒出头来向下面招手的舟舟。
舟舟从那蘑菇上跳下来,晏轻却眼尖地看见他手中多出了一块东西。
他还抱着一块石头,确切的说是一块火灵晶,里面封存了师尊给她的天灵火。
舟舟解释道:“这东西没有灵气也可以用。”他的天灵火不需要灵气的调动,是他的本源之火,是他出生时就有的。
没有灵气的话,这火可以用来抵御凶兽。
晏轻点点头。她看着不远处那湍急的河流:“我们顺着河流走吧。”
舟舟颔首。
两人顺着水流,一直走了接近一个上午。晏轻是通过路过树叶间的光线来判断时间的变化。
因为这几天只吃了一些仙人掌肉,她有些饥肠辘辘。那东西毕竟水分多,不顶饱。
看着那河流里不时跳出来的鱼,她有些垂涎。
要是能把它们抓来烤着吃就好了。
可就是这鱼也太大了,以他们现在没有灵气的身体几乎很难抓。
虽然吃不着,但是晏轻还是忍不住靠近的河流,她往那水底一看。
如同绿宝石一样的水中,浅浅的映出几只长着钳子的生物。
这不是龙虾吗?
“舟舟,你快过来看,这里居然有龙虾!”晏轻激动道,她已经好久没见过这种前世的“美味”了。
说起来她以前还亲手钓过龙虾呢。捡根树枝作为钓竿,拿泡面味的火腿肠往线上一缠,都不用钩子,什么样的龙虾都能上钩。
只不过因为没钓几只,且当时的她自己烹饪很不方便,这些龙虾又全部被她放掉了。
不过在这里,相比起他们的身体来,这龙虾格外的大,简直像前世的澳洲龙虾一样。
“这东西叫龙虾吗?”缙舟雪以前虽然见过,但从未吃过这种东西。
“对呀对呀,你不知道,这东西可香了。加点香料把它炒熟,再加啤酒炖个二三十分钟,就是一道大餐。”嘶,这就是当时她的周末快乐源泉。
舟舟思索一番,然后去旁边的树上用匕首砍下了一根枯枝。晏轻随后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摘得的细细藤蔓。
接着他又采了一种不知名的野果。将野果掰开之后,晏轻居然能远远闻到一种莫名的诱人香味。
“这叫渔人果,一般水生生物都喜欢吃。所以有不少渔夫也拿它来做鱼的饵料。”缙舟雪解释道。
晏轻看着他将那果子绑在线上,随后竟然一连钓上来几只大龙虾。
不肖半个时辰,藤蔓编织的框子里已经密密麻麻摆放了不少龙虾。
舟舟直接在附近选了一块薄削的石头,又用那把灵宝匕首将石头中间掏空,做好的石锅直接被搁在那储存着天灵火的火灵晶上。
没过一会儿,火灵晶便将锅子烧的通红。晏轻从周边找了些认识的香料,她居然还看见了红彤彤的辣椒果。
她惊喜地采了好大一捧,然后将这些统统丢在了锅子里。
龙虾很快便和香料翻炒到了一起,一直到小龙虾慢慢地变红,才加水用大火烧开。
煮了将近二十多分钟,锅中的汤汁基本上被煮没了。缙舟雪将火灵晶收掉,锅中的虾慢慢地凉下来,但是石锅之中滋拉滋拉的声音以及煮出来的虾油让晏轻看的口水直流。
还没等凉透,晏轻便忍不住伸手取了一只虾。明明看起来很难剥的小龙虾却被晏轻三下两下剥开,然后将一块鲜美的虾肉送到舟舟面前。
“你先吃,舟舟功劳最大。”晏轻谄媚的一笑。
缙舟雪本不是贪口腹之欲之人,只不过看着晏轻这幅忍痛割爱的模样有些好笑。他接过来,轻轻地咬了一口。
然而晏轻却没想到下一刻舟舟那张白嫩的小脸直接肉眼可见地红温。
“好辣。”
甚至他感觉他都被辣出了泪水。
千里之外的缙舟雪也被辣出了泪水。虽然不是本体的感受,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连喝了几杯灵茶。
美人眼角发红,唇上似乎带着虚幻的辣意。那会儿直冲天灵盖儿的辣劲过后却是一阵直达灵魂的苏爽。
然而晏轻浑然不知。她看舟舟反应这么大,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的辣椒果放过量了?
伸手给自己剥了一只放进嘴里。
新鲜的小龙虾肉质鲜嫩,咬一口筋道多汁。甚至后面晏轻连剥都懒得剥,直接咬开外壳,鲜美的肉质以及汁水在她口中酿开。
辣味直冲味蕾,接着麻辣的味道开始迅速占据舌尖,时间一长有一种微微的麻木感。
是她前世的味道,麻、辣、香、鲜四字足以概括。
晏轻觉得没问题,却看见舟舟已经接连喝了几杯烧开的露水。
她挠挠头。难道是舟舟和师尊一样都不能吃辣吗?这物随其主也太认真了。
看向舟舟,直到现在舟舟瓷白如玉的肌肤上还带着一抹绯然。
幸好还有一些生的小龙虾,可以做成五香味的,晏轻合计着。
等两锅小龙虾都出来之后,晏轻明显更青睐那股辣味儿的。
舟舟看见小徒弟甚至不扒壳,便直接上嘴啃。他问:“怎么不去壳了?”
晏轻吃地满嘴流油,含糊的道:“唔——太麻烦了。”反正现在牙口好,咬这些壳不在话下。
缙舟雪有些无奈,晏轻看见他拿起一只辣锅的小龙虾,然后用跟她刚才一模一样的手法将小龙虾完完整的去头去尾,剥出白白的虾肉来,然后堆到她这边。
晏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动作,问舟舟:“你以前也剥过小龙虾吗?”不对,舟舟明显是第一次吃。
舟舟抬头,淡淡地睇她一眼:“刚才跟你学的。”
好家伙,他刚才的注意力全在她怎么剥虾上了吗?
晏轻觉得自己吃龙虾的速度并不慢,但是却没有舟舟的手速快。很快晏轻还没有吃完一只虾,她面前剥好的龙虾肉便堆成了小小的一堆。
晏轻顿时眼泪汪汪地看着舟舟。呜呜呜,小人儿实在太贴心了。简直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啊呸呸呸,她想什么呢她?
吃饱喝足之后,晏轻开始思索该怎么渡过这片湍急的河流。其实本来晏轻并不想渡河,只不过越往前走,晏轻越发现前面开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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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薄雾,雾气中还夹杂些许瘴气。
所以她们不得不改变方向。
晏轻捡了许多粗壮的圆木。这些树枝估计在现实中也就有儿臂粗,可是此时对她和舟舟两个小身体来说,这些足以能够制作一只木筏。
然后,她又找了些结实的藤蔓,将那些圆木都捆在了一起。一只简易的木筏便出现在她们面前。
又挑了两个细长的圆木棍,削平一端作为桨。
当然,这个过程中完全几乎都是由她指挥,舟舟完成的。如果晏轻自己动手,还没有舟舟完成的好和快。
最后两人一起将木筏送下水。
那水流湍急的很,幸好晏轻将已经提前将小木筏系在了旁边一棵从岸边石缝里探出的一截花木上。小木筏不时被湍急的水流冲得不住摇晃。
晏轻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可是她却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交通工具了。
等两人都做上小木筏,晏轻便轻松开了藤蔓。小木筏如同一片秋天的落叶一般,在湍急的河流中左摇右晃的行驶了起来。
晏轻甚至好几次都差点感觉这小船要翻覆了,幸好被舟舟顺着激流稳住。
晏轻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前面似乎是一处深潭,小舟行至深潭口处平稳了不少,果然,进了深潭之后,水流放缓了下来。
晏轻本想停一下,找个地方先让舟舟稍微休息一下,却发现她们竟好像离水面越来越远。
或者说,小舟逐渐被突然出现的陆地逐渐托起。
深潭中突然露出的“地面”崎岖不平,上面似乎还是还有灰褐色凹凸不平的花纹。
不,这应当不是陆地。
晏轻看见,慢慢的前面也有一块陆地浮出,然后是后面一块长长的、逐渐变狭窄的“陆地"浮出水面。
不对,她们这是在鳄鱼背上!
晏轻猛地一惊。她去拉住舟舟,舟舟也伸出手来拉她,眼看她便能够到舟舟的手,却被那鳄鱼猛的一甩,从它背上甩落进了深潭之中。
晏轻在水中不断随着鳄鱼掀起的浪花漂浮不定,最后她勉强抱住了一根被打散了的浮木枯枝。
她望向四周,敏锐地看见,旁边有两块石头形成的天然峡湾,以她们的身体能够进去。
等她好不容易游了进去,勉强爬到这块深褐色花纹的“礁石”上,望着人不算平静的深潭大喊:“舟舟,你在哪里?快来!”
她却看见鳄鱼不断地潜下去,然后又从水底冒出头,在深潭里击出一大片如同海啸般的巨大水花。晏轻看得有些精心动魄,她不断寻找着舟舟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舟舟就像是消失在这潭水中一般。
他不会被鳄鱼吞进肚子里了吧?晏轻心中有不好的猜测一闪而过。
然而等鳄鱼再冒出头来的时候,她却发现小人儿正骑在鳄鱼头上。
舟舟手里牵着一条藤蔓,结实的藤蔓卡在了鳄鱼的嘴中,牢牢牵制着它。
晏轻这才放下一直提在半空中的心。然而,她却看见他脸上却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她看见他的口型似乎在说:小心。
小心什么?
晏轻只迷惑了一瞬间,便感觉到脚下的岩石似乎开始晃动。
晏轻一回头,却猛地对上一张血盆大口。原来这不是什么岩石,而是一条盘踞在这里的森蚺!
没等晏轻来得及避开,她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骤然将她吸进了一条漆黑的长长的甬道。
舟舟操纵着鳄鱼向那里靠近,到达岸边之后,又迅速爬上那伪装的礁石。
趁着那只森蚺的硕大的嘴巴还没有合上,他用藤蔓在它的牙尖上打了个结,顺着它的咽喉便滑了下去。
33. 麻辣小龙虾
晏轻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躺在一片高大的草丛中。
睁开眼睛是碧蓝的天色,草丛随着风的吹拂微微摇曳。空气中带着清香的泥土气息以及青草的味道。
晏轻从地上爬起来。
草原的地势平坦,一眼望去可以见到远处起伏的山脉,以及山峦处翠绿的波涛。
阵风吹过,碧波荡漾。风中传来草叶摩擦的沙沙声。好像还有远处动物的低鸣的声音。
她这又是到了哪里?晏轻拍拍屁股上粘着的土。
她记得她刚刚似乎被一头巨大的森蚺给吞进了肚子,然后便掉进了一个黑咕隆咚的通道,什么也看不清,随后便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便在这样一片一望无际的大广袤草原之中。
也不知道舟舟怎么样了?她记得上一个空间最后一眼看见舟舟,便是他骑在鳄鱼身上,用那坚韧的藤蔓卡住了鳄鱼的牙齿。
舟舟好厉害。
晏轻有些唏嘘,为什么自己变小了就这么废?
然而还不等她唏嘘完,晏轻便看见,碧蓝的天空中凭空裂开一道黑洞,然后,一个小人儿被吐了出来。
小人“啪叽”一声,从天上摔到了泥土里。晏轻赶忙跑过去,她看见舟舟从地上坐起来,小脸上还沾了些泥。
晏轻有些不厚道地想笑。因为她好歹是反着落下去的,摔了个屁股墩,而舟舟却是面朝下落下去的,差点在地上来了个嘴啃泥。
“你……哈哈哈,你怎么过来了?”
她本来还担心。,舟舟如果没有跟她一样被吞进那森蚺的肚子里,岂不是找不到钥匙?
却没想到,舟舟居然毫不犹豫地跟她一起被吞进了森蚺的肚子。
缙舟雪控制着舟舟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无奈。
“怎么了?”有这么好笑吗?
显然他还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杰作。
晏轻想拿手碰触他的脸。舟舟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但是晏轻看见他很快忍了下来。
果然事情总是要习惯。
晏轻小心翼翼地帮舟舟把脸上的泥巴擦掉了,露出他原本洁白的小脸。只不过身上的衣服暂时没办法处理,尤其是衣袍下摆。
晏轻不厚道的又有一些想笑。
舟舟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徒儿。
晏轻很快转移了话题:“没想到那空间的钥匙最后居然在那森蚺身上,原来这钥匙除了死物还能在活物身上。“
如果不是太血腥,她真想找这地方所有的生物都把自己吞上一吞,说不定便能回到现实世界了呢。
晏轻有些叹气。
不过她又重新打起精神,想起上个世界吃过的小龙虾,说起来牛羊肉串也不错。好歹想想他们现在可是在大草原上,见到一些野生牦牛或者羊应当也不奇怪?
缙舟雪眼睁睁的看着小徒儿从奄奄一息再到突然干劲十足。他有些哭笑不得:”走吧,我们去找下一个钥匙。”
两人在大草原上走了好久,晏轻逐渐开始感觉到有些疲惫了。
缙舟雪观察着小徒儿的状态,发现她确实有些脱力。于是他建议:“我们先歇一歇吧。”
没想到晏轻摇摇头:“不了,我们最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能够休息的遮蔽处。”
草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平坦,连个可以遮蔽的地方都没有。
说罢,她有些耍无赖地将手伸出来递到舟舟的面前。
“我走不动了,你牵着我可以吗?”
说这话晏轻是颇含着私心的。其实她并没有多累,只不过她感觉舟舟对她似乎对碰到他似乎接受度高了一点。
晏轻自然得打蛇随棍上。
缙舟雪看着小徒儿伸出那白白嫩嫩的手,最后无奈地用自己的手包裹住了她的手。
晏轻很快不客气地用自己的爪子填满了舟舟的指间缝隙,牢牢相扣。
于是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小男孩拉着小女孩,在比他们身高还高的草丛里那么走着。
晏轻心中暗藏一丝窃喜。终于拉到小手了。
舟舟慢慢地察觉到,小徒儿似乎并不是特别的累。甚至还有精力探头看西看东。
他有一些无奈,却没有点出来。
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小徒儿的手。
晏轻看着远处,忽然问道:“舟舟,你看那是什么?”只见不远处有一处高高的植物矗立在那里,很显眼。
那植物足足有他们身高的几倍。叶子呈现出箭头状,边缘有锐利的锯齿,呈现深绿色。一片叶子足足能比得上她和舟舟在上个世界做的木筏那般大。
晏轻问舟舟道:“能摘一片叶子下来吗?”
舟舟点点头,匕首从袖口中滑落,然后干脆利落地用一只手手起刀落。一片巨大的叶片落地。
晏轻眼前一亮,她松开了舟舟的手,将那叶片拖到一片起伏连绵起伏的丘陵之上。
牵了这么久的手突然被松开,舟舟有些不习惯,他的手指微微卷曲了一下,手心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晏轻先上去,在叶片上踩了踩,嗯,似乎很牢固。然后她叫舟舟过来。
舟舟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了过去。但是他没想到小徒儿的下一句话便是抱住我。
抱住她?
还没等舟舟反应过来,晏轻便把之前捡的两只小枯枝在地上一划。叶片带着他们两个人从高高的沙丘上滑下。
晏轻满意地感受到舟舟的手下意识时地环上了她的腰。
她能感觉到舟舟温热的身子贴在她的后背上。鬓边一缕发丝垂落下来,挠的她的肩膀略有些痒。
后面的缙舟雪牢牢箍着小徒儿的腰。
说实话他并不怕自己滑下去,可是他却怕小徒儿翻车。
这叶子雪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控制的。
果然,没过多久,晏轻发现自己居然刹不住车。
“啊啊——”她将两个小树枝狠狠往地上插去,结果小树枝都折断了,收回手中的树枝只剩下一半,但是叶片雪橇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幸好这草原宽敞,他们滑出去好远也没有撞上石头什么的。
然而,没等她庆幸多久,她看见前面不远停着一只巨大的脚
确切的说,是一只巨大的棕色靴子。靴子是用兽皮做成的,还有高高的绑腿。
坏了。晏轻竭力控制着叶片,却发现叶片像是带有自己的意识,就是不愿意停下。
在她以为要撞上靴子的时候,舟舟眼疾手快,抱着小徒儿,趁机往旁边一滚。
晏轻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地眼冒金星,等重新有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朝下躺着。她下意识地摸摸下面柔软的东西,却听见一道无奈的声音:“还不起来。”
哦,下面垫着的原来是舟舟。
她连忙爬起来,顺便将舟舟拉起来:“那个……对不起。”晏轻脸有些红。
以前是去过滑雪场,却忘记了自己每次刹车都会撞在滑雪场的防盗网里,需要滑雪教练亲手拔出来的那种。
别说这广袤的草原之上并没有什么安全网。
舟舟拍拍身上的叶片,看一眼她:“很好玩。”
“啊,真的吗?”晏轻又重新开始兴致勃勃。她还以为舟舟得训自己一顿,他那么老成,简直和他师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缙舟雪并没有说谎,这是他第一次体验这种东西。
想了想,他又安慰了一下小徒弟:“没事,出去之后可以用灵力刹车。”
晏轻眼前一亮:对呀。
毕竟她现在可是拥有灵力的人,还是有不少好处的呢。
显然某人从没考虑过,剑修可以脚踩自己的本命飞剑。
直到头顶上传来一阵抽泣声,晏轻抬头一看,才发现那应当是个巨人世界里的小孩子。
小孩子脸蛋红乎乎的,脸颊似乎因为长时间暴露的阳光下,带上了少许粉红色,皮肤晒的略微有一些粗糙。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旁边放着磨损了的鞭子。
她的嘴巴微微撅起,鼻子皱了皱,发出一种压抑的哭泣声。
晏轻跳起来,向着她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小孩子明显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大颗的眼泪滚落在了草丛里,甚至还有一些落在了晏轻身上,打湿了晏轻半边的裙裾。
晏轻想了想,顺着小孩的衣服爬上她的膝盖。
她穿的是一件似乎带有特色的衣服,衣服由红色和蓝色的布料拼接而成,随着她的抽泣的动作微微摇晃。编成小辫的头发黑亮且有些凌乱,小小的脑袋上急里头发贴在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
“你怎么了?”
晏轻又往上爬了一点,爬到她的衣襟之上。
等小孩看到她时,似乎吓了一跳,她一下子站起身来,晏轻差点摔下来。
“你是谁呀?”显然她把晏轻当成了什么妖怪。
晏轻哄骗起小孩子:“我是精灵,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哭。”
小孩愣了一下,似信非信:“真的吗?”
晏轻点点头。
小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哭泣的原因说了出来:“阿妈叫我出来放羊,我把羊群赶到这里,结果找不到它们了。”
她一边哭一边抹眼泪:“这草原里晚上有吃牛羊的怪物……阿妈,阿妈还说,挤了羊奶会给我添衣裳。”
晏轻的目光在她单薄的衣服上转了一圈,又收回来:“你如果相信我的话,我帮你找吧。”
小人儿有些怀疑:“你这么小,能帮我找吗?”
面前的人虽然长得漂亮地宛如精灵一般。可是毕竟她的身体那么小。
舟舟一直在旁边看着小徒弟。神识在这里几乎寸步难行,她又怎么帮助小孩找到羊群呢?
看着一望无际的无边草原,晏轻蹙眉思索一番。要是有无人机就好了,有无人机的话能够看得很远。只是,这显然不是很现实。
下一瞬间,她的目光扫到了叶子雪橇上。
缙舟雪便看见晏轻将刚才叶片拖过来,她问道:“之前我们藤蔓还有吗?”那藤蔓结实地很,放在修仙世界至少应当是一件灵宝级的东西。
缙舟雪点点头,从腰间取出藤蔓。他看见小徒儿在那藤蔓绑到叶片上,又把藤蔓绕在一根树枝上,做成了一个绕线筒。
随后,她又截取了两根比较细小的藤蔓,牢牢绑在叶片上,做成一一个背带状的样式。
做完之后,她拍拍手:“大功告成。”
舟舟问她:“这是什么?”虽然他刚刚在固定的时候搭了把手,可是还是看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风筝。”这么说着,晏轻一边跑动一边试着将那叶片风筝放出来。
缙舟雪看着小徒儿在大草原上跑动,随着她的跑动,风慢慢托起了叶片,叶片慢慢地飞上了天。
晏轻用力拽了拽,发现藤蔓跟她想象的一样,结实地很。
缙舟雪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徒儿,他知道小徒儿大概想干什么了。
果然,小徒儿收回了风筝,来到他面前。
“舟舟,一会儿你帮我拽着线,”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胳膊穿进那两根细细的背带,把那叶片状的风筝背在背上。
“你像刚才那样把我放上去,我看看周围牛羊到底在哪里。”
缙舟雪眉头微皱:“不行,这太危险了。”
晏轻听后,做出了一副伤心的模样:“真的吗舟舟,可是我答应了她了,如果找不到……呜呜呜”
缙舟雪看小徒弟这幅模样,顿时有些束手无措:“可以。”
晏轻立马转阴为晴:“舟舟你最好了!而其我刚才试了试这东西很结实……”
看着小徒弟的样子,舟舟有些头疼地抚抚额角:“我答应你,不过要换我来。”
毕竟他这具身体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
晏轻挠挠头。她很确定这东西应当没问题,不过为了让舟舟放心,还是先让舟舟先体验一把。
“行。”她把叶子风筝递给舟舟。
等舟舟“穿上”的叶子风筝,两人一前一后在草原上奔跑。慢慢地,风托起了叶子的两侧。缙舟雪感觉到一阵自己的身体开始失重,他知道这应当是要起飞了。
“舟舟,小心”他看见徒弟跟他做了个口型,然后慢慢地,草原上温柔的风便将他托举到了天上。
直到飞到了天上的那一刻,缙舟雪还有些不可置信,他没想到小徒弟做出来的东西不依靠灵力,居然真的能让人飞到天上。
她到底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念头?
看着碧蓝的天色,缙舟雪很快缓了缓神。他开始凝神朝着下面看去,果然他在一处山坳里看见了成群的牛和羊。
记下了那山坳的位置之后,他向小徒弟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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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放下来。
晏轻得了他的示意,缓缓的将线收起来,舟舟稳稳落在了地上。
“找到了吗?”晏轻问道。
“嗯,在西方二百里处的一处山坳中。”
他刚才往远处看的时候,还在附近看到了几头草原狼。这些羊群应当是顺着那边水草丰美的地方逃过去了。
晏轻点点头。她领着那孩子去了山坳。
小孩看见自家熟悉的牛和羊,顿时破涕为笑。她一把搂住了最前面的一头羊:“阿花,你让我好找。”
那羊咩咩叫地舔了她一口,在她的脸蛋之上留下了一脸的口水。
晏轻欣慰地看着,手中还拎着她的叶片风筝。
“舟舟,”她回头跟舟舟道:“你能不能把我也放上去一次。”她从刚才便眼馋了,也想在这草原上空翱翔一番。
舟舟有些无奈地答应:“可以。”
只不过还没等两人把风筝放起来。却见那小娃娃蹲下来,黑葡萄似的眼珠看向他们,小心翼翼地问道:“精灵,我想请你们去我家里喝酥油茶,可以吗?阿妈看到你们肯定会很高兴。”
缙舟雪一愣,晏轻却连连点头。
“好呀好呀。”正好这半天她也饿了。何况她现在的饭量小,完全不担心把牧民吃穷了。
得到允诺之后,小孩惊喜地把她和舟舟一起放在了那头最大的黑羊的背上。
缙舟雪和小徒弟一起颠簸在羊背上,风草原上的风扬起他们的衣角,红衫少女向他看来。
他听见她在风中跟他大喊:“舟舟,你有没有骑过羊?”
缙舟雪愣了愣,他确实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舟舟还是缙舟雪。
得到他否定的答案后,他看见小徒弟向他得意道:“舟舟,跟着我是不是比跟着师尊有意思的多?”
缙舟雪有些无奈,他知道小徒弟这是又忽悠自己,确切的说是忽悠舟舟。
不过……他真的有那么没意思吗?
可跟她在一起的这短短几个月。他却是是经历了他百年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见到了不同的人,吃到了新奇的东西,还做了他以前从来不会去干的事情。
两人骑在羊背上,摇摇晃晃地到了牧民家。直到两人被请上了桌的时候,晏轻看见舟舟还是仍在沉思。
——似乎有些自闭的样子。
晏轻不明所以,可是这并不影响她享受面前的美食。
小孩的父母是两个质朴的牧民,怕他们两个小娃娃吃起来不方便,甚至还专门把手抓羊肉剔成了小块。
晏轻看见前面的碟子中的羊肉块,那羊肉的颜色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羊肉表面微微发焦,甚至有些油光。
晏轻直接用手捏起一块放进嘴里。羊肉软烂且鲜嫩,而且咸香适中。它的香气与胡椒八角桂皮的香味交织在一起。这些香料的味道既不过于强烈,又刚好能够平衡羊肉本身的膻味。
且羊肉的肉质极其细腻,入口即化。油脂在口腔中流动,不油腻却又非常滋润,让人回味无穷。
晏轻吃地满嘴流油。她看向旁边的,舟舟显然也吃了不少。
两人一顿饕餮过后,牧人又端上酥油茶。
晏轻看着那偌大的茶杯中乳白色的茶汤,氤氲着热气和香气。
浅浅酌了一口,茶汤一入口中,首先感觉到的是一种厚实的类似于奶油的顺滑感。
奶香与茶叶的清香交织在一起。微微的甜味使酥油茶的口感丰富,又不使得太过油腻。
晏轻又忍不住又喝多了。
茶足饭饱之后,她抱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满足的打了个嗝。
晏轻看见原本经常捏着小杯子品茶的舟舟,此刻还抱着那个酥油茶的杯子啜饮,一下笑出了声。
自己喝的时候没有觉得这么搞笑,可是看见舟舟抱着一个比脸盆还大的杯子在那里细细的品尝,却觉得他特别的可爱。
缙舟雪看她一眼,又看一眼怀中抱着的茶杯,低头有些无奈地笑笑,唇角带着几分温柔的弧度。
而就在这时,小孩从门外进来,晏轻看见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羊羔。
她将羊羔放在他们的面前:“阿妈说这羊羔是送给你们的,是你们帮忙找到羊的谢礼。”她的脸上还挂着干掉的泪痕。
晏轻有些束手无措:“这个……这个不用了吧?”
她应当也带不走呀。但是,看着那小羊羔却真的好可爱。
小羊羔虽然还闭着眼睛,但是闻到她的气息之后,对着她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咩——”
晏轻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小羊羔的毛毛。
就在她的手摸在毛毛上的一瞬间,小羊羔琉璃似的眼珠子忽然睁开,紧紧的盯住她,然后从小羊羔身体内忽然传出一股吸力。
晏轻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连忙动手去拉舟舟,两个人被一朵漩涡拉了进去。
等晏轻再睁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在镜仙城喧闹的大街上。
终于回来了吗?她看着旁边的熟悉的街道,却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她的身体还是这么小?
晏轻看着过路人的双脚,像是在一片钢筋森林中。她躲避着那些人的腿。一面寻找着舟舟。
好几次差点被他们踩到。
“舟舟——”一般舟舟都会在她旁边,怎么这次却不见舟舟的踪影。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哭喊与马蹄踏过的嘈杂声:“快跑啊,快跑啊,魔物吃人了——”
晏轻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混乱中的一只大脚踩过。
她原以为会发生像前世一样的踩踏事件,却没想到那些脚居然直接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晏轻呆呆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的手跟在镜像空间之中的一样,并没有什么异样。
可是她眼睁睁的看着又一个人从自己的身体中穿过。
百姓们纷纷四散逃命,慌乱的脚步声里,晏轻看着远处一辆马车狂奔来,虽在大街上,一路撞翻了不少没来得及被收起来的摊子。
那马车直愣愣的向她冲过来。
来不及躲闪的晏轻看见马车也从自己的身体中横穿而过。
她的心底一沉。
明明穿回现实世界,可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现状,而且她现在像是一个别人看不见摸不着影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34. 麻辣小龙虾
她想了想,先往人群相反的方向而去。
可等她走到了人流的尽头,却发现沿街的店铺已经燃烧起来,魔焰滔天。
有不少人衣服跟着燃了起来,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叫着。
晏轻看着这些在烈焰之中挣扎的人,心中焦急。她想要动用灵气,可是灵气虽然能放出来,但是跟她本体一样穿透了那些魔焰,几乎没有起丝毫的效果。
怎么办?
好在此时旁边一道冲天剑气阻挡了那魔物的脚步,然后晏轻便看见三四个剑修赶了过来。
而且这些剑修还看起来颇为眼熟。
那一道剑气正是齐景琛所发出的,直接与那魔物对上,金灵灵在旁边辅助。
金灵灵便打边抱怨:“宗师兄,你灭火能不能快一点?”
“我是冰灵根,不是水灵根。”
宗剑看她一眼,手中凝成无数冰棱。然后晏轻看见那些冰融化成水,浇在了那些魔焰上。
普通水毫无效果的魔焰,最终被裹挟着灵气的水扑灭。
晏轻有些诧异,宗剑居然是极其罕见的冰灵根。原来那金灵灵叫他冰块子,不仅仅是因为他性格冷的像个冰块子。
这样灭火虽然有有点慢,但宗剑毕竟是金丹期的修为,凝出冰棱好在量多,进而也遏制住了火势的蔓延。
被齐景琛命中,魔物痛呼一声,身上的火焰又成高了三尺,可是却被宗剑眼疾手快地用一层薄薄的寒冰隔开。
那寒冰虽然触及魔焰接着融成了水,但幸好没有伤到旁边的店铺以及伤到人。
魔物愤怒地嘶吼着。它与齐景琛几乎能战个平手,可是再加上金灵灵老是在旁边用金铃干扰它辨别方位,它逐渐处于下风。
等三人合力将魔物斩于剑下的时候,通通松了一口气。
金灵灵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她想不到这些魔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明明通往镜仙城的路已经都被严密的盘查,而且城内每天也有布防人员巡逻。
可还是城内不时有魔物出现,最近这几天所有的修士几乎都用来联手消灭这些魔物,但还是赶不上魔物出现的速度。
“不知道会不会跟那艘画舫有关……”
晏轻就在她的脚边,听着她的自言自语。她尝试戳了戳她靴子,却发现金灵灵没有一丝感觉,她的手直接从她的脚上穿了过去。
晏轻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想问问师姐的状况。也不知道秋月白那里怎么样了,她回去了吗?
齐景琛看她一眼:“你们几个太草率了,就这么直接上了那艘画舫。"
金灵灵一听也是心虚:“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谁知道对方这么强。我从那空间侥幸逃出来,便接着给云宗报信了。想必江陵剑尊已经将晏轻和秋月白救出来了……”
眼看得不到别的有用的信息了,晏轻思索了一下,算了,她还是先回云宗驻扎的客栈吧。看看云宗那边状况怎么样,再寻找变回来的机会。
她去了客栈之后,却发现云宗所住的客栈的内空无一人。听小二聊天才知道云宗这些人被请进了城主府。
于是晏轻只得又赶往城主府。
等到了城主府,她才发现城主府现在防御森严,比之前多了层层的警卫。
晏轻直接穿墙而过。
她跟着守卫,好不容易摸到云宗弟子所住的院子,她却发现这里的气氛似乎十分不对。
云宗弟子似乎都戒严了。
她看见秋月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正敲响一扇门。“进来。”她听见里面的声音,似乎是江池砚的声音。
“师尊——”她跟在秋月白脚边,听见秋月白刚刚开口,却被一盏茶杯砸在了脚下,碎片混着茶水四溅。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行事要谨慎。”她听见江池砚冷地要结冰的声音,“不光害的自己身陷囹圄,还连累别人。你还不如你的小师妹。”江池砚失望地道。
秋月白抿抿唇:“可是……师尊,晏师妹还在那画舫上,求您去救救她。”
江池砚只冷声道:“那天我已用神识探过整个画舫,晏轻并不在画舫上。何况现在镜仙城形势危急,我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五灵根弟子放下镜仙城这里的事情。”
他们这次的任务便是保住镜仙城,现在的情势比失踪一个小小弟子重要的多,他不可能丢下这边摊子去帮秋月白找人。
何况区区五灵根而已,就算是她的师尊玉珩仙尊想必也不是很重视。
秋月白有些失望,但是大局为重她也知道。可是晏师妹毕竟是跟自己出去的,她现在生死未卜。
秋月白握了握自己的霜白剑,不然,自己再去那艘画舫上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通道。
“秋师姐——”晏轻尝试想要阻拦她,却从她身体中穿了过去。
不行,得赶紧想到办法,摆脱现在这种处境!
晏轻看见秋月白直接御剑变作一道流光,飞出城主府,她追了一段路,穿过了好几层围墙,却还是跟丢了。等她回神,却发现自己此时处在一座小花园里。
花园里此时还有几位熟人。
她看见霍山正被城主夫人推着,以及旁边跟着的是小小的霍佑安,三人在庭院中散步。
霍山不失温和地笑着跟旁边的霍佑安和城主夫人讲着什么,霍佑安似乎还是晏轻第一次见那副样子,低着头跟在霍山的旁边不言不语。
就当三人正要绕过一片假山之后的时候。晏轻忽然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一股异样的波动。
霍山眉头一皱,眼睛迅速扫过周围的环境。虽然坐着轮椅,但是他的目光仍如同刀锋一般锐利。
“快躲开,有魔物!”一只巨大的魔物从假山的背后突然窜出。魔物身形修长,眼中闪着诡异的红光,几乎一瞬间便来到了霍山和霍佑安的面前。
霍山脸色凝重:“来人!”他一面试图与魔物拉开距离,一面高喊城主府的护卫。
晏轻也看地提心吊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小院的四周竟然无一护卫。
霍城主身边现在只有霍佑安,还有身为普通人的城主夫人。城主夫人似乎被突然出现的魔物吓傻了,往后一退,居然跌坐在地上,
“佑安,退到我身后!”霍山沉声道。
可魔物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霍山只得正面迎上的魔物,只见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尽量运转起全身的灵力,双手急速掐出法诀。
随着一声清喝,他将灵力灌注到手中,形成了一道青色的匹练。
可惜原本霍山有元婴期的修为,只不过被魔蛊消减了个几乎干净,这一道攻击还是在用尽全力之下发出来的,只劈在了那头魔物坚硬的鳞甲上,砍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相反那魔物还被激怒,朝着霍山冲了过来。
霍山一下子连人带轮椅被它扑倒在地,整个人从轮椅上摔下来,显得狼狈不堪。
魔物回头重要发动第二次攻击,眼看狼狈的坐在地上的霍山便要被这魔物撕开喉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呵斥:“魔物看剑!”
晏轻愣了一下,这声音十分熟悉。她仰头一看发现居然是许久不见了的顾葳蕤。
只见顾葳蕤手里拿着一柄天阶灵剑正对着那魔物,她的身边还有几个云宗的弟子。
被顾葳蕤挡住,那魔物怒吼了一声,可是它从这女修身上隐隐察觉到,似乎有它惹不起的波动。
“呜——”它长嚎一声,便向城主府外奔去。
云宗弟子将坐在地上的霍山扶起来。
“霍城主,您没事吧?”顾葳蕤柔声问道。
“没事,”霍山苦笑一声:“多谢你们了。不过,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这地方离云宗弟子住的地方很远。
顾葳蕤柔柔一笑,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与几个师兄弟看着这边似乎没有护卫巡逻,因此才便结伴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直到这时候,银甲护卫才匆匆来迟,后面还跟着一身甲胄的霍澜。
霍澜一看见有些狼狈的霍山,问道:“小山,你没事吧?”
看到旁边站着的霍佑安,她蹙了蹙眉:“不是不让你出来。”
霍山已经坐回轮椅上,见霍澜要责备霍佑安赶忙道:“没事,只不过看小安一个人待着太闷了,因此才叫他出来散散心。”
这时候城主夫人也被人扶起来,又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一看见霍澜,她忍不住责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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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澜,现在城主府的防卫是由你控制,为什么这别院会出现缺口让魔物进来?”
霍澜淡淡看她一眼,出声解释道:“出现这种状况,非我所愿。”
霍山安抚似的拍拍夫人:“没事,智者千虑必有一疏。何况这不没什么事吗?”
但是城主夫人还是心有余悸,若不是云宗的弟子突然赶来,他们三人估计早就成了那凶兽口下的粮食了,死里逃生让她有些口不择言:“我看你就是故意把魔物放进来的吧,你就是还怨老城主,还怨我们……”
这话一出,场中的气氛顿时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霍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下来。
晏轻听见霍澜不容置喙地沉声道:“我会加强城主府内的布控,不过,你们也不要再在城主府内随意行动。”
“另外,把他带走。”
城主夫人听见这话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甚至用半边身体挡住霍山,似乎害怕霍澜想要把霍山带走。可是银甲护卫只将站在一旁的霍佑安带走了。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踏出房门一步。”晏轻听见霍澜吩咐道。
就在霍佑安将要被带走的时候,晏轻却突然感觉到一道轻飘飘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她正要抬头察看,却感觉到旁边树丛中传来一阵拉力,她一不留神居然被拉进了树丛中。
“呜呜呜——”她很快被捂住了嘴。
“是我。”晏轻听到耳畔熟悉的声音才安静下来。
她惊喜地看向已经换回常服的小人儿:“唔——舟舟,你跑哪去了?”
“我一穿过来便到了城主府里。”舟舟言简意赅道。
“我们为什么会以这种样子出现在这里?”晏轻问。
“我们应当是还是在镜像空间之中,这就相当于两个真实空间之间的通道。”舟舟沉声道:“而且这个世界的钥匙,我已经找到了。”
“啊?”晏轻惊喜地问:“在哪里?”
舟舟拉着她,两人探头往丛林外看。晏轻看见被银甲护卫带走的霍佑安,脖子上挂着一道红绳,红绳下面的东西掩在衣领中看不清楚。
“那钥匙就在霍佑安的脖子上。”听见预料之外的话语,晏轻陡然心中一沉。这种贴身的东西,她们怎么才能拿到?
跟着那几名银甲护卫,晏轻和缙舟雪一路摸索到了霍佑安此时所住的小院。然后,她们便看着霍佑安被关进了一间小房子里。
所以,她们要怎么从霍佑安身上取得那钥匙呢?
晏轻蹙眉思索。
而且城主府又与那镜像空间有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会钥匙会在毫不起眼的霍佑安身上?
今天她们看到的魔物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能通过层层的银甲护卫,进到城主府之中,又能从被围的城主府逃出去,难道这城主府内有内应?
而掌握所有布防的霍澜在里面又起什么样的作用呢?
晏轻心思沉沉,她感觉这静仙城中的事情应当没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不过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先找到回到真实世界的钥匙,她并不想被困在这镜像世界中一辈子。
“吱呀——”没过多久霍佑安的房门便开了,准确的来说是开了一条小缝。
晏轻看见有银甲护卫将装着饭的食盒送放在门口,然后一只苍白的小手将那食盒拿进去。正在此时,晏轻看见袖子下面露出来的一截手臂上,似乎带着隐隐约约的伤痕,竟像是鞭子留下的痕迹。
然而没等晏轻看清,便看见伤痕重新被垂下来的袖口掩盖,那只手收了回去。
晏轻怔了一怔。
她跟舟舟跳到窗台之上,通过窗户间窄窄的缝隙往里面看去,却发现那钥匙被霍安摘了下来,竟然就放在窗台之上。
晏轻刚想推开窗户从窗户缝中将钥匙偷偷顺走,然而下一刻,霍佑安走了进来。
晏轻连忙后退一步,侧身想躲在回窗户后面,却没想到恰好撞上正在她身后的舟舟。为了稳住她的身体,舟舟伸手搂住她的腰身一瞬,然后便接着放开。
“小心”她听见舟舟提醒的声音。
“哦哦,”晏轻此时的心思完全都在里面的霍佑安身上,没有察觉到舟舟的耳后根有些红。
35. 麻辣小龙虾
晏轻和舟舟只得重新躲在了窗户的后面。
然后她们便看着霍佑安慢吞吞地吃完了饭,然后又将食盒重新放回门外。
晏轻看见他在桌子前面坐了一会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轻等地实在是无聊,回头一瞥正好看见舟舟穿着一件绣着云纹的交领白衣,腰间还别着一块玉佩,下面还坠着晃晃荡荡的金线编织的流苏儿,她用手指戳起了玉佩上的穗子。
缙舟雪有些无奈。可是他却微微侧身,那晃荡的流苏儿离晏轻更近了一步。
晏轻眼眸弯弯,她家崽崽可真可爱,还怕她够不着主动送到她面前。
要是什么时候能主动送给她,让她随意rua就好了。
千里之外,一袭同款式交领白衣的缙舟雪正坐在石桌旁,手中翻动的古籍正隐约写着“仙城”几个字,半点也没查觉自家徒儿“大逆不道”的心思。
等了好一阵,霍佑安终于起身,自己洗了洗漱,便躺在了床上。晏轻看见他翻过了身,面朝着床里面的墙。
为了保险起见,晏轻一直等着他似乎睡熟了,才悄悄的将那窗户推开了一条小缝。晏轻把手探进去,摸索钥匙,果然那钥匙她能碰触地到。
一阵惊喜后,她稳住心神悄悄地将的钥匙勾了出去。
钥匙到了手里,晏轻才真真正正地松了一口气。
城主府内的形势复杂,霍山城主和霍澜霍夫人不知道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着实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晏轻不知道的是,在她们两个离开后,正对着墙被她们认为已经睡熟的霍佑安,其实从未合上过眼睛。
晏轻和舟舟又回到了那座画舫之上,晏轻一脚踏进船舱里。
霎时间她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仿佛打破了一层透明的壁障,又经过了一条光怪陆离的通道,一下子被推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虽然进来的时候是舟舟在一起的,可是等她双脚落地,站在土地上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身边再一次没有了舟舟的身影。她们应当是被时空乱流分开了。
晏轻看向自己的双手,果然,她发现自己终于回到了原来的身体,自己现在是正常的大小。
然而等晏轻向周围望去,却发现自己好像又站在了镜仙城的城门口。
但是此刻她以为的镜仙城却泛着一些诡异的气息。
晏轻抬头望去。自己似乎正处于高耸的城墙底下,可是原先斑驳的城墙却覆盖上了层层血色的苔藓。
古朴的城门上也赫然是几个血色的大字——镜魔城。
让晏轻震惊的是,这城墙跟镜仙城的城墙一模一样,就仿佛是镜仙城在另一个世界中的倒影。
忽然她察觉到乾坤袋中通讯符正发着热。
难道是舟舟用通讯符联系她吗?她有些惊喜。然而神识探入乾坤袋之中,却发现那发热的是那块墨色的通讯符。
她将通讯服取出,发现那绿色的墨玉的通讯服此时泛着红沁,像一层血色一样。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魔城了。魂瓶就在魔城之中,你负责把它送到缙舟雪的身边。”
通讯符中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出。
“万一我找不到魂瓶呢?我只是筑基期的实力。这种上古魔物我应当接触不到吧。而且就算我找到了,你又怎么确定玉珩仙尊一定打造的出招魂幡来?”
晏轻其实早就想试探对面的魔了,为什么他对她师尊如此的自信,或者说……了解他?
那声音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威胁道:“你若找不到,本尊也会用其他手段将那东西送到缙舟雪面前。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管。”
“你在魔城之中吗?”晏轻问,然而那声音没有回答,仅仅是怪笑一声便挂掉了通讯服。
晏轻想了想,还是抬步向魔城中走去。不管对面那声音到底是谁,为了掌握主动权,她都必须先一步拿到那魂瓶。
一踏入镜魔城,晏轻便感觉到内部的空气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感,偶尔传来脚步声或是低沉的呜咽声,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如泣如诉。
地上铺满了黑色的石砖,城中的建筑错综复杂。晏轻远远望向魔城的中心,那里原本应当是城主府的位置,却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塔楼的顶端被乌云笼罩住,时不时有雷电在尖塔间爆发,却没入这座黑暗的塔。
在这里白昼似乎没有交替,只有夜晚。天空被笼罩在一道黑色的光幕之下,却成了无数魔物狂欢的游乐场。
晏轻能感觉到周边都是些不明身份的生物,面容模糊地穿梭在阴影里。晏轻一路走过来能感觉到自己身后跟了不止一只小虫子,只不过这些魔物的实力最强的也不过是筑基期。
可是数量却很多。
晏轻想了想,闪身躲进旁边一座黑暗曲折的巷子里,她从储物袋中拿出师尊为她准备好的黑袍,这种黑袍可以隐匿气息。
果然,穿上黑袍之后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小虫子们像是嗅不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纷纷四散而去。晏轻成功混入魔群中。
不过随着她越往前走,却发现前面的魔物越来越密集。
前面似乎像是一个集市一般的东西。
她随手拉住一只经过的游魔。那魔刚被她拉住,显出一脸凶相。然而晏轻将一颗晶石送到他面前。
游魔愣了一愣,贪婪的目光很快便盯住了那块晶石,然后它竟然张开嘴长长的舌头一卷,竟然吞下了晶石。
晏轻这才看清,那居然是一只蟾蜍似的魔物。
魔物用一双肿眼泡瞧了瞧她,但是察觉到她身上气息内敛,也不敢太多造次。
“今天是三月一次的黑市开放的日子,自然聚集了不少魔。你是新来的吗?魔城与魔界不相通,你是怎么进来的?”
晏轻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又扔给他一颗晶石便离开了这地方。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魔物在吞下她给的晶石之后,垂涎欲滴地看了她的身影良久,然后看看了四下无人,钻入一口漆黑的巷子深处。
“咚咚咚——”,他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声吱呀的声音,但是门还是未开“谁呀?”
“是我,我知道有个新来的身上应该带了不少晶石。”蟾蜍魔物贴着门,自以为压低声音说。
听到这里,潮湿的木门才被吱呀一声打开。“进来吧。”黑洞洞的门内,传来一道嘶哑难听到犹如砂轮打磨的声音。
蟾蜍魔物仅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然而他却不知道,黑暗中一双眼睛看见了他的一举一动。
等晏轻到了黑市的入口,还好这黑市鱼龙混杂,并不查验身份,半块晶石便可以进自由出入。晏轻交了晶石之后,便进了这黑市的入口。
这黑市上卖什么的都有,晏轻看地有些惊叹。
不仅仅是魔界的东西,还有修仙界的东西,不知道这些人是通过什么渠道弄来的。
而且她发现这里修士用的东西卖的地比外界便宜不少。
晏轻看了看,大部分应该是上古时期留下来的,品质都不错,只不过卖相上有的有些残缺了。
可能因为这城里基本上都是魔物,没有修士,因此这些东西卖不成什么价,但是若是放到外面。有的东西甚至能卖出天价来。
晏轻一路扫荡过去,叮叮当当的买了不少东西,且为了避免引起人的注意,中途还换了三四次行装。
看这储物袋中堆满了小山般的东西,晏轻特别满意地咂咂嘴。这些东西放到修仙界中,绝对能卖出一笔不菲的灵石。
然而正当她在一个摊位上买了一把品质不错的灵扇,却被旁边凑过来的一只魔物挡住了去路。
那魔物竟然跟她一样,浑身上下捂地严严实实,神神秘秘地戴着个斗篷,斗篷下面带了个大兜,兜子里装着一些鼓鼓囊囊的玩意儿。
晏轻察觉到他只有炼气期的修为,便也没怎么提防。
她问道:“有事吗?”
没想到那斗篷客神神秘秘地问她:“想买皮货吗?”
晏轻对皮货类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她摇摇头:“不必了。”
然而那人锲而不舍:“您看看吧。”
他跟了这人一路了,看见“他”买了不少东西,身上有应当有不少晶石。
他偷偷将自己那个大兜露出一条缝隙。晏轻瞄一眼,却有些哭笑不得。
这不是前世的那种假皮草吗?
因为魔城跟修仙界和妖界不通,所以在这里妖兽皮毛稀少且珍贵,一张便要几百甚至是上千晶石。
但是那斗篷客怀里的“妖兽皮”的毛发均匀,每一根几乎都是一样的长度,而且没有光泽,根部也显得比较平整,一看便是造假的。
这世界没有化纤,那么这东西……她估计是某种植物的纤维制成的。这斗篷客想必也花了不少功夫,真是用心良苦。
“嗐,我这可是真的妖兽皮毛,用来防寒最好用了。”
斗篷客毫无所觉,像前世市场上的古玩贩子一样,卖力地跟她推销着。
晏轻停了下来。若是真的皮毛她并没有买的想法。毕竟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可是既然是假的……
正好她特别想看舟舟穿一些毛茸茸的衣服。
她问斗篷客:“这些东西你还有多少?”
斗篷客眼前一亮,知道这是真的碰上大主顾了。他带着着晏轻左转右转,转到一处偏僻的摊位前面。
“都在这里。”那看守摊位的魔长的圆圆胖胖,一看斗篷客带来一位客人,连忙站了起来。
他从旁边拖过来一只大箱子,打开那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全部是假妖兽皮。
胖魔物咧嘴一笑:“这些妖兽皮都是我从外面收的,大部分是筑基期,还有的是金丹期……”
他一路吹嘘,却被晏轻似笑非笑地打断:“两块晶石,再多就算了。”
这些东西明显是某种植物纤维做出来的。
带她来的魔物有些急切:“你看看我们这一张,这是海螺兽的皮。你再看看这张,这个是角鳞兽的皮。知道那是什么吗?那可是足以比拟大乘强者的神兽……是我们哥俩九死一生才弄来的。”
晏轻听他一路巴拉巴拉吹地胡天海地,她作势要走。
斗篷客和胖商贩对视一眼,跺了跺脚,追上晏轻。
“行,两块晶石便两块晶石。就当我们哥俩交你这个朋友。以后多在我们家买几样东西就行了。“这话听得晏轻嘴角微勾,这是把她当做怨大头了,可惜她也就光顾这一次。
然而等她收起那个大箱子的时候,却发现这哥俩摊上还摆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便有一个形状奇特的瓶子。
看见那瓶子,晏轻的第一感觉便是那瓶子里应当有东西。目光接触到那材质有些像是白陶的瓶子,她的耳畔甚至传来了恶鬼的呼啸之声,但是那个魔却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
晏轻装作不经意地问:“这个破玩意儿你们从哪弄来的?这种凡间用来腌咸菜的东西你们怎么去卖?”
那胖魔物一听将脸一拉:“这可不是什么腌咸菜的东西,这是我们家俺们家祖传的。”
其实这东西是他从乱坟岗上捡来的,具体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毕竟像是个法器,应当也能卖两个钱。
晏轻点点头。她又从那摊位上挑了一堆小破烂。然后跟那魂瓶混在一起。
“这些,连同那些兽皮一共给你们三块晶石怎么样?卖不卖?不卖就算了。”
那胖魔物露出些肉疼的表情,但是眼看晏轻马上露出不耐的表情,只好道:“成成成,三块晶石这些东西全部给你。”
晏轻点点头,面色如常地将那些小破烂都装进自己的储物袋,直到魂瓶被放进那个储物袋,晏轻感觉到储物袋里的温度一下子便降了下来。
这里面绝对有东西,说不定便是什么怨魂之类的。
结完账,胖魔物心满意足的看着面前的三块晶石,然而晏轻却被几只长相狰狞的魔物给拦下了。
那哥俩一看拦住晏轻的这几只魔。霎时间连摊子上“祖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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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都不要了,一溜烟儿的钻进了地下。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拦住她的魔物们,她感觉到这里面有金丹期的魔物。
“找我有什么事吗?”晏轻刻意沙哑了声音。
“没什么事,只不过听说小兄弟身上有不少晶石,想想想找小兄弟做笔生意。”那领头的魔摘下帽兜,露出了一张丑陋的脸来。
晏轻一面与他们周旋,一面观察着四周,寻找有没有什么可以逃命的地方:“你想要做什么生意?我并没有多少晶石……”
然而她却发现这地方实在是偏僻的很,甚至没有什么可以遮蔽的。
晏轻心思一沉,难道今天真的要折在这里?
以她自己一个筑基期,对面至少有金丹期的魔物。几乎没有什么胜算。
不过,这些魔物是怎么盯上自己的?她看见了领头魔物脖子上挂着一颗亮晶晶的东西,似乎有些熟悉。
——等等,这好像是她刚才给那蟾蜍魔的,这上面有一颗小小的豁口她还认得。而且此时,那个豁口上,还残留黑色的魔血。
“小兄弟,识趣点的便把身上的灵石都交出来。”后面一头魔物粗声粗气地道,两个鼻孔还喷着热气。
交给他们钱财还是小事,可是就算交了钱财,让他们发现自己不是魔物而是修士的话,以修士和魔之间的对立,她肯定也难以逃脱魔爪。
可是,那些魔物已经等地不耐烦,一个个狞笑地靠近她的身边,眼看便要碰到她。
就在这时候,那领头的魔物突然脸色一变。
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转瞬之间便笼罩在四野之中。
不好,难道有什么元婴期的大魔经过这里?
不,不对,这股威压他真是前所未见,甚至连此时驻守黑塔里的那只大魔身上的气息也没有这道气息恐怖。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尚且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然而看到同为金丹期的同伴,此时也脸色苍白,双腿发抖,额头上开始滚落汗珠。
难道是面前这人是在扮猪吃虎?
他重新打量面前这个筑基期。只见面前这个筑基期似乎毫无所觉,笼罩在他们身上,如同山一般的威压,在她身上几乎看不见。
他面色潮红,血管几乎被挤压到爆裂:“快走。”他在逃走之前,还仗义的通知了同伴一声。
也算是他仁至义尽了。
这家伙要么是扮猪吃虎,要么是身边跟着的什么魔,那魔很可能是大乘期。
晏轻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一脸嚣张跋扈的魔,此刻瞬间在她眼前做鸟兽四散。
“这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只会更有危险。
然而此时晏轻却听见神识中一道熟悉的传音:“过来。”晏轻惊喜地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只见小人儿从箱子后面绕出来。
她一把抱起舟舟:“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
舟舟被小徒弟的热情吓了一跳,他抿抿嘴,微微把脸撇向一边。
晏轻看着他的模样,忽然若有所思地问他:“刚才那些魔物离开是你做的吗?”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些魔物如果不碰见他们害怕的东西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小人儿微微颔首,但是明显不愿意多说。晏轻便也没有追问,这应该是师尊给舟舟留下保护自己安全的法子吧,师尊尊真好。
“我们现在是在镜仙城的另一端。你所见,这是一座魔城。”
晏轻觉得脑海中的线索已经有一瞬间连在一起:“难道这座魔城就跟血月劫有关吗?”
“嗯,”舟舟点点头。
晏轻正猜测着两者之间的联系,却听见旁边却传来叮铃铃的清脆的铃音。
“同心铃——出同心铃了。带上之后无论多远你都能听见对方身上的铃声。”
晏轻停下脚步:“同心铃是什么?”
袖袋里的缙舟雪解释:“同心铃是一种方外之器。每个同心铃都是成对出现的。佩戴上之后,在一定的距离范围之内两个人能相互听见对方的铃铛响。
而且仅仅是佩戴铃铛的那个人才能听见。”
晏轻眼前一亮,她停下脚步,倒回去问那卖铃铛的:“你这同心铃怎么卖?”
她看见那只长臂魔从长长的手臂上撸下来一串。两个两个地系在一起,清一水开口的镯子,上面连了一只小小的银制铃铛。
但是这铃铛却比较特殊,它里面并没有铎舌,也就是空心的。
晏轻生怕自己被骗,她问舟舟:“这东西是真的吗?”
听见舟舟传来肯定的答复,晏轻看着那小银铃有些心动。
这东西……她想买来和舟舟带,不知道舟舟会不会愿意。
不过想想小人儿身上挂一只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还只有她能听得见。
这也太可爱了吧。
她试探着问:“舟舟,我们买一对吧。”
她听见袖袋之中的舟舟,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能找到你。”他确实能找到她。
然而晏轻并没有放弃,她不遗余力地劝说着舟舟:“万一再跟上次似的,我们进了没有灵气的空间呢?还有虽然你能找到我的,可是我看不见你,我会担心的。”
袖袋里的小人儿像是顿了顿,最后他语气无奈道:“都可以。”
“老板,来……来一对!”趁着舟舟没有后悔,她高声叫住小贩。
“好嘞——”那老板给她拿了一对儿。
这一对更像是一对银镯子,圈口是开放式的,连着两只不起眼的铃铛。
晏轻将其中一只卡在自己手腕上,试了试。还行,正合适。
至于另外一只……
她偷眼看了一眼小人儿,在内心深处把他小身体的三维和尺寸跟那镯子比了比。
阿咧咧,她怎么觉得这东西它更适合给小人儿做一只银制颈环或者……项圈呢?
36. 麻辣小龙虾
缙舟雪并不知道晏轻心中这些想法。他接过那小小的银镯,晏轻便眼睁睁地看着那银镯乖乖在他手中弯折了几圈,叠在一起被舟舟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晏轻微微有些遗憾,然而她又在心里开始暗戳戳盘算,等她出去了一定要给舟舟做几条choker。
她看过别人家的娃娃带过,小皮质的choker上面还有一个五角星型的金属扣,可爱又帅气。
她一定要把她家崽崽打扮成最靓的崽!
铃铛戴在了舟舟的手上,随着他手腕的晃动,晏轻耳边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她又取下自己的手镯,那铃声接着消失了。
晏轻重新带上银镯,略带惊讶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你那边能听到吗?”她见舟舟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听见。
真是太神奇了,明明没有铎舌,这铃铛居然还可以响。
晏轻心满意足地欣赏着手上的小铃铛,舟舟听着耳侧的清脆铃音不停响起,略微有些无奈,却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然而此时晏轻却被路过的人忽地撞了一下,手上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晏轻趔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而那人撞了她之后,居然还下意识说了声抱歉,然后便一瘸一拐地往郊外偏僻的地方跑。
她着那人的背影,愣了一愣。
若是她没看错的话,那似乎是个人类吧,还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那人此时披头散发,衣着破烂,身上还有着斑斑的血迹。可是此时他身上的血腥味使追着他的魔物越变越多。
晏轻蹙了蹙眉,这些魔物虽然修为不是很强,可是现在数量太多,而且其中明显还有些穿着统一制式的黑袍,像是某个组织训练有素的守卫。
他们目标明确,对那人穷追不舍。
晏轻想了想,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她混在追那人的魔物之中,那人因为腿上的伤势跌跌撞撞几次都要跌倒,却被晏轻不动声色地放出一缕细微小的灵气托举住。
于是那人居然神奇地又撑了一段时间。可是眼看他便要坚持不住了。晏轻明显感觉到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双腿如同灌了铅似的。
这人平时身体底子应当不错,可是毕竟这里是魔城,他面对的都是一些穷心极恶的魔物。
晏轻传音道:“你若信我,便往偏僻的巷口走。”
那人跌跌撞撞的脚步并没有停,晏轻从背后也看不见他的表情,更不知道他听见没听见。正当晏轻打算放弃的时候,却发现那人真的一瘸一拐地拐进了一处黑暗的巷子之中。
晏轻加快了脚步,不动声色地超越身后的魔物。神识在这巷子之中扫视了一圈,最终在一户明显破旧的房屋门前停下。
然后等着那人经过的时候,她伸手把人拽了进来。
门外的追兵还在继续,但是晏轻已经牢牢将木门关住。追逐的魔物没有想到一个人类居然会去到魔物的住所之中躲藏,只以为这人又拐进了哪条黑暗的巷道。。
那人披头散发,发髻散乱,身上腿上全是衣服的破洞,但是晏轻惊讶地发现那人身上的衣料居然是昂贵的锦缎,而且看做工似乎还是晏轻之前去过得那间成衣铺。
男人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第一反应却是向晏轻一抱拳:“多谢阁下出手相助。阁下可愿留下名字,若能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全力报答。”
晏轻看着他衣着几乎坡成了碎布条,身上也伤痕累累,泥土混着血迹,但是仍然不掩身上的清月朗月。
她有些好奇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会被抓进这魔城之中?”
她边说着,边摘下了自己的帽兜。
年轻男子看见帽兜下居然是一张女子清丽的面庞,也愣了一愣。但很快礼貌的移开了视线,并没有过多的注视:“我叫程昱,来自镜仙城。”
晏轻听见这个名字感觉熟悉,她在记忆之中搜索了一番,忽然反应过来,程昱不是护城司司长的儿子吗?就是那个非要闹着娶碧玺姑娘的富家公子。
是重名吗?
“实不相瞒。我从三月前便被关在了这座魔城之中。”程昱接着道。
“跟我关在一起的还有不少人。只有我,今日趁着看守将我提出之际九死一生地逃了出来。”
但他还是被守卫发现,因此才遇见了这位姑娘。
“姑娘应当不是镜仙城人吧?怎么会来这里?”
晏轻道:“我是云宗的弟子。你刚才说跟你关在一起的还有不少人?”
提到这个,程昱面色凝重:“对。而且这件事十分蹊跷,我是护城司司长之子,现在是护城司的一个小统领。跟我关在一起的许多都是我认识的人,几乎都是城内高官之子,且是家族里的杰出才俊,有的甚至是今年新上任的官员。”
这明显是一个针对镜仙城的巨大阴谋。
他敏感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因此才想跑出来给镜仙城以及父亲通风报信。
“可是,你是程昱,那城内那个程昱又是谁?”晏轻还是有一些怀疑。
程昱愣了愣:“你是说,城内还有另一个我?”
晏轻颔首:“没错。程公子并没有失踪,而且已经娶妻了。”
她看见眼前这个程昱右手微微紧握成拳:“他娶的是谁?”是颜儿吗?
晏轻道:“是碧玺姑娘。”
听见这个名字,程昱愣了一愣,似乎并不知道这位碧玺姑娘是谁。晏轻提醒他道:“是春满楼的姑娘。”
程昱更加迷惑。
他只去过一次春满楼,是一桩护城司所辖属的案子。本来要押送往刑场的犯人逃窜到春满楼内,且挟持了春满楼里的姑娘。
蹙了蹙眉,他思索了一番。似乎当时受到逃犯劫持的姑娘好像便叫碧玺。
可是,他二人的交集仅限于那次的案子。
且他们程家家风严谨,他老爹要知道他去逛春满楼这种地方肯定会打断他的腿。
——而且更因为他已经有了同青梅竹马的亲事。
可为什么“自己”竟然已经娶妻,娶的还是那碧玺姑娘?
他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你说你是真的程昱,你怎么证明自己身份?”
证明他身份的东西?程昱思索了一番,从还算完好的靴缝之中取出了一块玉佩。晏轻接过那玉佩,见到玉佩配上刻了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护城司。
晏轻信了几分,但还是谨慎道:“还有别的吗?”光这样一块牌子是个护城司的人都能弄到。
别的什么?程昱有些苦恼,他与这位姑娘素未谋面,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晏轻循循善诱道:“关于你那位小青梅?”
程昱听到之后,脸上带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红晕,然而很快便被担心所覆盖:“她还好吗?”若她知道他要另娶别人,她会是什么心情?
“我们相识于总角。她家当时是我们家的邻居,我在院中练武的时候,经常能听见旁边院子里嬷嬷教她读书的声音。哦,对了,她不喜欢女经,而是喜欢读些经卷诗文之类的东西。
当时我们家院子之中还有一棵高大的柿子树。有一次听见她在墙根下跟嬷嬷说想吃树上熟透了的柿子,但是嬷嬷不给她够。我便趁着护卫不注意偷偷爬上树,给她摘了一筐柿子……”
晏轻点点头:“行了,我相信你了。”这话跟她在成衣店之中听见的一模一样。
不过,这些魔物抓走这么多大臣家的孩子是为什么呢?而且,如果城里的程昱是假的,那代替他的究竟是谁?是魔吗?
可是为什么秋月白他们没有从那些人身上检测到丝毫的魔气?
晏轻心思沉沉。
她问程昱:“被关押的还有多少人?他们的状况怎么样,还好吗?”
程昱想起这个便语气沉重:“不是很好,有些人被带出去接受不知道审问了什么,回来的时候甚至被打的鲜血淋漓。而且他们身上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也不见了。
而他当时身上的东西,除了这块藏在靴子里的腰牌,身上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搜刮殆尽。
想想这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些魔要他们身上的东西?那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他提出来,似乎是去接受某种审问,可是却被他趁着押送魔物不注意跑了出来。
状况都不太好嘛?晏轻心中发沉,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若是得不到医治,以凡人脆弱的身体来而言应该撑不了多久。
晏轻下了决心:“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画给我。”
程昱微微一愣:“那地方可是十分危险,虽然你是云宗弟子,可是姑娘你只有一个人……”
晏轻道:“我去摸摸那边的守卫的力量,若我可以应付那守卫,我把他们都放出来;若是实力差距太大,你我只能先回镜仙城再请人增援。”
程昱思索一下,这确实是解决当前问题的最好的办法。于是他点点头:“好。”
确实再拖下去,不知道要害了多少条性命。
两人正合计着,院子里黑咕隆咚,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没什么人的样子。
晏轻突然听见神识之中一道提醒:小心。是舟舟的声音。
黑暗之中,一只苍白的手正要摸上晏轻——腰间的乾坤袋。
晏轻敏捷地一把握住那只手的袖子,然后用力一扯,将那东西从黑暗之中扯了出来。
“疼疼疼——”她听到一道莫名有些耳熟的声音。晏轻定睛一看。居然是那斗篷客。
这应当是黑市上的掮客一类的,平时就靠在魔城之中坑蒙拐骗赚些晶石。
晏轻一把将他的大兜帽摘了下来,却没想到兜帽下面,竟然是一张苍白的人脸。
晏轻愣了愣:“你怎么是人?”
没想到斗篷客,看见她也是人并不惊奇,反而口中还在鬼叫:“
疼疼疼,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晏轻充耳不闻,将他手腕往背后一扭,一条绳索麻溜地将他的手腕系在身后。
晏轻这才打量起这人,面容还算年轻,可是却留了一副八字山羊胡,眼睛滴溜溜转着,一看便不像什么好人。
“你这样绑着我,你还想不想救人了?”那掮客眼珠一转。
晏轻微微挑眉:“怎么?你也知道这件事情?”
她神识扫视一圈,这掮客身上并没有丝毫修为,但是这人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在魔城之中生活下去,显然是不正常的。
“我不仅知道这件事情,我还知道谁抓了他们,你把我放开。”
那人扯了扯绑住他手腕的红绳,他不知道这女子从哪里弄来的这红绳,至少要有天阶灵宝了,就这么用来捆他,也不怕暴殄天物。
晏轻似笑非笑:“放开你?是不可能的。至于你说不说……”
晏轻随意地在他身上一摸。
“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
他只看见晏轻轻轻一拽,便拽出一袋重重的钱袋。她略微掂了掂,里面应当至少有二十几块晶石。
估计这都是当掮客赚的。
看着那钱袋,掮客的嘴唇打着哆嗦:“你……你真是杀人诛心。行,我说。这地方的最高统领叫做领主。具体是什么样子、长得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但是修为至少应当有元婴期以上。
至于他抓的人,应当是从镜仙城中抓过来的。因为魔城就相当于镜仙城的另一层空间,两个空间唯有特殊的时机才会相连。魔物城内的魔物唯有那个时候才能出到凡人和修士的世界大肆狩猎。”
他用背在后面的手掐指一算,明了道:“又快到了吧。难怪这些魔物最近动作频繁。”
晏轻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那你又是什么人?”
这人并不像被那些魔物抓进来的,而且他能在魔物眼皮底下活了这么久,甚至还与魔物打成一片。
“我自然不是镜仙城的人。”那人撇撇嘴:“我姓谢,你可以叫我谢老板。至于那些人为什么被抓进来,我大约可以猜到一点。反正最终目的应当是让魔物破开镜仙城现在的防御,能够让更多的魔物进去。要知道这魔城的物资全靠着血月劫时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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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世界狩猎,猎物便是城中的那些……居民。”
晏轻看着他说起这些没有丝毫波动的面庞,若有所思,这人亦正亦邪,而且他聪明地避开了所有关于他来历的问题。
晏轻又用绳索在他身上绑了一圈,打了个死结,然后将那绳头一端递给程昱:“你在这里看着他。”
谢老板看见晏轻的动作,脸上露出一副苦哈哈的样子:“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你怎么还不放开我?”
他心中却盘算着等这有修为的女子一走,单凭这小子不足为惧。不过是一个会点武功的普通人罢了。
然而他却眼睁睁地看着晏轻直接将他的宝贝钱袋揣近了自己怀里。
“至于这些我先收着,等我从黑塔之中出来再还给你。”为了怕这老小子耍滑头,她先直接将那钱袋拿走。
刚才这人说程昱他逃出来的地方叫做黑塔,是镜魔城中专门关押犯魔的地方,三层之上都是重狱。
谢老板瞠目结舌。
这年头的女娃子都这么难骗了吗?
“等等,你不然再考虑一下?”他试图阻拦晏轻。
他刚刚讲的虽然大部分都是真话,但是黑塔内守卫森严,稍有不慎便是个有去无回。
晏轻没听他的,将谢老板交给程昱后,便一个人出了这所民居。
黑暗的高塔像一只盘踞在镜魔城之中的巨兽,尚未踏进塔内,晏轻便感觉到面前的黑塔充斥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黑色的砖石壁上覆盖着厚厚的铁锈色苔藓,以及四处蔓延的藤蔓,仿佛这座塔已经被遗弃了数百年。
然而事实却是,还不时有魔物在这座黑塔之中出入,眼见一一眼见一队魔物从黑塔中出来魔,晏轻连忙躲在了一旁。
“笃笃笃——”只有魔物的钉靴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晏轻从程昱那里知道,之前他们是被关在了三层。
她拿出一张粗糙的布防图,图上有去三楼的路径,这是谢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本来想高价卖出去,却被她从他那钱袋里翻出来。
她有惊无险地避开守卫,顺着曲折蜿蜒的楼梯上了三楼。
三楼内的空气中布满了潮湿的气息,沉闷腐地的像是地下室之中的味道。
可是在三楼的入口处,晏轻一拐进去便看见了一队守卫。
这便是程昱所说的看守他们的人了。晏轻粗略地扫了扫,这些魔物的修为不高。最高的也就是筑基期,然而却胜在数量不少。晏轻数了下,估计有十来个。
她对付一个应当还可以,但是一下子对付这么多,这便是天方夜谭了。
然而晏轻却悄悄地从乾坤袋之中取出了一叠符箓。
这些符也是她临出发之前在符堂中买的。一叠千斤符,以及一叠哑符。中了它的人或者妖兽或者动物任何声音都无法发出。她刚才试验了一下,对魔也是有效果的。
“舟舟——”她给舟舟传音道:“能拜托你件事情吗?”“嗯。”舟舟简短地嗯了一声:“你说吧。”
“你能偷偷过去帮我在这些魔物身上,一只先贴一张哑符,再贴一张千斤符吗?”
“自然可以。”舟舟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过小徒儿居然会这样用符?
甚至连自己都算计上了。
不过,他倒也心甘情愿。
晏轻看着舟舟回到乾坤袋里换了一身小小的玄色衣衫,在这黑暗之中巴掌大的小人儿几乎毫不起眼。
然后晏轻看着小人儿先是将一张澄黄色的哑符拍在了一个正在打着哈欠的守卫身上,那守卫几乎毫无所觉。然后一张千斤符便压了下来,他顿时感觉如同一座山压在他身上,脸色大变,想要出声,然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身体死死的地被压在了原地。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所有守卫都全部被舟舟贴上这两张符之后,晏轻才松了一口气。
她从黑暗之中走出来:“舟舟,干得漂亮!“她一把抱起舟舟,重新放回自己的袖袋里。然后看着那些如同狰狞的雕塑一般杵在那里的魔物守卫,她坏心眼地伸手一推,那些守卫顿时像一个个多米诺骨牌,一个压着一个倒了下去。
大功告成!她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当然,就算干掉这些守卫,楼下的巡逻守卫们还是随时有可能上来的。晏轻赶紧往里面走。
据程昱所说,里面应当没人看守了,看守他们的应当只有这几个守卫。因为他们都是些普通人,连铁笼子都打不开。
直到昏暗的光线下,晏轻终于看见一群人被关在在一座巨大的牢笼之中。
那些人衣衫憔悴,许多人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还有被鞭打过的痕迹。有的似乎已经无力支撑身体,蜷缩在笼中的角落之中,也有些人因为长时间的束缚,双手开始溃烂。
晏轻看见他们后心中一紧,粗粗用神识扫一边,这些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之后,她快步上前,用手中是舟舟给她的削铁如泥的匕首一刀劈开那铁门上的锁链。
“哐——”一声清脆的声音发出,连同蜷缩在角落的那些人全都目光投向面前这个奇怪的披着黑袍的“魔物”。
晏轻看他们不动,时间又紧迫,于是摘下帽兜,低声道:“快走。”
然而她却发觉,那些人绝望的目光却望向她的身后。
她听见“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在黑暗中响起。
“我还以为你侥幸逃脱了。没想到你还会自己送上门来。”晏轻豁然回头,却的慢慢地自黑暗之中露出半张陌生而美艳的脸。
晏轻看见那犹如玫瑰花一般娇艳的红唇里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
“本来我还可惜,这么一张漂亮的皮囊,就这么从我手中溜走了。甚至还被主上责罚了一顿。”五指犹如丹蔻,她摸了摸自己现在这张美艳有余灵动不足的脸。
“没想到你自己居然送上门来。你放心,姐姐会用你的皮,做出一张漂亮的美人面,变成姐姐新的‘裙装’……”
听到这里,晏轻没动。然而在她袖袋之中,那双素来温和的琥珀色的眸子,却陡然冷厉下来。
37. 麻辣小龙虾
“你是什么人?”晏轻警惕地问。
若不是这人身上魔气冲天,她几乎以为这是一名人类女子。因为她的那张脸分明是一张漂亮女人的脸,行为举止也与人相同。
美艳“女子”笑吟吟地道:“你若乖乖过来,让我扒下皮囊,我便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
这女人虽然美艳,但是如同一条美人蛇一般,吐着阴冷的蛇信。
而且在晏轻的神识之中,她至少应当有金丹期的实力。
看来今日是不能善了了。可以她现在的实力,对付筑基期同等的魔物还行,可是金丹期……胜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晏轻冷静地道:“我过去做你的皮囊可以,不过就算是成为你的刀下鬼,我也不想做冤死鬼。你要先告诉我,你抓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女人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抓这些人,当然并非出于我的意愿。这些臭男人的皮囊,老娘才不稀罕。只不过谁让尊上命我将这些人抓到这里,并且按他们的皮囊来复制出一模一样的脸。”
还不让她直接将这些人的人皮给剥掉,说他们还有用。她只能用自己百年前血月劫狩猎来的“积藏”代替,做成一模一样的人皮面。
所以看见晏轻主动送上门来,她才会这么高兴,她的人皮积藏终于又可以扩充了。
而且,她面露垂涎地看着面前的小美人儿,她还没有试过这个样子的美人皮。
晏轻思索,这样说的话,城中那些大臣之子都是假的了。正主应该都在这里。
那么,那些代替他们的又是谁?明明那些人身上没有魔气。如果是魔物代替的话一定会在元婴期的强者面前露出某些端倪。
然后却丝毫没有。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的尊上究竟是什么人?”
女人已经开始逐渐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我们尊上,当然是领主。”
这个领主,会不会是那玉佩对面的人?
晏轻本来想再套出更多的信息,却被女人不耐烦地打断:“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也应该成为我珍藏里的一张美人皮了。放心,看在你这张脸的面子上,我会下手轻一点。”
然而这话说到一半,她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却感觉到身体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回事?!眼前的少女明明没什么动作,实力也不过筑基期?
然后,她便看见一只小小的“土偶”从她身后转出来。
这是……傀儡术吗?
她又仔细定睛一看,这东西身上明明附着神识。而且这附身之人修为极高。
她见过不少傀儡,有纸人有活人,只不过这种材质的她从未见过。
在她视线里的小人儿身着一身月白色法衣,法衣上还绣着银竹。虽然身材只有巴掌大小,但是站在那里。除了可爱之外还有一股莫名的气势。
当然也可能仅仅是出于她的畏惧。
她看向晏轻,心神明显有几分动荡:“你究竟是什么人?!”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修士,难道是大宗门的弟子?可是这人明明只是一个筑基期,且是修士中资质最差的那种。
难道这次真的是她看走了眼?
她被牢牢的定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晏轻则正在神识中夸奖舟舟:“干的漂亮。”
这张定身符是她在符堂里买到的最贵的一张符,拿来做保命的手段的。
没想到在这里面用到了。她刚刚的周旋,除了想套些信息之外,也是为了吸引这魔物的注意力,以便舟舟能够将定身符贴到她身上。
晏轻松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上前重新将那金属笼子给打开。
“快走。”她压低声音。
笼子里的人见到关押他们的魔头被晏轻控制住,几乎喜极而泣。那些还算完整的人搀扶着受伤的伙伴,一瘸一拐的出了笼子,经过晏轻身边的时候还对晏轻感激道:“多谢姑娘。”
那被定在原地的画皮魔看着晏轻的举动几乎目赤欲裂,若是主上知道她把这些人全部给丢了,估计会雷霆大怒,甚至……想到那人的手段,她近乎打了个寒战。
“你……”她咬牙从嗓子里挤出了勉强的挤出了几个字。
晏轻双手环住胸,笑道:“任人鱼肉的感觉怎么样?”这魔物以前估计没少杀人。
“你……你逃不掉的。”女人终于把话说出来。
晏轻不置可否,她正待再开口问些什么,却没注意到,她身后走出铁笼的一个衣着破烂的人,与她错身而过时,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豁然摸出一把匕首,寒光凛凛的刀刃竟向着她的后颈袭去!
“小心!”听到舟舟的提醒,晏轻眼角瞥见寒光一闪,幸好她反应也不慢,瞬间以灵气灌注到手臂之上,侧身将手臂挡到了身前。
“铛——”金石相击的声音里,刀刃砍在灵气灌注的手臂之上,如同砍在坚硬的石头上。
而那人发出这一击之后,便像烂泥一般瘫软在了地上,抽搐了一会儿之后一动不动。
晏轻上前查看他的鼻息,他已经断气了。
她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越来越多从笼子里出来人向她亮出了武器,有的甚至赤手空拳想要攻击她。
晏轻以灵力为绳索,将这些突然发疯一样攻击她的人牢牢捆住。这些人双眼失神,似乎像是突然失了智一般。
然而那画皮魔却眼露精光:“他来了,一定是他,我就知道。哈哈哈!你逃不掉的!”
晏轻的脚尖不动声色地挪向画皮魔,然后将画皮魔禁锢住,以刀刃抵住她的脖子,她警惕地看向四周:“什么人?出来!”
空间之内并没有丝毫的回音。然而晏轻却看见笼子之内一道坐在角落里的人影突然起身。
这“人”之前一直垂着头看不见脸,晏轻以为他要么重伤,要么已经不行了。却没想到他站起身来,露出来一张肤色苍白的脸。
然后晏轻竟看着他将那张脸的脸皮缓缓地撕开,像脱衣服似地脱掉了一层人皮,里面是穿着一身黑袍的魔物,五官模糊不清。
她心头一沉,这魔物实力至少在金丹期,难怪她刚才神识扫视的时候没有发现。
晏轻如临大敌一般看着那魔物:“让他们走,不然……“她威胁似地把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那画皮魔的脖子上抵了抵。
画皮魔畏惧似地缩了缩脖子,显然脖颈也是她的命脉所在。
然而在逐渐靠近的黑袍魔却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
他不屑地看了一眼晏轻手中的画皮魔。
“不过一只画皮魔罢了,尊上其实早就怀疑她有其他心思。若是借你的手处决了她,便省了我来下手了。”
画皮魔一听,霎时间变了脸色,原本妖艳的脸上恐惧与怒色交替:“傀山,你什么意思?”
傀山抬眼看了她一眼:“就是我话里的意思。你以为你私下里的小动作尊上没有察觉吗?”
画皮魔有些歇斯底里,美艳的脸扭曲成一片:“我帮尊上兢兢业业做事那么多年,私藏些猎物又怎么了?!”
傀儡轻蔑一笑:“你私吞一些上传祈愿的女子皮。尊上已经告诉你不要动她们,但你还是偷偷扣下一些猎物。若非是尊上吩咐我通知城内内应给你擦屁股,你早便被城里的人发现了。”
晏轻蹙眉。这话的意思是城内求姻缘的女子有遭到这画皮魔的毒手的。
可是,在之前的调查中,并没有人发现或者报官有女子失踪呀?
这就说明,镜仙城内至少还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能悄无声息地能掩去一切痕迹。
到底是谁有这种能量?
晏轻最先想到具有这种能量的两个人,便是霍山,或者霍澜。一个是镜仙城现任城主,一个是八方城的城主,在霍山中魔蛊后来暂时执掌镜仙城的守备力量。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害镜仙城?动机上几乎说不通。
“不听话的下属,尊上自然不会留的。”晏轻听见傀山阴恻恻的笑声。
“至于你,”他阴冷的目光看向晏轻:“尊上说你对他还有价值,甚至下了命令要你的活口。当然实在不行,死的也行。反正尊上也有办法让灵魂开口。”
晏轻听着这话,后背有些不寒而栗。这位尊上到底是什么人?
她眼前看着那魔物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把长长的配刀,那配刀通体漆黑,散发着浓重的魔气,被拔出来的那一瞬间晏轻似乎能在耳侧听见厉鬼的呼啸之声。
“来,是让我砍了你,把你变成刀下亡魂,还是你自己乖乖跟我走?”晏轻听见黑袍下一道桀桀怪声传出。
心知今日一场鏖战在所难免,她从储物袋之中悄悄摸出一把灵剑。剑甫一入手,先是一阵寒凉,然后便是一阵暖流,有几许灵气自剑柄处顺着经脉体内循环一遍,最后汇聚到晏轻的丹田之中。
晏轻吐了一口浊气,握着剑的手却有些发寒。这魔物还不是刚进入金丹,明显是在金丹期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气息稳定雄厚。
与这样的对手交战,她甚至觉得没有丝毫胜算。但是再耍其他的花样,他也已经有了戒心。她此时唯有正面迎上一条路。
晏轻握紧手中的灵剑。
这把灵剑是师尊给她的,虽然不知道品阶,但是晏轻直觉这把剑应当不会比那魔物手中的刀差。
不管怎样,她都要尽力一试。
果然,两刀相撞,金戈相击铮铮作响,而后晏轻便被一股巨力猛地弹开。
“砰——”巨大的力道一下将她撞飞,砸在墙角的石壁上。
她甚至感觉到后背一股剧痛,这便是金丹期的实力吗?
再看向那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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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那魔物仅仅是往后退了两步。
他低头看自己刀上的划痕,那刀上有一道深深的痕迹,是晏轻手里的灵剑留下的。
“剑不错,可惜实力太差了。”傀山勾唇一笑。“乖乖把剑交出来,我可以在尊上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让你到时候不那么痛苦。”
晏轻冷笑一声,并没有搭话,而是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右臂,然后伸手掐诀,沧溟心法在她体内运转。
丹田内的灵气如同娟娟流水一般汇聚到了晏轻手中的剑里,而后寒光一闪,灵剑此时竟然又分裂出了两把灵力凝成的光剑。
这是沧溟心法第二重里的剑诀。
三把剑一出,整个洞府之内的空气变得更加的森寒。晏轻心念一动,三把剑在眨眼间共同刺向站在对面黑袍人。
灵剑再次碰到刀,可是这次却是三把剑一起合力攻击。一把剑压住了黑黑袍人的刀,另一把剑直的向他胸前刺去,最后一把剑则刺向他后背的死角。
晏轻看着有些紧张,因为这是她现在能施展出的最大的攻击招数,几乎耗尽了她的灵力。
若是放在云宗,让云宗其他人知道了一定会连连摇头,这不可能,她只是个筑基期,何况控制的三把剑还是不同的攻击轨道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沧溟心法便能让她做到。
“该死!”那魔咒骂一声,闪身避开了身后那把剑。然而前面是不可避免地被另一把剑刺中了。黑色的魔血从他的黑袍之下流出,洒落在地上。
晏轻松了一口气,终于刺中了。然而却没等她高兴几秒,那黑色的血便停止流出,甚至伤口竟开始慢慢地愈合。
魔物的恢复能力,竟然恐怖如斯!
那傀山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不陪你玩了。”他冷声道,嘶哑难听的声音如同在空气中摩擦的砂轮一般。
他在空中打了个响指:“都出来吧。”
随后晏轻便看见有大批的魔物,竟然同时从黑暗的墙内穿墙而出。
这些魔物手中均拿着利刃,像潮水一般围住她,身上带着腥臭难闻的气息。看见她以及她身后那些人,她感觉他们的涎水几乎流到了地上。
晏轻心中一沉。她耗尽了大部分的灵力发出的一击居然只给傀山造成了这点伤害。
难道今日真的……
舟舟耳边忽然响起小徒儿强行镇定的声音:“我数三二一,然后你跟他们一起逃。”
舟舟眉头一拧,看向小徒儿。虽然她在极力压抑着,甚至故作镇定,但是与往日不同的声线还是泄露出一丝丝颤抖。
晏轻很清楚,这些魔物今日应当不会放过她了,她唯一能做的事,便是让这里人的伤亡减到最小。只要有人能跑出去往城内报信,便还有一丝希望。
现在唯一的方法便是有人能跑出去往城内报信。
舟舟安静下来,他看着自家徒儿破釜沉舟般的表情。
“三——二——一”随着晏轻最后一个“一”在耳边响起,无论是魔物还是被困在这里的人,都看见无数张符纸像烟花一般地在眼前炸开。
这些符纸散落到这些魔物的身上,有的将魔物炸得血肉横飞,有的如千斤符则是将魔物压在重重大山之下,但也有一些仅仅给魔物造成如同蚁咬的伤害,这些冲破了符纸的防御,冲向了晏轻及晏轻身后的人。
晏轻提剑与这些他们厮杀起来。
可是毕竟只有她一个修者,而对面的魔物则是一个金丹期,再加上一群筑基期和练气期的魔物。
且晏轻已经在刚才与那傀山的战斗之中耗尽了大半的灵气。虽然刚才匆匆塞了一颗补灵丹,可是因为无法打坐调息,此时灵气的恢复也有限。
“砰砰——”这是魔物被她击倒在地的沉闷声音。但是却敌不过这片空间之中成百上千的魔物不断向她涌来。
随着出剑的手越来越沉,晏轻感觉到自己的丹田之中灵气终于耗尽了。她有些不甘心,如果能给自己一些喘息的时间,以极品补灵丹的恢复速度,她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当一只魔物砰然落地,晏轻却没发现,侧面的视线死角却有一只魔物的巨爪已经挥向她。等她发现时下意识地提剑,然而她的丹田此时已经像是干涸的河床,虽然不断被她强行挤出水,可是过度透支灵力使得她大脑一阵眩晕,连同神识也透支了。
天地在她眼前一阵旋转,她终于晕了过去。
难道真的要永远留在这里了吗?这是她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晏轻不知道,在她阖上眼睛的同时,一双白皙如玉的手稳稳地接住了她的身体。
白光闪过,舟舟原本巴掌大的小身体如同拔节生长一般,短短的手指和圆乎乎的脑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以及远山一般的眉眼。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
38. 麻辣小龙虾
白光过后,魔物才看清眼前的人。
那人穿了一身交领月白色衣法袍,五官俊美无俦,神色淡淡,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祇。
然而神祇却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将伤重昏迷的女孩揽入怀中,垂眸的时候眼角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柔意。
“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魔物们纷纷停下,因为他们在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可怕的威压。
他只淡淡一瞥,周身天地灵气霎时间汇集成成千上万寸长的灵刃,这些灵刃激射而出,落在魔物身上如同下了一场光雨。这场光雨所到之处魔物纷纷嚎叫四散,然而灵刃轻而易举地便穿透了他们身上坚硬的鳞甲,甚至直击他们的要害之处。
那些魔物不甘地挣扎着倒在了地上。
一片哀鸿遍野中,漆黑的身影不停地闪现,竟是那金丹期的傀山,此时他身上已经被灵刃开了不少血洞,有黑色的魔血滴答滴答落下来。
他阴沉着脸,一面以其他魔物为遮蔽物躲避着光雨,一面艰难地掐出一道术法。
霎时间,黑色的雾气笼罩在一片已经倒下的魔物身上,他们身上还带着被灵刃贯穿过的血洞,竟又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
然而却眼神空洞,行动呆滞,如同木偶一般。不过灵刃再贯穿过他们身上时,他们却也没有丝毫痛感。
这是傀儡术。
这些傀儡们在傀山的操纵之下将缙舟雪围住,且不断地缩小与他距离。
“阁下是什么人?!如果阁下现在愿意离开的话,之前的帐一笔勾销,这女修你也可以带走。”傀山一面操控着傀儡上前,自己的身体却在不断后退。他心知这人的不好惹,即使仅仅是一个神魂分身也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但只见缙舟雪抬了抬薄薄的眼皮,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手中仍抱着自家小徒儿,一柄灵剑却自动从他袖口钻出。
那灵剑一出,一股凛冽霸道的剑意霎时间充满了整个空间,那些傀儡甚至都隐约感知到这股可怕的剑意,犹豫着不敢上前,
却被那傀山催促道:“上!都杵在这里干什么?”
傀儡无知无觉,他从未见过这些傀儡能有如此畏惧的东西。
傀儡们在他的不停催动下,终于重新开始有所动作。然而那些傀儡魔物却也没能靠近缙舟雪半步,便被那把可怕的灵剑斩于剑下。
消灭了这些之后,缙舟雪抬眼看向了傀山惊恐的面容。他并没有直接给那傀山一个痛快,而是指示灵剑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一道血痕
傀山惊恐地发现,他身上被留下的每一道血痕都是之前晏轻受伤的位置。
“你……”他强忍着身体被割裂的痛苦,咬牙看向缙舟雪。该死的,他究竟是什么人?又是怎么进来的?更可怕的是,神魂分身的实力只不过是本体的十之一二,这人……究竟是什么实力?
眨眼间,傀山的身上已经填了大大小小近百道伤口。而且这些伤口并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因为每当伤口开始愈合,缙舟雪便在相同的位置又划一道。
他惊恐的看向面前这个男人,他才是恶魔吧?!
等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灵剑得到了缙舟雪的示意,才一刀让那金丹期的魔物身首分离。
满地的魔物尸体中,一道尚没有受致命伤的影子偷偷躲在魔物尸体之后移动。
眼看她便要踏出这间牢房,然而到门口时却被一根金色的绳索缠在身上,被扔到了缙舟雪的面前。
缙舟雪垂眸,看向脚下不停挣扎的囚徒。如果晏轻此时是醒着的,便会发现那一眼冷漠地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视脚下蝼蚁。
跟平日在她面前几乎判若两人。
那画皮魔几乎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以眼神苦苦哀求。她此时才隐隐后悔,后悔盯上晏轻那张皮囊。这两人明显关系匪浅。
她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优势便是这张外皮,试图用自己这张美艳的外皮来打动面前的男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但是这男人对他怀中的女孩如此温柔,一定也会善待她这张皮相。毕竟,她认为自己这张皮虽然美的不同,但是到底是不输他怀中的女孩。
“求您放过我”颤动的朱唇中无声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缙舟雪向她伸出手。
画皮魔心中一喜,眼中满是希冀,想把自己沾着魔血的纤纤玉手递过去。却没想到,她发现自己胸口的魔丹正慢慢与自己的身体剥离。
最终,一颗黑色的光球落在缙舟雪的手中,而后画皮魔眼睁睁地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微微用力,将那颗魔丹捏了个粉碎
随着魔丹碎裂,画皮魔身上的那张美人皮瞬间萎缩,如同脱水的植物,露出下面肮脏的本来面目。而且,法力尽失也使她瞬间苍老成干瘪的树皮。
啊!一道无能地怒吼声从她喉咙中发出。
不,她不能接受!她最厌恶的便是自己这幅本来面目,她会剥皮,会做漂亮的美人面,可为什么却让她自己会生得这样一副面孔!
那魔物以爪掩面,魔丹被捏碎的痛苦以及强烈的自我厌恶让她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甚至打着滚。
而缙舟雪看一眼自己正在渐渐虚化的袖袍,抱着晏轻出了这间牢房,还顺手把几个昏迷的人拎了出来。
等晏轻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重新回到了城主府。
她不是应当在魔城之中吗?难道救兵已经搬过去了,这么快的吗?
她察觉到旁边的床边有一道人影,睁开眼睛看,却就发现居然是师姐。
秋月白像是哭过,眼眶红红的。
晏轻想张嘴想要问师姐怎么了,却发现自己一张嘴巴,声带嘶哑地甚至说不出话来。
她一抬胳膊,才发现自己身上包了不少绷带,还不小心牵到后背上的伤。
“嘶——”她疼地龇牙咧嘴。
秋月白则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是她没能保护好晏轻,看晏轻一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她心中不禁自责。
晏轻道:“师姐,我没事。”身上的伤口虽然多,但都是些皮外伤,连骨折都没有。
接过师姐手中的汤药一口闷了,她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程昱那些人呢?”
秋月白有些惊讶:“你不是自己回来的吗?还带回来一只碎了魔丹的画皮魔。”
晏轻蹙了蹙眉,她明明记得她似乎因为灵力枯竭而昏过去了,昏迷之前似乎看见了一道可疑的白光,可是她仔细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对了,我带回的那些人呢?”晏轻说着,想要爬起来。那些人可是这镜仙城中高官之子,何况取代他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秋月白按住想起身的晏轻:“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你带回来的人已经经过户部查验后全都送回他们府中了。画皮魔交代了,祈良缘的活动其实就是一个筛选机制,实际上是利用那些一心想要攀高枝的姑娘们来筛选城中的官员公子们。
把她们选中的人抓到魔城后,照着他们的脸做了许多人皮面具,然后找些城内那些没有户口的流浪之人假扮。这些魔找到他们的条件是与那些祈良缘的女子订婚,然后顺理成章地独立出府,也避免了熟悉他们的人对他们的怀疑。
至于真正的大臣之子,这些魔物想从他们口中套出城中布防,另一方面还打算用作一张底牌,拿他们去威胁城中的大臣。可没想到你竟然把他们都救出来了,现在整个镜仙城的官员对你都是很是感激。”
晏轻点点头,跟她猜想的差不多。看来程昱被劫大抵是因为碧玺。这位碧玺姑娘或许是在那次逃犯劫持时对着程昱一见钟情,又或者是单纯相中了程昱的外貌家世,便去那红船上跟那红娘祈求姻缘。红娘看上了程昱护城司司长之子的身份,因此用了些手段把程昱捉到了魔城里。然后再用假程昱换真程昱。
可是,魔物怎么进入镜仙城中的,又怎么能在人少的时候将这些公子哥们绑了,这就说明镜仙城内一定有接应它们的人。
到底会是谁?
晏轻听到秋月白叹了口气:“你可以说给我们带来的是当前唯一的好消息。”
听见师姐这话,晏轻不禁问:“现在城里情况怎么样了?”秋月白摇摇头:“不容乐观,魔物越来越多,但是通往魔界的通道尚未被找到。而且,霍佑安被人绑架了。”
晏轻微微一愣:“霍佑安被人绑架了?”城主府内层层防守,霍佑安是霍澜亲子,怎么会被绑架?难道也是魔城干的吗?可是绑他一个孩子做什么?
她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
可是没等秋月白再说什么,却被一个进来的弟子匆匆打断:“秋师姐,城内的奸细找到了!”
晏轻和秋月白一愣,秋月白反问:“找到了?”
那弟子点点头:“顾师妹拿到证据,证明是霍澜给霍城主下的魔蛊。霍澜便是奸细,现在已经被银甲卫逮捕关进了地牢内。”
晏轻若有所思,说实话,她确实怀疑过霍澜或者霍山有问题,可她想不到他们能有什么动机去害镜仙城。霍澜自己也是修士,且镜仙城又算是她的娘家。为何又要背叛修仙界去做魔界的奸细?
等晏轻和秋月白匆匆赶到正厅的时候,霍澜已经被人带走了。江池砚高高地坐在上首旁边,身边站着的是一脸乖巧顾葳蕤,看见晏轻,她眸光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看吧,即使是她,也不能抢了自己的光环。她可是知道剧情的人。她隐约对书中这一段镜仙城的剧情有印象。虽然镜仙城最后还是覆灭了,但是她记得,当时被抓住的奸细,便是霍澜。
因此,她便紧紧盯着霍澜,看见她偷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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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画舫之后,尾随着她一举将她抓获,又审出了是她给霍山下的魔蛊。
虽然是借助了师尊的力量。不过师尊也说了,若不是她的敏锐,他们也不可能抓住她。
霍山明显脸色苍白,咳地撕心裂肺,城主夫人在旁边帮他轻拍着后背。
江池砚斟酌道:“霍城主,节哀顺变。”修仙界中对于堕魔或者与魔勾结的人修具有相当的敌意,光勾结魔物这一条便能在各大宗门里判个死刑,镜仙城也不例外。
何况还要给因为魔物死去的百姓一个交代。
不过谁也没能想到霍澜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被她种下魔蛊的霍山是她的亲弟弟,而霍佑安可是她的亲儿子。
霍山喘了一会儿,才苦笑道:“我着实不愿相信……”若不是顾葳蕤直接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他真的难以相信亲生姐姐居然会勾结魔物给他下魔蛊。”
他摇着头,旁边夫人给他递上一杯水。
他抬手推拒了。城主夫人忙把茶杯收回。
“实不相瞒,”他苦笑一声:“她会怨我们,也不奇怪。毕竟当年是父亲把她送到那八方城。”八方城的前任城主,年纪足有他父亲一般大,爱好美色,光小妾便养了一后院。可是当年因为妖兽潮的袭击,各个城都是自顾不暇,只有八方城因为位置绝佳而且实力雄厚,还有剩余的兵力和粮草。镜仙城不得不向八方城求援,可是那老城主却提了个条件,就是要当时的镜仙城第一美人,城主之女霍澜做他的小妾之一。
当时他们母亲哭地撕心裂肺,因为这八方城的老东西,除了好美色,还在床上经常会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若是做他妻子还会收敛一点,可是她女儿去了只能当一个没有无名无份的妾,说不定哪天便可能会死在后院里。
然而她还是没拦住她父亲,将霍澜绑着送到八方城城主的床上。
“然后呢?”江池砚沉吟。
“然后,”霍山苦笑:“多亏姐姐命大,竟然活过了那八方城的老头子,又通过一番手段当上了八方城的城主。而佑安便是那老头子留下的唯一的子嗣。虽然姐姐给他改名姓霍,可是她心中应当还是恨的吧。毕竟她是为了一城人的性命,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幸福,而且……因为在八方城留下的一些旧伤,甚至无法生育。”
“她不光恨我,还恨父亲,恨母亲,更狠的八方城的城主……甚至是……佑安。实不相瞒,佑安身上有很多伤痕,很多都是成年旧伤。”
晏轻了然,原来霍佑安身上的伤痕确实是遭人虐待过。
“姐姐对外将他视如亲子,可是对他……肯定还是迁怒的吧。对于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的孩子,又怎么能够做到一视同仁?至于我身上的魔蛊,”他苦笑一声:“这便是对父亲当年的报复吧。”毕竟他也是这件事情的既得利益者。
“所以,她想毁了这镜仙城,或者说让八方城吞并镜仙城也不奇怪。咳咳咳——“他似乎因为情绪牵动,咳起来撕心裂肺。
城主夫人看地心焦不已:“府医呢,快叫府医过来!”
江池砚看这边几乎成了一团乱,也不便久待:“不打扰霍城主,在下先行告辞了。”
想要救他只能从霍澜嘴中问出那给他下蛊的魔物,就算是府医也只能起缓解作用,在这里着实帮不上什么忙。
“咳咳,剑尊慢走,在下便不……咳咳……相送了。婉儿,你去送送剑尊。”
城主夫人正要起身相送。
“不必了。”江池砚看她一眼:“好生照顾霍城主吧。”
等到云宗人都走远了,霍山的咳嗽也慢慢停止了下来。他拿开手中的帕子一看,里面是黑色的血,他厌恶的丢开。
“烧了吧。”
城主夫人也停止了拍背的动作,捡起那块帕子,唯唯诺诺地下去。
霍山慢慢地自己推着轮椅,转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轮椅碾过石块,所以有些颠簸,他厌恶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没事,等此件事情结束,他便又能重新站起来了。
一进院子里,霍山便让人关上了院门,一层隔音结界被打开。有人已经等在了院子里,见他回来,便上前接过他的轮椅。
暗卫匆匆来报:“城主,霍公子还是不吃饭。”
霍山接过一旁管家递过来的沾湿的绢帕,擦了擦指缝间遗留的血迹,漫不经心地道:“不用管那个小杂种,他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另一边,回了所住别院的晏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为什么她从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听见舟舟说话?
甚至连同心铃发出的声音都没有,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一般。她检查自己的袖袋,却发现袖袋中空空荡荡,丝毫没有小人儿的踪迹。
“舟舟?!”她在神识尝试呼唤舟舟,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39. 麻辣小龙虾
晏轻神识探入乾坤袋,却发现舟舟躺在小床上睡熟了。
她有些诧异,因为这么多天以来她从没见过舟舟睡过觉,还以为小纸人都能够不吃不喝不睡觉。
她戳了戳小人,小人儿却似乎陷入了深度的睡眠里,一动不动。
想了想,晏轻点亮了师尊给她的通讯符。
“师尊。”
那边接着被接通,似乎像是缙舟雪知道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晏轻没多想,她看舟舟这副毫无生气的模样,有些焦急和担心。
“师尊,舟舟……嗯,就是你给我的小纸人,他会睡着吗?不会是受什么伤了吧?”毕竟昏迷之后的事情她一改不知道,舟舟在那场混乱中有没有受什么波及她也不能确定。
“没事,”晏轻听着通讯符的另一端清冽的声音,像是一缕清风或沁凉的流水,抚平了她心中的焦躁。
“他没事。只不过……需要过段时间就需要恢复一下灵力。不用管他,两三天后他便能自己醒来。”
晏轻点点头。原来是定期的自动维护吗?
聊完了舟舟的事情之后,晏轻听着那便清浅的呼吸声,突然不知道该聊什么了。还是缙舟雪先开口:“你的伤怎么样了?还好吗?”
晏轻“啊”了一声。她有一些诧异,为什么师尊会知道自己受伤的事?
但是她又接着想到了舟舟,舟舟毕竟也算是师尊的“眼线”,应当是舟舟告诉他的吧。
“没有大碍了。”说起来她都吃惊,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明明伤的很重,可是醒来之后除了一些皮外伤,几乎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
她却不知道是她昏迷的时候,缙舟雪给她喂了一颗极品的回春丹。
“嗯,早日回来。你上次说的那种叫做‘手机’的东西,我做了个差不多的。”
晏轻这下是真的愣了。
“就是那种能一边通话、还能显示画面的通讯符吗?”
她早前跟师尊抱怨,通讯符只能听声音,而水镜只能传输画面。为什么不能将两者结合在一起?也就是做成现在的能视频通话的“手机”。
甚至,晏轻还想,“联网”估计有些困难,但是早些年某摩托和某灵通的小游戏应当能……加上几个吧?
她本来是无心之言,可没想到师尊真的听了进去,甚至还给她做出来了。
虽然晏轻的身体虽然还在镜仙城,可是心已经飞回了云宗,以及清峦峰上。
“师尊尊!等我打完了这边的怪,一定尽快回去!”
清峦峰上,缙舟雪轻笑了一声。
“嗯。”
晏轻听着通讯符那边的一声轻笑,几乎酥了半个耳朵。
不行了不行了,再听下去真的是温柔乡了。
镜仙城还有一摊子难题没有解决呢!
跟师尊简单道别后,晏轻挂断了通讯符。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心猿意马的耳朵。
烫什么烫?不就是笑了一声吗。之前听师尊的声音听过这么多,怎么这一声笑她感觉格外的不同?
看见安静地卧着的舟舟,晏轻深吸一口气。镜仙城几千条人命,还有霍佑安的安危……她都必须将这里的事处理完。
她稍微在储物空间内扒拉了扒拉,找到一卷上次没用完的布料,权当小被子给舟舟盖上。
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既然师尊说他没事,那就应该是没事吧?
她便等待他醒来,反正师尊说两三天就行。
晏轻不知道,这是神魂过多的使用之后的附加症状。附在舟舟身上的小部分神魂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进入深度睡眠自行滋养。
好在缙舟雪神魂强大,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如此使用神魂分身,估计一个月都难以醒来。
可不到一天的时间,镜仙城内出现的魔物竟多出几倍不止。
就连晏轻秋月白等人也被派出去围杀魔物,晏轻甚至没来得及多休息。
“呼哧呼哧——”绞杀了一头魔物之后,她喘着粗气,看着远处几乎杀不完的魔物。
“霍城主还没问出来吗,那些魔物究竟是怎么突破那层空间结界的,又是从哪里进来的?”
晏轻问身边的秋月白,然而秋月白却摇摇头:“暂时还没有,而且堵住那空间通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晏轻眉头紧皱。虽然有他们不断的围追堵截,然而城内还是有不少伤亡。
现在百姓几乎都足不出户,萧条的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跟晏轻刚来这镜仙城之后简直判若两地。
此时的城主府之中。
霍山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远处城主府不远处一处冒着滚滚浓烟的地方,那是一片连绵不断的民房,俱是遭到了魔物的袭击,已经接连燃起了大火。
太近了。
他转身看向在旁边候着的暗卫:“行了,把那几个打开的缺口堵住吧。”
暗卫愣了一愣:“现在就堵住吗?那边可是不好交代。”
霍山从轮椅上起身,看向暗卫,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冷笑:“霍澜已经成为阶下囚,不日便要处决。而霍佑安那个小杂种也在我的掌控之中。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
到时候不管是镜仙城还是八方城,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跟魔城的合作到此为止,我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又何必再遵守他们的规定。
一开始便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利用他们抓住霍澜,他们利用他想要在镜仙城的防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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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一道便利之门。
这些就当献祭了。他目光看向远方正在冒烟的民居。
在他的计划里,若能得到了八方城,镜仙城对他可有可无。毕竟比起八方城来说镜仙城全不值一提,何况还有血月劫这种达摩克斯之剑时时悬挂在头顶上。
但是如果能同时成为两座城池的城主,岂不是更好?他向来奉行利益最大化。没有至于没有利用价值的就会被他丢到脑后,不屑一顾。
不像他那个好不容易才从死人堆中爬上城主之位的姐姐,为了一个不是自己亲生孩子的孩子,替自己认下所有的罪名。
她却没想到这从一开始便是一场针对她的局。
霍山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这不怪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一个女人家就适合在家相夫教子。就算是天赋比自己强又怎么样?还不是沦为了自己的阶下囚。
他冷笑一声,右手抚上书架上的一个隐蔽的银器。
“轰隆隆”架子移开,后面是一扇漆黑的门。门内一片漆黑,然而霍山未点烛火便这么走了进去。
过不多久,那黑暗的甬道的深处传来一阵一阵的惨叫声,夹杂着有些神经质的、带着胜利的疯狂的笑。
镜魔城的黑塔中。
黑塔顶端的一处空间少有魔造访,然而此时却有如如同影子一般的魔物敲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门。
“进。”
他听见一道里面一道声音说。
影子魔物推门而入,开门后却直接以双膝跪地,匍匐在地板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虔诚地如同头顶上人的一个信徒。
“大人,霍山果然如你所料,撕毁了与我们的合约。”
他静静地等待着,头顶上传来一声幽幽的笑声。
“那可以送他去死了。”
这霍山也算是个聪明人。可惜不管他怎么选,只要跟他们合作都是一条死路。
还有云宗以及修仙界的的那些蠢货,被霍山耍地团团转也不知道。他就说的是修仙界待久了,人就会变蠢,那人还不听。
“行了,让‘暗子’行动吧。她知道该怎么做。”毕竟她可是憎恨霍山到想要将他千刀万剐。
“是。”
影子魔物恭敬地匍匐着退了出去,起身关上门的时候,眼角余光才瞥见了墙上的水镜,他赶紧将眸光一收,不敢再看。
原来刚刚讲话的一直都是水镜中的人。
若是晏轻在定然会十分诧异,这片水镜居然能同时传输声音和人像,跟她给师尊描绘的“手机”功能一样。
此时那镜面之中,只能看见男人隐在黑暗之中半个下颌,可是那下颌的线条却十分的完美。
薄削的唇缓缓地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40. 麻辣小龙虾
一道黑影悄悄地从防守严密的城主府中出来。
因为有魔物出现,夜间巡逻的银甲卫加强。可是那道身竟躲过了所有的银甲护卫,一路往城郊行去。
到了一处关口,关口处有重重银甲卫守卫。守卫的并非是外面的魔物,而是防御魔物的一处阵法。
“他”脚步未停,直接向着守备走去。
这处的守卫统领是一个中年男人,腰间别着冷硬的兵刃。看见“他”之后,浓眉皱起:“闲杂人等此时不得出入。”
他上前拦过去,却看清了黑袍人的脸,顿时一愣。
“霍夫人,您怎么来了?”
那人一把把帽兜摘下,露出下面一张柔美的脸,不是霍澜,竟是城主夫人。
“我奉城主之命,要求把城门打开,防御阵法关闭,且要求你们从这处防御点撤离。”
统领闻言带着些怀疑:“下午霍城主刚刚让关上这处,怎么晚上又改了?”就算是朝令夕改,这也太快了。
霍夫人柔柔笑道:“城主的心思我们哪能猜到?跟他之前一样,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开缺口。”
看那统领还是疑心重重的样子,然而,城主夫人伸手拿出来一物。那将军看见了,不禁倒抽一口气,居然是城主令!
“遵命。”他双手抱拳,因为见城主令如同见城主。旋即指挥守城的士兵将那处房缺口放开。
城主夫人嘴角牵出一抹笑意:“辛苦你了。”
城主夫人又赶往下一个城门口。然而下一个关口的守备统领却露出怀疑之色:“虽然你有城主令,可是城主怎么会派一个女人来传信?”
提出这疑问的是一个资格较老的统领。他以往跟随护城司司长左右,算是他的亲信,此时临时被分调派来看守一处缺口。
“祁统领,我跟在城主身边这么多年,可有半分忤逆过他?若是不信……你看这是什么?”
城主夫人作势要拿出一物,祁统领下意识地凑近低头看去。
然而,城主夫人背在身后的手却猛地抽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向那祁统领心口的位置反手刺去。
祁统领一方面没有意料到她会突然出手,另一方面,城主夫人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有什么防备心。
此时寒光离他太近,他只得凭借本能将身子一侧,刀尖堪堪擦着他的心脏划过,在他的胸膛开了一处大口子。
“你……”
祁统领捂着胸膛,嘴里满是血腥味:“为什么……是你!”
城主夫人江挽柔扯出一抹笑意:“怎么不能是我?”
祁统领此时万般念头划过脑中,他猛然想起,城主夫人没有进入城主府之前,也是一名将门虎女。
不过后来跟在霍山身边之后,大家便慢慢忘记了她的其他身份。
“去死吧。”
江挽柔拔出那刀刃,血液喷溅喷洒在夜空中。祁统领再次吐出一口血来,如玉山倾颓般倒在了地上。
江挽柔看一眼刀刃上的血迹,没什么表情地将刀刃在不显眼的黑袍上擦了擦。因为黑袍是黑色的,因此也看不出什么血迹来。
如此这般,一路关闭了几处防御阵法,打开了几个缺口,马上便是下一个最大的关口,也是护城司司长所守卫的关口。
江挽柔慢慢地向那处最大的缺口靠近。
“嗒嗒——”是她走在地上的脚步声。
到了这处关口,果然程司长没那么好糊弄。他面带怀疑的打量了一番身穿黑袍的城主夫人。
“传令兵去哪了?”
霍山不会派这么一个弱女子来传信。
城主夫人目光凝重,压低声音道:“城主府内生了变故,霍澜逃走,我们……”看着程司长支起耳朵没有防备,她悄悄靠近程司长走进了几步,似乎要与他耳语几句。
然而在她的袖口一道黑色的光芒却若隐若现。
那是那些魔物给她的一道魔符,贴上这个,修士或者妖兽便瞬间被魔气侵蚀。虽然程司长有一点修为,要强过普通人,可是一旦被这种东西缠上还是会束手无策。
程司长虽然有所戒备,可是魔符被祭出的一瞬间,他周身的灵气运行还是挺凝滞了一下。就是这一下便给了江挽柔机会,眼看的魔符便要被贴在他身上。
却没想到,一张红色的绢帕如同飞镖一般,竟将她手中的诡异的符纸一下子打落在地。
接着是“啪啪啪”的声音。水红色纱裙的女子从黑暗中走出。
“戏不错嘛。比我们春满楼的戏班子演的还要好太多。“
江挽柔抬头看见她,瞳孔忍不住收缩,下意识问道:“你是谁?”她的手腕此时被震地不住发麻。
红绡妩媚一笑:“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她知道便行了。”接着,她便想往旁边一个人也身上靠。
晏轻只觉得随着一阵香风靠来,半个身体都有些发麻。
她在那里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毕竟吃人手短拿人嘴软,请人过来帮忙的是她。
“红绡姐……”她有些无奈。
红绡看着她的脖颈侧已经染上了绯红,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小可爱,真不考虑跟我去合欢宗呢?我们合欢宗都是你这样的俊男美女,就算你不挑一个当道侣,起码每天能看着养眼。”
晏轻一听她又开始劝,顿时感觉有些头痛:“多谢红绡姐今日出手相助。”她轻咳一声:“有机会一定会报答的……你们也都出来吧。”
江挽柔下意识的抬头,四周黑暗里竟又走出几道人影。
竟然是金灵灵,宗剑和齐景琛。
江挽柔看见他们,知道今日的事情算是不成了。她恨恨地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不应该还是觉得霍澜应当是那个罪魁祸首,抓着霍澜审问吗?
晏轻摇摇头:“我们早便开始怀疑霍山了。”
江挽柔蹙眉:“为何?”
她还以为霍山把这些人都耍得团团转。
“因为霍山身上的魔蛊。他明明说霍澜什么都不肯说,然而他身上的魔蛊却在一点一点的被蚕食。”
这说明霍山至少已经把给他下蛊的魔物掌控起来了,可是他对外却依然是一副病弱的扮相。
而且包括连他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晕倒,晏轻也怀疑这是霍山的计策之一,他想借她之口,将自己中了魔蛊的事情传出去,至少传到云宗。即便当时舟舟不说,他也会想办法让晏轻发现。
可是他却失策了。
晏轻在以毓秀峰弟子为主的队伍中不算受待见,唯一要好的就是秋月白。然而她却也没主动跟师姐提起过这件事情。
因此霍山才又让云宗的弟子搬进去搬进他的府邸,虽然也不知道顾葳蕤是如何发现的,但是借由顾葳蕤之口,他将自己中魔蛊的事情披露出去,并借机嫁祸给霍澜。
“所以,”晏轻斩钉截铁地道:“霍山才是内奸,而霍澜并不是。”
至于霍山做这一切,估计便是为了取得霍澜手中、让他觊觎的东西,也就是八方城。
以至于为了威胁霍澜顶罪找机会绑了霍佑安。
晏轻听见江挽柔冷笑一声:“霍山就是一个欺软怕硬、彻头彻尾的懦夫。不过,你又为什么知道我今晚会出现在这里?不,我想你只是猜到会有魔城的内应来吧。”
晏轻轻笑一声:“我确实猜到了今天晚上有人会来,因为如果按照霍山与魔族的约定,他此时应当让所有防御阵法失效。但是明显他却将所有防御阵法重新开启,魔物的数量少了。这说明至少有一方撕毁了合约,而这一方很可能便是霍山。至于你,我至少可以九成确定是你。”
江挽柔下意识的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没想到晏轻却道:“是我见你第一面开始。”
江挽柔瞳孔一缩。为何?她认为自己伪装的很成功,大家都忘记了她曾经也是个女将军,而认为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和普通人。
“你还记得在城主府中,霍山发现魔蛊的事吗?若你是个对魔蛊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你当时问题应当是魔蛊是什么。可是你却连问都没问,直接扑到了霍山身上,问他为什么会中魔蛊。我从那一刻觉得你身上有种违和感。而且你之后又装成柔弱地不堪一击,那种身上的违和感便越来越重。”
江挽柔冷笑一声。
晏轻看她动作,本以为她要做什么,不动声色从乾坤袋中掏出灵剑。可是江挽柔仅仅是把黑袍一脱,然后将右手的袖子挽起。
露出来的不是细腻光滑的皮肤,反而全都是深深浅浅的伤痕,新伤与旧伤交错在一起。让人甚至感觉有些惊心动魄。
“你……”晏轻一时失声。
她本来以为霍佑安是被霍澜虐待,可是经过后来的推断,霍佑安或许是在老城主那里受的伤,因为他身上全都是旧伤痕,而她身上却新伤旧伤都有,斑驳地交错在一起,像一条条丑陋的蚯蚓遍布了她白皙的皮肤。
“这便是他打的。那个在你们眼里温文尔雅的城主,实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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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当年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拥有实力却不滥用,甚至尊重普通人。我被他的温柔强大和谦逊所折服,满心怀期待与敬佩嫁给了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将军之位。”
“可是后来,”晏轻看见她惨笑一声:“后来我才知道他娶我不过因为我是江家的女儿。我们江家是镜仙城中声望颇高的世家,他娶我只是为了让江家成为帮他对付他天赋出众的姐姐的一枚棋子。那时候霍澜是多么耀眼呀,人长得漂亮,修为天赋也高,就像是镜仙城的一颗璀璨的明珠,就连霍山都在笼罩在她的光环之下。”
“我刚嫁入城主府的时候,因为对霍山有用,因此他一直与我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对我很好。可是自从江家走向逐渐没落之后,他便逐渐撕开了那层儒雅的伪装,将那层皮之下的嫉妒和丑恶全部展露在我面前。他甚至还将气全部撒在了我身上,他从心底责怪我,似乎我才是使他不如他姐姐的那个罪魁祸首。”
她摸过自己手腕上那些扭曲丑陋的旧伤痕,蚯蚓一般爬满了她的手臂,她的身体。
“这都是他那个时候打的。我只是一个毫无灵气的普通人,就算我的武功再高再强,因为没有修为、没有灵根天赋,我对他而言,也不过一只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可是,因为我还有价值,他每次动手的时候都不会真的让我死掉。
就这样,白天我是他温柔可依、扮演琴瑟和鸣的妻子,而晚上我便只是他发泄妒火与嫉火的工具。他不断地将鞭子抽在我身上,仿佛这样便能胜过他那光芒万丈的姐姐。
这种日子直到妖兽潮之后,霍澜被送上八方城城主的床才算暂时结束,那段时间里我的日子好过起来。可是……“
可是没想到明珠在哪里都是明珠,就算她霍澜一时蒙尘,可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霍澜竟然一跃成了八方城的城主。
这又彻底点燃了霍山的嫉妒之心。
想到这里,她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栗。霍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或者说他的疯只针对不如他的弱者。她好恨啊,她恨霍澜、更恨霍山,可是她又无力反抗。
他们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波及她这个普通人?若不是他,她还会是那个当年扬鞭纵马的女将军,或许找个英俊儒雅的丈夫幸福一生。
可是现实中,她被困在城主府内昏暗的地下室里,无人听见她的求救与呐喊。
——直到那些魔物偷偷联系上她。
她知道她复仇的机会来了,她要毁了这座城,毁了霍家,甚至是毁了这城里的所有人。反正她江家已经没几个人了,她的父母也全部去世了。这里面还有霍山的手笔。
已经对他没用的棋子,不如彻底丢弃。
晏轻一时有些无言,可是她报仇她并不反对,可是要拉着一城人陪葬,这便是彻底的迁怒了。
金色的绳子缠绕上她的身体,江挽柔被牢牢地捆住。
一旁被扶起来的程司长咳嗽几声,双眼牢牢盯着眼前的女子。他曾经做过她的上峰,当时对她颇为欣赏。可是,现在看着她那不甘的表情,眼中心中写尽了失望:“你早已不是那个女将军了,不是从你嫁给到城主府,而是从你决定牺牲一城人的性命那时候开始。
将军的职责便是保护,而你却在长时间的磋磨中忘记了甚至背离了这种职责。”
“是吗?”江挽柔一笑,两行清泪却顺着两颊滚落。
等她被押走之后,晏轻才长出了一口气,她转头与程司长道:“请快点派人将那几处缺口堵住,不然这缺口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程司长向着晏轻道:“东南角几个缺口已经派人过去堵上,至于祁副将那边的缺口我亲自骑快马去。”
他遥遥向晏轻一颔首,趁夜色骑马而去。
“可是……这边呢?”晏轻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雷厉风行的程司长策马扬尘的背影,然而一名身披银甲的小将却“吁——”一声在她面前停下。
银甲将策马翻身而下,见到晏轻,向她深施一礼:“晏姑娘,这边的城门便暂时由我守了。”
晏轻发现,这人竟是程昱。但见他一身银色甲胄,身上的气息似乎也比之前浓郁,明显是这段时间有在刻苦的修炼。
她放心下来:“你们忙吧,至于我们就先带着江挽柔回去了。”
城主府那边,想必江池砚已经将霍山控制起来了吧。
她长舒了一口气。然而却听见乾坤袋里一道悠悠的声音传出来。
“什么时候拿到红绡的通讯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