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蝙蝠家的崽》 1、第 1 章 哥谭市东区某家福利院发生了爆炸，幸好当天那家福利院组织所有人去参加了一场小型义卖活动，就连看门的保安都被喊去帮忙。因此虽然爆炸规模很大，福利院几乎整个被炸上了天，不过好在无人伤亡。 在那一片爆炸过后的残垣断壁上，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金发女孩躺在上面。 蝙蝠侠和罗宾在搜查线索的途中发现了她。 女孩细软的浅金色头发混着血污和沙砾散在肮脏的地面上，她身上遍布被抽打的鞭痕，纯白的宫廷风连衣裙也被残暴地鞭打破碎，不止如此，她的双臂和双腿都扭曲成了诡异的姿势，似乎是被生生折断了骨头。 血痂和灰尘瓦砾埋在女陔儿的血肉里，她安静躺在废墟中，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难以看见。 一个蓝色眼睛的黑猫玩偶被她扭曲的手臂紧紧抱着，玩偶原本柔顺的黑色皮毛被女孩身上的血浸染，结成了一缕一缕。 “神谕。”蝙蝠侠第一时间检查了女孩的情况，确认生命状态后立刻呼叫了神谕。 “已经报警了，救护车也在赶来的路上。”内线中，神谕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隐藏着怒火。 谁会这样折磨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 这个问题在恶魔比纯粹的好人更多的城市似乎有些多余。 在gcpd赶到之前，蝙蝠侠简单为女孩处理了伤口，因为女孩伤的太重，在不知道具体伤势的情况下他尽量避免移动女孩的身体，一个还保持理智的伤者他能尽量救治，但一个柔弱的昏迷中的普通孩子显然需要更专业的治疗。 罗宾趁机搜集了附近的线索，不远处有个被爆炸毁坏的摄像机，损伤到这种程度，凭借gcpd是没办法恢复数据的，不过蝙蝠洞可以勉强试试。 “她怎么样？”罗宾捡起摄像机残留的部分走回蝙蝠侠和女孩那边。 除了这个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摄像机之外，爆炸现场唯一的线索只有女孩本身。 虽然他们不能把她带走，不过神谕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录了下来，视频中自然也包括女孩的情况。 “除了骨折之外都是外伤。”蝙蝠侠的声音和以往一样稳重又低沉，但他嘴角紧绷着，看起来要比平时更加愤怒。 鞭伤，刀伤，还有重物击打的淤青，新伤旧伤重叠在一起，密密麻麻遍布女孩的身体。 蝙蝠侠轻柔的动作与他令人恐惧的外表相反，罗宾眼看着他伸手轻轻抚开了女孩脸上被血污沾染的一缕黯淡金发。 氧化发黑的血污衬托下，女孩的脸色更加苍白，像是和身上破碎的纯白色裙子融为一体。 在这种案件中，受害者的身份通常是最合适的切入点，介于女孩现在昏迷不醒，无法亲口回答这个问题，于是蝙蝠侠小心取下了她的一根头发。 面部扫描照片以及dna比对结果，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可以通过这两项信息精准定位。 在蝙蝠侠关注女孩本身的时候，罗宾注意到了被女孩扭曲的手臂紧紧抱着的黑猫玩偶，玩偶眼部镶嵌的两颗圆润的蓝色宝石，它们正幽幽的发着光。 “会发光的蓝宝石？”罗宾保证自己没见过这个，算上他人生的前十六年都没见过。 罗宾蹲下仔细观察女孩怀里制作精良的玩偶，如果不是玩偶本身为了凸显可爱而故意制造成比例失调的模样，他简直要以为这是只真正的黑猫。 刚才在为女孩处理伤口时蝙蝠侠也发现了这个，他原本想从女孩怀里取出来，但她抱的很紧。 就在他们两个想从女孩的服饰以及黑猫玩偶身上找到些线索时，救护车的鸣笛声和哥谭警局的警笛声相继接近。 最后看了一眼无知无觉以扭曲的姿势躺在瓦砾上的女孩，确认女孩可以等到救护车的急救之后，蝙蝠侠和罗宾转身离开了那里。 - 遇到重伤昏迷的女孩只是偶然，他们此行原本是为了那场莫名其妙的爆炸。 他们两个几乎搜遍了整个福利院，令人疑惑的是，他们没找到爆.炸的中心，也没找到爆.炸物。这场范围算得上很大的爆.炸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就像半年前那次一样。 “现场是不是很眼熟？”罗宾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半年前，那时候他刚成为罗宾没多久，蝙蝠侠正因为二代罗宾的失踪而焦虑又疯狂。就在那个时候，哥谭犯罪巷附近的废弃剧院发生了一场找不到根源的大爆炸，第二天，他们在医院特护病房找到了深受折磨、昏迷不醒的杰森·陶德。 并不是说那场爆炸和找到杰森之间存在什么联系，只是这两件事恰好同一时间发生，于是提姆将他们放在了一起回忆。 而蝙蝠侠显然也记得这些。 “和半年前那次一样，”蝙蝠侠肯定了罗宾的猜测。 他当时到处寻找杰森，几乎掀翻了整个哥谭，那场爆炸发生时，他刚精疲力竭地走出企鹅人的冰山餐厅。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的代价就是错失了很多线索，他和刚上任不久的罗宾找遍那片焦黑的土地，也只能得出有人被从现场拖走的结论。 他们是敌是友，被拖走的人是凶是吉，这些直到现在依然未知。 距离他们离开刚才的爆炸现场已经有一会儿，整个东区巡视下来，两人又解决了几起抢劫。 提着一个昏迷中的抢劫犯的衣领，罗宾熟练地将他绑在路灯上：“看来就算阿卡姆里的那群疯子安分下来，我们还是得认真工作。” “说不定他们正在酝酿更大的阴谋。”蝙蝠侠率先转身往蝙蝠车的方向走。 “是有这种可能，”罗宾动作很快地跟上：“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阴谋才能让他们老老实实待在里面半年，期间一个人都没出来闹过呢。” 这真的很奇怪，但蝙蝠侠进去搜查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们只好时刻警惕，以防危机来临时措手不及。 走在前面的蝙蝠侠看到了蝙蝠车的车顶上站着的人影，于是他突兀停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罗宾差点撞上蝙蝠侠，他从蝙蝠侠身后探出头，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不过恰好看到了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迅速离开的背影：“你认识的人？” 蝙蝠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重新抬起脚步往蝙蝠车那边走，顺便严肃地说：“我送你回蝙蝠洞。” “送我回去？”罗宾实在忍不住反驳这点：“如果你打算去见什么人的话，我完全可以自己夜巡。” 想到现在已经是夜巡结束的时间，罗宾迅速改口：“我完全可以自己回蝙蝠洞，你知道的吧，我十六岁，不是六岁。” “没得商量。” “……” - 蝙蝠洞里的阿福已经做好了dna核对的准备，甚至超级电脑已经在根据神谕发过来的女孩面部扫描照片检索女孩的身份。 不过检索了三个小时，核对了将近六十亿人口的脸，还是没得到任何结果。 阿福坐在超级电脑前看着屏幕中女孩闭着眼睛的照片，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八岁的孩子，他下意识握紧了手，没有哪个孩子该在八岁的时候遭受这些伤害，无论是心灵上，还是身体上。 看着不断进行又不断失败的面部比对，阿福忍不住叹了口气，祈祷能顺利找到女孩的身份。 蝙蝠车就在这个时候开了进来。 夜巡结束之前，阿福都会提前准备些热茶放在旁边，他正要去倒茶给刚回来的蝙蝠侠和罗宾，没想到刚站起来，又看到蝙蝠车往外开出去，只有罗宾一个人下车。 阿福挑了挑眉继续倒茶，然后将温度正好的茶递给走过来的罗宾：“看来有些不适合未成年参与的场合？”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倒也不是不乐意被送回来。”毕竟他可不想打扰蝙蝠侠的约会。 “那么，是哪位女士呢？”阿福并没有时刻关注蝙蝠侠那边，他们的通话也不会在整个夜巡过程中保持连接。 “我只看到她穿着黑色紧身衣。”罗宾小口喝着阿福递给他的茶，虽然提神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 阿福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不过超级电脑突然发出任务结束的通知声。他和罗宾一起向超级电脑看去，只看到了大大的感叹号。 对比结果失败了。 全球所有曾经暴露在摄像头中的人里，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和今晚那个受伤的女孩对上。 “怎么会这样？”除非在那种失落的文明所在地，野人部落那种，或者特别贫困的地方，否则罗宾不觉得正常情况下会有人从来没出现在街头过。尤其是，以衣着来说，那个女孩并不像来自偏远落后地区的样子。 有人长久囚禁着那个孩子？ 想到她苍白的肤色，罗宾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阿福皱了皱眉，显然也想到了这样的情况。 “面部识别没办法找到的话，不知道dna核对是否可行。”罗宾放下茶杯拿出了蝙蝠侠刚才交给他的那根浅金色染着血的头发，直接投入了后续的工作。 - 而蝙蝠侠，他在港口边找到了一直在等他的人。 武装完备的游轮里，穿着低胸红裙，散着一头卷曲黑发，容貌艳丽的女人正独自坐在吧台旁，手里轻轻摇晃着一杯红酒。 “你终于来了，要喝杯酒吗？” - 正在等dna核对结果的阿福收到了蝙蝠侠的通讯。 蝙蝠车里，驾驶座上的蝙蝠侠深吸一口气：“我们要有新的……新的家人了，阿尔弗雷德。” 这里不必担心暴露身份，于是他直接喊了阿福的名字。 “嗯？”阿福一时没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提姆也听到了这个，于是十分好奇地凑了过来， 蝙蝠侠看了眼副驾驶上的男孩，冷静地跟阿福说：“总之，今晚要准备个新房间。” 2、第 2 章 穿着罗宾制服的提姆和阿福站在一边，蝙蝠侠绷着脸跟他们站在一起，他们的视线集中在那个刚来的男孩身上——背着双手，以一副主人的姿态巡视领地的男孩。 “达米安，”蝙蝠侠向阿福和提姆介绍：“我的儿子。” 提姆的视线跟着达米安转，看着和布鲁斯如出一辙的样貌，十分肯定地点头：“看得出来。” “冒昧问一下，”阿福实在觉得这件事有点突然：“您从谁家领回来的？” “雷霄·奥古去世，塔利亚最近忙着收复刺客联盟，所以把他带来哥谭。”蝙蝠侠虽然接受了自己突然多了个儿子，但其实还没怎么把自己带入一个父亲的身份。 达米安是个独立而特别的孩子，蝙蝠侠想，他还需要些时间让自己来适应这个。 “这就是蝙蝠洞？”达米安语气平静，丝毫没有激动或者别的情绪：“虽然比想象中小，但功能很集中。” 没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不过他显然也没准备等待回答。 背着手的男孩重新迈开脚步往超级电脑旁走去，路过提姆和阿福时停下来看了提姆身上带着黄色披风的罗宾制服一眼，随后抱着双臂点评：“你们不觉得有点女气吗？” “……”罗宾制服第一次受到这样的评价，提姆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以一个男孩的体型来说，这样刚刚好。”实际上阿福偶尔也会觉得罗宾制服该换换了，毕竟提姆少爷已经十六岁。沿用迪克少爷年少时设计的款式是有些说不过去。 听到阿福的话，达米安顺势看向阿福：“潘尼沃斯，我听说过你。” “很高兴见到您，达米安少爷。” “倒杯茶来，潘尼沃斯。”说完这句话后，达米安继续往超级电脑那边走去，坐在那边唯一一张椅子上，然后看到了正核对中的dna数据。 他理所当然的态度实在让人火大，阿福不是那么在意，但提姆可不会视而不见。 “你不觉得你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吗？”提姆走到达米安旁边扶着转椅的靠背转过来，让达米安面朝自己。 手肘撑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双手搭在一起的达米安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提姆：“我只是行使自己与生俱来的权力，德雷克，你有什么不满？” “当然，那可太多了。”提姆对他的态度到行为都有意见。 “你可以不满，但韦恩以及蝙蝠侠的一切最终都是我的。” “嘿，听着，我可没有跟你争夺什么的打算，但是关于蝙蝠侠的事，”提姆放开椅子的靠背站直身体，眼神无意中看向超级电脑的屏幕：“哦……上帝！” “什么？”达米安还不知道提摩西·德雷克为什么突然停下。 另一边正旁观提姆和达米安聊天的阿福和蝙蝠侠顺着提姆的视线看向占据整面墙的屏幕。 闭着眼睛，脸上沾着血迹的浅金色头发女孩照片在屏幕正中央，而她的照片左侧划着的箭头指向了一个名字——布鲁斯·韦恩。 “上帝，”阿福几乎被这个结果惊吓到，他忍不住往那边走了两步，又迟疑地停下来转头看向布鲁斯。 看到结果时，布鲁斯本人同样震惊。 和突然得知达米安的存在不一样，达米安在刺客联盟长大，从小被雷霄·奥古和塔利亚当作继承人培养，虽然他的成长方式过于扭曲，但他并没有遭到凌虐。 今晚那个女孩不同…… 蝙蝠侠的记忆力十分出色，几个小时前所看到的一切都仿佛历历在目。 她苍白的皮肤，被刻意装扮过的衣着，重重叠叠的伤口，嘴角的血迹，扭曲的四肢……这一切都提醒着他那个女孩遭遇了什么。 微弱到难以发现的呼吸似乎在他耳边起伏。 他的目光看向屏幕中那个箭头下标注的单词——父亲。 一个不知名的女孩，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关于母亲身份的核对和匹配仍在继续，当布鲁斯看过去的那一秒，匹配结束，母亲未知。 达米安在这片诡异的氛围中将椅子转回去看到了屏幕上的结果：“一个母不详的女儿？” 临行前母亲跟他说，他是蝙蝠侠唯一的孩子，看来刺客联盟的消息落后了。 “您得把她带回来。”阿福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沉默着点了点头，不管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母亲是谁，他该对她负责。 从爆炸现场带回来的那架破损严重的摄像机就放在旁边，提姆放弃了对达米安的说教径直朝那边走去：“我们得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达米安，你该去休息了。”布鲁斯认为现在该是十二岁男孩熟睡的时间。 “需要我帮助吗？”达米安已经坐在超级电脑前打开了神谕发过来的现场视频，他很直观看到了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同父异母妹妹的悲惨样子。他对弱者没兴趣，况且只是个没见过的陌生人，不过勉强看在血缘的份上：“找出凶手，我可以帮忙斩草除根。” “我们不杀人。”布鲁斯已经开始调取今晚东区的所有监控，尤其是那家福利院附近。 而阿福也在联系神谕询问女孩现在的情况。 “不杀人？”达米安对这点嗤之以鼻，他将注意力放在视频中的女孩身上，看着她掩盖在层叠裙摆之下扭曲而瘦弱苍白的腿，抱臂询问蝙蝠侠：“当然，只是个没有感情基础又来历不明的女儿，虽然她看起来被某个拥有特殊癖好的变.态虐待过，也跟你关系不大。” “达米安！” 布鲁斯只是制止了达米安继续说下去，他该因为达米安说的这些而生气的，但他已经被杰森更严厉地指责过，他当初没有杀死小丑以及阿卡姆里的那群疯子为被折磨一个月之久的杰森报仇，如今也没办法杀死另外的恶棍为那个可怜的女孩报仇。 杀人对他们来说很容易，他得一直拽着那根理智的蛛丝将自己吊在安全区域之内。 他们要改变哥谭，于是他要保证蝙蝠侠不会沦落为和那些疯子一样的恶棍。 “好消息，”阿福打断了达米安和布鲁斯的语言对峙：“布鲁斯老爷，您的女儿还活着，并且没有生命危险。” 您的女儿…… 布鲁斯的心跳似乎因为这句话有瞬间加快。 - 巴托奇亚共和国境内，天空竞技场二百一十层。 阿莱克斯收到了前台转交给他的一盘录像。 他和幻影旅团一起从流星街走出来，虽然因为和库洛洛理念不合，他并没有加入旅团，但作为一直以来互称姓名的朋友，他或多或少参加过旅团的活动。 外界并不知道旅团成员的真实身份，所以他在一年前意外露面后，被当作旅团的人遭到了某些势力和某些人的追杀。 确认手里的录像不是什么念能力产物，阿莱克斯才谨慎地将它插进房间内的播放器里。 比画面先出现的，是一个十分耳熟又让人恶心的声音。是昨天败在他手里被赶下天空竞技场二百楼的那个念能力者。他记得对方的念能力和隐藏有关，还算难缠。 “你爸爸可不会来救你。” 阿莱克斯内心突然感觉有些不妙，他有个女儿，但她现在该在揍敌客家。 “他会来的。”稚嫩又疲惫的女孩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画面亮了起来。 他的女儿怀里抱着黑猫玩偶缩在墙角，身体已经被打的鲜血淋漓，平时如海洋一般的蓝色眼睛都因此黯淡下来。 阿莱克斯控制不住站起来，挽起衬衣袖子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已经因为愤怒而爆出青筋。 那个玩偶是他上周托揍敌客家长子转交的生日礼物，因此被绑架的时间一定在一周内。不过考虑到绑架伊芙的人昨天才败在他手里，如果是为了泄愤，绑架时间大致可以认定在昨天下午一点之后。 距离现在最多十二个小时。 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看着录像里的画面，试图从中找出线索。 “失败者。”伊芙紧抱着黑猫玩偶，用自己的胳膊为玩偶挡了好几下鞭子的抽打。 这个单词似乎刺激到了画面之外的男人，他更加用力地抽打伊芙：“如果用你威胁你爸爸，你猜他会不会在擂台上给我下跪！” “做梦！”这句话似乎让伊芙下定决心反抗，但她只在揍敌客家接受了一年的训练。半吊子的肢曲只是刚摆出起势就被抽打到了画面之外。 “别那么坚持，女孩。” 画面里只剩下伊芙残留的血迹，阿莱克斯只能靠声音判断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已经被你那个该死的老爸抛弃了吗，他会有新的孩子，而不听话的就交给别人随意处置。” “闭嘴！他才不会！” “你在台下为那个男人的胜利欢呼的时候，他有看过你一眼吗？” “我在他眼皮底下把你带走，他要是在乎你这个女儿，会完全没发现吗？” 鞭子抽打的声音不绝于耳，但阿莱克斯从始至终没有听到伊芙发出过痛呼。 “你那么在意你那个爸爸，他怎么不来救你？” “你早被他抛弃了！” “配合我杀死他吧，杀死那个抛弃你的男人，只有这样，说不定你就可以得救。” “对了，我早就把你在我手里这件事告诉你爸爸了，他怎么还没来？” 视频中，伊芙呼吸的声音逐渐加重。 他的女儿就在他眼皮地下被绑走，阿莱克斯握紧了拳头，没有任何人来找过他，他也没发现任何异常。那个男人的念能力在隐藏踪迹方面确实难缠，但如果他更注意些的话，这些都不会发生。 他从没有抛弃过他的女儿。 那个人在伊芙面前这样说，纯粹是为了让他的女孩儿绝望。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话对于那个过分依赖他的孩子来说有多大伤害。 她的爱和依赖过于明显，以至于能被怀揣恶意的人轻易发现，并且利用这些给她带去伤害。 想到被伊芙保护在怀里的黑猫玩偶，阿莱克斯几乎感受到了和伊芙同等的痛苦和愤怒，他不会放过那个男人。 视频中除了那个墙角之外根本没拍摄到别的地方，阿莱克斯强忍着焦躁和怒火直接将录像跳到了最后一分钟。 这次画面移动到了房间正中央。 伊芙四肢扭曲倒在地上，身体旁边放着一枚倒计时中的炸弹。 画面消失在火光中的那一秒，阿莱克斯从天空竞技场二百一十层破窗而出，同时整座城市里所有被阿莱克斯的念触碰过的，高达两千人次的武者神智恍惚地走出房间。 他们出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中，共同寻找着那个犯下不可饶恕过错的念能力者。 3、第 3 章 提姆整晚都在修复摄像机中取出来的那块损坏的内存芯片，但那块芯片所使用的技术跟他以往见过的完全不同，修复并且提取数据也因此变得非常困难。 不过无论技术怎样独特，用于储存的技术总有其共同之处。 提姆并不担心自己无法提取，他只担心芯片损坏到这种程度，里面的数据还能剩下多少。 而阿福，他正在关注哥谭警局对于那个女孩的安排。 哥谭市中心医院的救护车从现场带走女孩，并且直接将她拉进了急救中心。检查结果非常惨烈，遍布身体的鞭伤暂且不提，由于蝙蝠侠当时不敢随意挪动女孩的身体，因此他当时没有发现，女孩背上还有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至于骨折，根据x光片显示，除了四肢的粉碎性骨折之外，肋骨也被打断了六根。 这些仅仅是新伤，更恐怖的是那些隐藏起来的旧伤。 反复的电击痕迹、密密麻麻的针刺伤，甚至体内还有不知名毒素。 阿福看着医院的检测报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沉在了水里，窒息感紧紧包裹着他的身体。 调查今晚整个东区监控的布鲁斯毫无发现，他放下面前至少看过三遍的监控揉着额头走到阿福身边，抬眼看到了显示在屏幕上的检测报告。 单独一项列出来都足够触目惊心，但这些……现在全都集中在一个孩子身上。 他还能回忆起自己紧急为女孩处理伤口时她冰凉的皮肤，还有她没有丝毫反应的身体，无论是反射动作或者肢体痉挛，什么都没有。 微弱的脉搏曾在布鲁斯指尖下跃动，女孩与他无关时就已经足够令他心痛，他没想过那是他的孩子。 她经历了什么，遭受了什么？ 为了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八岁的孩子失去父母，为了这个城市，布鲁斯·韦恩在夜晚化身蝙蝠侠打击犯罪超过十年，他的身体因此而破损不堪。即使是这样，他依然愿意为此而努力，并且毫无怨言。 他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承受更多，但他的儿子，他的女儿……为什么偏偏要让他的孩子遭遇苦难？ 杰森苍白又瘦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与那个呼吸微弱的女孩竟然有瞬间重合，他们反复出现在布鲁斯眼前，以一副痛苦又衰弱的样子。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布鲁斯的视线终于忍不住从检测报告上移开。 “您的女儿，她一直在被折磨。”说出这句话对阿福来说竟然有些艰难。 被折磨，又被装饰。 无论是女孩被发现是抱着的价值不菲的黑猫玩偶，还是她身上款式繁复又用料极佳的纯白色衣裙，甚至她稍显黯淡被血块凝结的发丝都看得出来在被仔细保养。 能做到这些的，必然是十分富有的人，富有又扭曲。那个人或许从小抚养女孩长大，也有可能最近一两年才得到了她。 况且想要悄无声息隐藏起一个孩子实在太过容易，布鲁斯无法判断女孩是否从出生起就一直被囚禁在哥谭的某处，或者是最近才被送过来。 疑点以及不能确定的部分实在太多，布鲁斯没办法对此做出任何判断。 - 被送出蝙蝠洞的达米安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不远处的电视上正播放着猫和老鼠，他在刺客联盟的时候可没看过这些，现在也没打算看。 他还在想关于布鲁斯·韦恩那个女儿的事，来之前，他可没做好多一个存在血缘关系的妹妹的准备。最好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但她直接出现了，就在自己来到韦恩家的第一晚。 金色头发，哼。 或许他该抽空去医院看看，他的妹妹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 布鲁德海文，穿着黑色紧身制服，胸口画着蓝色大鸟的夜翼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伙儿走私贩，终于赶在天亮前爬窗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 原本想趁着上班前好好休息一下，不过躺在床上的迪克还是习惯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说不定有哪个女孩给他发了约会邀请呢。 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提姆连续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你一定想不到，布鲁斯有个十二岁大的亲生儿子。] 什么？迪克想，或许是他自己因为太困所以眼花了，于是他重新看了一遍。 但他再次睁开眼，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扫过那句话，那些单词还是一个没变。 嗯，亲生儿子，没什么好惊讶的，迪克这样安慰自己，然后继续往下看。 紧跟着的是两张照片，迪克先点开了第一张。照片拍摄下来的是超级电脑屏幕显示出来的dna对比结果，样本人是一个看起来受伤昏迷的小女孩，然后父亲是……布鲁斯？ 嘿，提姆上面说的十二岁的亲生儿子不会就是这个看起来身受重伤的，像个女孩的男孩吧？ 压下内心的诧异，迪克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最后一条消息里的照片，这次是医院的检查报告。看着检查结果里那一连串让人心底生寒的外伤以及内伤，迪克冷着脸从床上坐了起来。 睡意已经彻底消散，他要回家。 - 另一边，犯罪巷附近某栋黑暗的公寓里。 门窗紧闭的房间内，颓废躺在地面上，身体旁边颠三倒四滚着很多酒瓶的人从宿醉里醒来，他带着伤痕的手臂从床下摸出一直闪烁着信息通知的手机，一个并不眼熟的陌生号码发给他几条短信。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直觉告诉杰森和那个家里的人有关。 除了他们，没人记得世界上还有一个名叫杰森·陶德的人，也不会有人特意联系他。 或许幻觉中的布鲁斯会，那个在他身陷地狱时出现的幻觉。 忍着恶心的感觉再次驱散脑海中的幻想，杰森本想直接删除那些短信，但鬼使神差的，他手滑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布鲁斯带回家一个十二岁的男孩，说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个小崽子可真烦人。] 呵。 随意吧，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早在他从医院醒来，蝙蝠侠带着新任罗宾出现在他病床前的那一刻，这些就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他还以为小丑拿着虚假的照片欺骗他，没想到他自己才是自欺欺人的那个。 他该怨恨布鲁斯·韦恩的，怨恨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将他抛弃并且另寻搭档的蝙蝠侠。 但他做不到，当小丑拿着匕首打算在他脸上刻下字母的时候，满身鲜血的布鲁斯挡在了他面前。绝望的前一刻，他等来了他一直在等的人。正因如此，即使事后证实了布鲁斯完全没做过这种事，但他已经做不到去怨恨。仇恨似乎在产生的前一刻就被完全切断。 剩下的短信杰森不打算再看。 不过点击了返回之后，他看到缩略图好像有一张医院的检测报告。 是那个人受伤了吗？ 如果不够严重，那个替代品不会特意发短信给他。 心脏紧缩的一瞬间，他已经点开了图片，并且下意识往姓名栏看去——姓名未知，性别女，年龄八岁。 视线扫过那一长串伤情报告，杰森想不要明白这个为什么要发给他，于是他又点开了前一张。这张拍摄自超级电脑的照片完全解答了他的疑惑，伤情检测报告的主人是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他又打开了那张检测报告单，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熟悉的词句勾起残留的痛觉，他可以暗自忍耐，那个八岁的女孩儿呢？ 从地板上爬起来的杰森在一片黑暗中精准看向另一半房间堆积在一起的热武器，那些都是为小丑准备的，他一直忍耐着，等着小丑逃出阿卡姆的那一天。 摸着自己脸上因为刻到一半而难以辨认的刻痕，杰森内心对小丑的愤怒几乎难以抑制。 但他想，或许在为自己报仇之前，他还能为那个女孩儿做些什么。 为了他的……素未谋面的妹妹。 - 巴托奇亚共和国，距离天空竞技场两万米外的某栋昨晚发生过爆炸的废弃公寓。 阿莱克斯站在那片爆炸过后焦黑的土地上。他的女儿在这里经历了绝望，在这里丧失生命。 恍惚地看着眼前漆黑的土地，爆炸过后的硝烟味道接连不绝地冲进他的鼻腔，他试图在这里找到伊芙存在过的痕迹，但焦黑的灰尘一点一点被风吹拂干净。 视频中男人恶毒的话和伊芙相信自己会去救她的话不断在阿莱克斯大脑中重现，念能力不断被抽取，大脑越来越涨。 [你已经被你那个该死的老爸抛弃了，他会有新的孩子，而不听话的就交给别人随意处置。] [闭嘴！他才不会。] [我在他眼皮底下把你带走，他要是在乎你的话，会完全没有发现吗？] [我爸爸会来救我的。] 天色逐渐大亮，那些被操控去寻找凶手的人全都无功而返，阿莱克斯已经耗尽了念。 没有念的普通人，就算他操控再多，也很难找到那个隐藏起来的念能力者。 阿莱克斯可以自己慢慢找，但他忍不了那么久。 于是友客鑫拍卖会场中的库洛洛接到了阿莱克斯的电话。 “库洛洛，伊芙死了。”阿莱克斯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疲惫。 “是那个六岁的时候被送到你身边的女孩？”听到这句话的库洛洛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两年前他见到阿莱克斯时的场景，个子只到阿莱克斯大腿的金发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角跌跌撞撞跟在后面。当时窝金甚至主动收敛着力气摸了一把女孩的头发。 “用我的念能力作为报酬，明天之前帮我找到杀死伊芙的凶手。” “主动抛弃自己的能力？”坐在雕着繁复花纹的木制椅子上的库洛洛抬手撑在自己裹着绷带的额角：“这可不像一个流星街人，阿莱克斯。” 失去那个独特的念能力之后，他又能在不断的追杀中活多久？ “作为朋友，旅团会为你找出凶手。”库洛洛对他的念很感兴趣，假如他是旅团的一员，这个能力自然可以为旅团所用，不过遗憾的是阿莱克斯并不赞同他们“胡作非为”的理念。 如果有机会，他本该毫不犹豫收下阿莱克斯的念能力。 不过考虑到念能力的主人死了，他搜集来的能力也会同时消失，不如就让他留在阿莱克斯身上。 “我只要你在旅团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4、第 4 章 除了韦恩家正在为那个身受重伤的孩子而忙碌，哥谭警局也在想办法找出她的身份。 不过毕竟不同于蝙蝠洞，他们远没有那么高的效率。 在女孩被送进急救室的第一时间，戈登就向整个哥谭发布了寻人公告，但这种办法一向没那么可靠。 “弗兰克，安排一下从数据库里匹配dna，我们不能只靠公告来找那孩子的父母。”戈登面色严肃地走出医院，同时安排着后续的工作。 “不等公告时间过去吗？”弗兰克有点疑惑。 “那我们先等来的很可能是犯下这起案件的人。”戈登热爱这座城市，热爱自己的职业，但他同时很清楚这里会孕育出怎样扭曲的人。 他们可能是那个孩子的父母，也可能是通过那些非法手段搞到监护权的人渣。 虽然孩子已经在警局和医院的保护之下，但要是不想让她重复落入地狱，他们就要先自己判断清楚她的监护人是否可信。 “dna数据库里的信息并不全面……”弗兰克还想说些什么，但他们已经走到了警车旁。 听到这半句话，戈登扶着车门的边框转头看向他。 弗兰克迅速点头：“好的，老大。” - 芭芭拉在和戈登打电话的时候问到了这起案件。当然，她并没有那么直接问，只要随意跟自己的父亲聊一下工作，她总能知道一些不算机密的消息。 “所以，爸爸，那个女孩还好吗？”芭芭拉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那张诊断报告，不过毕竟不在现场，她想要知道更多些。 “如果好不好的标准是伤势能不能痊愈的话，我想她应该还好。”戈登并不想开这个玩笑，但他们每个人都没办法肯定地说她会醒过来。 身上的外伤可以被治愈，伤疤可以被掩盖，断裂扭曲的四肢可以被重接被矫正，但那些遭受伤害的记忆没办法被修改。那个女孩可能会醒，也许就是明天或者下个月，也可能永远醒不过来。而戈登能做的，也只有努力找出伤害过她的人，然后照着他的鼻子狠狠地来上一拳，并且亲手将他送进监狱。 芭芭拉对于自己的父亲可能并不如她以为的那样了解，不过这句话她还是很轻易听明白了：“看来情况有些危急？” “……”电话对面的戈登沉默了几秒之后才回答：“恐怕这要寄希望于，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儿。” 芭芭拉指尖微微僵硬，最终还是将这些发给了阿福。 - 蝙蝠家的整个调查工作几乎陷入了停滞。 事件发生前后的监控根本无从入手，那个诡异的爆炸现场也没留下任何和女孩儿有关的线索，摄像机的储存芯片还在破译中，他们甚至没办法保证这个摄像机所拍摄的一定是跟这起案件有关的视频。 思来想去，唯一可入手的点竟然是女孩身上的衣服和她抱着的玩偶。 那条裙子和特别，并没有在任何品牌中找到同款，很有可能是私人定制，探查的难度也因此而提高很多。仅仅是哥谭，提供服装私人定制服务的至少就有上百家店铺，就算是排除那些较为低端的，也能剩下几十家。更何况他们需要调查的范围不止是哥谭，甚至有可能不止是北美洲。 尽管艰难到这种地步，但阿福已经开始着手联系那些提供私人定制的店铺以及工作室了。将所有大致符合条件的店铺筛选出来，然后消息一键群发。 当然不是直接把图片发给他们，问他们有没有接到过这种款式裙子的定制，而是大致说一个和女孩身上的裙子相差不多的款式，并且询问店家有没有制作这种款式的经验。 这样听起来有些大海捞针，但他们别无他法。 还有那个黑猫玩偶。 “玩偶的眼睛很特别。”布鲁斯回忆着那两颗在夜晚散发幽光的宝石，他敢保证那上面没有什么夜光涂料，而是真正的可以凭借自身发光的宝石。 但在此之前，他从来没听说过地球上存在这种物质。 越是独特的东西越是显眼，只要能知道那对宝石是什么，他总能知道谁会拥有它们，进而找到这起案件的嫌疑人。 “你们不能等她醒过来之后直接问她吗？”在蝙蝠洞另一边锻炼之后的达米安背着刀走了过来，他不觉得调查那些东西比等一个病人醒过来要容易多少。 阿福恰好在这时候收到了芭芭拉发过来的消息，他迅速扫过那些话，随后弯着腰扶着桌面坐在椅子上：“……如果还能醒过来的话。” 寻找地球上所有宝石矿的布鲁斯和破解储存芯片的提姆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就连达米安都意外地看看阿福。 “什么意思？”提姆难以置信地问道：“她的大脑皮层也受到损伤了吗？” “不，”阿福摇了摇头：“只是，如果她不愿意醒过来……” 这句话并没有说完，但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要她的身体能好好恢复，我相信在我们的照顾之下，她一定能醒过来的。”不是身体机能的问题就好，提姆觉得这件事存在很大的回转余地。 “她现在可不算是韦恩家的，”达米安提醒他们：“要想接她回家，你们得先解决这个。” 阿福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达米安少爷说的没错，戈登局长已经安排了dna核对，他们会通过这个寻找小姐的家人。” 只不过布鲁斯的dna并没有在那个数据库中。 “在核对结果出来之前，把那份报告替换成我和她的。”布鲁斯继续寻找关于宝石的消息。 - 迪克骑着摩托疾驰在布鲁德海文回到哥谭的公路上，他的大脑一片混乱，那张检测单和半年前医院里的杰森交替出现，他又多了个兄弟，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但有人破坏了他。 那张照片中的男孩儿看起来远没有十二岁，他带着严重的伤势，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瘦弱体型被接回家，究竟是谁将他害成这样？布鲁斯他们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带着焦躁和疑问，迪克直接从自己的公寓开进了韦恩家庄园内。 将头盔挂在摩托把手上，迪克瞟了一眼旁边被削平了大半的灌木，走进了很久没回的家。庄园内寂静非常，他习以为常地继续往更深处走。 这种情况下，他们一定在蝙蝠洞调查关于新弟弟的事。 走过通往蝙蝠洞的长廊，他看到通道尽头一片光亮。 而蝙蝠洞里的人也没有为突然传来的脚步声而惊讶，早在迪克开车进庄园时，他们就从监控中看到了他。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当迪克走出通道时，提姆率先和他打了招呼。 “所以你们找到了吗？伤害那个金色头发男孩儿的凶手。” 阿福打招呼的话全被这句男孩堵了回去：“男孩？”同时他还疑惑地看向提姆，毕竟他并不认为提姆少爷会在这种时候开这样不太合适的玩笑。 提姆回忆了一下自己发给迪克的短信，随即沉默。 他先是跟迪克说了布鲁斯有个十二岁大的亲生儿子，然后发了他们的妹妹和布鲁斯的dna鉴定报告给他……总之迪克那家伙一定没认真看检测报告上的性别和年龄。 看着一脸阴沉出现在迪克身后的达米安，提姆小心提醒：“那个男孩完全能提着刀追你跑遍整个蝙蝠洞。” 什么？ 迪克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提姆是什么意思，身体已经因为感受到危险而往旁边侧过。 就在他侧开身体的下一秒，一柄闪亮的刀从他眼前劈下，蝙蝠洞里还有人用刀？他顺着刀身往持刀人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个子不到他胸口的男孩儿恶狠狠地看着他。 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这个男孩有一张和布鲁斯格外相似的脸。 十二岁？弟弟？ “嘿，怎么回事？”迪克伸手打算抓住男孩的胳膊阻止他继续攻击，但男孩身体格外灵敏地躲过。 “达米安，停下。”布鲁斯制止了达米安继续攻击。 “你的第一个养子冒犯了我。”达米安并没有收刀，但也没有继续攻击。 光是看这张脸，迪克就已经能猜得出来自己搞错了什么：“如果让你感受到冒犯的话，我很抱歉……” “这位是达米安少爷。”阿福自觉为迪克解释：“布鲁斯老爷昨天带回家的孩子。” “所以那个金发的……女孩？”迪克已经有些不自信：“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显而易见，是布鲁斯的女儿。”迪克回来之后虽然有些吵，不过提姆觉得自己好受了很多。 而迪克，迪克倒吸一口凉气。 - 杰森随便找了一台电脑接入了超级电脑的数据库，蝙蝠侠和那个替代品并没有对他的权限进行限制，这正好方便了他直接读取他们调查到的线索。 要是那群家伙直接找到了凶手或者嫌疑人，他也好直接打上门去，如果没有，知道案件的线索后他也可以自己调查。 但他唯独没想到，超级电脑中琐琐碎碎那么多，除了发现那个女孩的爆炸现场扫描视频之外，竟然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或许还是有的，神谕发给阿福的那段话他看到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持续被折磨有多痛苦，假如在那个过程中丧失希望，或许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 但是那个女孩儿，他的妹妹，即使将要面对无法逃避的痛苦，他希望她能醒过来。 - 友客鑫拍卖会场中的库洛洛联系了侠客。 [召集旅团成员，找到杀死阿莱克斯女儿的凶手。] 区区一个念能力者并不需要旅团全体出动，他的手指停留在本场拍卖会的其中一件拍卖品上——火红眼。 5、第 5 章 经过一晚上再加一整个上午的救治，哥谭市中心医院终于为不知名女孩处理完了身上的伤。 当他们在爆炸现场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几乎要以为这个孩子撑不下来了。奇怪的是，带着这样严重的伤势，连续进行多项手术，但手术过程中，这个女孩的血压、脉搏甚至呼吸频率都没有产生过任何强烈波动。 除了因为失血而导致的体温偏低之外，她的生命体征比在场的所有医生见过的重伤病人都要平稳。 哥谭市中心医院原本已经在icu为女孩准备好了床位，但从手术台上下来之后，他们才发现完全没这个必要。 看着全身缠满纱布，只剩下脸和头发露在外面的女孩，医生们面面相觑。 “那么，就送入普通病房？”穿着蓝绿色护士服的护士小姐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资历最为丰富的主治医生点了点头，开玩笑地说：“看来这个孩子为韦恩先生的医疗基金省下了一大笔美金。” - 韦恩先生本人正紧锁着眉站在蝙蝠洞里。 他找不到任何和那个女孩儿有关的线索，阿福广撒网也没捞出究竟是谁定制了那件衣服，提姆的储存芯片破解工作也进展不佳。 他们通过各个方向寻找她存在的痕迹，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在她昨晚带着满身伤口躺在哥谭东区那片废墟上的时候，她干净到像刚出生的幼鸟。 “或许她的出现跟那场找不到根源的爆炸有关。”布鲁斯忍不住猜测。 没有证据可以证实这句话，但也没有证据可以推翻这句话。 提姆捏着自己因为长时间工作而酸麻的手：“而问题也正在于我们找不到根源。” “爆炸？”迪克虽然离开了哥谭，不过对于哥谭所发生的事也都有所耳闻：“昨晚那场爆炸有什么不对吗？” “还记得半年前的那次吗？”提姆看向迪克，只要说是半年前，迪克一定记得。 迪克点了点头，那是他人生二十多年以来记忆最深刻的时间之一，而半年前值得记忆的爆炸，也就只有他们查不到来源的那次：“和那次的爆炸一样？” “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说，这两次爆炸的共同之处就是它们同样具有和普通爆炸不同的特征，并且我们都找不到根源。”提姆无奈地靠在了椅背上：“我们甚至连爆炸的发生原因都不知道。” “别太担心，事情都会解决的。” “先生们，你们需要休息一下了。”阿福已经任由他们几个在蝙蝠洞用过了早餐和午餐，连续的工作消耗了他们很多精力，如果有所发现的话，阿福不会对此有任何意见，但他们现在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疲惫会侵蚀理智。” 尽管不情愿，但他们都知道阿福说得对。 - 离开蝙蝠洞回到地面的路上，提姆控制不住打着哈欠。 布鲁斯面色如常地走在前面。 阿福跟在他们旁边。 “您要去看看那个孩子吗？”如果可以的话，阿福希望自己现在就能去医院陪着那个孤单的女孩儿。 布鲁斯摇了摇头：“哥谭警局正关注着那个孩子的病房，在戈登拿到dna核对结果之前，我不能出现在那里。” 至少在成功得到自己女儿的抚养权，成为她无可争议的监护人之前，他不能让自己显得可疑。 从数据库中比对dna所需时间并不长，最晚明天，戈登会来找他。那时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去医院看看……他的女儿。 “是不能还是不想，只有您自己清楚。”阿福只是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达米安呢？”提姆早发现了他不在。 “达米安少爷说是要熟悉一下这里，”阿福当时甚至贴心地问了一下需不需要一个十分熟悉这里的“导游”，不过他显然更倾向于自己探索。 小孩子都有旺盛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就像布鲁斯老爷小时候那样。满庄园乱跑，躲到各种出其不意的地方，然后在大家找得人仰马翻时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 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已经长大了。 阿福的眼神落在前面的布鲁斯背上。 他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并且默默保护了无数人的生命。 “等达米安稍微熟悉了普通的生活，我会送他去学校。”布鲁斯在调查女孩的事情时也没忘记思考一下该怎么安排儿子。 “当然，达米安少爷正是该在学校的年纪。” 提姆倒是想要亲自告诉达米安这个噩耗，不过他自己都要上学，还是算了吧。 “谁来给我介绍一下我的新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迪克被今天上午的一刀砍得有些懵，新弟弟可不像他回来路上脑补的那么友善，尽管他当时脑子里的画面一直是躺在医院里的妹妹。 “你可以自己慢慢体会，格雷森。”提姆尝试用达米安的语气说话，不过他觉得自己目中无人起来不够理所当然。 “你们说明天杰森会回来吗？”迪克一直在想，不过他已经无法推测杰森的行动了：“或者跟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我们的小妹妹。” 提姆和杰森相处的时间有限，甚至他们见面的时间大多数都是在医院，不过在他成为罗宾之前，他已经暗中观察并且崇拜过杰森有一段时间了，按照以前二代罗宾的行事作风来说，他保证杰森会出现。 -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杰森漫不经心地浏览着超级电脑里的信息，并且将跟那个八岁女孩的所有东西都导出了一份到自己的电脑里。 保存过想要的东西之后，他才删除了自己的访问痕迹退出网络。 蝙蝠侠和……和罗宾，原谅杰森不想叫出罗宾的代号，连带蝙蝠侠这个名字，他也在下意识抗拒，总之他们两个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现，所以杰森打算自己从视频里找找线索。 由于当时是晚上，因此视频有些灰暗，而在这个暗沉的画面中，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看起来格外显眼。即使她闭着眼睛，头发是浅淡的金色，被灰尘覆盖，被血污染浊，杰森依然能看得出她轮廓中和布鲁斯的相似。 但在女孩肉眼可见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关于外貌的观察很快被他抛在脑后。 鞭子永远是各种单纯物理攻击的手段中最能让人感受到痛苦的，不同于拳打脚踢，或者用匕首在你的皮肤上刻画，它带来的疼痛连绵又悠长，抽打在身体上的那一瞬间只是痛苦的开始，随后鞭子会紧紧卷在皮肤上，然后在抽离时一寸一寸勒紧你的皮肤再狠狠摩擦过它。皮开肉绽只是鞭伤的冰山一角，它的力道总能透过皮肉传至骨骼，轻易拉断你的骨头。 而鞭子不受控制的尾端总会打在你毫无防备的部位上，缠着你的头发、脖子、大腿、脚踝。 仅仅是想起这些，身体仿佛也跟着陷入疼痛，杰森喘着气甩开侵入他大脑的回忆，努力逼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一个月的折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小丑无法操控他的精神，但他或许没办法在杀死小丑之前彻底摆脱身体的幻痛。 女孩身上最显眼的远不是密密麻麻的鞭伤和间歇的刀伤，而是因严重骨折而导致的扭曲四肢。 骨头被打断后在身体里因为摩擦而发出的轻微喀吱声似乎又开始在杰森身体里响起，刚从医院醒来时，他甚至没办法指挥自己的手指，直到三个月前，才终于拖着好得不是那么彻底的身体独自离开医院。 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他用自己被拼装好的身体，找回了他强健的肌肉。 女孩的伤势他已经从那张医院的检测报告中了解的足够详细，他终于从女孩身上移开视线，开始观察周围环境中可能属于凶手的蛛丝马迹。 被蝙蝠侠仔细检查过的现场几乎不会出现问题，但面对案件无法下手的情况，杰森别无他法。 - 夜晚，哥谭人不会选择轻易外出的时间点。 罗宾今晚和夜翼一起行动，蝙蝠侠勉强放心和他们分开。 趁着阿福没通知他们有事件发生的这段事件，夜翼和罗宾急速赶到了哥谭市中心医院。他们两个已经提前查过妹妹的病房所在，因此两人一来就直奔三楼最中间的房间。 当然不是走电梯。 他们两个扒在三楼病房窗外，因为病房内只有昏迷的女孩一个人，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午夜，因此病房内的灯是关着的。透过窗户，罗宾和夜翼只能看到单人病床上微微的起伏。 这个妹妹的体格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瘦弱些。 夜翼小心拉开窗户，迅速闪身进病房，罗宾也紧接着跳了进去，为了防止外面的风吹进来，他们两个甚至记得贴心地把窗户拉回去。 病房内十分安静，夜翼和罗宾在一片黑暗中借着月光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往病床的方向看过去。 医院纯白色的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小小一个盖在对她来说算得上宽大的被子里——即使这个看起来是小号的。 女孩儿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苍白，甚至浅金色的头发此时看起来都像是银色，包扎严实的纱布从病号服的衣领里露出来，除了脸之外，那些纱布几乎从脖子开始就包裹了她的全身，就连露在外面的手指都无法幸免。 而且她的四肢被牢牢固定着，在骨折恢复之前恐怕都无法轻易移动。 夜翼下意识伸出手指想要触碰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但他又在伸出手之后收回了它：“该死的，忘了换双干净的制服手套出来。” “这就是我们的妹妹？”罗宾蹲在病床前，仔细看着月光下女孩似乎有些透明的侧脸。 “刚开始只是因为对被伤害者的同情，还有作为罗宾的责任以及使命感，以及她和布鲁斯的血缘关系，”罗宾看着她虚弱的模样，突然体会到一种自己所在乎的人被伤害的愤怒：“但现在，我发誓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夜翼右手指尖微微颤动，半年前，也是在医院里，他曾经在内心发过同样的誓——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兄弟，他的家人。 - 就在这间病房窗外不远处，穿着黑色外套，戴着宽大兜帽的杰森躲在树林的阴影里。 他原本打算来这里看看女孩的情况，但另外两个人在他之前赶到了。 夜翼和新罗宾接连扒在窗外又一个一个跳进病房，他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很好，至少比他当罗宾时要好。 在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杰森立刻收回了即将迈出阴影的脚步，低着头重新回到了树林里。 即使杰森受伤休息了很久，但他已经在这三个月里拼命将自己的身体锻炼回来，静谧的夜晚，夜翼和罗宾完全没发现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在阴影里靠着粗壮的树干，眼神余光偶尔从拉下的帽檐往外看向紧闭的病房窗户。 - 而达米安，他才不会像个听话的乖宝宝一样待在家里等他们几个夜巡回去。 趁着白天完全摸清楚了韦恩庄园的防守情况，晚上换上刺客联盟的衣服，直接顺着自己提前踩好的点溜了出去。不过他对于晚上去维护治安完全没什么兴趣，倒是对躺在病房里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有点好奇。 达米安给自己的感兴趣找个了不错的理由。他只是去看看那个人能不能醒过来，毕竟这是关乎着他自己利益的事。 去给达米安送睡前牛奶的阿福看着房间里大开的窗户和被风吹刮的窗帘深深地叹了口气，并且迅速回蝙蝠洞联系了自家老爷。 “很抱歉，家里新来的小少爷跑出去了。” 站在楼顶的蝙蝠侠并不意外：“我会找到他带他回去。” 这句话刚刚说完，他就看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正从医院顶楼往下跳，几秒后停在了三楼中间那间病房的窗台上。 “找到他了。”蝙蝠侠暗中叹了口气。 树林里的杰森也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此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那个替代品发给他的，老家伙多了个十二岁大的亲生儿子这件事…… - 从友客鑫往巴托奇亚共和国走的飞船上，幻影旅团全体成员少见地聚集在一起。 侠客很顺利地找到了凶手的踪迹，对方抢了一艘船，正在从巴托奇亚共和国开往优路比安大陆的海上。原本他们可以在那个人的目的地等他，不过听团长说阿莱克斯想要在明天之前找到他。 总之，他们正在去找那个已经被判定死亡的念能力者的路上。 “我们这次集合只是为了找到杀死阿莱克斯女儿的凶手吗？”信长对于团长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不过对方到底是多厉害的人才要他们全体出动？ 库洛洛正在发短信给阿莱克斯，但这也不妨碍他回答信长的问题：“不止如此，我有了新的目标，这件事结束之后，旅团将直接去窟卢塔族。” - 巴托奇亚共和国。 站在废墟中的阿莱克斯终于收到了库洛洛的传信。 传信里包括了一艘船的型号，以及离港时间和目的地。 6、第 6 章 杰森之前完全忽视了达米安的存在，今晚突然看见这个大半夜出来上蹿下跳的小个子，立刻意识到老蝙蝠的儿子也不是个普通小男孩。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杰森看到他拉开窗户进去之后就收回了视线。 他们三个倒是约好一起夜晚扒窗户去病房，但是没有人跟他说过。 兄弟情深原本就不可能，杰森早就接受了这一点，早在理查德·格雷森拒绝接受他成为罗宾的时候。不过显然拒绝并且针对的并不是继任罗宾，而是杰森·陶德，只针对杰森·陶德。 杰森带着伤疤的手又将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他眼睛里溢满的失望。 - 屋内站着的两人和屋外窗台上的一人同时警惕。 直到他们互相发现对方的身份。 达米安面无表情地拉开窗户跳了进来，罗宾紧接着重新将窗户拉上。 “现在应该是小孩子上床睡觉的时间，”罗宾可不觉得达米安出来是经过阿福允许的。 “你也没成年，这位……”达米安犹豫再三，还是没直接喊出德雷克的名字，只是面色僵硬地吐出了他的代号：“罗宾。” “看来我们都很想快点见到我们的妹妹。”夜翼抬手想摸一把达米安的头发，不过他抬起来的手落在达米安头上之前就被狠狠打了下去。 “只有那点微薄的血缘可没办法让我承认她的身份。”达米安看向病床上瘦弱的身影：“尤其是一个……” 夜翼趁着达米安的视线看向病床，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达米安将要说出刻薄话语的嘴：“嘘，别说，会被妹妹听到的！” 罗宾眼罩下的眼睛抽了抽，刚才因为制服手套不干净就连戳一下妹妹的脸都不敢伸手的夜翼，现在能直接用肮脏的手套捂弟弟的嘴，不过…… “干得漂亮，夜翼。”罗宾竖起大拇指。 达米安好像被病毒密切接触一样迅速拉开夜翼的手从他怀里跳开，同时大声呵斥：“你什么毛病！” 除了母亲之外他从来没跟任何人离这么近过，格雷森这家伙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吗？ “小点声！”罗宾也想捂嘴了，但他们的弟弟已经有了警惕。 外面查房的护士似乎听到了达米安发出的惊叫，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开始接近这间病房。 他们要跳出去逃跑当然很快，但——没错，这个时候，迪克竟然还能考虑到他们跳出去之后来不及关窗，于是在达米安和罗宾前后往窗户那边跑的时候，夜翼一手一个拉着他们躲到了妹妹的床下。 病房门几乎就在床单垂下去的下一秒被打开。 穿着平底鞋的护士小姐打开灯往病房里看，窗户好好地关着，病人也好好地躺在病床上：“奇怪，是我听错了吗？” 虽然有些质疑自己，不过怀着负责的心情，她还是走到了病床边查看病人的情况。 呼吸正常，体温正常，姿势也正常，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不过依然对刚才的声音有些怀疑的护士小姐还是没有彻底放下自己的疑惑，她扫了一眼病房，这里唯一能躲藏的地方就在……就在床下！ 发现这点的时候，喜欢看惊悚电影的雀斑护士小姐突然感觉后背发凉，不会吧，不会吧，不会那么倒霉吧。 护士小姐身体僵硬地走到病房门口，打开门之后猛地弯腰往病床下面看去。 这样即使发现有不对，也能尽快逃出去！ 不过看到垂落的床单和地板之间空荡一片的时候，护士小姐还是捂着自己怦怦跳的心脏松了口气：“还好是我听错了。” - 直到病房灯被关上，门也重新合上，房间里又恢复到只有月光时的朦胧状态，三个扭曲着扒着床边贴在床板上的年轻人纷纷跌下来，一个叠着一个躺在床底地板上。 “该死的，格雷森，把你的屁股从我身上挪开！”达米安要气炸了，他甚至顾不得迪克还穿着夜翼制服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的刀别到我的腿了！”罗宾想从床底下出去，不过达米安的刀别在他腿弯上。 “别着急！”夜翼也想站起来，但罗宾的斗篷缠住了他的手。 一番挣扎之后，三个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原本还想给我们的妹妹留下个好点的印象。”夜翼十分遗憾。 “她又听不见，别自我感动了。”达米安觉得自己今晚出来就是个错误，甚至还在想不如待在房间里看那个见鬼的猫和老鼠。 这里再也呆不下去，达米安说完就往窗边走去。 “我们也走吧，别继续在这里吵了。”罗宾看了看夜翼，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完全没有知觉的妹妹。 夜翼也看向病床的方向。 浅金色头发苍白着一张脸的女孩没办法给他们任何回应，他们在内心跟她告别。 明天见，我们的小公主。 - 暗处的杰森看着三个人离开之后，慢慢走到了病房之外的楼下。 他挑开帽檐抬头看了看三楼的窗口，原本他打算进去看看的，但现在突然没心情了。在窗下站了两分钟，杰森重新拉下帽檐，双手插在衣兜里离开了医院。 他单方面将病房里的那个女孩儿当作妹妹，但她的哥哥不止自己一个。 改天吧，改天心情好些的时候再来这里看看她。 - 不远处楼顶的蝙蝠侠同样看到了三个儿子从病房出来，他原本在犹豫自己该不该去看看，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而不是蝙蝠侠。 但在戴着黑色兜帽的青年出现之后，他已经僵在了原地。 如果说迪克是陪伴他很久的，最重要的伙伴，那杰森就是他真心看待的儿子，他看着那个男孩长大，去给他开过家长会，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教导他、陪伴他…… 他们该是最亲密的。 但现在，看着那个孩子孤单的身影，他感觉自己的喉咙突然涌上一阵难言的酸涩。 他想要像以前一样过去拍拍杰森的肩膀，或者像杰森小时候难过时那样把他抱进怀里，但他就像被钉在了原地。 [你从墙壁另一边经过的时候，小丑在墙壁这一边踩进我的嘴里，压着我的舌头。] [我多期待你能发现我，哪怕晚一些也没关系。] [我以为是你救了我，布鲁斯。] [带着你的罗宾，离我远一点。] 直到杰森离开那片草地，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蝙蝠侠？”阿福的声音从内线里传出来：“发生了什么？” 阿福已经从夜翼和罗宾那里知道了达米安的所在，并且他们两个保证会把小少爷带回去，但之前就说过看到达米安身影的蝙蝠侠却没了动静。 “我只是……”蝙蝠侠压不下嗓子里的涩意：“只是看到了杰森，在医院里，女孩儿的病房外。” 阿福并不像自家老爷那么悲观，他同样为杰森身上发生的那些而心痛欲绝，但他们总要走下去：“看来杰森少爷很期待见到他的妹妹。” “你说的没错，便士一。” 蝙蝠侠没再停留，哥谭已经有人在等待他们的救援。 - “阿莱克斯找到人准备怎么办？”芬克斯记得那家伙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坚持：“杀死他吗？” 库洛洛倒是很期待看到这个，如果就连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都无法下手的话，他将再也不会产生拉阿莱克斯加入旅团的想法。 “什么意思？”找到人不杀的话，留着做什么？折磨吗？剥落列夫并不是一开始加入旅团的，因此他对于和旅团一起走出流星街的阿莱克斯并不了解。 对此，侠客只能眨着眼说一声：“见到就知道了。” 飞船的行进速度很快，按照他们所追捕的那个凶手的航行路线，他们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就能在空中看到他的船。 而库洛洛五分钟之前才通知了阿莱克斯凶手的行踪。 “团长，你是故意的？”侠客早就把这些线索告诉了库洛洛，但库洛洛偏偏等到他们出发很久之后才告诉阿莱克斯。 “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怎么能赶得上阿莱克斯呢？”库洛洛具现化出那本红色封面的书，一页一页开始翻动。 这本书里原本有机会存下阿莱克斯的念能力，总觉得十分可惜啊。 “那家伙是操作系的念能力吧。”窝金从来不知道操作系还能加快速度，况且还是在海上。 “别忘了他能操控什么。”库洛洛提醒窝金。 “人？”窝金只见过阿莱克斯操控人：“没有念的普通人？” “概念操控。”飞坦记得这个名字：“这是他的念能力。” 阿莱克斯好像很少用到他的这个能力，他们最多也只见过他用来操控一些柔弱到不行的普通人。无法操控念能力者的话，操控再多普通人也没办法让他在战斗中反败为胜。 - 阿莱克斯收起手机，将念集中在腿上，全速向海港的方向冲去。 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留下脚踩过的深坑之后，这里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与此同时，距离海港最近的，曾被阿莱克斯操控过的，身上带着阿莱克斯念的三百人默契往海港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海港某艘停靠在岸边的游轮上，阿莱克斯在众人的包围中登上了船。负责航行的船员全都沉默地站在原地，根本没有一点准备开船的动作，船长坐在驾驶室里，双眼无神地看着屏幕上辽阔的大海。 乘客安静地各自找位置坐下，然后立刻陷入沉睡。 整艘船三百人加上船员都在阿莱克斯的操控之下，他站在这艘大型游轮甲板的最前方，从地图上选定了方向，然后以自己为中心展开了半径二百米的圆。 7、第 7 章 第7章 弗兰克拿着dna核对报告一路跑着去局长办公室，期间由于太过匆忙甚至撞掉了同事怀里抱着的一沓文件。 “嘿，弗兰克，小心点！”卷头发的女士对着弗兰克跑远的背影喊。 “抱歉抱歉！”弗兰克感觉自己在出警的时候都没跑这么快过。 拧开局长办公室的门把手直接冲进去，弗兰克喘着气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戈登：“局……局长。”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追你吗？”戈登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弗兰克举起那份dna核对报告：“您一定不知道那个女孩儿是谁的孩子。” “别像个八卦记者一样，弗兰克，”戈登朝他伸出手：“这不是一件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事情。” “我只是太震惊了，”弗兰克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从震惊里缓过神：“您真应该看看劳拉的表情，对了，劳拉就是负责这次核对的人。” 接过报告的戈登略过一整页的专业术语和dna结构简略分析直接看向了结果的部分：样本dna数据与本库中布鲁斯·韦恩的dna数据匹配成功，确认其为父女关系。 什么？ 戈登沉下心重新看了一遍。 样本dna数据与本库中布鲁斯·韦恩的dna数据匹配成功，确认其为父女关系。 父女关系？布鲁斯·韦恩？ 是他想的那个布鲁斯·韦恩吗？ 戈登记得这种报告一般是配有照片的，于是他往后翻了一页，闭着眼睛的女孩的照片和那位众所周知的布鲁斯·韦恩的照片放在了一起。 “不震惊吗？”弗兰克感觉自己没等到期待中的反应，比如戈登局长从椅子上跳起来之类的，或许没那么夸张，不过至少也要瞪大眼睛吧。 “这件事都谁知道。”戈登合上了那两页核对报告看向弗兰克，虽然他性格跳脱了一些，但并不是会把这种事到处宣传的人……应该不是。 “暂时只有劳拉还有你和我。”弗兰克虽然急着跑过来跟戈登说，不过他还是没忘记提醒劳拉别说出去。 干他们这行的，嘴一般情况下都很紧。 戈登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先别说出去，等我去韦恩家探探情况再说。” 这对他们来说一般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情况，不过考虑到韦恩集团以及布鲁斯·韦恩本人的原因，说不定他们并不想这种事情被声张出去，况且戈登自己也不想让哥谭警局被闻风而来的记者团团包围。 “好的，老大。”弗兰克完全理解，事关重大嘛。 “叫局长。”戈登不想再从他嘴里听到这种类似mafia的叫法。 不过弗兰克完全没有回应这句话，反而倒退着往门外走：“突然想起来我得再去提醒一下劳拉。” 说完又跑了出去。 戈登看着重新关上的门头痛不已。 布鲁斯·韦恩跟这起案件绝对没什么关系，他倒是可以完全排除这孩子的亲生父亲犯案的推测，不过事情完全没有因此而变得简单一些。 顶多那个可怜的孩子不必被送进福利院。 总之，先去见过布鲁斯·韦恩再说吧。 将那份核对报告装进一个档案袋里，从门口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风衣穿在身上，最后又拿起那顶黑色的宽边帽，戈登装备齐全走出了办公室。 直到坐进自己那辆车的驾驶座，他才拿出手机，找到了布鲁斯·韦恩的名字。 - 阿福今天一大早就在打扫庄园卫生，甚至重新修剪了被摧残过的灌木。 “为什么我们要一大早起来整理庄园呢？”迪克跟在阿福旁边推着草坪修剪机整理草坪。 “毕竟要久违地迎接新客人。”阿福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期待戈登过来带给他们关于那个女孩儿的消息，同时又忍不住为医院里昏迷的女孩儿担忧。他既高兴于家里要迎来一位绝无仅有的新成员，又为自己的高兴而惭愧。那个女孩儿还躺在医院里，而自己甚至没有去看过她。 “新客人是指戈登局长吗？我觉得他不会在意这个吧。”毕竟现在的庭院还没到那种需要特意打理的地步。虽然这样想着，不过迪克推草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减慢。 “当然不止是为了戈登局长。”阿福只是想让这里给那位小小姐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尽管她短时间内可能看不见。 很巧，迪克也不是因为戈登要来才这么卖力的。 - 布鲁斯穿着整套西装坐在会客厅的单人沙发上，面前的圆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手里拿着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的报纸。 今天特意请假待在家里的提姆同样坐在沙发上，他本想把内存芯片的破译工作挪到笔记本上继续，不过现在他实在没办法静心继续，于是只好忍耐着处理一些公司事务。 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看着布鲁斯悠闲看报纸的样子，提姆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今天请假办公有些离谱。 不过工作还是要继续，就算今天他没请假，该是他的工作还是他的工作…… 达米安被送过来的路上产生过去韦恩集团看看的想法，主要是让集团里的人看看自己，然后自己顺便看看集团的盈利情况，不过布鲁斯·韦恩本人都不去，对于公司事务虽然精通但毫无兴趣的达米安也完全提不起兴趣了。 自己管理公司虽然可行，但有打杂的为什么不用。 翻着从书房里找出来的《冷兵器全解》，暗中看了一眼忙到模糊的提摩西·德雷克，达米安端起潘尼沃斯特意为他准备的柠檬红茶喝了一口。 嗯，味道还行。 - 布鲁斯的手机铃声在他们的等待下终于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詹姆斯·戈登”，布鲁斯指尖僵硬地滑动屏幕接通电话。提姆和达米安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过来。 “戈登局长，上午好。”布鲁斯很正常地跟戈登打招呼。 “上午好，韦恩先生。”戈登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很冒昧突然联系您，不过现在有一起案件，我或许需要去找您一趟当面交流。” “案件？”布鲁斯当然知道是什么：“跟我有关吗？” “虽然不想这样说，不过，是的，和您有关。”戈登不知道怎么开口，布鲁斯·韦恩虽然没有妻子，但已经有了几个养子，他相信布鲁斯的人品不会刻薄对待那个孩子，但这并不代表她一定会受到欢迎，尤其是，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母亲是谁：“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当然，”布鲁斯的回答毫不犹豫。 - 当戈登开着车来到韦恩庄园的时候，距离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九十分钟。 “冒昧来访，潘尼沃斯先生，希望没有给你们带来麻烦。”戈登跟在阿福身边，在阿福的带领下往会客室里走着。 “当然不会，布鲁斯老爷很期待您的到来。” 穿着整齐又光彩照人的布鲁斯也从会客室里出来迎接这位老朋友：“戈登局长，好久不见。” “韦恩先生，”戈登手里拿着自己的帽子，另一只胳膊还夹着档案袋，由于不是很方便，他们并没有握手。 几个人默契地加快脚步走进会客厅。 阿福已经在长桌旁边的手推车上准备好了招待客人需要用到的茶水，他甚至贴心地问戈登：“您更偏好红茶还是咖啡？” 刚落座的戈登将帽子和档案袋一起放在桌面上，由于内心有些忐忑，对于那个女孩处境的忐忑，因此他的指尖摩挲着档案袋的边缘：“红茶，谢谢。” “嘿，戈登局长，最近哥谭的治安不错。”迪克刚洗过手赶过来，走进会客室的第一时间就跟戈登打招呼。 “……”戈登并不觉得哥谭警局比之前多做了什么，可能这些都要得益于阿卡姆里的那群疯子安分了足足半年：“我们会努力保持下去，并且想办法让她变得更安全。” 将电脑放回房间又重新回来的提姆听到了这句话：“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有您在，哥谭才改变了很多。” 戈登开始感觉自己今天在韦恩家格外受欢迎，是错觉吧。 不等他深入思考现在的处境，一个陌生的面孔跟在提摩西·德雷克后面走了进来，看到那个孩子的一瞬间，他的目光又转到布鲁斯·韦恩脸上。 不必问，布鲁斯·韦恩的孩子，他们长得真的很像。 布鲁斯已经主动为他介绍：“我是这孩子的……监护人。” 戈登没再多看那个男孩的脸，他只是默默叹了口气。这样也算不错吧，至少他们看起来并不抗拒新的家人。 “你们还要继续这些废话吗？”达米安自觉坐在了主位旁边。 “达米安。”布鲁斯感觉自己已经无数次制止过达米安不合适的行为和话语，但他来到自己身边仅仅两天不到。 好在戈登并不在意这些。 在阿福将盛着红茶的白瓷杯放在他面前之后，戈登终于开口：“韦恩先生，您知道您还有个女儿吗？” 整个房间所有声音都在瞬间沉寂。 阿福将手里端着的瓷盘放回推车的声音又将沉寂下去的声音掀起。 “女儿？”布鲁斯轻声反问：“你在说什么？” 戈登将他手底下压着的档案袋推向布鲁斯·韦恩：“您可以先看看这个。” 即使已经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东西，甚至这些都是自己亲手塞进哥谭警局核对系统中的，但这一刻布鲁斯还是紧张了，他沉默地打开档案袋，取出了里面那份dna核对报告。 “这个女孩儿……”布鲁斯有些语塞，他看着报告中的黑白照片：“她现在怎么样？” “事情是这样的，”戈登很高兴没在布鲁斯脸上看到抗拒：“前天晚上，哥谭东区有家福利院发生了爆炸，这个女孩儿正是在爆炸过后的废墟上被发现的，我们已经向福利院核实过，您的女儿不是他们那边的孩子。” 戈登解释的并不详细，不过有关女孩的部分都尽量告诉了布鲁斯：“这个孩子被发现的时候……身受重伤，现在正在哥谭市中心医院接受治疗。” 自己的女儿受伤是什么样的感受，戈登再清楚不过，再加上面前这个男人还要面对突然多出一个孩子的震惊，于是他并没有催促垂眼看着检测报告的布鲁斯，只是耐心等着他做出反应。 “我能去看看她吗？” - 飞船上，幻影旅团正在讨论关于阿莱克斯的事。 “操控普通人只是阿莱克斯念能力实施的前提条件。”库洛洛曾经问过他有关这个念能力的问题，而阿莱克斯也完整将这个能力施展的条件告诉了库洛洛。 [“第一，将念像种子一样种在无念者的身体里，你可以在需要时随时操控他； 第二，圆可以让你划定空间； 第三，当划定空间内存在足够多被你所操控的无念者，你可以在概念上操控划定空间； 第四，要小心别操控那些你无法操控的。”] 听完库洛洛的介绍，飞船上一时竟然陷入了沉默。 “他能操控到什么程度？”富兰克林原本只是安静地坐着，但他真的好奇了。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他的划定空间内进行操控。”库洛洛当初听说时也愣了好久，同时完全理解了为什么阿莱克斯要将自己的念留在所有经过他身边的普通人身体里。 “所有？”侠客脸上的笑都要保持不住了，认识这么长时间，他从来不知道阿莱克斯那么强。 “不过条件也很苛刻，要是在一个没有人能及时被他操控的地点，他的能力根本没办法用。”飞坦的半张脸被遮在衣服之下。说起能力，他难免第一时间考虑缺点，从这方面来说，无论什么时间地点都能用的显然更方便也更强大。 “但是用好了，他就是不败的。”库洛洛合上那本红色封面的书，然后书很快从他手中消失。 8、第 8 章 第8章 “当然，您当然可以去看看您的女儿。”戈登答应的很快，韦恩家愿意接纳那个女孩儿再好不过。 他们不能永远把女孩放在医院，她需要家人的照顾。 说实话，如果dna核对所找出来的，那个女孩儿的父母不能信任，或者看到公告找上门来的监护人有问题，戈登甚至考虑过自己收养女孩这件事。 虽然会很幸苦，不过为了那个孩子能好好活下去。 现在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就在戈登答应的下一秒，除了达米安之外和戈登本人之外，整个会客厅中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小d，你不去吗？”迪克已经在短短一天内给达米安找好了昵称。 “达米安，格雷森，好好叫我的名字。”达米安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褶皱，这才站起来。 然后他们一起看向戈登。 戈登虽然觉得有点怪，不过他同时也感觉到了浓浓的欣慰，看来韦恩家的所有人都对那个不知名的女孩儿十分重视。 这样很好。 - 为了不引起关注，阿福特意从车库里开出来一辆家庭版七座车，从来没有开出去过的那种。 驾驶员不出意料是阿福，布鲁斯坐在副驾驶上，达米安和提姆还有迪克随意坐在后面。 车里很安静，他们几个人各自都怀抱着相同的紧张。达米安或许稍有不同，不过以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来说，他们对于接下来见到那个女孩儿都有同样的期待。 “达米安少爷和小姐的身份要公布吗？”阿福已经开始担忧家里的两位小主人上学的问题了。 如果不公布的话，他们会被当作身份不明的学生而受到欺凌吗？ 不过当阿福从后视镜里看到抱着双臂坐在座位上，看起来高傲无比的小少爷时，对于达米安的担忧顿时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消失了。 绝对没人能欺负得了达米安，不过阿福总觉得心情复杂。 或许是因为韦恩家需要一个……普通些的孩子吧。 “随意。”反正他的身份在韦恩家无可置疑，如果公布身份会让他面临数不清的烦扰，他可以接受晚些公布。 布鲁斯需要思考一下，他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看看那个女孩儿的情况再说吧。” 如果近期能醒过来，他可以问问女孩自己的意见。 “我们不能总是女孩儿女孩儿地叫她。”迪克觉得这样不像是一家人。 达米安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她的名字？” “我们可以给她起个可爱的昵称，毕竟是我们的妹妹。”此时无数的可爱词汇从迪克大脑里飞过，像是什么仙杜瑞拉、伊丽莎白、艾莉儿，或者干脆就叫普林瑟斯。 提姆觉得迪克说的有道理，想起女孩儿金色的头发，他觉得爱丽丝这个名字不错，不过说出来之后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 “这个名字原本是很棒的，”迪克捂着额头：“但现在她只能让我想起来疯帽匠。” 阿卡姆里那群疯子半年没出来闹，刚好避开提姆成为罗宾的这段时间。 “我听说过他……”这样一来，提姆瞬间觉得这个名字不太行，万一那个疯子某天出来之后因为这个名字而找到他们妹妹头上就不太好了。 路程并不算长，阿福很快跟着戈登开到了医院。 而他们几个也在这段路程中一致通过了女孩的昵称——妹妹。 他们几个特指迪克和提姆。 - 戈登走在最前面，他将韦恩一家人带到了三楼最中间的病房。 妹妹的病房外，布鲁斯深吸一口气，他看起来很紧张，就像当初试图跟迪克说自己想要领养他时差不多。 阿福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这比任何鼓励和安慰都有用。 “您的女儿，她就在里面。”戈登侧身让开，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不该走在最前面。 布鲁斯已经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他将要以一个父亲的身份看到他的女儿。 病房门被轻易打开，布鲁斯迈步走了进去。 白天的病房和晚上完全不一样，对于哥谭来说称得上明媚的阳光透过被擦拭干净的窗户洒在房间内，纯白色的病床似乎也染上了暖色。 布鲁斯之后，阿福和迪克他们跟着走了进来。 没人关注天气怎么样，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家的新成员身上。 直到在天亮的时候看到妹妹，迪克才发觉他昨晚看到的，他们妹妹苍白又瘦弱的模样并不夸张。 厚重的石膏包裹着她的四肢，她的身体在石膏的衬托下显得更小了一些，从脚踝蔓延到脖颈上的纱布昭示着她身上伤口之密集，而这一切又都隐藏在宽大的病号服之下。 布鲁斯终于走到病床前，他弯下腰看着女孩苍白的脸，粗糙的指尖轻柔地划过她眼下无暇的皮肤。 尽管是金色头发，但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得出女儿脸颊处和他十分相似的轮廓。 为什么那天晚上没发现呢？ - 昨晚值班，下班后不小心在休息室里睡到现在的护士小姐目瞪口呆地站在病房外，“戈登局长，这是什么情况？” 哥谭人都认识戈登，就像他们都知道蝙蝠侠一样。 戈登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告诉大家女孩儿的父亲是布鲁斯·韦恩，他还没问过韦恩先生这个问题，不过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护士小姐已经为眼前这一幕找好了理由。 “韦恩先生居然亲自来看由他的医疗基金救治的病人吗？”护士小姐真心实意为此感到惊讶：“我还以为那只是他一时兴起发起的基金，没想到他真是个有钱的好人啊。” “不不不，”护士小姐没等戈登回应，自顾自否定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就算是一时兴起发起的，他也是个有钱的好人。” 戈登沉默，并且在心里感叹这还是个主张“论迹不论心”的护士小姐。 - “我们真的要有一个妹妹了。”迪克轻声感叹，他依然感觉不可思议，尽管他昨晚已经来过这里。 提姆也放轻了呼吸。 而阿福，他满眼的心疼已经要溢出来了。 就连达米安都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抱着双臂昂着头都挡不住他瞥向病床的锐利眼神。 前天晚上蝙蝠侠不敢轻易挪动女孩的身体，今天布鲁斯依然不敢随意触碰自己的女儿。 她浑身的纱布之下布满密密麻麻的伤口，布鲁斯唯恐自己轻微的触碰会引发女孩梦中感到疼痛。 女孩儿的主治医生就在这时候赶到了病房。 对于医院总是没办法隐瞒了，韦恩家也没有将女孩藏起来的打算，因此当医生进来之后，阿福就开始主动向他询问：“请问您是负责我们家小姐的医生吗？” “你们家？”医生有点惊讶，他当然认识韦恩，不过他很好地压制着自己的八卦之心：“如果你们说的是这个病房里的女孩，那么我是她的主治医生。” “她的情况还好吗？”阿福想从医生这里听到些跟昨晚不一样的回答。 医生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因为他这声叹息，布鲁斯、阿福、迪克、提姆、达米安五个人同时抬头看向了他。 “说来惭愧……”医生脸上确实带着十足的愧疚。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医生认为自己能力不足，无法挽救患者，或者没办法彻底救治时才会跟患者家属这样说。 听到这里，布鲁斯他们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不过医生好像完全没发现这间病房内的气氛瞬间低迷，他继续说着：“我昨晚原本以为这个孩子伤成那样基本救不回来了。” 基本？几人倒是没有因为这点惊讶，毕竟妹妹现在正躺在他们旁边的病床上。 “甚至上手术台之前还特意说了两声上帝保佑。”医生平时也不信这个，但不信归不信，有时候说说也不碍事。 “但是没想到，你们家女儿在那么长时间的手术中竟然一点濒死的迹象都没有！”现在想起来医生还要感叹一句这是奇迹。 “……你什么意思？”达米安觉得这医生是故意这样跟他们说的。 “意思就是说，等她身上的伤恢复一下，基本就能醒过来了。”把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塞进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医生表情严肃：“非常惭愧，我昨晚还怀疑过这个孩子能不能挺过来，您家孩子很坚强。” 布鲁斯他们忍不住为医生说话的大喘气咬了咬牙，不过紧随而至的是绝处逢生的喜悦。 病房外靠在门框上的戈登忍不住用手捂着额头。 昨晚女孩进手术室之前，也是这个医生跟他说：戈登局长，还是做好救不回来的准备吧，即使救回来了，女孩自己也不一定能醒过来。 于是他忍不住看向旁边的护士小姐，原本想问一下这位安迪医生是不是一直这样说话，不过在看到护士小姐一脸崇拜的样子后，果断放弃了问出口的想法。 - 检查过女孩的状况之后，安迪医生将病房留给探病的家属，自己微笑着走了出去。 病房里，从迪克开始，几个人想起刚才因为医生的一番话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自己，都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布鲁斯和达米安的放松是最收敛的。 布鲁斯只是轻微勾了下嘴角，而达米安，达米安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杰森。”提姆掏出手机将刚才录下来的音频打包发给了那个从来没有回过消息的号码。 想到昨晚杰森也来过医院，阿福稍微松了口气：“杰森少爷会高兴的。” 即使不在家，他依然像他们一样关心自己的妹妹。 迪克最近半年改变了很多，几年之前，他并不那么愿意面对杰森这个新任罗宾，罗宾是他的妈妈赋予他的名字，由于他和杰森的开始并不那么愉快，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尽管他已经不那么在意罗宾被谁拥有，并且内心承认杰森做的很棒，但他没办法放下别扭的心情来挽回他们岌岌可危的兄弟情。 反正还有很多时间。 他曾经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不过现在…… 同样拿起手机对着病床上的妹妹找各种角度拍下了非常可爱的照片，然后又费心挑出了他觉得最完美的发给了他的第一个弟弟，并且附带文字：等我们接妹妹回家的时候，可以顺便接上弟弟吗？ - 黑暗公寓中的杰森，他忍耐着听完了提摩西·德雷克发给他的音频，中途甚至以为这是他们联合那个医生发来耍他的。 不过听到蝙蝠家最小的崽子暴躁反问之后，他终于可以确认这是那个医生在耍他们。 这才终于冷笑一声继续听下去。 知道他的妹妹会醒过来无疑让他压抑的心情得到了短暂释放，但稍微轻松的灵魂在看到那串眼熟的电话号码之后重新沉淀。 看在妹妹的份上。 杰森这样跟自己说，然后尽量心平气和地点开了理查德·格雷森发来的短信。 无视那句让人生理不适的话，杰森直接点开图片。 阳光照在雪白的被子上，透过树叶又透过窗户的一缕洒在女孩浅金色的头发上。 看了几秒之后，杰森果断把照片保存到了加密相册。 洒在妹妹身上的阳光看起来很温暖，他竟然也想出去晒晒太阳。 不过犯罪巷长年照不进阳光，他站起来走到窗边，不带任何希望地稍微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金色的暖光霎时间通过这条窄小的缝隙挤了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缕明亮的光。 - 阿莱克斯无法凭空追赶上提前他一整天出发的凶手，要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个人，他只能用出他很久没用过的念能力。 不过即使是概念操控，可操控范围也受限于他圆的可释放半径，没办法让他凭空出现在几千公里之外。 但一次不行，那就两次，只要不断折叠空间，他总能拦截凶手。 阿莱克斯几乎要不顾一切，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耗尽的念堪堪恢复，又要踩着极限行动。 无数次的空间折叠后，那艘完全没有发动的船截在了逃窜的凶手航线上。 那艘船一点一点驶入阿莱克斯半径二百米的圆之内。 设置了自动航行，躺在船舱内的男人甚至还没察觉到危险的降临。直到晃荡中的船猛地僵在海面上，他这才冲了出去。 阿莱克斯剩余的念已经无法继续操控空间，持续透支身体的后果就是无尽的空虚，他额头布满冷汗，比大海更深邃幽蓝的眼睛似乎也有些无神。 为了不惊扰船上这些普通人，他甚至需要压榨出身体里最后的念用来操控他们继续沉睡。 男人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疲惫到极致的阿莱克斯，他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又开始高兴起来。 “你看到了！”阿莱克斯的虚弱似乎给了他错误的信号，比如他能轻易打败阿莱克斯，于是他嚣张地挑衅：“你的女儿真的很棒，知道她在沾着盐水的鞭打下坚持了多久吗！” “恐怕那个可爱的女孩儿在死之前还在等着你去救她呢。”天空竞技场的落败对于他来说太过耻辱，于是他要将他感受到的痛苦同样施加在打败他的人身上。 尽管他当时只是被阿莱克斯一脚踹下了擂台。 观众嘲笑的声音好像一直伴随着他，他原本想要通过那个女孩儿的惨叫来把他脑子里那些嘲笑声压下去：“可惜打了那么久，她都没发出过一声惨叫。” “就算是踩断她的腿骨，她也半点没有求饶。”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在那个女孩儿身上得到想要的，于是他干脆炸死了她：“你该教她别那么倔强，这样说不定还能更容易活下来。” “哦，我忘了，你身边从来都没有这个小女孩的身影出现过，”他曾经在比赛前隐匿着调查过阿莱克斯，从来没有任何信息提到他有个孩子：“她早被你抛弃了，可怜被打的时候一直重复说着什么爸爸会来救我的，哈哈哈哈，真是悲惨。” “说够了吗？”肉.体的折磨并不能使伊芙绝望，也不足以让阿莱克斯丧失理智，但精神的折磨不一样。 如果概念空间还能用，阿莱克斯会将他身上的重力加到一万倍，看着他的身体崩裂，看着他因为恐惧而涕泪横流，然后抽空他身体旁边的所有空气，将他炸成血花。 但现在不行。 男人全身裹着念跳上船头：“愤怒又不攻击，为了拦截我消耗了不少？” - 库洛洛他们已经赶到了两艘船的斜上空，不过对峙中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 “我看空间没什么特别的啊。”窝金看着下方的阿莱克斯，完全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念量耗尽了吧。”侠客猜测：“他的概念空间范围有限，要在半个小时之内从巴托奇亚共和国赶到这里，应该是重复跳跃空间的效果。” “一个精力充沛的人对上一个疲惫不堪的人……”玛奇不禁为他们认识很久的朋友担忧。 “要帮帮他吗？”派克诺坦看向库洛洛。 “不。”库洛洛也站在飞船边缘，他想看看这种情况下阿莱克斯会做什么。 9、第 9 章 第9章 “如果你当初乖乖被我打败的话，你的那个女儿也不会死。”跳上船头的男人以一副既轻蔑又傲慢的语气这样说着：“不过现在也不晚。” 他的所有底气都来自于阿莱克斯目前的虚弱，有念和没有念的差别太过巨大，就算是再强大的念能力者，当没有能量的时候，能利用的也只剩下自己比普通人强健的身体。 昨天之前他甚至还在像一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仓惶逃窜，今天已经能在追踪者面前耀武扬威，这比将那卷录像寄给面前的男人，然后在大脑中想象男人的崩溃和懊悔更让他满足且兴奋。 大脑中想象着自己接下来将要杀死阿莱克斯的画面，面目狰狞的男人忍不住要将幻想付诸实践。于是他站在船头屈膝，为接下来的跳跃蓄力。 阿莱克斯被概念操控不断压榨过的身体几乎要站不稳，眼前杀死伊芙的凶手喋喋不休的话语正无限和那卷录像中的声音重合，他的愤怒被堆积。 与他的怒火一起堆积的，还有他体内正不断充盈的念。 没有人会将自己的念能力毫无保留地告诉另外的人，哪怕另外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值得信任。 阿莱克斯告诉库洛洛的部分都是真实的，只不过他保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甚至这部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用不上。 当他放弃那些已经可以被他操控的人的操控权后，种在那些人体内的念会立刻回归阿莱克斯的身体。 来这里的一路上，为了更快恢复念量以供他持续折叠空间，他已经放弃了巴托奇亚共和国上万人的控制权，那片土地上，除了船上的三百多人之外，已经没人受他操控。 而现在，他将要放弃优路比安大陆上那些曾经被他播种过念的更多人。 走出流星街这些年的全部积累，操控足够多的人所产生的安全感和掌控感，他在今天一并放弃。 面目狰狞的男人从不远处的船上跳起来的瞬间，当他身体悬空在两艘船中间那片海上时，透明的波纹再次荡漾开来，不可观测的空间波动划过半空中的男人，他被薄弱的坚所包裹的身体霎时间悬在了海上。 当发现自己悬在半空无法动弹时，他脸上的恶劣终于被惊恐取代。 阿莱克斯抬手抹去自己睫毛上滴下的汗液，看着半空中仿佛被扼住咽喉的凶手，再次问道：“说够了吗？” “你的虚弱都是伪装的？”男人目眦欲裂，被欺骗的恼怒和即将遭遇报复的恐惧完全展现在他的脸上。 但他的声音总是能将阿莱克斯的记忆带回那卷录像，于是挥手间，阿莱克斯抽空了男人身边的空间。 突如其来的真空并没有让男人爆体而亡，他身上依然覆盖着自己的念，他的念所形成的坚保护着他的身体不被破坏。但窒息开始让他绝望，他大声呼喊着求饶，企图在杀死阿莱克斯的女儿后，让阿莱克斯饶过自己一条命。 但他的声音全被截断在那片空间里，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阿莱克斯该像自己刚才所想的那样，为面前那个该死的男人施加万倍的重力，但在此之前，那个人该感受和伊芙同等的痛苦和绝望。 男人身上的坚一点一点在真空环境中被消磨着，他的念逐渐无法覆盖全身。 他的皮肤，内脏、身体也开始随着念的消耗而崩裂，而他身体里漏出来的血液也化作一滴一滴的血珠填充着他身体周围无重力的空间。 一滴猩红的鲜血漂进他的眼睛，将他原本就恐惧的神情染上绝望的色彩。 到这里够了吗？ 阿莱克斯抬起手。他掌控过无数人的生命，就像他身后的船上正沉睡的三百多人一样，但他从没凭借自己的喜恶杀死过谁。 就连这个念能力，在他觉醒念后十几年的人生里，也只用过寥寥几次。 对生命的敬畏好像天生存在于他的血脉中，那一点若有若无的，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略显可笑的坚持总在他恶意弥漫时阻止他。 阿莱克斯抬着手，呼吸逐渐随着心跳愈发急促。 - 不远处的飞船上，幻影旅团的几人沉默地看着那片扭曲的空间。 窝金的拳头砸在飞艇边缘，他粗壮的手臂上青筋紧绷，好在他还能注意到克制自己别砸烂了这艘飞艇。 “为什么生气？”信长没有看向窝金的方向，而这个问题也不止是问窝金一个人。 玛奇和派克诺妲皱起了眉，但她们依然看着阿莱克斯的方向。 看到阿莱克斯没有手下留情他们原本该高兴的，但事到如今，库洛洛发现自己并不那么期待看到接下来的画面：“富兰克林。” 库洛洛只是随意叫了一声富兰克林的名字，但旁边身材高大，耳垂下坠到胸前的男人似乎等了很久。 早就将苍白的手搭在飞艇边缘的男人以和自己形象完全不符的沉稳声音回答：“明白。” 与此同时，他右手五根手指全部从第一个指节处断开，露出了里面空洞洞的枪口，枪口对准着他们斜下方那片扭曲空间里被鲜血染红的人影。 飞坦和侠客捂着耳朵往旁边站了一步。 下一秒，五个枪口处火星四溅，接连不断的爆响从这里发出。 在阿莱克斯没有来得及动手之前，那个卑鄙的男人已经被乱弹扫射。 从断绝气息的男人身上移开目光，阿莱克斯看向上方的飞艇，然后收起了空间。 没有理会接连不断的落水声，阿莱克斯眼看着飞艇加速飞走。 他原本可以阻止的，阻止那些扫射进空间的子弹，但他迟疑了，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亲自为伊芙报仇，他该阻止富兰克林的帮助。 人生前二十多年的坚持让他迟疑着无法下手杀人，但内心的痛恨又让他放任那个男人死在自己面前。他无法坚持自己的理念，又做不到彻底放弃内心的坚持。 不算好人，又远远称不上邪恶。 但不可置疑，无法果断下手为女儿报仇的他绝对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 或许两年前他该拒绝的，当那个女人带着一个蓝色眼睛的孩子找到他，并且将那个孩子推进他怀里的时候。 瘦小的女孩顶着一头黯淡金发期待又忐忑地看着他。 此后一年，他的身后一直跟着那个矮小的身影，偷偷抓着他的衣角小跑着追赶他的脚步，总是尊敬地称呼他为“父亲。” 如果他在面对伊芙的时候更坦诚一些，那句他一直暗中期待的“爸爸”也不会只能在那盘血腥的录像中听到。 - “为什么？”为什么阿莱克斯不杀人，为什么旅团愿意为他杀人。侠客对于阿莱克斯的了解大都来自于他的搜集以及旅团内其他人的描述，他不是一开始就认识库洛洛他们的。 没有人回答侠客，只有飞坦冷哼了一声。 富兰克林收起手，重新沉默地站在一边。 即使习惯了胡作非为，但旅团的人都清楚他们并不正派，他们接受自己的恶，也接受未来一定会遭遇的死亡。 库洛洛神色平静地走回飞艇内，随手拿起旁边的书坐在椅子上翻着。 一起长大的几个人，只剩下阿莱克斯还算干净。 - 伊芙躺在哥谭市中心医院的病床上，她双眼紧闭，毫无知觉。 病房内插上了一束新鲜的向日葵，将女孩黯淡的头发衬得明亮了许多。 阿福坐在病床旁边紧皱着眉翻看女孩儿的病历，无论多少次，他都没办法心平气和地看下去。尽管医生保证他们家的女孩儿用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但受到的伤害总没办法就这样一笔勾销。 哥谭警局那边还需要韦恩家稍作配合，为了顺利且不引人怀疑地拿到女儿的监护权，布鲁斯已经跟戈登回了警局。 迪克和提姆一起去买了病房里的那束向日葵，这会儿正因为不放心追着安迪医生去了办公室。 而达米安，他早在知道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孩会醒之后就一脸不在意地离开了医院。 正在阿福看到病历上所写的“病人体内存在多种未知毒素”时，安迪医生恰好走了进来，迪克和提姆跟在医生身后。 “安迪医生，小姐体内的毒素有办法解决吗？”阿福的语气不算急，但以态度来说，他至少该打个招呼再问。 不过谁顾得上这些，迪克和提姆也直接看向医生。 “这个……”安迪医生有些犹豫，他不认识病床上那个孩子体内的毒素，只知道那些毒素会破坏她的身体，他们原本打算手术后解决这个的。 但是等手术过后，医院专门派出医生来检查的时候，他们发现女孩体内的毒素已经几乎消失了。 在那种身体状况下…… 不过考虑到他们不认识那些毒，说不定毒性很弱，于是在确认女孩身体没问题之后，医院也没再追究这个。 “很难解决吗？”迪克追问。 “她体内已经没有病毒了。”这次安迪医生十分直接：“就在我们给她做手术的那十几个小时里，她的身体已经自己解决了这个小问题，所以请放心吧。” 安迪医生为病床上的女孩检查后，走出病房并且贴心地关上了门。 只剩下阿福和他们家的两位少爷面面相觑。 “或许只是因为我们的妹妹体质很好？”迪克语气并不那么坚定。 身受重伤，在医院判断可能救不活的情况下安稳活了下来，并且身体状况良好，身体内存在未知毒素，但自身有针对这些毒素的抗体。如果这些在任何一个罗宾身上，他们都不会这样奇怪，但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这些实在算不上正常。 “我觉得我们该跳过医院亲自监控我们妹妹身体的恢复情况。”提姆绝对他们该保证万无一失，就算妹妹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他们也该自己确定才能放心。 阿福轻轻叹了口气。 上帝保佑，这个孩子已经受了足够多的苦，至少别让她沾染那些肮脏的人体实验或者痛苦的改造。 10、第 10 章 第10章 蝙蝠洞里的气氛格外凝重，蝙蝠侠几乎查探了所有能查探的方向，但他没有找到一点关于他的女儿遇害这件事的线索，凶手更是全无踪迹。 究竟是对方隐藏太深，还是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调查已经被迫陷入停滞，现在唯一还剩下的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提姆一直在研究的摄像机内存芯片。 “我已经摸到了一点头绪，”提姆不得不感叹这块芯片的独特，至少他人生十六年没见过运用类似技术来储存的，或许那些犯罪者特意开发了这种技术用来保存他们的犯罪证明？总之提姆最近无数次产生过这种离谱的想法：“我们马上就能看到那个摄像机拍下的东西了，只要芯片的数据损坏没那么严重。” 阿福看了看提姆因为连续熬夜而泛青的眼眶，犹豫很久还是没说出任何劝慰的话，只是提着茶壶蓄满了提姆手边空了的茶杯。 当然，他顺手也给正忙着研究黑猫玩偶的蝙蝠侠也添上了。 “戈登竟然允许您取回了小姐的东西。”阿福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正拿着放大镜观察玩偶眼睛上两颗宝石的蝙蝠侠听到这里顿了顿，随后手中的动作继续：“……我看了他们的调查报告，什么都没查出来。” “所以？”阿福已经有了某种猜测，他更加难以置信。 蝙蝠侠放下放大镜，观察过后，他已经完全确定了这真的是两块罕见的宝石。但对于阿福的反问，他并没有直白回答：“所以，你知道的。” 右手提着茶壶的阿福缓了缓：“冒昧问一句，布鲁斯老爷，您是什么时候把代号改成侠盗罗宾汉的？”蝙蝠侠之前可从来没有从警局里盗……唔，取过东西。 用假的从戈登那里把真的换出来的蝙蝠侠：“如果需要的话，我会还回去的。” 比如抓到凶手之后，他们需要这个玩偶当作定罪的证据之类的情况。但在此之前，布鲁斯保证自己不会对证据造成任何破坏，毕竟这也是他所需要的。 阿福已经转身拎着茶壶拐回去：“看在您女儿的份上。” - 毫无意外，布鲁斯依然没有从玩偶身上找到任何突破口。 黑猫玩偶身上的毛发并不来源于真正的动物，他本以为可能是某种仿真度极高的人造纤维，但仔细检验过后，却发现那些人造毛无法和任何已知材料匹配。 这很奇怪。 黑猫玩偶身上会发光的蓝宝石，顺滑的皮毛，以及那部摄像机所采用的独特的储存技术，这些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存在。 当然，虽然概率极低，但也无法排除他们由于自己认知的局限性所产生的“孤陋寡闻”这种情况，甚至超级电脑也有无法探查到的角落。 布鲁斯这些天忙忙碌碌又毫无收获，但只要一想到躺在医院病房里的瘦弱女孩儿，他就无法停下追查的脚步，哪怕……哪怕做尽无用功。 “暂时放松下来吧，”阿福将手里整理好的报纸递给餐桌旁紧皱着眉的布鲁斯：“您的神经已经紧绷了很久，至少在用餐的时候想些值得高兴的。” 布鲁斯伸手接过报纸放在面前的桌面上，然后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舒缓疲劳的眼部神经：“值得高兴的？” 阿福指了指今天的报纸上那个硕大的黑色标题：“比如这个。” 布鲁斯低头看向自己刚放在桌面上的那份哥谭日报，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罪恶之都——纽约！》 以往罪恶之都这个头衔都是颁给哥谭市的，猛地看到这个标题，布鲁斯甚至愣了愣。 “自从阿卡姆里那群家伙冷静下来之后，哥谭的犯罪率就稳定在了一个低于纽约的数值。”阿福颇为感叹：“或许这件事可以让您稍微感到安慰呢。” “但是即使没有他们介入，哥谭依然存在源源不断的罪犯。”布鲁斯并不认为这值得高兴，纽约原本也不是很安全的地方，他只从这篇报道中看到了另一个城市中遭受苦难的普通公民。 阿福叹了口气：“您知道的吧，纽约比起哥谭有更多守护者，他不是您的责任。” “我知道，”布鲁斯从报纸上移开目光，看向旁边的管家先生：“不必担心，阿福。” “或许还有别的消息能让您放松些。”阿福收起了报纸。 “这个怎么样？最晚明天我们就能破解内存芯片，”提姆端着浓郁的咖啡坐在了一边：“我和芭芭拉。” 没等布鲁斯继续向提姆了解进度，另一个更年轻的声音从餐厅大门那边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两个脚步声。 “或者这个呢？你的女儿身体恢复情况相当不错。”达米安手里拿着两张x光片和迪克一起走进来。 “这可不一定算是好消息。”迪克的脸色甚至比刚回韦恩庄园那天还要严肃。 布鲁斯已经听阿福讲过了他的女儿身上发生的事，血液中携带毒素抗体以及身体恢复能力疑似强于普通人，如果这些是事实，那么确实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迪克和达米安正是为了这个推测，带着蝙蝠洞里的器材去医院亲手为病床上的女孩儿检查了身体恢复情况。 达米安拿出了七天前的x光片和今天他们刚刚拍的x光片递给布鲁斯。 骨折恢复所需要的时间一般来说都十分漫长，时间仅仅间隔七天，伤情能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提姆和阿福分别站在布鲁斯两边，他们三个一起看着布鲁斯手里拿着的x光片。 最轻微的肋骨骨折几乎已经快要恢复…… 更严重的手臂处也已经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就连粉碎性骨折的腿骨都能看得出轻缓了很多。 这是七天内能产生的变化？ 按照这个速度，别说三个月了，一个月都足够康复。 假如女孩儿从小在他们的保护下长大，他们会为她的恢复能力而赞叹，可现实并不是这样，他们不知道是什么赋予了她这样的能力，不知道她为了这些付出了怎样残酷的代价。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们得尽快把她接回家。”布鲁斯不希望医院或者更多人发现他的女儿身体上的异常，尽管他今后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好好保护她，但布鲁斯不愿再冒一点风险。 - 揍敌客家对于伊芙的看管并不像对奇犽或者亚路嘉那么严格，因此在伊芙从看守试炼之门的三毛和皆卜戎那里溜出去后，也并没有人对此过多关注。 直到伊尔迷去天空竞技场寻找伊芙时，看到阿莱克斯房间中循环播放的录像才知道伊芙已经死去。 他无机质的纯黑色眼睛看着录像，确认没有任何挽回余地后，取出播放器中的那盘录像迅速离开了这里。 - 阿莱克斯双目无神地走在友客鑫的人群里，如果是以往，他会将自己的念在人群中播种，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无法产生这样的想法。 明明已经快要解决完那些麻烦事，追杀他的人也已经打算解除委托，他马上就能去揍敌客家接回伊芙。 他会带着他的女儿住在靠海的房子里，用人生余下的全部时间来弥补他在伊芙出生后缺席的那几年。他的女儿不必像他一样被抛弃后挣扎着长大，不必生活在灰暗的流星街，不必拼命去做任何事。 恍惚间，阿莱克斯感觉到衣角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拉扯感，于是在人群拥挤时，他自然垂落在身旁的手下意识回护身后的位置。 在手掌落空的那一刻，阿莱克斯终于真切感受到了失去。 11、第 11 章 第11章 与从来没有拥有过相比，失去就像给予希望又带来绝望。 心灵被剖空的虚无感缠绕着阿莱克斯，在他打算抛弃所有过往，以带着女儿好好生活为目标努力了两年之后，他失去了他的女儿。 失去希望，失去目标，就连灵魂都轻飘飘的想要脱离他的身体。 那卷播放了一半的录像在阿莱克斯大脑里反复重现，伊芙在喊爸爸，她的女儿一直相信能等到爸爸去救她。当她躺在那颗即将爆炸的炸弹旁边动弹不得时，她会恨没有等到的父亲吗？ 阿莱克斯不知道，他甚至无法设想伊芙的心情。 即使手臂骨折，她的女儿还是把玩偶紧紧抱在怀里，或许只是因为那是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喉咙止不住地紧缩着，胃酸像是要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他拼命压制着想要呕吐的欲望，身上的筋脉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 阿莱克斯没有给过伊芙足够的爱和安全感，他内敛的表达爱意，从不直白向伊芙展现她对自己有多重要。所以伊芙永远尊敬地喊他为父亲，并且紧紧抓着能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所有。 明明知道这点，为什么不改呢？ - 为了搞清楚伊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天空竞技场，阿莱克斯决定去揍敌客家。 在他的暗杀委托还高高挂在揍敌客家的任务榜单中时，只身犯险无疑是不理智的。不过他已经不在意了，死或者活着，这样的命题对他来讲根本无所谓。 况且即使他不去，来自揍敌客家的暗杀者也一定会来找他。 在从优路比安大陆的友客鑫前往巴托奇亚共和国的枯枯戮山途中，阿莱克斯遭到了暗杀。 在攻击到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下意识跳跃着离开原地，几颗银灰色的念钉深深扎进旁边粗壮的树干里，紫色的念环绕在念钉周围。 具有代表性的独特武器，以及不带杀意的暗杀。 阿莱克斯几乎立刻意识到前面来的是谁，最近一年里，他无数次被同一个人埋伏。 一击未中，暗杀者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 遮天蔽日的密林给暗杀者身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他黑色的长发在念的作用下也隐隐展现出带着压迫感的飘浮跃动。伊尔迷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阿莱克斯面前，手里夹着附着了念的几根念钉。 “你果然来了。”伊尔迷的语气没有明显波动，就连眼神里也不带任何情绪。 “为什么伊芙会出现在天空竞技场。”阿莱克斯正是抱着要知道这点的心情才稍微打起精神。 “大概是因为替你转交黑猫玩偶的时候，我告诉她你在那里。” “你们不该让她出来。” “揍敌客家和你的合约里可不包括不让她离开枯枯戮山这点。”伊尔迷并不认为伊芙的死应该归责于揍敌客家：“况且最近是她的八岁生日吧，以我的立场来说，你应该再反思一下你自己。” - 一年前，揍敌客家接到了杀死阿莱克斯的委托，糜稽查到了阿莱克斯的念能力具有操控普通人的效果，因此伊尔迷带着这样的情报找到了阿莱克斯。 那次，在友客鑫繁华商场的天台上，阿莱克斯拉着旁边浅金色头发的女孩，在一步没有移动过的情况下，完全禁锢了情报缺失的伊尔迷。 商场上方的三人，一个面无表情地等死，一个阴沉着脸思索，剩下的一个在自己父亲身后好奇地探出了头。而商场天台之下，是数以百计被操控着停在原地的普通人。 即使不考虑阿莱克斯本身不杀人的意愿，只按照他的处境来说，杀死一个揍敌客对他根本没有半点好处。他的念能力看似无敌，实际上想要施展的制约相当大，他根本没办法一个人面对那个家族。更何况他还带着伊芙，他一个人在那个杀手世家的追踪下逃跑或许没什么问题，不过伊芙的安全就没办法保证了。 揍敌客家对外行事讲究诚信，但凡接下的委托，就一定会完成。他们家是顶尖的杀手家族，更是成功的商人。 阿莱克斯没办法主动让揍敌客家放弃暗杀他，也没办法带着伊芙一直躲，因此他用揍敌客家长子的命和他们家达成了合约。 在揍敌客家追杀阿莱克斯期间，他们负责照顾伊芙的生活，相应的，阿莱克斯将伊尔迷归还。在没有靠谱且合适的朋友可以帮忙看管伊芙的情况下，这是阿莱克斯能够想到的最安全的办法。只要他还活着，伊芙就不会有事。 他可以利用伊芙不在的这段时间想办法找到委托人，让他放弃委托，这样才是摆脱暗杀的最好办法。 交接完成那天，伊芙沉默地跟在阿莱克斯身后，将阿莱克斯的衣角抓出了深深的褶皱。 当时仅仅七岁的女孩儿没办法理解那么多复杂的事，她只知道她的父亲要将她交给别人照顾，因为她弱小又无力，她拖累了父亲。于是她鼓起勇气，提出了接受揍敌客家训练的要求。 - 由于阿莱克斯考虑到自己的念能力无法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施展，因此他在被追杀期间很少踏足类似的地点，但这次或许是为了更快赶到枯枯戮山，他选择了途径这片森林。 对于现在的阿莱克斯来说，走在哪里都无所谓了，在重新构造起自己的操控网络之前，他已经没办法用出概念操控。 “杀死你的委托已经在揍敌客家挂了一年，为了维护家族信誉，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伊尔迷在这一年里没少暗杀过阿莱克斯，只是从没得手过，当然，也没有再轻易被压制过。 两个人身上几乎同时有念浮现。 用坚覆盖全身的两个人瞬间动了起来。 同为操作系念能力者，同样具有能够操控他人的能力，但阿莱克斯无法对念能力者进行操控，伊尔迷却没这个限制。 念钉无数次贴着阿莱克斯的头皮飞过去，然后牢牢嵌进周围粗壮的树干上。 阿莱克斯一边躲过念钉，一边想办法接近伊尔迷。 三根携带念的念钉从伊尔迷手里朝着他扔过来的时候，阿莱克斯正打算侧身躲过，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席巴也在此时握着一团紫色的念从另一边冲出来。 席巴·揍敌客，揍敌客家当代家主，念能力和实力均不详。 但阿莱克斯感觉得到，这一拳不是那么好接的。 承受席巴的一拳，或者接下伊尔迷的念钉。 这根本不用思考，无数次身陷险境的身体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席巴的一拳落空，地面下陷的同时又崩出几道裂纹，然后来自伊尔迷的数根泛着冷硬光泽的念钉扎进了阿莱克斯的肩膀和手臂。 好在没有扎到脑子里。 只有被念钉插进大脑，伊尔迷才能用念能力操控，像现在这样扎进身体里的，顶多算是更疼一些的物理攻击。 能力受到限制的情况下单独对战揍敌客家的两个人还是太勉强，阿莱克斯抓着扎进自己血肉里的钉子想要拔出来，但用力的后果就是它更加深入地扎了进去。 看来在念钉上的念消散之前是没办法拔出来的。于是阿莱克斯果断放弃，将注意力完全放在揍敌客家的两个人身上。 袭击告一段落，席巴和伊尔迷父子一左一右包围了阿莱克斯。 “你的条件我们已经认真履行，伊芙在揍敌客家得到了和亲生子一样的待遇，揍敌客家与你已经恩怨两清。”人情去除，剩下的只有工作和委托。席巴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但阿莱克斯与以往的目标并不相同，因此他愿意与他多说几句。 阿莱克斯在理智上知道伊芙的事情不能归责于揍敌客家，但情感上却无法不去迁怒：“不必多说，如果想杀死我的话，那就来试试吧。” 话音刚落，他已经朝着伊尔迷的方向飞速掠去，半个呼吸间，他带着浑厚念的右腿踢在伊尔迷胸前，反应及时的伊尔迷双臂交叉挡在身前，在卸下大部分力道的同时，身体已经被踢出去接连撞断了几颗粗壮的老树。 与此同时，席巴再次聚集念拳冲了过来。 将伊尔迷踢出去后身体还没来得及落地的阿莱克斯猝不及防间接下了席巴的攻击，腰间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直不起身，扶着身边的树缓过气之后，他深呼吸着站了起来。 明明是以暗杀闻名的刺客型杀手家族，但席巴的攻击大多强硬又具备声势，唯一像是刺客的一点，大概是他的动作灵敏又悄无声息，攻击在大开大合间又相当迅速。 伊尔迷的攻击要隐蔽得多，自从席巴出现后，他几乎没有正面面对过阿莱克斯，只在关键时刻照着阿莱克斯的大脑放几颗冷钉，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获得一个足够好用的傀儡。 手臂震动间，阿莱克斯的衣袖里滑落一柄黑金色的匕首，这把匕首锋利到能直接刺穿豪鼻狂猪的皮肤，之前根本没机会拿出来用。 趁着席巴挥着念拳冲过来时，阿莱克斯用那把小巧的匕首朝着他胳膊上的血管刺去。 尽管他们两个的动作迅速到肉眼难以看清，但阿莱克斯知道自己没能成功刺破席巴的皮肤，眼睛无法告诉他的事，手中的触感清楚向他传达了这点。 一击不中，阿莱克斯被席巴甩开，撞在了一旁的树上，紧接着，他一边咳嗽一边翻滚着躲开了从树上垂直着刺来的念钉。 “在念能力没办法用的情况下，你是无法以一敌二的。”伊尔迷站在繁茂的树枝间，阴影打在他的整个脸上，他语气平静地劝说阿莱克斯放弃抵抗。 像这种危险重重的森林，普通人短时间内根本过不来。因此即使阿莱克斯的操控网络还在，他也没办法找到足够的人构建空间。 阿莱克斯白色的衬衣上落满了咳出的血，衬衣的衣袖和衣摆都在打斗中破损，反倒是肩膀和胸前的布料被银灰色的钉子牢牢地钉在身上。 很久没经历过这样激烈的战斗，没有五花八门的念能力，只有强硬的攻击和肢体的碰撞。阿莱克斯的喘息声愈发急促，他的体力和念都迅速消耗着，这几乎让他产生了今天走不出这片森林的预感。 “伊芙在揍敌客家的一年还好吗？”阿莱克斯不知道自己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揍敌客家暗杀从来没有跟目标聊天的习惯，他们更擅长一击毙命，将目标单纯只当作目标，不过席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的声音和他的拳头一起朝向阿莱克斯：“她很努力，也很有天赋。” 阿莱克斯不断闪身躲避着，避无可避时又回归最纯粹的肢体搏斗。 “从不在训练中抱怨，也没缺席过任何一节课。”席巴短暂关注过那个女孩的训练，毕竟那是第一个接受家族训练的外人。 所有关于伊芙的只言片语都能吸引到阿莱克斯的注意，他失神间，被席巴积蓄了十足力量的一拳打到了树上。 “如果她还活着，将来或许会有不错的成就。”这是席巴对于阿莱克斯女儿的所有印象。 阿莱克斯躺在繁茂的树枝间，身体像是被压路机碾过一样，由于全身都痛，反倒分不清究竟哪里受伤更重。 一缕轻柔的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照在他的手边，那个颜色，像是伊芙柔软的发丝，他手指颤动着触摸那缕看似温暖的光，全身每一个角落都无比冰凉：“……是吗。” 伊尔迷已经准备好了念钉，只要打入阿莱克斯的大脑，那么他就会多出一个实力强大且念能力特殊的傀儡。 念能力消耗殆尽，身受重伤，阿莱克斯意识到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在伊尔迷接近他之前，他露出了身上早就绑好的微型炸弹。 阿莱克斯一直认为自己不算是个合格的流星街人，但在此时此刻，他意识到自己无论身在何处，都无法摆脱流星街留给他的烙印。 我们不拒绝任何东西,但也别想从我们手中夺走什么。 生命是他现在唯一拥有的，没人可以取走。 当他展现出身上的炸弹那一刻，席巴和伊尔迷不约而同停了下来。他们太了解流星街人的特性，毕竟他们有个从流星街来的妻子和母亲。伊尔迷无奈收起念钉，就算他在炸弹爆炸前将念钉刺入阿莱克斯的大脑，也只能得到一把爆炸后的灰烬，就算他念钉还有很多，也不必在这种地方浪费。 于是他们亲眼看着黑发蓝眼的男人启动炸弹，看着他浑身鲜血靠在树上。 炸弹倒计时只有八秒，阿莱克斯只来得及拿出手机简单向自己少有的朋友告别。 声势浩大的爆炸发生时，发现爆炸规模比预计强烈太多的伊尔迷和席巴迅速撤离，他们身后，爆炸的火花和浓烟无限往天空弥漫。 - 刚刚踏入窟卢塔族隐居地的库洛洛收到了那封简单的告别邮件。 [抱歉，答应你的事情没办法兑现了，库洛洛，很高兴认识你们。] 他面色平常地删除短信，又删掉了阿莱克斯的联系方式，然后带着旅团全体成员往他们的目标地点走去。 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也做好了失去同伴的准备，事到临头，只有压下这微不足道的怀念继续往深渊处走下去。 12、第 12 章 第12章 做出把女儿接回家休养身体的决定后，布鲁斯在半天内解决了监护权的问题。 不过被监护人总要有个名字，关于这点，韦恩家的几个人各有想法。 “我觉得米拉贝尔是个不错的名字。”阿福希望韦恩家的小女孩能过上像正常人一样丰富多彩的生活。 迪克还是决定在自己之前提议的几个名字里选：“伊丽莎白，我觉得伊丽莎白更好！” 特意在破解内存芯片的间隙翻了好几本童话书的提姆找出了一个最合适的名字：“艾莉莎，我支持艾莉莎！”希望他的妹妹在经历过艰难后能有快乐又光明的未来。 此时在场的只剩下布鲁斯和达米安还没有发表过意见。 看了看沉思的布鲁斯，迪克果断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看起来毫不在意的达米安：“小d，你觉得呢？” 达米安可不在意这些，只是个名字而已，不过如果他的……妹妹，好吧，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随便取个难听或者大众的名字他是叫不出口的，于是达米安思考三秒：“艾达。” 阿福和迪克还有提姆三人沉默对视。 “你最近玩了生化危机？”提姆大胆猜测。 “或许我们该问问那个目前不在场的哥哥。”阿福觉得杰森不会拒绝这个的。 “好主意！”迪克自告奋勇拿出手机拨给了杰森。 毫不意外，电话铃声刚响就被挂断了。 “让我来试试？”提姆觉得自己的号码直到现在都没被拉黑，一定是杰森愿意接受他的表示。于是他在迪克之后拨通了杰森的号码。 理所当然，他的电话铃声只比迪克的多响了一下。 被挂断电话的两个人同时把目光投向旁边的布鲁斯，就连阿福和达米安都朝着布鲁斯看过去。 布鲁斯僵硬地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内心还反复演习着接下来要跟自己的儿子说些什么。 这次电话并没有被立刻挂断，布鲁斯默默松了口气，随后紧张地为下一秒可能被接通的电话做着准备，他的心跳随着铃声逐渐加快，又随着时间的流逝迅速沉寂下来。 沉默地收起手机，布鲁斯看向阿福，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阴暗房间里的男人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桌面上放着屏幕亮起来的手机，上面显示着唯一一通未接来电。 理查德·格雷森和提摩西·德雷克的电话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挂断，但布鲁斯·韦恩的，他克制自己不去接通。以他对那几个人的了解，如果发生了危急的情况，他们不会第一时间想到联系他，只有在无所事事时，他们才会怀着令人厌恶的愧疚来找他。 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也不想要掺杂了愧疚的亲情。 正当杰森打算关机的时候，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一个很熟悉的号码，他拿起手机的手顿在那里，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直接挂断。 好吧……就这一次，杰森的手指移动到那个绿色的按钮上。 “杰森少爷，”阿福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意外：“关于小姐的名字，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鉴于我们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监护权的转移和落实总要写上被监护人。” 杰森无论如何想不到他们轮番打电话来是为了一个临时性的名字。 电话那边很安静，阿福和那群家伙应该正在等他的回答。 这种事为什么要找他呢？ 杰森想拒绝阿福，他已经算是脱离了韦恩家，现在参与这种事总让他感觉到别扭。但给妹妹起个名字的诱惑真的很大，于是他沉默片刻，脱口而出：“伊丽莎白。” “好极了，伊丽莎白两票！” 格雷森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雀跃，杰森已经感觉到不妙。 “两票？”他问阿福。 “是的，您和迪克少爷都支持这个名字。”阿福既为这个巧合而开心，又为自己想的名字没碰巧得到支持而遗憾。 下一秒杰森略感晦气地挂断了电话。 - 第二天一大早，杰森的公寓门被“砰砰砰”地敲响。 熬夜调查东区势力，试图找到疑点的杰森先是侧躺着掀起一半枕头捂着耳朵，他赤.裸手臂上发达的肌肉因此完全显现出来。 但柔软的枕头显然没办法将几米之外的敲门声阻隔，甚至因为公寓的布局以及早晨的安静环境，烦人的敲门声被无限放大着。 终于，杰森赤.裸着脊背翻身坐了起来，身体上尚未痊愈的疤痕直白地暴露着。 他蓝色的眼睛瞬间由迷茫变得清醒。 - 迪克穿着黑色的夹克站在杰森的公寓门外，他们决定要在今天接妹妹回家，并且排除达米安外一致认为应该喊杰森一起。 于是迪克一大早出现在了杰森这里。 那扇棕色疑似被加了很多安全装置的木门猛地被拉开一道缝隙，迪克只看见一个稍显颓废的人影，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道门又嘭地一声关上。 “嘿！”迪克继续敲门：“杰森！别这样！” “布鲁斯打算今天把我们妹妹接回去，你应该知道吧，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继续待在医院里。”迪克克制着自己的嗓音，几乎算是贴在门上说话。 里面还没走远的杰森听到了隔着门传过来的低语，于是他停下了回卧室的脚步。他确实知道，最近两天，他一直通过超级电脑关注着女孩儿的身体情况。 “难道你不想跟我们一起接那个孩子回家吗？”迪克觉得没人能拒绝这个。 不过杰森显然不这样想，他重新抬起了脚步往里走。 “就算是不在乎这个，但爆炸现场摄像机内存芯片的破解今天就要完成了，难道你不想第一时间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说完这些之后，迪克等了一分钟还是没什么动静。 他正要继续敲门，嘴里还乱七八糟地说着话：“而且担架可是四个角，总不能把其中一个托付给达米安那个矮个子。” 话音刚落，沉重的木门再次被猛然拉开。 脸上带着水珠的杰森用半干的手拉着灰色卫衣的兜帽戴在头上，眼神锐利地瞥了迪克一眼：“你最好没骗我。” - 迪克和杰森坐着出租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刚好看到医生将急救床推进了厢式车里。 女孩安稳躺在床上，没有受到一点颠簸。 那个病床几乎就从杰森面前推过，于是他的目光被病床上的人吸引，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他的妹妹。她比照片中还要瘦弱些，原本就柔软的金发因为身体虚弱而变得愈发浅淡，脸色是长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像是褪了色的天使。 假如她动起来，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子。 布鲁斯走到车门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病床上他的女儿，意料之外的孩子，她还有达米安，甚至是迪克、杰森、提姆、芭芭拉，他们是神赐的礼物。 他们于他而言，就像他于托马斯和玛莎而言。 - 提姆今天并没有一起来医院，他正在蝙蝠洞和网络另一端的芭芭拉加急破解芯片，等这辆车回到韦恩庄园，他们就能知道那里究竟储存了些什么东西。 阿福此时也正在家里反复打扫着为女孩准备的房间。 达米安不想错过晨练，也并不认为接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回家需要他过来做些什么。 因此这辆开回韦恩庄园的车里只有四个人。 布鲁斯、迪克、杰森，还有呼吸轻缓的女孩儿。 迪克已经自觉接过了开车的重任，布鲁斯和杰森面对面坐在后面的车厢里，中间隔着病床。他们两个的目光不约而同得集中在中间沉睡的孩子身上，既没有交流，又没有对视。 “你们觉不觉得我们该说些什么？”开车的迪克觉得气氛有些不妙。 布鲁斯借着这个机会看向对面的杰森：“……很高兴你愿意回来，杰森。” “只是今天。”杰森稍微低着头，眼睛被宽大的帽子遮挡着，帽檐投下的阴影之下，他偷偷看着对面的布鲁斯。 和布鲁斯之间的交流远比杰森想象中平静，但他们已经无法像半年前一样毫无隔阂地交流。 阿卡姆一个月的折磨只不过是导火索，他引燃了杰森的心灵，将杰森拉扯到了和蝙蝠侠不一样的道路上。 想到挤满了半个安全屋的热武器，杰森收回了看向布鲁斯的视线，他已经无法发自内心地认同蝙蝠侠，罗宾他早就当不了了。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该接受这点。 “有那个人的消息了吗？”杰森主动转移了话题。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靠在了背后的车窗上：“没有，还是没查到任何线索。” 那个人，那个被杰森当作布鲁斯，将他从阿卡姆里救出来的人。即使当时的布鲁斯是幻觉，但总该有个人真实存在，并且救下了他。 这半年以来，布鲁斯一直在找这个人的踪迹，杰森出院之后也在不停寻找，但是毫无踪迹。 - 韦恩庄园除了主卧之外采光最好的房间在三楼，因为电梯里放不下那张病床，因此布鲁斯和杰森一起走楼梯将床抬上了三楼。 这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房间里已经布置好了所有应该布置的，上至各种医疗器械，下至可爱的布偶娃娃。 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将女孩从病床上挪到洒满阳光的木床上之后，布鲁斯和杰森已经紧张到出了一身冷汗。迪克拉过轻薄柔软的被子盖在女孩身上，隐约遮住了存在感十分强烈的石膏。 来自蝙蝠洞的信息就在这时候传了过来。 内存芯片中的东西已经被成功打开。 - 布鲁斯他们来到蝙蝠洞的时候，提姆已经打开了视频。 不过视频中暂时没有画面，反而像是信号不佳的电视频道一样满是交错的白点。 “摄像有被传输分享过，”提姆勉强恢复了那个毁损摄像机中的部分设置：“这个摄像机留在爆炸现场可能就是为了拍下最后爆炸的场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面的内容很可能和那个孩子没关系。”布鲁斯确定女孩儿身上没有爆炸留下的痕迹，就连身上的裙子也没有被高温灼烧过。 “这要看过才知道了。”迪克站在杰森身边。 达米安双手抱胸，语气不满：“德雷克，视频毁损的部分不能跳过？” “当然能，不过你命令的语气打算什么时候改。”提姆点开视频下方长达十个小时的进度条，开始不断往后跳：“刚才只不过是为了等布鲁斯他们下来而已。” 他们应该先确定这个视频中所拍摄的究竟是什么内容，如果是毫不相干的东西，也不必费时间去看，因此提姆的进度条拉的很快。 相反，如果确定这里面的内容和他们的妹妹有关，他们能再用零点五倍速看上很多遍。 不过这个视频损坏的真的很严重，前面六个小时都已经跳完了，还没有看到一点内容。提姆甚至要以为十个小时都是令人目眩的白点，以为他最近这几天的努力完全浪费。 正当他重新拉起进度条的时候，视频中终于传出不一样的声音。 是有人在说话，不过声音太过嘈杂，他们只能勉强分辨出是个男人。 为了听得更清楚些，他们只好暂停为视频设置了降噪，同时将音量调到了最大。 重新将时间调回声音刚出现时，一个男人充满恶意的声音清楚出现在蝙蝠洞。 [好女孩儿，你不痛吗？] 和整个声音一起出现在视频中的，还有鞭子挥舞时的破空声和甩在人体上的响声，最后是一个孩子加剧的呼吸。 这就是那个孩子被折磨的视频，蝙蝠洞里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杰森的反应更剧烈些，鞭打的声音似乎唤醒了他身体的某些记忆，尚未消褪的伤疤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但他没有表现出一点动摇和痛苦，双手隐约而不可见的颤抖似乎就是他全部难耐的象征。 除了视频中接连不断的鞭打声，蝙蝠洞里陷入短暂的安静，配合上他们每个人脸色难看的表情，只显得这里像是反应中的炸药桶。 视频依然没有画面，他们只能听着声音试图从隐约沉重的呼吸中推测女孩的状况。 按照视频的长度来说，这场折磨已经持续了六个小时，被折磨的人很难保持清醒的意识，更何况那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是鞭子打的不够痛吗？你为什么不喊？] 这句话几乎佐证了女孩儿已经失去意识，不过就在他们这样以为的下一秒，视频画面突然出现。 一个很普通的房间，空间足够大，又足够空旷。 满身伤痕血污的金发女孩瘫倒在脏污的地面上，和他们想象中几乎相同的场景，但不同的是，女孩显然意识清醒。她比旁边的黑猫玩偶更纯粹的蓝色眼睛愤怒地看着手里握着鞭子的男人。 [爸爸会来救我的。] 她说话的语气坚定又微弱，显然持续的折磨并没有消耗掉女孩儿的灵魂，但耗尽了她的体力。 这句话好像让男人对折磨女孩儿这件事重新燃起了兴趣，他大笑着举起鞭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对抛弃你的父亲怀抱希望吗？] [我爸爸会来救我的。] 他们这次可以清楚看到女孩儿被鞭打的画面，但这除了让女孩儿的身体下意识瑟缩之外，并没有让她产生明显的恐惧。 生理下意识的动作至少可以证明她的身体感知没有问题，而不恐惧只可能是经历的足够多，因此她对身体上的疼痛感到麻木或者习惯。 女孩儿蔚蓝色眼睛里燃烧的愤怒至少让他们排除了麻木这个选项。 布鲁斯的女儿比他们想象中要坚强，也比他们想象中更像他。 热烈、鲜活又愤怒，并且永不低头。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口口声声说的爸爸，他承认你的存在吗？] 甩到咽喉处的鞭子阻止了女孩继续开口说话，但她的眼神里不包含一丝一毫屈服的打算。 “她说的……爸爸，是她之前的监护人？”迪克迟疑地开口。 女孩儿确实是被某个人抚养长大的，这个人不是她身份不明的母亲。 而且看样子她对于这个扶养人十分信任。 那么那个男人口中的被抛弃以及不被承认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假的，那个孩子为什么只反复说着爸爸会救她，而不反驳那些话？ 未成年的孩子通常都会对父母存在明显的依赖以及向往，同时她们总会对家人尤其宽容，如果她被抛弃了，那么依然信任那个所谓父亲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 不管是什么，在布鲁斯心里，这是他的失职。 似乎是觉得鞭子真的没办法对女孩造成更严重的折磨，于是男人扔掉手里的鞭子从旁边捡起了一把染血的匕首。然后拿着那边匕首贴在女孩儿苍白的脸上。 沾着血迹的锋利匕首和女孩苍白的脸贴在一起，就在匕首划动的瞬间，画面和声音重新消失。 蝙蝠洞里恢复安静。 提姆重新开始拉动进度条，他想要尽快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更仔细些的，可以等他们接下来慢慢看。 又接连跳了三个小时，视频只剩下最后半小时。 视频重新出现的时候，整个房间的地面似乎都染上了血色，完全没有经过调整的画面凭空黑暗了很多。 刚才看起来还略微有些精神的女孩儿已经被折磨到无法动弹，她的手臂已经骨折，呼吸声也变得断断续续，轻微咳嗽时口中还溢出鲜血，看来肋骨也已经骨折，肺部损伤也很严重。 不过他们第一眼注意到的，除了女孩儿的情况之外，还有这折磨他的男人此时的动作。 他正踩低头踩在女孩儿腿上。 “不……”阿福几乎不敢再看下去，但视频仍在继续。 [没意思，为什么你不喊呢？] 但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一个微弱而坚定的声音说“爸爸会来救我”了。 [这样会痛吗？] 说着，他用力踩了下去。 令人胆寒的断裂声在男人脚下响起，又在他的脚挪开后发出嘎吱的摩擦声。 女孩儿失去精神的蓝色眼睛挣扎着睁开看向居高临下看着她的人，然后又带着不屑移开目光。 [真该死！] 他一脚把瘦小的女孩儿踹到一边，然后拿出了一个炸弹扔在地上。 [留给你二十分钟等你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爸爸吧。] [让你看看究竟有没有人在乎你，有没有人会救你。] [可惜了，要是按我说的做，说不定还能死的痛快点。] 与四个小时前相比，男人明显变得急躁又不耐烦，如果他四个小时前还在试图从身体和心灵上双重击溃那个孩子，现在就只想杀死她。 说完这些，他嫌弃地甩了甩手上的血推门走了出去。 视频画面就此恢复安静，蝙蝠洞里也同样安静。 二十分钟的死亡倒计时，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才避免了那个孩子在爆炸中丧命。 他们以为接下来不会再有任何变化，但几分钟后，女孩儿挣扎着爬了起来。 双臂和双腿还有肋骨的骨折限制了她大部分动作，她的身体慢慢挪动着往门口去，血痕一点一点往外蔓延。 但是爬到门口又怎么样呢？ 她站不起来，甚至直不起腰，举不起胳膊，那扇门的把手并不高，但对那个孩子来说，就是可望而不可即。 于是她颓然倒在门口。 又是几分钟过去，她小心地咳嗽了几声，重新挣扎着往房间中间爬。 于是蔓延到门口的血迹又开始往回拖。 炸弹就放在地面上，女孩儿花费了很大力气，忍耐着巨大的痛苦才终于接近。 五分钟的鲜红倒计时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像是死亡的血光。 她尝试着咬下炸弹外壳，但就这样努力了两分钟还是不见成效，眼看着倒计时只剩下三分钟，女孩儿终于放弃。 沾满血污的黑猫玩偶倒在旁边，她最后挪到了玩偶那里，用扭曲的手臂将玩偶抱进怀里。 她闭上眼睛，无声呢喃。 熟悉唇语的几个人都看得出她说了什么——爸爸会来救我的。 倒计时闪烁得越来越急，爆炸就像所有人预料中那样准时发生。 没有人来，没有人去救她。 - 半年前，犯罪巷中的废弃剧院。 一场不知起源的大爆炸在这里发生，爆炸中心处，黑发的男人穿着破损染血的白色衬衫倒在那里，肩膀和胸前扎着几颗银色的长钉。 不远处，被爆炸吸引过来的，几个在脸上带着小丑面具的人看到了他。 13、第 13 章 第十三章 视频结束之后自动回归最开头的满屏白点，蝙蝠洞里前所未有的安静下来。 有着柔软的浅金色头发的女孩儿跟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坚强又忍耐，不肯放弃，不肯屈服。 布鲁斯的女儿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在此之前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女孩儿的固有形象，现在这个孩子在他们心中有了更丰满更具血肉的样子。 她愤怒又感情丰富，像套着铠甲的蝙蝠侠，又像脱下铠甲的布鲁斯。 布鲁斯脖颈上的青筋凸起，他克制着自己沸腾的情绪走到超级电脑旁，开始查找刚才视频中另外一个人的身份。 另一边的提姆也回过神，他单独抽出视频中那个男人的声音开始比对。 凌虐的场面刺激着杰森，他几乎设身处地的感受着和他的妹妹一模一样的疼痛，又设身处地的感受着同等的期待和绝望。身临其境的体验并不好，他克制不住精神所操控身体产生的幻痛感，不想在蝙蝠洞的这群家伙面前太过狼狈的念头支撑着他，他不断调节着心跳，不想让自己的呼吸过于急促。 “现在我要去小姐的房间里看看她的情况了，顺便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缺少的东西。”阿福急于确认女孩儿的存在，他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的杰森沉默跟上了阿福的脚步，不过他的步伐并不急促，仔细观察的话，甚至看得出来行动中的滞涩。 将视线集中在超级电脑屏幕上的布鲁斯在杰森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听到了他轻巧且与以往不同的脚步声，他神情复杂地看向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又在收回视线时对上了迪克同样复杂的眼神。 达米安足够敏感，但他目前对于自己的父亲和他几个养子之间的关系并不那么感兴趣，不过他的新妹妹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她还不错。” 没有人反驳他，不过也没有人赞同他。 “我倒宁愿她柔弱些。”迪克也加入了布鲁斯和提姆，跟他们一起查找那个凶手的身份：“至少说明她没习惯承受那些伤害。” “她是怎么从爆炸中活下来的？”在视频结束后，布鲁斯一直有这样的疑问，那是他的女儿，这毫无争议，但他对这个事实之外的所有事情保持怀疑。 “或许她醒来之后能回答你的问题，比起这个，或许我们更该关注视频中那个人渣的情况。”迪克不觉得他们该把注意力从找出这个人上面移开，至少目前来说。 但事情的进展与他们的预计并不相同。 在看到视频的时候，他们以为能凭借视频呈现的内容很顺利找到那个人，但调查的结果就和他们当初调查女孩儿时一样，查无此人。 蝙蝠洞里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调查再次陷入停滞。 “超级电脑的数据被劫持了吗？”迪克忍不住猜测。 “比起猜测超级电脑的数据被劫持，不如直接猜测我们调查的人真的不存在，这样还更靠谱一些。”提姆反驳迪克，同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查比对。 - 死在爆炸中应该是这样的感受吗？ 耳鸣声似乎灌进大脑，意识飘忽，以及无法支配的身体。 除了持续的耳鸣之外，他的耳朵捕捉不到一点声音，视线中也只有大片的黑白色块，他没办法凭借这个分辨自己是不是睁开了眼睛。 从有记忆以来，他没经历过这样全方位失控的时刻，不过飘忽的意识让他没办法保持紧张。 虽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死亡，但阿莱克斯确定自己没死。 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好事，那种情况下，除了死亡，他没有更好的下场。 身体所有感知的丧失让阿莱克斯没办法判断自己如今的情况，他只能安静地躺在爆炸过后硝烟遍布的现场，身下是带着钢筋的断裂横梁。 但片刻过后，他感觉到了吹过自己身体的风，紧接着的是遍布全身刮骨般的疼痛。 真实的痛感唤回他飘忽的意识，灵魂重新被禁锢在破损严重的身体里。 阿莱克斯仔细体会着身体情况，所有疼痛的部位都是在和席巴以及伊尔迷的对战中受伤的位置，除此之外，并没有新伤。严重的耳鸣可以证实他真切经历了那场爆炸，以他念能力耗尽的身体，在那样的爆炸中毫发无伤活下来根本不可能，但他就是活了下来。 是被谁救下了吗？在揍敌客家两个人的阻拦下救下他？ 除了触觉之外，阿莱克斯其余感官也很快恢复着。 硝烟的味道掩盖了这里原本的气息，阿莱克斯闻不出更多，他只能勉强凭着模糊的视野分辨出这里并不是那片古老的森林。 下意识对身边环境的观察自然到像是呼吸一样，阿莱克斯不在意自己的伤，他只想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尽力利用着迟钝的感官，他听到了正接近的脚步声。 - 哥谭人很擅长躲避危险，发生这种规模不小的爆炸时，几乎没人会朝着爆炸发生的地点过去。因此，当犯罪巷发生爆炸后，闻到危险气息的人全都躲起来时，原本就称得上安静的街区显得愈发寂静。 金属制的棒球棍在犯罪巷肮脏的水泥地上划过，带起一阵令人战栗的摩擦声。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拖沓的脚步声跟着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一起出现。 几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结伴从外面走进来，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闪亮的匕首、金属制的棒球棍或者别的什么，这些人都是被刚才突然发生的爆炸吸引过来的。 假如摘下脸上的小丑面具，他们几个也会是选择明哲保身，并且在爆炸发生后躲藏起来的那种人，但现在疯狂的头领给了他们盲目且愚蠢的底气。 他们几个不出意料发现了爆炸现场重伤倒地的男人。 “看看他的样子。”胳膊上纹着大片花纹的男人将匕首收起来蹲在地上，伸手拽着阿莱克斯的头发抬起他的头，他的声音因为脸上的面具而显得有些闷。 听到他的话，其余几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都凑近过来。 天色阴暗，他们离得很近之后才看清楚，那个重伤躺在这里，被拽着头发抬起头的男人有一张和布鲁斯·韦恩很像的脸。 “布鲁斯·韦恩？”其中一个人用手上的棒球棍用力捅着扎在阿莱克斯身上的长钉。 “除了脸，其他地方可不太像。”布鲁斯·韦恩那种阔佬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况且，地上躺着的这个看起来年轻很多。 另一个也蹲下凑近了阿莱克斯的脸，然后猝不及防对上了阿莱克斯微睁着的无神眼睛：“还醒着呢。” “黑色头发，要带回去吗？” “这可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要是体型不符……” “谁他妈知道小丑要什么样的体型，谁会在被罗宾打的时候关注这个？” “就算不符合小丑的要求，至少看在这张脸很特殊的份儿上，说不定他会放过我们？” 听到这句话，几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互相对视着确认彼此的意见，然后又在阴暗环境中一起将目光放在了地面上的阿莱克斯身上。 阿莱克斯的手臂自然垂落着，他无数次尝试支配自己的身体，但除了更清晰的痛觉之外，没有丝毫改变。隐约看着那几张在黑夜中一起看向他的模糊不清的面具以及猩红的色块，他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最终，手臂上纹着大片花纹的男人拽着他的一只手臂将他拖下那根断裂横梁，又将他从焦黑的瓦砾上拖过。 其余几个处理着现场的血迹，保证没人知道这里失踪的是谁。 14、第 14 章 第十四章 杰森靠在三楼阳光最好的那个房间外的墙壁上，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 帽子依然叩在他的头上，他微微垂着头，宽大的帽檐挡住他的大半张脸，无意义的刻痕就在他脸上明暗交织处。 离开那片封闭又安静的空间让他感觉好受很多，虚假的疼痛也在一步步走回三楼的过程中渐渐消退，只不过手指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靠在墙壁上仰起头，等待着条件反射般的抖动自行平息。 阳光透过走廊中的玻璃照进来，金色的光洒满对面的墙壁，那副挂在墙上名为《向日葵》的油画都平白更多了几份生机。 他没忍住伸出右手，将长久不见光的手指斜着暴露在窗边，他的手指在颤抖，金色的光在他指尖跳跃。 这远不是他人生中见过最耀眼的场景，排在之前的，还有他妹妹洒满阳光的浅金色的头发，以及在阿卡姆阴暗囚室里背光出现的那个男人。 苍白又微弱的灯光从昏暗的走廊照进囚室，这点微弱的灯光描绘着那个男人的身形。 更多的他已经想不起来，但那双燃烧着怒火的暗蓝色眼睛已经刻在他的脑海。 “杰森少爷，要进来看看您的妹妹吗？”阿福在房间里等候了片刻，一直不见停在门口的杰森推门进来，于是他只好打开门看看。 杰森没再继续回想不知真假的记忆，他收回手看向阿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房间布置的格外温馨，即使杰森刚才已经看过，但再次进来还是为旁边摆满的童话书和玩偶而感叹。 “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这些，”阿福的眼神格外温和，他看着昏睡的女孩儿跟杰森说话：“毕竟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 阿福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语用来形容昏迷的女孩儿。 不过杰森完全可以理解，他们以为她是经历过磨难的普通女孩儿，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她经历过磨难，而这些造就了她的不普通。 不过有时候普通并不是平庸的形容词，而是对她本该幸福的期盼。 “她会喜欢的。”正是因为经历过那些恐怖的事，才更容易被简单又温柔的情感吸引，即使他的妹妹像视频里看起来那样勇敢无畏，她会需要一个不必勇敢的家。 杰森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才对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素未谋面的妹妹抱有期待，或许也是对亲情或者家的渴望，不过他不打算反抗这种期待的心情，他愿意付出一切去保护那个孩子。 随手拿起旁边的《安徒生童话》，看到上面来自提摩西·德雷克的寄语后，杰森垮着脸又塞回书架。 阿福假装自己没看到，神色和语气都很正常：“杰森少爷，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要经常回来看看您的妹妹吗？” 不等杰森拒绝，阿福继续说：“听说这种情况下昏迷的人都保持着最基本的意识，也就是说，您的妹妹即使在昏迷中，依然知道周围发生的事。我相信您的几个兄弟都打算趁机成为她最喜欢的一个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要是觉得这样也无所谓的话。” “……” - 守卫可以被买通，也可以被杀死。 对于阿卡姆里的精神病，尤其是小丑来说，非要将一个人不知不觉带进这个名为精神病院，实为特别监狱的地方再简单不过。 不过在精心准备好的礼物没有送出去之前，小丑是不会允许这些小动作引起蝙蝠侠注意的。就像他的人暗中在哥谭寻找体型和罗宾类似的黑发男孩一样，在蝙蝠侠的所有精力都用来寻找他的小鸟时，只要小丑足够低调，行动足够隐蔽，他就能在事后得到一只被淘汰的小鸟，然后随意调.教发泄。 既然要低调行事，那些小丑帮的成员当然不能随意进出阿卡姆，而他们带来的人将由其他人送到小丑面前。 因此最终只有当作货物塞进箱子里的阿莱克斯被送了进去，那几个带着小丑面具将他从爆炸现场拉过来的人几乎在开口之前就被最终负责运送的人击杀。 阿莱克斯待在漆黑的箱子里，他的膝盖和大腿顶着扎进他胸前和肩头的念钉。 对于全身布满密密麻麻疼痛点的阿莱克斯来说，念钉和血肉骨骼的摩擦根本算不了什么，稍微增加的一点疼痛甚至不足以令他的神智更加清醒。 木箱中一片漆黑，他没办法判断自己的视力恢复到了哪种程度。 整个身体都随着箱子的摇晃而摇晃着，阿莱克斯的意识浮浮沉沉。与生俱来的警惕性让他始终保持着一分警醒，但奇差的身体状态和无所谓的心情又不断拉扯着他继续沉睡。 很快，他的身体停止了摇晃，紧接着木箱被摔在了地面，阿莱克斯不受控制地从里面翻了出来。血液独特的腥臭味以及古怪的腐烂味道扑面而来。 “已经第三个了，希望这是个合格品吧，我可不想继续来这里处理尸体了。” “处理尸体总比自己被杀要好。” 抱怨声逐渐远去，阿莱克斯努力睁眼，只在昏暗环境中看到两个一起走远的背影，以及地面和墙壁上攀爬蠕动的模糊影子。 大量蚊虫聚集在这个房间里，密集的苍蝇几乎在阿莱克斯倒在地面上的一瞬间就包围了过来。它们落在阿莱克斯沾满血迹的破损衬衣上，还有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不过这对阿莱克斯来说不算什么，他在流星街长大，见多了各种各样食腐生物以及垃圾孕育的爬虫。 视力的恢复情况很差，大概是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环境中，不过听力相较而言几乎算是完全恢复，就算是现在这种意识不够清醒的情况下，阿莱克斯都能听得到隔壁房间里沉重又规律的呼吸声。 听到是一回事，分析又是另一回事，显然他现在没办法用半休眠的大脑完成这样复杂的操作。 在周围虫群的喳喳爬动，以及隔壁规律又沉重的呼吸声中，阿莱克斯几乎下一秒就要昏迷过去。 好在突然接近的愉悦脚步声阻止了他。 是来判断他作为货物是否合格的人吗？ 阿莱克斯不介意去死，但他不允许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杀死他，哪怕他现在无法动弹，但用自己残存的念操控一个普通人完全没问题，当然，如果来的是个普通人。 他已经听到脚步声就停在了这个房间之外，甚至这个房间的门已经被推开。 外面的灯光从被打开的门里照射进来，阿莱克斯看到一张惨白又带着干涸血迹一样颜色的脸。 不过这阵脚步声显然唤醒的不止他一个，隔壁房间规律的呼吸声几乎在这阵脚步声接近时就开始急促，紧接着，少年嘶哑地低低念着一个名字：“蝙蝠侠。” 好像是一个带着期待和寄托的名字。 阿莱克斯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看向隔壁房间，不过只看到冷硬的墙壁和攀爬在上面的虫子。 正推门要往阿莱克斯所在房间走的那个脸色惨白的人也听到了另一个房间中的声音，这似乎取悦了他，他低沉地笑着退出这个房间，任由大门敞开着走进另一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蝙蝠侠可不会来救你，杰森。” 他低沉的笑声带着恶劣的嘲弄和粘稠的愉悦，阿莱克斯认为这比满屋子用人的血肉喂养长大的虫子更恶心。 “他会来的。” 少年嘶哑的嗓音掩盖不住他语气的笃定。 被囚禁折磨的孩子和折磨他的人，相似的场景刺激着阿莱克斯的神经，疼痛都无法唤醒的理智几乎在瞬间复苏，他急促地呼吸着。 现实里正发生的折磨和大脑中纠缠不休的声音交织着出现，阿莱克斯痛苦地昂着头。 他女儿的声音，还有那个葬身大海的行凶者。 [你爸爸可不会来救你。] [他会来的。] 隔壁怀着期待的少年，还有那个脸色怪异的男人。 “直面事实吧，杰森，蝙蝠侠从这个房间外面走过去的时候可没转过头看你一眼。” [你在台下为那个男人的胜利欢呼的时候，他有看过你一眼吗？] “来吧，成为我的搭档，想象我们一起出现在蝙蝠侠面前该是多美妙的场景。” [配合我杀死他吧，杀死那个抛弃你的男人。] “去你的，小丑。” [失败者。] “就是这种精神！哈哈哈哈，别那么倔强，杰森，这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你该教她别那么倔强，这样说不定还能更容易活下来。] “或许疼痛才能让你从幻想中的期待里清醒，杰森，这或许会很痛，但这都是为了你好。” 金属制的或许是棍棒一类的东西摩擦过地面，阿莱克斯听到它沉重地砸在那个男孩儿身上的声音。 不，别这样。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气支撑起他的身体，他带着骨裂的手臂撑在地面上，踉跄着扶着倒在地上的木箱站了起来。 骨骼像寸寸断裂过，强行接下席巴的全力攻击，只受这样的伤算是幸运。 阿莱克斯眼前发黑，但依然忍耐着身体仿佛碎裂的疼痛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15、第 15 章 第15章 在大脑里交织出现的不同声音在阿莱克斯站起来后完全消失。 就在他从房间走到门口的这段时间里，隔壁虐打的声音停了下来。 他敢保证这里没有念能力者，即使身受重伤，他的行动也不会轻易打草惊蛇，那么，为什么隔壁没了动静？就在阿莱克斯走出门口的那一刻，令人不适的阴沉又愉悦的声音再次出现。 “说起来，杰森，我该给你个见面礼才对的。”小丑随意将手上的撬棍扔到地板上，沾着血迹的撬棍迅速吸引了旁边的蟑螂：“足足一个月过去了，希望现在开始准备礼物还不算晚。” 听到这里，阿莱克斯加快了脚步。 “你想干什么？”被称为杰森的男孩儿声音里终于带上恐慌，他看出了小丑的意图：“不，别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所谓的礼物绝对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大概率是更痛苦的折磨，伊芙死后，他没办法容忍另一个年轻的男孩儿在他面前受到这样的对待。 外面的走廊寂静无人，只有惨白的微弱灯光昭示着这里并不荒芜，阿莱克斯没时间观察更多，隔壁的门并没有关，他几乎一眼看到了房间里正发生的事。 伤痕累累的男孩儿双臂被吊在半空，他的腿弯曲又无力地撑在地面上，此时他正拼命挣扎着，试图离他面前绿色头发的男人更远一些。 而那个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把匕首用力在男孩儿脸上刻着什么。 血液从匕首隔开的伤口里涌出来，瞬间染红了黑发男孩儿的半张脸，剩余的鲜血流在他早鲜血染红过多次的衣服上，还有他脚下的地面上。 这个房间的地面上几乎所有角落都或多或少沾着血迹，而这些干涸的褐色的鲜血，无疑都来自那个被吊在房间中间的男孩儿身上。 就在阿莱克斯看到里面的血腥的场面时，杰森也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男人。 他的挣扎瞬间停下，眼里的抵抗和惊恐被安心所代替。 小丑在杰森的脸上察觉到了异样，能让一个即将绝望的小鸟露出这样的表情，会是谁呢？还有谁呢？ 他先是因为游戏提前结束而泄气，紧接着又因为能看到蝙蝠侠愤怒的样子而开始高兴。 不过字母j还没有刻完，这可不行。 阿莱克斯站在门口不过短短一瞬间，在小丑继续手里的动作之前，他将自己身体内剩余的那一丝念分出一份到了腿上，眨眼间出现在房间中央。 “放开他。”阿莱克斯带着类似命令的语气，用力将小丑握着匕首的手从杰森脸上拉开。 温热的鲜血低落在阿莱克斯手上，他来不及收起愤怒，直接看向被吊着的杰森，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杰森已经闭上眼昏迷了过去，他的头低垂着，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你不是蝙蝠侠。”阴冷的气息凑近阿莱克斯，带着寒意的声音在阿莱克斯耳边响起。 这几乎令阿莱克斯瞬间汗毛竖立，自从获得那个念能力以来，在操控普通人上，他从来没有失过手。 他保证自己刚才拉住这个人的时候已经将念打进了他的身体，为什么他不受控制？ 概念操控规则第四条，要小心别操控那些你无法操控的。 阿莱克斯突然感觉到了由内而外的虚弱，这是制约吗？好在他身体里原本剩余的念就很少，因此他打入小丑体内的也并不多，即使是制约限制，也因此并不强烈。 没再犹豫，阿莱克斯松开了抓着小丑的手，用带着念的拳头照着小丑的脸砸了下去。 小丑原本就凑在阿莱克斯身边，这拳他避无可避，不过只是个身受重伤的人而已，就算挨他一拳又怎么样呢？ 阿莱克斯曾经跟幻影旅团的团员掰过手腕，他的力气并不大，勉强只能跟玛奇排在一起，即使这样，不用念的前提下，他的力量依然是以吨来计算的。虽然受伤以及制约限制了他，不过他的力气依然远超常人。 在这一拳挥的足够快的前提下，小丑直接被一拳打飞，并且旋转着撞在了墙壁上，原本就喷溅着血渍的墙上又多出一道长长的滑落血痕。 捡起地面掉落匕首，阿莱克斯没再管晕过去的小丑，而是先将杰森手腕上绑着的绳子割断。 昏迷的杰森无力地倒在阿莱克斯胸前，阿莱克斯微微蹲下让他靠着自己没被念钉扎的肩膀，然后用手臂固定着他的身体站起来。 要送杰森离开这里。 进来时被关在箱子里，他不知道出去的路，不过小心些总能走出去。 路过倒在门口旁边地面的小丑时，阿莱克斯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解决他。 就在他犹豫的间隙，几个脚步声迅速往这里接近。 他一只手臂半抱着一个十几岁的高大男孩儿，另一只手因为念钉的存在而几乎没办法活动，为了顺利离开这里，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用力踢开小丑。 小丑再次撞在墙壁上，想必会昏迷一段时间。 因为制约而产生的虚弱感越来越强，加上身体原本的损伤，阿莱克斯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脚步平稳又小心地继续往前走着，始终小心不碰到杰森身上的伤。 这个孩子在等谁呢？ 他说起“他会来的”这句话时，语气和当初笃定自己会去的伊芙一模一样。 阿莱克斯没救到自己的女儿，但救到了和自己的女儿陷入同样痛苦中的杰森。 为了防止其他人顺着杰森脸上低落的血迹找到他们，阿莱克斯稍微将杰森的身体往下挪了挪，现在男孩儿的脸就抵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血液全都浸入阿莱克斯白色的衬衫里，又透过衬衫黏在他的皮肤上。 一路小心翼翼寻找出口，不过这里监控严密，有很多带着栏杆的囚室，透过玻璃的反射，阿莱克斯甚至近距离看到了穿着制服的配枪人员。 这已经足够他对这里的性质做出判断。 一所监狱或者类似的地方，不过鉴于小丑能偷渡人进来，又能随意在里面杀人，阿莱克斯没办法相信这里的狱警。 况且他和杰森带着满身伤出现在这里，对于这所监狱来说，他们两个或许才是可疑人员。 - 小丑并没有昏迷很久，在阿莱克斯带着杰森离开之后，他很快捂着额头醒了过来。 看着孤零零悬挂在房间中央的断裂绳索，小丑面色不善。 阿卡姆里可没那么多小丑帮的成员听他的调遣，不过要想在这里找到两个身受重伤的人，他只要浑水摸鱼就够了。 小丑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吹着不成音调的口哨走了出去，动作间完全没有一点紧迫和慌张。 一场兴之所至的包含了阿卡姆里大多数犯人的越狱轻易被小丑挑起。 - 当第一声爆炸响起的时候，阿卡姆精神病院里先是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紧接着是长时间的混乱和无序。 越狱对于这所监狱的警卫和囚犯来说都过于司空见惯，警卫们很快抱着枪有序向监区的方向过去，而囚犯们大都将混乱的快感排在逃出去之前。 阿莱克斯带着杰森正好走在警卫通往监区的必经之路。 为了避开他们，阿莱克斯闪身躲进旁边狭小的休息室里。 混乱发生之后，无论哪个监狱，第一件要做的事都是紧闭所有出口，并且在出口处严密看管，如果阿莱克斯还有些力气，他完全能带着杰森试着闯出去，但试图控制小丑失败后，迅速衰弱的他没把握逃出去。 将昏迷的杰森放在休息室的床上，阿莱克斯打算控制一个狱警，让他将杰森带出去。 他守在休息室的小窗口处，看着源源不断的警卫从走廊跑过去，跑在最前面的一般都是最底层的普通狱警，让这样的警卫暗中带一个人出去根本不可能，阿莱克斯在等跟在最后的那个。 爆炸声和枪声从刚才就接连不断，距离混乱波及到这里根本用不了多久。 好在没等多久，外面走廊上逐渐没什么人通过，跟在最后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但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比前面的所有警卫都更严谨的制服，手里举着一台机器，阿莱克斯没时间在意那是什么。 来不及等职位更高的人了，枪声接近的太快，阿莱克斯咬了咬牙，在那个中年男人从门口经过时瞬间打开门将他拽了进来。同时将自己剩余的全部念打进了他的身体。 举着记录仪的中年男人眼神瞬间由恐惧变得无神，他像毫无知觉一样站在原地。 成功的操控终于让阿莱克斯放松下来，他的念能力没问题，只是没办法操控那个绿色头发的怪异男人而已。 “把床上的男孩儿安全带出去，别让任何人知道，出去之后想办法将他送进医院，尽你所能让他接受最好的治疗，然后忘记这件事。” 男人声音僵硬地回答：“明白。” 一个职位不低的工作人员比他要更了解这所监狱，也比他更能安全带着杰森走出去。 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他会在暗中盯着这所监狱，直到杰森顺利走出去。 他的女儿已经回不来了，至少让这个男孩儿活着回去，然后亲口去问问他等的那个人为什么没来。 执法记录仪中，白衬衫被鲜血完全染红的男人捂着一侧的肩膀走到床边，姿势变换间，他身体上被贯入的长钉格外显眼。 男人看了床上昏迷的男孩儿一眼，用包含着悲哀以及庆幸的声音轻轻告别：“再见，杰森。” 16、第 16 章 第16章 为了防止中年男人清醒后看到自己，阿莱克斯在简单向杰森告别后就离开了这间狭小的休息室。 穿着警服的男人在门关上的瞬间清醒过来，他第一时间看到了床上受伤严重的杰森，然后手忙脚乱地将手里拿着的记录仪扔在一边。 “诶哟，上帝啊，怎么受伤这么重！”在他的潜意识里，眼前躺着的孩子就是他需要付出生命保护的存在。 他翻箱倒柜地在休息室里找能紧急处理伤口的东西，最后只找到几卷绷带，只能小心翼翼地拿出几根警棍一起缠在了男孩儿骨折的身体上。 身材走样的中年男人对外面混乱的爆炸声和枪声充耳不闻，满头大汗地想着该怎么偷偷把这个孩子带出去。 - 小丑挑起的混乱在蝙蝠侠和罗宾以及夜翼的帮助下平息。期间除了阿卡姆里的警卫有受伤情况之外，这场混乱没引发任何别的问题。 他试图通过这个找出两个重伤逃窜的人完全失败。 混乱被镇压之后，亲眼看着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开着他的车离开这所监狱，阿莱克斯才真正放松下来。 在阿莱克斯彻底隐藏起来之前，他隐约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带着尖耳面具的高大男人从窗外闪过，看衣着装扮并不像监狱的工作人员。 不过这些跟阿莱克斯都没什么关系了，他急需找个地方养伤。 那间休息室里的血迹已经被阿莱克斯打扫过，不过那里太过引人注目，并不安全，因此他需要另外换个位置。一路躲避着监控和来去匆匆的警卫，他找到了一间门把手上浮着薄灰的临时储藏室。 确认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阿莱克斯撬开门躲了进去。 这间储藏室内的空间并不算大，不过好在里面的杂物也并不多，将旁边长桌上盖着的桌布翻过来铺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阿莱克斯脱力地倒了下去。 身上的念钉存在感愈发明显，阿莱克斯现在能清楚感觉到钉子扎破血肉的疼痛。 念钉是伊尔迷的念能力造物，要等自然耗尽能量并不容易，奇怪的是，阿莱克斯能明显感觉到念钉中的能量正在消散，或许过个一天半天，他就能摆脱这几根钉子。如果他的念没耗尽的话，他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念来消耗伊尔迷的念，不过现在只能等着了。 尽管身体上的疼痛愈发剧烈，但这是失去伊芙后阿莱克斯最放松的时刻。 内心自我问责的声音，伊芙的质问，行凶者的嚣张嘲讽，这些都逐渐淡了下去。他的女儿不再满身鲜血地看着他，她又以最美好的样子回到阿莱克斯的记忆里，她会喊他爸爸，会主动抓着他的手撒娇。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房间里，伊芙抱着玩偶坐在自己怀里，他们在厚厚的地毯上一起翻着一本冒险者的童话书。直到夕阳西下，他的女儿打着哈欠靠在他的胸口睡着。 尽管知道这些都是幻想，但阿莱克斯还是带着微弱的笑意昏睡过去。 - 半年后，韦恩庄园，三楼阳光最好的房间。 温暖的日光透过占了半面墙的窗户洒进房间里，刚被接回家的韦恩小姐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床铺中，轻薄透气的被子十分妥帖地盖在她身上，完全遮挡住了她手臂和腿上包裹的石膏和纱布。 微暖的阳光照耀下，她浅金色的头发像是在发光。 经过几天的小心照顾，女孩儿略微失去光泽的头发和皮肤都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她的发丝依然柔软，也依然是浅浅的金色，不过再也不像因为身体虚弱而褪色的浅金色了。 假如不知道她身受重伤正昏迷不醒，想必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只是在闲暇时小睡。 与她的外表一同迅速恢复的，还有她身体所受的伤。 刚刚检查完女孩儿身体状况的布鲁斯没忍住叹了口气，她的身体恢复情况比他预料中还要快，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最晚一周后，她的伤就能恢复大半。 这本该是好事，但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得到这种身体素质需要经历的，他就很难为此而高兴。 一个经历过生死才回到他身边的女儿，布鲁斯和她之间原本除去薄弱的血缘外一无所有，但只要看到她，独属于亲人间的亲密感情就自动萌发。 看到达米安的时候或许也有吧，布鲁斯仔细回想，不过比起身受重伤的女儿，一个暂时目中无人的儿子显然不那么可爱。 确认女孩儿的身体没出现问题，布鲁斯像第一天晚上在废墟中见到她那次一样用手指小心拨开她脸颊旁的头发，然后弯腰悄悄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快点醒过来吧，我的珍宝。” 布鲁斯的温柔完全在这个昏迷的女孩儿面前呈现，他无比期待这个错失了八年的孩子。 听到走廊外有脚步声接近时，布鲁斯迅速直起了腰，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迪克很快推门走了进来：“布鲁斯，你也在？”今天是迪克请假的最后一天，他想好好看看好不容易拥有的妹妹。 “嗯，她的身体状况特殊，每天都要检查。” “结果怎么样？” “如果不考虑合理性的话，下个周末你就能看到她痊愈的样子。” “下个周末？”迪克没想到她的恢复速度那么快：“那你觉得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布鲁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实际上，以女孩儿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完全不应该继续昏迷下去，不过她就是醒不过来，这或许与心理或者这个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有所关联。缺少资料以及过往病情参照的情况下，布鲁斯没办法判断他的女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但他希望他能快点等到女孩儿睁开眼的那一天。 那张内存芯片中储存的残酷视频里，女孩儿蔚蓝色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好吧，”等不到回答的迪克完全明白了布鲁斯的意思：“下周末我会回来的，希望她醒来的时候我刚好在她身边。” “按照概率来说，我在她身边的可能性更大。”提姆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迪克的话，他同样希望他的妹妹醒来时自己刚好在旁边：“就算不是我，也该是阿福。” “既要上学又要管理集团的德雷克先生，我觉得我们两个的概率应该差不了多少吧。”迪克虽然不在家，不过他周末全天都有时间，反倒是提姆，不管什么时候都忙忙碌碌。 “我看达米安对韦恩集团很感兴趣，”他刚来的时候就跟提姆要过韦恩集团的资产明细：“如果要他分担一些集团事务的话，想必他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别做梦了，德雷克。”达米安本来不想进来的，不过他可不想被甩锅，还是之前的想法，既然有人兢兢业业为他工作，他才不要凑上去自找麻烦。 “小d，我就知道你也很关心我们的妹妹。”迪克常常觉得达米安说出口的难听话都是口是心非，整个韦恩家也只有他这样觉得了。 “得了吧，你们的妹妹。”达米安虽然说出口的是这样的内容，不过还是有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 布鲁斯没参与他的几个孩子之间的对话，只是听着他们各自收敛着声音说话，目光扫过他们几个，然后放在女孩儿身上。 - 杰森不想和韦恩家牵扯太多，但阿福说的没错，妹妹也是他的妹妹，他可不会把最好的哥哥这个身份拱手让人，尤其是提摩西·德雷克。 于是他最近专门挑选布鲁斯和提摩西·德雷克不在的时间回到韦恩庄园。 没错，就是晚上。 考虑到女孩儿可能真的保留着意识，为了防止吵到她休息，杰森通常都不会选择打开顶灯，只在房间留下一盏夜灯，然后靠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借着夜灯的光轻声念些诗集。 他原本考虑过念些童话故事当女孩儿的睡前读物，不过既然提摩西·德雷克已经把童话书带过来了，他只好改变想法。 睡前要想精神放松，当然要听诗集。 杰森在最近半年来成长了很多，好像突然间就从一个可以称为男孩的样子成长为了青年，他的声音也迅速褪去少年时的稚嫩和生机，添上了一些沉稳。 温柔的诗句在他口中被念出了坚定和反抗。 合上手里的莎士比亚全集，杰森将目光放在床上的女孩儿身上，夜灯的光经过调整之后完全避开了整张床，不过即使一片阴影，杰森依然看得清女孩儿皱起的眉。 好像有什么在困扰她一样，杰森下意识伸手抚平了她眉间的褶皱。 直到他收回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女孩儿一直以来对所有事都毫无反应，脸上永远面无表情，甚至就连植物人都有的自主吞咽她都没有，只能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存，但是刚才她皱眉了。 杰森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两圈，然后停在了床边，目光深沉地看着恢复面无表情的女孩儿。 “快醒过来吧，我带你去宇宙看星星。” 17、第 17 章 第17章 杰森临走之前还是去蝙蝠洞找到了阿福，将妹妹今晚的变化告诉了他，这都是为了更好地照顾那个勇敢的女孩儿。 “您是说真的？”阿福的心情就像刚才在屋子里走了两圈的杰森一样不平静：“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布鲁斯老爷。” “……”杰森听到这里已经想立刻离开，不过幸好阿福没有直接联系蝙蝠侠。 “不过还是算了吧，”阿福摇了摇头重新坐下：“为了避免蝙蝠侠抛空他的钩爪，就像他十年前刚穿上万圣节套装出门义演时那样，所以还是等他回来再当面说好了。” 蝙蝠侠抛空钩爪？ 杰森不知道还发生过这种事，毕竟从蝙蝠侠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就一直以一个无所不能的形象面对他。 因为蝙蝠侠无所不能，所以任何事他都能理所当然去期待？ 这些念头在杰森头脑里转过，他也从疑惑转变为沉默。 或许是看出了杰森一开始的好奇，阿福脸上带着稍显轻松的笑意跟他说：“你以为为什么后来改用了钩爪枪？” “实际上，我以为一直是钩爪枪。”杰森耸了耸肩，没再纠结于刚才从大脑里转过的念头。 “可惜那个时候没有拍下来。”阿福一直很遗憾没记录下曾经技巧不那么熟练的蝙蝠侠，他相信他们家的几位少爷一定对此很感兴趣：“您这个周末有时间吗？” “这取决于周末那些家伙有没有时间。”比如理查德·格雷森或者提摩西·德雷克，要是他们周末很忙的话，杰森认为自己应该十分空闲。 “小姐所受的伤应该能在周末痊愈，”既然杰森现在肯因为一个昏迷的妹妹经常回家，阿福觉得他不会错过这个：“再考虑到您刚才说的情况，说不定她会在那个时候醒过来。” “我会来的。” - 将温暖房间内的大床上半部分稍微抬高，阿福扶着女孩儿的背，在布鲁斯以及提姆的注视下，用小勺子喂给女孩儿一些水。 三个人已经紧张到屏住呼吸。 直到他们亲眼看见女孩儿明显的吞咽动作，紧张的气氛骤然放松。 “太好了。”提姆松了口气，心情显而易见的好起来。 在做好过最坏的打算之后，女孩儿身上任何一点好的转变都足以令他们欢欣雀跃，况且身体恢复自主反应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改变了。 尽管他们这几天细心照料，不过进食限制让他们很难维护女孩儿的肠胃，现在恢复饮食还需要慢慢来。 阿福耐心地将碗中很少量的水一点一点喂给女孩儿，然后在恰当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轻手轻脚地扶着女孩儿躺下，不过床的上半部分还是稍微抬高着。 “我得去看看汤炖的怎么样了，布鲁斯老爷，以及提姆少爷，小姐就暂时交给你们。” “放心吧阿福。” 因为女孩儿身体恢复的状态很好，他们已经打算给她取下石膏了，提姆和布鲁斯接下来就是要做这个。 用专门的石膏锯锯开石膏绷带，再用并不尖锐的钳子剪开一些细微处的连接，整个工作对于布鲁斯和提姆来说真的很简单，但他们依然全神贯注，仔细着手上的每一个动作。 即使明知手上的锯子不会伤到女孩儿身上的任何一块皮肤，布鲁斯依然抱着一种万一的想法小心控制着锯齿和女孩儿皮肤间的距离。苍白细瘦的胳膊被他们一点一点从笨重的石膏里剖出来，曾经以扭曲带着鲜血的模样出现的手臂，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布鲁斯和提姆是整个家里唯二在现场亲眼见过女孩儿受伤惨状的，他们第一眼看到时，几乎以为她已经被虐待致死。 自责和庆幸突然随着女孩儿身上石膏的拆卸一起出现，布鲁斯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一阵紧缩着，鼻腔里像灌入了一整瓶汽水。 拆下石膏，更多的痕迹直观出现在他们面前。 女孩儿手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痕已经痊愈，不过还留下了很多已经开始软化的茧子，食指有茧子可以理解，甚至就连虎口处的茧子也能接受，不过什么情况下才能让一个八岁的女孩儿五根手指前端都均匀的分布着茧子呢？ 五根手指的茧子均匀分布，左右手都是这样，是在进行一项需要五根手指一起操作的练习吗？ 布鲁斯习惯性开始分析，不过参考到这些信息的情况下，他的大脑里第一时间出现的居然是一个人将手埋进灼烧的铁砂中的画面，他曾经见过这种表演，在十几年前独自旅行的时候。 不过鉴于他的女儿手掌中并没有均匀的茧子分布，这种无厘头的猜测瞬间被排除。 但除了这个，指腹和指背都会被磨出茧子的情况他暂时还想不到。 女孩儿皮肤原本就苍白，取下身上的石膏和纱布后，四肢更是因为长时间的包裹呈现出一种脆弱又病态的样子。 “会好起来的。”提姆安慰布鲁斯：“今后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布鲁斯肤色健康的手掌圈着女孩儿苍白的手臂，有力的手似乎下一秒就能随意将手臂折断。提姆说的正是他们打算要做的，接下来好好保护他们的女孩儿，但布鲁斯总会在这个时候怀疑自己，他真的能保护好他的孩子吗？ 阿福及时端来了他精心熬制的鸡肉清汤，里面加了洋葱和胡萝卜，然后在出锅的时候过滤掉所有汤渣，汤是清澈见底的金色，放在一个瓷白色的碗里。 推门进来看到自家老爷忧心忡忡的样子，阿福干脆将碗递给了他：“或许您想自己来，但是小心别呛到您的女儿。” 布鲁斯只是愣着神接过了碗，回过神来阿福和提姆都走了出去。 只是喂汤而已，他办得到，况且刚才阿福已经向他演示过一遍了。 布鲁斯学着阿福的样子轻轻撑起女孩儿的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用小勺子盛出一点温度刚好的汤放在女孩儿嘴唇边，如果顺利的话，她会自己张嘴喝下去。 很遗憾，不是很顺利。 女孩儿抗拒地微微移开了头。 她有了更明显的反应，如果不是女儿靠在他胸前，并且他的手里还端着一碗汤，他一定要做些什么表示一下他的激动。 “你需要喝点东西了，”布鲁斯对此并不熟练，他生涩又僵硬地说着本意是哄自己的女儿吃饭的话：“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显而易见，这种话是没办法哄着一个孩子张开嘴的，不管她是不是在昏迷。 布鲁斯重新将勺子抵在女儿唇边，这次她毫无反应。 “好吧，或许是这勺已经凉了，我们换一勺。”布鲁斯将勺子里的汤倒回碗里，重新盛出一勺。 结果并不会因为同一碗汤和同一个勺子，以及同一个僵硬的喂食人而产生任何改变。 “我的女儿，张开嘴好吗？”布鲁斯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恳求，这很令人惊讶，或许身为父亲，面对女儿的时候总是会不断打破底线的。 - 伊芙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她还记得意识沉睡之前发生的事情，拷打和爆炸。 所以她已经死去了吗？ 她的身体禁得住折磨，不过她可没办法在爆炸里活下来，除非……除非父亲来救她。仅仅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想象，伊芙已经感觉到自己原本就轻飘飘的意识更雀跃了些。 不过紧随而至的，再也见不到父亲的恐惧和遗憾又让她的意识沉了下来。 她还没有当着父亲的面亲口叫一声爸爸，如果知道会在那之前死去，她该再果断一些。 爸爸知道她死去了吗？她看到了那个男人放在房间里的摄像机，他打算把自己受到折磨的视频发给爸爸吧，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猜测，她一直忍着没有因为太痛而喊出声。 哪怕是揍敌客家的耐拷问课，也暂时没有进展到那样的强度。 好在她成功忍耐住了，如果父亲真的看到了那个视频，也会因为她的表现而少伤心一些吧。 假如有机会的话，假如她还能见到爸爸，无论在哪里，地狱或者天国，或者父亲思念她的梦里，她想告诉爸爸，她不觉得痛的，别难过，然后，伊芙永远爱他。 这样的感觉还不错，再也不必担心被抛弃，不必担心继续拖累父亲，不必担心不受父亲的喜爱。如果当初跟在父亲身后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的想法，爸爸会更喜欢她一些吗？ 伊芙清醒又混乱地想着以前的事情，突然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她。 厚厚的壁障将她和现实隔离开，但一声带着恳求的温柔话语和沉稳的心跳穿透层层阻碍到达了她的耳边。 [我的女儿，张开嘴好吗？] 是父亲吗？ 自我安慰式的乐观完全崩塌，伊芙没有她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在意，她只是不确定自己对于父亲来说有多重要，不确定会不会有人为她难过。 她就知道自己不会被抛弃的，她就知道拷打她的男人在说谎，爸爸从来没有放弃她。 伊芙再也忍不住，鞭打真的好痛，骨头被踩断也很痛，她真的好难过，真的好想见到爸爸。 她感觉自己在哭，又感觉有人抱着她慌乱地安慰。 - 布鲁斯没想到他的女儿会哭，她靠在自己怀里，轻飘飘的像一片雪花，脆弱又极易消散。 她哭的很伤心，整个身体都委屈的蜷缩了起来，眼泪已经布满了整张脸。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在他面前这样伤心的哭过，布鲁斯手忙脚乱地将手里的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将女孩儿抱在怀里，右手轻柔地拍着女孩儿的背。 “别难过，爸爸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布鲁斯不知道一个孩子究竟有多委屈才能在昏迷时哭成这样，他感觉到自己的神经因为愤怒和疼惜而胀痛，假如让他找出伤害过他女儿的人，他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就这样安抚着怀里的孩子，感受着她不断的抽噎。 女孩儿直到很久之后才平静下来。 18、第 18 章 第18章 操控无法操控的人，后果比阿莱克斯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 在原本就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他的身体恢复情况被无限拖延着，甚至就连尝试操控小丑失败后的无力感，都花费了七天时间来摆脱。 好在伊尔迷的念钉已经在第二天就因为念的耗尽而变成普通的钉子，阿莱克斯已经将它们从身体里拔出来。 身体负面状态的叠加一点一点好转着，体内的念也以一种及其缓慢的速度恢复着，阿莱克斯自从在生死之间获得念后，从没体会过这种无计可施的感觉。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永远留有后手，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处境，永远有另外的路可供选择。当他人生前二十六年一无所有的时候，他的安全感全都来自于此。 躲躲藏藏七天后，阿莱克斯用他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念操控了之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操控的那个中年男人。 小办公室内，刚摘下深蓝色警帽，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拉开抽屉，看到了前些天临时从自己部下那里借来的执法记录仪，很奇怪，他记得监狱发生混乱那天他曾经拿着出去记录现场情况了，但他居然不记得拍了些什么。 正当他打算拿出来查看时，却突然转变了动作。 伸向抽屉内的手转而将打开的抽屉关上，然后没顾得上戴警帽就推门走了出去，要知道，这对一个头上不剩下多少头发的中年男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一路上他举止正常地向同事打招呼，不过脚步却不停向他平时绝不会踏足的角落走去。 阿莱克斯已经将铺在地上当作床的桌布重新铺回桌面，然后警惕地靠在杂物间的门后。 直到感觉到携带自己念的人接近，并且周围听不到其他人的脚步声，这才从门后让开，门外秃顶的中年男人紧接着推门进来。 他们两个并不认识，中年男人也只是受到操控才出现在这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的名字。”阿莱克斯需要了解这里的情况，面前的男人显然是他最好的选择。 “马克·钱伯斯。” 马克看起来十分正常，并不像受到操控的样子，比起伊尔迷的完全操控，阿莱克斯的操控在受操控人身上保留了自由的余地。 “钱伯斯，你带出去的男孩儿呢？”虽然杰森成功被送出去，不过阿莱克斯对于那个被自己救下的男孩儿依然有些担心。 “我偷偷把他送进了医院，并且在他身上留下了足够用来治疗的现金，没人知道是我干的。”既然阿莱克斯的要求是别让任何人知道，那么钱伯斯就会拼尽全力去达成这一点。 如果有机会的话，阿莱克斯会把这笔钱还给他的。 “后续的情况呢？”或许杰森对于阿莱克斯来说是特殊的，他错过了他的女儿，但救下了和他的女儿一样陷入危险境地中的男孩儿，这不足以弥补他的歉疚，遗憾也永远成为了遗憾，但这让他看到了另一种结果，并且从中感受到了一丝解脱。 那是不同于死亡的另一种感觉。 “医生很快发现了他，并且送他去急救。”马克当时真心实意担心那个孩子的情况，于是主动关注了后续。 阿莱克斯终于放松了些，他靠在墙边开始向男人了解这里的情况：“这是什么地方。” “阿卡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想到自己刚被带进来的那天遇到的小丑，阿莱克斯皱着眉接受了这里是精神病院的现实，不过他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阿卡姆精神病院：“在哪片大陆？” “北美洲。” 阿莱克斯内心隐约察觉的异样终于被放大，他可没听说过什么北美洲，于是他皱着眉看向马克·钱伯斯。 要命令一个人并不需要将命令说出来，只不过这样更节省念一些，放在念量充足的时候，他通常都不会通过话语去操控，但今时不同往日：“具体些。” “美国东海岸新泽西州，哥谭市。” 完全陌生的地名。 这里有普通人生存，具备较为完善的城市建设，比如精神病院或者医院，因此这里绝对不是未曾被发现的大陆，但他没听说过这里的存在。 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对于失去了女儿，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家的阿莱克斯来说，无论哪里都无所谓，本该无所谓。 但这间待了七天的杂物间突然就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陌生，空虚填充着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阿莱克斯喉咙干涩，不知道作何反应。 或许是阿莱克斯想要独自待一会儿，他已经下意识控制男人转身离去。 原本就居无定所，原本就丧失目标，甚至原本就该干脆死去，阿莱克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依然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身体内稀少的念，正在恢复的伤，陌生的世界，本能已经在催促他尽快去了解这里的基本情况，但灵魂又疲惫到了极点。 就此放弃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但自杀是懦弱者才会去做的事，上次的死亡勉强可以认为是逼不得已，他已经没有理由再死一次。 阿莱克斯勉强安慰自己，或许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救下那个男孩儿，为了避免别人视若珍宝的孩子像伊芙一样绝望死去。 或许他该再去看看那个男孩儿，去看看他有没有找到自己在等的人，去看看他有没有回到家，有没有得到幸福。 缠绕阿莱克斯的空虚感似乎散开了一些，他有了个不算是目标的目标。 不过在那之前，他需要了解这个世界，要养好自己的伤，还有……他要知道小丑为什么不能被操控。 - 阿卡姆精神病院在混乱被镇压后，小丑因为前后被阿莱克斯以及蝙蝠侠打伤过，因为养伤以及被紧密看管的原因，不得已安分了一段时间。 在他的伤势大致恢复后，他又暗中开始搜索阿卡姆。 他的眼线可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身受重伤的人离开，所以他的小鸟和那个破坏他游戏的预定死者说不定还留在阿卡姆某个角落苟延残喘。 “哈哈哈哈在阿卡姆和小丑玩捉迷藏吗？”小丑顶着他褪色的绿色头发站在阿卡姆的监控室里，监控屏幕的光打在他脸上，将他原本就苍白的脸照地更加阴森。 “有人跟我们玩捉迷藏？”绑着彩色双马尾的小丑女将用来砸警卫的椅子从他身上挪开，又踩着晕倒在地的警卫走到小丑旁边：“布丁，找到会有奖励吗！” “找到会有更好玩的。”他的游戏刚刚开始，还没有看到小蝙蝠痛苦绝望的样子，怎么能任由别人破坏。 任何插足他和蝙蝠侠之间小游戏的人，都是需要铲除的。 斑驳的脸和猩红的嘴唇，屏幕不断变换的打光，再加上透露着阴冷和欢乐的腔调，他就像是一个噩梦，并且正打算用实际行动成为哥谭甚至蝙蝠侠的噩梦。 不过调查了最近的监控过后，小丑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痕迹。 “哈莉，”小丑亲切地叫着旁边的女人：“跟我一起去获得这场捉迷藏的胜利吧。” “当然！我愿意！”彩色的双马尾跟着主人一起舞动，尽情展现着主人的兴奋和激动。 - 不过小丑的捉迷藏很快就被迫终止。 杰森已经在医院里醒来，蝙蝠侠知道了他的孩子失踪这一个月遭受的所有事。 当天晚上，蝙蝠侠闯进阿卡姆找到了小丑。 “嘿！蝙蝠，你是特意……” 小丑的话没有说完，蝙蝠侠脚掌蹬着地面冲到了他面前，将积蓄了百分之二百力量的一拳砸在小丑鼻梁上。 鼻血几乎瞬间涌了出来，他不那么正宗的血红色嘴唇这下终于完美。 一下可不足以让蝙蝠侠发泄他的愤怒。 他的儿子带着满身伤，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院病床上，杰森的手一直在抖，他的腿直不起来，被监.禁折磨的一个月耗尽了他健康的身体。 仅仅是一次分开的行动，蝙蝠侠失去了自己孩子的踪迹，当重新找到时，他带回破碎不堪的皮肤，带回浑身断裂的骨。 蝙蝠侠发泄似的将小丑提起来，又用力将他摔在地面上，或者摔在墙壁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丑不会因为疼痛而哭喊，他只因为蝙蝠侠的痛苦而愉悦：“你发现了，是吧，你一定发现了！” 蝙蝠侠照着小丑的胃部重重地踢了一脚，将小丑的大笑和没说完的话一起踢了回去。 不过即使是这样，小丑依然很快卷土重来：“可惜游戏被打断了，没把你的小鸟彻底折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他有多耐玩，多亏了你的培养，蝙蝠。” 蝙蝠侠被面罩遮挡的眼睛赤红，愤怒充斥着他的大脑，他下手越来越重，短短几分钟里，小丑全身已经多处骨折：“闭嘴！” 蝙蝠侠提起小丑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你不该动他。” “不然呢？”小丑嘴角流着血带着期待反问：“你会杀死我吗？” “我会，”蝙蝠侠一个字一个字回答：“我会以最残忍的手段杀死你，敲断你身上每一根骨头，拔出你的舌头，将你扔进燃烧的火炉，将你喂给饥饿的乌鸦。” 浓烈的恨意灼烧着蝙蝠侠，怒火被困在他的身体里，他企图通过殴打折磨小丑将这些情绪发泄出来，但是没用，他没办法不去生气，没办法不去想杰森受尽折磨的样子。 夜翼紧追着蝙蝠侠来到阿卡姆，但等他赶到的时候，小丑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 “b，停下来。”夜翼抱着蝙蝠侠的胳膊强硬地拉住他，尽管他也恨不得杀死小丑，但他们都知道，这是不行的。 提姆穿着罗宾制服跟在最后，他和蝙蝠侠一起行动以来见多了蝙蝠侠因为寻找杰森而疯狂的样子，但从来没有一天像这样一样。 熟悉的罗宾制服让蝙蝠侠产生了某种错觉，他几乎要喊出杰森的名字。 蝙蝠侠的背似乎弯下来一瞬间，没再看失去意识的小丑，他沉默地转身走了出去。 夜翼照着小丑的脸用力踩了两脚，很快带着罗宾跟着蝙蝠侠离开了阿卡姆。 - 阿莱克斯并没有关注这些，他在马克·钱伯斯的帮助下修养着身体，短短一个月之内，他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在念量恢复到阿莱克斯认为安全的程度时，他操控马克·钱伯斯给他带来一套狱警的制服。 修养伤势已经达成，了解世界和分析小丑为什么不能被操控也该提上日程。 19、第 19 章 第19章 阿莱克斯套上浅蓝色带着徽章的制服，戴上深蓝色以及有同样徽章的帽子。 装作狱警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带着帽檐的帽子能完美在监控里遮住他的脸，除了监控之外，他不需要避开这所……精神病院或者监狱里的所有人，无论是其他狱警还是那些被关在这里的精神病。 挺直着身体走在监区，阿莱克斯看到了前面正提着枪站岗的狱警。 棕色卷发的狱警看向阿莱克斯，当发现这张脸既陌生又熟悉时，他迅速警惕起来。右手做出了一个举枪的动作，但还没来得及将枪口对准阿莱克斯，阿莱克斯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幸苦了。”右手拍着卷发青年的肩膀，阿莱克斯向他打招呼。 “还好，今天轮到你巡逻吗？”青年瞬间改变态度，眼神短暂呆滞后重新恢复清明。 就以这样的方式，阿莱克斯轻易掌控了所有狱警。要是持续操控当然需要耗费很多念，不过好在只需要在偶尔遇到的一瞬间操控就好，这里没有人需要他长时间控制。 阿莱克斯自由行走在阿卡姆里。 解决了狱警的问题，接下来就是被关着的那些囚犯，或者说……疯子。 - 半年之后的某一天，韦恩庄园。 自从布鲁斯试图喂女孩儿喝些汤，但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大哭一场之后，喂女孩儿吃饭的活儿完全被阿福接手。 布鲁斯对此毫无异议。 他们以为那次大哭之后女孩儿该很快醒过来，情绪的起伏和发泄正是她意识恢复的证明，不过令人遗憾的是，那次发泄过后，女孩儿依然昏迷着。 除了没有醒过来之外，女孩儿的情况跟之前相比倒是好了很多，她偶尔会对一些动作或者话语产生反应，次数不多，但每次都让人惊喜又感动。 杰森在那之后每天晚上都会回去。 大多数时候会念些小女孩儿可能会喜欢的故事集，当然，书是他自带的。至于为什么没再念过诗集，这完全是他考虑到妹妹唯一给诗集的反应是皱眉。 或许她不喜欢听这些呢，毕竟是个八岁的孩子。 于是他很果断换成了故事书，完全抛弃了之前的坚持。 因为不知道这些故事是否受到自己妹妹的欢迎，于是要是哪天晚上她毫无反应的话，第二天晚上杰森就会带着另外一种风格的故事过来。 他们每天都为女孩儿检查身体，亲眼见证她的每一次恢复。 而时间也很快来到了周末。 迪克回家的时候，杰森已经回来了很久。 “情况怎么样？”五个工作日不在家的迪克是整个家里最不了解妹妹现状的人，虽然阿福和提姆会给他转述些信息，不过还是比不上能每天见到她的人。 “小姐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阿福很高兴自己终于能说出这句话：“精神状态也迅速好转。” 提姆打着哈欠，努力提起精神：“大脑活动也逐渐恢复了活跃，完全具备醒来的条件。” 早上对着镜子仔细梳理过头发的布鲁斯紧张地捏了捏手。 站在窗边的杰森看着外面的阳光。 他们两个都没说话，不过大厅完全没有因为六个人里其中两个的沉默而安静下来。 “真是小题大做。”达米安提着刀晨练回来：“她今天可不一定会醒。” “也不一定不会醒。”提姆虽然很困，但反驳达米安很快。 所有的情况都表明女孩儿随时会醒，为了让她醒来的第一时间稍微放松些，阿福已经在确定她的身体恢复后立刻将那些医疗器械搬了出去。 房间里现在只剩下八岁的小女孩儿可能会喜欢的那些。 带着漂亮花纹的窗帘，堆满玩偶的柔软沙发，摆满童话书的小书架，量身定制的可爱小裙子，隐藏在衣柜里的挂满发光星星，停着南瓜马车，用留声机放着海德薇变奏曲的隔音小房间。 顺带一提，这个房间是杰森和提姆一起准备的。 提姆亲手将连成一串的星星挂满屋顶和墙壁，杰森亲手将南瓜马车组装了起来，而带着魔力的音乐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都在这里，要是她醒来我们也不知道吧。”迪克摸了摸被风吹乱的头发，正想问布鲁斯是不是在女孩儿房间里放了监控。 但听到他的话，家里的几个人都像被点到一样停顿了一下，然后互相看了看彼此，紧接着默契往楼上走去。 迪克收回了自己没问出口的话，蝙蝠侠就算控制欲旺盛，但怎么可能往一个小女孩儿房间里放监控。为自己的想象而轻笑一声，迪克跟在了最后。 - 伊芙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她总间歇性听到有人在她耳朵边说话，有时候说着珍宝，有时候说着天使，实不相瞒，她一度以为自己正在去天国途中。 不过在断断续续听到小美人鱼或者精灵公主之类的词语之后，她已经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好在她也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毕竟清醒的时间有限。 不过今天显然是个例外，伊芙久违的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 当察觉到身下柔软的床垫，还有盖在自己身上带着阳光味道的温暖被子时，伊芙瞬间警觉。 她甚至还没睁开眼，已经下意识察觉到了不对。 周围没有其他人的心跳和呼吸声，确定这点过后，伊芙果断睁开眼，入目的是被微风吹拂着轻轻飘动的浅色窗帘，这不是她曾经待过的任何一个房间。 伊芙掀起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着长袖带蝴蝶结的柔软睡裙，她下意识皱起眉，又看向旁边堆满玩偶的沙发…… 很奇怪。 她不在揍敌客家，这种风格的房间也不是她爸爸会布置的，甚至她没被送到爸爸身边之前也没住过这种房间。 伊芙深吸一口气，发现了自己相比以往虚弱了很多的身体。 她清楚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炸弹的倒计时根本不剩下几秒，或许是有人把她从爆炸现场带走了？ 为什么？她有一定要被救下的价值吗？ 或许是受到抓走她的那个男人的影响，伊芙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打算用她来威胁她爸爸。跟在父亲身边一年，她清楚知道父亲有多强大，也清楚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杀死父亲。 在陌生的环境，首先要做的就是调查和潜伏。 伊芙并没有弄乱被子，她把被子掀起一个角，尽量保持着床上原本的状态，然后翻身下床。 由于昏迷了很久再加上身体虚弱，伊芙竟然在翻身下床的时候没站稳，直接扑倒在地毯上。趁着没人看见，女孩儿迅速爬起来踩了地毯两下，然后假装无事发生地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她隔着门板听到了正接近这里的脚步声。 绝不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出手，处于弱势时尽量潜伏。 想到自己现在无力的身体，伊芙立刻转身回到床上，刚躺下盖上被子的那一刻，她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们觉得她今天会醒吗？”迪克已经期待了很久，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兴奋。 达米安的声音很冷淡：“醒不醒对你们来说都无所谓吧。”反正他整天看着他那几个名义上的兄弟像对待一个醒着的人一样对待她。 “当然不一样，”提姆声音里带着沙哑：“我们不是还打算问她些问题吗？”当然，提姆的意思并不是直接问，而是在妹妹不抗拒的情况下，旁敲侧击问些他们调查了很久都查不到的。 不过装睡的伊芙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提起了百分百的警惕。 “我不会放过那个人，”杰森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布鲁斯听。 他们曾经放过了小丑，但杰森不打算放过伤害妹妹的那个暂且查不到踪迹的男人。 气氛凝重了一瞬间，房间里的人，除了伊芙，都知道杰森在指谁，但就是除了伊芙。 不会放过谁？伊芙的心跳开始加快，他们在说的是父亲吗？他们打算从她这里问到有关父亲的事，然后用从她这里得到的消息去对付父亲？或者直接用她威胁？ 离女孩儿最近的布鲁斯察觉到了她稍微加重的呼吸。 正以为女孩儿又在昏迷中产生了情绪起伏时，他发现了白色地毯上一根不那么明显的浅金色发丝。 她醒了。 布鲁斯无比肯定这件事，他克制不住往床边走了几步，伸出手想要揉揉女孩儿柔软的发丝，不过在快触摸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布鲁斯的手又收了回来。 会吓到她的。 阿福察觉到了布鲁斯的异样，他是第二个发现地毯上那根头发的人。 在阿福蹲着捡起地毯上的头发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女孩儿已经醒过来的事实。 房间里沉默下来，几个人一起心跳加速，然后开始回忆自己进来之后都说了什么。 杰森暗自咬牙，他从来没在妹妹面前说过那种狠厉的话，这是第一次…… 同样的还有提姆，他刚才因为太困，说话省略了很多，听起来好像很冷酷，他捂着额头，开始思考现在说些什么能挽回形象。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第一时间紧张了一下的达米安撇了撇嘴。 迪克拍着胸口，庆幸自己没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几个人心思各异，布鲁斯正想着该怎么样让女孩儿放心，阿福正为了他们家小姐真的醒过来而喜悦。 但开心是他们的，伊芙只在这片沉默的氛围里提心吊胆。 正说着话怎么突然停了，是她的伪装有什么破绽吗？ 只是装睡而已，这可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伪装！伊芙不动声色，内心紧张不已。 实际上她的伪装毫无问题，再加上蝙蝠家几个人因为年龄问题和亲缘关系而放松的警惕，如果不是那根头发，他们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发现她已经醒了的。 双方不可避免的陷入一种诡异的对峙中。 布鲁斯他们不想吓到女孩儿，所以要想办法让她放下戒备主动睁眼，伊芙要继续伪装昏迷，希望能听到更多消息。 达米安上前一步，迪克手慢了一瞬间没拽住他。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伊芙心里咯噔一下。 继续伪装下去是没有必要的，她不害怕独自面对危险，于是她勇敢睁开了眼睛，直接看向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看到站在旁边的布鲁斯时，伊芙很明显地瞳孔紧缩。 他们甚至伪装出了一张和父亲那么像的脸！ 或许是为了迷惑她好让她放松警惕，然后她就会配合他们针对父亲的行动，伊芙内心冷笑，那样他们可打错主意了。 布鲁斯他们注意到了女孩儿明显的异样，不过就在他们犹豫第一句话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期待了很久的妹妹和孩子用相当符合他们想象的稚嫩嗓音恶狠狠地对他们说。 “我爸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布鲁斯：“……” 其余人：“？” 为什么啊？ 20、第 20 章 第20章 女孩儿的蓝色眼睛明亮又纯净，比他们在那个视频中看到的要更漂亮。只是她现在正用那双格外好看的蓝色眼睛愤怒地盯着他们。 看着女孩儿警惕的样子，几个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我们不是什么坏人，”面对女孩儿的威胁，迪克这句话说得格外干巴巴。 女孩儿眼神坚定不为所动，甚至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一句话——坏人可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 嘿，这和他们想象中女孩儿醒来的场景可不一样。 难道不应该是一个很感人的场面吗？ 他们告诉女孩儿他们是她的亲人，与她血脉相连，女孩儿可能一开始不会相信，不过他们会拿出dna检测报告，一点一点向她解释。之后应该真诚地向她道歉，为了他们错过她整整八年。 至于女孩儿的反应，他们试图想象过，激动的、痛苦的、质疑的、抗拒的，无论什么样，他们通通接受。这样说或许不太合适，不是他们要接受这个女孩儿，而是要努力让女孩儿接受他们，几人也正是为此而聚集在这里。 不过他们不充分的计划一开始就被打断了。 谁能预料到女孩儿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威胁他们啊？ 布鲁斯依然在意女孩儿刚才一瞬间的诧异，他主动向前走了一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主动降低自己的身高，避免因为太大的体型差给女孩儿带来不安：“可以告诉我你说的爸爸是谁吗？”布鲁斯语气温和到让人难以置信。 看吧，他们就是想要知道爸爸的消息！ 伊芙抱着被子挪到了大床另一边，浑身上下都表达着怀疑和不信任。而她藏在被子下的手已经青筋爆起，十根手指的指甲瞬间伸长变形，成为比匕首更锋利坚韧的样子。 八岁女孩儿的手并不大，这样的变形更是将稚嫩和冷酷扭曲融合在一起。 为了将变形的手练出足够的硬度，伊芙不知道在揍敌客家徒手挖穿了多少木桩，双手都被磨到生出厚茧也没停过。现在正是她一年所学派上用场的时候！ “很高兴见到你，女孩儿，我的名字是布鲁斯，布鲁斯·韦恩，”布鲁斯减慢着和女孩儿沟通的步调：“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伊芙，”女孩儿的声音像棉花糖一样甜。 他们看起来暂时没有逼迫伊芙做些什么的打算，好像也不准备用强硬的手段从她这里得到消息，不过伊芙并没有轻易放松：“你们是什么人？” “伊芙，很好听的名字。”布鲁斯很高兴他的女儿醒来后并没有展现出任何精神上的问题，反而理智又警惕：“实际上，我需要向你道歉。” “如果你做了什么坏事的话，就算道歉也不一定能得到原谅。”女孩儿语气十分正经。 “我很深刻的知道这点，”布鲁斯没有敷衍女孩儿的打算：“所以你有选择不原谅我的权力。” 伊芙没再说话，她的注意力总是忍不住放在布鲁斯·韦恩的脸上，看起来像是一副在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 “伊芙，”布鲁斯停顿了一下才重新开口：“我是你的父亲。” 伊芙沉默，她看起来很好骗吗？ 不过紧接着布鲁斯就拿出了他早准备好的检测报告放在床上：“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dna检测报告。” dna检测报告？伊芙没有伸手，只是稍微往这边探过头，于是布鲁斯又将报告往伊芙面前推了推，特意将最显眼的结论页放在了最上面，他原本想解释一下报告的，不过看到伊芙十分认真看报告的样子，还是没有开口科普。 伊芙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看不懂。 不过没关系，她只要知道自己的爸爸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就够了！ “因为我的疏忽，这八年来你才流落在外，如果不是哥谭警局的联系，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很抱歉，伊芙。” 忽略那些骗人的话，伊芙很快抓住了重点。 “这里是哪儿？”哥谭是哪个城市，伊芙没有听说过。 “这里是哥谭，”迪克站在布鲁斯旁边，看到伊芙茫然的表情后详细说道：“美国新泽西州的哥谭市，我是你的哥哥。” 陌生的地名，伊芙有些紧张起来：“这里距离友客鑫远吗？” “友客鑫？”迪克疑惑地念了一遍，确认自己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地名：“那是哪儿？” “那是……”那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没有人不知道友客鑫，伊芙终于意识到不对，眼前的这几个人竟然连这个都要骗她！ 看来他们是不会好心放她走了，伊芙快速回忆着自己在揍敌客家里学到的东西，并且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逃出去。 看着几乎站满屋子的强壮男人，还有那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儿，伊芙几乎瞬间排除了打败他们然后离开的办法。 目前最适合的，伊芙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让敌人放松戒备，然后她探查清楚情况后才好逃离。必要的时候，可以抓住那个矮个子当人质。 “你们真的是我的家人吗？”伊芙态度瞬间软化，刚才表现出来的警惕好像完全消失。 看着女孩儿委屈又期待的样子，几个哥哥完全将女孩儿刚才所表现出的异样抛诸脑后，她只是个八岁刚刚回到家的可爱妹妹而已，她警惕是应该的。 布鲁斯也沉默着点了点头，同时期待女孩儿能接受他们的存在。 “我原谅你了，”伊芙拉着被子回到床中间，又试探性地往布鲁斯身边挪了挪，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小心注意着没有让自己的手露出来。 布鲁斯感觉到了女孩儿的亲近之意，他终于抬手摸了摸伊芙细软的浅金色头发：“谢谢你，伊芙。” 愿意原谅他，愿意在他失职的情况下亲近他，布鲁斯欣慰之余，又在疑惑为什么伊芙那么轻易接受了这些。 “我可以认识一下别的家人吗？”伊芙稍微抬头，期待地看着布鲁斯。 伊芙的头发在布鲁斯手心摩擦过，他低头对上自己女儿期待的眼神，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向他介绍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 迪克、杰森、提姆、达米安四个兄弟，还有管家阿尔弗雷德，伊芙很快记住了他们，并且按照年龄、身高、体型给他们排了个容易绑架来当人质的先后顺序，顺便一提，达米安是人质首选，第二个是管家阿尔弗雷德。 按理迪克他们的习惯，认识之后就可以向对方适当表达亲近之意，况且伊芙是他们的妹妹，他们当然想更接近她一些。 试问谁没有在伊芙昏迷期间偷偷拉她的手！ 现在拉手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兄妹之间有个拥抱不过分吧。 但是看着女孩儿战战兢兢的样子，兄弟四人愣是没敢接近。 伊芙察觉到了他们想做些什么，于是适时地打了个哈欠，甚至挤出了两滴生理眼泪，然后可怜地看着布鲁斯：“伊芙好困。” 整个屋子里哪有人受得了这个！ 布鲁斯僵硬地将手从伊芙头上拿开：“再休息一会儿吧，午饭时间我会来叫你的。” 就在他们几个全都推门出去之后，伊芙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穿着整齐西装的管家又回头进来：“伊芙小姐，您在用餐上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的，”伊芙提着一口气说完，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阿福的眼神带着关切：“您需要帮助的话一定要来找我。” “谢谢你，阿尔弗雷德。” 房门终于被关上，伊芙收起指甲从床上跳下来，打算立刻开始自己的调查。 - 与此同时，阿莱克斯穿着阿卡姆里的狱警制服坐在囚犯的活动大厅里。 绿色头发像是稻草一样的男人被绑在大厅中间的桌面上，周围是负责约束小丑的其余囚犯。 “布丁，我绑的怎么样？”小丑女使劲勒着绑在小丑身上的绳子，脸上是和平时一样的狂热和兴奋。 脸色惨白的小丑早没了力气，他脸上有和以往一样的笑，但表情里写满了无趣和厌倦。 阿莱克斯同样厌倦。 最近半年，他无数次在小丑身上实验，试图找出小丑不受控制的原因，如果这种因素大量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身体里，他今后的行动将受到严重限制。 不过除了他自己重复了好几次衰弱又恢复的经历之外，完全没有得到有效信息。 好在，当他念量充足时，这种衰弱并不足以让他完全失去力量，恢复周期通常也在七天左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对他的限制不算太大。 小丑被整个阿卡姆里的囚犯看守了半年，阿莱克斯对他们下的命令只是看管小丑，不过精神病的看管可能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总之小丑最近半年的吃喝拉撒都被完全掌控，脚都没挨到过地面一步。阿莱克斯可不管这些，只要他活着，怎么活都没问题。 小丑的话术和疯狂几乎可以影响到任何人，除了早就被别人完全操控的那部分。恰巧，现在阿卡姆里全都是他没办法影响的。 没人回应他，没人在意他，但有人时时刻刻关注他。 这种感觉对小丑来说简直无聊至极。 阿莱克斯看着眼前被包围的小丑，又看着环绕四周完全没有窗户的墙壁。 或许他该出去了，去看看半年前那个男孩儿吧 20-30 第021章 第 21 章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达米安可不相信蝙蝠侠会看不出一个八岁小女孩的异常, 况且她转变那么生硬又刻意。 迪克走在达米安旁边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他的手刚碰到达米安的时候就被躲了过去：“别疑心病那么重，这只是因为她刚醒来而已。” 提姆赞同地点了点头：“或许我们一起出现有点吓人, 如果芭芭拉在的话, 说不定会好一点。” 任凭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一群高大的男人围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都多少会感觉到不安的，况且她才八岁，曾经又遇到过一些不好的事。 “难道你们忘了她在录像里表现的有多……多反常了吗。”达米安想说坚强或者不屈之类的, 不过这种夸人的话他可说不出口。 不过说反常也算合适, 她的忍耐和坚持都不是常人能达到的。 “那可是在面对一个人渣的时候，”迪克是这样理解的：“面对一个企图杀死她的人, 她只是没有求饶而已，不能因为很多人都办不到, 而去否定能办到的人。” “况且就算她有什么目的又怎么样呢？那可是我们的妹妹。” 迪克包括韦恩家任何一个人都不要求他们家的女孩儿天真单纯, 她越是警惕, 越是谋划，越代表她曾经生活有多艰难, 他们只会为她心痛，并且用更多爱去弥补她。 就连布鲁斯也难免有这样的想法。 正因为这样, 他们不介意伊芙用任何小手段来确认她目前的安全, 不介意她以任何方法来测量他们对她的爱。 达米安撇了撇嘴, 视频里他那个异母的妹妹表现的可不止是没有求饶，被打成那样, 她从头到位都没有害怕过, 怎么可能今天面对他们就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从陌生人开始成为彼此信任的家人，这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伊芙光着脚踩在白色的地毯上, 沉默地看着床脚处带着猫猫耳朵的毛茸茸拖鞋，要是穿这个去外面偷偷观察的话，她一定很快就会被发现。 不过……猫猫图案？ 从醒过来的时候开始，伊芙就面临陌生的环境和危险的大人，因此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她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爸爸送她的黑猫玩偶！ 伊芙迅速踩进浅黄色的猫咪拖鞋里，白色的蝴蝶结睡衣都没来得及换，直接推开门跑了出去。 因为伊芙的房间就在三楼中间的位置，因此她一推门出来就朝着最近的楼梯跑过去，刚才的那些人还没有走远，循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声，伊芙很快跟了上去-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布鲁斯他们身后传来，整个韦恩庄园里除了他们只有伊芙了，因此后面跑过来的也只能是她。 几个人同时停下脚步往后看去。 金发的女孩儿刚好从楼梯转角跑过来，因为跑太快，苍白的脸颊都泛起了浅红，她水润的蓝色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们，声音听起来急切又慌张：“你们见到莱恩了吗？” “莱恩？”布鲁斯反应的很快，他走过去蹲在女孩儿面前：“你是说那个黑猫玩偶吗？” “嗯！”伊芙紧紧捏着睡衣柔软的裙摆点了点头。 布鲁斯确定这点后转头看了阿福一眼，阿福当然理解他家老爷什么意思。 “您的玩偶在洗衣房里，还没来得及清洗，如果您要的话，我马上去取过来。”说是这样说，如果伊芙真的要的话，阿福当然不会去洗衣房里找，他得绕路去蝙蝠洞。 不过好在比临时去警局找要方便多了，阿福暗中点了点头。 伊芙期待地看着阿福：“我现在就想要。” “请您稍等。”阿福转身往通向洗衣房的走廊走去。 “那个玩偶很重要吗？”提姆和布鲁斯还是没找到玩偶的眼睛究竟是什么，多少对此有点兴趣。 他的声音实在具有代表性，困倦又强迫自己提起精神，伊芙印象深刻，刚才在房间里就是这个声音说有问题要问的。 伊芙迟疑地点了点头，她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她在意莱恩，在这点上说谎没有必要。 杰森看得出女孩儿的抗拒，他上前一步挡在了提姆和伊芙之间，没想到女孩儿看起来更紧张了…… 是因为他脸上的伤吗，脸上有伤疤的人一般都看起来很凶，伊芙可能是害怕了。 杰森忍不住这样猜测，同时又感到非常低落。 而伊芙可不会因为一个伤疤害怕。 在场六个人，刚开始的矮个子达米安的声音伊芙听到过，布鲁斯·韦恩的以及阿尔弗雷德的也听到过，理查德和提摩西的也听到过，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声音能和说出“我不会放过那个人的”这句话的声音相匹配。 这说明什么，说明剩下的那个就是伊芙最需要警惕的！ 提姆往旁边挪了挪，正为自己没有一开始就受到妹妹的喜欢而遗憾，不过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终于还是感受到了些安慰，至少还有杰森陪他一起被妹妹害怕。当然，为了不使他们之间本就不多的兄弟情更加淡薄，他只好咳嗽两声略做掩饰。 阿福回来的很快，因为玩偶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他只好找了个透明的袋子将玩偶装了进去。 看到阿尔弗雷德提着玩偶出现的时候，伊芙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她穿着猫咪拖鞋又啪嗒啪嗒朝阿福跑过去，然后连带着外面的透明袋子一下将玩偶抱进怀里。 伊芙十分确定这就是自己的莱恩，毕竟莱恩的眼睛是没办法伪装的。 她很诧异这些人肯将猫咪玩偶还给自己，毕竟当初伊尔迷都很想要的样子。 不过伊芙很快又想到，这些人的目标是她的父亲，因此他们抱着杀死父亲和她之后再将莱恩据为己有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伊芙看了看庄园低调又豪华的内饰，又想了想刚才从窗户往外看到的精心养护的庭院，觉得这个猜测可能不太合理，除非他们的庄园是租的，当然，那就更扯了。 午饭时间已经快到了，伊芙直接被她虚假的家人带到了餐厅。 布鲁斯在自己的座位隔壁放了一个更高一些的椅子，是按照伊芙的身高和餐桌的高度定制的。 如果不是早就有所防备的话，她都要被布鲁斯温柔的态度迷惑了，可惜这一点点沉迷每次都在看到布鲁斯那张和他爸爸很像的脸时惊醒，然后再度警惕。 从旁边经过的迪克原本想揉一下妹妹的脑袋，不过想起他那两个被害怕的弟弟，还是心有余悸地收回了手。 有疑似心怀不轨的陌生人在背后抬起手向你的头伸过来，这对于一个被当作刺客培养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别人不知道，反正伊芙头发差点竖起来。 被伊芙认定为最需要警惕的杰森坐在了伊芙另外一边，他低声跟女孩儿说话：“我吓到你了吗？” “当然没有，”伊芙下意识反驳，除了被爸爸抛弃之外，她什么都不怕。 就像现在，哪怕对面坐着个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的男孩儿，她都完全没感觉。 由于伊芙刚从昏迷中醒来，为了她的肠胃着想，阿福为她准备的午餐都是些好消化的东西，不过有了几天的清汤铺垫，今天可以适当喝些浓汤。 于是就在伊芙和杰森说话的时候，一份海鲜浓汤和现烤出来的小面包放在了伊芙面前。 “谢谢你，阿福。”伊芙非常礼貌，毕竟这是伪装自己的重要一步。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用餐，而是开始观察其他人的午餐。 和她的不一样，布鲁斯他们的午餐是不同调味和熟度的牛排搭配沙拉，而她对面的达米安似乎是果蔬三明治。 一张餐桌上吃不同的食物应该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伊芙很久没跟别人一起吃过饭，这对她来说竟然有些新奇。 不过更新奇的很快就来了。 伊芙只是很平常地用小勺子盛了一勺带着白嫩鱼肉的浓汤送进嘴里，紧接着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餐桌旁的每个人都暗中关注着他们家刚醒来的小女孩儿，理所当然看到了她震惊的样子。 “是不合胃口吗，伊芙小姐。”阿福想更多的了解女孩儿的偏好和喜恶，这可能对于女孩儿接下来适应这个家有很大的帮助。 “不，我只是很久没吃过正常的食物，这很棒。”伊芙已经在七岁那年完全习惯食物里加毒药调味的生活，突然尝到正常的食物竟然还有些感动。 很久没吃过正常的食物？ 几个人瞬间脑补到女孩儿被囚禁，只能吃些残羹剩饭的模样。 “那你平时吃什么？”只是个很普通的问题，但迪克问的小心翼翼。 “一些……”伊芙先是想了想这个是不是揍敌客家的机密，发现这个完全没有要求她保密，于是很自然地说出来：“加了毒药调味的食物，有些还好，有些味道真的很怪。” 女孩儿用很正常的语气说着十分反人性的话，她看起来像是完全不觉得食物里加毒药有什么不对。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才让她养成了这样扭曲的观念。 “是你之前所说的爸爸给你吃那些吗？”提姆已经顾不上关注妹妹是否讨厌他了，他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相信布鲁斯他们也同样想知道。 布鲁斯和杰森也将视线放在了中间的女孩儿身上。 每次当他们提起爸爸的时候，伊芙都格外敏感，要知道，她正怀疑他们打算对付爸爸呢。不过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想让任何人误会爸爸。 “当然不是爸爸，”伊芙向他们解释：“只是在被寄养到别人家的时候这样吃而已，跟爸爸没有关系。” 可惜她的解释完全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餐厅的气氛更加沉默。 想起视频画面里女孩儿那么在意爸爸的样子，他们只觉得十分讽刺。 如果那位“爸爸”同样在意伊芙，为什么要将她寄养在别人家，为什么能容忍寄养家庭这样对待她？ “伊芙，介意告诉我他是谁吗？你……之前的爸爸。”布鲁斯想要知道他凭什么让伊芙那么在意，同时也想找到他，多了解些他没找到伊芙之前的事。 “你们不知道吗？”伊芙放下汤勺，十分认真地跟布鲁斯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所以，你们不可能伤害到他。 他是不是最厉害的，布鲁斯他们不知道，不过他们看出了伊芙不想告诉他们关于她那个爸爸的事情。这很难不让人猜测那个男人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蒙蔽伊芙。 “最厉害的？”迪克有意调节一下气氛：“超人？” 伊芙面无表情地看了迪克一眼，决定从现在开始讨厌他，除非他承认最厉害的是爸爸。 眼看着没人接话，气氛也完全没有被调动，迪克非常自觉闭上了嘴。 自此，他在伊芙面前领先杰森和提姆的形象完全崩塌- 午餐过后，杰森已经打算离开韦恩庄园，他没有跟任何人告别，直接向大门外走去。 不过正小心观察韦恩家所有人的伊芙追了出去。 “你要去哪。”伊芙追到了大厅门口。 台阶下，杰森抱着机车的头盔正往头上戴，他没想到女孩儿会追过来，他以为刚才餐厅里女孩儿所说的不害怕只是不想惹他生气的场面话。 于是杰森放下头盔，抬头往台阶上看去。 浅金色头发的女孩儿穿着纯白色的裙子，眼睛是无比澄澈的蓝，阳光洒在她身上，像为她镀上了一层环绕身体的翅膀。 “我不住在这里。”杰森在她面前总是像布鲁斯一样下意识收敛原本的性格，不过他暂时还改不掉这一点。 伊芙愣愣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敌方单位-1。 “不过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看着妹妹有些低落的样子，杰森忍不住补充。 ……敌方单位+0.5- 一整天过去，伊芙大致摸清了这座庄园的地形，接下来就要找到这里的人警惕心最弱的时候。 原本伊芙打算跳窗的，不过窗外有一整片带刺的灌木丛，她没把握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穿过那里。 所以最安全的还是从大门出去，只要挑个好时间。 一般来说，凌晨三点是大多数人一整天里最毫无防备的时候，伊芙打算今晚观察一下布鲁斯他们的作息有没有违反这个规律。 如果没有的话，明天晚上就能计划逃跑了。 如果逃跑不慎被发现，她就跑到达米安的房间里劫持他。 计划十分完美！ 房间里，伊芙脚步变换，时快时慢，借着这种特殊的步调和身形，她的身影分成了好几个，每一个都走在不同的位置上。 肢曲，这是揍敌客家独特暗杀术中的一种，能利用脚步缓急来制造出视觉残留效果，借此迷惑敌人。 伊芙感觉自己的身体相比之前在揍敌客家的时候虚弱了很多，因此她得看看自己的能力有没有下降。 既然肢曲能顺利使用，接下来就是暗步。 暗步也是移动技的一种，作为暗杀术的一种，它以不发出声音和移动迅速为原则，同时可将身体隐藏在阴影中，伺机行动，与肢曲相比较，暗步更适合逃跑。 伊芙几乎在用出暗步的下一秒，这个房间里所有来自她的声音都消失了，脚步声、心跳声、呼吸声，她在瞬间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很好，暗步也能顺利使用。 蛇活倒是很好用的攻击技能，不过看在今天这家人对她还不错的份上，她决定不用这个。 最后操控自己的手指变形，在不小心划掉了橡木矮桌的一块桌角后，伊芙终于将手变回来，并且将那块桌角踢到了床底下，然后抽出一本书盖在了桌子上- 夜巡开始之前，布鲁斯来到了伊芙的房间外敲响了她的门。 “伊芙，睡了吗？”布鲁斯的声音并不大，就连敲门声都很克制。 如果女孩儿已经睡着了，这样的动静并不足以吵醒她，如果没有，她自然会开口让他进去。 等了几秒之后，紧闭的房门在布鲁斯面前打开一道缝。 女孩小心翼翼地从手臂大小的门缝里露出半张脸，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布鲁斯：“还没有睡，布鲁斯，你找我有事吗？” “只是来看看你一个人会不会害怕，”对于伊芙而言这里是陌生的环境，遭逢巨变，再加上身边完全没有熟悉的人，布鲁斯担心她害怕在所难免。 伊芙将门缝开大了些，房间里的灯光从门缝里洒出来。 “我不害怕。” 布鲁斯嘴角带着微笑：“勇敢的女孩儿。” “晚上好，”提姆也在去蝙蝠洞之前拐到了这里，打算来看看伊芙有没有发现他和杰森为她准备的惊喜。 那个隐藏的“兔子洞”，他们并不打算直接告诉伊芙，毕竟小孩子自己发现一个秘密基地的话，一定比直接告诉她更能让她开心。 提姆就是来看看伊芙有没有发现的，不过看着妹妹毫无异样的表情，显然还没发现- 深夜，达米安在蝙蝠洞做自己的日常训练，迪克和提姆跟着布鲁斯一起去夜巡，阿福坐在超级电脑前担任后勤的工作。 伊芙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准时从床上爬了起来，踩着浅黄色的猫咪拖鞋推开了房门。 超级电脑几乎在伊芙从房间里探出头的那一刻发出警报。 阿福打开走廊里蝙蝠洞特制隐蔽摄像头拍到的画面，看到他们家小姐鬼鬼祟祟踮着脚尖出现在房间外，此时正背靠墙缓慢又小心地挪动。 每走一步，还要转动一下她在晚上格外显眼的金色脑袋观察一下周围有没有人。 她真的很可爱，这就是女儿吗？ “……您的女儿跟您一样的地方竟然还有作息吗？”阿福开着内线跟布鲁斯吐槽。 夜巡中的蝙蝠侠沉默了一下：“不必阻拦。” 可能只是想探索一下韦恩庄园吧，毕竟达米安刚来的时候不也那样吗，甚至还偷偷溜出去了。 庄园内的监控报警就是在达米安那次成功溜出去之后布置的，没想到又派上了用场。 阿福摇着头缩小了监控画面，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夜巡上，只不过他的视线总是不经意瞟过那个缩小的窗口，然后被里面一本正经躲避他们的女孩儿吸引。 顺手关闭了女孩儿接下来可能会触发的陷阱之后，阿福将监控从超级电脑的系统里分别分享给了芭芭拉和杰森，随后微笑着等他们的回应。 [！] 芭芭拉第一个回信。 [感谢分享，阿福。] 阿福一瞬间竟然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炫耀心理得到了满足…… 至于杰森，杰森那边只是显示已接收，并且对方正在观看。 好在伊芙并不知道这些，所以她还在楼梯间探头探脑- 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伊芙这趟探索之后，十分确定这里除了她自己之外的几个人都拥有无比正常的作息习惯，也就是说，她完全可以趁着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逃跑。 为什么不是今晚直接跑呢？ 伊芙没带她的黑猫玩偶…… 今天晚上她只是穿着小黄猫拖鞋和睡衣跑出房间，这正是为了预防晚上探索的时候遇到对方的人。毕竟穿着睡衣跑出房间还能随便找出借口，要是大晚上穿着外出的衣服出现，那不是把自己的目的完全暴露了吗。正是因为这样，伊芙也没带自己的玩偶。 她甚至为了绝不引起防备，今晚一个暗杀技都没用过。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绝不出手，这是揍敌客家教导她的时候无数次强调的。 虽然那句话里的出手是指暗杀，不过逃跑也是同样的道理，提前惊动敌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凌晨两点五十分，伊芙穿着小黄猫拖鞋回到卧室。 凌晨三点，蝙蝠侠和罗宾以及夜翼夜巡归来。 “她都做了什么？”布鲁斯摘下面罩问旁边的阿福。 “什么都没做，”阿福回答的很果断，毕竟他几乎全程围观了伊芙的活动：“您的女儿只是在凌晨两点走出房门，然后在五十分钟后回去。” “……”虽然感觉很奇怪，不过他们家倒是没有不能夜游的规定。 不过为了女孩儿的健康着想，这样的行为还是要他们尽快帮忙改正才行- 伊芙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二天，周日。 为了防止发生整个庄园只有女孩儿一个人吃早晨这种事，昨晚去夜巡的几个人都顶着一副黑眼圈早早起床，达米安也做完了例行晨练，阿福为每个人准备好了不一样的早餐。 而晨起事件的主人公，今天早上的中心人物——伊芙，因为昨晚熬夜而睡过头了。 阿福从三楼回到餐厅，很遗憾地告诉特意早起的几个人：“几位可以开始用餐了。” 早餐桌上，布鲁斯味同嚼蜡地吃着水果馅饼，他才睡了三个小时，没有工作或者危险刺激的情况下，大脑正处于半休眠状态。 提姆倒是习以为常了，可惜他只喝了两杯黑咖啡，阿福再也不允许他喝第三杯。 迪克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明天还要回布鲁德海文上班，想到这点，面前的麦片都吃不下去了。 最精神的只剩下达米安了，虽然他也没睡多久，不过可能是因为年轻并且精力充沛吧。 直到中午，伊芙终于打着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到墙壁上指向中午十二点的指针，伊芙安慰自己：没关系，晚上还有活动，多休息一下才能保证精力充沛！ 而且晚上的逃脱行动从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首先她要提前找到一套适合晚上行动的衣服。 打开衣柜，伊芙看到了一整个衣柜里挂满的五颜六色的小裙子。 “……”她的手快速从挂着的衣服上拨过，嘴里念念有词：“没有，没有……” 连条裤子都没有？ 没办法，伊芙只好随便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方便行动的裙子，颜色是不那么显眼的橙色，然后又从旁边鞋柜的众多小皮鞋里找出一双踩在地上声音最小的，很遗憾，是显眼的浅蓝色。 不过视觉和听觉总要偏重一个的话，伊芙觉得听觉更应该被重视。 毕竟视觉可以靠技巧轻易蒙蔽嘛，而发出的声音要掩盖就比较难了。 当伊芙穿着完全看不出搭配痕迹的服装下楼时，提姆已经在大厅处理了一整个上午的工作，布鲁斯在蝙蝠洞处理最近积压的事，比如当初救下杰森的人还没找到，伤害伊芙的人也还没线索…… 达米安已经回房间睡午觉了，迪克正在收拾行李，虽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装了几件换洗衣服。 “嘿，伊芙。”迪克发现了揉着眼睛走下楼的妹妹，心情立马明媚起来。 “你要出去吗？”伊芙看到了他背着的双肩包。 “我要回去工作了，”迪克有点舍不得妹妹：“不过我下个周末会回来陪你的。” 刚起床就听到好消息，伊芙也有点开心。 这次真的敌方单位-1。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庄园里只剩下主人布鲁斯·韦恩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和一个管家。达米安不足为虑，提摩西·德雷克看着也不像很厉害的样子，阿尔弗雷德年龄不小了，应该追不上自己，至于布鲁斯·韦恩嘛，如果被他发现，可以就近绑架达米安或者阿尔弗雷德威胁他。 只要不被围攻，只要他们没有那种伊芙不理解的神奇力量，伊芙有把握一次逃脱成功。 只要逃出去，她就能回去找爸爸了- 期待了一整个白天的夜晚很快降临，伊芙在桌边正襟危坐，桌面上放着她的黑猫玩偶莱恩。 为了防止布鲁斯·韦恩今晚再心血来潮过来看她，她已经提前关闭了房间里的灯，有人敲门就假装已经睡着了。 好在今晚并没有人来打扰她，或许是因为门缝里并没有光透出去，所以他们猜测她已经休息了吧。 为了今晚一次成功，伊芙格外沉得住气，她硬生生等到了凌晨两点半之后才开始行动。 蝙蝠洞里，熟悉的警报声再次传来。巧合的是，达米安就在刚才结束了夜晚的锻炼回到庄园内。 阿福打开伊芙房间外的监控，再次看到了探头探脑的金发小女孩儿，不过这次她衣着整齐，并且背着十分珍爱的猫咪玩偶。 今晚的女孩儿要比昨天放松大胆一些，没有再一步一停，而是速度很快地往门口跑。 “……您的女儿又出现了，”阿福欲言又止，这次好像跟昨天不太一样。 蝙蝠侠也马上就要回来，为了今晚亲自督促伊芙改善熬夜的恶习，今晚是他很少见的一次早归。 超级电脑前的阿福眼看着他们家小姐已经跑到了大厅，马上就要跑到庭院里了，他终于坐不住，要是再不拦着点，刚接回家的孩子就要离家出走了！ 阿福站起来打算回到地面，他最后看着监控画面，推测等他上去之后伊芙可能会出现的位置。 不过不等他开始行动，监控画面里出现了达米安的身影- 伊芙一路从三楼跑到大厅门口，一路上顺利的不可思议。 正当她要冲出大厅时，矮个子达米安迎面走来。 “你要去干什么？”达米安皱着眉冷声问道，他一眼看出她要出门，就凭她身上穿着和白天一模一样的衣服。 “跟你没关系，你最好让开。”虽然声音依然稚嫩，但伊芙再也不是白天甜甜的样子，夜晚为她明亮的蓝色眼睛盖上一层阴影。 “怎么，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达米安想知道她打算怎么绕过自己跑出去，于是并没有一开始就主动以物理手段留下她。 “看来你不打算让开。”伊芙比达米安要更矮一点，不过她气势十足。 “我不让开你又能怎么样呢？”异母妹妹的态度终于让达米安提起一些兴趣，就像当初看到录像中的她一样，这样才对嘛。 伊芙双手用力，手背筋脉突出，当她的手指变形为尖锐又锋利的甲刃那一刻，她终于开口：“不让开，杀了你。” 当然是骗达米安的，伊芙没杀过人，也不打算违背她父亲的意志去杀人，况且达米安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所以伊芙目前的想法只是打败他，或者把他打晕之类的。 达米安最清楚杀气是什么样的，他没在对面的女孩儿身上感觉到，一眼就看出她在虚张声势，不过没关系，这样也不错，反正他也不会下杀手。 视线借着大厅里亮着的夜灯瞟过女孩儿变形的手，达米安也抬起手臂做出攻击的姿势，他的刀放在了蝙蝠洞里，不过对付一个八岁的女孩儿也不需要用到刀。 就在达米安这样想的下一秒，女孩儿直接在他眼前消失。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没有心跳声，达米安确定她还在这里，于是他警惕着环顾四周，尤其是黑暗的角落。 当攻击迅速又悄无声息降临的时候，达米安看到了影子，于是他立刻跳开，顺便向观察到的方向踢过去。 伊芙在保持暗步的情况下可不会被轻易踢到，她再次躲起来- 阿福看着监控画面几次张嘴想跟内线里的蝙蝠侠说些什么，不过最终也只是吐出一句：“……您的孩子都很了不起。” 由于监控的播放路径一直都是同一个，因此今天晚上芭芭拉和杰森也在同步观看。 在伊芙对上达米安的那一刻，杰森已经抱着头盔从他的公寓里冲出来了。 他并不因为伊芙的表现而感觉幻灭，反而觉得这样的女孩儿更加真实，不是上帝的使者，而是从苦难里挣扎出来的荆棘。 另一边的蝙蝠侠和罗宾也在蝙蝠车里看到了现场直播，蝙蝠侠竟然产生了一种，这一天终于来了的诡异想法。 他的潜意识一直在告诉他，他的女儿不简单，那个叫伊芙的女孩儿在伪装什么，但他从没对这点特意防备过。现在终于来了，她向所有人表现出了她的尖刺。 这很正常，不是吗？ 她就应该有刺，她要在危险里保护自己，她曾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他们两个谁会赢？”罗宾看着蝙蝠车中间屏幕里的现场转播，感觉有点目不暇接。 谁能相信他看两个孩子打架都看不明白啊。 “达米安。”蝙蝠侠认为达米安会赢。 一边是从小接受严格训练的刺客联盟继承人，一边是掌握着独特技巧，但看起来不怎么熟练的伊芙，蝙蝠侠不觉得达米安会输。 他加快了蝙蝠车的速度，很快将那辆漆黑的车开进了更加漆黑的隧道- 伊芙几次偷袭都被达米安躲开。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小看了这个矮个子。 暗步几乎没什么用处，反正也挨不到人，于是伊芙重新出现在达米安面前。 “怎么不躲了？”达米安不觉得对面女孩儿的表情像是要放弃，反而更像要换种攻击方式。 果然，下一秒，好几个伊芙开始围着他转圈。 视野中，他能看到每一个伊芙都在以并不快的步伐走着，他清楚知道这是眼睛被欺骗所产生的幻觉，但视觉残留怎么可能以人类的速度达成？ 不能留在这个包围圈里。 在知道对方行动轨迹的前提下，达米安就算眼睛被欺骗，依然能从固定的轨迹中精准攻击到伊芙。 他做好了无论伊芙从哪边攻击过来，他都能立刻给出还击的准备，然后一步迈进了伊芙的行动轨迹里。 恰好走到达米安身后的伊芙迅速抬起手下意识伸向他心脏的位置，毕竟在过往用人偶的练习里，她的目标一直是心脏，不过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很快反应过来，半路扭转了动作。 达米安在伊芙出现在自己身后时就已经准备好了做出反击，不过介于伊芙半路改变动作，他的反击同样落空。 而这个时候恰好给了伊芙更多反应的时间。 蛇活的练习让她的手臂反应速度相当快，虽然她不打算用蛇活快速移动手来削断任何人的手腕，不过能用到的技能都是好技能。 凭着肉眼没办法观测的手臂速度，伊芙成功将自己锋利的甲刃贴在了达米安颈侧。 不过达米安顶着这下将伊芙从他身后抓了出来，动作利落地将她放倒在地，然后反剪双手。 “你输了。”达米安颈侧的细长伤口流出了鲜红的血迹，他空出一只手摸了摸，确定伤口只划破表皮之后就没再管。 伊芙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 她竟然被一个矮个子打败了。 “别压到我的莱恩！”伊芙很凶地威胁达米安放开自己：“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哼，”达米安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可不怕一个从来没露过面的爸爸。 布鲁斯已经换好常服回到庄园，提姆和阿福紧跟着他。 当他们来到大厅的时候，达米安已经从大厅里找出绳子绑好了伊芙。 穿着可爱小裙子的女孩以一副和当初他们看到的录像中一样愤怒的表情看着他们。 “伊芙，”布鲁斯声音温和，并没有因此责备女儿的意思：“为什么这么做？” “我只是想离开这里。”伊芙冷静地回答了布鲁斯。 “为什么，你要去哪儿？”布鲁斯与伊芙相处的时间太短，他没办法知道伊芙一定要离开的理由是什么，但想必跟她口中的爸爸有关：“你是我的女儿。” “我不是，”伊芙皱眉，她这两天从没以爸爸或者哥哥之类的称呼喊过他们：“我有自己的爸爸。” 布鲁斯以为女孩儿只是暂时没办法接受他以父亲的身份出现，没想到伊芙从来没有将他当作父亲。 “血缘是无法否认的，”布鲁斯有些无力，他感觉自己没办法扭转那个不知名的男人留给伊芙的烙印，至少短时间内没办法解决伊芙对他的极端推崇和信任，他只好用事实向伊芙解释：“而你和我之间，正存在着这种无法否认的关系。” “我只知道我有爸爸！任何人都没办法代替他！”伊芙完全卸下了最近两天的伪装：“别以为你有一张这样的脸就可以冒充他。” “我劝你们赶快放了我，不然等我爸爸来救我的时候，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如果父亲知道她被别人抓了，一定会来救她的，但伊芙现在不确定她的父亲是否知道她还活着。 伊芙最开始只是想在八岁生日的时候和爸爸一起过而已，但她只隔着人山人海，在人群里看了擂台上比赛的父亲一眼，仅仅为了这一眼，她好像翻山越岭走了好久好久。 第157章 第 22 章 [别以为你有一张这样的脸就可以冒充他。] 什么意思？ 布鲁斯再次回忆起伊芙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那天, 当女孩儿看到他的脸时表情中隐藏的诧异似乎有了理由。 一直出现在女孩儿口中的爸爸，可能有一张和他很像的脸。 原本就十分复杂的局面好像变得更加混乱，有缄默和泥脸这样的例子当前, 一个和布鲁斯·韦恩长相相似的人不仅代表不了任何事, 甚至预示着危险逼近。 金发的女孩儿被绑着坐在地毯上，正用十分抵触的眼神看着他。 旁边阿福正为达米安处理脖颈处的伤口, 虽然只是划破了表皮，不过毕竟伤在脖子上。 “下次还希望您能小心些，”阿福一边为达米安的伤口消毒, 一边嘱咐他应该更注意自己的安全。 “她可打不过我，”达米安当然是在能保证自己生命的前提下才这样做的，他从来不介意以伤换伤。 伊芙可不乐意被达米安这样说, 哪怕她已经被打败，于是女孩儿想都不想地开口反驳：“我要是没收手, 你的心脏早被掏出来了！” 监控中确实显示着伊芙对准达米安的心脏出手的画面, 也确实显示着伊芙主动改变了那次攻击。 她或许因为曾经的经历长出尖刺, 但她并没有将每个人都扎出满身伤的打算，无论如何, 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小姑娘。 “你要是没收手，你的手腕已经折断了。”由于阿福非要给他贴个创可贴, 达米安此时正侧着脖子, 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他抱着双臂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别吹牛了！” 看着性格大变的妹妹, 提姆沉默良久：“……至少她看起来很有精神，你说呢, 布鲁斯。” 布鲁斯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当杰森从犯罪巷附近一路飙车赶到韦恩庄园的时候，事情好像已经告一段落。 伊芙已经被捆着挪到了沙发上, 毕竟地毯上坐着不舒服。 “你们打算就这样绑着她吗？”杰森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当然不，”提姆主动接话：“只是在找到一个好办法之前。” 找到一个既不伤害她，又能让她安心待在韦恩庄园不离家出走的好办法。 “找到她那个爸爸说不定能解决大部分问题。”达米安觉得那个男人绝对不简单，并且非常可疑。 “你说得对，但是在找到他之前呢？”提姆打了个哈欠：“在找到他之前，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让伊芙自愿留下来。” 布鲁斯还在想伊芙口中的爸爸和自己面容相像这回事，他可不觉得这会是个巧合，不过不管怎么样，问题又回到找到那个男人这点上。 几个人都沉默下来。 突然之间的安静凸显出了这里的另一种声音，一阵轻缓而平稳的呼吸声。 他们一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被捆着的金发女孩儿已经倒在沙发靠背上睡着了。 女孩儿似乎累极了，她的手腕还被捆在背后，虽然他们绑绳子的时候并没有束缚太紧，但这无疑是个不太舒服的姿势，她的头歪歪扭扭地斜靠着并不柔软的皮面沙发，紧闭双眼的同时，眉心也微微皱着，细软的发丝贴着她的脸颊，有一缕头发不断被她轻缓的呼吸带动，反复扫过她微红的鼻尖。 没人再开口说话。 谁还忍心怪她呢。 如果有一天她感受到了他们对她真挚的爱护，到那时候，她自然愿意留下来的。在此之前，他们只要爱她就好。 布鲁斯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女孩儿抱在怀里，阿福也十分小心地为女孩儿解开束缚。他们重新将女孩儿送回了残留着阳光味道的房间，为她盖上轻薄柔软的被子，然后布鲁斯再次为她拨开脸颊旁的头发- 阿卡姆精神病院。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带着宽边帽子从看守严密的监狱走出来，一路上，所有站岗的狱警对他视而不见。 而精神病院监控室里，身穿蓝色狱警制服的雀斑青年正重复着最近半年来每天都有的工作，删除涉及到那个男人的影像。 当阿莱克斯走出阿卡姆后，无形之中环绕并且掌控着阿卡姆的气息瞬间消散。 阿卡姆安静了太久，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观念里度过无比普通的每一天，或许某个瞬间他们会被操控做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不过由于时间过于短暂，因此从监狱长到最普通的狱警，没人发现任何异样。 与狱警相比，大部分时间都被操控的囚犯们要敏锐太多，他们中有一个完全没被操控过的小丑，于是阿莱克斯也没必要伪造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在离开阿卡姆后，阿莱克斯解除了对那些囚犯的持续操控，于是正端着碗强制喂小丑吃饭的谜语人当场反胃吐了出来。 围在牢房外负责看守小丑的所有穿着囚服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牢房里被折磨到脱相的小丑，他们面面相觑，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小丑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比以往更疯狂的笑充斥着整间牢房，刺耳的笑声环绕在每个人耳边。 “布丁？发生了什么！”正往小丑身上拴着铁链的小丑女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正在做的事- 阿莱克斯凭借着一个微小的念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坚持了下来——去见见杰森，见见那个被他救下的男孩儿。 在阿卡姆的这段时间里，在他养好身体并且念能力恢复之后，他无数次可以直接离开，但见过杰森之后呢，他又该以什么为目标去坚持。 归根结底，他或许是胆怯了。 不想再体会失无所失的心情，不想再体会没有目标和希望的绝对空虚感。 逃避面对现状已经足够久，在认清自己的想法之后，他性格中的骄傲阻止他理所当然接受自己的懦弱。 于是他出来了- 手里拿着一份哥谭日报，阿莱克斯一边翻着报纸，一边在人行道里走着。 报纸上并没有他很关心的问题，随意瞟过一个最大的标题——《未来科技研讨会将于十日后在哥谭召开！》，这种会议的内容怎么样暂且不提，当天的人流量应该不少。 随机用肩膀撞到一个急匆匆的路人，阿莱克斯迅速道歉，不过即使这样，他脚步不停的同时，目光依然放在手里的报纸上，并且又前后撞了好几个人。 “年轻人，小心点！”拿着一杯咖啡，西装革履的男人指责阿莱克斯冒失，不过在看到他脸的时候又震惊地向前一步：“你……” 他的话没说完，眼睛失神片刻后立刻转身离开。 要将念打进普通人的身体里，这样是最直接的方式，只是效率很低。 不过没办法，这里可没有让他储存念的武器，大范围散播念想必很难实现。 一路走到市中心广场，这里最大的那块电子屏幕正反复播放着布鲁斯·韦恩以及他的哥谭建设计划，阿莱克斯抬头看到了屏幕里那张和自己很像的脸，抬手稍微调整了自己戴着的宽边帽后低头离开。 在阿卡姆里的那段时间，他已经非常充分了解过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值得关注的事情无非就那几样，世界大战、外星人入侵、外星人入侵、外星人入侵…… 跟外星人入侵同频率出现的，还有正义联盟这个超级英雄组织。而布鲁斯·韦恩似乎和正义联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因此布鲁斯·韦恩那张脸，他无数次在浏览信息的时候看到。世界上总会有人长得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当其中一个是久负盛名的花花公子时，另一个就有些麻烦了。 这也正是阿莱克斯戴着宽边帽出现的原因。上能躲避监控，下能遮掩面容。 不过想到刚才那个差点指着他叫韦恩先生的男人，他想，他或许还需要一个口罩。 在茫茫人海里找一个人并不容易，尤其在分别半年之后。 好在阿莱克斯对于杰森的身份有些猜测，当初杰森身上穿着的制服虽然被血污模糊了很多，但还是相当具有代表性。即使没在网络上找到图片，只靠论坛中提到的只言片语，他也能判断出男孩儿身上的应该是罗宾制服。 这也很好地解释了杰森为什么会和阿卡姆里的囚犯产生联系，并且被针对报复。 或许小丑真正想要报复的是蝙蝠侠，而杰森只不过是成为了小丑报复蝙蝠侠的工具。 就像当初被他打败的那个男人以伤害伊芙的方式来报复他一样。 阿莱克斯想要因为蝙蝠侠当初疏忽导致杰森被囚禁折磨而生气，但仔细想想，他又凭什么呢，他和杰森没有任何关系，并且他犯了和蝙蝠侠一样的错误。 压下逐渐开始混乱的想法，阿莱克斯重新回归自己原本的目的，找到杰森。 对于知道杰森隐藏身份的他来说，这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在哥谭，有犯罪的地方就有蝙蝠侠，而有蝙蝠侠的地方，就有罗宾。 第023章 第 23 章 第23章 没有被惩罚, 没有被殴打。 阿莱克斯从阿卡姆走出来的时候，伊芙在韦恩家柔软的大床上睁开了眼。 入目依然是被微风吹拂而轻轻飘动着的浅色窗帘，黑猫玩偶莱恩干干净净被放在她的枕边。床边的衣架上搭着熨烫过的果绿色小裙子, 还配上了同款的发带。 身体陷在柔软而有支撑力的床垫里, 伊芙抱着怀里香香软软的被子，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这样对她。 或许是因为精神紧绷, 因此即使昨晚熬夜了很久，伊芙还是在早上七点钟醒了过来。 逃避无法解决任何问题，除了面对父亲的时候, 伊芙不会胆怯于去做任何尝试, 于是她很快起床，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旁边已经为她准备好的衣服。 连续高强度工作了好几天, 一直没好好休息过的布鲁斯今天也因为担心伊芙而很早起床，提姆还要去上课, 他也准时出现在早餐桌上。 不过一向最准时的达米安今天竟然没出现。 阿福示意他们看看窗外：“达米安少爷说要从今天开始延长一小时的晨练。” “哈, 他一定是怕有一天被伊芙打败。”提姆心情非常不错地喝着咖啡, 不过当他想起昨天晚上达米安和伊芙对战的场面后，他很快高兴不出来。 ……这样下去, 伊芙能不能打败达米安暂且不提，他说不定就要被他的弟弟妹妹们反超了啊。 已经喝习惯的咖啡突然变得有些苦涩, 提姆心情复杂地把它放回了桌面。 伊芙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黑色的小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 在场的布鲁斯、提姆和阿福都向餐厅门口看去。 果绿色很显眼, 不过比占据面积最大的绿色小裙子更显眼的，是伊芙浅金色的柔软头发和她透亮的蓝色眼睛。她就抱着她珍爱的黑猫玩偶停在餐厅门口, 警惕着没再往里走一步。 布鲁斯早起正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他瞬间打起精神：“早上好，伊芙。” 专门为了伊芙定制的椅子还放在布鲁斯旁边, 不过伊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过去。 替她做出选择的是阿福，那份特制的营养且容易消化的早餐被放在了那张小号椅子前的桌面上：“希望今天的早餐依然合您的胃口。” 提姆也很开心地跟女孩儿打招呼：“能在出门前看到你，今天一定很幸运。” 女孩儿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迟疑着走到餐桌旁，将玩偶放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然后踩着属于她的小椅子旁的横杠借力坐了上去。为了配合餐桌的高度，椅子设计的有些高，伊芙脚尖晃了两下没踩到地面，只好自然垂在早餐桌下。 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又逐个尝试了形状完美的煎蛋和材料丰富的海鲜沙拉，将每种食材都吃过一遍之后，伊芙沉默着放下了手里的刀叉。 没有任何一样食物中被下了毒。 “很好吃。”伊芙低头看着自己的餐盘，心情有些好，但又没那么好。 “很高兴您能喜欢。”阿福看到了女孩儿绑的歪歪扭扭的发带，走到了女孩儿身后：“介意我帮您重新扎一下头发吗？” 伊芙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 将绿色的发带取下，女孩儿半长的柔软发丝垂落在肩膀上。 阿福用指腹轻轻地为伊芙梳理着头发，出于本能，伊芙应该感觉到不安的，就像前天迪克站在她身后的时候一样，但是没有。 阿福的指尖和发丝以及头皮之间的摩擦没有给伊芙带来任何不适，他轻柔而小心的动作让伊芙感受到了类似珍视的情绪。 上次给伊芙梳头的还是她的爸爸，那可能是一年半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但伊芙记得，她爸爸也是这样小心翼翼。 女孩儿的眼泪突然啪嗒啪嗒掉在棕红色的餐桌上，她咬着嘴唇，将哽咽堵在嗓子里。 布鲁斯和提姆不约而同地放下了刀叉。 韦恩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孩子，布鲁斯的四个儿子加在一起都没伊芙一个人流过的眼泪多，他现在比女孩儿还要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阿福加快动作，将发带缠在女孩儿头发上，扎了个可爱的麻花辫，剩下的一截发带垂在女孩儿颈后，跟着女孩儿抽噎的动作抖动着。 “为什么这样对我，”伊芙还是有些哽咽，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正常：“明明昨天发生了那种事。” 这种问题，通常都是由被背叛或者被伤害的人问加害者的，而现在伊芙用它来问他们为什么没有伤害她。 布鲁斯皱起了眉。 他该首先安慰女孩儿的，无论是不是作为父亲，但女孩儿口中的话不得不让他想到更多：“应该怎么对你呢？” 以前发生这种事，她会被怎样对待？ “关在黑黑的审讯室里吊起来？”伊芙语气不确定：“如果你们这儿有这个的话。” 布鲁斯的嘴角压下去，灰色衬衣原本算得上宽松的衣袖都瞬间被绷紧的肌肉撑了起来。 “我们永远不会那样对待你，也永远不会允许任何人那样对待你。”他的语气算得上郑重。 伊芙终于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布鲁斯，他们不让她离开，但她也不会轻易妥协：“我不会帮你们做任何事。” 所以要是现在反悔的话，也没关系。 “我们只要你能开心一点，伊芙。”提姆再也不想看到他的妹妹这样委屈。 提着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的达米安终于走过来：“只会哭的人是最没用的。” 眼睛红红的伊芙瞪着他：“我才没有哭！”- 阿莱克斯走在哥谭东区阴沉的巷子里，他突然感觉胸口有些闷闷的。 他的手掌撑在胸前，猜测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气氛太过压抑的原因。 这里陈旧又混乱，仿佛上世纪残留的由灰色的石砖砌成的低矮楼房和公寓是这里最常见的建筑，每个走在路上的人都小心又警惕，他们穿着或大或小的旧衣服，嘴里说着不那么干净的话。 听说这里是哥谭最混乱的地方，如果想要找到合适的人制造混乱引来蝙蝠侠，阿莱克斯觉得这里会有他要找的人。 不过当他放倒了今天第五个试图扒他口袋的扒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必为此费心。 根本不需要他的操控，这里会自动生产罪犯。 自发的犯罪远比被他操控的更好，他只需要等在这里，自然能在完全不留痕迹的情况下达成目的- 黑色的大衣毫无阻碍融入进深夜里。 这里的路灯几乎都被打碎，偶尔有一盏幸存，那就是这片区域为数不多的亮光。 明明有大量居民，但竟然没人敢让灯光从窗子里透出来。或许残酷的夜行者总会被光吸引，于是那些不想引来麻烦的人都熄灭了自己。 阿莱克斯已经查过哥谭很长一段时间的历史。 这里与阿莱克斯去过的所有地方都不同，秩序又混乱，正义又邪恶，鲜活又麻木，每个人都遵守着能让自己安全的潜规则，并钻研些别的来让自己更好过，蝙蝠侠像是秩序本身，又像是混乱本身，但他既不正义，也不邪恶，矛盾至极。 不过在真正见到蝙蝠侠之前，阿莱克斯绝不会随意评判，一切的纸面信息都不能完美概况一个人，何况在这个人原本就足够复杂的情况下。 至于罗宾，他没想过让杰森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想确认他是否还好。 阿莱克斯躲在一栋废弃公寓的楼梯间里隔着破损漏风的窗户关注着窗外，顺便听着楼下几个流浪汉交流哪个救助中心的救助餐更好吃。 “我觉得东区最西边那家吧，那家新成立的，韦恩好像投了不少钱。” “确实要比哥谭市政府成立的那家……唔，怎么说呢。” “哈哈哈哈，没关系，我们懂。” 阿莱克斯原本没想那么多，不过他就在这几个流浪汉的交谈里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不仅没钱还欠债…… 半年前，他曾经操控狱警马克·钱伯斯将杰森带出阿卡姆，并且让他尽力给杰森最好的治疗，虽说钱伯斯不知道他的钱是怎么消失的，不过治疗杰森的费用，他觉得自己应该承担那部分。 摸了摸口袋里从扒手那抢来的几美元，阿莱克斯很干脆放弃了立刻归还欠款的想法。 不远处嘭的一声枪响打断了楼下流浪汉的交谈，这一整片区域好像都因为这声枪响更安静了一些，随后骚动的气息开始浮现。 “伙计们，找个地方躲躲吧。” “楼顶有个隐蔽的小隔间，我昨天发现的。” “走吧，走吧，快。” 阿莱克斯就在这时候看到了夜晚浮动的阴影，那是蝙蝠侠的黑色披风。 另一个小号些的披风也从黑夜闪过，就跟在蝙蝠侠后面。 阿莱克斯迅速翻窗跟了出去- 蝙蝠侠和罗宾正是听到枪响才赶过来的。 前面疑似发生了持枪抢劫的事，不过在这里，持枪抢劫消耗掉的子弹说不定都要比抢到的东西值钱，因此，但凡发生这种事，抢劫就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们很快追到了枪声发出的地点，地面残留着一枚弹壳，还散落着几沓大额美钞。 眼罩自带的夜视功能很好用，他们轻易就能发现地面凌乱的脚步。 “有两个人，”罗宾看向一条四通八达的小路：“分头追吧。” 蝙蝠侠没有多犹豫，他点了点头，然后迅速朝着一个方向冲出去。 罗宾现在已经能一个人处理大多数情况，他也有把握很快追到任何一个歹徒，再加上有阿福时刻看着提姆，他不会重蹈覆辙让提姆出事。 暗中观察的阿莱克斯看到了蝙蝠侠和罗宾分开，他跟在了罗宾身后。 两个分头逃跑的歹徒只是普通人，能鼓起勇气朝着对面的人开枪已经是极限了，罗宾追着的这个还扛着个大皮箱，看起来很重的样子，于是很轻易就被追上。 “嘿，先生，”罗宾从房顶上跳下来拦在男人前面：“可以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阿莱克斯追着罗宾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不是杰森。 离得远时看的不算清楚，走近就能很明显看出来。 体型和声音都不对。 蝙蝠侠换了个罗宾？ 那么杰森呢？ 他的身体无法恢复，所以被换掉了吗？ 阿莱克斯记得杰森当时伤势有多重，但只是外伤和骨折，根据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他不该无法恢复。 在阿莱克斯思索的时候，罗宾对面的男人又开始逃窜。 他当然听说过罗宾，于是被吓的立刻换了个方向继续逃，没做错事的人可不会害怕看到罗宾，看来他并不无辜。 于是罗宾没在留手，直接掏出钩爪枪照着他的腿缠了过去，而被绊倒的男人还死死抱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后退：“你凭什么攻击我！”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罗宾站在男人面前。 “这……这是……”男人不断往后挪，嘴里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罗宾不断逼近。 阿莱克斯不打算再等下去，他直接悄无声息从男人背后的楼上跳下来，一脚踢晕了他。 不过哪怕晕倒了，他还是紧紧抱着怀里的行李箱。 罗宾在阿莱克斯出现的时候立刻往后跳去，他警惕地看着面前包裹十分严实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罗宾已经提起万分警惕，他完全没发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埋伏。 阿莱克斯没有回答，他只是提问：“你是罗宾？” “嗯哼，如果你说的罗宾是穿着披风的罗宾的话，那么我是。” “那么，你的上一任罗宾呢？”阿莱克斯压着嗓子，这让他听起来不像是个二十八岁的人。 提姆直接沉默下来，对面那个身份不明的人是冲着杰森来的，而他不会透露任何关于杰森的消息出去。 “我换种问法，”阿莱克斯向罗宾走近：“你的上一任罗宾，现在在哪。” “……这位，不好意思，怎么称呼。”提姆想试试对方会不会来个自我介绍，很多反派都会回答。 拖延时间，阿莱克斯看得很清楚，他可能在等蝙蝠侠。 并不想将事情拖下去的阿莱克斯将念聚集在腿上，瞬间来到罗宾面前，然后在罗宾没注意到的时候出手。 罗宾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没反应过来，当他看到对方伸出的手时，几乎以为自己得受个伤了。但没想到对方只是轻轻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现在，告诉我杰森在哪。” 罗宾眼神挣扎一瞬，然后又沉寂下去：“犯罪巷。” “具体一点。” “犯罪巷外……” 罗宾话音未落，另一只十分用力的手抓住了阿莱克斯的手腕。 “你对他做了什么！”蝙蝠侠将阿莱克斯的手从罗宾肩膀上拉下。 阿莱克斯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直接抽出念往蝙蝠侠拉着自己的手上传去，他的念接触到蝙蝠侠的那一刻，巨大的无力感从他身体里传来，他的身体像是漏斗一样开始往外漏所有积蓄的能量。 “……”怎么回事！ 顾不上其他的，阿莱克斯趁着还有些念，全部将它们加到腿上撤退了- 阿卡姆精神病院内。 时隔半年，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钱伯斯终于再次打开了放着执法记录仪的抽屉，他终于想起来要将这个还给自己的部下。 不过鬼使神差之下，他充上电找出了之前记录的内容。 钱伯斯记得最后一次用执法记录仪的场景，半年前那些精神病闹着越狱的时候，不过半年没见到这样的场面，他打算找出来重温一下，算是忆苦思甜？ 但是里面的视频完全不像他想象中那样炮火纷飞。 而是他记忆中完全没有的场景。 狭小的休息室里，他面前站着一个……十分眼熟的男人正对他发号施令。布鲁斯·韦恩？ [把床上的男孩儿带出去，别让任何人知道……尽你所能让他接受最好的治疗，然后忘记这件事。] 听到这里，钱伯斯立刻打开自己办公桌旁最后一层抽屉，果然发现自己放在里面的信封完全空了…… “该死的，我背着老婆攒了五年的私房钱！” 很好，他敢保证自己的脑子里没有这回事，也不记得自己把私房钱全花了。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视频中那个人的脸上，忽略他身上的钉子和浑身血痕，这完全就是布鲁斯·韦恩嘛！ 看着视频里记录下的男人比报纸刊登的照片里更单薄的身形，钱伯斯握紧拳头狠狠锤了下自己的大腿。 肯定是布鲁斯·韦恩！他竟然被布鲁斯·韦恩操控了，布鲁斯·韦恩还花了他的钱！ “我就知道那家伙的肌肉都是贴上去的！看看纽约的史塔克吧，那才是阔佬应该有的身材！” 气愤的钱伯斯当即拿起电脑噼里啪啦写了封邮件发给了韦恩集团，特意备注发给布鲁斯·韦恩个人。 [尊敬的韦恩先生： 想必您一定知道我是谁，发出这封邮件是因为什么，因此自我介绍就算了。 考虑到我搞不到您的私人邮箱，因此只好把这封邮件发送到韦恩集团的公共邮箱里，你一定能看到的。 就算不能，我也要说。 不过让我们省略我们都知道的。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可不需要你用不知道什么样的办法去催眠我，有费劲操控我的时间，不如向我解释一下现状，你以为我不会帮你吗？ 或许你能相信一个狱警的职业操守呢？ 好吧，或许这和职业操守没什么关系，狱警可不管这个。 不过身为一个人，一个拥有两个孩子的中年男人，我不会看着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死在我面前而无所作为！ 最后，韦恩先生，你真的很不礼貌，希望你能为此而羞愧片刻。 一个被你蒙蔽半年的男人] 第024章 第 24 章 第24章 没有第一时间去追那个跑远了的男人, 蝙蝠侠选择了留在罗宾这边。 “B，你怎么在这儿？”罗宾回过神来就看到了自己旁边的蝙蝠侠，同时刚才突然出现的男人也消失了。 即使不用脑子想, 罗宾都知道一定是他自己发生了意外,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罗宾语气有些急切：“刚才那个人在找上一任罗宾！” 杰森现在有危险！ “我知道，”蝙蝠侠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他嗓音低沉：“便士一，情况怎么样？” 阿福比平时更严肃的声音从内线中传出来：“看不清脸, 不过刚才发生的事都录下来了。” “能追踪到人吗？”按照那个人刚才的速度, 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不易追踪的路线躲藏起来，蝙蝠侠此时并没有对能追到他抱有什么希望。 没想到阿福回答的十分果断：“能。”- 将刚才追到的两个人顺手扔在巡警的巡查路线上, 与他们一起被扔在那的，还有他们两个都抱着的箱子, 蝙蝠侠看过了, 里面装的都是大额美钞。 哥谭警局会处理这个, 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等着他们解决。 阿福已经将刚才那个男人逃走的路线标注了出来，对方消失在蝙蝠侠的视野里之后, 速度已经有了明显下降，现在他们正要去追踪。 “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坐在蝙蝠车里, 罗宾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可能被控制了, 或者催眠。”蝙蝠侠按照屏幕中显示地图的指引开始加速。 罗宾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 如果不是前后画面的对比差异过大，他不一定能轻易发现不对。但既然已经发现了, 于是他下意识开始分析。 “在我被操控或者催眠之前, 那个人把手放在了我肩膀上，所以, 他的操控或者催眠需要肢体接触？”也不一定，或许距离也是影响因素之一：“他操控我是为了……” 这点实在显而易见。 为了找到杰森。 罗宾艰难地将问题问出口：“我不会告诉他了吧？” 这个问题，蝙蝠侠并没有立刻回答，蝙蝠车里沉默了几秒。 窗外的建筑向后倒过，在蝙蝠车不断加速之下，迅速模糊成一团。 “上帝，我都说了什么？”罗宾难以置信，他刚才还在心里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会透露杰森的消息，没想到下一秒就露了馅。 “别担心，”阿福安慰提姆：“您只说了大致范围，没来得及说具体地址。” “我们会搞清楚他的目的，”蝙蝠侠冷静补充：“也会搞清楚他为什么知道杰森的身份。”- 夜晚带着沉重水雾的湿冷空气在阿莱克斯的极速奔跑之下灌进大衣，他竖起来挡着脸的领子被风吹的东倒西歪。 远离蝙蝠侠附近之后，为了减缓念的流失，他没再利用念来加速，仅凭肉.体力量，他已经能跑得很快。 阿莱克斯真的想不到，他的操控再次失败了。而这次失败所付出的代价要比以往在小丑身上实验出来的严重太多。 他的念飞速流失，就连身体都越来越虚弱无力。 如果是操控小丑失败，那么他的念会以一个相对平缓的速度减少，然后在剩余一定量的时候停止流失，而身体的虚弱也会停止在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程度。 但操控蝙蝠侠失败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念在完全耗尽之前是不会停下来了。 看来操控不同的人失败会产生不同的后果。对方某一方面越强，他受到的制约就越大。而这个某一方面，就是他暂时还不了解的，阻止他操控的因素。 显然在这方面，蝙蝠侠比小丑强太多了。 现在可不是感叹这点的时候，阿莱克斯努力分辨着方向，不断往自己早就找好的撤退路线上接近。 他对于哥谭地形的了解只在地图上，在这点上，他自认没办法跟蝙蝠侠相比，虽然行动之前认为不必考虑后路，不过他一向习惯于做好充分准备，于是在下午赶到东区之后，下意识寻找了一处方便用来脱身的地点，还准备了一套用来伪装的衣服。 只是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一片黑暗中，借着残余的路灯的灯光和透过乌云的隐约月光，阿莱克斯尽量隐藏着身形前进。他的感官和体力都在不断下降，念也真正所剩无几，这种情况下，别说蝙蝠侠，就算是遇到一个持枪的普通人，他也要思考一下该怎么躲开。 只是刚刚走出阿卡姆，他就遇到了这种事，看来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要比想象中危险得多。 危机总能掩盖些别的情绪，厌倦或者烦躁。平时纠缠着阿莱克斯神经的那些东西在他丧失所有力量时竟然舍得从他的心脏里钻出来，放他疲惫的灵魂休憩片刻。 阿莱克斯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目前的状况上，当他的耳朵捕捉到轮胎压过地面的声音时，他已经被两束强光锁定。 黑色的战车以完全不符合体型的微弱声音靠近，然后将被追捕的男人逼停在街角。 蝙蝠侠和罗宾同时推门从蝙蝠车上下来，然后左右包围了阿莱克斯。 或许是因为对方没有明显的攻击意图或者突围动作，蝙蝠侠和罗宾也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 “你是谁？”蝙蝠侠的语气里带着逼迫。 抬手摸了摸宽边帽，确认它还很牢靠地戴在头上之后，阿莱克斯勉强松了口气，高高竖着的衣领和遮挡着眼睛的帽子隐藏着他虚弱的神态，让他能在蝙蝠侠面前伪装一下。 虽然他的念已经全部漏光了，不过这种时候，曾经分享出去的那些就派上了用场。阿卡姆里的固定不动，只要收回今天碰到的几十个人身体里的念就可以。 “蝙蝠侠，”阿莱克斯压着嗓子，以非常平静的语气叫出蝙蝠侠的名字，然后紧接着说：“现在可不是探究我身份的好时候。” 面罩之下，蝙蝠侠皱起眉，面前的男人带给他很不好的感觉，他不打算再耽误下去。 不过为了防备男人的操控，他只能用远距离攻击先行试探，于是蝙蝠侠从万能腰带里摸出几枚带电的蝙蝠镖。 阿莱克斯看到了蝙蝠侠的动作，但他依然不紧不慢地威胁：“你曾经失去过一个罗宾。” 他的语气仅仅是陈述，不带嘲弄，不带兴奋，这句话刺激着蝙蝠侠的同时，阿莱克斯自己也感受着同等的心情。 听到这句话的蝙蝠侠瞬间绷紧了肌肉，有力的大腿似乎随时都能用力冲过去给阿莱克斯一个飞膝。但在他忍不住之前，阿莱克斯说出了后半句。 “还想失去另一个吗？” 什么意思？ 蝙蝠侠下意识将目光往对面的罗宾身上移动。 另一边的罗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在蝙蝠侠看过去的那一瞬间开始用力。 一个人凭借自己的意愿掐死自己几乎不可能，缺氧会导致失力，进而被迫松手，但在别人的操控下就不一样了。 蝙蝠侠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冲到了罗宾身边抓住了他的双手，然后迅速扭动罗宾的手臂关节，让他的关节脱位。 做完这些，他立刻回头朝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看过去，但对方早就趁着这个机会跑出了一条街。 蝙蝠侠愤怒地握紧了双手：“便士一，继续追踪。” 他不能将罗宾一个人留下，也不能再带着他去直面那个能力诡异的男人- 这已经是阿莱克斯的极限了，今天所有给出去的念又重新回来，然后又消失不见。 靠着要去犯罪巷找到杰森的念头，他终于接近了撤退路线。 好在之前准备好的衣服还在，躲在隐蔽些的角落将身上的黑色大衣脱下，换上了一件宽大的棕色夹克，又扔掉了宽边帽，带上了一顶粗毛线的灰色针织帽，将帽檐拉到能盖住睫毛的位置，最后裹上一条厚厚的黑色围巾，阿莱克斯终于走进连排的公寓楼道。 这里因为年久失修而墙壁破损，因此变得四通八达，换装之后从这里找机会离开再好不过。 无力和虚弱感已经深入骨髓，由内而外散发的熟悉但更剧烈的疲惫让他头晕眼花。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哥谭的深夜，去见再也见不到的女儿，去见依然活着的男孩儿—— 杰森接到了阿福的消息。 “有目的不明的人正在找您，目前我们怀疑他拥有某种操控别人的手段，而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您的大致下落。”阿福想要趁机劝说杰森回家的，不过他知道这不会有用：“请您务必小心，如果可以的话……” “知道了，阿福。”杰森打断了阿福的话：“我会注意的。” 谁会指名道姓来找他？ 发生过半年前的事情之后，罗宾的制服上已经装备了定位和监控装置，它会自动捕捉异常录像，并且上传到超级电脑，而杰森已经摸进了超级电脑的信息库里找到了这段视频。 [现在，告诉我杰森在哪。] 这句话杰森来回听了很多遍，但对方很明显像蝙蝠侠那样压着嗓子，根本听不出来真正的声音。 “无所谓，不管是谁，让他来吧。” 第025章 第 25 章 第25章 放眼整个哥谭的话, 东区和犯罪巷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而阿莱克斯选定的撤退路线也恰巧是通向犯罪巷最近的那条路。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走了一整个晚上。 视野模糊, 身体无力, 由灵魂蔓延到肉.体的虚弱感拉扯着他的脚步。湿冷的空气经由他的鼻腔进入肺部，又将温热的呼吸吐出, 温暖好像就这样一点一点被带走，寒冷逐渐侵占感官。 天色已经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变浅，当眼前偶尔出现的模糊色块从黑色变成灰色的时候, 阿莱克斯终于走到了犯罪巷的边缘。 灰砖所砌的墙壁上挂满灰尘, 喷漆在墙上喷出抽象的图案和低俗的话语，而这些鲜艳的色彩又因为风吹雨打而暗沉褪色, 将这里显得更加陈旧破败。 看到犯罪巷的这一刻，阿莱克斯内心升不起半点达成目标的喜悦, 反而空虚和疲惫成倍增加。 短期的目标给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但目标达成后, 又是新一轮的失神和迷茫。走到犯罪巷之后，他尚且还有找到杰森的愿望, 但见到杰森之后呢？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生活了半年，失去之后, 再也没有什么能代替。 沿着墙壁缓缓滑坐下来, 阿莱克斯靠在墙上抬头看了一眼雾蒙蒙的天。 泥污将他的外套染脏, 湿气顺着地面往他的皮肤上蔓延，最后裹了裹那件宽大的夹克, 他打算在这里等一个日出- 杰森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晚上没睡, 虽然他没有亲眼所见，但光是看断断续续的录像都知道即将要来找他的那个男人有多难搞。 为了不在对方找到他的时候无力反抗, 他得尽力找出对方的破绽和目的。 这也算是曾经跟在蝙蝠侠身边养成的习惯吧，面对敌人早做准备什么的。 不过睡眠省略了，早晨总不能省略，于是在天彻底亮起来之前，杰森给自己扣上衣服自带的黑色兜帽出了门，外套遮掩下，腰间别着两把枪。 晨雾还没有彻底消退，外面的空气湿漉漉的，扔在路边的纸袋都被潮湿的空气侵蚀破损。 路过犯罪巷入口处，杰森看到一个低头靠着墙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流浪汉，不过仅仅是扫了一眼，他很快移开视线继续往前面走去。 犯罪巷里有流浪汉再正常不过了，这没什么好在意的。 哪怕对方穿着的衣服对于现在的天气来说有些多，但流浪汉哪有可挑剔的余地呢，这些人向来都将全部家当穿在身上，因为脱下来就会被抢走。 附近可供选择的早餐有限，杰森经常去一家有辣热狗的早餐店，他打算按照往常的分量来买，但鬼使神差的，他多买了一份。 单手抱着纸袋原路返回途中，杰森再次经过犯罪巷入口。 刚才的流浪汉依然坐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一个衣着整齐的男人正蹲在流浪汉旁边，他的手伸进流浪汉的夹克口袋，似乎是打算偷东西- 阿莱克斯感觉得到，在对方蹲在他旁边的那一瞬间，他的精神已经被强制提起。 尽管眼皮像是被胶水粘过一样难以睁开，身体像是被浇灌进水泥里一样沉重，但阿莱克斯没有放任别人偷自己东西的习惯，哪怕他身上除了昨天反抢过来的几美元之外一无所有。 正当他抬起手打算抓住对方手腕的时候，他感觉到蹲在他旁边的人被一阵风扫开。 眼睛恰好在这个时候睁开，他抬眼向面前去，抱着牛皮纸袋的青年居高临下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滚远一点，别再让我看到你。” 青年的声音压抑又带着些沉稳，这不算耳熟，但阿莱克斯就是感觉到僵硬的身体一阵阵解封。 他的目光紧随着对方的脸而去，从兜帽露出的侧脸看，一个无意义又眼熟的疤痕刻在青年脸上。 与疤痕一起闯进阿莱克斯眼睛的，是那张他无数次回忆过的脸。 杰森。 被踩在地上的男人在杰森的脚抬起来的时候立刻逃跑，于是杰森转身也往外走去，路过坐在路边的流浪汉时，他脚步顿了顿，从袋子里掏出多买的一个辣热狗扔到流浪汉怀里。 阿莱克斯有些反应不及，他看了看自己怀里严密包裹着的温热食物，又看了看杰森走远的背影。 别就这样离开。 “男孩，”阿莱克斯沙哑着嗓子开口叫住了他。 杰森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靠着墙壁坐在地面上裹着围巾戴着针织帽的流浪汉，男人将帽檐拉的很低，眼睛都被遮挡了一半，而他剩下的半张脸，也掩盖在黑色的围巾之后。 阿莱克斯的睫毛好像吸饱了水汽，沉沉地压在眼睛上，他就透过睫毛和半盖着眼睛的帽檐看向路口转身看过来的杰森。 杰森只是很正常地停下来扭头看看，但流浪汉那双看不分明的眼睛总让杰森感觉到熟悉，于是他愿意停下来听听他想说什么。 他看起来还不错，比几个月前更强壮，身高也有增长。但比起被小丑折磨时，怎么感觉更压抑了些呢。 如果他的女儿活下来，也会像这样长大，但他会为她解决一切烦恼。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名字？这种情况下可没人会问名字。 杰森怀疑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之后才将视线重新放回靠在墙壁的流浪汉身上，会是他吗，那个操控提摩西·德雷克问出自己下落的人。 空出的一只手摸着怀里的枪。 “杰森·陶德。” “杰森，”阿莱克斯重复着，内心有些压制不住的酸涩：“阿莱克斯，我的名字是阿莱克斯。” 这是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次做出自我介绍。 “很高兴认识你，杰森。” 很幸运能遇见你，他才坚持到了这里。 见到杰森之后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虚无，他的灵魂似乎因此而充实。 操控蝙蝠侠带来的虚弱终于在一晚上过去之后触底反弹，阿莱克斯开始缓慢恢复。 哥谭的晨雾迅速消散着，阿莱克斯终于见到了一次日出- 直到杰森抱着自己的早餐走出犯罪巷，直到他走进公寓，没有任何人冲出来攻击他，放在枪柄上的手终于在锁门之后松开，杰森满头雾水，终于相信了刚才那个流浪汉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所以他为什么啊？ 因为那个辣热狗吗？- 早上的韦恩庄园。 因为昨晚没有熬夜蹲点试图逃跑，今天伊芙起的很早。 不过她不逃跑不代表她不打算做些别的什么了！ 一大早起来，伊芙就像达米安那样开始了她的每日训练。 具体表现为，用暗步从卧室赶路到餐厅。 连续好几天早起，布鲁斯今天终于没起来，排除晨练的达米安，因此餐厅此时只有提姆和阿福在。 “不知道哥谭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人，能不知不觉操控别人的能力实在太难以预防。”阿福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还是有办法预防的，”提姆摸了摸自己毫无痕迹的脖子：“他能操控我，应该是借着接触到我肩膀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只要不被他接触到，应该不会被操控。” 当然，这只是提姆的猜测。 “然而第二次他没有接触过你。”阿福觉得不安极了，就怕提姆喝着咖啡再掐住自己的脖子。 “这也正是我和布鲁斯担心的，他操控的距离和次数极限究竟是多少，还是说，根本没有极限。” “昨晚布鲁斯也抓过那个男人的手腕，不过布鲁斯并没有被操控……”- 用暗步走到餐厅门口的伊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完全听到了阿尔弗雷德和提摩西·德雷克的交谈。 能操控别人的男人到了哥谭。 接触过提摩西·德雷克之后，那个人反复操控了他。 伊芙心跳加速，这样的描述，让她克制不住地想起父亲，会是她的爸爸来找她了吗？她得离开这里！爸爸在找她！ 醒过来的第一天，她就被告知这里是哥谭，所以她只要离开这座庄园，很快就能找到父亲了吧！ 取消暗步从阴影里走出来，小皮鞋踩着光滑的地板的声音逐渐接近餐厅，提姆和阿福没再继续刚才的讨论，虽然他们不必特意避开伊芙，毕竟伊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女孩儿，但他们就是下意识想要为她隔离这些不普通的。 “早上好，伊芙小姐。” “早上好，伊芙。” “早上好，阿尔弗雷德，还有德雷克。”伊芙像昨天那样踩着椅子旁边的横条坐到上面，不经意开口：“我能出去吗？” 阿福愣了愣，如果平时的话，当然可以让他们家的几位少爷带伊芙出去玩，但迪克现在不在，杰森被盯上了，提姆现在已经被操控，达米安……达米安还是个小孩子。 而且布鲁斯也正在为解除提姆身上的操控想办法。 他自己也需要关注杰森身边发生的事。 思来想去，阿福只能拒绝伊芙：“最近几天哥谭不是很安全，等过段时间让您的哥哥们带您出去玩吧，或者您有什么想要的，我们都可以买回来……” 他话没说完，看见他们家小姐单手撑着桌子跳上餐桌，朝自己冲过来。 原本想躲开的，不过看到女孩儿差点一脚踩进汤碗里，他手疾眼快移开汤碗，再抬头就是他们家小姐抵在他喉咙前变形的手。 第026章 第 26 章 正喝着咖啡, 猝不及防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提姆一口咖啡呛进了气管里，忍不住咳嗽起来。 “德雷克, 带我出去。”伊芙这次选择了管家阿尔弗雷德当人质, 为了弥补身高的差距，她甚至踩到了桌子上。虽然嗓音依然稚嫩, 但搭配她现在凶狠的动作，竟然也有一点气势。 阿福以为他们家小姐昨天已经有了准备接受他们的想法，怎么睡了一觉起来更凶了？ 他这样想, 于是也这样问了：“我以为您已经在尝试接受我们。” 伊芙手背的青筋外凸着, 指甲尖锐又锋利：“很抱歉，但我要出去。” 没有任何人比得上父亲, 如果爸爸真的在找她的话，她不想让爸爸等太久。 比匕首更具杀伤力的指刃指着阿福的脖子, 但小心着没挨到他的皮肤一分一毫。威胁是实打实的, 但伊芙确实没想过伤害阿尔弗雷德。 “如果您一定要出去的话,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伊芙表现的太过急迫，这和她前两天以柔弱的态度来麻痹他们, 然后暗中寻找机会溜出去的想法相差太多，阿福想知道是什么促成了她这样的转变。 当然, 他的问题也包含着一定程度上转移伊芙注意力的想法。 提姆拍着胸口, 咳嗽还没有停下。 伊芙整张脸都皱着, 觉得自己不能轻易把父亲的消息说出去：“和你们没有关……嘿！”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伊芙身后的布鲁斯沉着脸，揪着伊芙白色小裙子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 女孩儿还伸着胳膊企图重新胁持管家先生, 不过在被提着衣领的情况下,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管家先生离自己越来越远。 布鲁斯弯着胳膊让女孩儿面对自己，他语气严肃, 脸色也严肃。 “不准穿着鞋踩在桌子上，还有，不准用武器对准家人。” 养孩子经验将近十年的布鲁斯第一次遇到有需要他教训这个的。 “放我下来！”伊芙甩着腿想从布鲁斯手里挣脱，但是每当她要踢到布鲁斯的时候，布鲁斯就会把她提远一些。锋利的指甲已经在刚才因为发力不对缩了回去，伊芙只好握着拳头冲着布鲁斯的方向打，不过脚都踢不到，更别提拳头了，于是她只能恼怒地捶着空气。 尽管伊芙的力气不算小，但受限于体重，她的挣扎根本没起到一点应有的效果。 提着伊芙的布鲁斯感觉自己正提着一只猫崽子，浑身上下都炸着毛。 “在你听懂之前，我不会放你下去。”尽管内心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太过责备伊芙，但布鲁斯依然严肃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点笑意，昨天的关怀和温和也完全变成了教训。 那些不好的，绝对不被允许出现的行为，需要在初现端倪时果断阻止。 他们已经因为女孩儿的经历而无视了第一次，这才让她毫不犹豫做出第二次。 哪怕女孩儿看起来很小心，没有打算伤害任何人的意图，但这种事，布鲁斯不希望出现第三次。 放纵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并不是最好的宠爱方式，在她无法判断对错之前，在她能为自己所有的行为负责之前，她需要约束。 伊芙和布鲁斯僵持在这里。 “放我下去！” “你知道前提条件。” “以后我不踩桌子就是了！” “嗯，还有呢。” “别得寸进尺，我的家人只有我爸爸！” “……” 阿福摇了摇头，将半边餐桌上的早餐收了起来。 提姆也第一次主动将咖啡从自己面前推开，因为他刚才呛到的时候不小心咳回去一点…… 事情最终是以伊芙妥协而收尾的：“我答应你了，放开我！” 被放下来的女孩儿恶狠狠地踩着地面跑走了- 原本就因为最近事情太多忙到头昏脑胀，昨晚又发生了提姆被操控，以及杰森被不明人物盯上的事，布鲁斯看着跑远的女孩儿，十分头疼地叹了口气。 “实际上伊芙有控制着自己没伤到我，您不必过于担心。”阿福重新准备了一份早餐。 “我知道，阿福，但这种事不该被纵容。” 如果她不止八岁，布鲁斯想，自己会更严厉一些。 早餐时间过后，提姆和布鲁斯一起去了蝙蝠洞，阿福当然也跟着去了。 至于晨练回来的达米安，他得到了看管自己的妹妹，小心别让她跑出去的任务- 原本提姆这个时候该去韦恩集团上班的，在他学业不那么繁忙的时候，不过考虑到他的身边暂且需要有人看着，于是他最近的工作都被转到了线上。 在蝙蝠洞里处理工作…… 提姆想说这不合适，但成堆的工作已经摆在面前。 犯罪巷附近已经被蝙蝠洞严密监控，他们得确保杰森不会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被麻烦的人找上，阿福正关注着监控。 一整天的工作开始之前，布鲁斯习惯性拿出手机放在旁边，确保自己不会错过什么不该错过的电话或者短信。 只是刚拿出手机的那一刻，一封从韦恩集团来的邮件发送到了他的私人邮箱。 原本这种邮件布鲁斯一般不会看的，毕竟任何人都能查到韦恩集团的公共邮箱，而那些不知道他联系方式的人就会用这种办法来找他。 曾经有一段时间，布鲁斯源源不断收到过这样的邮件。 或许是因为韦恩集团对外公告说不会再帮忙转发，因此后来少了很多，但隔三岔五还是会有。 而集团负责管理邮箱的工作人员又担心因此耽误了什么事，于是还是会把这种邮件转发给他。看与不看，都由他自己把握。 这次恰好在拿出手机的那一刻看到了消息，直觉的作用之下，布鲁斯还是打开了邮件。 他很快扫过这则不长但处处透漏着可疑的信息，表情也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严肃。 他敢确定，给他发送邮件的人认错了人，将半年前操控他做下某件事的人当作了自己。可疑的时间，以及可疑的地点，甚至可疑的人。 [我可不需要你用不知道什么样的办法去催眠我。] [或许你能相信一个狱警的职业操守呢？] [我不会看着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儿死在我面前而无所作为。] 包括最后的落款。 [一个被你蒙蔽半年的男人。]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别人将不是他的人认成他？ 最明显且容易确认的特征就是长相，这个人长得和他很像，而这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布鲁斯第一时间想到了伊芙口中的父亲。 而接下来的，邮件里所说的操控，又忍不住让布鲁斯想到昨天晚上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半年前，狱警，年龄不大的男孩儿，这些关键词组合起来，很显然就是半年前杰森被小丑囚禁在阿卡姆的事件。 再联想到杰森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将他从阿卡姆里救了出来…… 有个和他长相相似的人，在半年前，从小丑手里救下了杰森，并且操控狱警帮忙做了什么。而狱警在半年后发现了这件事。 狱警手里一定掌握着有关这个人的线索，不过直接问一定不是最明智的做法。 布鲁斯思考片刻，终于按照邮件地址回信。 [这位先生，我不承认任何没有证据的指控。]- 牺牲偷偷攒了五年的私房钱救下一个孩子的命，这笔帐不管怎么算都不亏。 一晚上过去，钱伯斯已经开始后悔昨晚冲动之下发送的邮件。布鲁斯·韦恩明显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天发生的事，他受重伤，包括救下一个疑似罗宾的男孩儿的事。 如果不是那天阿卡姆的暴.动就是蝙蝠侠帮忙压制的，他恐怕还要大胆猜测一下布鲁斯·韦恩是不是蝙蝠侠…… 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喝着牛奶，钱伯斯长吁短叹，祈祷韦恩不是那种会看男人发给他的邮件的那种人。 祈祷的后果就是，他收到了韦恩的回信。 [这位先生，我不承认任何没有证据的指控。] 回信里带着浓浓的，要是你没有证据，那我就不承认的意思。 看着这条回信，钱伯斯终于生气了。 草草将视频中重伤的男孩儿打上马赛克，然后将整个视频打包塞进邮箱发了过去，并且附带文字——呵，你要的证据。 一口干掉杯子里的牛奶，钱伯斯神清气爽。 这是和监狱工作无关的视频，再加上里面的人就是韦恩本人，他不会外传，因此钱伯斯才能毫不犹豫。至于给罗宾打马赛克，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至于防什么，他也不知道，总之防了再说。 即使这段视频不发给韦恩，他也不会继续将这段视频保存下来，哪怕是为了保护视频里那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删除了整段视频，同时又清空了自己的邮箱- 蝙蝠洞里，超级电脑前，布鲁斯忽略了邮件里的文字，直接将视频发送到了电脑上。提姆和阿福也放下了手边的工作站在布鲁斯身后。 视频一开始，穿着被鲜血染红的白衬衫，和布鲁斯长相极其相似的男人站在镜头前。男人的身材并不像布鲁斯那样强壮，与布鲁斯相比，甚至称得上有些单薄。 他身受重伤，虚弱无比，脸色是失血过多的惨白。 而毫无知觉的杰森就躺在男人身后的小床上，即使杰森的脸被遮挡，但布鲁斯他们依然能够一眼将他认出来。 “这究竟是……”阿福嗓子有些沙哑，视频里，无论是杰森，还是那个和布鲁斯十分相像的男人，他们两个的状况都十分不妙。 哪怕男人和布鲁斯长相相似这件事足够让他们提起警惕心，但救下杰森又让他们无法对他升起恶感。 “既然他能操控狱警，应该会让狱警帮他们的。”况且……提姆特意关注了视频左上角所显示的拍摄时间，那是他们在医院找到杰森的前一天，这应该可以说明，他们两个逃了出来。 但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那个男人只让狱警带着杰森离开，而他则动作迟缓地虚扶着自己的肩膀走到杰森床边。 在他的行动间，他们能清楚看到深扎进男人肩膀以及接近胸前位置的几枚长钉。 “他受伤太重，恐怕没办法操控更多人了，而一个狱警是没办法暗中带走他和杰森两个人的。”这只是布鲁斯的猜测。 视频结束之前，男人用饱含庆幸和悲哀的语气跟昏迷的杰森告别。 “所以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阿卡姆，为什么会救下杰森，以及，他和您的关系又是什么。”阿福很高兴他们能找到当初救下杰森的人，但他们面对的问题好像更多了。 “或许我们该先把这件事告诉杰森。”提姆觉得杰森会想要知道这个的。 布鲁斯想要知道的更多，比如，阿卡姆精神病院最近半年的安静是否和视频里的男人有关，以及，他是不是伊芙口中反复提到的爸爸。 第027章 第 27 章 这个消息并没有隐瞒的必要。 蝙蝠洞在第一时间将视频发送给了杰森。 等待杰森回信时, 布鲁斯依然在思考关于伊芙和她爸爸的事。假如视频里的人真的是伊芙口中的爸爸，那么和伊芙有血缘关系的究竟是自己还是视频里的男人。 如果是那个男人，那么他们两个之间……拥有相同的基因？ 脱离证据的推断到最后很有可能是白费功夫, 布鲁斯停下了猜想, 决定等确定伊芙和他的关系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不过新的选择随之而来，他要让伊芙来辨认视频里的人是不是她爸爸吗？ 抬眼看了看视频里身受重伤的男人。 这是确认他身份的最快办法。 他可以肯定伊芙不会害怕这些, 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是确认身份后伊芙可能会担心，不过在可以肯定视频里的男人依然活着的情况下, 这点忧虑完全可以接受。 “考虑好了吗？”提姆看着布鲁斯, 在等他做出是否要将伊芙牵扯进来的结论。伊芙有权利知道这件事，他们不能仅仅把她当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看待。 布鲁斯点了点头：“我们需要她。” “那么, 我会负责带伊芙小姐过来的。”阿福对于布鲁斯的决定完全没有感到意外，这件事没有任何可以权衡利弊的余地, 他们应该这样做, 于是他们要这样做- 杰森没想到自己会收到来自布鲁斯的邮件。 而在点开邮件里的视频之前, 他也没想到里面会是这样的内容。 于是无法抑制地，杰森开始回忆他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画面。 逆光出现的男人, 被阻止的小丑，和愤怒的蓝色眼睛。即使深入回忆当时的场景, 杰森也并没有因此产生任何不适, 他脸上的伤疤, 是唯一不会产生幻痛的位置。 即便如此，更多的他还是想不起来, 或许是当时太过昏暗, 因此他没有注意到，也或许是因为他被那张熟悉的脸吸引了全部注意, 没有更多精力去关注别的。 原来救下他的人，带着这样的伤。 阿卡姆对于杰森来说还算熟悉，因此他十分清楚视频里这间狭小休息室的位置，那里距离他被囚禁的地方算不上近。 视频里的男人自己看起来都走不稳了，究竟是怎么带着昏迷的他在看管严密的监狱里走了那么久的。 事到如今，男人长着什么样的脸已经不重要了，即使他和布鲁斯再像，他不是布鲁斯，而杰森·陶德早就接受了他没有等到布鲁斯。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个人要救他，为什么以那样的语气向他告别。 他们并不认识。 关闭视频，杰森的视线集中在布鲁斯跟邮件一起发过来的简讯上——我们怀疑他就是昨天晚上找你的人。 看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那个奇怪的流浪汉的身影出现在杰森脑海里，于是他顾不上把帽子扣在头上，直接推开门冲了出去，公寓门沉重的关闭声被他甩在身后。 一路跑到几个小时前路过的巷子口，杰森往晨雾散尽后更显得破败的巷子里看去，里面早就没了那个奇怪的男人。 往里面走了几步，路过一个几乎不怎么能派上用场的垃圾桶，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了眼熟的纸袋，是今天早上那个辣热狗的包装纸。 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报废的监控，杰森嫌弃地啧了一声。 恰巧阿福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杰森很快接通：“阿福。”- 跑回房间的伊芙可没有善罢甘休，她绝对是要出去的。 女孩儿满脑子想着爸爸正在找她，一点不忍心让爸爸等得太久，于是焦急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个时候，伊芙已经完全忘了昨天的事，对待布鲁斯他们稍微软下的警惕心再次提了起来。 威胁人这个想法看来完全行不通，她连达米安都没打败，剩下的就更别提了。 思来想去，最终结果还是只能偷偷溜走，于是伊芙的目标终于放在了自己窗外的一大片灌木丛。 为了防止灌木的尖刺划破猫咪玩偶，伊芙把莱恩抱在怀里，从三楼的窗台往外看去，下面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借力的点，不过楼层并不算特别高，伊芙有把握跳下去绝不会摔伤，不过要是踩到灌木上，难免会划伤皮肤。 好在崴脚了会影响逃跑，划伤皮肤什么影响都不会有。 打定主意，伊芙先把头探出窗外，仔细观察了庭院里有没有人在。尤其是达米安，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各种角落里锻炼- 联系过杰森之后，阿福正要回庄园请伊芙来帮忙辨认视频里的人是不是她父亲，熟悉的警报声突然又响起来。 超级电脑屏幕上自动跳出一段监控，覆盖了电脑屏幕中暂停下来的阿卡姆里的那段视频。 这次监控显示的场景并不在大厅或者走廊，而是他们家外墙…… 伊芙已经打开了窗户，她的脑袋在阳光照耀下像是黄金一样耀眼。 看到这一幕，阿福忍不住想立刻往外走，不过他的脚步抬起的那一刻，监控中的金色脑袋突然一下子缩了回去。 “达米安在外面。”布鲁斯看到了视频里达米安一闪而过的影子。 于是阿福终于放下心来，毕竟伊芙要是跳下去的话，外面那片用来观赏的灌木丛绝对会让她受伤：“您今天或许有些过分了，对待充满警惕的孩子，还是耐心些慢慢来的好。” 不过阿福也有些自责，他今天不该那么果断拒绝伊芙的，至少要听听孩子为什么想出去。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你总是对的，阿福。” 在确认昨晚出现的男人并不像他们认为的那样居心不良之后，布鲁斯和阿福自然改变了对于伊芙想出门这件事的态度。 如果是平时，他们愿意带女孩儿出门玩的，布鲁斯甚至已经在为她和达米安挑选学校。 只是他的两个孩子多少有些特殊，至少在确认他们两个不会在学校乱来之前，他暂时也不会把他们送过去。 想到这里，布鲁斯突然又意识到，他以为的女儿，或许真的不是他女儿…… 最初得知自己拥有一个女儿时忐忑的心情还弥留在胸腔内，一个月来的精心照顾，以及伊芙醒来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无法将女孩儿当作和自己毫无关联。 阿福已经回到庄园，正往伊芙的房间走去- 杰森已经在骑车赶来韦恩庄园的路上，激烈的风打在头盔上，他隔着头盔听着机车发动机的嗡鸣。 往前走的路熟悉无比，因此他能分心想些别的， 比如布鲁斯他们正怀疑半年前救下他的是伊芙的父亲这回事，而且他们正打算找伊芙确认视频中那个男人的身份。 为了在那之前赶到蝙蝠洞，杰森已经在限速范围内骑到了最快- 伊芙抱着黑猫玩偶坐在地毯上，烦恼地揪着毛茸茸的地毯。 她的房间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敲响，随后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传了进来：“伊芙小姐，我可以进去吗？” 阿尔弗雷德没什么不好的，伊芙甚至还因为今天挟持阿尔弗雷德有些愧疚，毕竟昨天管家先生还给她扎了好看的头发。 “请进。”伊芙抬头看向门口。 穿着整齐西装的阿尔弗雷德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他和以前一样和蔼可亲：“伊芙小姐，您还好吗，布鲁斯他已经在为刚才的事情反思了。” 伊芙放在地毯上的脚摇了两下：“你有什么事吗，阿尔弗雷德。” “实际上，我们有件事需要您的帮助。” “我们得到了一段录像，视频的主角有一张和布鲁斯老爷十分相似的脸。” 伊芙抱着黑猫玩偶站了起来。 “我们希望您来看看，那是不是您的父亲。” 第028章 第 28 章 第28章 这句话让伊芙的手攥的更紧：“你说什么？” “我们希望您来帮我们辨认视频中的人是不是您的父亲。”阿福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伊芙不该犹豫的, 但她很担心这些人用自己来威胁父亲。 “如果您不同意的话也没关系，”阿福安慰看起来非常纠结的女孩儿：“一切以您自己的想法来。” “我同意了。”她已经在这里，即使她不去辨认, 只要他们想, 随时可以随时用她来威胁父亲，于其让事情在她完全不知道的地方发生, 不如让她亲眼看着。况且，伊芙真的很想看看父亲现在的状况：“请带路吧，阿尔弗雷德。” 并肩和阿尔弗雷德走进书房, 又看着他打开密道, 伊芙没表现出一点意外。 毕竟谁家没有这种隐蔽起来的地方呢，对吧。 当她跟着阿尔弗雷德走过昏暗的走廊来到蝙蝠洞的时候, 刚刚赶到韦恩庄园的杰森遇到了达米安，两个人正从外面的密道往这里来- 为了等待伊芙的辨认, 布鲁斯已经将视频画面调到了最开始那一幕, 那时候男人就站在镜头前, 面部轮廓和身体特征都很清晰。 当然，他苍白虚弱的脸色和扎进他身体的长钉一样显眼。 伊芙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墙壁上展示的画面, 于是她身体僵硬地停在原地。 那是她爸爸，她不会认错的。哪怕画面中的父亲目光阴沉, 面色阴郁, 但伊芙依然一眼认了出来。 她从没见过父亲这样的表情, 无论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没有明显的开心, 不会感觉到难过，哪怕是当初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个女儿那天, 他也只是稍微惊讶，然后平静接受。 为什么要露出这种绝望的表情？爸爸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伊芙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攥紧，用变形的手掏出别人的心脏时，恐怕最多也就是这样的感觉了。 寒冷似乎从心脏开始往外蔓延，迅速遍布躯干和四肢，伊芙抬起腿僵硬地继续往前走。 大片的猩红紧接着冲进她的眼睛里，父亲苍白的脸色，破损衬衣下受伤的身体，以及来自伊尔迷·揍敌客的念钉。怎么可能，爸爸他是最强的，怎么会受这样的伤。 放在以往，伤势本身并不那么值得关注，无论是阿莱克斯还是伊芙，他们可以很快恢复。 但重伤的身体，绝望的神情，这两样同时出现时，伊芙没办法忽视任何一个。 是因为自己吗？ 因为父亲以为她已经死去了，所以才绝望吗？ 没有的，伊芙没有死- 走向超级电脑屏幕前的这几步，布鲁斯眼睁睁看着女孩儿眼眶一点点泛红。看来不需要猜测了，视频里的男人确实是伊芙口中的爸爸。 伊芙走到了超级电脑的操作台前，双手撑在操作台上，抬头盯着屏幕中的男人看。 她一直都是仰望父亲的，每天都跟在父亲身后拉着父亲的衣角，日复一日看着父亲高大的背影，从来不会厌烦。 第一次，伊芙感受到仰望如此让人悲伤。 “他……”提姆迟疑着，不知道是不是该这个时候问女孩儿这些问题。或许他们做出决定前是该考虑到女孩儿的心情的，他们以为她可以接受，但难过没有人可以替代。 “他是我爸爸。”伊芙的回答既肯定又迅速。 “我并不是怀疑你的判断，伊芙，只是，在此之前，我想你需要知道，哥谭有过其他和布鲁斯长相一样的人，还有过能将自己变成别人样子的人。” “没有人会认错自己的爸爸，”伊芙的反驳也很果断，这足有看得出她对于自己的判断有多信任：“况且不止是凭感觉，我认识扎在父亲身上的念钉，一直计划暗杀他的杀手就用那种武器。”据说可以操控别人，就像父亲一样，不知道父亲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被暗杀…… 这孩子的爸爸究竟是什么人？ “我可以看看后面吗？”伊芙微微转头看向旁边的布鲁斯。 布鲁斯点了点头，努力让声音柔和些：“当然可以。” 下一秒，视频继续播放。 杰森和达米安也终于在这个时候通过狭长的走廊进入蝙蝠洞。既然伊芙的辨认已经开始，杰森和达米安都没轻易开口。 视频里男人沙哑的嗓音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蝙蝠洞里。 [把床上的男孩儿安全带出去，别让任何人知道，出去之后想办法将他送进医院，尽你所能让他接受最好的治疗，然后忘记这件事。] 伊芙错愕地看到了父亲身后躺着的人，头上糊着一团马赛克，看不清脸。 什么人？ 那是谁？ 为什么父亲那么关心他？ 视频的进度条很快前进着，伊芙的眼睛盯着屏幕，大脑已经因为父亲对于别人温和的态度乱成一团。 她一边因为视频中父亲身受重伤导致行动迟缓而心疼，一边因为父亲用前所未有的温和态度对待一个陌生人而难过。 直到她听到爸爸和床上昏迷的男孩儿告别。 [再见，杰森。] 再见，杰森？ 杰森？ 伊芙的脖子一节一节转向杰森的方向，然后下意识质问他：“你认识我爸爸？” “……”杰森当然不认识，于是他摇了摇头。 但女孩儿的脸色更难看了。 输给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这下更难以接受。 “我爸爸救过杰森，你们还打算对他做什么？” 听到女孩儿的话，布鲁斯终于反应过来女孩儿一直以来尖锐行为的来源：“我们只是想找到他，感谢他。”监视他，警惕他，顺便搞清楚他和自己之间的关系。 “伊芙，我们对他不抱有任何恶意。”布鲁斯可以保证这一点。 女孩儿对这些人的警惕因父亲而起，也因父亲而结束。视频里的父亲救下杰森，虽然这令她嫉妒不已，但这是父亲要救的人，父亲看重他，那么大概也说明，他们值得信任吧。 要知道，她爸爸可不是什么看到有人受伤就要冲上去救一下的热心肠- “既然已经确认他的身份，我们现在得把他找出来，为了伊芙，也为了哥谭。”布鲁斯又找出昨晚提姆受到操控时的视频：“现在他已经隐藏起来，恐怕也换了伪装，想要主动找到他并不容易。” “穿着棕色的宽大夹克，带着灰色的毛线帽，裹着一条黑色的围巾。”杰森接着布鲁斯的话说出了今天早上流浪汉的特征：“日出之前，有个这样装扮的流浪汉出现在犯罪巷，我怀疑他就是……伊芙的爸爸。” “有什么根据吗？”布鲁斯知道一定有什么导致了杰森这样的推断。 “他的态度很奇怪，”硬要说的话，那个流浪汉说起很高兴认识自己时，里面包含的感情复杂到杰森不敢细想，就像视频里他向昏迷中的自己告别时。 但这种原因，杰森觉得不说出口也罢。 “对了，”杰森看向女孩儿，他突然想起来早上那个男人向他做过自我介绍：“阿莱克斯，今天早上那个男人自称阿莱克斯。” 于是所有人带着求证的目光都看向伊芙。 “……是我爸爸的名字。”伊芙不情不愿。 不过爸爸能向杰森自我介绍，更让伊芙认定了他们不需要防备。 “既然已经知道他伪装后的样子，”布鲁斯看向阿福：“调出今天早上犯罪巷附近所有监控。” 密密麻麻的监控窗口瞬间布满超级电脑的巨大屏幕，布鲁斯、杰森、提姆、达米安、阿福，包括伊芙在内，每个人都盯着监控，期待看到那个穿着宽大棕色夹克，带着灰色毛线帽的男人。 超级电脑也根据特征不断分析着所有监控中拍摄到的人，他们一个个找出来，又一个个排除。 终于，他们在哥谭千百个类似特征的男人里，找到了唯一特殊的那个。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 阿莱克斯可不知道那么多人在找他。 今天早上，他顺着日出的方向一路走到了海边，念的恢复速度很慢，但忽略内心浓重的虚弱无力，他的体力倒是不断恢复中。 杰森像他想象中那样优秀，即使遭受过那些不好的，即使不再是罗宾，他依然愿意去帮助一个落魄的男人。 沿着海岸漫无目的走着，听着海浪翻涌，他又想起不断折叠空间追杀逃跑的那个男人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满心仇恨，听着浪花的声音也只觉得吵闹。哪怕是现在，海浪似乎依然裹挟着男人叫嚣的难听话语在他耳边反复出现。 他的女儿如果还活着，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阿莱克斯试图想象出女孩儿长大的样子，但每一次想象中的画面都停留在她八岁时，结束在一片火光中，即使是在幻想中，女孩儿依然无法长大。 酸涩的感觉从心脏直冲鼻腔。 阿莱克斯脑海中关于伊芙的记忆少之又少，他们只短短相处了一年，又分别了长久的一年。 站在海岸边，他逼迫自己去回想关于女儿的一切，能想起幸福的事固然不错，但痛苦的，他也接受。 失去女儿的这半年来，每当想起女儿的样子，他总是心痛难耐，于是他的身体，他的大脑，他的心，甚至他的灵魂，它们全都努力避免着回忆起女儿。关于女孩儿的，原本就稀少的记忆在这期间又失去了一些。 唯一难以忘记的，是那盘录像中伊芙的模样。 阿莱克斯甚至开始想，他当初该把录像看完的，关于女儿的，哪怕痛苦，他想多记得一些。 毕竟幸福的难以留下，痛苦的刻骨铭心- 阿莱克斯在哥谭不需要躲避任何人，没有一个揍敌客家要暗杀他，也没有幻影旅团的仇敌要报复他。 他只惹到过蝙蝠侠，不过昨晚的装扮已经换下，哪怕是蝙蝠侠，也没办法认出他。 怀抱着这种信心，阿莱克斯走向海边的一路上都没再躲避监控。 他跟着日出走到这里，看着天色渐亮，又看着日落月升- 蝙蝠洞里，蝙蝠侠已经坐在了蝙蝠车的驾驶座上准备出发，提姆今晚依然不被允许出去。 “我去！让我去！”伊芙举起手跳起来。 不属于哥谭的她可不知道蝙蝠侠意味着什么，只以为他们要出门给自己找爸爸。 “不行。”蝙蝠侠拒绝的很果断。 蝙蝠车里可没有安全座椅，他不想因为开车太快把女孩儿从椅子上甩下去。看了看女孩儿身上的白色裙子，蝙蝠侠移开视线。 他会把她爸爸带回来，带着一个穿裙子的八岁女孩儿体验飙车就不必了。 就在他们争论的时候，杰森打开蝙蝠车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他将外套上自带的红色兜帽戴在头上，紧接着拉紧了车门，降下车窗安抚女孩儿：“伊芙，留在这里，我们会把你爸爸带回来。” 驾驶座上的布鲁斯在杰森打开车门时就没再说话，直到他控制着蝙蝠车冲出蝙蝠洞，僵硬的身体才略微放松：“我们很久……” 很久没这样单独待在一起。 杰森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也有这样的感叹。 “只是想早点见到那个男人，问问为什么。” 两个人没再说话，但气氛总算不再那么僵硬- 直到时隔一天再次被同样的两束光对准，阿莱克斯没想通为什么。 不过已经见过杰森，他今天没有一定要离开的想法。 穿着黑色战甲的蝙蝠侠推开蝙蝠车的车门走下来，强烈的海风将他的披风吹的猎猎作响。 带着红色兜帽的杰森紧接着从另一边下来，因为和早上相遇时穿的衣服并不一样，阿莱克斯没有认出遮住脸的杰森，只以为蝙蝠侠又换了罗宾。 “你的罗宾都是可替代品吗？”阿莱克斯昨晚就想问这个，但念的迅速流失让他过于惊讶：“受损就可以更换？” 杰森身体受伤，于是被换掉了，昨晚的罗宾会被操控，于是今天不是他了。 蝙蝠侠苍白的嘴唇向下撇着：“没有任何一个罗宾可以被替代，他们都是我独一无二的孩子。” “你的孩子？”海风将阿莱克斯的围巾吹开，帽子也卷了边：“杰森呢？他也是你的孩子吗？” 听到他的话，带着红色兜帽的杰森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终于面对了这个，当初救下他的，让他以为是布鲁斯的男人。 他们两个真的很像，但他要年轻一些，身体要再单薄一些。 “你认识杰森？”蝙蝠侠想知道他为什么知道杰森的名字，并且以质问的语气在这里和自己对峙。 “在半年前认识的，单方面。”阿莱克斯没有必要隐瞒这个。 “半年前是你救下杰森的。” “是我。” 除了海风和海浪的声音，这里安静了几秒钟。 “谢谢。”蝙蝠侠几乎要压不住嗓音。 “我只是不想看着一个孩子，希望落空。”阿莱克斯提醒蝙蝠侠：“他一直在等你，蝙蝠侠，既然是你的孩子，别再让他失望。” 杰森脚趾扣地，他有些呆不下去了。 想掀开帽子阻止他们两个再继续讨论他，但那样只会让他自己更尴尬。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蝙蝠侠。” 阿莱克斯并不想过多接触蝙蝠侠，他太不可控，于是转身打算离开：“既然你们还有别的事，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如果不想你的罗宾再次自杀，别跟过来。” “你有一个女儿。”蝙蝠侠并不着急，他看着阿莱克斯的背影，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按照刚才的交流，阿莱克斯应该非常在意他的孩子。 果然，男人再也迈不开脚步，他转过身，看着蝙蝠侠，眼睛里带着血丝：“你怎么知道。” “如果想见到她，就跟我回去。”蝙蝠侠相信阿莱克斯会愿意：“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女儿失望。”- 蝙蝠洞里，伊芙急到跺脚：“我永远不会对爸爸失望！” 要是爸爸相信这句话跟过来怎么办，会不会觉得她太任性了。 要是不跟过来怎么办，那是不是说明爸爸不怎么在意她啊！ 布鲁斯，大坏蛋！ “别担心，伊芙，”提姆安慰妹妹：“你的爸爸很爱你。” 蝙蝠侠能听出来的，提姆当然也能听出来。 伊芙的爸爸非常在意她，并且想念她- 看着蝙蝠车掀开后备箱之后出现的后座，阿莱克斯沉默一秒坐了进去：“你平时逮捕的那些家伙就被绑在这里吗？” “嗯。” 杰森终于松了口气坐进副驾驶，这样以来，一前一后，他也不必担心他们两个路上说话了。 蝙蝠车起步的一瞬间，像黑色的影子一样融入在夜色里。 “我真的能见到我的女儿？”阿莱克斯轻声说话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内空间里都显得十分模糊，似乎大声一点就会从梦中惊醒。 “嗯。” “她还好吗？” “嗯。” 两个人一问一答。 “你在骗我。” “……没有。” 阿莱克斯靠在椅背上，握紧了手。 他能在爆炸里来到这里，为什么伊芙不行呢。 微弱的希望之火从心底升起，但又不敢燃烧得太过旺盛。 就抱着这样小心翼翼的希望，阿莱克斯安静下来。 如果他的女儿真的还活着……如果真的还活着……他会做什么？ 阿莱克斯不知道，但他一定会告诉伊芙自己的后悔和思念，会告诉她自己的爱和期待，会告诉她，他再也不会离开她- 蝙蝠车安静地离开蝙蝠洞，又安静地开回来。 伊芙拉着阿福的手紧张地站在蝙蝠洞里，看着蝙蝠车打开的车门。 蝙蝠侠操控蝙蝠车打开了后备箱，车盖翻上去的下一秒，金色头发的女孩像白色的闪电一样冲了进去。 阿莱克斯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女儿扑在他怀里，默默地流着眼泪。 第029章 第 29 章 阿莱克斯身体僵硬地坐在蝙蝠车里,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呼吸却缓慢下来。 像是幻觉一样，哪怕他真切感受到了自己怀里的孩子。 僵硬地抬起手臂, 生疏地环抱着趴在自己胸前低着头微微颤抖的女儿。半年多以来压抑的悲痛似乎喷涌而出, 他挺直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手带着微不可见的颤抖放在怀里女孩儿的肩膀上, 然后低垂着头贴近女孩儿柔软的金发。 失而复得带来的绝对不止欣喜，失去的后怕加倍反扑，同时又开始恐惧再次失去。阿莱克斯的手臂微微收紧, 似乎这样可以稍微缓解由失去的恐惧带来的不安和慌乱。 在他伸出手臂之后, 他怀里的孩子才将抓着他胸前衣服的手松开，彻底贴近了他的身体, 阿莱克斯更明显地感受到伊芙的眼泪。 他们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哪怕他的女儿如此难过, 依然要小心翼翼试探他的态度。 他都做了什么？ 阿莱克斯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如此痛恨自己, 他将伊芙送离自己的身边, 让自己视如生命的女儿如此小心地面对自己，哪怕他们朝夕相处的那一年, 他没有亲吻过女孩儿的额头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黑色的头发垂落，遮挡着阿莱克斯情绪翻涌的眼睛- 此刻没有人会怀疑伊芙和阿莱克斯之间的父女关系, 哪怕是布鲁斯。 杰森安静地打开车门下车, 他戴着兜帽遮着脸, 似乎不打算把脸露出来。阿福已经从蝙蝠车旁边走开，提姆也收回了好奇的目光, 达米安倒是一开始就没靠过来。 哪怕他们满心疑问, 没人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久别重逢的父女二人。 阿福为伊芙能找到父亲而高兴：“我们早该帮伊芙小姐找的。”哪怕女孩儿醒来还不到一周，但他们明明看到了她每天都在思念她的爸爸。 蝙蝠侠不明显地深深吸了口气, 又缓慢呼出来，他轻抿着嘴唇：“还好不算太晚。” “你们已经不打算在那个男人面前隐藏身份了？”达米安以为蝙蝠侠的真实身份该是绝密，没想到他们直接就将伊芙的爸爸带了回来。 确实，蝙蝠侠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阿莱克斯救过杰森，知道杰森曾经是罗宾。如果他有心想要调查，很容易就能查到杰森和布鲁斯·韦恩之间依然存在的收养关系，这样的话，将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联系在一起，也只是时间问题。 还有伊芙，他们从来没在伊芙面前用心掩饰过异常，达米安都能打败经过训练，拥有特殊攻击技巧的伊芙。他们既然不准备妨碍伊芙和她爸爸重逢，那么他们在伊芙面前所暴露的异常相当于同步暴露给阿莱克斯。 以上是理性思考的结果，如果不考虑这么多，哪怕单单只因为阿莱克斯救过杰森，或者单单只因为阿莱克斯是伊芙的爸爸，布鲁斯愿意承担信任失败的后果。 提姆显然也考虑到了布鲁斯在这个问题上思考的一切，况且：“伊芙是家人。” 哪怕他们与伊芙之间的关系……画上了一个问号- 如果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阿莱克斯已经设想过他会做什么，告诉伊芙他的后悔和期待，告诉伊芙他的爱和期待，然后向伊芙承诺，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但真正将女儿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却又无从开口。 像曾经的每一次，他渴望着接近自己的女儿，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对待她。 人类对于珍视的一切总是这样，害怕自己的触摸划伤珍宝，于是将珍宝束之高阁，当明珠蒙尘时，又遗憾错过了最美好的时候。 但他不想他的女儿今后面对他时依然战战兢兢忐忑试探。 “伊芙，”阿莱克斯终于压制着涌上咽喉的苦涩开口，仔细听的话，似乎能听得出他的语气中带着颤抖。 伊芙将脸埋在爸爸怀里偷偷地抹着眼泪，似乎不打算在擦干眼泪之前将头抬起来。 蝙蝠车后备箱中的座位向来只被蝙蝠侠用来捆绑罪犯，这里空间狭小，手脚都无法舒展，于是阿莱克斯托着女孩儿的背抱着她走了出去。 当他踩在地面上的下一秒，伊芙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直到压下嗓子里的哽咽，擦干脸上湿润的泪水，伊芙才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爸爸，她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和爸爸距离这样近过。 “对不起，父亲。”女孩儿有些拘谨地站在男人身边，微微抬着头用泛红的眼睛看着他：“我不该被抓的，也不该擅自离开揍敌客家，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阿莱克斯眉头紧皱着，看起来并不高兴。 于是伊芙更加紧张，她思索着该怎样才能让爸爸原谅。 伊芙的每一次道歉，每一次小心试探，都像是一道挂在阿莱克斯心脏上的锁链，他的心一次比一次沉，一次比一次愧意深重。 终于，在伊芙的手拉在他衣角上，带着请求看向他的时候，阿莱克斯再也无法承受。 浓重的悔恨从嗓子里涌出来，他带着呜咽蹲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将女儿揽进怀里：“对不起，爸爸该好好保护你。” 伊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感觉得到爸爸很难过，于是她伸手抱住爸爸的肩膀，轻轻拍着爸爸的背：“别难过。” 被自己的女儿安慰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但阿莱克斯接受这些并不坦然，于是他终于退开。 两双同样泛红的蓝色眼睛对视着，一双充满悲痛，一双带着向往和疑惑。 阿莱克斯抬手放在伊芙耳边，粗糙的手指拢着她的头发，在伊芙越来越迟疑的眼神中，阿莱克斯终于鼓起勇气吻在女儿额头上，声音模糊地说着：“永远不要分开了，伊芙。” 女孩儿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一年前，她就在期待这样一句话。 离开爸爸身边的每一天，她都在期待重新见面。 每一次的刑讯课，她都咬着牙默念着爸爸的名字。 因为中毒而头晕眼花，五脏如焚时，她也是依靠对爸爸的期待撑过来的。 “再也不分开了。”- 实际上，在伊芙称呼男人为父亲，并且因为被抓而向她爸爸道歉的时候，整个蝙蝠洞里待着的人都愣了一下。 蝙蝠洞虽然空间宽阔，但十分空旷，再加上布鲁斯他们的听觉都开发到了极致，于是即使他们没有特别注意，但还是听到了伊芙小心说出的话。 伊芙和阿莱克斯之间交谈的声音足够小，布鲁斯他们只能听到只言片语，不过即使这样，也足够他们判断父女重复的情况。 伊芙有多爱她爸爸，他们都再清楚不过，而伊芙的父亲对于孩子的态度，他们也在刚才领教过。 他们以为伊芙和阿莱克斯之间的关系要更亲密，但实际情况好像跟他们内心所想并不一样。 伊芙对待她思念的爸爸十分谨慎，只有刚见面时扑进阿莱克斯怀里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而阿莱克斯也并不像教训蝙蝠侠对待杰森时那样，他对着伊芙并不多话。明明爱着自己的孩子，但面对自己的孩子时总是寡言少语。 阿福一边为伊芙的父女关系而揪心，一边忍不住将视线放在了蝙蝠侠身上。 对于一个人性格的认知并不能通过短暂的相处而准确判断，当他们以为这是阿莱克斯对待女儿最终的样子时，他道歉了，用带着呜咽的声音。 没人比布鲁斯更理解这句道歉所包含的。 伊芙因为阿莱克斯的疏忽被伤害，他的儿子同样因为他的疏忽被伤害。 喉结微动间，布鲁斯熟练地将翻滚的痛苦咽下。 杰森回来了，而伊芙也平安醒过来，这已经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结果。 第030章 第 30 章 别人的地盘显然不是什么用来叙旧的好地方, 阿莱克斯也没有要哭给别人看的打算。 他粗糙的指腹十分轻缓地擦过伊芙眼下柔软的皮肤：“是蝙蝠侠救了你吗？” “蝙蝠侠？”通红的眼眶也挡不住伊芙眼中的疑惑：“是在说布鲁斯吗？” 布鲁斯？ 阿莱克斯的视线扫过周围阴暗的环境，蝙蝠车停在这个像山洞一样的空间里，停车的位置经过了加高, 再往旁边更高处还有一架黑色的直升机。 相对比较亮一些的位置集中在这个洞穴另外半边, 将他带到这里的蝙蝠侠以及那个戴着红色兜帽的男孩儿都在那边，布满整面墙的屏幕是这里最大的光源。 环视整个蝙蝠洞的过程中, 阿莱克斯看到了大量价值不菲的装备。 有能力打造出这样的地下堡垒，还能是哪个布鲁斯呢？ 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这确实令人意外, 不过阿莱克斯并不是那么纯正的哥谭人, 他对于蝙蝠侠的真实身份也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于是惊讶过后, 又觉得这个结果十分合理。 “让你等了太久，我该早点出现的。”阿莱克斯开始遗憾自己的阿卡姆这几个月来错过的时间。 伊芙并不习惯与爸爸如此亲近, 况且长久以来与爸爸相处时的小心观察并不是那么容易改正的, 于是当她发现爸爸因为这个而自责的时候很快摇头解释：“伊芙没有等很久, 只是几天而已。” 几天？ 他察觉到他和伊芙之间存在认知差异。 而造成这个差异的原因无非只有两个，一是伊芙昏迷了很久, 二是他来到这里的时间比伊芙早了很久。再考虑到伊芙……的伤已经痊愈，因此即使是第二个原因, 伊芙恐怕也昏迷了一段时间。 判断原因还需要更多线索, 不过无论如何, 只有他一个人等了那么久真是太好了- 阿莱克斯带着伊芙站在了正等着他们的蝙蝠侠面前。 不等阿莱克斯开口说话，蝙蝠侠先在超级电脑的屏幕上打开了他和伊芙的DNA检测结果：“或许你该解释一下这个。” 伊芙看不懂, 阿莱克斯可看得懂。 DNA检测结果显示伊芙是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但他敢肯定自己与伊芙之间的父女关系绝对真实。况且，他和伊芙并不天生存在于这个世界。 世界上不会存在两个人, 拥有一模一样的基因序列，阿莱克斯想，或许这条规则不适用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呢。在他和伊芙之间都保持着父女关系的情况下，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你想说你们不是这个宇宙原本的居民？”蝙蝠侠并不确认这点，他只是试探。 关于伊芙的信息，他翻遍能翻的所有角落都没办法找出来哪怕一点，还有那个黑猫玩偶独特的眼睛，地球上很可能并不存在那种矿石。甚至还有伊芙醒来那天问他们这里和“友客鑫”之间的距离，他敢肯定地球上不存在任何一个被称为友客鑫的角落，而当时伊芙的语气告诉他，友客鑫像哥谭或者纽约一样无人不知。 还有更多的细碎线索，技术独特的储存芯片，视频里虐打伊芙的，那个找不到的男人…… 如果蝙蝠侠没有见过其他宇宙的来客，他很可能不会去往这方面想，但他见过，不止一个。 于是他才有这样的猜测和试探。 阿莱克斯并不想暴露他和伊芙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情，但是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伊芙已经暴露了很多异样，于是他沉默片刻：“……你说的没错，我和伊芙来自别的地方，或许这就是检测结果异常的原因。” “别的世界？”伊芙至今为止还没有发现过自己已经不在原本的世界了，猛然听到这个消息，除了庆幸能和爸爸在别的世界相遇之外，再没有别的情绪。毕竟另一边没什么好留恋的。 “会怕吗？”阿莱克斯低头问自己的女儿。 女孩儿摇了摇头：“只要和爸爸在一起，伊芙什么都不怕。” “因为来自不同的世界，所以DNA检测结果只是巧合，这样可以解释吗？”达米安无比希望这就是最终结果，他看着蝙蝠侠，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毕竟如果不是的话，他将要多出来的，就不止是一个妹妹了。 “不能。”蝙蝠侠相当确定。 达米安撇了撇嘴。 “实不相瞒，我们见过其他宇宙的蝙蝠侠，”提姆接过话：“尽管都是布鲁斯·韦恩，但他们与布鲁斯的长相并不完全相似，在他们配合的情况下，我们做过基因比对。” 阿莱克斯看向提姆，他能感觉到那个男孩身上携带着自己的念，应该就是昨晚和蝙蝠侠一起出现的罗宾。 “结果显示，无限相似但不完全相同。” 哪怕是不同宇宙之中的同一个人，都无法拥有完全一样的序列，更别提不同的人之间。 阿莱克斯看向蝙蝠侠，假如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和布鲁斯·韦恩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和伊芙之间DNA检测的亲权概率也只有99.99%，或许我和……”虽然没有必要，但阿莱克斯还是抬头看向检测报告中另一个名字：“布鲁斯·韦恩之间的差异正是那0.01呢。” 他自己和伊芙之间的亲权概率必然也在99.99%，虽然这两组数据相同，但他们两个的基因序列之间可能只存在99.98%的交集。 哪怕只是一点不同，都能当作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直接关系的证明，即使这个证据并不那么有力。 “或许可以现在做个检测。”阿福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他并不确定自己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哪怕事实就是阿莱克斯与布鲁斯之间的所有都是巧合，也不妨碍他喜爱那个看起来满身刺，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柔软的女孩儿。 无论是阿莱克斯还是布鲁斯，他们都希望得到结果，而所有推测的基础都在于他们的基因序列是否完全相同，于是自然没有人反对这个提议。 杰森依然戴着兜帽，眼看着阿福分别取了布鲁斯和阿莱克斯的血样，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心情。 在等待比对结果的间隙，阿莱克斯想起了自己原本的问题，他低头看了一眼始终拉着自己衣角的女儿：“你们什么时候发现伊芙的。” “9月17日晚上，在一片爆炸过后的废墟里。”布鲁斯对那天印象深刻。 听到这个日期之后，阿莱克斯愣了一下：“那天是伊芙的生日。”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正满足地拉着爸爸衣角的伊芙身上，阿莱克斯微微抬手摸了摸伊芙的头发。 “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布鲁斯下意识问出了这点。 如果伊芙的时间恰好被定位在她生日那天，那么阿莱克斯也会在这个宇宙的，属于他生日的那天被带过来吗？ 阿莱克斯在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原本的世界之后，已经关注过自己来到这里的时间，同时因为那是他遇到杰森的那天，因此他也记得十分清楚：“3月26日晚上。” 没人觉得这个日期有什么问题，只有布鲁斯和阿福，如果迪克在的话，或许再加上迪克，只有他们三个记得这个日期。 布鲁斯只是内心抽痛了一下，阿福则直直地看向阿莱克斯的脸，然后又带着询问看向布鲁斯，只是这次没得到布鲁斯或肯定，或否定的眼神。 在他和阿莱克斯之间的基因对比结果出来之前，布鲁斯不打算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提姆和杰森也十分期待这个结果，他们两个依然希望伊芙是他们的妹妹，虽然哪怕阿莱克斯和布鲁斯之间没什么关系也不阻碍他们这样认为。想到这里，两个人又同时松了口气。 比对很快结束。 加红加大的100%出现在超级电脑屏幕的正中央，右下角有半智能系统自行备注的话——同一个人的基因无法进行亲权结果认定。 “同一个人的基因。”阿莱克斯下意识念出了这句话：“什么意思。” 已知，哪怕是不同宇宙之间的布鲁斯·韦恩都不具有完全相同的基因，那么为什么他和布鲁斯·韦恩之间被系统评判为同一个人的基因呢。 蝙蝠侠已经在看到结果的一瞬间脱力一般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他看着阿莱克斯，又逃避一般移开视线：“……克隆。” 杰森、提姆以及达米安三个人都震惊地睁大了眼，他们从来不知道有人试图克隆过蝙蝠侠。 他们相信布鲁斯绝对不会尝试克隆自己，因此可以做出判断，有人尝试克隆他，并且成功了。 布鲁斯并不想多说什么，阿福站在超级电脑前打开了一个层层隐蔽的文件夹。 “八年前，蝙蝠侠和当时的罗宾，也就是迪克少爷捣毁了一个地下研究所。”阿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同时模糊的影片在超级电脑的屏幕上开始播放。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疯癫地靠在墙边大声叫嚣：“蝙蝠侠！你只是个普通人！别想骗我们了！你根本不会飞，根本不会隐身，没有任何特异功能！” 蝙蝠侠只是一步一步接近他。 “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肯定吗？”研究员流着泪大笑：“我们为了培育出一个像你一样的怪物，盗取了你的基因，哈哈哈哈哈哈，我以为我能得到一个长着黑色翅膀的怪物婴儿，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小孩儿，不管我再怎么加速他的生长，他还是个长着手和脚的人类！” “你骗了我们！” 蝙蝠侠冲上前揪着研究员的衣领愤怒质问：“那个孩子呢！你们把他放在哪！” “失败品，当然销毁了。”研究员真心实意地回答，脸上带着堪破秘密的癫狂：“所以我知道你只是人类。”] 视频到这里结束，阿福又打开这个文件夹里的实验品档案，这是蝙蝠侠没舍得销毁的。 档案很简单，只是一个泡在营养液中的婴儿在一个月内生长情况的图像，以及一些基本信息，其中生日一栏明确写着——3月26日。 “您能在无数个世界里落进这里，总是有原因的。”阿福看着阿莱克斯。 事情已经无比清楚，阿莱克斯被销毁时流落到了别的宇宙，现在他回来了。 “如果你能一开始就保护好自己的基因。”阿莱克斯声音很轻。 布鲁斯听到这句话时呼吸微滞，当年他发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个带着他基因的孩子被培育又被毁灭时，他几乎开始厌恶蝙蝠侠这个身份。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下，他没再遗失过自己的基因。 30-40 第031章 第 31 章 阿莱克斯并不因为自己生命的荒谬而痛苦, 但是假如这一切原本可以避免…… 当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抓紧时，他又失去了这种消极的想法。唯有他的生命存在，他才能拥抱自己的女儿。在实验室里诞生、毁灭, 从一个宇宙流失到另一个宇宙, 然后在流星街生活、长大，他经历过无数痛苦, 熬过了本该熬不过的那一切，然后才奇迹般得到了一个来源于他的生命。 他来源于布鲁斯·韦恩，如果要说的话, 他该感谢他。 而旁边的杰森和提姆已经因为这样离奇的关系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八年前阿莱克斯诞生，怎么说呢, 本该比他们每个人都小，但他现在已经有了个八岁的女儿。 超级电脑的屏幕上还显示着八年前泡在营养液里那个婴儿的图片, 他闭着眼睛自然蜷缩, 身上的皮肤已经舒展开来。而在屏幕前, 阿莱克斯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曾经的自己。 “所以，”提姆尝试开口：“阿莱克斯应该是布鲁斯的……兄弟还是儿子？”伊芙是他们的侄女还是妹妹？ 提姆知道布鲁斯和阿莱克斯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止这两个选项, 还有互不干扰，互不承认, 但是他还是这样问了, 哪怕他并不认识阿莱克斯。 达米安以为自己的产生已经足够阴谋, 他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蝙蝠侠，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 身高起码一米八五的男人, 忍不住想，他看起来可不像打算给蝙蝠侠当儿子的样子。 这个问题并不能由布鲁斯单方面给出答案, 要是八年前他能将阿莱克斯从实验室带回来，哪怕那个男孩儿只是克隆产物，他会将他当作自己的儿子抚养长大，但是现在阿莱克斯已经成年很久，他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事理念，哪怕是蝙蝠侠，也无法去干预一个成年人的想法。 不过无论阿莱克斯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知道自己无法对阿莱克斯和伊芙视而不见。 他们之间，除去那层涉及道德和伦理的虚无飘渺的关系之外，还有他整整八年，偶尔午夜梦回时放不下的执念。 “我们不会有任何关系。”阿莱克斯没有在自己二十八岁这年给自己找到家人的打算，他关于家庭的规划里只有伊芙的存在：“不过你们救下了伊芙，如果以后有任何需要，我都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没人希望伊芙出现任何意外，”布鲁斯看向阿莱克斯身边面色轻松了很多的女孩儿，面罩下的表情都柔和下来，嘴角也不再那么紧绷：“况且你也救下了杰森。” 他们之间的交谈掺不进任何情谊，布鲁斯想改变这点，但凭他怎么可能做得到。面对阿莱克斯，在蝙蝠侠包含无限歉意和感激的情况下，他依然无法克制地防备着。 是的，没错，阿莱克斯有能力为他们提供帮助。 而他的能力正是令蝙蝠侠感到不安的源泉。 或许他回到这里将近七个月来没有造成任何破坏，甚至救下了杰森，但…… 谁都知道，哪怕超人在全世界飞来飞去，助人为乐无数次，但当超人展现出来的绝对力量没有限制时，蝙蝠侠会不安。当一个无敌的存在愿意时，他可以帮助人类，同样的，当他愿意时，他可以毁灭人类。唯有掌握能够与之抵抗的能力，唯有不可战胜变成可战胜，蝙蝠侠才不会因此彻夜难安。他信任超人，他承认超人的人性和友善，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和搭档，但他依然做好了在某一天防备超人的打算。 在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到来的危难来临之前做好应对准备，这对蝙蝠侠来说是有必要的。 无数人因此提防厌恶他，但他的准备也确实无数次派上用场。 对待相处很久的朋友尚且如此，更别提并不熟悉的，掌握着另一个世界未知能力的阿莱克斯。 这种能够悄无声息操控一个人的能力实在防不胜防，站在蝙蝠侠的立场上，他需要知道更多情报，如果能近身监视再好不过。 “哪怕你并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至少在找到稳定住所前留在这里。”布鲁斯承认自己这个提议里带着不太好的意图，但同时也确实有为阿莱克斯和伊芙考虑。 原本坚定不与他们扯上任何关系，此时阿莱克斯却有些犹豫，他的念只恢复了很少很少，身体也并没有处于巅峰状态，如果是他一个人，他大可以随处流浪，不过低头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女孩儿…… 在没有任何物质条件支持的基础上，他总不能继续带着女儿去流浪。要搞到足够的资本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可是这种事不适合在能力恢复之前带着女儿去做。 或许他该让伊芙留在这里两天？这个念头只是刚出现，迅速被阿莱克斯压下，一年半之前就是这样，他打着为了伊芙好的旗号丢下了她，以后绝对不会。 伊芙看出了爸爸的犹豫，她默默将手塞进阿莱克斯手里，抬头看着他：“只要能和父亲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好吧，三天，我会在三天内找到容身之所。”他的念在三天内至少能恢复到一半，身体也不再有任何负面状态，因此他有把握在三天内获得足够的财产。 有伊芙和杰森的存在，他和韦恩家本来就没办法恢复互不相关的状态，也不在乎这三天的打扰了。 阿福松了一口气，只要阿莱克斯没有态度坚决地抵抗和布鲁斯产生联系，他们之间总会有关系更密切的那一天：“待会儿您可以去伊芙小姐的房间看看，我会为您整理隔壁那间。” “麻烦了，这位……”阿莱克斯暂且只认识布鲁斯·韦恩。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阿福主动自我介绍：“是这里的管家。” 暂时解决了眼下的问题，布鲁斯终于可以问出盘踞在心口的疑问，不过在问出那个问题之前，还有必须要做的介绍：“旁边是提姆，昨晚的罗宾。” “提摩西·德雷克，”提姆并没有因为昨天被操控而过于警惕，或许是因为阿莱克斯的操控只是让他做出了伤害自己的表象，昨晚不受控制地扼颈让他所受的最严重的伤害，可能就是导致蝙蝠侠把他的胳膊拧脱臼…… “我想知道你的操控该怎么解除。”布鲁斯的问题十分直接，他不经常这样问出来，但面前的人实在特殊。 阿莱克斯重新抬手拍在提姆肩膀上：“已经解除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念依然附着在提姆身上。其他念能力者的念进入普通人身体里会有一定可能打通他们的气孔，由此让他们产生念，阿莱克斯的同样可以，但在他运用概念操控这个念能力时，他的念就只附着在宿主身上，其余不做影响。 他不打算轻易解除对罗宾的操控。 在被防备的同时，阿莱克斯同样防备着所有人。他无法操控蝙蝠侠，只好从别的方面来克制他。假如不用念单打独斗，他的力气和技巧不会输给蝙蝠侠，但蝙蝠侠不止有力气和技巧，他还有更多防不胜防的装备和科技。总体来说，他不觉得自己会输，不过总要给自己留有余地。 蝙蝠侠对一切保持怀疑：“你的操控有必须接触对方这个条件吗，有次数或者距离限制吗。” “有，”阿莱克斯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没有人会将自己的能力完全说出来，蝙蝠侠也不会轻易相信能被说出来的那些，于是他放弃了继续询问，转而继续介绍。 “旁边的是……”他的目光看向依然戴着红色兜帽的杰森，看出了他似乎不是很想说出自己的身份，于是布鲁斯犹豫着没有说出杰森的名字。 “杰森·陶德。”杰森主动摘下了帽子。 在杰森没有经过伪装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阿莱克斯直接转头看向了那边。 哪怕已经找回女儿，杰森对他的影响依然存在，他靠着这个男孩儿挨过了难挨的半年，他依然在乎杰森。 杰森心情复杂无比，先是伊芙的爸爸当着他的面跟蝙蝠侠说那些话，紧接着得知阿莱克斯是蝙蝠侠的基因克隆来的，这个救下了自己的男人，八年前还泡在罐子里。 阴暗囚室里燃烧着怒火的蓝色眼睛依然清晰可见，杰森握紧了手往前走了一步。 在他犹豫该跟阿莱克斯说些什么的时候，阿莱克斯已经先一步走过来拥抱了他。那些阴暗又无以为继的日子里，他一直想这样拥抱杰森。 他的手臂抱的很紧：“很高兴认识你，杰森。”- 阿卡姆里那些以为自己恢复了自由的囚犯们前所未有的暴躁。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被不知道的人操控，尤其是做下了那么多恶心的事。如果不报复回来的话，他们傲慢又高人一等的心态怎么能得到满足呢？ 所有囚犯联合起来的越狱活动正悄无声息地筹备着，小丑扭曲地笑着躺在自己的囚室里。 第032章 第 32 章 杰森走在前面, 阿莱克斯拉着伊芙跟在他旁边，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 脑海中的幻象具现为一个真实的人，这对杰森来说有些陌生。他已经过了相信无缘无故爱与恨的年龄, 但他身边的男人无疑对他抱有某些……关心, 他得承认，他相信身边的这个人, 但他依然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对他尤其特别。 灼热的视线一直跟在杰森身上，这让他没办法直白问出来。 浅金色头发的女孩儿一直警惕地看着他, 眼神里写满了防备, 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抢走她爸爸一样。杰森收回看向女孩儿的眼神余光，感觉自己有些头疼。 “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杰森。”阿莱克斯知道自己的亲近略显突兀，但他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沉默里。 “现在该困扰的可不是我。”杰森将手插在口袋里, 完全没有什么忧虑的情绪, 在他看来, 现在整座庄园的所有人里，最困扰的恐怕是蝙蝠侠了：“只有三天时间, 你打算怎么找到合适的住址，需要帮忙吗。” “哥谭很混乱，”阿莱克斯用陈述的语气说着这句话。 “如你所说, 哥谭确实孕育了很多黑色区域。”杰森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没想明白阿莱克斯打算怎么做。 “我想你一定知道那些掌握着哥谭地下非法交易的人在哪儿能找到。”阿莱克斯打算直接掌控他们，然后再掌控他们的银行账户。 阿莱克斯之前从来不屑于做这种事的, 拿着猎人证, 他不需要为金钱烦扰，顺手接下一些猎人协会的委托, 轻易积累下来的戒尼足够让他和伊芙任意挥霍。 只不过，不屑于做不代表没办法去做。 那些踩着规则和生命赚下大把血腥钞票的人不值得阿莱克斯用人道的方法对待。 “你是说混□□的？”杰森随意问道，然后开始思考符合条件的人。 黑面具和企鹅人依次在他脑海里出现，这两个人确实掌握着哥谭绝大多数非法交易，无论是毒品还是枪支，甚至违禁物品的走私，人口贩卖…… 蝙蝠侠一直盯着他们，只不过每次他们犯罪要被送进阿卡姆或者黑门监狱时，总有人出来顶罪，于是他们两个虽然算得上监狱常客，但入狱时间加在一起也凑不够一年。 “没错，从他们手里拿钱是最容易的。” 杰森诧异地看向阿莱克斯，他以为阿莱克斯会是那种……怎么说呢，在非必要的情况下相对遵守社会规则的人。不过这一眼，他不仅看到了阿莱克斯，还看到了正认真听讲的伊芙。 “你确定要在伊芙面前说这个？”在自己女儿面前都毫不收敛吗？ 伊芙和阿莱克斯同时疑惑地朝杰森看过去，两张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都写着：有什么问题？ 无论什么时候，杰森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最正直且正常的那个，直到现在这一刻：“你们原来待着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有规则和法律吗？” “当然，”阿莱克斯同样诧异于杰森会有这样的问题：“任何地方都有规则，有文明的地方就有法律。” “但你和伊芙表现出来的可不像十分遵守秩序的样子。” 阿莱克斯后知后觉，他已经习惯了没有约束的生活，而他的不受拘束以及揍敌客家的行事作风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伊芙：“那个世界，法律不约束……特殊的人。” 只要成为职业猎人，哪怕是杀人都不用承担责任。 况且，人生的前十几年，他所在的流星街也不受法律干涉。 “是吗。”特殊的人可以随意行事，杰森已经可以想象那里会有多少循私报复的事情发生。 而且，看样子阿莱克斯正是特殊的人之一。但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可不像那么肆无忌惮。 不在乎别人制定的规则，但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吗？- 蝙蝠侠更担心了，看着监控里杰森带着阿莱克斯和伊芙走进房间，他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提姆当然也听到了刚才杰森和阿莱克斯的对话：“他已经足够友善，而且不像那种野心勃勃的人。” 对于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来说，贪婪、欲望、野心，这些正是诱导他们作恶的根源，虽然见面时间并不长，但提姆没在阿莱克斯身上看到这些。 虽然有选择性无视阿莱克斯准备去抢劫□□的嫌疑，不过用非法的手段对付非法的人，他们一直以来不正是这样做的吗。 阿福已经去为阿莱克斯准备房间，蝙蝠洞里只剩下布鲁斯和提姆以及达米安。 “与其担心你那个克隆人抢劫，不如担心一下……”达米安开始思考该怎么称呼伊芙：“他女儿学来的那些杀人技巧是怎么回事。” 达米安敢保证，他八岁的时候可打不过现在的伊芙。 “这些都可以往后挪挪再考虑，我们是不是忘了之前发邮件过来的阿卡姆警卫，那个叫钱伯斯的。”提姆他们已经查到了邮件的发送者，只不过因为阿莱克斯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解决视频的问题：“总不能让他真的以为视频里的人是你，那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处。” “不着急否认，”蝙蝠侠摘下了头罩：“钱伯斯既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勒索，那么我们暂且能相信他不会让视频传出去，把他留给阿莱克斯解决吧。” 可以观察阿莱克斯的行事作风，也能一定程度上推测他的能力- 昨天晚上被蝙蝠侠和罗宾抓到的两个男人正被关在警局里审讯，一整天下来，他们还是没有开口说出那两箱美金的来源。 整整两箱美金，那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不是说他们两个不能有那么多钞票，但他们两个面对这个问题支支吾吾的态度，没办法让戈登不去怀疑。 “你最好想清楚了，另一个人已经招供，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戈登冷着脸，不断向审讯室里的男人施加心理压力。 “那些美金究竟是谁的。” 男人被抓进警局的一天里，脸上的胡茬已经冒了出来，他眼神躲闪，并不直视戈登：“他不会说的。” “你相信这句话？”戈登反问：“那么你知道你那个同伴吸毒吧，瘾君子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戈登没有骗他，只不过另一个审讯室里的男人已经因为犯了毒瘾到处撞自己的脑袋晕了过去。 听到这里，脸上带着胡茬的男人额头冒出了冷汗。 “很可惜，你没机会了。”戈登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等等！”男人叫住了戈登：“这是我们偷来的。” 仅仅只是偷窃吗？ 戈登停在门口：“从哪儿？” “一个人口贩卖的组织，我们只是趁他们去跟买家交易的时候，用一点小小的手段把这些钱拿过来了而已，整整两箱美金，就放在那里。” 人口贩卖！ “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我们两个只是凑人头的，刚开始他们到处招人当护卫，我们就去了，每天只是守着一个密封的小仓库，后来我们发现里面是一些七八岁的孩子。” 哥谭警局并没有接到有孩子失踪的报警电话，这很可能说明这些孩子都是被人从别的城市拐来的。 戈登握紧了手：“那些孩子呢？” “被卖了。”男人回答的很快：“我们不知道买家是谁。” “你们是怎么拿到钱逃走的。”这种组织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都是为了钱，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们两个把钱拿走。 “他们去交易之前把这些钱藏在了基地里，留在那里的，他们自己的人打算偷走，我们趁着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拎着箱子跑了。” 内讧？ 戈登依然怀疑他的话，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些刚被卖出去的孩子。 整个哥谭警局灯火通明，在戈登的安排下，各项排查和追踪都开始进行。 弗兰克跟在戈登身边：“老大，我们都不知道失踪的孩子是谁，从哪开始找啊。” “去联系别的警局，看看最近有没有接到报警。”戈登也翻着哥谭这边的报警记录，查看是否有遗漏：“况且我们已经从审讯中知道了当初他们关押那些孩子的仓库，总能找到线索。” “马上去！”弗兰克大声回答- 阿卡姆所有罪犯联合起来，轻易就能设计出一个完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越狱活动。 他们当然可以声势浩大地越狱，不过那样就会太早引来蝙蝠侠，他们的目的可是去报复操控了他们很长时间的那个男人，要是半路被蝙蝠侠阻止可就不好玩了。 双面人手里弹着一枚硬币，仔细看的话，硬币两面是同样的花色：“究竟是谁操控了我们，小丑，你也想要报仇吧，看看你狼狈的样子，要想利用我们，总要提供些信息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没用的小狗，”小丑的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退化，不过这不妨碍他嚣张：“轻易被操控的可是你们，没用的家伙们。” “别废话，小丑。”杀手鳄嘴里的尖牙泛着森冷的光。 “嘿，布丁说的有错吗！”小丑女难过极了，因为她被操控的时候对小丑做的那些事她完全不记得：“只有他没办法被操控，他是特殊的！” “他有一张很贵的脸。”小丑嘴角咧着：“就像布鲁斯·韦恩那样。” “有一个人，他长着布鲁斯·韦恩的脸，但不是布鲁斯·韦恩。”谜语人走过来：“他是谁？” “找到他，”稻草人瘦弱的身体笼罩在囚服里：“让他尝尝恐惧的味道。”- 伊芙的卧室里，阿莱克斯弯腰轻吻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儿的额头：“晚安，我的……女儿。” 伊芙脸颊红红地拉着爸爸的衣角，有些舍不得松开：“明天见，父亲。” 阿莱克斯终于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 “爸爸，”伊芙突然这样小声叫出来，然后在阿莱克斯回过头来的时候迅速缩回了被子里。 第033章 第 33 章 心跳似乎在一瞬间加快, 浑身的血液似乎也像久经冰封后骤然融化。 他的女儿终于愿意称呼他为爸爸，原来只要他尝试着接近女孩儿一小步，那个孩子就会欢快地朝他扑过来。 他过往的冷淡忽视被女孩儿完全包容, 一整年的回避和远离也被轻易原谅, 就连生死之间他的迟到都不被责怪，他亏欠女儿很多, 幸好上帝给了他第二次机会来弥补。 心酸又开心地走出伊芙的房间，关门时他看到了女孩儿偷偷掀着被子看过来的眼- 没有寄人篱下的拘谨，阿莱克斯很坦然回到阿尔弗雷德为他整理出来的房间。 有能力为自己创造别的选择时, 人们往往都更容易接受来自别人的好意。虽然布鲁斯·韦恩真正的想法存疑, 但阿莱克斯不介意这个。 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任何情感连结，无论是谁, 他们没有资格要求另一个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假如在七八岁之前，他或许还对家庭甚至父母有所期待, 猜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抛弃自己, 或者会不会有个人乘着丢弃垃圾的飞艇从外面过来，落在他面前, 然后说——我来接你回家。 这些想法和期待已经在十岁之前完全消失。 现在他已经二十八岁，是一个八岁女孩儿的父亲, 将自己缺失的, 没有得到过的亲情加倍弥补给伊芙, 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对接下来生活的期待好像为他的灵魂填充了血肉，柔和的感情温暖着因为制约限制正陷入无力的身体- 哥谭警局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派人赶往笔录中关押过那些孩子的仓库。 天色蒙蒙亮, 警车闪烁着红蓝色的警示灯停在东区最偏僻荒凉的地方, 以一个密封的仓库为中心，周围散落着残留的弹壳和星星点点的血迹, 改装过的中型货车和面包车已经完全报废，轮胎和油箱都漏了个干净，好在没发生什么爆炸事件。 看样子这里经过了激烈的争斗，不过要是他们的枪上装着消.音器的话，按照这里的偏僻程度来说，确实很难引起关注。 不过这真的是留守的人内斗就能造成的痕迹吗？ 戈登抱着这种疑问继续往中间的仓库那边走，仓库门上的锁虚虚地挂着，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里面的空气十分浑浊，几个蒙着黑色防水布的铁笼子放在灰尘遍布的地面上，每个笼子都到成年人胸口那么高，戈登走到其中一个笼子前掀开上面遮着的黑布，笼子里已经完全空了，只有拷在笼子上的几个手铐还牢牢挂在上面。戈登皱了皱眉，又抬脚往下个笼子那边走去。 黑暗的仓库里，手电筒的灯打在地面上，细细的灰尘在空气里飞扬。 瓶子在地面上翻滚的声音在安静的仓库里响起，戈登往地面一看，是他踢到了一个药瓶。弯腰用戴着手套的手捡起来，瓶子上面清楚地写着安眠药，再往旁边看，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用过的注射器，旁边是装药剂用的细长玻璃管。 或许是用来镇静的药物，还需要检测。 弗兰克已经联系过了所有城市的警局，零零散散有些城市有接到儿童失踪的报警，不过不是年龄不对，就是时间不对：“怎么会这样，就算是福利院的孩子失踪，都有院长会报警啊。” 没错，不仅是福利院，哪怕是寄养家庭里不受重视的被寄养的孩子失踪，那家人也会因为害怕承担责任而马上报警。 所以究竟为什么没有警局收到报警呢。 “再去查一下那两个男人的身份。”戈登转身走出仓库- 时间总是在无数人各自忙碌的时候悄然而逝，当晨雾渐渐散去，可见度越来越高的时候——起床晨练的达米安破天荒在韦恩庄园遇到了跟自己同一个时间出现的人。 “你要去做什么？”看着穿着整齐的伊芙，达米安十分疑惑。 “早上好，达米安。”伊芙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友善：“你要去晨练吗？我也要去。” “随意。”达米安提着刀走在前面。 伊芙拉了拉身上浅黄色的小裙子跟上达米安：“你很厉害，不过我会超过你的。” 并不相信这句话，但被激起了斗志的达米安转头看了看个子刚到自己下巴的女孩儿一眼：“我可不会输给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厅，来到了达米安平时用来锻炼的绿化区。 “要来打一架吗？”伊芙掏出自己尖锐的手。 达米安手里的刀刃泛着冷光：“你觉得你的手比刀更锋利吗？”要是训练的时候还要注意着不让自己的刀刃伤到女孩儿的皮肤，达米安觉得这场比试不来也罢。 真正想要和人对练的话，他不如去找提摩西·德雷克，完全不必担心伤到人，顺便还能把他从罗宾的位置上踹下去。 伊芙的锻炼更适合在阴影多一些的地方，毕竟暗杀也没人选择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过没关系，要是能做到在这种环境里隐藏自己，那岂不是更厉害。 两个人默契避开对方开始了自己的训练- 睡得不那么好的布鲁斯也很早出现在楼下，为了给萎靡的精神注入活力，他直接去了餐厅旁边的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端着咖啡去餐厅取报纸的路上，布鲁斯看到了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阿福。 上次阿福这个时候站在这里往外看还是他们刚发现达米安晨练的那个早上。 怀着不太好的预感，布鲁斯走到了阿福身边。 窗外，他的儿子达米安，和……暂且不确定和他什么关系的伊芙非常和谐地锻炼着- 伊芙用暗步隐藏自己，同时将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圆木当作假想敌，不时从各种意料不到的角落出现，然后在那个原木上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洞，紧接着迅速消失。 过一会儿，她又会停在另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在土里的粗壮枯树树枝前，用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快速挥舞着手臂，然后用手腕将树枝削成了几截。 锻炼中看到了这些的达米安停下了动作，他很早就想问了：“你的手指变形之后究竟是做什么的。” 消失的另一个呼吸声很快出现，伊芙从旁边树干投下的阴影里走出来，手指还保持着变形的样子：“这不是很轻易就能看出来吗？”伊芙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当然是用来掏心。” “那刚才那个呢？”用尖锐的爪子掏心还能看得出来，刚才的手腕削树枝是干什么。 “直面敌人的时候可以这样削掉他的手腕！适合用在和自己徒手对战的人身上。”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毕竟一看就能看出用途来。 “杀人一定要用那种方式吗？”达米安想到那些血会沾在手上，脸都要垮下来了：“被温热的血喷溅到嘴里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只要动作够快，不会有一丝血流出来的。” 达米安不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在他成熟的思维下，他能清楚控制自己的行为，不过要是眼前这个明显不那么成熟的女孩儿，他觉得还是不要那么轻易杀人为好。 但是关他什么事，于是他只说了句：“希望如此。” 伊芙只是想变强，好让自己不那么拖累爸爸而已，她掌握的能够变强的方式只有这些，于是她只能这样练习- 一墙之隔，布鲁斯和阿福沉默。 “您觉得入学计划是推迟还是提前呢？” 端着咖啡的布鲁斯摇了摇头，要是伊芙只是他的女儿，他可以安排伊芙和达米安一起入学，不过现在伊芙真正的父亲出现了，他不能越过阿莱克斯去安排伊芙。 “还需要和他商量。”布鲁斯终于喝了口咖啡，尽管经过刚才的刺激之后，他已经完全精神起来。 这两个孩子……需要接受正常社会环境的影响，他们总该知道普通人是什么样子的，然后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之处。 他不要求他们两个完全丢弃已经确立的价值观，只要他们知道普世的正义和规则。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阿莱克斯不同意的话，恐怕他们两个也不一定能一起入学了。 好在布鲁斯完全不必担心这两个孩子里的任何一个被孤立或者欺负，毕竟没人办得到- 踩着小皮鞋跑回来的女孩儿刚到餐厅就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的布鲁斯。 “布鲁斯，早上好！”伊芙走到了布鲁斯旁边。 “早上好，伊芙。”布鲁斯很高兴他和女孩儿有这样坦诚对话的一天。 “阿尔弗雷德在厨房吗？”伊芙背着双手，右脚脚尖轻轻撵着地面，眼神有些躲避着布鲁斯。 “是的，”布鲁斯疑惑为什么伊芙的眼神突然之间变得躲闪：“你要找阿福吗？” “嗯，”女孩儿轻轻点头，脸上都泛起了红，她凑近布鲁斯小声说：“我要跟阿福道歉，你要帮我保密。” 看着女孩儿跑向厨房的背影，布鲁斯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脸上什么时候带上了神秘微笑- “阿福，早上好。”伊芙已经在过来之前洗掉了因为晨练而沾到手上的灰尘：“需要帮忙吗？” 正在煎蛋的阿福低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腿边的女孩儿：“当然，如果您愿意帮我把餐盘拿过来的话。” “我愿意，”伊芙转身就往橱柜旁边走去，边走边说：“实际上，我觉得我应该向你道歉。” 阿福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产生过想要责备伊芙的念头，毕竟这个女孩儿甚至在晨练的时候自己准备了木材当晨练对象，而不是随意选取一株他精心培养的绿植：“因为什么呢？” “因为上次的威胁，阿福。”伊芙已经抱着一摞餐盘回来，一个一个摆放到旁边：“我不该那样做的，不过我当时太着急了，我听到了你和提姆的谈话，我太想出去找爸爸了，或许我当时应该直接告诉你们。” 说到这里，阿福终于知道了伊芙那天突然改变的态度是什么原因。 “我接受您的道歉，”阿福觉得这并不应该被责备，女孩儿也没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同时，我也需要向您道歉的。” 伊芙诧异地看向阿尔弗雷德。 “我该好好听听您的想法，而不是就那样拒绝您。”阿福依然为此而后悔：“希望您原谅我当时的……傲慢。”一个成年人对一个孩子的傲慢。 阿福当时好好考虑过的，他并没有敷衍伊芙，但他认为这样是为了伊芙考虑。 总之，今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在阿莱克斯因为陡然放松下来的情绪以及因为制约而疲惫的身体睡到早上八点的时候，他的女儿已经早早起来做了很多事。 早餐餐桌上只剩下阿莱克斯一个人还没到的时候，伊芙自告奋勇去叫爸爸起床。 “爸爸一直在找我，他太累了，”伊芙跳下自己的椅子：“我会去叫他起床。” 一直在找自己这点，是伊芙自己猜的，她希望是这样。 往爸爸卧室的方向走的途中，伊芙忍不住有些忐忑，她从来没有叫爸爸起床过，哪怕距离她被送到爸爸身边那天已经过了两年。 轻轻敲了敲卧室木门，伊芙把耳朵贴在门上。 阿莱克斯虽然很累，但他的警惕心并不因此减低，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过来，无论是脚步声还是小心的敲门声，都告诉他这是他女儿：“请进。” 虽然还没起，但是他也想看到伊芙。 昏暗的房间里，一道光从女孩儿推开的门外照进来：“爸爸。” “伊芙，”阿莱克斯从床上坐起来朝女儿伸着手臂。 站在门口的女孩儿顿时笑了起来，跑着朝爸爸扑过去- 早上九点，阿卡姆精神病院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报警声。 阿卡姆内所有警卫从沉睡里醒过来，对着空荡荡的监区相顾无言。 “怎么回事！”监狱长暴躁的声音似乎比警报声还要刺耳。 整个阿卡姆里的监控都被关掉了，没人知道那些精神病是怎么办到的。 第034章 第 34 章 带着孩子总不能继续躲躲藏藏, 阿莱克斯需要的不仅是钱和住所，还有一个能拿出来的身份。他以及伊芙，他们两个要是想在这个世界光明正大并且顺利地生活下去, 就需要相应的身份和社会关系。 对于阿莱克斯来说, 搞定这些最便捷的途径当然是花钱找人假造。 虽然他现在没钱，不过造假也不是当天就能造出来的, 这种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只要找到老板拜托他先做后付就好。 如果不同意的话, 没关系, 阿莱克斯会让他同意。 实际上他可以请求布鲁斯·韦恩为他解决这些，阿莱克斯对此心知肚明, 不过从他有记忆以来，得到别人的帮助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 没人会平白为你提供帮助。 因此虽然布鲁斯·韦恩与他具有某方面来说很特殊的关系, 但他相信，布鲁斯·韦恩的帮助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取的- “你确定？”杰森带着阿莱克斯走在狭窄的巷子里：“阿福精心准备的早餐没有昨天早上那个辣热狗好吃？” “我确定，”阿莱克斯已经在昨天早上确认了那是他最喜欢的东西：“阿尔弗雷德准备的早餐当然很棒，但那个辣热狗……是叫这个名字吧, 那可是你给我的。” 他用那张脸说这种话总让杰森感觉奇怪, 或许他还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个。 伊芙黑色的小皮鞋踩在小巷子布满泥污的地面, 裙摆上都沾了灰尘，她拉着爸爸的手, 迈着并不急促的步伐, 杰森和她的爸爸都放慢了脚步来配合她。 “辣热狗？”伊芙好奇又肯定地说：“爸爸喜欢的也是伊芙最喜欢的。” 虽然那个没有吃过的食物和杰森有关，但看在爸爸的份上。 “比起辣热狗, 女孩儿，你应该有更喜欢的东西，”杰森依然记得他和提摩西·德雷克在伊芙醒来之前勉强合作装饰的小房间，伊芙至今为止还没有发现：“比如纳尼亚什么的。” “纳尼亚？”伊芙不知道那是什么：“是吃的吗？” “……不，不是。”或许他该提醒得更明显一些，毕竟旁边这对父女是从异世界旅游回来的。 阿莱克斯也没听说过这个，他压了压头上的帽子：“今晚我们可以一起找找什么是纳尼亚。”- 今天出门只是为了找人伪造出两份能够以假乱真的证件而已，没什么危险的，因此阿莱克斯直接带着伊芙出来了。而杰森对于哥谭这些阴暗缝隙里的东西再了解不过，于是他今天是来带路的。 杂货店老板暗地里给人伪造身份，这在哥谭再正常不过。 杰森在短短一分钟内亲眼目睹老卢克从刚开始的“没钱别进我的店”到后来“好的，您只需要后天来取”。 “令人惊叹，”杰森觉得这真是十分好用的能力，同时庆幸这个能力不在蝙蝠侠身上，他会控制所有人：“但是你怎么保证你离开之后他不会反悔呢？” “好问题，我会操控他直到后天取走伪造的证件之后。”这并不需要多少念，阿莱克斯念量充足的时候一晚上可以同时操控上千人，而现在，虽然他的念依然在恢复中，但只是操控一个人的话，这些微小的消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只要不会再次遇到操控蝙蝠侠失败的那种情形，阿莱克斯永远不会将这样微小的念量放在心上。 将伪造护照和驾照需要的照片交给老卢克之后，阿莱克斯三人很快离开了那里- 哥谭社会保障局，身穿绿色西装，身上还带着问号的男人不紧不慢地查着整个哥谭所有男性的登记记录。 “他是谁？”谜语人重复着这句话，眼前的屏幕上不断闪过面容不一的男性证件照：“用污水清洗污水。” “别再重复你那些没人在乎的谜语！”日历人简直要被谜语人烦死了。 “无用功，我们在做无用功。”谜语人完全不想继续下去：“要是有个长着布鲁斯·韦恩脸的人出现，并且乖乖在这里登记，媒体会是最早知道的那个，而哥谭所有人是第二个知道的。” “……” “我看够了，”谜语人站起来：“剩下的你自己来吧。” “嘿！今天可不是我工作的日子。” 稻草人穿着西装的腿迈过被迷药放倒了满地的社会保障局员工，从一边拿过自己的宽边帽从容戴上- 哥谭警局某区的分局。 小丑女身边扔着一把沾着血迹的锤子：“艾薇，我已经要看不过来了！” 绿色的藤蔓包裹着十数个身穿警服的人，他们有些被砸晕，有些被藤蔓捂着嘴，总之不管是昏迷还是清醒，都完全被粗壮的藤蔓捆绑着。 “只有三天的监控需要看，我们一起，很快就能看完的。”毒藤女同样对于自己被操控这件事十分恼怒，她并不是真心想跟那些她不认同的疯子合作，但为了找出这个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况且这也是哈莉想要的。 她们两个从三天通往阿卡姆那边的监控开始找起，一个戴着宽边帽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十分可疑，不过他的遮挡十分小心，她们两个一直盯着监控也没有看到脸。 不过可疑已经足够小丑女和毒藤女认定他。 从监控里找出所有关于这个人的影像后，她们两个遗憾地发现这个人晚上到东区之后就完全消失了- 半边脸几乎被腐蚀干净的男人和戴着一个诡异稻草头套的男人紧接着出现在哥谭东区。 “要找到一个不知道身份的男人，一般来说当然不应该来这种地方，但别忘了，他几乎在阿卡姆里待了半年以上，很可能会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双面人并不愚蠢，他善于思考并且在理智中发疯。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他已经离开哥谭，或者干脆伪装身份换了张脸。”总之稻草人觉得那个人能找到这里来的概率极低，要是谁都知道这个地方，哥谭暗地里的交易干脆大半都别干了。就算他真的找到这里来，并且打算伪造个身份，他也不会用自己原本的那张脸，那可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效果：“总不会有人顶着那张据小丑所说和布鲁斯·韦恩很像的脸招摇过市。” 稻草人同样有不低的智商，虽然他更倾向于用他的聪明才智制造恐惧，但这并不说明他的头脑无法用在别的地方，至少蝙蝠侠当初栽在他手里不少次，整个哥谭也曾经沦陷在恐惧毒气之中过。 摸着自己随身带着的毒气，稻草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验一下新的配方了。 “傲慢的人可不会在意他的脸像谁。”双面人可不认为那个操控过他们的人会给自己伪造一张假的脸。 将阿莱克斯的委托挪到第一个正打算处理的老卢克杂货店很快迎来了两位新的客人。 “老家伙，我们得查查你的业务记录了。”双面人一手持枪，一手拿着一枚硬币。 “如果不想死在恐惧里，你最好完全配合我们。” 阿莱克斯的操控仅限于控制老卢克完成他的伪造身份，可不包括为他隐瞒，在伪造阿莱克斯的身份之外完全保持自主选择的店主几乎完全不必思考就在两个超级罪犯的威胁下投降- 直到中午，阿卡姆精神病院里关押的所有人都完全消失这件事才被爆出来。 正在警局调查人口买卖这起案件的戈登没忍住拍着桌子跟电话对面的阿卡姆精神病院院长吼：“你们那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那些精神病什么时候消失的！” “你告诉我，他们会隐身吗？” “他们被恶魔直接抓进地狱了吗！” “我说过了！”阿卡姆的院长同时也是监狱长的男人在对面大声反驳：“监狱的监控都被关掉了！我们遭到了暗算！” “你最好想清楚该怎么解决这件事，要不然你职位不保。”偏偏所有事都堆在一起，戈登甚至不知道该先处理这两件事情中的哪一件。 “哈，那真是感谢上帝，赶紧找个人来当这个见鬼的阿卡姆监狱的监狱长吧！那些精神病欢迎他！”- 蝙蝠洞里，蝙蝠侠正紧急调查阿卡姆越狱事件。 “这会和阿莱克斯有关吗？”提姆觉得那些人同时越狱有些奇怪，偏偏又发生在阿莱克斯离开阿卡姆短短两三天不到的时间里：“我们还没来得及问他半年在阿卡姆里做了什么。” “那些罪犯半年没发生任何异动，”蝙蝠侠的视线紧盯着超级电脑的屏幕：“结合阿莱克斯的能力来说，他很可能操控了那些家伙。” 十分合理的猜测。 提姆觉得他应该在推测阿莱克斯的能力极限时更大胆一些。 办完要办的时，完整将阿莱克斯和伊芙带回来的杰森已经从新闻里得知了阿卡姆集体越狱事件，他和阿莱克斯来到了蝙蝠洞。 “已经查到小丑女和毒藤女去过考文特里的警察分局，谜语人和日历人去了社会保障局，双面人和稻草人去了东区，不过另外的那些家伙都隐藏了起来，暂时还没发现踪迹，尤其是小丑。”蝙蝠侠知道杰森和阿莱克斯为什么而来，于是他直接说了调查结果：“结合小丑女和谜语人他们的行踪，可以大致推测出他们在找什么人。” 说到这里，蝙蝠侠将目光放在了阿莱克斯身上。 阿莱克斯感受着自己体内正不断恢复的念，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虽然长时间的操控做不到，但短时间完全没问题：“或许是在找我吧，我操控了他们大约半年。” 长时间持续操控，念量不足的时候就物理强迫他们入睡，简而言之，剩下的念不够操控他们的时候，阿莱克斯会直接把人打晕，以此实现接连不断操控的目的。 如果不是无法操控小丑的话，没人会知道阿莱克斯操控过他们。 “……”这是一个蝙蝠侠没有想象过的时长，提姆同样。 当然，杰森也没想到过这个。 “至于小丑，我不觉得他萎缩的肌肉能在两三天里恢复，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出现的。” 陡然间听到小丑的名字，另外三人都朝阿莱克斯看过去。 “萎缩？”没人问出来，提姆只好自己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第035章 第 35 章 “我没做什么特别的，”阿莱克斯不认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是特意针对小丑，他只是为了在小丑身上实验为什么无法操控，同时为了让自己在阿卡姆里面待着的时候轻松一些而已：“只是让其余的囚犯看管他而已。” “半年前, 蝙蝠侠几乎把小丑打死在阿卡姆里。”阿莱克斯原本并不清楚这件事, 但在他主动去找小丑的时候，狱警高兴地告诉他小丑重伤被送去治疗了, 被蝙蝠侠打的。 虽然小丑只是被治疗到没有生命危险的程度就被送回了阿卡姆，但这也让阿莱克斯等了一段时间：“从他裹着满身绷带回来之后，他的身体再也没有凭借自己的力量动过一下。” “没有人回应他, 没有人理会他, 吃喝拉撒全都在其他人的帮助和控制下完成，他在床上度过了这几个月。”阿莱克斯丝毫不认为自己这样对待小丑有什么问题：“前两个月他还会试图挣扎, 但再往后，他的四肢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做出任何有效行动。” 既然那个时候就已经很难活动, 更别提现在。 “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的恢复方法, 否则最近绝对站不起来。” “一个天才般的想法，”提姆觉得这样的对待绝对比揍小丑一顿更让他难过：“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或许你夸赞错了人，”阿莱克斯可没有特意为小丑准备些什么：“实际上, 我只是告诉其余的那些囚犯，让他们看管小丑而已, 天才的是他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更乐意说一句活该。”提姆可不打算用任何正面的词语去形容那些混乱的家伙。 对于小丑的遭遇, 蝙蝠洞里没有人为此感到不适。假如要从在场的人中挑选一个最恨不得小丑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的，上帝也会在布鲁斯·韦恩和杰森·陶德之间犹豫。 比起小丑的现状, 更吸引杰森的或许还是阿莱克斯之前的那句——蝙蝠侠几乎把小丑打死在阿卡姆里。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没人会告诉他这些，那时候他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一动都不能动。或许他该问为什么蝙蝠侠没有干脆杀死小丑，但他发现他没办法问出这句话，他深知蝙蝠侠坚守的规则，也知道蝙蝠侠为此付出多少，很久之前，他因为有蝙蝠侠这样的父亲或者老师而骄傲的。 克制自己不去看蝙蝠侠，杰森看向阿莱克斯：“为什么？” 为什么那样对待那个人渣。 “为我自己。”阿莱克斯没有为杰森出气的想法，报仇这种事，假如不是自己亲自动手，或者由自己期待的那个人亲自动手，那将没有半点意义。 被夺走的，要付出一切夺回来，被伤害过，要拼尽全力还以伤害。就算身为流星街人里的异类，阿莱克斯也无可避免地认同这样的理念。 刚好，杰森也这样想- 蝙蝠侠没有主动问阿莱克斯是否能操控越狱的那些囚犯主动出现，于是阿莱克斯也没有说出来。 不想让自己的能力暴露太多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念量无法支撑他那样挥霍，为了保存在危险中能保护自己和伊芙的实力，阿莱克斯不会轻易做那些事。 不过考虑到这些精神病越狱出来都是来找他的，等他的念再恢复一些，阿莱克斯自然会操控他们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但别指望他每次都这样做，这不是他的职责- 哥谭东区地下的某条下水道里。 “看清楚了，小丑，是这个人吗？”双面人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一寸照片，弯腰将照片放在小丑面前。 瘫坐在下水道里，背靠着墙壁，大半身体泡在污水里的小丑撇了撇嘴角：“请人帮忙只有这样的待遇吗？真是可惜，小丑现在想不起来了。” “你最好考虑清楚，”杀手鳄行动时，身上的鳞片在起伏间泛起冰冷的光，他走到小丑面前：“没有我们的帮忙，你现在还躺在那张臭烘烘的床上。” “啧，”谜语人从下水道的拐角走过来，皮鞋里都灌满了污水：“别提那张床了。” 解除操控时，谜语人正负责喂小丑吃饭，由于当时的场面过于反胃，那张床上直到现在还沾着谜语人的呕吐物吧。 小丑的视线放在了双面人指尖夹着的照片上，借着下水道里灯泡的微弱光线，他清楚看到了照片里那张他无数次想要划烂的脸：“哈哈哈哈哈哈，不错，看来你们还算有点用处。” 此时双面人指尖微微错开，那张男人的一寸照片后，有另一张照片出现，是一个女孩儿，有着和前一张照片中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 小丑笑声停顿，紧接着又爆发出更疯狂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生活里真是到处都有小惊喜，万圣节彩蛋提前出现了。” “万圣节彩蛋？”日历人紧接着出现：“真是令人期待。” “布丁！你们找到了那个家伙！”小丑女肩膀上扛着锤子，看到他们之后立刻将手里的锤子抛到一边。 无论是体积还是重量都十分惊人的锤子结结实实砸进下水道的污水里，漆黑散发着臭味的污水溅到了所有人身上。 看到紧随而至的毒藤女，双面人抬手用西装外套的袖子擦了擦滑到下巴上的水渍：“好消息，后天这个人会出现在老卢克那里，为了取到伪造的护照。” 稻草人没去管自己被淋湿了大半的头套，他手里拿着橙黄色的恐惧毒气浓缩液，克制自己不要现在就倒出去- 蝙蝠灯像是往常一样投射在哥谭夜晚的天空中。 戈登在哥谭警局楼顶焦虑地走来走去，这里已经有足足半年没出现过阿卡姆里的那些精神病越狱的情况，猛地来一下，虽然不至于手足无措，但多少让戈登感觉有些突然。 尤其是现在那些被出卖的孩子还需要人手去找，这种情况下，仅凭警局已经没办法完美解决这些事了。 不……哪怕放在平时，光凭警局也没办法解决那些逃狱的家伙，一个就足够他们头疼，更别说现在是全部。 “发生了什么。”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戈登身后出现，哪怕已经经历过不少次，戈登还是难免心跳骤停了一瞬间。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到了自己漆黑的老朋友。 “如果是阿卡姆越狱的事情，我已经在查了。”蝙蝠侠觉得戈登不会因为一件蝙蝠侠必然知道并且已经在调查的事情打开蝙蝠灯。 “实际上，哥谭最近两天还发生了些别的案件。”戈登将手里已经准备好的资料交给蝙蝠侠，正是那几份来自抱着两箱美金逃跑的男人的笔录，以及那间小仓库包括周围的现场照片，还有一些别的城市报警人口失踪的记录。 “有别的城市的孩子被带到这里买卖？”蝙蝠侠手里的资料被他握出几道褶皱。 人口贩卖是蝙蝠侠最痛恨的事情之一。 “没错，而且我们没在别的地方查到符合条件的报警记录，哥谭这边最近也没有符合条件的儿童失踪案件。”戈登简直要为这件事愁到失眠。 “没人报警可能是还没发现自己的孩子失踪，”蝙蝠侠提出这样的可能性：“还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偷渡来的。” 毕竟哥谭是个港口城市，偷渡总会不时发生，但相较于这个猜测，他更倾向于是家长或者监护人还没发现。 根据现场的照片能看得出来，他们的交通工具是面包车和中型货车，根据货车里的环境来看，那些孩子待在里面的时间绝对不止几个小时。 因此运输工具大致可以认定为这辆货车。 “可是什么样的情况下监护人会没办法发现自己的孩子失踪了呢？”戈登摸着下巴，依然想不通这点：“或许……” 再抬头，面前早就空无一人。 很好，依然是十分高效的沟通和情报交流- 伊芙的房间里，阿莱克斯站在那扇很大的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 巨大的蝙蝠被投影在漆黑的天幕中，他知道这是哥谭警局的局长联络蝙蝠侠的信号。或许是因为阿卡姆精神病集体越狱的事情吧，阿莱克斯手放在窗帘上，正准备要拉上的时候，天空中明显的蝙蝠信号灯熄灭了。 看来蝙蝠侠赶到了。 “爸爸，”伊芙已经换上了睡裙，白色戴着蝴蝶结的那个，她坐在床边期待地看着阿莱克斯：“你说今晚要跟我一起找纳尼亚的。” 阿莱克斯拉上窗帘，将漆黑的一切隔离在房间之外。 “当然，”已经约好的，阿莱克斯不会失约。 阿莱克斯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转头将床边的伊芙抱进怀里。 女孩儿靠在他胸前，隔着衬衣和睡裙，他能感受到自己女儿真实存在着。无法形容的满足和幸福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无比感激现在的一切。 “杰森走之前送给我一本书，他说我们能通过这本书找到纳尼亚。” 伊芙没有关注书的名字是什么，她只是抬头看着自己的爸爸，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当酸涩难以抑制地从心脏冲上鼻尖和眼睛时，她迅速低头靠在爸爸怀里。 第036章 第 36 章 阿莱克斯坐在地毯上抱着自己的女儿, 把声音放轻开始念手里的故事书。 护眼的灯光从旁边照过来，父女二人刚好坐在灯光聚拢的区域。黑暗和寒冷无法突破那层由爱组建的屏障，喧哗吵闹也被彻底隔离在外。 除了阿莱克斯低沉的嗓音, 这里唯有伊芙依赖的心跳能被听到。 “……于是四个人中, 最小的妹妹露西躲进了那个被蒙着的大衣柜里，她往挂在衣柜里的冬季大衣后躲了躲, 娇小的身体完全被毛茸茸的衣物遮挡，她一直往后退着，以为自己会碰到衣柜的后壁, 然而当她发现的时候, 她一脚踩进了雪地……” 阿莱克斯以为再也没办法达成的愿望就在这样平常的一天里完成——抱着自己的女儿，坐在地毯上念一本来自冒险者的故事。 比想象中更真实, 比幻想里更感动。 “爸爸，”伊芙靠在阿莱克斯怀里抬头看着他, 她的脸在灯光下显现出金色的关泽, 纯净的蓝色眼睛上布满闪亮的光点。 “嗯？”阿莱克斯停下了读书的声音。 “假如真的有那样神奇的世界, 伊芙不想一个人去。” 伊芙反复向爸爸确认他们再也不会分离，而阿莱克斯愿意不厌其烦地向女儿承诺：“不会让你一个人, 我还要在白女巫的手里保护你。”- 第二天，由于蝙蝠侠和罗宾全都投入到了调查哥谭最近发生的事情里, 就连杰森也为了寻找小丑的踪迹而不见踪影, 于是阿莱克斯只好带着伊芙出门去查一下哥谭黑色势力的线索, 好等着晚上直接上门拜访。 最近在韦恩家闲的不得了的达米安看到了正准备出门的蝙蝠侠克隆体和他的女儿：“你们去哪儿？” 达米安的脸和小时候的布鲁斯·韦恩很像，换句话说, 他的脸也和小时候的阿莱克斯很像。 虽然那时候没有很充足的条件去占有一面镜子, 在流星街，女士通常更需要那个, 不过对自己的长相十分熟悉的阿莱克斯还是感觉有些奇妙。 如果不谈眼睛的颜色，达米安甚至比伊芙还要更像他一些。不过也仅仅是感觉奇怪，阿莱克斯很清楚达米安和自己毫无关系。 “爸爸要带我去调查哥谭的黑bang，”伊芙表现得好像要出去玩一样。 在伊芙六岁到七岁那年，阿莱克斯就是这样带着她到处走的，他们不仅去过流星街，也不仅去过幻影旅团活动前的聚集点，甚至一起遭遇追踪和暗杀。因此这对伊芙来说，确实算得上出去玩。 “你们认识路吗？”达米安也想去。 伊芙摸了摸自己背着的和裙子同色系的小挎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不用担心，达米安，我们带了地图。” “……”很难不去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这样的。 “要一起去吗？”阿莱克斯觉得自己有能力看好两个小孩儿。 达米安抬头看向阿莱克斯：“既然你都这样说了。”- 另一边，哥谭警局里，正在戈登忙着找那些越狱的精神病，同时调查儿童拐卖事件的时候，那天晚上招供的男人逃跑了。 临时关押嫌犯的囚室外，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被捅了一刀倒在地上，现在已经失血过多昏迷过去，警局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来救人，好在他的伤并不算特别严重，没有危及性命。 刚骂完阿卡姆的监狱长，自己看管下的警局也跑了个重大嫌疑人，戈登已经开始庆幸自己身体健康，否则被救护车带走的就要多他一个。 “他跑不远，把他抓回来！”还有很多事没搞清楚，哪怕是为了那些被卖出去的孩子，戈登也没办法就这样让他逃走。 “是！”警局剩下的警察又派出去了一大半。 棕色卷发的年轻后辈又在这时候风风火火跑过来：“老大，有新发现！” 戈登已经懒得纠正弗兰克对他的称呼了，他叹了口气：“什么新发现。” “海滨城警局突然收到了七起儿童失踪案的报警。”弗兰克将刚刚从海滨城警局那里调出来的报警记录递给戈登，同时还大概解释着：“这几个孩子的家长说，学校组织了一次知识竞赛活动，地点在大都会，他们原本每天都跟自己的孩子视频通话，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但就在三天前，这些孩子的电话全都打不通了。” 弗兰克喘了口气：“就在他们联系过学校，但是学校说他们没有接到这样的活动后，那些家长才一起去警局报警。” “顺便，学校里，有人为那些孩子请了假。” 戈登一边听一边翻着资料，附在这些文件最后的，是一张根据那些孩子的家长描述复原出来的一张嫌疑人画像——正是刚才从警局逃走的那个男人。 姓名巴特·霍格，学校的老师，尸体在昨天晚上被发现。 很好，事情已经十分清楚，人口拐卖团伙的成员伪装成老师从学校带走了七个品学兼优的孩子。而很可能是案件策划者或者主导者的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逃了出去。 蝙蝠侠他们的调查也并没有停滞不前。 在哥谭从事人口贩卖的人或许很多，但能完全避开他们的监视，甚至交火都能不引起他们关注的人就限制了很大一部分。 这个人的势力足够大，能力也很强。 如果一定要有个第一嫌疑人，那无疑就是企鹅人。刚好，蝙蝠侠他们在那个仓库附近发现地面上掉落的弹壳有一大部分都是最近流入哥谭的新品，这些子弹最后的归属人刚好是企鹅人和黑面具两个。 黑面具脾气火爆，这样隐藏起来暗地里行事不像是他的作风，他更擅长制造那种场面宏大些的，最后又让人摸不着马脚。因此与他相比，将自己隐藏得更深的企鹅人显然最可疑。 选定嫌疑人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验证- 敢在明知自己在被一整个疯人院的精神病寻找的时候带着孩子出门，这种事听起来似乎只有无脑的蠢货才会干。 阿莱克斯拉着伊芙，达米安走在他们前面。 “你确定这里会有那些……地下组织？”阿莱克斯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宽阔街道，又抬头看了看旁边耸立的高楼大厦。 “你不会以为违法犯罪只在犄角旮旯里发生吧。”达米安瞥了自己斜后方的阿莱克斯一眼。 “当然不，”想起操控黑bang势力，还大肆在友客鑫组织拍卖的十老头，阿莱克斯突然意识到，这种摆在明面上的，肆无忌惮的犯罪可能更恐怖些。 达米安已经通过刺客联盟以及蝙蝠洞的情报网深入了解过哥谭，从那些之前得到的资料里，他和杰森挑选出了同样的目标，黑面具和企鹅人。 这两个人表面上是商人，实际上背地里拥有自己的势力划分。跟阿卡姆里那群疯子不一样，他们像曾经的罗马人一样有地盘的，只不过罗马人已经是过去式了。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栋看起来很高大的写字楼前。 “黑面具的老巢就在这里。”达米安抱臂站在旁边，语气里满是不屑：“哥谭最大的□□势力之一，手下大部分是犯罪之后逃狱出来的人，最喜欢用酷刑折磨人，或者给受害者毁容。” “如果你要找目标，”达米安微微侧头瞥着阿莱克斯：“我相信这种人非常合适。” 黑面具，阿莱克斯在阿卡姆的时候有在网络中看到过这个代号，一个残暴的家伙。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来？”伊芙已经准备好了。 但是很遗憾，阿莱克斯不打算在实力完全恢复之前带伊芙做这种事。 “没有我们，伊芙，”阿莱克斯看着女孩儿摇了摇头：“只有我。” 要知道，曾经阿莱克斯跟着幻影旅团打家劫舍的时候都带着女儿，虽然一般带上阿莱克斯的时候，场面都会好看一些，但实际上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现在仅仅是搞一个残暴的黑面具，她的爸爸就不肯带着她了。 果然，她还是太弱小了，伊芙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找到目标之后的时间都是他们自己的，阿莱克斯原本想要带着伊芙和达米安找些有趣的地方玩一下，但当他发现没有一美元能支撑他这样做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妥协了：“我想我们该回去了。”- 哥谭东区，老卢克的那家杂货店方圆五百米都被阿卡姆里的那群精神病布下了天罗地网。 “不知道他操控的条件是什么，”双面人身边堆着很多炸.药：“我们该怎么避免见到他之后再次被操控？” 或许该把小丑带出来问问的。 不过想起小丑完全不配合样子，双面人觉得就算小丑知道那个男人操控的触发条件也不会告诉他们。 “你刚想起这个问题吗？”稻草人觉得可笑极了：“要想不被操控，当然有行之有效的办法。” “什么？”谜语人觉得自己这个称号可以借给稻草人一分钟。 杀手鳄也看向了稻草人。 阴暗的巷子里，无数双带着疯狂和暴戾的眼睛看过来。 “恐惧毒气，只要在他操控我们之前让他先陷入恐惧，他自然没办法再操控我们。” 稻草人的诚心回答引来了一片沉默。 能够抵御稻草人恐惧毒气的，从始至终也只有蝙蝠侠和小丑，要是在这里释放恐惧毒气，他们就要先去死一死了。 “有足够的解药吗？”双面人觉得，要是解药足够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没有。” 第037章 第 37 章 在蝙蝠侠和罗宾出门去企鹅人的冰山餐厅查找线索之前, 阿莱克斯率先准备好打算外出。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打算出门做什么，不过没有一个人因此阻止他。蝙蝠侠是黑暗骑士，不是正义警察, 他不保护黑面具或者企鹅人的财产安全, 也不打算保护他们不被阿莱克斯操控。说实在的，他自己甚至都没找到抵抗这种操控的办法。 假如一定要说阿莱克斯打算去做的事情有哪里需要蝙蝠侠警惕, 那就是事发后可能会引起的混乱。 不过比起之后那些小打小闹的混乱，现在整个阿卡姆的罪犯都跑出来明显更值得关注。 “你不去吗？”达米安看到了坐在大厅里的伊芙，于是走到他旁边。 伊芙摇了摇头：“不去。” 她现在跟之前想方设法逃离这里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达米安以为她会偷偷跟出去的：“为什么？” “我太弱小了，”伊芙认真的这样认为：“会给爸爸带来麻烦的。” 在达米安眼里，伊芙现在已经超过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普通人, 不是每个人都经过训练的，就算是阿卡姆里那些精神病, 多的是靠一些高科技的东西或者他们疯狂的脑袋制造混乱, 而不靠身手的强大。 不过没必要说这些, 他本来也不是为了撺掇伊芙一起跟踪阿莱克斯出去才这样问的。 “既然知道的话，与其坐在这里, 不如去训练。” 原本想坐在这里等爸爸回来的伊芙愣住：“你说得对，达米安。” 只有快点变强, 她才能在这种时候跟在爸爸身边, 而不是留在安全的地方等- 阿莱克斯关注的可不是伊芙够不够强大, 他只关注自己能不能保护好女儿。要是他的能力没有打个折扣，不管去哪, 他都不会丢下伊芙。 不过即使是不完全的状态, 对付一个黑面具也绰绰有余了。 当天色完全变暗，乌云遮住月亮的时候, 黑面具办公室楼顶天台上，穿着黑色风衣的阿莱克斯开始行动。 狂风将他的大衣吹地猎猎作响，黑色的衣摆飘起来的时候，竟然有些像披风斗士的斗篷，他脚步轻巧地落在黑面具办公室窗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很好，黑面具还在。 不过办公室里这时候可不止黑面具一个，还有个站在黑面具办公桌后的男人正跟他说着什么。 阿莱克斯试图贴近些听一下他们的谈话，但这间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被彻底强化过，就连玻璃都采用了最顶级的。不得已，阿莱克斯只好一拳砸烂了它。覆盖念的拳头甚至一点伤都没有受，那扇能抵抗子弹的玻璃就像一块奶油饼干一样裂开了。 打碎窗户的一瞬间，除了黑面具的怒吼之外，阿莱克斯还听到了黑面具对面的男人没说完的半句话——拐来的那些小孩儿都在他手里。 “什么人！”黑面具瞪大了眼睛朝窗户裂开的地方看过去。 他最清楚他的窗户能抵抗什么样的攻击，于是在看到有人可以徒手打碎时，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这里被建造出来的时候，设计师和工程师给他偷工减料。 该死的！居然敢敷衍他！ 阿莱克斯没见过黑面具，网络上也不会有黑面具的照片，他以为那只是个类似于谜语人或者稻草人之类的代号，没想到黑面具居然走的是写实风。 黑面具的整张脸都被毁坏，隔着几米的距离看过去，除了眼睛和完全暴露在外面的牙齿之外，其余的部分都是黑色，像干枯的骷髅。 “很抱歉打扰了两位的谈话，想必你们不介意让我也加入进来。”阿莱克斯依然用风衣的衣领遮着半张脸，他本来可以不这样，但为了不给布鲁斯·韦恩或者未来的自己引来麻烦。 “你是谁？”黑面具再次问道。 阿莱克斯从黑面具身上转移视线，看向刚才正和黑面具说着什么的男人。那个男人脸上有一大块皮肤脱落，脱落的脸皮之下依然是完好的皮肤。 看来是人皮面具。 原本阿莱克斯不会管他们在做什么的，他只要黑面具将他的钱双手奉上。 但刚才那个男人没说完的话引起了阿莱克斯的注意，那个男人说到了——拐来的那些小孩儿。 假如他们忙着贩毒、忙着敲诈勒索、争夺地盘，诈骗、抢劫、走私，阿莱克斯都不会去管，但偏偏涉及到孩子。拥有自己的女儿之后，这是阿莱克斯无论如何都无法视而不见的。 将一个孩子从他的父母身边夺走，没有比这更惨无人道的。 “比起关注我是谁，”阿莱克斯往黑面具的方向走着。 黑面具已经按响了警报，同时从桌面上拿起枪就朝阿莱克斯射击。 连续几声枪响，枪法极佳的黑面具确保他的子弹全都打在了那个遮着脸的男人身上。但这些子弹打在那个男人身上之后，又一枚一枚掉在地面上。 该死的，防弹衣！ 哈，他宁愿相信那个男人穿了防弹衣都不愿意相信他真的有类似超人的钢铁之躯。要是超能力那么普遍，他干脆金盆洗手不混黑bang了。 黑面具的子弹都朝着心脏的位置打，这个位置是最容易被保护的，于是他干脆换了目标，子弹的瞄准部位换成了四肢和头颅。 很遗憾，子弹依然一枚不落地掉在办公室光滑的地板上。 此时黑面具的手下已经跑到了门口，不过阿莱克斯也走到了黑面具面前。 黑面具终于承认这个男人没办法用子弹杀死，于是他干脆扔下枪，决定徒手和他对战。 阿莱克斯握紧了朝自己正面挥过来的拳头，念顺着他的手爬到了黑面具的胳膊上。 “让外面那些人离开。”阿莱克斯不希望事情搞得太复杂，他暂时没心情去一个一个操控那些黑bang成员。不止没心情，考虑到那些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孩子，他还缺少时间。 人皮面具脱落了一半的男人已经在黑面具拿出枪的时候缩到了一边，这时候正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些瑟瑟发抖。即使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不过男人可不会相信黑面具这种暴躁的家伙会在威胁下妥协。 在门口被打开一道缝，即将被彻底推开的时候。 “都滚开！”黑面具对着举着枪跑过来的手下怒吼。 缩在墙角的男人诧异地睁大了眼，他不明白为什么黑面具那么轻易就屈服。 阿莱克斯松开了黑面具的拳头，同时绕过黑面具走到了办公桌后：“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那家伙拐来的小孩儿打算卖给企鹅人，但是在交易途中，他无意发现了企鹅人正在做的事，于是企鹅人打算灭口。他想得到我的庇护。”黑面具言简意赅，将刚才他们说了半天的内容一句话概括了出来。 “嘿！”男人终于顾不上伪装胆小懦弱：“黑面具，没想到你根本不讲诚信。要是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可不会来找你合作！” “诚信？”黑面具嘲笑反问：“你跟我讲诚信？” 跟一个无恶不作的黑bang老大讲诚信？当然可以，但哥谭可没有那样注重义气和兄弟情谊的团体，只有注重利益，不择手段的野心家。 “那些孩子呢？”阿莱克斯更关注那些孩子是否安全。 “企鹅人手里。”被操控的黑面具有问必答。 脸皮掉了一大半的男人已经蠢蠢欲动打算逃跑，就在他的手摸到门把手的时候，阿莱克斯站在他旁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去哪儿？” 对付这种拐卖孩子的人渣，阿莱克斯可不打算用那么平和的操控手段，他直接拎着男人的衣领走到窗口。 “住手！”男人扒着阿莱克斯的手挣扎着：“你要做什么！” 窗外的冷风吹在男人脸上，他控制不住地往下看去，几百米高空让他头晕眼花：“求求你，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阿莱克斯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也不在意他是否会如实说出那些孩子的情况，他只是想要人渣接受应得的惩罚。至于其余的那些，只要他想知道，他完全可以通过操控轻松得到。 况且，没有得到惩罚的承诺都不可信。 冰冷的蓝色眼睛看了手里拎着的，丑态百出的男人一眼，阿莱克斯直接松手将他抛了下去。 啊—— 惊恐的叫声被激烈的气流和恐惧完全堵在肺里，男人根本叫不出声。 没有安全绳，没有安全气垫，没有人会拉住他。 他脸上粘连的人皮面具完全在坠落的途中被扯下来，就连脸也在风的吹刮下变成滑稽的样子。 甚至没有支撑到彻底落在地面上的那一秒，男人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阿莱克斯在把他扔下去的下一秒就跟着跳了下去，念被驱动到双腿上，他在楼层间跳跃着，速度甚至比那个男人坠落的速度还要快。 在没有得到那些孩子的准确消息之前，他可不会轻易让这个人死去。 就算死，也不会死在他手里。 终于，距离地面只有二十米的时候，阿莱克斯抓住了坠落中的男人。 他的大腿和手臂都被拉到脱臼，而承担了坠落中所有身体力量的大腿和手臂上肌肉，也几乎要从骨头上脱落。 好在他已经昏迷，不会疼到大喊大叫。 阿莱克斯重新提着他的衣领落在地上。 他对哥谭的情况并不了解，对于企鹅人也停留在只知道身份的程度上，要是想要那些孩子尽快获救，最好的办法就是找蝙蝠侠合作，或者直接将这个人扔给蝙蝠侠。 想到这里，阿莱克斯直接提着手里的人隐入黑暗。 第038章 第 38 章 要找蝙蝠侠还是很容易的, 只要先联系上阿尔弗雷德，就能知道蝙蝠侠和罗宾现在的位置。 拎着手里那个不知名男人的衣领站在偏僻处一盏灭掉的路灯上，昏迷中的男人的脚垂在路灯之下, 肌肉撕裂造成的伤口不断往外流着血。 阿莱克斯左手拿着手机在屏幕上滑动, 很快找到了阿尔弗雷德的号码拨过去。 哪怕是再偏僻的巷道，也难免有路人经过, 不远处，结伴的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过来，阿莱克斯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人。鲜血正顺着他的衣服很快往下滴落着, 照这个样子来说, 很快就会落在那两个人头上。 阿莱克斯虽然是从不那么平静的世界来的，不过也不至于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手机屏幕昏暗, 并没有散发出明显的光，等待阿尔弗雷德接通电话的时候, 阿莱克斯的眼睛随着下方经过的两个人移动。 就在他们从路灯下经过时, 在那滴温热的鲜血从男人的手臂上滑落的瞬间, 阿莱克斯抬手拎着他换了个位置。 两个人很平常地路过，没有发现任何令他们感到惊悚的事情。 “晚上好, 阿莱克斯。”阿尔弗雷德终于在关注蝙蝠侠夜巡的间隙接通了阿莱克斯的电话。 “他在哪？”阿莱克斯赶时间，没有在这个时候跟阿尔弗雷德寒暄的打算。 “他？”阿福先是想了一下阿莱克斯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不过考虑到这个问题问的是自己, 因此除了蝙蝠侠, 阿福想不到阿莱克斯会从自己这里询问谁的行踪：“蝙蝠侠吗？” “嗯。”阿莱克斯简单回答。 “能问一下您打算找蝙蝠侠做什么吗？”明明是出去找黑面具的，突然改变主意去找蝙蝠侠总会让人感觉好奇：“顺便, 蝙蝠侠和罗宾正在去冰山餐厅的路上。” “冰山餐厅？”阿莱克斯不知道在哪：“刚才发现一起案件, 我想蝙蝠侠会感兴趣。” “那是企鹅人的地盘，”阿福从超级电脑上打开地图, 上面有两个光标正贴合在一起移动：“如果您要去找蝙蝠侠和罗宾的话，十分钟后，他们会从钟塔旁边经过。” 钟塔？ 阿莱克斯抬头往自己位置的右前方看去，一个模糊的塔尖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感谢你，阿尔弗雷德。” “不必客气。”阿福这句话刚说完，就看到了被挂断的电话，他转头对着内线里的蝙蝠侠说：“我觉得您没必要如此防备阿莱克斯。” 至少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阿莱克斯对待伊芙十分关心，甚至对达米安少爷也不错，更别提杰森。虽然他们另外的人跟阿莱克斯之间的交流很少，但至少阿福看得出他不是一个暴戾的人。甚至从某方面来说，可能要比达米安更安全些。 “或许吧，”蝙蝠侠真正防备某个人的话，他不一定会轻易让人看出来：“但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罗宾同意蝙蝠侠的观点，光是伊芙的观念还有身手已经足够危险，而这些无疑都是阿莱克斯带给她的。其余的更不用提，能持续看管阿卡姆里那群精神病半年时间，然后毫发无伤走出来，他的能力根本用不着怀疑。试问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跟那群疯子待在一起超过一个月的。 规则观念不明确的心理以及强大的能力，这样的人确实需要警惕些。 不过另一方面来说，阿莱克斯和伊芙之间的感情，也足够让提姆觉得他有向往更平稳生活的心。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抵抗那些不稳定因素。 就在他们说话间，钟塔已经越来越近- 而在阿福心里无需过于防备的阿莱克斯正拎着一个重伤被吓晕的男人像幽灵一样在城市里穿梭。所过之处，男人流下的血几乎连成了一条线。当然，是从这个立体城市的上空俯瞰来看的，毕竟阿莱克斯所走的路线并不平坦。 挑选距离钟塔最近的那条路，阿莱克斯在十分钟内赶到了那里。 他站在钟塔上，旁边是巨大的，正在走动的指针。 从高处往远方看，他能清楚看到蝙蝠车耀眼的车灯- 蝙蝠车开过钟塔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道路中央。 今天傍晚阿莱克斯出门前就穿着这个，蝙蝠侠他们不至于认错，于是蝙蝠侠紧急刹车，整个蝙蝠车横着停在了阿莱克斯面前。 这时候，他们终于注意到阿莱克斯手里提着的是什么——一个重伤昏迷的男人。 蝙蝠侠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不过他还记得通过阿福和阿莱克斯的电话里听到的，阿莱克斯说自己发现了一起案件，他该先听一下情况的。 推开车门，蝙蝠侠和罗宾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发现了什么？”蝙蝠侠声音低沉地直接问。 阿莱克斯干脆将手里的男人扔在地上：“醒过来。”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昏迷中的男人睁开了眼，随后惨叫声紧跟着响起：“啊——” “把你刚才跟黑面具说的那些再说一遍。” “——”惨叫声戛然而止，男人抽着气开始说刚才说过一遍的话：“我跟黑面具说，我掌握了企鹅人的秘密，希望他从企鹅人手里保护我。” “企鹅人的秘密？”尽管已经知道阿莱克斯操控人的手段非常高明，但蝙蝠侠还是为此而感叹，不过现在重要的可不是这个：“他的秘密是什么。” 在阿莱克斯操控下的男人几乎有问必答。 “企鹅人掌握了一种生物药剂，只要注射给小孩子，有很大概率能改变他们的身体，提高他们某方面的特质。”男人知道的不算多：“所以他买了几个孩子打算试验，试图制造一支由这样的变异人组成的手下。” “看来那些孩子的买家就是企鹅人，”罗宾听到这里，觉得他们可以省下去试探企鹅人的时间了。 蝙蝠侠继续问那个男人：“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就是我把那些孩子拐到这里卖给企鹅人的。”男人回答的毫不迟疑。 “最后一个问题，”蝙蝠侠的声音里没有明显的喜恶，但他的语气显然更不客气了些：“企鹅人在哪里进行这项生物实验。” 他的冰山餐厅只做洗钱和情报交易这类的活动使用，顶多偶尔办一场地下拍卖，因此这种试验不会在冰山餐厅进行。 “我只知道装着那些孩子的车往东区东北方向开了。” 东区东北方向…… “实验大致什么时候进行？”阿莱克斯想尽量在实验开始之前救下那些孩子，不过距离企鹅人带走他们已经有好几天了。 “不知道，我只知道实验开始的时候，企鹅人会在场。”- 现在要紧的是尽快找到那些孩子，但他们只能大致判定实验会在东区东北方向进行。 “只要找到企鹅人，我能让他立刻说出那些孩子的下落，”阿莱克斯看着蝙蝠侠，比起自己，蝙蝠侠更能立刻将企鹅人找出来。 蝙蝠侠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做无用功，阿莱克斯所说的确实是能最快找到那些孩子下落的办法，不过前提是他们能尽快找到企鹅人。在去冰山餐厅之前，至少要确认一下他们要找的人在不在那里：“便士一。” 蝙蝠洞里的阿福已经在刚才就开始从监控里寻找企鹅人的踪迹。 “一个不幸的消息，”阿福的声音出现在蝙蝠侠和罗宾耳边：“企鹅人今天傍晚带着几个手下一起去了东区，至今未归，并且具体下落不明。” 事情永远不会太过顺利，蝙蝠侠早就习惯了这些，他看向阿莱克斯：“企鹅人傍晚去了东区，现在下落不明，实验很可能正在进行，我们得尽快找到他。” 阿莱克斯皱着眉沉下了脸。 尽管他遮着脸，但罗宾还是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布鲁斯…… “这个人怎么办？”罗宾指了指坐在地面上站不起来的男人。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希望看到阿莱克斯对这种人的态度是怎样的，抹杀、放过或者其他。 “只要他得到应有的下场，你们可以随意处置。”阿莱克斯不至于为了一个人渣耗费心力。 “走吧，”蝙蝠侠转身往蝙蝠车驾驶座的方向走，同时跟罗宾说：“叫GCPD来抓人。” 阿莱克斯跟在蝙蝠侠后面，他虽然已经恢复了很多，但这种时候能省些力气就省些力气，在目的地一致的情况下，蝙蝠车是个很好的交通工具。 察觉到阿莱克斯并没有单独行动的想法，蝙蝠侠为他打开了蝙蝠车后盖。 阿莱克斯顺势坐了进去- 阿卡姆里逃出来的那些精神病们还埋伏在东区老卢克的店附近。 蹲守一个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会出现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准备，于是今晚他们并不打算撤走。 “得在等到他之前想出一个不被轻易控制的办法，至少能拖延片刻，”双面人可不想一个照面就被操控，如果对方的能力就是能在近距离的情况下控制他们的话，这就很危险。不过假如能拖延片刻，他们就能趁此机会打击他。 谜语人四处看了看：“疯帽匠呢？” “疯帽匠？”稻草人重复这个名字的时候，脑子里开始回忆疯帽匠的样子。 “你是想用那家伙的脑波控制仪？”日历人对于他们这些反派的能力大多很清楚：“用来反抗控制还是反控制？” “你认为呢？”谜语人觉得反控制可能有些难度，不过反抗操控说不定可行。 疯帽匠…… 双面人也开始思考脑波控制仪的可行性，不过他顺便也想到了疯帽匠的偏执之处——找到心目中的爱丽丝，还有搜集那些见鬼的帽子。 想到这里，双面人摸了摸自己西装口袋里的照片。 他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照片略微坚硬的边角划着他的指腹，他再三确认后，终于肯定自己手里的照片只剩下一张。 “那家伙逃走了，”双面人被毁坏的半边脸露了出来，像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小丑女扛着棒球棍姗姗来迟：“谁逃走了？” “疯帽匠，”谜语人压了压帽子。 “把他抓回来。”杀手鳄本就非人的脸做出凶狠的姿态后变得更加令人惊恐。 偏偏在这种时候去找什么见鬼的爱丽丝，双面人咬牙用被毁坏的那半张脸对着他们：“该死的疯帽匠，别想我们放过他。” 他们在这里埋伏那个控制过他们的男人，而疯帽匠那家伙想像小丑一样坐享其成，呵。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把逃走的疯帽匠找回来，没人能保证在埋伏到人之前先找回一个能催眠别人的疯子。 “哼，”类似猪一样哼哧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街角传过来，是猪面教授：“有动静。” 他们的埋伏铺的很紧密，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发现- 蝙蝠车直接开进了东区，不过东区多的是蝙蝠车不方便进出的小道，直到开到逼近中间区域的时候，他们彻底停了下来。 “再往前就是东区的东北方向，”蝙蝠侠对罗宾和阿莱克斯说：“我们得下车去找疑似实验室的地点了。” 后盖很快打开，阿莱克斯从后面跳下了蝙蝠车：“分头行动。” 直接挑选了一条路，阿莱克斯率先离开。 看着转身离开的阿莱克斯，罗宾后退两步：“那么……” “不行，”蝙蝠侠转身走了另外一边：“跟上。” 无奈耸了耸肩，罗宾只好跟在蝙蝠侠旁边- 蝙蝠侠他们挑选的路线恰好与阿卡姆里那些逃出来的罪犯埋伏的位置大致重合，负责警戒的风筝人和猪面教授第一时间发现了蝙蝠侠和罗宾。 “他发现我们了吗，”稻草人猜测蝙蝠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蝙蝠侠，”双面人左右半边脸同时开始笑。 比起那个只知道长相的男人，他们显然对蝙蝠侠更有兴趣。没有遇见也就算了，但偏偏在他们准备充分的情况下遇到，他们已经尽量避免引起蝙蝠侠的注意了，上帝的旨意让他们相遇。 原本在对待蝙蝠侠的事情中，他们这些人是很难达成一致意见然后聚集起来的，只不过这次，他们因为一个共同的敌人先聚集了起来，于是共同对抗蝙蝠侠也显得顺理成章。 不过有个问题他们或许暂时没有意识到。 单独策划某项犯罪时，他们或许能靠提前的策划和布置跟蝙蝠侠打得有来有回，但在这种正面对抗里，面对对他们无比了解的蝙蝠侠，谁是他的对手？好在人数或许能为他们稍微弥补劣势- 蝙蝠侠几乎在一脚踏进那条阴暗的巷子里时就感觉到脊背发凉，他和罗宾瞬间警惕。 小范围的气体炸弹隔着很远被扔到了他们两个脚边，这是稻草人刚才紧急制作的，原本打算用在长相和布鲁斯·韦恩相似的那个男人身上，没想到先撞上了蝙蝠侠。 虽然是气体炸弹，但实际上还是炸弹的外形。 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的第一反应都是往旁边跳开。不过蝙蝠侠好歹跟稻草人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对手，在稻草人越狱之后，他警惕任何能喷出气体的东西。 于是往旁边跳开的一瞬间，蝙蝠侠嘱咐罗宾：“屏住呼吸。” 炸弹爆开的一瞬间，浑浊的黄色气体从里面喷发出来，正对着蝙蝠侠和罗宾包裹过去。 所有埋伏在这里的人都期待着烟雾散开之后的那一幕，他们紧张又期待地看着那团浑浊的黄色烟雾。 突然之间，蝙蝠镖冲破烟雾朝着他们埋伏的方向飞速旋转而来。 眼罩的目片中自带的红外功能为蝙蝠侠和罗宾指示着那些人埋伏的位置，因此蝙蝠镖很精准扎在了其中几个人身上，微型爆炸和强电流瞬间放倒了他们。 紧接着，枪声响起，密密麻麻的子弹朝着蝙蝠侠和罗宾的方向射击，还有已经被启动的即将爆炸的炸弹。 被火力集中针对时没办法自由反击，蝙蝠侠和罗宾各自找到掩体。 一段时间的扫射过后，陆续有人扔掉手里的枪抽出匕首来，小丑女直接从后面冲了出来：“蝙蝠侠，好久不见！” 金属制的棒球棍从上空直接朝着蝙蝠侠藏身的地方砸下去，整个墙壁被敲掉了一块- 并没有走太远的阿莱克斯被另一边传来的爆炸声吸引，他迅速朝那边赶去。 原本猜想可能是蝙蝠侠已经找到了企鹅人的所在，不过当阿莱克斯接近那片区域时，很轻易感应到了那里正聚集着几十个身上附着他念的人，现在整个世界里，只有阿卡姆精神病院有这样多的人被他操控过。 看来是那些越狱出来的精神病撞上了蝙蝠侠。 阿莱克斯穿过楼顶天台，又从天台一跃而下，当他站在围着这片区域的墙壁上时，清楚看到了下面正发生的一切。 灵活到仿佛活过来的藤蔓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小丑女不断拿着棒球棍朝蝙蝠侠攻击，又不断被掀开，猪面教授手里拿着锋利的刀，刀刃和蝙蝠侠的铠甲摩擦产生刺耳的刺啦声，杀手鳄正跟蝙蝠侠缠斗。 双面人在后面放冷枪，稻草人手里拿着恐惧毒气，谜语人手里拿着打火机，正关注着蝙蝠侠和罗宾的位置。 日历人设下的陷阱一个一个被触发，不过不是被蝙蝠侠，而是被另外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同伙们。 风筝人正要从上方偷袭，他手里提着一桶油打算照着下面的蝙蝠侠和罗宾泼下去，缠斗的人群之外，谜语人按下打火机，正等着油被泼下去的那一刻就将它朝蝙蝠侠扔过去。 至于有可能被接下来的火焰波及到的小丑女和杀手鳄之类的，没人管他们死活，除了艾薇。毒藤女看到了上面的风筝人，也看到了点着火的谜语人，她的藤蔓迅速向风筝人和谜语人的方向疯狂生长。 “停下，”阿莱克斯的声音并不大，但一切混乱都在他的这声制止下立刻停止。 罗宾的动作迟钝了片刻，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又恢复正常。 嘈杂在一秒内切换成安静，暴力也被顺从所取代。 罗宾把靠在自己旁边的猪面教授掀开，对方没有一点反抗：“这可真酷……” 而蝙蝠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而……震惊，他在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阿莱克斯口中的操控究竟有多么彻底，多么防不胜防。他根本不需要接触或者任何条件就能让操控生效，或许只要被他成功操控过一次的人，接下来都将陷入随时可能被操控的境地。 刚才所有面目狰狞的罪犯都乖顺地停在原地，整个巷子里，只剩下毒藤女的藤蔓还在翻涌，蝙蝠侠从万能腰带里拿出除草剂，很快这些翻腾不休的藤蔓也完全枯萎下去。 阿莱克斯从墙头跳下去，然后隔着蝙蝠侠的面罩感受到了自己正被他凝视。 对于阿莱克斯来说，这没什么可解释的：“有企鹅人的线索了吗？” 蝙蝠侠深深地看了阿莱克斯一眼，随后说：“还没有。” 没错，现在不是关注阿莱克斯能力的时候，那些不知道是否安全的孩子还等着他们去救。 不等蝙蝠侠说出如何处理这些罪犯，阿莱克斯先开口对着他们下命令：“去找到企鹅人，阻止他的实验。” 所有停在这里的罪犯们仿佛瞬间变得鲜活，小丑女将搭在肩膀上的彩色马尾甩到背后，又顺势将垂在地面上的金属制棒球棍抗在肩膀上，毒藤女的手里拿着种子，转身和小丑女一起往外面走。 双面人收起枪，重新拿出那枚双面都带着一样花纹的硬币，在指尖弹了两下，跟着硬币无意义的正反，选择了寻找企鹅人的方向，稻草人收起恐惧毒气，谜语人没有被帽檐遮挡的下半张脸带着神经质的笑。 无论是强壮的，还是穿着奇装异服的，他们全都带着各自的武器，用自己的头脑左右自己的选择，散布在哥谭东区开始寻找企鹅人。 阿莱克斯深吸一口气，靠他们三个找企鹅人或许很难，不过这里刚好有一些自己送上门的劳动力。他仔细感受着自己体内剩余的念，虽然并不充足，不过操控这些人，大概也能维持三个小时。 只要在这个时间内找到企鹅人和他的实验室，剩下的都不必他来管。 围在蝙蝠侠和罗宾身边的猪面教授和杀手鳄等人一个一个散去，蝙蝠侠没有阻止- 正站在实验室外等待实验开始的企鹅人根本不知道外面有那么多人在找他。 身材矮胖又长着奇怪鼻子的男人透过实验室外的玻璃看着里面的绿色药剂：“什么时候能开始？” 旁边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恭敬回答：“药剂反应需要时间，大概半小时之后就能投入人体实验。” “尽快！”- 双面人和谜语人他们，包括另外那些阿卡姆里越狱出来的罪犯大肆搜查整个东区的事情，很快惊动了哥谭警局。 戈登刚收到罗宾的消息将一个自称是拐卖儿童主犯的家伙逮捕归案，甚至刚发现他就是伪装成海滨城某小学老师，然后从哥谭警局跑出去的那个。 这起儿童拐卖案件简直眼看着就要被破解了，然后哥谭警局接连收到上百条报警信息，报警人全都是东区的匿名居民，报警内容五花八门，不过核心全都是——阿卡姆里越狱的罪犯就在东区，那些家伙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压在戈登以及整个哥谭警局上的两个案件一下子都有了眉目，事情顺利到有些不可思议。 想是这样想，该做的还是要做。 在警局留下必要警力之后，戈登派出去了所有能派出去的警员赶往东区，他们要尽快将那些罪犯带回阿卡姆里关起来- 哥谭东区几乎所有可疑的建筑都被无差别搜查过，不管有没有人居住，或者不管荒废了多久。 小丑女踹开一栋比起周围的建筑来说更体面些的两层小楼的门，大厅里，一家三口正吃夜宵。 “各位，晚上好啊！”小丑女大摇大摆从他们的餐桌边经过，棒球棍上沾染的血迹几乎就要落进他们的三文鱼沙拉里。 男人把妻子和女儿挡在身后：“请你出去。” “当然，”小丑女一边回答着一边在这里到处巡视，几乎打开了所有房间的门，直到确认这里完全没有异样，她才重新回到大厅的餐桌边。 用手撑着坐在木制餐桌上之后，她又将手指伸进炸鸡的蘸酱里蘸了蘸，然后将沾着红色酱汁的手指放进嘴里：“味道不错。” 最后才在一家三口惊恐又紧张的眼神里笑着跳下餐桌往门口走，当他们终于要放松下来时，她又转过身。 “祝各位晚餐愉快。” 第039章 第 39 章 第39章 经过地毯式搜索, 终于双面人在东区东北角附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位置——荒废堵塞的下水道。 熟悉哥谭城市建设的他根本不记得这里有规划过地下排水系统，首先这里因为距离码头较近，根本没有规划住宅和工厂之类功能区的可能性, 因此这里一般来说没什么人来。 偏偏就是这种地方出现了个废弃的下水道。 双面人掀开下水道的井盖跳了下去, 里面完全没有曾经流过污水的样子，水泥砌成的墙面和地面都整洁无比, 没有任何臭味。如果说下来之前还只是怀疑这里有问题，那么现在就是肯定这里有问题了。 杀手鳄和日历人也都找到了这里，他们一个熟悉哥谭的下水道, 一个熟悉哥谭的反派们。 最后找到这里的是小丑女和毒藤女, 毒藤女的植物们告诉她这里有些奇怪。 “你们来的可真够快的。”他们之间现在并不存在竞争关系，甚至有可能需要在阻止企鹅人的时候联手, 因此几个被操控的罪犯现在无比和谐。 尽管他们刚刚还不顾彼此死活。 几个人各自拿着武器往前走着，丝毫没有隐藏身形的想法。 实验室里, 几个昏迷的孩子被放在实验台上, 企鹅人两眼放光地隔着玻璃看里面的情况。研究员从特殊的保鲜柜里取出几支鲜绿色的试剂, 然后用极细的针管将这些试剂吸入针筒里。 正当一切都准备好，实验马上就能开始的时候, 一声巨大的踹门声响起。 这声巨响完全打断了实验的继续，企鹅人看着旁边的护卫：“发生了什么！”总不会是蝙蝠侠找过来了！ 带着枪的警卫已经全都将枪口指向了门口。 牢固的安全门几下被杀手鳄踹得松动, 又在毒藤女催生的藤蔓下彻底阵亡。 沉重的金属门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荡起的尘埃里, 企鹅人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毒藤女和杀手鳄，还有他们两个身后的其他人。 “原来是你们，”企鹅人的语气里带着熟捻, 但手已经暗中摸到了雨伞的机关：“各位来找我有什么事？” 几个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企鹅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气氛看似轻松, 实际上每个人都十分紧张。 旁边举着枪的警卫们始终没有放下枪，但也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开枪就是了。 就在他们对视几秒钟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企鹅人和他的那群警卫身后有粗壮的藤蔓穿破水泥地钻出来，霎时间，藤蔓冲进人群里，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的人卷走了一大半。 企鹅人迅速将黑伞上的机关打开，枪管对着双面人他们开始扫射。 小丑女开心地笑着冲进人群里，毒藤女一边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一边指挥藤蔓扫清阻碍。 实验室也在这时候被混战摧毁，玻璃墙四分五裂，几个负责人体实验的研究员都在找机会往外跑。 这里的动静很大，时刻关注事态发展，并且耳目无数的蝙蝠侠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阿莱克斯跟在他们后面，在企鹅人被制服的那一刻赶到了现场。 说实话，蝙蝠侠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能如此和谐跟双面人他们站在一起。 小丑女翘着腿坐在转椅上，身体靠着椅背，脸上带着天真又开心的笑，毒藤女双手摸着藤蔓站在一边，杀手鳄用凶狠的眼睛扫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双面人踩着昏迷的企鹅人背上，只有日历人显得正常些，他踩着满地碎玻璃捡起一支绿色药剂。 对这些被操控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蝙蝠侠直接走到试验区，阿莱克斯已经开始检查几个孩子的情况。不过他只是稍微查看，在确认这些躺在这里的孩子还活着之后就没再继续。 罗宾看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几个研究员，他走过去提起一个男人：“你们的人体实验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研究员甚至不敢挣扎，他哆嗦着：“就……就是还没开始。” 只来得及把人带出来，然后这里就被攻破，说实话，他想象不到那些神经病为什么会站在蝙蝠侠那边。 蝙蝠侠仔细检查了所有孩子的身体状况，在确认他们只是昏迷后终于放下了心。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跟旁边的阿莱克斯说：“实验确实还没开始，这些孩子没事。” “嗯，”阿莱克斯的视线从躺在实验台上的一个金发女孩儿身上扫过，没说什么又移开了视线。 “那些家伙呢？”阿莱克斯的手指随意指了指杀手鳄的方向。 蝙蝠侠沉默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回阿卡姆。” “当然，”他们找到企鹅人，前后也只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剩下的两个小时足够阿莱克斯操控他们回到那所专为关押他们而设立的监狱。 “回你们该回的地方去。”阿莱克斯面无表情。 原本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不一样的小丑女几人神情僵硬了一瞬间，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开始往外面走去。 “等等，”蝙蝠侠打断了阿莱克斯。 和布鲁斯·韦恩极像的那双蓝色眼睛朝蝙蝠侠看过去，看着阿莱克斯眼睛里的疑问，蝙蝠侠继续说道：“问问他们小丑的下落。” 正往外走的几个人停下来。 双面人冷哼一声：“原本是在下水道里。” “现在在哪儿？”蝙蝠侠重新问。 “你恐怕得问小丑女了。”日历人记得小丑女是今晚活动中最晚来的那个，除了帮助小丑转移藏身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蝙蝠侠和阿莱克斯以及罗宾都看向小丑女。 “我？”小丑女脸上带着茫然：“为什么要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对自己的操控十分信任的阿莱克斯并没有怀疑小丑女的话：“或许该去下水道里找找他。” 知道杰森正在找小丑的踪迹，阿莱克斯觉得他或许能帮得上忙。 不过蝙蝠侠却没有那么乐观：“小丑已经被转移了。” 他的语气笃定，完全没有给被人留有怀疑的余地。 “他一个人可办不到。”阿莱克斯确信小丑不会那么轻易萎缩的四肢。 “小丑女会帮他。”罗宾的语气也很认真：“在你的操控下依然说自己不知道，她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为小丑提供帮助。” “她在成为小丑女之前是个不错的心理医生。”罗宾向阿莱克斯解释：“或许有些能催眠自己的手段。” “也有可能小丑让她忘记了这些。”蝙蝠侠补充。 操控并不是无所不能，阿莱克斯早就知道这点，在蝙蝠侠和罗宾的解释下，他没再纠结于此。跟着那些正离开的人，阿莱克斯也抬脚往外走去。 “你不管这些孩子了吗？”蝙蝠侠以为阿莱克斯会担心他们，毕竟他和自己一样拥有父亲的身份，并且刚才表现出来了对这件事的重视。 “我已经知道了他们还活着，”阿莱克斯并没有停下脚步。 蝙蝠侠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了阿莱克斯对孩子有更丰富的同理心而开心，还是应该为了他最丰富的同理心都不足以让阿莱克斯做更多而遗憾- 伊芙被达米安领到了蝙蝠洞的训练室里，她正尝试这手指变形后搭配着蛇活一起用。 面前竖着一个坚固的人形靶子，它直直地站在伊芙对面。 在另一边的事情结束后，阿福顺手打开了训练室的监控看着里面的伊芙和达米安训练，刚开始他们的训练还十分正常，无非就是些体力还有力量训练。但接下来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了。 “它的手一定要摆出攻击的样子才行。”伊芙对于假人的姿势提出要求。 “这种东西又没办法活动，就算摆出攻击的姿势又怎么样？”达米安不肯去帮她给假人摆姿势。 伊芙跺了跺脚自己跑过去：“当然有必要！” 终于摆好姿势，伊芙重新站回假人对面。 这个假人有成年人的体型，伊芙的手臂要比平时举得更高才能做出有效攻击。 在观看监控的阿福和旁边的达米安视线都没有捕捉完全的时候，伊芙已经用肢曲冲了出去，残影在各个角落里闪过。 紧接着，假人的小臂被瞬间切割，达米安几乎捕捉到了伊芙的身影，下一秒，伊芙出现在假人身后，手里握着一把木屑。 阿福后知后觉地将视线集中在假人上，除了断掉的手臂之外，假人上肢心脏处已经变成了一片空洞：“……” “还算不错。”达米安点了点头- 脑波控制仪正不断工作着，戴着高帽子的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啊——！”脑部的剧烈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地叫喊着，他的叫喊声中参杂着爱丽丝的名字。 脑波控制仪并没有办法完全抵抗阿莱克斯的操控，疯帽匠控制不住想要回到阿卡姆去，但他站不起来，迈不开腿。 脑波控制和阿莱克斯的控制不断在他身上产生对抗，这让他的精神几乎疼痛到要分裂开。 一旁的桌面上，一张金发女孩儿的一寸照片被妥帖安放。 第040章 第 40 章 距离哥谭警局接到东区居民的报警后不久, 戈登又接到了蝙蝠侠的消息，让他带人去东区某地点接那些孩子。 刚好，为了捉捕那些阿卡姆里越狱出来的罪犯, 戈登刚好率领警察们赶到东区, 于是他第一时间带着人往蝙蝠侠发来的地点赶去。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他们这帮人在赶去的路上遇到了成群结队的罪犯！ “老大，他们人可比我们多……”弗兰克持枪紧张对戈登说。 戈登他们不算毫无准备，至少武器和手铐带来的十分充足, 但这种群体性的冲突中, 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会丧命，戈登不希望牺牲任何一个警卫的生命。 他迟疑地看了看身后的人。 “这可是我们的使命，”弗兰克脸上没有一点畏惧：“局长，别担心。” 尽管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弗兰克一样不害怕, 好在他们知道逃跑才是真正死路一条, 因此每个人都严阵以待。 “注意安全。”戈登只说了这一句。 越来越多罪犯聚集过来, 戈登曾经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对众多罪犯联手的场景，他没想到这一天就这样猝不及防到来了。 这些穿着奇装异服的罪犯们将戈登他们包围在中间。 当警察先生们以为争端一触即发的时候, 离他们最近的小丑女站了出来。 “有哪位好心的警官能送我们回阿卡姆吗，就现在。”- 没再继续关注东区发生的那些事, 阿莱克斯今晚出门的目标还没达成。他重新回到哥谭市区, 黑面具已经开着车停在阿莱克斯的必经之路上。 “东西带来了吗？”阿莱克斯从夜色里现身, 黑面具立刻下车走到后备箱处，从里面取出一个手提箱递给阿莱克斯：“都在这里。” 阿莱克斯没有打开箱子检查, 处于他操控之下的黑面具不会在这里搞鬼。 “如果今晚没被发现, 你打算怎么处理当时在你办公室里找你庇护的那个人。” 黑面具的脸在夜晚总是十分惊悚，他阴沉又肯定地回答：“控制他, 然后威胁企鹅人从他的实验里分得利益。” 一个典型的黑bang首领式发言，他的计划完全站在利益的角度，没有任何可被柔化的可能性。阿莱克斯不会去拿一个普通企业家的钱，不过黑面具这种人，哪怕搬空他的家产，阿莱克斯不会有分毫犹豫- 训练了半个晚上之后，伊芙终于带着满身木屑暂时停了下来。 坚固的人形靶躯干部位已经几乎被掏空，如果一个人的手指力量和锋利程度能掏穿密度极高的木材，那么要从他人胸腔里掏心对于她来说就再容易不过了。同样，达米安和阿福都几乎没办法看清的身形，普通人就更难察觉。 伊芙的身体素质已经逐渐恢复，体力和技巧也在训练中略有提升。 为了不浪费这个几乎被打碎的靶子，伊芙在彻底停下之前终于给了它最后一击，控制自己的手臂高速活动，蛇活之下，她的手腕眨眼间将靶子的下肢彻底切断。 已经回到蝙蝠洞的蝙蝠侠和罗宾看着女孩儿甩了甩手腕，然后擦了擦略微湿润的额头。 “花费时间练这些，实际上它的杀伤力与冷兵器相比还差得多。”达米安承认伊芙现在谈不上弱，不过比起他还差些就是了。 “虽然杀伤力有限，但足够隐蔽。”伊芙当然知道光凭自己现在掌握的这些完全没办法给爸爸带去什么帮助，她也并没有因此而满足：“这原本就不是用来光明正大对战的。” 看了个训练小尾巴的蝙蝠侠默默叹了口气。 拍了拍裙子上的木屑，伊芙推开训练室门走了出来。 “晚上好，伊芙小姐。”阿福已经在旁边准备好了擦手的毛巾。 女孩儿从台阶上跳下来，拿着毛巾仔细擦了擦手：“晚上好，阿尔弗雷德，还有布鲁斯和提姆。” 蝙蝠侠和罗宾都在被围攻的时候受了些伤，嘴角略微有些青紫，不过这样轻的伤，除了阿福会拿出药膏让他们两个自己处理一下之外，谁都不会在意。 天亮之后，或者再推迟几个小时，阿莱克斯和伊芙就要搬出韦恩庄园了，没有人想让他们离开，但阿莱克斯态度坚决。 为了给阿莱克斯送行，也为了弥补最近几天没有好好相处的遗憾，阿福想要在明天中午准备稍微丰盛些的午餐。不过这几天下来，他并没有发现阿莱克斯对于食物有什么明显偏好，为了得到阿莱克斯的准确口味，阿福决定趁现在问问伊芙：“伊芙小姐，您知道您的父亲在饮食中偏好什么口味吗？” “爸爸的口味？”伊芙抬头看着阿福，说话完全没有经过思索：“爸爸对于食物没有要求的，一切可以吃的东西都行。” “就没有喜欢的，或者讨厌的吗？”提姆已经摘下了眼罩，正对着镜子给自己的嘴角敷药。 谁都会有些更喜欢的吧。 伊芙听到提姆的话后又仔细想了想，终于在最近的记忆里翻出了有关爸爸喜欢的食物的片段。 “杰森送给他的辣热狗，”伊芙扁了扁嘴：“爸爸说那是他最喜欢的。” “辣热狗？”阿福觉得辣热狗在阿莱克斯心里应该更具有象征意义吧：“他会更偏好辣的食物吗？” 伊芙依然摇了摇头：“不会。” 阿福接着猜测：“那么，甜的呢，或者带些酸的。” 可惜他的猜测最终也只能得到来的女孩儿的否认。 就连蝙蝠侠都有偏好的口味和食物，虽然平时并不会显露出来，但是每个人都应该会有饮食偏向，于是达米安忍不住质疑：“该不会是你没发现吧。” “怎么可能！”伊芙的反驳比刚才的否认还要迅速：“在爸爸身边的那一年，我一直有在认真观察。” “一年？”布鲁斯以为阿莱克斯在将伊芙送去寄养之前一直生活在一起，现在看来，他们两个之间只相处了一年？ “母亲的父亲要把我扔到流星街去，不过飞艇飞到流星街上空的时候被母亲的人拦下了。”伊芙跟着爸爸之后再也没觉得以前的事情有多难受，因此她能很平常地说出这些。 母亲的父亲…… “你外公要把你扔掉，”达米安想起了雷霄·奥古，他的外公。 “说来话长，总之，为了避免我真的被扔到流星街里，母亲委托别人找到了爸爸，我才被送去爸爸身边。”虽然不介意，不过伊芙觉得他们不该纠结于这个话题。 “流星街是什么地方？”布鲁斯好奇伊芙提到了好几次的地点。 “遗弃之地，”伊芙有听玛奇和窝金说过一些，她为了更了解爸爸，主动去问了他们：“世界上所有被舍弃的东西，那里的居民都会接收。” “包括人？”阿尔弗雷德记得伊芙刚刚说自己差点被扔到那里。 “垃圾、武器、尸体、婴孩……”伊芙在飞艇上看到过流星街的外围区域：“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垃圾集中在那里，味道很难闻，铺天盖地全都是腐烂中的废物。” 这种地方的存在根本不合理，至少蝙蝠洞里的几个人都无法想象这种地方是什么模样。 “有什么隔开了流星街和正常社会吗？”布鲁斯想，除此之外，没别的能解释为什么流星街的人不自己走出来。 拐进蝙蝠洞的阿莱克斯听到了布鲁斯的问题，他的脚步顿在原地，紧接着听到了女儿的声音。 “一望无际的沙漠，飞艇飞了好久才到那里。” 听起来是个扭曲而危险的地点，提姆只能庆幸伊芙没有真的被扔下去，那里一定很难活下来，况且伊芙那时候说不定只有六岁。 每个人都这样庆幸。 不想气氛过于沉重，阿福重新说起刚开始的话题：“说起来，我们刚才不是在讨论阿莱克斯喜欢的食物吗？” “没有的，”伊芙说得依然肯定，她特别关注过这点，因为想要喜欢爸爸喜欢的一切。甚至因为自己真的没有观察出来，还去问了派克诺妲—— 伊芙依然记得那句话，于是她跟着记忆里的声音说了出来：“食物对我们来说只是活下去的必需品，区别只在于它有没有过期或者腐烂。” “这是爸爸的同伴告诉我的，他们和爸爸一起从流星街走出来。” 拐角处的阿莱克斯不知道库洛洛他们跟伊芙说过这些，猛然想起当初共同度过的那些时间，阿莱克斯竟然有些怀念他们。 阿福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流星街，遗弃之地，伊芙刚才的介绍重新在布鲁斯的头脑里出现，垃圾、武器、尸体、婴孩，阿莱克斯就是以婴孩的身份被抛弃在那里吗？ 对着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男人，布鲁斯没那么丰富的情感去体谅，但要是想到当初实验室拍摄的照片中几个月大的孩子…… 或许有一瞬间，他是不是也想过自己为什么被抛弃，会不会也期待过父母去将他接出来。 “流星街没那么不堪，”阿莱克斯没再继续回忆从前，他从拐角走了出来，或许他生存下来不是那么容易，但不想别人拿这个来怜悯他：“食物对我来说确实只分为是否过期或腐烂，我没什么明显的偏好。” 被当事人听到自己的背后议论并不足以令布鲁斯感到尴尬，毕竟他们刚才没说什么过分的事情。 “爸爸，”伊芙抓了抓裙角，小心地看着阿莱克斯。 “过来，伊芙。” 女孩儿毫不迟疑朝着爸爸跑过去，阿莱克斯用没有拎着箱子的右手拉住自己的女儿，站在布鲁斯他们对面跟他们说：“我明天就会搬出去。” 40-50 第041章 第 41 章 阿莱克斯拉着女儿走在回房间的路上。 “爸爸, 我们明天要去哪里啊？”伊芙对于和爸爸单独在一起这件事非常期待。 “还没有决定，”阿莱克斯曾经的计划是带着伊芙住在靠近海边的房子里，哥谭有很多这样的地点, 虽说他们不是非要住在哥谭, 不过考虑到他暂时对于哥谭最熟悉，再加上杰森也在这里, 因此哥谭是阿莱克斯的第一选择：“喜欢住在海边吗？” 伊芙跟在爸爸身边：“喜欢住在有爸爸在的地方。” 才找回自己的女儿不过三天时间，向她袒露内心也不过区区七十二小时，但是她已经能将自己的依赖如此坦诚地表达出来。那么之前, 他的女儿究竟是为什么变成忐忑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每当想到这里, 阿莱克斯总是忍不住痛恨之前的自己。 或许女儿的性格有六岁之前在她母亲家里的原因，但他自己在伊芙六岁那年里的冷漠恐怕也功不可没。 比起生下伊芙后由于各种原因对她几乎不闻不问的母亲, 他作为父亲也并不合格。 如果能坦诚一点，曾经他的女儿不至于在他身边都那么难过。 拉着女孩儿的手紧了紧, 阿莱克斯立刻感受到了女孩儿同等力度的回握。低头看去的时候, 浅金色头发, 蓝色眼睛的孩子刚好抬头笑着向他看过来。 作为父亲，他一直接受着被自己忽视的孩子的爱, 被没有被包容的孩子包容。 心脏似乎软成了一片云，用手指一戳就能析出水滴来。 不管伊芙的来历如何, 阿莱克斯确信, 她是自己此生最珍贵的宝物- 洗过澡之后的女孩儿穿着穿白色的睡裙踩在厚实的地毯上, 她径直走到衣柜旁边，打开衣柜开始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 在此之前, 伊芙不在意穿什么衣服的, 不过现在她已经开始猜测爸爸会喜欢什么颜色的小裙子了。 一排一排各式各样的裙子，再加上最近两天添置的其它款式衣服之后, 柜体棕色的木板若隐若现，伊芙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爸爸给他念的故事书。 “柜子后面怎么可能会有纳尼亚啊，”伊芙移开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挑选明天的搭配上，明天是她和爸爸离开这里的时候，要选一些方便行动的衣服才行。 手指挨个划过挂着的衣服，在女孩儿眼里，柜子后面的棕色木板存在感越来越强。 “……”伊芙终于叹了口气。 反正这里没人，就算她真的走进柜子里去看看，也不会有人笑话她幼稚的。况且如果真的有纳尼亚，她就可以和爸爸去那个神奇的地方居住，她可以和爸爸一起去鼹鼠家里做客，去冰川上骑马，得到神奇的礼物。 小心地听了听外面有没有动静，确认自己门外没人之后，伊芙脱下鞋子踮起脚尖踩进了衣柜里。 从精致又好看的一排小裙子里穿过，又推开长一些的连体裙，伊芙终于站在了那个引起她注意的木板前。 深吸一口气，伊芙将手放在木板上轻轻一推，只听咔嚓一声，刚才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整体的柜体裂成了两扇门。 女孩儿抽气的声音在衣柜里响起：“不会吧！” 既然已经推开一道门缝，伊芙干脆加大力气直接全部推开- 回到房间的阿莱克斯将装着美金的箱子放在旁边，紧接着瘫坐在沙发上。 今晚的消耗对于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他来说还是有些大，对于阿卡姆那些人的操控也在刚才因为念力消耗的原因彻底断开。 不过操控蝙蝠侠留下的负面状态已经不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念的恢复速度也在加快，明天离开这里之后的安全问题还不必担忧。 稍微休息过后，就在阿莱克斯打算睡觉的时候，他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爸爸，爸爸！”伊芙在门外低声喊着自己的爸爸，虽然声音很低，不过语气急促，好像有什么很着急的事情。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阿莱克斯立刻打开了门。 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女孩儿已经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跑，阿莱克斯没有一点抵抗，顺从地被伊芙拉走。 他们两个的房间就在隔壁，距离并不远，阿莱克斯被伊芙拉进房间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开着的衣柜。 “爸爸，”伊芙指着衣柜：“里面！” “衣柜里面？”阿莱克斯诧异地看着女孩儿绯红的脸颊和开心的笑眼。 衣柜里有什么会让伊芙开心到这种程度？ 他们两个一起站在衣柜前，伊芙继续拉着阿莱克斯往衣柜里走，期间完全没有提前为阿莱克斯解密的打算。 不得已，阿莱克斯只好弯腰跟着伊芙走进去。 他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将手放在衣柜的背板上用力一退。 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同时悠扬又神秘的，仿佛带着魔力一般的音乐在耳边响起。 阿莱克斯跟着伊芙踩进草丛里，蝉鸣声和流水声跟着音乐在耳边此起彼伏，周围蓝色的墙壁像是真实的天空，点缀的灯串像真实的星星。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舞，闪烁着绿色的光点，阿莱克斯的手指试图触摸飞舞的萤火虫，但他的指尖直接从小虫的身体里穿过，这是投影，看来墙壁应该也是依靠投影来实现的。 “南瓜马车！”伊芙指着另外一边停放的巨大马车对爸爸说。 虽然上面没有套一匹真正的马，不过伊芙已经足够开心。 女孩儿发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跑去找爸爸了，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将爸爸叫过来之后，她终于开心地跳上马车，然后在南瓜马车铺着绒布的桌面上发现一封用印泥封起来的信。 信封上清楚写着——给我们的妹妹。 妹妹？ 这是杰森他们给她准备的吗？ 抱着这样的猜测，伊芙打开了这封信。 [亲爱的妹妹 假如你能看到这封信，你一定已经发现了我们在你昏迷的时候为你准备的秘密基地。原谅我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过我想，或许没有女孩儿可以抗拒衣柜后的惊喜。这里将完全属于你，你可以将它改成任何你喜欢的模样。 我们期待着你醒来的那一天，感谢你像天使一样出现。 你的哥哥们] 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儿坐在南瓜马车里，就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那样，她眼眶红红地看着信里的那句话——我们期待着你醒来的那一天，感谢你像天使一样出现。 她的出现从来都不被欢迎。 母亲生下她只是为了拒绝嫁人，父亲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没人对她抱有期待，没人真心实意欢迎她的到来。她记得爸爸第一次见到她时的诧异和微弱的抗拒，假如不是母亲说外公一定会将她扔到流星街，她相信爸爸不会轻易答应接手自己。 从来没有人无条件期待她。 只是很可惜，伊芙将信放回桌面上，她不是他们的妹妹。他们会是很好的哥哥，伊芙想，假如他们真的有妹妹的话，她一定是天下第二开心的女孩儿。第一只有一个，就是她自己，因为她拥有天下最好的爸爸。 阿莱克斯站在南瓜马车外，透过搭着薄纱的窗帘看到了女儿的情绪起伏。 在女孩儿推开马车的南瓜门走出来的那一刻，阿莱克斯伸出双臂将女孩儿抱进怀里。 “别难过，”阿莱克斯抚摸着女孩儿柔软的发丝：“只要你想，我们还可以回来。” 在女孩儿红红的眼眶面前，自己不想和布鲁斯·韦恩产生额外联系的意愿一点点缩减。 “爸爸，”伊芙的声音闷闷地，她将侧脸放在阿莱克斯胸前，微微抬头和阿莱克斯对视：“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会更开心吗？” 任何一个父亲听到自己的女儿问这种问题都不会开心，但阿莱克斯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不会。” 或许觉得这样还不够表达，他补充道：“如果没有你，我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开心。” “我正时刻感谢你的出现，伊芙，”阿莱克斯轻吻女儿的额头：“从你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开始，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我并不讨人喜欢，还很弱小，总是带来麻烦。”伊芙的手默默揪着爸爸的衣服。 “我爱你，不需要你讨人喜欢，不需要你强大，”这些话并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阿莱克斯坐在南瓜马车的脚凳上，看着投影出来的萤火虫，听着留声机的音乐和蝉鸣声：“带来麻烦也无所谓，为自己的女儿解决麻烦，这是爸爸该做的。” 况且，伊芙从来没有给他带来任何麻烦，反而女孩儿面临的一切不幸大概都来自于他- 疯帽匠出了满身汗，脱力一般被绑在椅子上。 这是他自己绑的，为了防止被远距离操控。脑波控制仪和物理捆绑让他逃过了这次的操控，这无疑让他肯定了只靠脑波控制仪没办法抵抗操控，不过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类似这种让他回阿卡姆的指令了。 只要行动隐蔽一些，然后随身带着脑波控制仪和迷药以防外一就好。 完全脱力的身体没办法自己解开束缚，他一点一点挪动着椅子往旁边的匕首靠近。 十五分钟之后，疯帽匠终于成功割开绳子。 他颤抖着拿起桌面上的那张一寸照片，看着上面金发蓝眼的小女孩儿开心地咧着嘴跳起来。 这个房间之外，几个已经被疯帽匠用脑波控制仪操控的人已经在他的操控下身体僵硬地走出去，开始在这座城市为他寻找他的爱丽丝。 第042章 第 42 章 第42章 “我们可以谈谈吗？”在阿莱克斯即将离开的这天早上, 布鲁斯找到了他。 阿莱克斯并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他有很充足的时间，不过面对布鲁斯·韦恩的谈话邀请, 他还是难免犹豫。毕竟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是关于伊芙的一些问题，”布鲁斯看得出阿莱克斯的抵抗，不过今天的谈话确实有些必要：“当然, 还有关于你的。” “你想聊什么。” 不止抗拒，还有防备。布鲁斯甚至不知道阿莱克斯为什么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情绪。 “你打算带着伊芙去哪儿生活？”布鲁斯其实不太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阿莱克斯，一个八年前自己以为失去了的……孩子。 昨晚之前, 阿莱克斯不认为这个问题需要跟韦恩家任何一个人说, 但他们的确以真心对待伊芙。于是稍作犹豫，阿莱克斯还是没有隐瞒：“还没有决定, 不过哥谭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们暂时没有打算离开。” 哥谭人口不算少, 对于他的能力发挥其实是有助益效果的。再加上这里确实是他目前最了解的地方。 “那么, 既然已经决定要生活在这里, 有些事情应该要提前考虑了。”没有说些什么故弄玄虚的话，在阿莱克斯以疑问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 布鲁斯继续说：“或许是时候该让伊芙更加融入社会，你知道的, 她的人生里没办法只有你一个人。” “你是指该送伊芙去学校吗？”阿莱克斯也有这样的想法,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 每个孩子都需要接受教育，而这或许也是伊芙更快适应新世界的好办法。 “没错。” “等我们的身份再完善一下, 我会考虑这个。”他们的假身份还没有拿到, 阿莱克斯总要先看看能不能用。 “假身份？”布鲁斯还真不知道阿莱克斯去搞了这个，他沉默了一下：“实际上, 在把伊芙接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为她完善了身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的入学可以和达米安一起安排。” 私心里，布鲁斯不希望阿莱克斯和伊芙今后与韦恩家全无关系，或许是出于微弱的弥补心理，也或许是考虑到那些微妙的血缘，他已经单方面将这对父女当作亲人。 他还记得他们将阿莱克斯带回来的那天晚上，当阿莱克斯知道自己的来历之后，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关于他该保护好自己基因的那句。当时布鲁斯没什么感触，直到昨晚他得知阿莱克斯是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 能被称为“遗弃之地”的地方，所有被抛弃的东西，都会被那里接纳。 背负着“被抛弃”这样的概念，带着他基因的孩子在那样匮乏而恶劣的环境里活了下来。他的经历、他的生活、他的挣扎和痛苦，布鲁斯根本不敢用心去想。 怪不得阿莱克斯知道自己的身世后，第一反应是假如他不曾被制造出来。 但布鲁斯只想，假如八年前他能早点发现那个非法实验室…… 而此时的阿莱克斯正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布鲁斯·韦恩的提议：“我会尊重伊芙的意愿，假如她想和达米安一起，恐怕就要麻烦你了。” 依照最近两天达米安和伊芙的相处情况来看，伊芙同意的概率相当高，谈话到现在，布鲁斯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这里的学校，你知道的，里面都是些普通的小孩儿，他们没有强健的身体或者奇异的能力。” “你希望伊芙不要将自己的特殊表现出来？”阿莱克斯很轻易能知道布鲁斯·韦恩想要说什么。 “这对她没什么好处，对那些普通的孩子也很危险。” “伊芙不会对他们下手。”阿莱克斯可以肯定这一点。 布鲁斯和伊芙相处的时间毕竟不久，他看得出女孩儿的天真和对周围人的善意，但也看得出她某些观念的危险之处，而这两者的界限，在布鲁斯看来非常模糊：“我想要相信这点，但她出手就是杀人的招式，等事件发生之后，我们或许就要背负一条生命来考虑这个。” “她不会，”阿莱克斯依然笃定：“即使她接受着杀手的教育，但她没杀过人。” 况且，只要伊芙还在意阿莱克斯的意愿，她就不会用她学来的技巧去取人性命。 杀手教育，布鲁斯就知道伊芙那些阴狠的手法并不简单。不过阿莱克斯对于这点太过坚信，布鲁斯恐怕暂时没办法和他达成一致，于是他终于说到了第二个问题：“我希望你别再滥用自己的操控能力。” 滥用？ 阿莱克斯抬眼看向布鲁斯·韦恩，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讨论伊芙的问题时略显温和的气氛。 “别搞错了，我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附庸。”阿莱克斯的多数安全感都来自于自己的能力，假如居住的城市没办法随时为他提供足够多的被操控者，那么这个城市对于阿莱克斯来说就不够安全。 让他放弃使用能力，不可能。 “对付无耻之徒当然可以，我只是希望你别将它用在普通人身上。” 或许今天的谈话就不应该开始，阿莱克斯默默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学校的问题我会去问伊芙的意见，我之前说过的也还算数，如果你们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情感的互动又变回利益交换，看着阿莱克斯离开的背影，布鲁斯知道自己又搞砸了什么。 他所做的都无愧自己的内心，但在为无辜者考虑的同时，他总是无法兼顾朋友、队友、甚至亲人的意愿。再加上他不够了解阿莱克斯的伊芙，阿莱克斯不会让被自己操控的普通人陷入危险，也没取过任何人的性命，假如布鲁斯知道这些，他或许就不会担心伊芙和阿莱克斯的安全性- 阿福还没来得及开始准备的送别宴会不了了之，阿莱克斯直接拉着将黑猫玩偶背在身上的伊芙离开了这里。 他们先去了东区老卢克那里，在阿莱克斯的操控下，即使照片被双面人带走，不过在老卢克强烈的反抗下，他还是成功在双面人将照片带走之前复制了一份出来，于是虚假的身份证明也算暂时搞定。 将一沓美金放在简陋的柜台上，阿莱克斯解除了操控，拉着伊芙离开了东区。 “接下来我们去哪？”伊芙欢快地跳着，对接下来的生活充满期待。 “去我们的新家，”阿莱克斯拦下了路边经过的一辆出租车，嘱咐司机往靠近海的那片住宅区开去。 阿莱克斯已经关注过哥谭所有宜居的地方，他们即将前往的那片住宅区算是整体来说最合适的地方，阿莱克斯已经在刚才从网络上定下了一栋两层小楼。 司机僵硬地开着车，阿莱克斯注意到了司机的异样，不过只要司机的目标不是他们两个，阿莱克斯不会去管。 越靠近海边，窗外的风越大，伊芙双手扒着车窗，似乎完全看不够外面的景色。 白色屋顶的房子开始三三两两出现在路边，伊芙的眼睛从每一栋小房子上扫过，幻想着自己和爸爸接下来会住进什么样的家。 “我们的新家也会有那个吗？”伊芙的手指指着不远处一栋房子，那栋房子的烟囱正往外冒着烟。 很老式的房子，不过：“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们的新家就会有这个。” 就在伊芙的幻想中，出租车停在了一栋院子里开满了月季花的小楼外。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海风裹挟着花香扑进伊芙的鼻子里。 女孩儿穿着最喜欢的果绿色小裙子，背包里装着最爱的黑猫玩偶站在栅栏旁，扭头看着自己的爸爸：“这是我们的新家吗？” 直到阿莱克斯点头，伊芙才开心地跑进去。 烦躁的情绪终于在这时候缓和，阿莱克斯吐出心中淤积的燥意，抬脚往他和伊芙的家里走去。 第一次回家，他不打算带着任何负面情绪。 僵硬的司机没有停留，直接开车离开了这里。 更远些的地方，已经有更多行动僵硬仿佛人偶的家伙开始向这个方向移动。 疯帽匠得到了消息，他带上脑波控制仪和迷药，又带上为了悄无声息带走那个女孩儿而特意准备好的电棍，很快也迫不及待出发了- 疯帽匠失踪了。 布鲁斯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距离阿莱克斯操控其余囚犯回归阿卡姆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虽然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巧合，不过布鲁斯确实忍不住担心他会盯上伊芙：“我们得尽快找到他。” 提姆也有这样的担心，他已经开始翻监控寻找疯帽匠的踪迹。 “他们两个搬去了哪儿？”达米安甚至不知道伊芙和阿莱克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还不知道。”阿福摇了摇头，阿莱克斯离开的时候他有询问，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决定好住所：“或许明天我们能收到被邀请去做客的邀请函呢。” 达米安可不觉得阿莱克斯会欢迎他们：“不打算查一下吗？这对你们来说应该轻而易举吧。” …… 确实轻而易举，布鲁斯皱了皱眉。 如果担心疯帽匠盯上伊芙的话，直接监控伊芙周围当然是最稳妥的做法，不过在阿莱克斯完全有能力保护伊芙的情况下，他不该去做这种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事。 “虽然没找到疯帽匠，”提姆的声音有些迟疑：“不过你们觉得这些人会是被疯帽匠操控的吗？” 提姆截取出的视频里，几十个行动僵硬的人面无表情地在监控下行走。 “……TT，真蠢。”达米安撇了撇嘴。 阿福挑了挑眉：“至少这下不必担心找不到他了。” 第043章 第 43 章 当爆炸在离阿莱克斯和伊芙的新家不远处发生的时候, 阿莱克斯正在新家的小厨房准备晚餐。 伊芙已经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跑到阳台，她警惕地看着爆炸发生的方向。 她和爸爸一起的新生活即将开始，对于伊芙来说, 任何可能破坏这一切的都是敌人。 放下手里临时买回来的面包片, 阿莱克斯随意擦了擦手走出去，当房间门打开的那一刻, 外面扑鼻的花香中已经混入了难以忽视的硝烟味道。 “爸爸！”二楼阳台的女孩儿朝阿莱克斯挥着手：“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吗？” 阿莱克斯原本不想去，毕竟只要爆炸没有发生在家门口，那么就跟他没什么关系, 不过他看到了正往那边接近的罗宾和蝙蝠侠。 “我会尽快回来。”阿莱克斯抬头想问伊芙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 但他看到伊芙已经换好了睡衣。 爬满花藤的阳台上，穿着白色睡裙的金发女孩儿像从童话里走出来。 外面冲天的硝烟像是颠沛流离的过往, 女儿所在的房子是温暖的理想。 阿莱克斯总是在这种时候忍不住内心软成一团，长此以往, 他生怕自己再也硬不起心肠。 转身往硝烟处走去, 阿莱克斯没有过多嘱咐, 现在伊芙可以保护好自己，他没必要像曾经那样将伊芙随身携带。不过想到这里, 一种微妙的，女儿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长大的念头又被催生出来, 软成一团的心脏立刻泛起一阵难耐的酸涩- 蝙蝠侠和罗宾追踪着那些被操控的人来到了这片区域, 不过在他们彻底赶到之前, 爆炸已经提前发生。 “便士一，爆炸现场是什么情况？”蝙蝠侠不希望因为他们错过的几分钟导致伤亡。 “一栋正在招租的房屋, 不出意外的话, 那里没人居住。”阿福调查了爆炸房屋的信息，同时因为这个松了一口气。 一栋空房子被引爆, 并且看起来那里的爆炸正是疯帽匠引起的，那么他引发这场爆炸的目的是什么？那栋房子里有什么必须要被消灭的吗？ 蝙蝠侠觉得不会。 他只是刚刚越狱，根本来不及在这里隐藏什么秘密，这片新规划的住宅区也不存在很早就被隐藏了什么东西的可能性。 那么疯帽匠的目的除了房屋本身，还有什么？ 正当蝙蝠侠一边思考一边往爆炸的方向赶去的时候，罗宾突然看到了站在硝烟前的一道身影。 “那是谁？”夜晚视野本就不太好，再加上硝烟的作用，罗宾没有第一时间分辨出阿莱克斯的体型。 直到阿莱克斯扭头看向他们两个。 那一刻，蝙蝠侠似乎明白了疯帽匠的目的，将阿莱克斯从伊芙身边引走。 虽然只是推测一种可能性，但蝙蝠侠真心实意因为伊芙的安危而感到了慌张，此刻他已经站在了阿莱克斯面前：“你把伊芙一个人留在家里？” 虽然经历了一场不太愉快的对话，但作为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阿莱克斯可以正常对待蝙蝠侠，于是他点了点头：“嗯。” “这里的混乱都是我们正在追查的一个阿卡姆逃犯引起的，疯帽匠，你可能不知道他，”罗宾迅速解释：“他可能盯上了伊芙。” 阿莱克斯并不像蝙蝠侠和罗宾想象中一样慌张，阿卡姆的逃犯，只要他想，他可以现在就操控他走出来。况且哪怕他不做出任何行动，伊芙大致也能自己应对。 看着正慢慢走过来那些疑似被低级手法操控的人，阿莱克斯不紧不慢地问他们两个：“疯帽匠有能操控别人的手段？” “凭借一个机器，”罗宾耸了耸肩：“脑波控制仪，他本人没有这样的能力。” 蝙蝠洞里的阿福可没心情听他们闲聊，他已经试图在监控里找到伊芙确认她现在的安全。 无所事事的达米安听到这里感觉能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于是他放下手里的刀站了过来。 跟阿福一样，比起在那里傻站着问些什么，罗宾也觉得先保证伊芙的安全比较重要：“你们确定要在这里聊天吗？不然我们先去阿莱克斯家里喝杯茶？” 那些行动迟缓的被操控人这个时候突然像是从提线木偶进化为电动玩具，他们立刻锁定了站在这里的蝙蝠侠和罗宾以及阿莱克斯三人开始攻击。 这些只是普通人，再被操控也没办法变得多么厉害，不过蝙蝠侠和罗宾顾虑到他们的安全，总是不能随意下手。疯帽匠说不定就是看在这点的份上才搞出来这么多被他操控的人赶来这里。 即使阿莱克斯并不为伊芙的安全担忧，他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在脱离自己视线的地方接受不太友善的历练。 直接从那些被操控的人群里跳出来，阿莱克斯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 蝙蝠侠和罗宾也一前一后脱离人群，他们跟在阿莱克斯身后- 独自留在家里的伊芙打开了阳台上的灯，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周围红色的花瓣和碧绿的枝叶上，将这里照得无比温馨。 跑去屋子里拿出一本故事书，伊芙将画着卡通人物的书打开放在阳台上的棕色小木桌上，自己拉着裙子坐在木制的凳子上。一边翻书，女孩儿一边看着硝烟弥漫的方向。 哪怕无比相信爸爸的能力，伊芙依然会为自己的爸爸担心。 故事书上精美的卡通插画无法完全吸引女孩儿的注意，她左手支撑着脸颊，时不时看向黑暗的方向。 疯帽匠就在这时候来到了这个充斥着花香的小楼旁。 戴着礼帽的男人几乎在看到阳台上坐在灯光下的金发女孩儿时，浑浊的眼睛就激动得亮了起来。 “这就是我的爱丽丝！”疯帽匠喃喃自语。 他握紧了手里的电棍，从旁边的梯子上爬到了楼顶。 在那个奇怪的男人出现的时候，正心不在焉翻书的伊芙就发现了他。 哪怕伊芙再怎么不小心，在潜伏和暗杀这方面来看，她都比疯帽匠专业无数倍。 “一个很弱的大人。”伊芙是用布鲁斯做对比的，正常人家的大人都应该像布鲁斯那么强才对。 她没办法赢过布鲁斯，比这种很弱的大人强并不能让伊芙产生什么自得的情绪。 为了搞清楚这个人是来做什么的，伊芙并没有轻举妄动- 阿莱克斯很快赶了回来，感觉到不远处确实是可以被自己操控的人之后，他就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看着那个戴了一个礼帽的男人顺着梯子爬到楼顶，然后在阳台斜上方停下。 在这个时候赶到的还有蝙蝠侠和罗宾。 或许蝙蝠侠理解阿莱克斯停在这里什么都不去做的目的，像成年的狮子那样给自己的幼崽以历练，但伊芙才八岁，他不认为这是个合适的时间。 当蝙蝠侠的钩爪枪对准爬满鲜花和藤蔓的阳台时，阿莱克斯迅速将他拦了下来。 钩爪枪没有顺利射出，蝙蝠侠第一时间看了看不远处的伊芙。他知道伊芙的能力不弱，但在他心里，伊芙依然缺少历练，性格天真又单纯，在正面对战里或许她能保护好自己，但面对偷袭，说不定会出现意外。 简单来说，他觉得伊芙不应该在能力成熟之前独自去面对危险。 “你不觉得自己过于着急了吗？”蝙蝠侠看了一眼阿莱克斯放在钩爪枪上的手。 “那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阿莱克斯总觉得蝙蝠侠将自己当作所有人的家长，不止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每一任罗宾，他们之间有收养关系，阿莱克斯认为蝙蝠侠将自己当作他们的家长这很正常，但在他身上，至少在他和伊芙身上，蝙蝠侠不算是他们两个的长辈。 延迟二十多年的看管和干涉，阿莱克斯并不需要。 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罗宾看到疯帽匠从身上拿出了电棍，他震惊地正大了眼睛，不过没来得及出声，就在蝙蝠侠和阿莱克斯顺着他震惊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疯帽匠已经举起电棍跳了下来- 虽然随身戴着脑波控制仪，但在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操控的情况下，当然是直接电晕伊芙迅速带走更安全些。 于是疯帽匠直接拿出了电棍，朝着背对自己坐着看书的金发女孩儿跳了下去. 伊芙翻书的手已经变成了尖锐又狰狞的样子，锋利的指甲不小心戳破了故事书精致的封面。 功率很大的电棍直接怼在伊芙背上，电流瞬间划过伊芙全身，她的头发有些直接在电流的作用下翘了起来。 划过女孩儿身体的电光在夜晚十分显眼，疯帽匠已经伸出双手等着女孩儿向后倒下来的那一刻。 被电击的感觉如此熟悉，不过电压还是太弱了。 伊芙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疯帽匠：“就这样吗？” 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不仅吓到了疯帽匠，就连蝙蝠侠和罗宾都为此而震惊。 “伊芙有长期接受电击训练，”阿莱克斯了解过揍敌客家的培训模式，在将伊芙交给揍敌客家之前。看着蝙蝠侠的罗宾实在不了解的样子，他还是开口解释：“就像长期食用各种毒药一样培养自身的抵抗能力。” 先不提这个见鬼的培养抵抗能力有多么不合理，蝙蝠侠已经在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担心- 疯帽匠并没有放弃，电棍还挨着伊芙发背，他直接加大了电流输出：“不怕电击吗？爱丽丝不会不怕这个的！” 不过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金发女孩儿的身影。 伊芙踩着暗步离开了电棍的攻击范围，然后在疯帽匠扔掉电棍拿出匕首的时候，她终于确定这个人的目的就是伤害自己。 匕首对准她的一瞬间，残影一样的手臂在疯帽匠眼前闪过，他的手腕整个被削了下来。 “啊——” 疯帽匠的痛呼声是今晚除了爆炸之外，这片几乎没什么人住的住宅区最响亮的声音。 第044章 第 44 章 伊芙及时躲开了喷溅的血液, 不过眼看着从男人的手腕处喷出来的血溅到棕色的木桌上，喷到阳台地面上的时候，伊芙还是生气了。 她和爸爸的新家, 他们还没有住就被弄脏。 女孩儿一脸愤怒地出现在疯帽匠身侧, 一脚将他踹下了阳台。 疯帽匠戴着的礼帽被挂在了阳台下的藤蔓上，而他本人则跌进了花园的月季丛中。鲜血和鲜红的月季很搭, 说不定还能当做肥料来让花朵开得更鲜艳些。 当蝙蝠侠他们的视线跟着被踹下阳台的疯帽匠一起放在月季丛里的时候，伊芙已经飞快地跑回房间，并且从房间里提着打扫的水桶和抹布出来。 “看吧, 不必担心，”阿莱克斯忍不住欣慰着，他跟被自己拦下的蝙蝠侠说：“伊芙能在大多数情况下保护好自己。” “……”这是能不能保护好自己的问题吗？提姆觉得蝙蝠侠和阿莱克斯急着赶过来的重点一定有哪里不一样。 疯帽匠的惨叫正逐渐低沉下去。 扭头看了看蹲在阳台上正努力擦地板的金发女孩儿, 蝙蝠侠一言不发地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认为伊芙是不同的。 在跳下屋顶接近倒在月季丛里的疯帽匠时, 蝙蝠侠还不断思索着这个问题。 阿莱克斯和伊芙显然是带着在另一个世界培养出来的三观回来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他们要比阿卡姆里的囚犯更危险。比如刚才，在伊芙可以用更多办法阻止伤害发生的情况下, 她还是选择切下疯帽匠的手，如果是那些囚犯做出这种事, 他们会干脆承认自己行为的恶劣, 但刚才这些在阿莱克斯眼里, 是伊芙保护自己应该做的，伊芙眼里, 被鲜血染脏的地面要比一个人正在流失的生命更重要。 避开疯帽匠值不值得同情这单不谈。 归根结底, 阿莱克斯和伊芙不认为这样的行为残酷。 终于来到跌进月季丛里的疯帽匠身边，蝙蝠侠勉强给他手腕处整齐的断裂伤口喷上了止血药剂, 至于剩下的，他想戈登会很乐意处理这个。 他从来不觉得伊芙手段狠毒，哪怕是现在，哪怕疯帽匠的惨叫声就在耳边，蝙蝠侠依然认可她的单纯和善良。但她的温和应该更加融入如今的世界，她不能抱着曾经的三观继续成长。她和她的爸爸，他们两个都需要一些改变。 但想要让他们改变，首先要想办法将他们留在身边。 对于被阿莱克斯抗拒的蝙蝠侠来说，这点并不容易- 为了不让伊芙的事情暴露在太多人面前，比较她才八岁，蝙蝠侠决定将疯帽匠拉到别的地方之后再通知戈登来领人。他踩着梯子跳上阳台边缘，直到他的披风落下时，正擦地板的女孩儿才发现了他。 “布……”伊芙口中的布鲁斯就要脱口而出。 蝙蝠侠立刻接上：“蝙蝠侠，”他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摸了摸女孩儿的头发：“当我穿成这样的时候，要叫我蝙蝠侠。” 女孩儿眼睛亮亮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蝙蝠侠，你是来看我和爸爸的吗？” 她完全不准备对地面的血迹做出解释。 “不，”蝙蝠侠摇了摇头，他指着阳台地面上落下的属于疯帽匠的双手：“我是来拿那两只手的。” 伊芙将抹布放在地面，往旁边走了两步捡起那两只手，并且拿着他们递给了蝙蝠侠：“要这个做什么？喂狗吗？”揍敌客家就用这些来喂三毛的，她原本打算一会儿擦完地板把这些埋进花园里。 面对女孩儿真诚的疑问，蝙蝠侠非常真实地感受到了要扭转伊芙观念的艰难。 “伊芙，”蝙蝠侠迟疑开口，他平时的冷酷完全没办法在女孩儿面前展露太多：“你认为今晚……” 发现了布鲁斯的严肃，伊芙认真地看着他。 阿莱克斯就在这时候落在蝙蝠侠旁边。 “爸爸……”伊芙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遮住满地鲜血和地上鲜红的抹布。 没说完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下去，蝙蝠侠看到了阿莱克斯看向他的眼神，陌生里带着清楚的抗拒- 蝙蝠侠拿着疯帽匠的两只手和阿莱克斯站在楼下。 “你依然觉得伊芙是威胁，”阿莱克斯不希望伊芙从信任的人那里受到伤害，显然蝙蝠侠的态度一定会让她在某一天感到难过。 “并不，”对于蝙蝠侠来说，伊芙不是威胁，阿莱克斯才是：“只是她应该知道防卫的界限。如果超出一定程度，就像今天这样，那就会变成由她导致的伤害。” “别忘了她跟你毫无关系。”阿莱克斯认为的伤害只在性命范围内，况且他的女儿，他会自己来教。 “而我不这样认为，”蝙蝠侠看着阿莱克斯那张和自己有八分像的脸：“无论是你还是伊芙，与我都不能算没有关联。” 不远处的罗宾正承担着转播的功能，他无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虽然知道无论是蝙蝠侠还是阿莱克斯都能轻易发现他的存在，不过总要有一个不打算偷听别人说话的态度来。 蝙蝠洞里的阿福和达米安就通过罗宾身上携带的录像装置看着现场的情况。 “看来您和伊芙小姐一起上学的计划没办法实现了。”阿福忍不住叹气，布鲁斯总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此直接，阿福想，如果是自己的话，指不定也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谈话。 “……”达米安不记得自己有同意过要出去上学，况且他的水平已经足够高，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学校再学什么东西。如果有需要的话，他认为自己自学更快：“这样刚好。”- 那些被操控的家伙也都因为疯帽匠的昏迷而重新恢复缓慢行动，罗宾直接用迷药将他们全部放倒。 蝙蝠侠将疯帽匠带到了绝不会指向伊芙和阿莱克斯的地方，然后才通知了戈登。 这座城市因为蝙蝠侠的原因，对于阿莱克斯来说已经不是那么宜居。他重新回到阳台，伊芙还在偷偷擦地板。 “或许我们又要搬家了，伊芙。”阿莱克斯这句话说的十分艰难。 他的女儿来到他身边之后，一直在满世界漂泊，她没办法去交同龄的朋友，没办法长时间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她没办法拥有太多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在旅途中他们要尽量减轻负重。 他亲眼看着伊芙将黑猫玩偶放在枕头旁边，看着她爱惜这个房子里一切的东西。 在女儿已经将这里当成家之后，他再残忍地告诉她，我们要搬走了。 正仔细擦地板上血迹的女孩儿先是顿了一下，紧接着抬起头，她的脸上没有丝毫阴霾和不满，只是有些小心：“是因为伊芙弄脏了这里吗？” 将蹲着的女孩儿拎起来抱在怀里，阿莱克斯往厨房走去。 他将伊芙放在厨房吧台旁的椅子上，自己洗了洗手继续切面包片：“不是因为你，伊芙。我只是想到，我们应该有个全新的开始。” 女孩儿因为这句话轻易开心起来：“只要和爸爸在一起，伊芙哪里都愿意去！”- 既然已经决定要搬走，阿莱克斯当晚就抱着伊芙开始挑选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城市。 居住地点要完全满足阿莱克斯的要求，首先要有足够高的人口密度，好方便他能力的展开，这点是必须的，其次要能看到海，这点虽然不必须，但他想要。 于是备选地点主要集中在两个城市——大都会和纽约。 其次要考虑的就是那里的居民问题，谁都知道，大都会有个无所不能的外星人。据说拥有钢铁之躯，能听到整个世界的所有声音，还拥有不知道具体多快的速度，以及一些别的能力。还有最重要的，他是蝙蝠侠的朋友。 假如蝙蝠侠想要监视他，完全可以通过那个外星人来。 只要考虑到这一点，大都会第一时间被阿莱克斯排除出了备选。 至于纽约，虽然那里不够安全，但阿莱克斯调查过，罪犯多以普通人为主，虽然也有很多拥有特殊能力的家伙，但很少有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伊芙自己都能应对绝大部分的事件。 于是阿莱克斯和伊芙当晚就做出了搬到纽约去的决定。 恰好他记得明天市中心会有一场科技研讨会，纽约会有很多人来参加，他和伊芙也可以顺便去看看- 第二天，未来科技研讨会现场。 克拉克·肯特被星球日报派来做现场采访和记录，顺便他还能见见自己的老朋友。 此时研讨会还没正式开始，克拉克正调整着自己的摄像机。 虽然他没有在看任何人，但光凭声音，他也完全能知道这里的情况和所有人的位置。甚至只要他想，他能看到所有人的基因结构。 不过他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无聊就是了。 拉着女儿的阿莱克斯依然戴着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宽边帽，他们两个穿梭在人群里，阿莱克斯在挤过的每个人身上都附着了念。 虽然阿莱克斯无法操控蝙蝠侠和小丑，但他不会因此而放弃使用自己的念能力，他看重的并不是一时的操控，而是在面临绝对危险时，他需要这些被操控者来为他维持划定范围内可被操控的空间。 要是因为有些人无法被操控而不再去尝试操控更多人，这对阿莱克斯来说就是因噎废食。 戴着宽边帽拉着女儿的父女不断往前走着，身强体壮的小记者还在查看自己的相机。 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布鲁斯·韦恩此时开着保时捷停在了会场外。 第045章 第 45 章 戴着眼镜的克拉克实在算不上多么引人注意, 忽略他的身高和体型的话，他看起来就只是个腼腆的小记者。 对于这样并不显眼的人，阿莱克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只是很平常地从抱着相机的男人身边路过, 很平常地擦过了他的肩膀，然后他的念很顺利附着在了对方身上。 不过有时候, 自己没有注意别人，不代表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或许是直觉吧，在被念接触到的一瞬间, 克拉克汗毛直竖。就像是有什么感应一样, 那种危险正在逼近的感觉。于是他的视线疑惑地跟在刚才从自己身边经过的男人身上。 只看背影当然看不出对方的身份，但克拉克的直觉告诉他, 刚才感觉到的危险就来自刚才的男人。于是他很自然地想看到更多，他的能力也在他意愿的驱使下自行开启。 和布鲁斯一样的基因组成猝不及防之下展现在克拉克面前。 不等小记者震惊, 熟悉的声音又出现在他身后。 “嘿, 克拉克, 又见面了。”布鲁斯站在克拉克身后，阻止了他继续观察阿莱克斯和伊芙的举动。 听到布鲁斯的声音, 克拉克瞬间转过身震惊地看着他，然后手还指着刚才经过的男人, 迟疑地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布鲁斯……刚才……” “我知道，”布鲁斯看着克拉克, 然后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目前这种情况下关注到对方，无论是对于克拉克来说还是对于阿莱克斯来说, 都不是什么好事。 阿莱克斯的能力还没有搞清楚, 要是他发现了超人的身份，并且想办法操控了超人, 那么事情就会更加复杂。超人发现阿莱克斯的身份倒是没有什么，不过在阿莱克斯明确不想和他产生任何关系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在布鲁斯的制止下，超人确实没再将视线锁定在阿莱克斯的伊芙的身份，但他心里的疑惑一点都没有减少。 “那么，刚才的是？” 这里显然不是说这些的好地点，因此布鲁斯只是告诉克拉克：“如果之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当阿莱克斯不再介意他们之间的事情的那一天，布鲁斯想，他会将阿莱克斯和伊芙的存在告诉自己所有的朋友。 在研讨会开始之前，布鲁斯暂且还有一些时间，他和克拉克在闪光灯之下一起往会场大厅里走去。 直到周围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超人终于压低声音：“前几天我从纽约经过的时候，听到神盾局正筹划建立一个超级英雄联盟。” “那么多声音里，你是怎么挑出这段的？”这关系着神盾局是否有意让超人发现，布鲁斯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 “因为他们有讨论要不要邀请超人加入。” 布鲁斯看了旁边的克拉克一眼。 “当然，不管他们会不会邀请，我不会同意加入的。”克拉克立刻补充。 至于神盾局的人特意提到超人究竟是不是故意，布鲁斯想，如果他们原本就没有把这个超英组织放在暗中的想法，倒也不必纠结于他们对超人的态度- 未来科技研讨会需要邀请函才能入内，不过这对阿莱克斯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困扰的问题，拿着别人双手奉上的邀请函，父女二人很顺利走进了研讨会大厅。 科技，阿莱克斯注意过，科技在这个世界是非常重要的力量，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可以通过科技变得无比强大，他需要了解这些，防止遇到由科技武装的普通人时束手无策。 这里并不只有学者或者研究员之类的，像布鲁斯·韦恩这样的投资者或者一些实力不俗的学校都在被邀请之列。 彼得就属于受邀学校推荐来参加的幸运学生之一。 “听说斯塔克先生今天也会出席！这可真是太棒了。”彼得已经期待地好几次往会场外张望了。 斯塔克先生是中城高中大多数学生的偶像，奈德自然也不例外：“彼得，你说斯塔克先生待会儿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出场？” “从天而降！” 没错，他受到崇拜不仅因为他的学术成就和天才的头脑，更因为他是钢铁侠。 旁边的阿莱克斯的和伊芙清楚听到了他们两个的谈话。 “爸爸，这里有人会飞吗？”伊芙想象着那个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斯塔克先生是怎么飞的，脑子里带入的却是变成飞机的孜婆年的样子。 虽然很厉害，不过说实话，那可真不怎么好看。 阿莱克斯当然知道斯塔克的身份，他所警惕的，也正是以钢铁侠为首的那批通过外力和科技变得很强的人。假如他没办法去操控钢铁侠，那么在重火力下，没有远攻方法的他，即使拥有念也很难占据优势。 拉着伊芙停在会场外围，阿莱克斯跟女儿解释：“这里当然有人会飞，不过他们用的是和我们曾经认识的人所不同的力量。” 念能力对于伊芙来说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她知道她爸爸有一种神秘力量，知道伊尔迷甚至揍敌客家的管家先生包括孜婆年在内都掌握着这种能量，还有幻影旅团的人，于是伊芙一直认为她也会觉醒这种力量，就在她再长大一点的时候。不过现在她和爸爸不在原来的地方了：“爸爸，那种能让你操控别人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是念，”阿莱克斯并没有继续隐瞒这点，但也没有讲述过多。 “伊芙能学会吗？”如果她也拥有这样的能力，以后就不会成为爸爸的累赘了。 开念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阿莱克斯在生死之间觉醒了念，他不希望伊芙也经历距离死亡一步之遥的感觉。除了被念能力者用携带念的能力攻击能催发念这种方法之外，据阿莱克斯的了解，长期打坐冥想并且坚持缠、绝、练、发的修炼可以帮助人感知和操控念，但这个办法需要的时间不确定，主要看重天赋，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办法感知。 还有就是阿莱克斯以自己的念来激发伊芙的念，但这种方法并不正统，要是伊芙没有留住那些被激发之后逸散的气，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还有一些人，并没有经过任何锻炼和激发，当他们专注于某件事，并且不惧困难时，他们自然拥有了念。 阿莱克斯当然可以选择用自己不带操控效果的念去激发伊芙的念，不过伊芙现在还太小，在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他更倾向于让伊芙以最安全的方式去修炼。 “要学这个是很枯燥的，你能坚持打坐冥想吗？”打坐训练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或许比真刀真枪的训练更艰难。 “伊芙不怕！”女孩儿期待地拉了拉爸爸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那么教学今晚开始。” “好欸！”- 奈德听不见不远处那对父女的交谈，但已经成为蜘蛛侠的彼得完全听得见。 说实话，当他听到女孩儿说她爸爸能操控别人的时候，彼得已经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在听到男人说他能操控别人的能力是念之后，他就有点疑惑了。 念力，有点微妙。 毕竟很多念力大师在电视节目里招摇撞骗，彼得甚至见过一个电视节目里能隔空打断钢铁的大师遇到抢劫的时候被吓到大声尖叫。 所以他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半信半疑了。 当听到男人所谓的修炼方法是打坐冥想的时候，彼得已经彻底放下心来。 他就说嘛，怎么可能随便旁观个科技研讨会就遇到能操控别人的能力者，他可没这么好的运气！ 微微松了口气，彼得跟刚才的父女擦肩而过。 戴着帽子的男人无意中撞到了彼得，紧接着又在扶彼得的时候碰到了奈德。 “很抱歉，”阿莱克斯盯着彼得看了一眼，他刚才撞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时候，这个年轻的男孩儿分明就不为所动，之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才做出了一副被撞开的样子。 尽管阿莱克斯没太用力，但这也相当值得注意了。 “先生，怎么了吗？”彼得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 “不，没什么。”阿莱克斯摇了摇头，重新拉住旁边的女儿：“你们两位没事吧。” 奈德摇了摇头：\"我们没事。\" 就在彼得也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惊呼声在整个会场响起。没有半点犹豫，彼得和奈德立刻抬头往会场上方看去。 穿着红色钢铁战甲的男人恰好从外面飞进来，像是最高端的机器人，背部安装的反重力装置让他的飞行无比顺畅。 阿莱克斯只是看了一眼就失去兴趣，他并不崇拜钢铁侠，也不打算去认识他，只将他作为可能会存在的敌人来看待。不过他旁边的男孩儿可能是钢铁侠的绝对支持者吧。 阿莱克斯原本因为男孩儿的特殊想要认识他一下的，恰好从他们身上带着的通行卡片也能看出他们来自纽约。不过，阿莱克斯扭头看了看兴奋到脸颊通红双眼发光的——阿莱克斯又看了一眼通行卡片上的名字——彼得·帕克，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斯塔克一向高调，他在众人的欢呼尖叫里穿着钢铁侠战甲直接落在会场特意搭建的讲台上。他是这次研讨会特意邀请来的，不止作为投资方，也作为发明者。 “各位，我应该没有迟到吧。”钢铁战甲自动打开，身穿整齐西装的托尼·斯塔克从里面走出来。 在场的所有记者都举起了相机，包括站在布鲁斯旁边的克拉克。 “真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克拉克可没办法办到这点，比如说当众脱下外面的衣服，扯着胸前的超人标志说我是超人之类的。 “很简单，”布鲁斯乐意为克拉克解答疑惑：“只要你足够自我。” 第046章 第 46 章 斯塔克的时间是很贵的, 至少看起来比布鲁斯·韦恩的要贵。 不说性格问题，单说斯塔克除了泡妞之外偶尔也会做点正事，再看看韦恩, 好像一直纸醉金迷地生活着。 好在今天被放入场内的记者都具有十分良好的职业操守, 没有围着韦恩和斯塔克去问些私人问题，而是全程围绕科技这个主题来。 早在研讨会开始的时候, 阿莱克斯就带着女儿安静地旁观，每一个问题他都有在仔细听，由于世界的差异,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科技了解有限, 为了防止以后某天栽在这个他不了解的领域，从现在开始防备是有必要的。 伊芙听不懂这些, 除了被训练过的身手之外，她只是个普通的八岁女孩儿, 精神更敏感些, 身体和心理更千锤百炼了些。她不像达米安那样经过了全方位的培养和发展, 走到如今，她依靠的是自己的争取和坚持。因此哪怕她能果断切断一个人的手腕, 但无论是当初布鲁斯给她看的DNA鉴定报告，还是如今的科学研讨, 她都没办法深入理解。 当一个人的武力和她的认知无法匹配的时候, 她是危险的。 这正是布鲁斯的想法。 一旁的布鲁斯一直注意着阿莱克斯和伊芙, 他看到了伊芙的斜挎包里装着的黑猫玩偶，女孩儿对这个玩偶爱惜极了, 按照她前段时间在韦恩庄园的态度来看, 如果不是不打算回家，她大概率不会再轻易带玩偶出来的。 所以, 因为他们昨晚的对话，阿莱克斯打算带着伊芙离开吗？ 当自己暴露在闪光灯前时，布鲁斯早习惯了随时带着最完美的伪装，他微笑着为台上斯塔克的发言鼓掌，内心已经因为阿莱克斯的决定而乱成一团。 或许他们该再谈谈。 但布鲁斯担心自己将现在的情况搞的更糟。 他就一边微笑着听台上斯塔克的发言，一边分神去看人群外的父女二人。 对视线无比敏感的阿莱克斯和伊芙当然发现了布鲁斯正看他们。 “爸爸，我们要去跟布鲁斯告别吗？”伊芙拉了拉阿莱克斯的衣角。女孩儿之前的所有离别中，从来没有过一次正式的告别，她原本没有什么关于告别的概念，但现在，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去纽约之后会想布鲁斯他们的。 如果伊芙不想去跟布鲁斯告别的话，她不会问出来的。 阿莱克斯原本想默默离开，但既然在这里遇到了，况且伊芙也想去见他，那么在离开之前打个招呼也没什么。他已经向布鲁斯·韦恩承诺过，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找他，这是作为他们救下伊芙的回报，哪怕为了不违约，他确实需要将自己的大致行踪告知布鲁斯·韦恩。 研讨会中场休息自由行动时，一般这个时间都是留给在场的人互相交流成就以及拉投资的，算是布鲁斯的场合，不过当大家打算找他聊聊的时候，却发现一直坐在台下最显眼处的韦恩先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有正忙于工作的小记者克拉克注意到了他的离开。 好吧，或许还应该加上刚才在台上的斯塔克。 布鲁斯对这个场地十分熟悉，他参加过的很多活动都在这里举办，于是他轻易找到一间空房间。跟在他后面的阿莱克斯和伊芙随后赶到。 “你们打算离开？”布鲁斯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阿莱克斯很强，布鲁斯并不认为自己该为他提供面面俱到的保护，但除了实力，他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他需要时间来适应，在此期间，至少在此期间，留在哥谭。 “我和爸爸要去开始新的生活，”伊芙走过去抱了抱布鲁斯：“伊芙会想你们的。” 布鲁斯蹲下回抱女孩儿，同时抬头看着阿莱克斯：“是因为我吗？” 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阿莱克斯的回答。 “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阿莱克斯，”布鲁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叫出阿莱克斯的名字：“即使我们理念不合，但总能得到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我已经决定了。”阿莱克斯没有阻止伊芙和布鲁斯亲近，他站在旁边：“接下来我会带着伊芙去纽约。” “杰森呢？”布鲁斯从没想过有一天要靠自己的儿子来留住另外一个自己重视的人：“我以为你很在意他。” 掏出怀里的手机抛了两下，阿莱克斯面无表情：“我们一直保持联系。” “……” 阿莱克斯和布鲁斯之间不够熟悉也不够亲近，即使他们两个之间拥有无比亲密的血脉关系，但他无法像杰森那样和布鲁斯吵架。布鲁斯同样也没办法以强硬的态度去要求阿莱克斯什么。 就在这样平和又沉默的气氛中，布鲁斯无奈接受了阿莱克斯和伊芙要离开哥谭这件事。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出该如何扭转伊芙的观念，还没有找到阿莱克斯的弱点和应对方式。 就在这个时候，布鲁斯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评价斯塔克的词语——自我。 他想，或许他自己才是真正自我的。 而与他基因一致的阿莱克斯，也是同样自我的人- 之所以要来参加这次的未来科技研讨会，除了对目前的科技做一个大致了解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阿莱克斯拉着伊芙挤在人群里，这些一大早从纽约赶来的人大部分都乘坐了巴士，这样的交通工具和可观的人数对于阿莱克斯来说是个很方便的传播渠道，传播他自己的念。 在挤上巴士的过程中，阿莱克斯已经趁机操控了这里所有人。 在去纽约之前就为之后的行动做好准备，这将是个不错的开始。 巴士上的所有人都沉默地往旁边靠着，阿莱克斯和伊芙通行无阻走到了最后排。 路过一个和伊芙差不多大的，和周围人一样沉默而顺从的棕发女孩儿时，阿莱克斯停顿了一下。他已经习惯了通过操控他人来达成目的，这是他的能力，是他生活乃至生命的一部分，但是伊芙一直跟在他身边，这会是伊芙没办法交到朋友的原因吗？ 布鲁斯·韦恩说了那么多，唯有一件事阿莱克斯认同，那就是伊芙的生命里需要有更多东西。 或许接下来的住址该放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安全又友善，或许他没办法在伊芙交朋友的时候帮到什么忙，不过至少他不该是自己女儿接触外界的阻碍。 大巴缓慢开动。 金红色的战甲从旁边飞速掠过，阿莱克斯听到一阵整齐的惊呼。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一辆车身上写着中城高中字样的校车，里面几乎所有学生都透过车窗努力用视线追踪着钢铁侠的身影。刚才令阿莱克斯感觉到奇怪的年轻人也是抬头努力往外看的一员。 阿莱克斯收回视线，看到了同样探头往外看的伊芙…… “喜欢钢铁侠？”阿莱克斯感觉不可思议。 哪怕想要让自己的女儿更多接触外界，但也没必要跨出这样大的步伐。 “很多人都在看他，”伊芙摇了摇头：“爸爸明明要比他更棒。” 所以是打算观察一下为什么钢铁侠比自己的爸爸受欢迎吗？ 忍不住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头发，阿莱克斯也忍不住往外看去，钢铁侠早就不见了踪影，不过他也开始想，为什么蝙蝠侠没有钢铁侠受欢迎。 “……嘶。”阿莱克斯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蝙蝠侠与他无关。 钢铁侠也与他无关。 捂着伊芙的眼睛将她搂回怀里，根据阿莱克斯多次带女儿流浪的经验，他的女儿通常很容易睡在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上，提前抱在怀里，也省的待会儿她睡得不舒服- 哥谭到纽约的距离算不上太远，巴士五个小时之内就从哥谭市中心开到了纽约市内。 伊芙呼吸轻缓地靠在自己爸爸怀里，睡得安稳又香甜。 整辆车内没有一点杂音，为了保持车内环境的安静，阿莱克斯干脆操控所有人睡着了，因此，除了司机，这里醒着的只剩下他一个。 一边用手机查询纽约最安全友善宜居的区域，阿莱克斯一边小心抱着女儿。 结合浏览器以及大众社交平台中的言论，阿莱克斯在这五个小时里得出了结论——纽约皇后区是一片相当宜居的区域，蜘蛛侠经常在这里出没，保护着纽约尤其是皇后区的居民安全，大家友善地称呼蜘蛛侠为纽约好邻居。 “……蜘蛛侠。”阿莱克斯在阿卡姆的时候从没看到过有关蜘蛛侠的信息，这有可能是纽约最新出现的义警。 看样子是类似蝙蝠侠一样的守护者，阿莱克斯决定这次相信网络上的推荐，居住地点就选在皇后区。 如果能遇到蜘蛛侠的话，还能顺便看看他能不能被操控- 时间已经很晚，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纽约某处实验室，手持邪神权杖的洛基操控数人后，带着宇宙魔方在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的眼皮底下扬长而去。 数百万光年外，齐塔瑞人整装待发。 由于这次齐塔瑞人和洛基联合，他们将会通过传送门来入侵，因此此时，正义联盟所建立的瞭望塔还无法隔着百万光年的距离发现异样。 灾难来临之时，没有人能置身事外，但总有人能每一步都踩进陷阱里- 顶着像冬季的野草一般枯萎的头发，带着一如即往的微笑面具，小丑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一点一点努力恢复着自己脆弱的手臂和细瘦的腿。 阴暗以细菌繁衍一般的速度滋生，恶意像海水一样蔓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047章 第 47 章 阿莱克斯带着伊芙来到纽约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这时候要找到房子显然有些困难。 虽说只要有钱什么都很好办，不过对待接下来要居住的地方还是应该慎重一些。为了好好挑选之后要长期居住的房屋，阿莱克斯决定今天先带伊芙住酒店。 老卢克伪造的身份证件很好用, 阿莱克斯直接将伪造的证件递给了前台, 当然，出于习惯, 他还是在对方伸手接过证件的时候顺便将念能力用在了他身上。 虽然目前没有操控的必要，但总有一天，他操控的人都能派上用场。阿莱克斯一直这样认为, 因此他不介意操控他接触过的所有人。 这是纽约楼层最高的一家酒店, 为了居住环境更安静舒适一点，他直接用黑面具的钱开了最顶层套房。 离开哥谭对于阿莱克斯来说还有很好的一点, 他不需要再随时随地关注自己的脸有没有露出来，相比起布鲁斯·韦恩, 纽约市民对斯塔克会更加敏感和关注。就像现在, 前台的工作人员表情没有丝毫异样地比对着阿莱克斯本人和证件上的照片, 这在哥谭几乎是不可能的。 女孩儿早在下车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她打着哈欠站在正办理入住的爸爸旁边, 右手还紧紧抓着爸爸风衣的衣角。 前台的年轻人双手将阿莱克斯的证件交还：“希望您入住愉快。” 顶楼套房有直达的电梯，阿莱克斯和伊芙不必等, 直接乘坐电梯来到今晚属于他们的房间。 整个套房内有两扇巨大的落地窗, 不过无论是伊芙还是阿莱克斯, 都对外面的景色不太在意。 不管这里究竟有多高，他们两个都住过更高的地方, 那些真正高耸入云的。 “爸爸, 你说的训练什么时候能开始啊？”伊芙已经迫不及待了。 对于变强这件事，伊芙比任何人都要急迫, 哪怕现在爸爸明确说过她不会是麻烦，但不想成为累赘的想法还是深深扎根在她心里。 刚刚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阿莱克斯卷起衣袖，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只要你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 女孩儿立刻举手：“我准备好了！”- “所谓念，其实是一种操控自身产生的气的能力。”阿莱克斯站在窗边认真解释着念的概念，这对于初学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伊芙已经盘腿坐在地毯上，随时都可以开始打坐冥想。 “气是所有生物体内都会产生的能量，只不过大多数人无法察觉，于是气会无意识逸散在空气中，你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发现气的存在。”阿莱克斯对于伊芙的要求并不高，能察觉到是很好，就算永远无法发现也没什么关系。 “发现了气的存在之后该怎么办？”伊芙已经开始感受默默感受气的存在，不过这不妨碍她先完全了解念。 “接下来就是感受精孔，尝试控制气的流动。”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于掌握了最基础的念。 接下来，阿莱克斯简单向女孩儿讲解了念的四大行，缠、绝、练、发，这些是成功掌握念的基础，只有掌握这些，才算真正掌握了念。 心源派的修行方式主要依靠自己的资质和天赋，阿莱克斯没办法帮助伊芙更多。 女孩儿陷入冥想状态时，阿莱克斯也时隔很久开始了念的修行- 再说一遍，只要有钱，不管做什么事都能找到更高效方便的办法。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阿莱克斯已经在皇后区买到了一栋两层带阁楼的小房子。这里虽然没有开满花的庭院，但屋子外有一棵十分粗壮的老树，它的枝干上绑着一个木制的秋千。 没有哪个孩子能拒绝茵茵绿草地上的秋千，就像伊芙。 哪怕之前从没见过，但看到这架秋千的第一时间，女孩儿就完全知道了该怎么玩。 “爸爸，爸爸，”伊芙拉着阿莱克斯站在秋千旁边，自己轻轻一跳坐在秋千的木板上，她棕色的小皮鞋擦过深绿色草坪的青草尖：“帮我推！” 他的女儿几乎对他没有过任何要求，阿莱克斯早发现了这点，伊芙在任何事情上都听他的，哪怕她自己并不情愿。就像之前他要将伊芙寄养在揍敌客家，女孩儿那么不舍，也没说出过任何反抗的话。 推秋千或许是阿莱克斯在女儿这里得到的第一个要求。 他踩着草地，就像踩在云彩上：“要高一点吗？” “要！”女孩儿今天穿了浅蓝色的裙子，裙子直接到脚踝处。 当阿莱克斯推起秋千的时候，和女孩儿的笑声一起飘在半空的，还有她飞扬的裙摆。 隔壁刚从朋友家回来的邻居路过了这里，个子并不高的男孩儿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尽管他的目光已经十分克制，但对于阿莱克斯和伊芙来说已经十分明显，父女两个同时往外看去。 彼得没想到自己会跟他们对视：“你……你们好。” 昨天阿莱克斯一直遮着半张脸，没被认出来很正常，不去盯着一个女孩儿看也是最基本的礼貌，不过就算是一眼，彼得也能认出自己昨天见过这个女孩儿，那么她爸爸自然也是昨天带着帽子的男人。 他想说这就是昨天要用打坐冥想的方式训练的父女！不过说出来有些不礼貌，况且别人也不一定记得自己，于是他没有说出他们昨天见过这种话。 阿莱克斯当然也认出了他。 那个力气很大的奇怪男孩儿。 不管是一动不动，还是意识到的时候瞬间装作被撞到，都很奇怪。 “上午好，”阿莱克斯扶着秋千停下：“你是附近的邻居吗？” 彼得指了指隔壁的房子：“实际上我就住在隔壁。” 阿莱克斯走到栅栏旁，和男孩儿隔着原木色的栅栏聊天，他伸出手：“阿莱克斯·史密斯，旁边是我的女儿伊芙。” 虽然不是很懂礼貌这回事，但伊芙已经习惯了跟着爸爸，于是她在阿莱克斯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就立刻跳下秋千跟过来。此时她正站在爸爸身后朝对面的彼得微笑。 史密斯是老卢克制造假证的时候给阿莱克斯填上的，因为他没有特殊要求，于是老卢克自己选了一个非常大众的姓氏给他们。阿莱克斯倒是不介意，姓氏这种东西，只要不是韦恩，什么都行。 “彼得！”男孩儿很快伸出手回握：“彼得·帕克，很高兴认识你，史密斯先生。” 说完这句话，彼得才意识到对面还有个几乎被栅栏挡在后面的女孩儿，他立刻加上：“还有伊芙，你好！” 既然要为了伊芙能更好地适应这里而做出一定程度上的改变，那么和周围的人拉近距离就是很有必要的，因此第一个遇到的彼得就是阿莱克斯适应这里的第一步。 当然，也是伊芙的。 他们两个终于从韦恩家走出来，终于认识了新的人- 晚上，超级英雄活动的好时间。虽然蜘蛛侠自认为自己还不算是超级英雄，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时不时穿上紧身衣去外面游荡一圈。 隔壁时常黑暗一片的房屋已经亮起了暖色的灯光，从外面经过时，蜘蛛侠甚至能听见屋子里女儿和爸爸撒娇的声音。 这真的很让人羡慕，不过好在，他还有梅姨。 动作迅速又轻盈地从邻居的房顶上跳过去，蜘蛛侠甩出蛛丝往远处掠去。 此时伊芙正拜托爸爸让她重新开始训练：“我需要那些，好不好嘛！” 女儿拉着自己衣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你的时候，你或许永远也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但阿莱克斯顶住了。 “不行，没得商量。”他的语气冷酷极了。 “真的不行吗？”伊芙眨了眨自己纯净又无辜的蓝眼睛，恳求地看着阿莱克斯：“爸爸，真的真的不行吗？” “……”阿莱克斯捂着额头叹了口气：“一个训练室，加上必要的训练道具，别的不行。” 女孩儿似乎在日渐亲密的亲子关系里自动觉醒了撒娇的技能，她扁了扁嘴，已经想了该如何继续请求。 此时屋顶轻巧的脚步声完全打断了两个人的交流。 伊芙警惕地抬头看向屋顶，脸上再也没有软软的表情。 即使是阿莱克斯，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女儿面对自己和别人时是完全不同的。 好在屋顶的脚步声瞬间远离，伊芙紧绷的精神并没有持续很久。 阿莱克斯在外面经过的人身上感觉到了自己的念，于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担心过，他只是烦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并且继续思索该怎么拒绝她的要求。 注意力从外面的脚步声转换回刚才的事情里，伊芙重新恢复了可怜巴巴的样子：“揍敌客家的训练真的有用！” “我知道，”阿莱克斯无奈：“你已经从揍敌客家的训练里得到了很多，现在你就已经很棒了。” “但是还可以更棒，是不是。” “即使是那样，我也不会在每顿饭里放毒药的。” “万一有一天有人下毒给我们怎么办？” “……” “而且我的训练已经初见成效了，”伊芙继续拉着爸爸的衣袖：“要是半途而废的话，之前的毒药都白吃了。” 她已经荒废了很久，要是还不捡起来的话，很快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不得不承认，伊芙说的有些道理，她已经在这个上面付出了很多努力，要是这个时候放弃，她之前受过的苦算什么。 于是阿莱克斯艰难回答：“……少量毒药，这是底线了。” “刑讯课……”伊芙话没说完就被爸爸打断。 “绝无可能！” 这次不管伊芙怎么恳求，爸爸都没有一点要松口的打算。 “你要知道，”阿莱克斯将女儿抱进怀里：“伊芙，今后你不会有受伤的机会，假如因为我的疏忽而导致你受到任何伤害，那就是我的不称职。” 此前允许伊芙在揍敌客家接受刑讯，也是在对方保证不会真的对伊芙造成伤害的基础上。况且他们家有自己的训练体系，并不是刻意针对伊芙，于是阿莱克斯才放心的。但现在完全没有揍敌客家那样的条件，也不必去让自己的女儿继续习惯疼痛。 伊芙依然看着爸爸。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好好保护你的话，”阿莱克斯停顿了一下：“你可以继续你的刑讯练习。” “不，”伊芙伸出手臂抱住爸爸，将头埋进爸爸胸口，闷闷地说：“我相信爸爸，爸爸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那么……” “伊芙不会再继续刑讯课的练习了。” 第048章 第 48 章 有些锻炼受限于场地或者硬件要求很难随时随地展开, 不过关于念的修行倒是随时都能开始。 急于变强的女孩儿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开始了打坐和冥想，她努力感受着身体所散发的气，想要尽快将那股奇异的能量找到。 天资与出身有相当大的关联, 和后天所锻炼出的身体强度也有一定联系, 与这些同样重要的，还有修炼者本人的意志, 这三项，无论哪一项，伊芙都并不落后。她的爸爸能力强大, 她自己也经过了艰苦训练, 因此她注定要比绝大部分人更容易察觉到气的存在。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中升起，她似乎就要察觉到了…… 正在这时候, 屋顶又是一阵被踩过的脚步声。伊芙瞬间从冥想状态脱离，她睁眼往屋顶看去, 不过脚步声很快又消失不见。 蜘蛛侠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 今天晚上发现了有人暗中售卖致命毒素, 对方最近刚好有大批量的货物要交易，最近几天晚上可能都会很忙, 说不定他要在暗中打听到的交易地点蹲几天。 习惯性的在回家之前蹲在邻居家屋顶上观察一下自己房间的情况，不过当蜘蛛侠真的踩在邻居屋顶上之后, 突然想起这里从今天开始已经有人住了。 下一秒跳到旁边粗壮的老树上, 蜘蛛侠深深吸了口气。 二楼旁边的卧室灯还亮着, 于是他下意识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真的只是下意识, 当看到坐在床上的小女孩儿的影子时, 蜘蛛侠立刻收回了视线。 不过很快，蜘蛛侠顿在原地, 就连脸上白色的大眼睛里仿佛都冒出了问号。 他小心翼翼探头又往窗户透出来的影子上看了一眼——七八岁的女孩儿正盘腿打坐。 认真的？ 研讨会现场不小心听到的对话彼得当然还记得，当时史密斯先生跟自己的女儿说打坐冥想能修行念力……她当真了？ 现在少说已经凌晨一点多，要是女孩儿把睡觉的时间都用在这种事情上，一定会长不高吧。 天亮之后要不要委婉提醒一下史密斯先生？ 毕竟他们父女的感情看起来很好，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相信了这种话……不过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当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呢？还有，他要怎么说他大晚上看到伊芙打坐才能显得自己不像偷窥狂？ 这对一个高中生男孩儿来说还是太过为难- 被打断的伊芙气呼呼地从床上爬起来，她能感觉到刚才自己似乎就要发现气的存在了，要不是突然有人从他们家屋顶经过打断了她，说不定她自己已经顺利开念！ 隐约能察觉到外面的人还没离开，不过当她打开窗户往外面看的时候，也只看到了晃动两下的枝叶。 太可恶了！ 女孩儿跺了跺脚重新把窗户关上。 此时蜘蛛侠已经倒吊在自己窗外，正小心翼翼推开窗户慢慢爬回自己房间。 阿莱克斯的圆就在刚才已经包围了整个房子，他能清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在伊芙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他对此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不过，外面经过了两次的人是谁？看他行动的敏捷程度，能力应该不错。 他只能察觉到那人的身上带着他的念，没办法直接看到他的长相。 不过阿莱克斯相信，既然对方今天两次经过，之后一定会有更顺理成章的见面方式。 毕竟知道真实身份或者长相之后，才更容易精准操控- 既然已经答应了女儿要准备一个训练室，那么阿莱克斯就不会食言。 一大早，他就找到了一家装修公司并且打电话邀请他们过来。 接下来，作为一个合格的爸爸，他要在女儿起床之前准备好营养均衡的早餐。阿莱克斯卷着衬衣袖子走进厨房，从柜子里拿出昨天搬进来之后新买的面包，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两颗鸡蛋和草莓味的果酱，当然，还有昨天买的生火腿也别忘了。 自从阿莱克斯带着伊芙离开韦恩家之后，除了住酒店那天，他们一直在吃简陋版三明治。 不过三明治里夹的东西总是一直变的，有时候是鸡蛋和西红柿，有时候是鸡蛋和生菜，当然，鸡蛋一直是水煮的，生火腿也是第一次买回来尝试。 当伊芙打着哈欠走进厨房的时候，她爸爸正将昨天新买回来的锅往火上放——煎牛排用的煎锅。 “早上好，”阿莱克斯自信满满地跟女儿打招呼：“我们马上就可以吃早饭了，洗漱过了吗？” “伊芙已经好好洗漱过了，”要知道，除了煮鸡蛋之外，她还从没见自己爸爸做过其他食物，这对伊芙来说真的太少见了，于是她跑到灶台旁，准备将爸爸第一次做饭的全过程都记住。 女孩儿踮着脚看到爸爸挖了一大勺黄油放进锅里，紧接着在黄油还没有融化的时候，从案板上拿过事先切好的超薄生火腿片放进锅里。 薄可透光的生火腿片真的很考验刀工，伊芙想，没准她爸爸做饭也是最厉害的。 火焰的温度很高，即使伊芙站在灶台旁边都能清楚感觉到，不过这不妨碍她期待地闻着火腿的焦香。 片刻之后，火腿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黑烟开始从锅里往外冒，被期待地站在灶台旁边的伊芙吸了个正着。 “咳咳咳咳咳咳——”女孩儿咳嗽着努力睁眼继续看锅里的情况。 负责做饭的爸爸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抽油烟机这种东西，等他手忙脚乱地打开，抽风口将锅里冒出的黑烟完全吸走，锅里的火腿也已经只剩下了黑色残渣。 火还开着，阿莱克斯用铲子扒拉了一下锅底的焦黑物体，遗憾地跟女孩儿说：“失败了，看来我们还得再等一下。” “没关系，爸爸第一次做饭已经很棒了。”伊芙看着自己的爸爸将锅里的残渣倒进沥水槽，稍微洗了洗锅子之后重新将锅架在火上。 黄油和水融化在一起，火焰将锅底烤的通红。 在阿莱克斯将厚切的火腿片放进锅里之前，完全融化在黄油中的水已经彻底沸腾，滚烫的水带着融化的黄油四处飞溅。 这次小心旁观的的伊芙在油溅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躲到了爸爸身后。毕竟她不像爸爸一样能用念保护自己，遇到危险就要躲在爸爸身后才行！ 阿莱克斯第一时间关火，然后将整个锅子放进了水槽里。 他沉默地看了看脸颊上带了一抹黑的女儿，犹豫片刻，迟疑地问：“我看我们……出去吃？” “对对对！”伊芙点了点头：“也不是非要自己做饭的，对吧。” 偶尔也要接受自己爸爸的不完美。 一起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之前，阿莱克斯预约的装修团队已经赶到了阿莱克斯和伊芙的家里。 一整辆带着完整装修工具的货车停在门口，领头的人按响了门铃。 “您好，我们是装修公司派来的，您刚才跟我们通过电话。” 阿莱克斯看了看时间，上午八点半，正是他们约好的时间，于是他很快打开了门。 “几位非常准时。”阿莱克斯拍着男人的肩膀邀请他们先进来看看：“我昨天刚搬过来，有些房间还需要再改一下，接下来要麻烦几位了。” 哪怕阿莱克斯几乎不会主动和任何人建立关系，但他并不会在任何社交场合中语塞或者不知所措，相反，他擅长这些。 训练室最好的位置当然是在地下，恰好这间房子里有一个面积不算小的地下室，于是阿莱克斯直接带几人过去：“我的想法是将这个储藏室改装成小孩子的活动室。” 阿莱克斯站在地下室门口，装修公司来的几个人先后从阿莱克斯身边经过。 “刚才在外面的是您的女儿吗？”棕色头发的男人手里拿着卷尺开始测量，顺便还跟阿莱克斯闲聊：“您是个对孩子很棒的好爸爸。” 另一个黑色头发的男人已经拿出平板开始绘制模型：“您想要改成什么样的活动室呢？” 一瞬间，念能力发动。 “一个隔音的训练室，”阿莱克斯面无表情：“我会在接下来准备好需要装在训练室里的道具，在此之前，将最好的隔音材料铺满这个房间。” 居民比较多总会有些不方便，不过这都是可以解决的。 阿莱克斯为这次的装修出了双倍的费用，偶尔，他操控别人的时候也是会付出些什么的- 阿莱克斯和伊芙终于出门，九点钟，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接下来可以跳过早餐直接吃午餐了。 “有什么想吃的吗？”阿莱克斯完全无所谓吃什么，如果让他来决定的话，他会选择遇到的第一家餐厅。 “辣热狗！”伊芙早就想尝尝了。 住户多通常也意味着餐厅不会太难找，尤其是早上，快餐是最受欢迎的。 几个拐角之外，他们很顺利找到一家卖辣热狗的店。 黑色头发穿着棕色夹克的青年背对他们站着，阿莱克斯对着这个背影看了两眼。 “是杰森吗？”伊芙拉了拉爸爸的手。 女孩儿声音刚响起，前面的青年立刻将头转了回来。他额前的发丝微微翘着，深海一样的蓝色眼睛看向个头没到自己腰的女孩儿和他旁边个子很高的男人。 杰森已经摘下了之前永远遮着脸的帽子，发现这点的阿莱克斯眼中都带上了笑。 “杰森！”伊芙很开心能在陌生的城市遇到熟悉的人，哪怕是爸爸喜欢的杰森。不过看在衣柜后那扇门的份上，伊芙决定自己会多喜欢杰森他们一些。 “你怎么来了纽约？”阿莱克斯记得杰森一直在哥谭暗中寻找小丑的踪迹，难道现在已经找到了吗？ “我是跟着线索来的，”杰森看着阿莱克斯，他知道阿莱克斯能明白他的意思。 小丑也来了纽约。 虽然阿莱克斯没办法操控小丑，不过在有了蝙蝠侠作为对比之后，阿莱克斯已经完全不觉得小丑对于自己来说是个威胁：“需要帮忙吗？” “不必。” 越多人介入，越方便小丑挑拨离间、浑水摸鱼。 况且杰森想自己解决他。 “什么时候来纽约的，”阿莱克斯一边点餐一边问杰森：“要来家里住吗？” 杰森从取餐处拿到了自己的辣热狗：“你们现在住哪？” “就在这附近，”阿莱克斯挺希望把杰森带回家的，哪怕努力压制，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伊芙和杰森已经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伊芙现在就在他身边，但他与杰森的相处时间依然短暂。 而杰森，他心里想到的也不是直接拒绝，而是自己的行动会不会对阿莱克斯和伊芙造成影响。并不是每一个对他投注感情的人都会得到他的回应，但阿莱克斯和伊芙总是不一样的。 最近因为寻找小丑而奔波的时候，杰森愈发体会到他自己的改变。曾经总复发的，那些若有若无的幻痛，还有偶尔能听到的，喋喋不休的爬虫挪动声，这些自从见到阿莱克斯后已经很少复发。他不会在听到重击时手抖，不会在身处封闭的黑暗空间时恐惧，假如伊芙的出现将他拉出了那片黑暗，阿莱克斯的出现则让他彻底走出小丑的阴影。 阿莱克斯以自己本身的存在坚定告诉了杰森，杰森·陶德从来没有因为太过渴求而出现幻觉，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是逃避现实的废物。 “考虑的怎么样？”阿莱克斯已经在等杰森考虑的时候直接打开辣热狗的包装开始啃。 伊芙也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的减辣版。 即使阿莱克斯长着一张和布鲁斯·韦恩很像的脸，但他确实和布鲁斯不一样。 杰森突然语塞，然后笑了一下。 即使他的脸上还有一道疤痕，但笑起来表情中不带一点阴翳。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每天晚上外出的话，”杰森终于答应。 第049章 第 49 章 纽约对于阿莱克斯他们三个人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 不过即使这里不是杰森的主场, 但找到一些违法场所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要买毒药做什么？” “不是我要买，”阿莱克斯顺便看了旁边的女儿一眼。 “伊芙？”杰森诧异地看向旁边的女孩儿, 哪怕他已经从提摩西·德雷克和阿福那里知道了女孩儿毫不留情切断疯帽匠手腕的事, 在他心里，伊芙依然和购买毒药这种事扯不上关系。 不过算了, 既然伊芙要买一定是有用的。 “要什么类型的？”杰森摸了一把女孩儿的头发，他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小妹妹了，这一切都要怪小丑那个该下地狱的家伙。女孩儿的头发比之前昏迷时更柔顺了些, 杰森内心对比着：“恶作剧要用吗？拉肚子的那种？还是要报仇用, 迷药之类的，或者是什么特殊效果的, 比如让人浑身发痒，或者……” “要致命的。”伊芙声音闷闷的打断了杰森接下来的猜测, 她嘴里还塞着一大口辣热狗。 不得不说, 这比她爸爸做的三明治好吃太多了, 不过这句话伊芙不会告诉爸爸的。 “哦，要致命的。”杰森点了点头。 阿莱克斯抱着双臂站在一边看杰森和伊芙的交流, 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以往的理智和深沉，反而带着少见的温和。从伊芙和杰森的身上, 他似乎得到了一直以来所追寻的家的感觉。 不仅是一栋属于他和伊芙的房子, 而是互相在意, 互相包容的家人。原谅他擅自将杰森当作家人，在以为失去伊芙的那段时间, 他在杰森身上寄托了太多。那些已经付出的情感不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 况且阿莱克斯也不打算收回来。 杰森虽然没有因为伊芙要求的致命毒药而太过诧异，毕竟女孩儿自从醒来之后就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不过他还是想要多问一句：“要拿来做什么呢？” 女孩儿被微辣版的辣热狗辣得嘴唇通红，眼睛里都积蓄了亮晶晶的水滴，她咽下最后一口，然后抬起晶莹的蓝色眼睛看向杰森，表情坦诚又真挚：“当然是拿来吃。” “谁吃？”杰森感觉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有些不对劲，虽然毒药确实是用来吃的。 女孩儿继续用果断的语气回答：“我呀。” “……？”杰森终于无法理解，他选择抬头看看阿莱克斯。 阿莱克斯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表示，他看得出伊芙是故意这样说的，于是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带你去买致命毒药，然后给伊芙吃？”杰森难以置信地问。 “就是这样。”阿莱克斯再次肯定。 被爸爸完美配合的伊芙悄悄笑出了声。 听到伊芙的笑声，杰森终于无奈地松了口气：“今晚带你们去买。”- 洛基对于宇宙魔方的研究和开发正在紧密进行，那些被心灵宝石操控的人争分夺秒为他破解宇宙魔方的使用方法和秘密。 为了防备超人，整个过程中，他们一直待在由铅所包裹的密室里。 “超人，超人，”洛基手里拿着权杖，眼神逐渐从虚空处看向权杖闪着光的尖端。 整个地球上，值得洛基注意并且防备的人并不多，超人算是其中最强大的，不过即使将超人略过不谈，超人的队友们也必须认真对待。 不过想要避免被敌人打乱计划，除了解决掉他们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办法。 而洛基，恰巧不那么擅长直接解决敌人- 阿卡姆重新平静下来之后，蝙蝠侠有了更多时间将视线放在哥谭之外。 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派遣特工娜塔莎·罗曼诺夫暗中接触了布鲁斯·班纳，那个由于意外在伽玛射线中变异的物理学家。他变身之后的浩克拥有巨大的破坏力，联想到超人之前听到的话，想必布鲁斯·班纳就是神盾局筹备成立的组织中预计拉拢的一员。 其余他光是猜也能猜出几个，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钢铁侠托尼·斯塔克，或许还有神盾局里能力出众的特工。 虽然刚开始人员或许不够充足，但只要成立起来，总会有能独当一面的时候。蝙蝠侠并不抗拒这个联盟的成立，只要他们天然站在地球以及人类的立场上，多些守护者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应有的防备总要提前准备。 就在蝙蝠侠调查神盾局行动的时候，他发现了神盾局前段时间正秘密研究宇宙魔方，并且企图借助魔方的力量研发毁灭性的武器。 整件事好像突然变得严肃。 蝙蝠侠皱着眉站在超级电脑前，浏览着花费了几个小时才暗中突破的神盾局秘密网络。 宇宙魔方，在正义联盟建立之前，蝙蝠侠搜遍世界各个角落想要找到力量者，在那个过程中，他曾经查到大约七十多年之前，九头蛇在某个教堂里得到了来自外星的神物，并且想要借助神物开发能力以及强力武器，古旧的黑白照片里，神物似乎是个正方体的样子。 那个会是宇宙魔方吗？ 几十年之前九头蛇打算用它制造武器，几十年后神盾局打算用它制造武器？ 毁灭性武器的制造和研发从古至今都有争议，蝙蝠侠并不绝对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上，他不会坚决反对武器的研制，但他很难接受不受限制并且无底线的研发。 或许正义联盟需要去找神盾局谈谈。 武器的研发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这件事并不着急，按理来说神盾局此时应该低调行事，但他们最近却行动频繁。 这样的异常之处并不合理，或许背后还有逼迫他们必须行动的原因存在- 这些麻烦事只有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或者地位高到一定程度才有资格去担忧。 纽约市民们依然像以往渡过的每一天一样继续生活，对外面发生的时候丝毫不关注的阿莱克斯和伊芙也是，杰森虽然十分关注外面的局势，但他现在忙着抓小丑，暂时没有精力去做别的。 于是三个人悠闲地坐在高级餐厅里，一边欣赏管弦乐器演奏，一边吃着相当精致的法餐。 但不得不说，或许这样的餐厅氛围不太适合正用餐的三人。杰森虽然熟知餐桌礼仪，但他依然穿着他的棕色夹克，阿莱克斯虽然穿着正式，但他对于食物的要求也只有填饱肚子，就连长着一副精致模样的伊芙，此时也被巧克力慕斯沾到了鼻尖上。 “喜欢吃这些？”杰森靠在椅子上，看着几乎把脸埋进甜点里的女孩儿。他没有因为身处餐厅环境的原因而特意改变自己的行为，这并不是必须的，他可以规矩些，也可以不。 伊芙从巧克力慕斯里抬起头：“喜欢！” “我倒是无所谓，并不讨厌。”阿莱克斯不讨厌所有可以吃的东西。 红酒炖牛肉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道普通的菜，无论是用法国勃艮第红酒炖还是美国红酒炖，他们是吃不出来的。路过餐厅的时候，伊芙看着外面牌子上的甜点好像很想吃的样子，于是他们进来了。 不过他们吃不出来，有人吃得出来。 托尼·斯塔克和女友佩珀·波兹小姐在午餐时间踏进了这间餐厅。 硬要说为什么的话，或许是因为它离斯塔克大厦很近。 跟餐厅并不那么融洽的三个人在数量不多的客人中实在显眼，斯塔克走进餐厅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他的阿莱克斯。 其实他原本并不关注别人的，不过挡不住有人的脸格外瞩目。 随意挑选位置入座后，斯塔克拿出手机给韦恩发送了一封短信- 蝙蝠洞里，正调查神盾局内部发生了什么的蝙蝠侠打开手机。 [你背着我减肥了？] 纽约的斯塔克发来这种短信，就算是不问，他也知道对方看到了阿莱克斯，这种短信，他一般都不会回的，这次也是一样。 不过不等他关闭手机，对面很快传来一张照片。 看样子，应该是从餐厅的监控录像里截取的，照片中是正在餐厅用餐的三人，阿莱克斯、伊芙，还有……杰森？ 嘿，杰森什么时候跑去纽约的！ 他和杰森都在追查小丑的踪迹，不过他暂且没有查到任何线索，现在杰森出现在纽约，究竟是单纯去找阿莱克斯和伊芙，还是因为小丑跑去了纽约？ 蝙蝠侠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期待哪个答案。 端着茶的阿福走过来，看到自家老爷正皱眉看着手机：“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吗？” 布鲁斯关闭手机：“不，没什么不好的事。” 说着这句话，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听到这声叹息，阿福侧目挑了挑眉：“看来您真的没有骗您的老管家，确实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呢。”- 夜晚，杰森终于带着阿莱克斯和伊芙出门。 “去那种地方当然要晚上去，”杰森将枪别在腰间，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毕竟白天那里就只是最正经的营业场所，只有晚上才是非法交易的好时间。” 他已经在寻找小丑踪迹的时候提前调查过纽约的地下势力，恰巧知道有哪里能买到毒药。 伊芙认真听着，感觉自己受益匪浅：“该怎么判断那些白天和晚上不一样的地方呢？” “……”杰森也很难跟伊芙解释：“这要靠你通过细枝末节的线索来寻找和判断了，有时候直觉也是很重要的。” 这种地方，只要见多了，在发现线索之前，直觉或许在会第一时间先给出判断。 阿莱克斯也有相当出色的分析能力，但由于能力的原因，他更经常的做法是通过操控得到自己想知道的。 今天晚上，纽约黑暗的街道里，除了他们三个，蜘蛛侠也正从别的路往贩卖毒品的地点赶去。 昨晚他就发现了几个毒贩子的交易地点，由于不知道交易哪天晚上进行，他正决定每晚都要去蹲守一下。 第050章 第 50 章 这种非法售卖通常只做熟人的生意, 或者由值得信任的人介绍并且带过来的新客人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像杰森他们三人这样自己找上门的，哪怕再大的单子，这些人也不太可能会做。毕竟很多同行就是被这样的钓鱼执法钓走的, 于是他们不得不在这种时候更谨慎些。 长着大胡子的白人男性用略显浑浊的灰黑色眼睛看着他们：“客人, 想要什么？” 忘了说，这是家光盘出租店。 网络时代出租光盘, 只能说他们真的是有意减少误入顾客的。 “别装傻了，你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杰森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正因为好奇而四处张望的伊芙。 “让我猜猜, 或许你们想要找二十年前的重金属音乐光碟，”男人用手指了指右边的货架：“在那边。” 比起立刻操控眼前的人，让他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阿莱克斯觉得，偶尔用别的方法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尤其是杰森在的时候, 他乐意看到杰森用他的办法帮自己。 “一定要让我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吗？”杰森的手已经摸到腰间别着的枪, 不过他并不急着拿出来。 而时刻注意着他动作的男人此时也迅速从柜台下掏出一把冲锋枪来指着杰森三人：“要么离开这里, 要么离开世界。” 蜘蛛侠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 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蹲守，不过顿在不远处屋顶上隐藏起来的一瞬间, 他看到了自己蹲守的目标之一正扛着枪瞄准了几个人，仔细一看, 被瞄准的是自己家的新邻居和他女儿…… 什么情况？ 来不及思考太多, 蜘蛛侠已经朝着店□□出蛛丝。 注意力集中在面前几个人身上的大胡子男人完全没注意到朝着自己手里的枪射过来的蛛丝, 当枪脱手的那一刻，他才震惊往枪被拽走的方向看去。 穿着红蓝色紧身衣的蜘蛛侠倒吊在店门口, 冲锋枪已经被他拿在手里：“嘿, 各位，冷静一下怎么样？我猜这个一定不是玩具, 要是走火就危险了。” “蜘蛛侠！”眼看着枪脱手，男人迅速又从身上掏出另外一把枪，枪的保险是打开的：“别以为你还有下次机会！” 男人没有半点犹豫，手指直接扣动了扳机。 枪口是对准蜘蛛侠自己的，因此蜘蛛侠已经做好了躲开的准备。 不过就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身穿棕色夹克的男人已经隔着柜台拉过男人持枪的手将他整个人按在柜台的台面上，整个动作就在枪声响起之前结束，射出的那枚子弹穿过几个人之间的空隙打在旁边的货架上。 “别那么嚣张，尤其在没有和态度对等的能力时。”杰森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被反手压在柜台上的男人疼出了满头冷汗。 “嘿，呃，”既然人已经被压制，蜘蛛侠当然也没躲，他还吊在房顶上：“请问，你们和这位店主是什么关系？还有，你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如果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吗？” 彼得简直要好奇死了，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一伙儿的，反倒是像误入这里，毕竟要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必也不会带着女儿来吧。 想到这里，蜘蛛侠假装无意看了看旁边安静站着的阿莱克斯和……兴致勃勃看着他的伊芙？嘿，真的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能站在这样的环境里还保持着这样高昂的态度吗？ “你会吐丝？”伊芙发现了蜘蛛侠看自己，于是她小声问蜘蛛侠。 虽然吐丝的是他手腕上的蛛丝发射器，不过为了保持蜘蛛侠的神秘，于是彼得当场将手上拿着的冲锋枪往旁边抛出去，然后迅速射出蛛丝将它黏在了天花板上，这一切做完后，他抱起手臂：“是的，我会吐丝。” 女孩儿只是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然后轻轻拉着自己爸爸的衣摆。 阿莱克斯稍微弯下腰，侧耳听着女儿说的悄悄话。 “爸爸，他也有念能力欸。”在现在的伊芙看来，念能力等于特殊能力。而蜘蛛吐丝能力就是特殊能力的一种，于是她直接说是念能力也没什么问题。当然，这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想法。 阿莱克斯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旁边的蜘蛛侠。 房顶上吊着的蜘蛛侠听到女孩儿和她爸爸的窃窃私语差点没稳住掉下来。糟糕糟糕，他这样岂不是为女孩儿相信念能力的存在添砖加瓦了！他可不想每天晚上小女孩儿都因为这样打坐打到凌晨一点！ 不过现在解释明显已经晚了。 “你们这些人究竟来这里做什么！”被反压在吧台上的男人已经忍不住了：“我只是做些小生意而已！” “看来你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刚才还非要装傻。”杰森一只手反压着他的手臂将他按在桌子上，另一只手薅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 “不是条子钓鱼执法就是来找茬，呸。” 原来是这样吗？ 蜘蛛侠暗中点了点头，他很高兴自己家的新邻居不是什么坏蛋。 而阿莱克斯已经确定了昨天晚上两次从自己家楼顶经过的就是蜘蛛侠了，不过他还在想他所操控的人里，究竟谁是蜘蛛侠。 当然，看体型的话，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邻居家的男孩儿彼得·帕克。他暗中的思考被蜘蛛侠的声音打断。 “先生们，需要帮你们拨打报警电话吗？” 杰森可不是真的来取缔非法经营的，听到蜘蛛侠的话之后，他没忍住眉毛都跳了一下。于是他回头看了一眼听说最近新出现的英雄，虽然看身形他能猜得出来对方年纪不大，不过没想到心智也这么单纯…… 看来真的年纪还小，跟提摩西·德雷克那家伙差不多大的样子。 不过思想可比德雷克那家伙“友善”多了。 不等他们回答，蜘蛛侠已经翻身跳到这家店的座机旁边拨通了报警电话：“你好，纽约警局吗？” 阿莱克斯全程没有操控任何人，他已经用圆覆盖了周围，十分清楚能看到这个房间内有一处货架下被掏空，想必那就是他们今晚来买的目标毒药。 蜘蛛侠已经语速很快地和警局说了这里的详细地址，甚至嘱咐警察们早点过来。 不过电话对面的声音可不是那么友善。 “你是谁？” 这个座机无论拨出什么号，最终只会打到一个地方——出售毒药的真正老板那里。 接通这个报警电话的同时，老板已经通知了他们距离那里最近的打手，在蜘蛛侠愣神间，无数子弹扫向他们的方向。 蜘蛛感应瞬间响起，来不及思考，蜘蛛侠率先扑向伊芙的方向，用力抱着女孩儿往旁边扑去。 50-60 第051章 第 51 章 阿莱克斯对于自己女儿的能力足够清楚, 再加上伊芙一直有想要锻炼自己的想法在，因此面对这次的枪击扫射时，他原本准备让伊芙自己来躲避, 他在旁边保护, 没想到眼前一道人影闪过，直接带走了他女儿。 现场几个人, 蜘蛛侠没办法在短短不到一秒时间里全都带走，于是他扑向了他最担心的小女孩儿，与此同时, 他朝旁边两个人大喊着：“赶快卧倒！” 抱着女孩儿往旁边扑去的一瞬间, 他顺便朝旁边的货架射出蛛丝，将货架拖着挡住阿莱克斯和杰森前面, 想要为他们争取躲避的时间。虽然不想说，但是的, 他也为了那个被压制在柜台上的男人别被打死。 虽然女儿被抱走了, 但阿莱克斯可以随时操控蜘蛛侠, 因此他并不担心伊芙的安危，况且这个年轻人的行为看起来友善极了, 甚至一切行动都毫无目的。 杰森和阿莱克斯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往这家店后门跑去。柜台上的大胡子男人已经在被放开的第一时间滚到了柜台下面。 “就让伊芙被那个蒙面人带走？”杰森完全不理解这个, 要不是伊芙的正牌爸爸就在旁边, 作为哥哥的他可不会允许这件事。 “我可以控制蜘蛛侠。”阿莱克斯没有隐瞒, 他知道杰森会为伊芙的安危担忧：“况且我们会跟着他。” 至于被抱走的伊芙，她已经准备好了让她爸爸和杰森看看她苦练很久的成果, 没想到眨眼间就被蜘蛛侠带出子弹的扫射范围。带有特殊能力的人都很强, 她并没有对于自己被轻易带走而感觉诧异，仅仅诧异于蜘蛛侠第一时间来救自己。 “为什么要救我？”伊芙被蜘蛛侠紧紧抱着在空中翻飞, 她并没有挣扎。并不是对蜘蛛侠足够信任，而是她爸爸就在旁边，既然爸爸没有阻止，她就是安全的。 对于在之前的世界长大的伊芙来说，这种毫无缘由的救助几乎是不存在的。 哪怕是之前的布鲁斯，在伊芙心里，布鲁斯他们也是因为和自己之间有特殊关系才救下自己的。哪怕蝙蝠侠已经救助了很多和他毫无关系的人，但伊芙不清楚蝙蝠侠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那是布鲁斯。 “女孩儿，救人可不需要理由，”蜘蛛侠单手拉着蛛丝往天台上跳，还能分神关注一下伊芙的问题：“说起来，你不害怕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终于分出注意力去关注身后的情况，看到伊芙的爸爸和穿着棕色夹克的男人都躲开之后，才放心地转回了头。不过他可不能一直抱着伊芙，得找个合适的时候把女儿还给史密斯先生。 “我当然不害怕，要是我自己躲不开的话，爸爸会保护我的。”伊芙一点都不怀疑这个。 虽然阿莱克斯·史密斯先生在蜘蛛侠心里依然是个哄自己的女儿说打坐能修炼念力的家长，不过彼得还是相信他真心疼爱自己的女儿，这种能毫无顾虑去相信一个人的心情，在亲子之间是最常见的。 追击的人已经兵分两路，他们一大半跟着在十分显眼的蜘蛛侠，剩下的则追着另外两个男人。 虽说刚才的子弹几乎铺天盖地，不过火力猛不代表他们人数多，根据杰森粗略观察，这两队人大致也就十几个。 不将底细不明的蜘蛛侠包含在内，再剔除太小的伊芙，剩下的他和阿莱克斯，无论哪一个都能轻松解决他们。于是杰森和阿莱克斯的躲避并不那么走心。 尤其是杰森，他躲避着那些人，绕了一圈又绕回了那家被扫射过的店铺。大胡子店主早就逃之夭夭，杰森刚好大摇大摆翻找这里。 “我也一起吧。”阿莱克斯顺手掀翻柜台，几把型号不一，但同样磨损严重的枪从柜子里掉出来。 “都是些破烂家伙，”杰森扫了一眼移开视线：“他们会把毒药藏在哪儿？” 这种对他们来说只是小场面，还不至于让他们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杰森的视线从这家破破烂烂的店铺扫过，角落里，几叠光盘堆着放在地上。他皱了皱眉朝那边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拿起套着盒子的光盘。 旁边的阿莱克斯在杰森往角落走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他知道杰森怀疑光盘盒子里装着致命毒药。 在杰森的手接触到盒子之前，阿莱克斯温热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让我来。” 阿莱克斯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毒，更不知道它们会不会通过皮肤生效。但他见过太多离奇的毒物，因此对此总要更防备些。 虽然杰森自己心里有数，但阿莱克斯明显的关心竟然让他有些语塞。 在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阿莱克斯已经打开了一个光盘盒子。 很显然，里面没有任何光盘的存在，只整整齐齐放着四小包装在透明密封袋里的白色粉末，袋子上依次写着它们的作用，强麻痹、心脏骤停、腐蚀、器官衰竭。 “看来就是这些了，”阿莱克斯重新合上手里扁平的盒子。 这些毒药的数量很大，他们的需求没有这么多。 阿莱克斯虽然同意了伊芙继续她的抗毒训练，但并不代表他会允许伊芙过量食用，况且之前的毒药药性和这个世界的毒药药性不同，他们还需要小心试验，才能找出伊芙现在能够接受的剂量。 只从这堆光盘里抽出一些，将里面的毒药取出来收好，阿莱克斯就没再继续拿。 “剩下的这些呢？”杰森虽然不再是罗宾，行事也比以往更狠辣了些，但曾经的正义感总还是在的。 “我想蜘蛛侠会需要这个，”阿莱克斯感觉到了携带他念的人正从高处接近：“比如送给警察当作证物之类的。” 刚才追着阿莱克斯和杰森，但是被他们两个甩掉的那些人，又被蜘蛛侠吸引了回来。 高处的蜘蛛侠当然看到了，他已经解决了刚才去追他的人，这会儿重新抱着伊芙回来，刚好可以解决另外一半。 半空变换姿势和下落速度是很难的，但他是蜘蛛侠，不断利用蛛丝改变落点和速度，蜘蛛侠抱着伊芙完全躲开了所有子弹。 “先生们，我看你们是时候该消消火了。” 一边说着，蜘蛛侠一边用蛛丝从旁边拉过一个灭火器朝他们摔过去，更多的蛛丝后续缠绕在灭火器表面。与此同时，他又拿出刚才捡到的打火机，打开之后粘着蛛丝甩出去，点燃了灭火器上缠绕的蛛丝，又将打火机拉回来灭掉。 高空中灭火器外包裹的蛛丝迅速被引燃，燃烧的灭火器在落到地面的时候迅速炸开。 那是蜘蛛侠特意选择的落点，干粉会遮掩那些人的视线，但以距离来说，灭火器的爆炸并不足以让他们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 将伊芙放在一个避人耳目的阳台上：“女孩儿，安静待在这里，一会儿我来接你。” 不等伊芙回答，蜘蛛侠背对地面跳下去，顺便还跟金发的女孩儿摆了摆手。 伊芙可没答应过这个，她从阳台上探出头看了看下面，蜘蛛侠已经落进那堆弥漫的白色烟雾里，旁边就是她和爸爸分开的地方。 于是女孩儿灵巧地跳上阳台，然后瞄准了几米外的一处落脚点跳下去。 蜘蛛侠只是下去拉着蛛丝绕着烟雾掩盖的范围跑了几圈，把那些人绑好之后立刻赶了回来，不过当他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女孩儿扒着高楼外墙上一处不明显的凸起，穿着皮鞋的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旁边凸起的砖块是否结实…… 不问她怎么从阳台挪到这里的，蜘蛛侠只想知道要是他来的再晚一点，女孩儿会不会由于他的疏忽直接掉下去！ 到时候他怎么跟史密斯先生交代！ 实际上那只是蜘蛛侠的视角，伊芙扒着外墙的凸起，已经瞄准了几米外另外的落点，但她看到了蜘蛛侠回来，于是要跳不跳地停在了那里。 蜘蛛侠拉着蛛丝停在伊芙旁边：“你该在阳台上等我的，女孩儿，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受伤了，你爸爸一定会很难过。” “我不会掉下去，”伊芙皱眉看着蜘蛛侠。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分男女，都对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再加上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害怕，蜘蛛侠安慰自己，这是很正常的，他深吸一口气：“为什么那么肯定，要是万一摔下去呢？” “要是万一摔下去，我爸爸会接住我。” “……”彼得沉默，他一把揪住女孩儿的衣领，没再看她抓着几块砖头吊在那里：“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爸爸，让他好好跟你讲讲什么是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那些人被解决，阿莱克斯和杰森都没在意，他们等在这间店铺里，没多久，蜘蛛侠拎着伊芙赶回来。 “先生，请问这是您掉落的女儿吗？”突然出现的蜘蛛侠蹲在房顶上朝着阿莱克斯问。 伊芙下意识举起手，像刚才蜘蛛侠跳下阳台之前跟她告别那样朝自己爸爸挥了挥，脸上都带上了甜甜的微笑：“爸爸。” 跳下房梁将完全没有一丝反思之意的女孩儿放在地上，蜘蛛侠语重心长：“先生，您知道您女儿刚刚做了什么吗？” 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女孩儿，阿莱克斯第一时间伸出双手迎接她：“做了什么？” “她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自己试图从四十多楼那么高的阳台上自己爬下来！”蜘蛛侠指了指对面的高楼：“当晚看到她吊在外面的时候，我简直要被吓坏了！” 阿莱克斯还没来得及说话。 “虽然我不该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里，我保证不会有下次！”蜘蛛侠甚至在反思自己。 阿莱克斯看着伊芙：“蜘蛛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伊芙有一点小小的幽怨：“如果不是蜘蛛侠的话，我就可以一个人从那里下来。” “没关系，”阿莱克斯摸了摸伊芙的头发：“以后还有机会的。” 正等着史密斯先生教训女儿的蜘蛛侠满头问号：“这位先生，您刚才说什么?” “他们说感谢你，”杰森无奈地捂着额头：“顺便，蜘蛛侠，你该走了。” 警笛声已经在接近，不止蜘蛛侠，他们几个也该离开了- 拿着权杖的洛基来到了大都会，他出现在大都会最繁华的广场中，强迫在场的所有人向自己下跪。 “凭什么！”大都会人民可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 “超人不会放过你的！” 克拉克听到了他们的呼唤，他的视线隔着高楼和人群，集中在了洛基身上。 第052章 第 52 章 穿着黄金战袍, 披着深绿色披风，洛基手持权杖站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上。 “你们本该被征服，”他的目光扫射下面站满的人群：“这就是你们的本性。” 人群里有反驳的声音传出。 “不是你！” “离开这里！” “超人！超人！” 权杖在洛基手中闪着光芒：“你们敢于反抗, 甚至不是因为你们自己本来强大, 看看吧，不是我, 是谁？” 他的声音轻缓又傲慢，清晰传播在整个广场中：“超人吗？你们已经向他屈服？” “没有任何人向超人屈服。” 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从洛基身后传来，看着激动的人群, 他转过身去。 广场明亮的灯光照射之下, 红色的披风在夜空中飞扬：“你是谁？” “神，”洛基当然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但他依然不紧不慢。 “你的目的？” 听到他的问题，洛基伸开双臂, 深绿色的披风被风吹开, 他迈开脚步, 在高台上转了一圈：“顺应所有地球人的意志，给他们带来统治。” 超人已经皱起了眉：“我见过很多妄想统治地球的家伙, 而他们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失败。” 没有管洛基的反应, 超人对待入侵者向来严肃, 他继续说道：“立刻离开, 或者被打败。” 强大的能力当然是超人的底气，但除此之外, 还有强力的队友, 即使他一个人难以做到的，他们团结起来一定可以。 总而言之, 超人警惕对待敌人，但每一次的对战都没有丝毫会失败的想法。 而洛基，对于这样的警告，他只是选择将权杖的尖端对准了半空的氪星人。 接到对方的宣战信号，超人果断发起攻击。他以肉眼没办法看见的速度朝洛基冲过去，拳头打在洛基身上的时候，他却穿透了对方的身体。 一个幻影消失，另一个重新出现。 洛基姿势奇怪地挥舞着权杖，不断射出极具破坏力的光线，超人将这些攻击一一躲开，哪怕他有钢铁之躯，但没挨揍的打算。 终于，他们面对面站在一起。 “你不敢接下我的攻击，”洛基依然举着权杖对准超人，甚至因为距离愿意，他权杖的尖端已经指着超人的胸口。 这次超人没有躲避，洛基的权杖发动攻击前总会有一个特定的动作，但现在他还没有这样做，于是超人自然认为他目前没有攻击的打算：“如果我接下你的攻击，你能接下我的吗？” 权杖上有能量悄悄爬到超人身上。 没人注意的时候，超人双眼有一瞬间的漆黑，然后又恢复正常。 当持枪的大都会警察举着枪赶到这里，将枪口对准洛基的时候，洛基后退一步：“我们还会再见的。”- 大都会电视台用无人机转播了这次超人和洛基对峙的画面。 但凡涉及到超人，讨论度和话题都都将像点燃了的火箭一样飙升，除了大都会之外，事情很快传到其他城市。 正追捕洛基的神盾局已经在洛基出现的第一时间往大都会赶来，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赶到，洛基已经被超人赶走。于是他们只好重新返回，继续寻找洛基的踪迹。 蝙蝠侠也看到了，他直觉这件事太过虎头蛇尾，不明白那个自称洛基的人为什么突然撤退，原本他该去问问超人的，不过超人和他的接触也并不多，大概率问不到什么。不过看样子，他们该适当做些准备了，为了应对大概率会在不久后到来的攻击。 公开的报道，能看到的人不计其数。 无论是斯塔克大厦的托尼·斯塔克，还是回到家的阿莱克斯以及杰森和伊芙，甚至是蜘蛛侠，以及每一个普通人，或者……小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丑现在已经能顺利进行些对体力要求没那么大的活动，至少行走坐卧已经完全不成问题，他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转播，用刀叉切开餐桌上的苹果派送进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小丑直觉会看到惊喜，让我们等等看吧。” 一旁，被胶带缠着全身放倒在旁边的一一男一女惊恐地挪动着身体想要远离，但下一秒，一把餐刀飞过来扎进了男人的大腿。 惨叫声被堵在贴着胶带的嘴里，他已经痛到喉咙里发出呜咽。 “奇怪，”小丑抓了抓头发：“怎么没有听到叫声？” 叉子也被他顺手扔了出去，但并不那么尖锐的叉子，在他大幅度下降的体力和身体操控之下，显然没办法顺利扎入人体，于是他开始暴躁。 “该死的！”小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决定给自己报仇之前暂且不去找蝙蝠侠的麻烦。 从小丑所待的房间里往外看，斯塔克大厦的招牌十分显眼- 阿莱克斯将带回来的毒药全都放在客厅桌子上，杰森顺便也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将腰间别着的枪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现在可以说了吧，”杰森看了一眼写着各种效果的毒药：“你们要这些做什么。” 从里面挑出一些不那么致命的，然后将非常危险的收起来，阿莱克斯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盯着他动作的女儿，接着说道：“当作调料用的。” “调料？”杰森歪了歪头：“是我理解的那个调料吗？辣热狗里的芥末？” “是的，没错，牛排上的黑椒酱。”阿莱克斯肯定了杰森的说法。 “要是味道像小饼干上的糖霜一样就好了，”伊芙舔了舔嘴角。 听着这样的比喻，杰森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萎缩了：“这些东西能吃吗？” “以我们的体质来说，当然不能。”阿莱克斯也没经过这种抗毒训练，他没办法轻易使用毒药，家里三个人，唯一能尝试一下的，只有伊芙，他们的女儿和妹妹：“所以这是给伊芙的。” 伊芙小幅度晃着脑袋，浅金色的发丝一晃一晃地擦过她白嫩的脸颊，她正期待地等着杰森佩服的目光。 没想到杰森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伊芙和我们哪里不一样？” “我有经过训练的！”伊芙不高兴地扁了扁嘴。 阿莱克斯叹了口气：“抗毒训练。” “……” 实际上杰森已经听提摩西·德雷克说过伊芙有经过电击训练的事情，先不提那种，不断被电击以获得抵抗电击能力的训练方式有多扯，当然，他以为那是最扯的，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 “你的意思是，不断摄入毒药，以提高身体的抗药性，这样的能力吗？”杰森戴上痛苦面具。 “普通的迷药已经对我无效了！”伊芙骄傲地说：“不过那些致命的还是没办法抵抗太大的剂量。”说到这里，她有有些羞愧。 这哪里值得羞愧？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阿莱克斯继续说：“除了抗毒训练之外，还有……” “电击训练，我知道。”杰森打断了他。 “不，”阿莱克斯摇了摇头：“我是说，耐拷问训练。” 耐拷问训练？ 所以这就是当初他们在录像里看到的，女孩儿在鞭打和折磨之下毫不畏惧的原因吗？因为她习惯了这些？ 这太扯了！ 杰森已经克制不住开始有些生气：“为什么你的女儿要经历这些见鬼的训练？” 这只是一种很正常的训练方法，它严苛又残酷，但绝对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于是在伊芙的坚持下，阿莱克斯同意了。假如再来一次，假如伊芙依然坚定，他还会再次同意。 “是我自己的要求，跟爸爸才没有关系。”伊芙已经把他们顺路买回来的草莓蛋糕拿出来，然后从桌面上剩下的毒药堆里挑出一袋，眼看着就要往蛋糕上面洒。 阿莱克斯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这会儿可不是吃甜点的时间，伊芙。” 杰森眼疾手快地从伊芙手里拿回那袋子毒药，看了看外面标注的致幻，沉默片刻：“万一外面标的是假的呢，我觉得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伊芙和阿莱克斯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那我这次先少放一点。”伊芙又从他手里拿回来。 “嘿！”她的手真快！杰森感叹的同时还不忘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最终伊芙还是没有将小蛋糕吃进嘴里，她的爸爸残酷地将正对她说“来吃我呀，来吃我呀”的小蛋糕封印进了冰箱里，并且和上午没用完的生火腿摆在了一起。 那可不是小蛋糕应该有的待遇！ 不过是爸爸放的-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周末，彼得放假在家。 “我们家旁边好像搬来了新的邻居，”梅没有注意到旁边有搬家的动静，不过昨晚她看到旁边的房子两种灯。 虽说新邻居一般都会问候一下周围的居民，不过也有不那么墨守成规的。此时，正是他们这些社区老居民该表达一下善意的时候了。 “彼得，我烤了一些饼干，我想你一定不介意帮我去拜访一下隔壁的新邻居。”梅将自己仔细包装过的饼干装进小篮子里。 彼得面色凝重地看了看那个包装精致的小篮子，迟疑地说：“或许史密斯先生不喜欢吃小饼干呢？” “史密斯先生？”梅笑了一下：“看来你们已经见过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很棒的爸爸？”这是彼得对他的印象，不是蜘蛛侠的。 “看来他已经有孩子了，小饼干刚刚好！” “哦——”彼得最终还是提着篮子走出家门- 杰森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里，从几乎空荡荡的冰箱里翻出一大半没用完的生火腿，还有两颗番茄，努力找了找，找到几颗鸡蛋…… “你告诉我这些够做什么！”杰森难以置信地看着旁边的阿莱克斯。 “三明治？”阿莱克斯这几天一直是这样吃的。 伊芙已经趁机端走了自己的小蛋糕，很快在上面撒上了一些致幻粉末。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家的门铃被敲响了。 第053章 第 53 章 杰森正对着稀少的食材烦恼他们三个早餐该吃什么, 阿莱克斯随时准备打打下手。 此时客厅只有伊芙一个人在。 将装在透明调料瓶里的致幻药放在桌面的小架子上，然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还没吃的草莓蛋糕，女孩儿加快脚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脚步轻快地跨过地面上摆放的隔音板。 昨天的装修团队已经将地下室改装的差不多, 只不过今天是周末，他们不上班, 因此在经过阿莱克斯同意后，他们将接下里会用到的一些东西放在了这里。 彼得有些紧张地站在邻居家门外，昨晚才在那种地方见过面的人, 而且他们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普通, 年轻的男孩儿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发现。 不过应该没人会觉得蜘蛛侠是个普普通通且毫不起眼的学生吧。 想到这里，彼得又放松了些。 房门就在彼得眼前打开, 他看到浅金色头发的女孩儿探头出来，她真的很可爱, 彼得第一次看到女孩儿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想法, 原本他该一直这样认为的, 如果昨天晚上没有见到面前女孩儿麻烦的另一面的话。 “早上好，伊芙。”彼得很正常地跟伊芙打招呼。 “早上好, 彼得。”伊芙看到敲门的是之前见过的邻居时，又将门开得大了些：“你是来找我爸爸的？” 彼得提了提手里的小篮子：“实际上是来拜访新邻居, 很高兴认识你, 伊芙。” 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对自己这么友善, 伊芙有点开心，她好奇地问彼得：“里面是什么？” “呃，”彼得有些迟疑：“我的家人烤的小饼干, 如果你不喜欢……” “我喜欢！”之前吃过阿尔弗雷德烤出来的小饼干，伊芙就是从那时候喜欢吃甜食的, 她扭头往房间里走了两步，回头发现彼得没有跟上。 看着女孩儿疑惑的眼神，彼得突然意识到那是让他跟上：“史密斯先生在家吗？” 要是不在的话，他突然进去会不会不太好？虽然一般家长不会将七八岁的女儿一个人丢在家里，不过那可是史密斯先生。想起昨晚男人对伊芙跳楼的态度，彼得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 另一边，阿莱克斯捏碎了一个鸡蛋之后，被杰森从厨房赶出来了，走到客厅的他恰好听到的彼得的这句话。 “我在家。”阿莱克斯说着话往门口走去，他确实想要找个机会确认一下彼得是不是蜘蛛侠，没想到他自己过来了：“快请进吧，彼得。” 男孩儿终于放心：“打扰了。”- “皇后区是个不错的地方。”阿莱克斯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旁边的透明玻璃柜里拿出几个杯子。 “这里的气氛很棒，”大家都很友善，彼得喜欢这里：“说起来，您和您的女儿之前住在哪？” “在哥谭，”阿莱克斯已经走到家里的小型吧台后。 “哥谭？”彼得早有猜测，毕竟他就是在那里见到这对父女的：“那里的建筑风格很特别。” \"茶还是咖啡？\"阿莱克斯已经在烧水。 “茶就好，”彼得很快回答。 期待着小蛋糕的伊芙已经坐到彼得对面，厨房的方向正有抽油烟机的声音传出了。 “里面是伊芙的母亲吗？”彼得下意识问，史密斯先生对他来讲有些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因此他迫切想找些话题，好让气氛不那么安静。 终于吃到第一口奶油的伊芙正幸福地眯眯眼，听到彼得的话立刻被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蛋糕呛到：“咳咳咳！” 阿莱克斯沉默了一下：“是伊芙的哥哥。” 彼得脚趾抓地，耳朵都烧起来了，哪怕看不到，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很抱歉。” “别放在心上，彼得，”阿莱克斯不介意这个：“只是个误会。” “还好杰森没有听到，”伊芙小声跟彼得说。 明明史密斯先生人那么温柔，自己竟然会有些不想面对他，彼得为自己的态度而羞愧。 将冲好的茶端过来，阿莱克斯直接把茶放在彼得面前。 这杯茶来得正是时候，由于温度并不算高，为了缓解尴尬，彼得立刻端起来喝了一口。 “说起来，”阿莱克斯坐在这张方形桌子的一边，就在彼得和伊芙中间：“我和伊芙决定搬来皇后区还是因为听说这里很安全，因为有蜘蛛侠在保护这里。” “噗——”彼得险些将水喷出来，还好他用手挡了一下，心有余悸地将杯子放在桌面上，他故作镇定地问：“您是因为蜘蛛侠来的？” 阿莱克斯已经完全确定了彼得就是蜘蛛侠。 “可以这样说吧。”阿莱克斯觉得逗别人家的小孩儿玩还挺有趣的。 伊芙在旁边大口大口吃蛋糕，鼻尖上都沾到了白色的奶油，白色仿佛糖霜一样的毒药粉末很快都被她吃了下去。 被当作母亲的杰森就是这个时候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的。 看到高大又强壮的男人，彼得惊讶地发现他就是昨晚和史密斯先生一起的那个男人。由于晚上的天色太暗，他并没有仔细看男人的脸，只在看到他强壮的体型时认为对方大概已经二十多岁，不过今天看到脸之后，才发现对方可能还不到二十。 在材料的限制下，杰森最终也只做出几个三明治。 阿莱克斯自觉站起来走进厨房，将另一个盘子端了出来。 “这位是彼得，彼得·帕克，住在附近的邻居。”阿莱克斯向杰森介绍。 杰森敷衍地点了点头，他可没空去认识什么乖宝宝。 “这是杰森，”阿莱克斯转头又向彼得介绍杰森。 “我知道，您的儿子，伊芙的哥哥。” 刚才阿莱克斯就说他是伊芙的哥哥，彼得觉得这次绝对没问题。 “……”这家伙在说什么？杰森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不等杰森和阿莱克斯做出反应，伊芙塞着满嘴奶油生气地看着彼得：“唔唔唔唔唔唔唔！” 彼得满头问号：“你说什么？” 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奶油，伊芙重新说了一遍：“爸爸只有我一个孩子！” 哈？ 阿莱克斯烦恼地左右安抚，先是把自己女儿脸上的奶油擦了擦，然后顺便跟杰森解释：“我刚才跟彼得说厨房里的是伊芙的哥哥。” 然后他紧接着又安慰耳朵通红的彼得：“是我刚才没说清楚，彼得，别在意这个，况且，我确实将杰森当作儿子看待，你并没有说错什么。” 阿莱克斯从没跟杰森说过这个，虽然他确实这样想。 “……”杰森咬了咬牙：“我可没跟人当儿子的想法。”他不觉得厌恶，只是有些别扭，毕竟阿莱克斯跟布鲁斯的关系还是一团理不清的迷雾，他可不想掺和进去。 不过他可真不愧是老蝙蝠的克隆人，爱给人当爸爸这点都一样。 “杰森哥哥是杰森哥哥，”伊芙还想解释：“哥哥是哥哥，”像是伊尔迷和奇犽那种的：“这完全不一样！” 阿莱克斯头都大了。 不过伊芙很快沉默下来，低头没再说话。 彼得已经坐不住了：“我觉得，我还是先告辞吧。”他指了指旁边的小篮子：“这是梅姨让我带来的拜访礼物，她亲手烤的小饼干，味道可能有些特别，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悄悄告诉我。” 小饼干是最近梅姨按照烤苹果派的方法烤出来的，里面夹着被烤烂的苹果泥，如果是苹果派的话，彼得敢说不会不好吃，但这是饼干……外面都烤得开始发苦，偏偏外表看起来还没什么问题。 甜甜的夹心加上苦涩的外皮，彼得觉得很少有人能忍受这个味道。 “再待会儿吧，”阿莱克斯想知道蜘蛛侠特别的原因：“吃早饭了吗？” 彼得最不擅长应付热情的人，没想到史密斯先生居然是这种类型的！可是他真的太尴尬了，真的一点都待不下去了！ 正当彼得思考怎么拒绝的时候，伊芙突然站起来，她的小凳子一下倒在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女孩儿。 女孩儿脸上带着骄傲的笑，眼神向下看，甚至还鼓起掌来：“好欸！爸爸赢了！爸爸是最棒的！” 彼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得出伊芙的状态不对劲。 而阿莱克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昨晚那包致幻的药粉，杰森的视线也立刻向桌面上的蛋糕看去。 女孩儿甚至原地跳着鼓掌，旁若无人地欢呼起来，就好像周围有很多人一起在欢呼鼓掌。 阿莱克斯立刻将女孩儿抱起来往卫生间走去，想要想办法让伊芙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不过他只是是走了两步。 “爸爸，我们要去哪？”清醒过来的伊芙疑惑地看着爸爸：“为什么突然抱我呀。” 杰森松了一口气，阿莱克斯同样。 只不过彼得此时更疑惑了。 伊芙的样子像是中毒，他的视线落在那块没吃完的蛋糕上，然后趁着阿莱克斯和杰森没有注意，悄悄蘸取了一些奶油- “刚才是怎么回事？”杰森就说他不同意这种见鬼的训练方法！ 同样担心的阿莱克斯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伊芙刚才有一瞬间被毒药影响到了。或许是因为两个世界的毒药成分不同，因此适应不一样的东西需要一些过程。虽然有这样的猜测，但阿莱克斯还是有些担心。 伊芙也知道了刚刚发生的这些：“别担心，只是因为太久没有训练，身体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我中过更厉害的毒，有些吃下去之后身体像结冰一样冷呢。” “这种事情刚开始也会发生，后来吃得多了，就不会被影响了。” “一定要继续吗？”阿莱克斯尊重伊芙的想法，但他更在意伊芙的安全。 “这是很实用的能力！”在揍敌客家待过的伊芙对此格外执着：“要是有人用药物偷袭的话，如果没有抵抗能力，很轻易就会被打败或者杀死。” 杰森原本想要劝伊芙放弃，但想到他们家那么多恶劣的仇敌，又想到伊芙短短一分钟之内从毒药的药性之中摆脱出来，最终还是沉默了。 “在你完全有把握之前，只能尝试这些不致命的。”阿莱克斯最终还是答应了- 悄悄顺了些奶油出来的彼得回家和梅姨告别之后，立刻往学校的方向跑出去。 要想查出来这些奶油里有没有毒性，他需要借助学校的实验室才行。 原本他以为史密斯先生是个关爱孩子的好父亲，但是假如他面对中毒的女儿都那么冷漠，再加上他昨天晚上鼓励伊芙冒险的态度，他对女儿的好说不定都是假装的，那么伊芙现在就很危险！ 不过这一切都要在查过成分之后才能确定- 蝙蝠洞里，超级电脑通过卫星网络筛查到洛基的脸在德国出现，同时，他发现了神盾局也在不间断搜查洛基的下落。 看来神盾局最近的异动跟洛基有关。 那么尼克·弗瑞最近那么着急筹建联盟，是否也跟这次的事件有关呢？ 强力杀伤性武器，再加上一个超级英雄组织，看来神盾局已经在正义联盟之前预见了强力的外敌。他并不轻视神盾局，那里有他们正义联盟没有的信息，也有不一样的技术。加上各种类型的研究人才以及有国家作为后盾，他们的力量和影响力已经十分强大。 超级电脑屏幕中，美国队长突然出现，挡下了洛基朝着人群的攻击。 蝙蝠侠已经通过卫星网络，一字不差地听到了洛基刚才的发言，狂妄又轻视人类，但他对此不做评价。只从他的发言中，蝙蝠侠已经能看出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先是超人，接着是美国队长。 洛基的目的在他眼里已经十分明显，正义联盟和神盾局即将成立的联盟，他可能已经对超人做了什么。 第145章 第 54 章 杰森来到纽约是寻找小丑的, 昨天为了带阿莱克斯搞到毒药，已经耽误了一天，于是今天他和伊芙打算帮杰森一起去找小丑。 “确定没事了吗？”面对不管什么时候观念都很奇怪的阿莱克斯和伊芙, 杰森总是忍不住担心更多。 “嗯嗯嗯！”伊芙用力点了点头, 细软的发丝随着脑袋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有什么具体线索吗？”阿莱克斯想，要是完全没线索的话, 他们就得在纽约这样人口众多的城市里大海捞针了。 “没有，”要是有线索的话，他已经开始调查了, 他对纽约算不上特别熟悉, 因此在这里没有在哥谭那么如鱼得水。不过这里也有布鲁斯之前建造的蝙蝠洞，他可以借用那里的设备彻底调查一下纽约：“我们得先去一个地方。” “去哪？”伊芙已经完全恢复, 这会儿感觉自己精力充沛。 “蝙蝠洞。” 阿莱克斯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意识到, 像蝙蝠侠那样谨慎的人, 不管在哪里建造蝙蝠洞都不奇怪。况且, 如果是他的话，假如他正做着和蝙蝠侠一样的事情, 恐怕也会想方设法将尽可能多的地方掌控起来- 学校实验室里，彼得正焦急地等着分析结果。 他脑海里不断闪过阿莱克斯·史密斯和他女儿相处的画面, 看似是个爱着自己女儿的好爸爸, 但不管是昨晚对女儿的危险行动充耳不闻, 还是今天摆明了知道女儿会做出那样奇怪动作的原因，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伊芙的身体会不会受伤。 他不断怀疑, 又不断说服自己是他自己想多了。 毕竟史密斯先生的态度确实很体贴。 终于, 分析结果出来了。 实验反应显示，他偷取的那点奶油上有烈性毒药。 数据报告中比对出了毒药的主要成分, 是两种精神药物，主要作用是让人产生幻觉，过量服用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神经疾病。而这个过量的标准，甚至不到五百毫克。 这样残酷的结果让彼得难以接受。 伊芙只是个八岁的女孩儿，为什么要将这种恶毒的东西加在女孩儿最喜欢的蛋糕上？ 今天伊芙突然之间没有缘由的动作确实带着神经质的效果，或许是因为毒粉洒的不均匀，于是女孩儿食用没有过量，于是很快恢复了，但他不能就这样放松警惕，只要伊芙还在史密斯身边，她就是危险的。 彼得甚至顾不上收拾自己刚刚用过的实验器材，只是确认这样不会造成危险之后立刻又翻窗离开- 一路从学校狂奔回来的彼得气喘吁吁地按响了邻居家的门铃，不过他等了很久都没人应答。是没人在家，还是伊芙已经出了意外？ 担心女孩儿的彼得左右看了看，趁着没人的时候蹿进了旁边的小巷里，一分钟后，蜘蛛侠从墙头爬了出来。 他轻手轻脚的落在女孩儿房间的屋顶上，确认屋子里没人后，就掀开窗户悄悄翻了进去。 不止屋子里没人，蜘蛛侠紧贴着墙壁听外面的动静，发现整个房间都十分安静，或许他们三个已经出门去了。蜘蛛侠意识到，这正是他对这里展开调查的好时机。 目前为止，除了他的怀疑，还没有任何证据能够佐证史密斯先生暗害自己的女儿，为了防止因为偏见误解了别人，他觉得至少要找到能证明这个的证据再将他交给警察。 小心地推开房门，蜘蛛侠来到走廊上，直到他到处观察后终于确认，史密斯和那个叫杰森的，已经带着伊芙出去了。 他动作迅速地直接去了厨房，毕竟伊芙所中的毒被下到了食物里，因此毒药最可能存在的地方就是厨房。可是他在厨房了翻了一遍，除了空空如也的冰箱和剩下几片干面包的柜子之外，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哦，还有些草莓酱和调料。 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别的地方也要仔细调查一下，从客厅经过的时候，蜘蛛侠看到了桌子上的小架子，上面摆着几瓶玻璃调料罐，贴在上面的标签都是类似糖或者黑胡椒之类的。 一开始蜘蛛侠没注意，直到他突然想起来，今天上午伊芙的草莓蛋糕上有撒过糖霜的痕迹。将那瓶贴着糖霜标签的调料拿出来，蜘蛛侠打开看了看，他只能说，他敢确定手里的绝对不是什么糖。 将每个调料罐里的粉末都取出来一点，蜘蛛侠小心翼翼地将东西又原样放了回去。 还有地面上摆放的隔音板，蜘蛛侠刚才并没有发现哪个房间装了这个，于是他继续找着，无意中发现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空间对于这栋房子来说很大的地下室几乎被铺满了隔音板，用的甚至是最好的材料，仅仅搬来两天时间，普通人会在家里搞一间这样的密室吗？越是观察，蜘蛛侠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没错。 因为史密斯一家刚刚搬过来，房间里的私人物品很少，因此蜘蛛侠很快就将整个房子搜查过。带上他认为可疑的那些粉末，他再次从伊芙房间的窗户翻了出去。 回到小巷里换回彼得·帕克的衣服，摘下头罩之后，彼得再次狂奔去学校。 他会很快检测出这些粉末的成分，希望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前往蝙蝠洞的路上，阿莱克斯像往常一样有意无意地擦过路人的肩膀，哪怕道路很宽阔，他的行为有些显眼并且不那么正常，但在被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可能会对他怒目相向的人就已经能完全被操控，因此一路走来，没有任何人因为这个和他们发生冲突。 “你的能力需要身体接触？”这种事情该是保密的，不过杰森觉得阿莱克斯会告诉他。 “没错，需要将一种能量留在被操控人的身上。”阿莱克斯确实不会隐瞒杰森，因为他值得信任。 “一次能操控很多人？”毕竟他已经看着阿莱克斯主动接触了数十人，至少他现在觉得阿莱克斯的极限不会是阿卡姆里那几十个。 “要比你想象中再多一点。” 令人惊讶。 比几十个再多是几百吗？还是成千上万？杰森只是内心想了想，没有再继续问。 来纽约这些天，再加上哥谭研讨会现场操控的那些，阿莱克斯已经在数百人身上散播了自己的念，对于一个很大的城市来说，这样的数量有些杯水车薪，不过眼下也只能一步一步扩张操控的范围了- 纽约韦恩家名下的酒店地下，装备和设施都很齐全的蝙蝠洞里，超级电脑已经接入了韦恩的卫星网络，阿莱克斯和杰森仔细查看最近两天所有交通站点的监控，试图从这些视频中找到小丑的踪迹。 伊芙没见过小丑，她已经自觉找到了一间训练室去锻炼体力。 超级电脑的屏幕分为了两部分，杰森和阿莱克斯各自关注一半。 视频以很快的速度播放着，筛选出来的内容已经几乎被看过了一遍，但他们完全没看到小丑的半个影子。 杰森已经寻找了很久，在找到小丑这件事上，他有无比的耐心。那个不引人注意就没办法活下去的家伙不会一直这样躲躲藏藏，他会这样躲着，也只是因为现在还没有能力出来制造混乱。 就当是跟一只老鼠玩捉迷藏，杰森不介意他再躲两天- 纽约的地下蝙蝠洞被打开时，哥谭的蝙蝠侠也收到了消息。 他能看到另一边发生的一些，比如杰森和阿莱克斯之间的和睦气氛，以及伊芙越来越流畅的攻击和越来越重的力气。纽约似乎正处于风暴中心，最近接连调查出来的这些都显示那边很可能会发生不太好的事，蝙蝠侠想，他该提前将这些告诉阿莱克斯和杰森。 提姆在旁边翻着公司文件，这些都是最近积攒下来的，他分神看了一眼纽约蝙蝠洞那边的场景：“布鲁斯，你觉不觉得我们忘了什么？” 蝙蝠侠不会忽视提姆的话，假如提姆觉得忘了什么，他们很可能真的忽略了一些东西，于是他开始思考。 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从他脑海里闪过，阿卡姆越狱、阿莱克斯的能力、他带着伊芙离开、神盾局的大动作、宇宙魔方、洛基和超人…… “或许是看太多文件有些神志不清了，”提姆的手点了点还剩下不少的工作文件。 蝙蝠侠的回忆被打断，听到提姆的话后，有些不自然地转移话题：“纽约虽然不一定会出事，但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 最近为了处理布鲁德海文的麻烦事，迪克间隔了一个周末没有回家。 为了弥补长时间没有见到的妹妹，他甚至在回家之前花费了半天时间去挑选礼物，想必没有哪个小朋友会讨厌玩具，尤其是可以自己拼的那种。 抱着一个大箱子开开心心回到家，迪克来到大厅看到阿福的第一时间就放下箱子上前拥抱了一下：“嘿，阿福，好久不见。” “看来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阿福收到过迪克发来的信息，说他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收不到消息。阿福看到了迪克刚才抱着的箱子：“您带了什么回来。” “乐高玩具，”迪克重新把箱子抱起来：“伊芙在哪儿，这是买给她的礼物。” 阿福愣了一下，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将最近发生的事跟迪克说过…… “你来晚了，”达米安正拿着手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似乎正在看什么消息，就连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抬头。 “来晚了？”迪克有些摸不着头脑：“伊芙出门了吗？” “你的妹妹已经被她真正的爸爸带走了。”达米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特意看了看迪克的脸色。 迪克一脸懵，他看向阿福：“他在说什么？” “嗯……”阿福犹豫了一下：“达米安少爷的意思是，我们找到伊芙的爸爸了。” “她之前的养父？”迪克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没问题，但达米安和阿福的表达能力都得再锻炼一下。 在蝙蝠洞里熬夜处理了之前积攒下来的全部工作的提姆打着哈欠出现，看到迪克的第一时间，他终于想起来最近一直觉得忽略了的是什么——他家的大哥。 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再加上迪克也没有主动联系他们，于是他们几个都忘了跟迪克说这件事。或许也有人没忘……比如达米安或者杰森，但是想必他们两个也不会主动提出这点。 “她的亲生父亲。”达米安特意强调了亲生两个字。 终于，迪克终于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首先，伊芙和布鲁斯有血缘关系，其次，达米安说伊芙的亲生父亲找到了，这不矛盾吗？ “你们在说什么？”迪克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第055章 第 55 章 “……” 只是十几天没回家, 可可爱爱的妹妹消失了。 迪克简直无语极了：“而你们没有一个人想起来把这件事告诉我？” “你知道的……我们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提姆犹豫着说。 很好，这可太惊喜了，他还担心自己这些天没回来, 再见的时候伊芙会不会觉得他很陌生, 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就连再见都不用了。 怀里抱着的大号玩具箱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迪克的眼神扫视一周，最后看向正坐在沙发上的达米安身上。 对于视线十分敏感的达米安皱着眉看过来，虽然很奇怪, 但他就是一眼看出了迪克的打算, 于是十分嫌弃地说：“留着给你自己玩吧。”他可不是八岁的小孩儿，完全不想玩这些东西, 达米安想，就算是伊芙在这儿, 也不会因为收到玩具而高兴的。 “说不定伊芙还会回来的，”要是纽约接下来真的发生些什么混乱的话, 以提姆初步观察出来的阿莱克斯的性格，大概率会离开那里。 “如果伊芙回来的话, 她当然会有最新的玩具，”迪克叹了口气, 将箱子放在旁边：“或者她喜欢的别的东西。” “或许您是家里接受整件事最快的人了，”阿福为迪克的-处变不惊而欣慰。 迪克摇了摇头：“先别忙着夸我, 阿福，有照片吗, 快让我看看伊芙的爸爸跟布鲁斯有多像！”- 不管韦恩庄园里正发生什么, 阿莱克斯他们三个倒是完全不关心。 一无所获从蝙蝠洞里出来之后，在阿莱克斯的强烈要求下, 三个人拐进了超市。 “家里一点食材都没了，”阿莱克斯还没有放弃想要当个好爸爸的想法，心里还怀抱着早上起来给伊芙和杰森做早饭的美好念头：“我们得去多买些回来，尤其是明天早餐的食材。” 伊芙已经接受了自己爸爸不擅长料理，实不相瞒，她现在更爱吃外面的饭，或者杰森做的也不错，不过既然爸爸说了，伊芙当然支持：“爸爸，你明天早上又要亲自准备早餐吗？” 女儿这次的支持好像有些……不那么情愿？ 阿莱克斯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期待吗？” “期待的。”伊芙想到了前几天干巴巴的简易版三明治，又想到了今天早上的草莓蛋糕，说话的时候破天荒没有用亮晶晶的眼神抬头看向自己的爸爸。 杰森已经从今早打碎的那个鸡蛋里看出了阿莱克斯完全不会做饭，因此他一开始就不抱什么期待：“你确定？” “当然，”阿莱克斯斩钉截铁地说。 推着小推车走到食材区，阿莱克斯挑挑拣拣地拿了些蔬菜：“你们没有什么想吃的吗？” “随意，”杰森不挑食：“问伊芙吧。” 伊芙看到了蔬菜卖场旁边的熟食区，她指着烤好的披萨：“伊芙想吃那个。” “海鲜披萨吗？”阿莱克斯看到了伊芙指着的摊位：“待会儿我们去买些海鲜，回家自己烤吧。”说着，阿莱克斯推着推车就要往卖海鲜的地方去。 可能人就是喜欢挑战些自己做不到的事。 “不不不，”伊芙拉住推车：“我现在也不是很想吃，爸爸，我们去买些鸡蛋吧。” 阿莱克斯终于看出来了，他的女儿完全不相信他的厨艺。 “伊芙……” \"嗯？\" 看着女孩儿单纯的眼神，阿莱克斯欲言又止。 “没什么。”- 伊芙提着包装精致的甜品盒子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阿莱克斯拎着其他食材和杰森跟在后面。 “我曾经梦想中的生活，”阿莱克斯这样感叹着：“和自己的女儿生活在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不必担心无处不在的暗杀，像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陪着伊芙长大。” “就像现在这样？”杰森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很少听到这样的愿望。” “因为很普通？”阿莱克斯微笑着转头看了一眼杰森，又转回来眼神温和地看着前面的女儿：“从我真正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孩子的爸爸那一刻开始，我希望我变得普通。” 杰森摇了摇头：“这样很好，没有人天生热爱硝烟。” 听到这里，阿莱克斯突然想起了幻影旅团。 “你说得对，”就像库洛洛他们一样，哪怕他们现在无恶不作，但是：“没有人天生热爱硝烟，但有时候暴力又必不可少。” 杰森总是能在阿莱克斯身上体会到他和布鲁斯的相同之处，又时刻在细微处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差别。向往美好的生活，又不介意暴力行事，只是一个更坦诚些，一个更内敛些。他们可能拥有同样的基因，但从来不是完全相同的人。 “说起来，为什么你会被暗杀？”杰森早就好奇这个。 “各种各样的原因吧，”阿莱克斯对于之前的暗杀已经烦不胜烦，好在这里没人想要杀死他：“我有几个朋友，他们仇家太多，有一次跟他们待在一起被看到了脸。”这个实在让他无奈，不过他也确实参加过幻影旅团的活动，不算全然无辜：“还有伊芙的外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委托来的杀手算是最难以解决的。” “爸爸，杰森，你们快一点！”伊芙已经走到了拐角处，结果转头看到落在后面的爸爸。 阿莱克斯立刻加快了脚步，他很高兴能看到伊芙现在的样子：“真高兴她现在这样开心。” “大概是因为你关心她吧。”杰森也因为伊芙充满活力的样子而感到安慰。前些日子奄奄一息躺在他们面前无知无觉的女孩儿已经像一个遥远的梦，幸运的是，梦醒之后有更美好的现实。 “或许也是相互的，在我爱她的时候，在我把自己没有拥有过的弥补给伊芙的时候，我的人生好像也会因此而完整一些。”阿莱克斯的声音越来越小，承认自己有缺失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艰难。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努力说出来：“虽然有些奇怪，”阿莱克斯用没有拎着食材的手拍了拍杰森的肩膀：“但是你对我来说和伊芙一样重要，刚才所有的话里，你都和伊芙一起出现。” 说完这句，没有看杰森的表情，阿莱克斯立刻跑着追上了伊芙- 打开门走进家里的那一刻，阿莱克斯三个人一起愣住。 \"在我来之前你们惹到了什么人？\"杰森疑惑地问他们。 “没有，”阿莱克斯可以肯定这一点。 “什么人会来我们家呀，”伊芙左右看着，确认那个人已经走了：“盗贼吗？” “小偷就小偷，”杰森不知道伊芙哪里学来的词语。 阿莱克斯没忍住笑了出来- 隔壁的彼得关掉自己房间的灯，在一片漆黑的卧室里蹲守史密斯先生他们回家，终于，他看到了隔壁黑暗的房屋亮起了灯。今天下午，他从史密斯家里带出的那些粉末已经全部检测出了成分，无一例外，全都是对身体或者精神伤害性巨大的毒药，这下，他没办法再说服自己这些和史密斯先生无关了。 他得去把伊芙救出来。 没有再继续等下去，彼得立刻带上蜘蛛侠的面罩，从自己卧室的窗户里爬了出去。 餐厅里，阿莱克斯从购物袋里拿出他们从超市的熟食区买来的披萨放在桌子上。没错，在意识到自己的女儿那么不相信自己的厨艺之后，阿莱克斯还是把熟食买了回来。 考虑到房子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三人确认过闯入者已经离开后，就暂且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总之，他们并不担心睡梦中有人闯入。 伊芙坐在餐桌前，顺手就想要拿起旁边小架子上的毒药往自己面前的披萨上洒，不过她还没伸出手，阿莱克斯就提前拿起了一罐。 “让我来，”他担心伊芙掌握不好分量，给食物里加入太多毒药。 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些药粉洒在伊芙的披萨上。 蜘蛛侠就是在这个时候蹲在窗外的，他敢保证他看到了那个男人给他自己的女儿食物里下毒。 竟然有人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自己的女儿都要害！蜘蛛侠已经暗中握紧了双手。 “啧，”杰森感觉到了外面有人偷窥。 伊芙和阿莱克斯当然也是。 “要解决吗？”杰森吃着没有加料的披萨，随口问了问阿莱克斯。 “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吧。”阿莱克斯只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带着自己的念，并不能直接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并不担心。 听到这里，伊芙就将注意力从外面转回面前的披萨上。 金属刀叉从披萨焦黄的饼皮上切过，芝士粘连在一起，脱壳的扇贝和虾不分彼此，只是白色的粉末均匀分布在这些食材上，让它们看起来有些奇怪。 就在伊芙要将这些放进嘴里的那一刻，白色的蛛丝从被打开的窗□□进来，直接黏在伊芙的叉子上，将这些被下了剧毒的食材尽力从女孩儿面前拽走。 虽然期间好像遇到了些阻力，但蜘蛛侠并没有多想，至少他没想过那是伊芙在用力拿着叉子…… 第056章 第 56 章 伊芙简直惊呆了。 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手里的食物被人抢走！ 不, 甚至蜘蛛侠抢走它还让它掉在了地上！ 被蛛丝拽走的一块披萨连带着刀叉直接撞在窗户旁边米色的墙壁上，结果显而易见，焦黄的芝士像是呕吐物一样黏在墙壁上。 只是这些还不算完, 千钧一发之际将加了毒药的食物从伊芙手里拽走后, 蜘蛛侠立刻从窗外跳了进来，丝毫没有停顿, 且身手利落地往伊芙身边蹿去。 要是蜘蛛侠想对伊芙做什么，阿莱克斯只要发动自己的念能力，就能瞬间操控他, 于是阿莱克斯并不着急, 他更想知道一个类似蝙蝠侠一样帮助别人的角色为什么突然这样做。 与阿莱克斯相比，杰森的反应更大些。 几乎在蜘蛛侠翻进来的第一时间, 杰森已经将手里的餐刀甩了出去，只不过餐刀的刀刃在划过蜘蛛侠的身体之前被他侧身躲开。 杰森当然不指望一个餐刀能阻止蜘蛛侠, 他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视线, 然后趁蜘蛛侠躲避的时候朝他躲避的路线抓去。不过蜘蛛侠要比他以往面对过的绝大多数敌人都敏锐。 躲开杰森的拦截, 顺便射出蛛丝阻挡他继续抓自己，他终于来到了伊芙身后。 “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样的人，”蜘蛛侠痛心疾首。 阿莱克斯和杰森愣了一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已经从椅子上跳下去, 转身警惕地看着蜘蛛侠的伊芙疑惑：“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对着伊芙, 蜘蛛侠放缓语气, 努力解释：“呃……小朋友，我不是在说你。” “那就是在说我们了，”将粘到衣服上的蛛丝撕开, 杰森拿枪指着蜘蛛侠：“最好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挑吃饭时间来家里捣乱, 不管是谁，都别想轻易逃跑。 要是伊芙没在的话，蜘蛛侠当然可以直接把话说清楚，但现在他可不能当着女孩儿的面说她最爱的爸爸要害死她，这样实在太残忍了。 虽然蜘蛛侠是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儿，但他已经十分体贴。 看着杰森黑洞洞的枪口，蜘蛛侠觉得不能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 由于他距离伊芙并不远，于是他直接拦腰抱起女孩儿就要往外跑，期间还贴心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女孩儿，防止杰森不顾伊芙的死活直接开枪。 伊芙瞪大了眼睛，蜘蛛侠动作太快了，她背靠着餐桌，根本没来得及躲，不过在被蜘蛛侠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她已经双腿屈起踩在蜘蛛侠胸前，用力一蹬直接挣脱蜘蛛侠的怀抱跳了出去。 由于跳出去的方向是斜前方的窗户，于是伊芙在窗框上借了一下力，直接转身跳到爸爸旁边。 很好，年轻的彼得这下真的愣住了。 他有多大力气，他自己再清楚不过，就算刚才抱着伊芙没用全力，但就算是力气很大的成年人都没办法挣脱，却被一个八岁的女孩儿轻易挣开！ 而且她看起来十分轻松…… 伊芙右手拉着爸爸的衣服，生气地看着蜘蛛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谁？”蜘蛛侠忍不住反问，甚至用手指着自己：“我？” 看着伊芙拉着那个想要杀死她的男人的衣角，并且躲在他后面的样子，蜘蛛侠终于意识到，要是想要保护伊芙，首先要让她意识到她现在有多危险：“我是来救你的，伊芙。” “我才不需要你救，”伊芙皱着眉，不知道蜘蛛侠在说什么。 想起之前家里被闯入过的痕迹，杰森和阿莱克斯对视一眼，似乎都对蜘蛛侠的目的有所猜测，不过他们他们又同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蜘蛛侠指着餐桌上的小架子问女孩儿：“你知道那里面都是什么吗？” 问出这句话时，蜘蛛侠警惕地注意着阿莱克斯的动作，防止他因为被指出这些而恼羞成怒。 但出乎意料的是，阿莱克斯和杰森此时反常地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毒药。”伊芙的声音非常果断，脸上甚至都没有任何迟疑。 “……啊？”蜘蛛侠绝对没想过自己能得到这样的答案：“你知道？” 看着蜘蛛侠这副样子，似乎是觉得没有必要，杰森直接收起了枪坐回餐桌旁。 伊芙依然警惕地看着蜘蛛侠。 “所以……”蜘蛛侠深吸一口气：“是你爸爸让你吃这些吗？” 明明知道这是毒药，还心甘情愿吃下去，除了听爸爸的话之外，蜘蛛侠想不到别的原因，不过要是这样，岂不是更糟糕了。 伊芙看了爸爸一眼，又看向蜘蛛侠。 “别害怕，”蜘蛛侠安慰她，同时趁机小心接近着伊芙和阿莱克斯：“你只要实话实说，我会保护你的。” 虽然确定了蜘蛛侠这次来并没有抱着什么坏心眼，不过旁边一直沉默的阿莱克斯还是不想让女儿再被抱走一次，于是他反手将女儿捞进怀里。 他突然的动作吓坏了蜘蛛侠，以为他终于要直接对女孩儿下手：“嘿，史密斯先生……”冷静一点。 把女儿抱在怀里，拍了拍女儿裙子上沾到的灰，阿莱克斯终于看向蜘蛛侠：“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呃……就是……”阿莱克斯要是愤怒些，蜘蛛侠还能知道该怎么应对，要是他的态度跟以前一样，蜘蛛侠反倒有些犹豫了：“您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蜘蛛侠暗中给自己打气，好让自己说话更理直气壮一些，但显然效果并不明显。 “那些毒药，”阿莱克斯一边说着，一边还看向蜘蛛侠，或许因为他现在已经非常好的适应了一个父亲的身份，对于年轻的孩子总是下意识多些包容，因此对于面前这个心地善良的男孩儿，他并不讨厌：“是我带回来给伊芙的。” “为什么？”蜘蛛侠难以理解。 现在的阿莱克斯·史密斯完全不像蜘蛛侠刚才想象中恶毒的样子，反而一如既往是一副关爱孩子的温和模样。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女儿吃那种东西呢？ “这是我的修炼，”伊芙终于听明白了，蜘蛛侠误会爸爸要毒害她，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让别人误会爸爸啊：“为了提高身体对于各种毒素的抵抗能力，直到百毒不侵。” “别开玩笑了，”蜘蛛侠接受过教育的，他可不会相信这种骗小孩儿的话：“虽然长期食用某种药品会产生抗药性，但人体永远没办法彻底抵抗某种药物。” 况且，要是长期坚持服用毒药的话，能不能活到产生抗药性的那天还是两回事呢。 他们真的没有常识吗？ 想到之前的念力训练，蜘蛛侠觉得完全有这个可能性。 “嘿，这位先生，”蜘蛛侠觉得他不能放任不管：“虽然很抱歉，但是我得告诉您，打坐冥想没办法让人拥有念力，吃毒药也没办法百毒不侵！您看起来已经三十岁了吧，至少这点常识总是要有的！” 杰森设身处地想一下，简直要为蜘蛛侠拍拍手。 如果不是知道阿莱克斯和伊芙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像常识匮乏的迷信群众…… 想到这里，杰森拿起手机调出录像模式对准蜘蛛侠和阿莱克斯，然后朝着蜘蛛侠说：“能麻烦把刚才那段再说一遍吗？” \"什么？\"蜘蛛侠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莱克斯可不想让杰森继续看笑话，况且这场闹剧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他打了个响指吸引蜘蛛侠的视线，然后瞬间发动了念能力：“离开这里回家去，小心一些别被发现了。” 蜘蛛侠没再说任何一个字，直接转身翻窗离开。 “什么时候？”杰森记得阿莱克斯说过他的能力要接触过才能发动，昨晚他可不记得蜘蛛侠有被阿莱克斯碰到。 “非要问的话，大概就是在哥谭的时候。”阿莱克斯将伊芙放到椅子上，自己起来去处理窗边墙壁上沾到的芝士：“还记得隔壁的男孩儿吗？” “嗯哼？”杰森当然记得，误会他和阿莱克斯关系的那个。 “他就是蜘蛛侠。” “你在开玩笑？”蜘蛛侠是那种看起来就是个乖宝宝的人吗？ “彼得？”伊芙也十分惊讶：“他是蜘蛛侠？” 阿莱克斯肯定地点了点头，顺便把杰森甩进墙里的餐刀拔了下来。 想到对方刚才的样子，杰森终于还是理解了：“好吧，不奇怪。”- 蜘蛛侠很快翻窗回家，期间小心地没被任何人发现他的身影。 几个小时之后，伊芙房间的灯亮起来，女孩儿继续每天晚上的打坐活动，她习以为常地将自己的思想放空，努力感受着身体中逸散的气。 闭着眼睛，减缓呼吸，周围安静又和平。 当窗外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消失时，她似乎感受到了气的蒸腾。 生命的能量如此蓬勃，一呼一吸间，有气从体内散发出。 想起爸爸说的，念是能操控生命能量的一种方法，伊芙试着引导这些气留在体内，但是她没办法捉住这些不断流失又再生的能量，于是她只能不断去尝试。 伊芙自认为天分很差，比她小的奇犽在训练中却要比她优秀很多倍，伊芙需要加倍努力才能追赶。 因此在面对据爸爸所说需要极高的天分才能掌握的念能力时，伊芙只认为她现在找不到方法是很正常的，她只觉得，她还需要更多的练习，需要更多的尝试- 另一边，复仇者联盟已经在洛基的挑拨结束后正式成立。 鹰眼摆脱操控回到神盾局，塞尔维格博士已经调试出了稳定的空间传输通道，正在前往斯塔克大厦安装传送门的路上。 齐塔瑞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只等着传送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冲入地球！ 第057章 第 57 章 早晨, 彼得捂着额头从床上爬起来，现在已经早上八点多。 昨晚的记忆停留在他指责史密斯先生没有常识那段，虽然这有点不礼貌, 但为了伊芙的生命安全, 彼得觉得这是必要的。不过他竟然没有等到史密斯先生承诺不再给伊芙食用毒药就离开…… 想到这里，还不等彼得感觉奇怪, 他就已经开始担心，要是隔壁的邻居已经开始吃早餐的话，伊芙岂不是还在继续吃那些毒药！ 迅速换好衣服, 彼得甚至没顾得上跟梅说话就冲向隔壁。 站在邻居家门口, 彼得一边按门铃，一边焦急地喊着：“史密斯先生, 在家吗？” 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的阿莱克斯三人一起出现在门口。 “彼得，有什么事吗？”阿莱克斯依然是一副不知道彼得真实身份的模样。 杰森不在乎蜘蛛侠是谁, 只有伊芙稍微有些好奇地看着彼得。 确认伊芙这个时候还能头脑清醒地出现之后, 彼得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伊芙还没中毒, 毕竟昨天检测出来的那些毒药都是烈性药品，不存在食用后毫无反应的可能性, 因此彼得稍微放心了些：“你们要出门吗？”他注意到了伊芙背着的小挎包和阿莱克斯身上穿的休闲西装。至于杰森，他依然穿着棕色的夹克, 不过据彼得观察, 他腰间已经别好了枪。 昨天没有找到小丑, 因此他们几个今天还要继续找。 不过跟彼得就不能这样说了，阿莱克斯想了想：“我们打算去看看附近的学校, 毕竟伊芙正是该上学的年纪。” 要送伊芙去上学？ 这真是值得庆祝的好事。 彼得已经开始期待伊芙学到这些常识后自己意识到她爸爸之前跟她说的那些是完全错误的, 不过等她意识到可能还要好久。不过不妨碍彼得从现在开始期待。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附近的学校转转！” “……”阿莱克斯愣了一下：“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邻居很热情当然是好事, 但在找到小丑之前，阿莱克斯还没打算送伊芙去学校。 “我们当然不介意，”杰森是最先同意的那个，反正他们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提前去给伊芙挑一下学校也很重要。 伊芙接受的一直是家庭教育，学校只在故事书里看到过，她拉着爸爸的手：“爸爸，我真的要去上学吗？” 去学校的话就会离爸爸很远，伊芙不是很想去。 “在那里你会交到很多好朋友的，”阿莱克斯安慰女儿。 彼得尴尬地跟杰森一起走在前面，他试图找些话题跟旁边的人聊聊：“史密斯先生跟他女儿的感情真好。” 旁边的杰森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呃……昨天的小饼干味道怎么样？” 这个问题杰森没办法再无视，他意有所指地说：“假如你去问阿莱克斯，他会告诉你味道不错。” 彼得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史密斯先生真的觉得很好吃。 十字路口穿着布偶装的小丑正派发气球，气球下方的绳子上贴心地挂着几枚糖果，防止孩子们松手时气球直接飘走。杰森和阿莱克斯对于带着小丑元素的东西都很敏感，尽管他们并不确定前面的小丑是否可疑，但还是不约而同地往那边走去。 彼得站在拐角处：“嘿，史密斯先生，最近的学校在这边！” 不远处穿着小布偶装的小丑跟每一个路过的孩子扮鬼脸，只要是成功被逗笑的小孩儿，都能得到一个彩色的气球。 直觉告诉杰森，前面的那个很可能就是他们在找的小丑，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枪柄。 但灾难总是悄然而至，在一个平凡至极的时刻，在大街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时- 斯塔克大厦楼顶的空间传送装置终于调试完成，巨大的空间传送门开在纽约上空。 无数黑影从传送门中飞出，它们像是遮天蔽日的乌云。 第一个爆炸发生在杰森和小丑之间的路上，大街上轻松而欢快的氛围瞬间结束，所有人都尖叫着逃窜。 带着不明武器，全身覆盖着装甲的外星生物速度很快地从半空掠过，一开始是一只，后来它们成群结队。杰森躲开几道攻击后再向街角的位置看去，刚才的小丑已经消失在原地。 阿莱克斯第一时间将伊芙抱在怀里：“这是些什么东西？” 他可没在网络中了解过这个。 被爸爸抱在怀里的伊芙十分熟练地贴在爸爸胸前，双手放在爸爸肩膀上，小心地探出头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周围飞来飞去的不明生物。它们手里抱着的武器不断发射出破坏性极强的蓝色激光，无论是房屋还是道路，都难以在这样的武器攻击下坚持太久。 “谁知道呢，”杰森拿出枪警惕地关注周围：“大概又是什么妄图侵略地球的外星人。” 刚才和阿莱克斯他们一起的彼得已经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跑到避人耳目的角落换上了蜘蛛侠制服，然后一路荡着蛛丝又冲了出来。 “嘿，各位，需要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吗？”蜘蛛侠急着去救人，不过他不会不管阿莱克斯他们，尤其是伊芙：“我可以帮你们抱着孩子。” “不必了！”伊芙第一时间拒绝。 能被爸爸抱的时候，才不要给别人抱- 纽约出现混乱的第一时间超人就赶到了，红色的披风飞扬在整个纽约上空，钢铁侠从他旁边飞过，顺手解决了两个奇瑞塔人，看着超人毫无动作的样子，钢铁侠奇怪地问：“怎么，吓坏了？” 超人的脸上带着和平时一般无二的神情，就像每次出现在灾难现场时那样，只不过，这次，他好像完全不准备插手救援。 见识过洛基操控别人的手段，同时知道洛基去过大都会，钢铁侠第一时间联想到超人已经被操控这种可能性。哪怕自认为实力强大，此时他也不得不骂一句F**K。 第一时间远离超人，钢铁侠同时已经在尝试联络蝙蝠侠。 一架黑色的飞机从哥谭的方向飞过来，飞机驾驶室中，蝙蝠侠看着飞机控制面板中不断显示的入侵提醒皱起了眉。这种情况下，会入侵他系统的除了斯塔克之外不作他想，考虑到情况特殊，蝙蝠侠很快接受了通讯连接。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蝙蝠，小心你们的大个子。” 即使斯塔克的声音里听不出紧张，但实际上他已经因为超人的倒戈开始感到威胁。 一直关注神盾局行动的蝙蝠侠虽然没办法在严密防守下知道他们内部的全部消息，但光是查到洛基从他们那里带走了很多人还是能做到的，神盾局的人不可能甘愿去为洛基做事，所以洛基很可能有操控他人的手段。 就像……阿莱克斯一样。 考虑到洛基曾经去找过超人，因此这次行动之前，蝙蝠侠检查过身上的装备，确认氪石还在。 只要有氪石，超人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就在蝙蝠侠开着飞机不断赶往混乱的中心点斯塔克大厦周围的时候，飞机上装载的超级电脑系统也不断尝试联络杰森和阿莱克斯- 确认阿莱克斯他们不需要帮助之后，蜘蛛侠已经离开了这里。 杰森枪法很准，改装过的枪火力也十分强劲。每次开枪，必然有一个踩着飞行器大肆破坏的外星人被打下来。 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光靠杰森一个人也只能保证他们三个不被无处不在的恶心生物攻击。 “要是想去救人的话，尽管去就是了。”阿莱克斯看得出杰森的担忧，他也知道杰森没办法看着有人受害而不去管：“我可不需要保护。” “你确定？”杰森没见阿莱克斯打过架，他只知道阿莱克斯有些操控别人的手段，但眼前这些不算是人的家伙能不能被操控还是两说呢。尤其是阿莱克斯还抱着伊芙，万一要是发生了意外，杰森不敢想象。 看着从不远处飞来，正将武器对准他们的外星人，阿莱克斯按下杰森举枪的手，单手抱着伊芙屈膝用力往上跳，在念的加持下，几乎在眨眼之间，阿莱克斯已经站在了由几个外星人一同操控的飞行武器上。 对于人类之外的生物，阿莱克斯从来不会留情。捂着伊芙的眼睛，在那些外星生物反应过来之前，阿莱克斯一脚踢在他们头上，将它们整个踢飞了出去。任何生物的致命部位里都必然包括大脑，阿莱克斯相信这点在外星生物里也能适用。 飞行器彻底失去控制，伊芙能感觉到耳边呼呼刮过的风和失重坠落的不受控，但她在爸爸怀里，于是她一点都不担心害怕。 下坠过程中，阿莱克斯完全没有想任何办法去减缓下坠的速度，他任由自己的身体被重力拉下去，微微屈膝踩在地面上时，水泥地面直接往下塌陷了一些，沙石在他周围飞溅。 “还不错，”杰森放心地点了点头。 “所以不必担心，”阿莱克斯抬脚从下陷了一些的地面里走出来：“我会保护好伊芙的。” 阿莱克斯虽然没有什么远攻的手段，但近身战他可不会怕。 就在杰森转身准备去支援的时候，他和阿莱克斯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两个人对视一眼拿出手机。 [超人已经被洛基操控，小心。] 站在大楼阴影里的两个人甚至没来得及交流彼此收到的短信，阳光突然照了过来。他们身边的大楼已经被超人拦腰拔起，沙石和尘土密密麻麻地往下落。 超人对面，神奇女侠正手持神剑和他对峙。 不远处的美国队长看到了阿莱克斯他们三人，于是一边大喊着快躲开，一边举着盾牌朝他们冲过来。 第058章 第 58 章 齐塔瑞人的炮火追击着美国队长, 一片硝烟中，他跑到阿莱克斯三人身边。 超人依然在空中和神奇女侠对峙，他并没有轻易发动攻击, 似乎比起破坏,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这里很危险，快离开这里！”没有拿着盾牌的手推着阿莱克斯的肩膀, 美国队长同时又看向杰森的方向，嘱咐他：“三个街区之外会安全些。” 追着队长来的外星生物已经越靠越近，他还要抵挡这些东西, 于是没办法去送他们。 杰森两只手里都拿着枪, 几乎不带瞄准地朝着天空中移动迅速的生物射击，但枪枪都能精准打爆它们的头, 那些穿着黑色盔甲的生物仿佛下进锅里的饺子一样不断掉下来。 正打算挡在前面的队长诧异地看了眼杰森：“男孩儿，枪法不错。” 见鬼的男孩儿……杰森为这个称呼深吸一口气, 但看在对方是美国队长的份上：“可不仅仅是不错。” 阿莱克斯的手已经从伊芙眼睛上移开, 硝烟和枪炮直接在女孩儿面前展现, 甚至还有被举在半空的大楼。 “爸爸，你能……”伊芙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灰尘从天空飘落洒满了她浅金色的发色：“能举起这栋楼吗？” 虽然现在情况危急，但杰森和美国队长还是把视线放在了问出这句话的女孩儿身上。 “……”阿莱克斯看了看女儿, 又看了看半空的超人, 被他举在手里的半截楼看起来并没有超过二百米那么多：“很遗憾, 单凭身体力量我办不到。”但是只要能用出概念操控，在他的划定空间内, 他可以随意操控里面的一切, 不过那时候也没必要举起一栋大楼就是了。 “如果加上一点特殊力量呢？”杰森听到阿莱克斯的回答，第一反应就是不单凭身体力量他就能办到。 越来越多的奇瑞塔人在往这里集中, 刚解决完一支飞行队伍的钢铁侠也速度很快地往这里接近，接受到钢铁侠信号的美国队长已经准备好要配合行动，但在此之前：“嘿，不管怎么样，你们得先离开这里！”- 钢铁侠的盔甲里不断有微型炸弹飞出来，他朝着所有奇瑞塔人聚集的地方冲，然后通过攻击将它们引到半空，防止给地面和普通群众造成更多伤害。 这次他依然选择了这样的行动，擦着地面飞过的时候，透过钢铁战甲，他看到了抱着女儿正往安全的地方跑的男人，因为他的脸，斯塔克对他印象深刻。 不过这种时候显然也不适合去打个招呼。 大批外星生物跟在钢铁侠身后，眨眼间他又带着它们飞上几百米的高空- 离开美国队长之后，杰森和抱着伊芙的阿莱克斯顺着队长指的方向走，一路走，杰森一路顺手救下了不少人，那些人渐渐在他们身后聚集，一支避难者的队伍就这样组成。 阿莱克斯从队伍中穿行而过，哪怕期间碰到不少人，但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人分心去指责一个抱着孩子的父亲。 天空中的战斗愈发激烈，阿莱克斯在疑惑为什么他没有看到蝙蝠侠。 黑色的蝙蝠战机不断在外星生物的集火攻击中艰难靠近天空上那个巨大的传送门，雷神用锤子引来天雷朝传送门劈过去，瞬间所有从传送门往外飞的外星生物都被雷劈成了焦炭。但仅仅这样还不够，越来越多的外星生物飞出来，甚至体积巨大携带无数破坏者的飞行生物像巨大的鲸鱼一样出现。 蝙蝠侠分析着传送门，但现场分析已经是最慢的方法，为了更快搞清楚斯塔克大厦上空的传送门是怎么形成的，他还是联络了钢铁侠。 飞行中的钢铁侠绕了一圈带着无数追击者飞到蝙蝠战机后，最前面的蝙蝠战机朝着钢铁侠发射了早就在积蓄中的能量射线，钢铁侠侧身躲过，他身后一长串齐塔瑞人瞬间被消灭。 “传送门是洛基利用宇宙魔方的能量反应设置的。”钢铁侠一边朝着那个巨大的仿佛鲸鱼一样的外星生物攻击，一边回答蝙蝠侠的问题：“不过开启传送门的装置有能量罩保护，没办法轻易破坏。” 得知这些之后，正朝传送门接近的蝙蝠侠立刻调转方向往斯塔克大厦的方向接近- 另一边正和神奇女侠以及闪电侠、海王等人对峙的超人注意到了蝙蝠侠正尝试接近传送门的启动装置，倏忽之间，热视线从他的眼睛中激射而出，穿过空中无数外星生物击中了蝙蝠战机的尾翼。 蝙蝠侠皱了皱眉，看来超人一直没有主动发动攻击只是因为在防备他们，同时保护传送门。 凭借超人的战力，确实可以以一己之力挡住整个正义联盟，但是…… 蝙蝠战机并没有彻底失控，用氪石磨成粉制造的烟雾弹已经装入战机的发射器中，超人朝他主动发动攻击的下一秒，发射器已经瞄准了超人。 原本蝙蝠侠打算在超人接近他的时候主动攻击，但超人好像一直逼着他，看来哪怕被操控，超人依然有基本的判断能力，知道他手中必然准备好了氪石用来对方他。 装着氪石粉末的烟雾弹发射出去的下一秒，神奇女侠的真言套索已经缠在超人手臂上限制了他的活动。 奔跑中的闪电侠停在路上抬头看着超人的方向，海王举起三叉戟在一旁警惕，和钢铁侠一样飞在空中消灭外星生物的钢骨降落在高楼天台上的神奇女侠旁边，绿光组成的笼子出现在超人旁边将他关在里面。 但就在蝙蝠侠的氪石烟雾弹击中超人的前一刻，洛基驾驶着飞行机器将一个齐塔瑞人扔过去挡在了烟雾弹的射击路线上。氪石烟雾在距离超人几百米外引爆，没有对超人造成任何影响。 趁此机会，超人已经摆脱操控，拉着真言套索另一边的神奇女侠飞了起来。 钢骨紧跟在后面，但他的攻击没有对超人造成任何影响。 蝙蝠战机持续接近斯塔克大厦，同时不断朝超人发射含氪石的武器，但洛基似乎盯准了他们，超人没有受到任何氪石武器的影响，蝙蝠侠对超人的所有攻击都完全无效。 闪电侠真的想不到在驱逐外星人之前，他们正义联盟内部还得分个高下出来- 穿着玩偶装的小丑已经摘下了头上带着的小丑头套，绿色头发的男人嘴角带着夸张的笑。 小丑就是真的小丑，他手里拿着望远镜，十分清楚能看到半空中发生的一切。超人被操控了，而这些显然就是——小丑用望远镜追踪着洛基——这个自称神的人做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丑在一片硝烟中大声笑着，蓝色的激光射击在他旁边的墙上，飞溅的沙石划破了他惨白的脸。 身手擦去脸上血痕，小丑重新找到半空的洛基。 “没有，权杖没有在他身上。”小丑也看到了洛基和超人上一次的战斗，显然超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操控的，想起当时的异常，小丑十分肯定洛基的权杖就是操控的重点。 而超人唯一一次被权杖接触到，就是洛基用权杖指着他胸口的时候。 “很好，很好。”小丑丢下手里的望远镜，顺手将身上的玩偶装撕裂扔在原地，穿着他紫色的西装一步一步往斯塔克大厦的方向走去- 三个街区的距离说起来并不远，杰森和阿莱克斯虽然一直往战区中心外围走着，但跟随他们的攻击并没有因此减少。 “爸爸，”伊芙双手环抱着爸爸的脖子：“它们看起来并不强，我可以去试试吗？” 伊芙很少在实战中训练自己的身手，上次还是切断那个奇怪男人手腕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十分需要锻炼，这些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外星人十分合适。 阿莱克斯听到伊芙的话后立刻停下脚步，他并没有那种自己一定要保护孩子，因此女儿不需要多厉害这样的想法。伊芙可以做到自己保护自己，他为这点而欣慰，况且，如果他能为女儿提供无微不至的保护，伊芙上次就不会被带走折磨。 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当然可以，爸爸会在旁边保护你。” 虽然这是人类面临的危机，但有很多超级英雄正为此而战斗，阿莱克斯相信他们能解决这个，况且，他的能力在这样大的战场中能发挥出来的作用有限，即使他能直接操控引发了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但天上那个传送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关闭。 发现他们两个停下来的杰森扭头又跟过来：“怎么了？” “伊芙想试试去战斗，”阿莱克斯扭头看了看源源不断追过来的那些穿着黑色盔甲的外星生物，跟杰森说：“后面可以交给我们。” 知道阿莱克斯有能力保护好伊芙，杰森并没有质疑什么，他只是看了看正等在旁边的人群：“那我待会儿来找你们。”- 在超人严防死守下，蝙蝠侠始终没有办法接近传送门的开启装置。 一直这样耗下去什么都做不到，蝙蝠侠一鼓作气离开斯塔克大厦往超人的方向开去，只有先近距离解决超人，正义联盟才能将注意力放在驱逐外星人上。 但超人并不接受蝙蝠侠的正面对战，只要蝙蝠侠接近，他就会立刻远离，同时提防着蝙蝠侠接近斯塔克大厦。 时间拖得越久，纽约的损失越惨重，蝙蝠侠已经开始想其他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但就在这个时候，钢铁侠突然接入蝙蝠战机的通讯：“上面那群家伙往纽约发射了核弹，已经！”- 趁着蝙蝠侠引开超人的注意力，小丑步伐轻快地走进斯塔克大厦，作为战场中心，这里受到的损失反而是最轻的，在斯塔克大厦楼下大厅转了一圈，小丑慢悠悠地站在电梯里按下了通往楼顶的按钮。 谁都没有在混乱中注意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纽约的超级罪犯，即使是知道的人，也没想到小丑会在这时候往斯塔克大厦跑。 钢铁盔甲中的斯塔克接到了有人入侵斯塔克大厦的消息，但核弹已经让他紧张到汗流浃背，哪有空注意不知道从哪跑来的小毛贼。 于是就这样，小丑成功跑到了斯塔克大厦楼顶天台。 脚步踏上某个平台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掉在这里的洛基权杖，即使躺在地面上，权杖的尖端依然流光溢彩。 小丑苍白的手将权杖从地面捡起来：“该怎么用呢？”权杖并没有明显的回应，但也没有明显的排斥，小丑能感觉到权杖中蕴含的力量，只不过他好像没办法顺利使用。 神力没办法使用，还能操控吗？ 小丑走到平台边缘伸着头往下看了看。 “你是谁！”有人在小丑背后喊，是负责调试宇宙魔方的塞尔维戈博士。 正面朝楼底的小丑脸上瞬间带上了夸张的笑：“瞧瞧吧，小丑多么幸运！” 想要找个人尝试，就有个人送上门来！ 第059章 第 59 章 伊芙的实战经验不多, 好在基础扎实。 密密麻麻的攻击从天空中传来，女孩儿灵活地在炮火攻击中沿着高楼的墙壁不断往上攀爬，直到她成功跳上一个齐塔瑞人驾驶的飞行机器。 飞行器上一般都会有两个齐塔瑞人, 一个负责驾驶, 一个负责攻击，伊芙从高处跳上去的时候直接踩在了其中一个的肩膀上, 青筋暴起的手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在它们反应过来之前，伊芙毫不留情地将锋利的指甲插入了这个齐塔瑞人浑身上下唯一没有被盔甲包裹的脖子, 在粘稠的鲜血喷射出来的前一瞬间, 伊芙已经踩着死去的这个跳到了另外一个的背上。 后面更多枪口对准了伊芙。 阿莱克斯的眼睛始终盯着女儿的方向，哪怕她跟着飞行器飞远了, 他也一直跑着跟在一边。期间顺手解决掉一些伊芙难以躲过的偷袭者，再顺手解决掉一些朝他攻击的, 不到一会儿时间, 父女两个已经解决了这整条街上的破坏者。 同样跳在齐塔瑞人的飞行机器上操控它们往斯塔克大厦飞的黑寡妇从这边路过, 拐到这条街的时候差点跟伊芙踩着的飞行器对撞，好在黑寡妇操控下的飞行器十分灵活, 再加上伊芙第一时间跳到了旁边的天台上。 浅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女孩儿脸上没有半点害怕, 只有面对敌人的跃跃欲试, 由于差点将女孩儿撞下去, 那一瞬间，黑寡妇的心几乎都要跳出胸膛。 由于这次的碰面过于短暂, 黑寡妇回头时只来得及看到女孩儿飞扑进天台旁的男人怀里。 有人在照顾她, 这样就不必过于担心她的安危，于是黑寡妇重新将注意力转回战场, 她惊讶地发现这条街地面上满是死亡的齐塔瑞人尸体和它们撞碎的飞行器。 是那个女孩儿做的吗？- 伊芙手上沾着粘稠的血，扑到爸爸怀里的时候把手高举着，没让一点脏污的鲜血染到爸爸白色的衬衣上。 “伊芙还是太弱了，”女孩儿靠在爸爸怀里自言自语：“要是足够厉害的话，手上不应该沾到血迹的。” 能在将将八岁的时候达到这种程度，不管在哪个世界，伊芙都算不上弱小，可能是曾经因为弱小而被抛下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因此变强对于伊芙来说还是一个没有达成的执念。她相信，假如是现在的她，回到当初父亲面对揍敌客家追杀的时候，依然还是会被抛下，所以现在她依然没有强到能不给爸爸带来麻烦的程度，她还要更加努力。 “不必着急变强，爸爸会一直保护你，直到你不需要的时候。”阿莱克斯站在天台上，看着斯塔克大厦的方向，超人、洛基、蝙蝠侠和正义联盟其他成员正在那边僵持，新加入的红发女士也没办法在超人的防备下接近一步。 他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单手抱着女儿，阿莱克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电话是蝙蝠侠打来的，阿莱克斯又抬头看了看斯塔克大厦的方向，然后才接通。 “阿莱克斯，有办法操控超人吗？”蝙蝠侠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核弹要不了多久就会落在这座城市，几百万人的生死都握在他们手中，如果没办法尽快摆脱超人，他们没办法结束这一切。 在阿莱克斯还没回答的时候，蝙蝠侠将这些告诉了他。 在蝙蝠战机的吸引下，超人往阿莱克斯这边接近了很多，他只是想让阿莱克斯估测一下，如果不行他好立刻另想办法。 当距离达到一定范围时，阿莱克斯能感觉到自己的念。 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什么，他在超人身上清楚感觉到了念的存在。 只要能被他的念附着，他就能操控被附着的人，这点从无例外。 考虑到自己和女儿都没办法在几分钟内离开纽约，阿莱克斯终于回答：“过来把伊芙接走，我会负责对付超人。” 蝙蝠战机在几秒钟内飞到阿莱克斯和伊芙所在的天台旁边，战机的顶部掀开一半，离开之前，女孩儿鼓起勇气亲在爸爸的侧脸上，然后红着脸颊立刻跳了下去。 透过战机视野宽广的玻璃窗，蝙蝠侠看到了刚才这一幕，因为这次入侵和超人被操控以及核弹威胁所紧张的心情似乎都得到了缓解，嘴角甚至有一瞬间往上翘了翘。 跳进战机里的伊芙坐到蝙蝠侠后面的位置上：“蝙蝠侠，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注意一下周围的攻击。”蝙蝠侠将重新将战机升空：“扣好安全带，伊芙，我们要出发了。” 隔着战机侧窗，蝙蝠侠和阿莱克斯对视一眼，然后迅速离开。 阿莱克斯已经开始尝试操控超人，但有什么在阻止他的操控。看目前的情况，超人明显正处于另一重操控之下，很可能就是这个在阻止他的念左右超人意志。 于是阿莱克斯加强了念的输出，他盯着半空中超人的身影，只看到超人稍微停顿一下，然后继续以原本的想法行事。 阿莱克斯继续加强念的输出，打算以更多的念来操控超人，就在这时候，蝙蝠战机再一次开回来，它停在阿莱克斯头顶，在他疑惑的时候，一枚绿色的石头直直掉下来。 “这是超人的弱点，”蝙蝠战机的高度再次下降，蝙蝠侠只跟阿莱克斯说了这一句，然后立刻离开。 手里拿着那枚绿色晶石，阿莱克斯停下了念的输出。 他从天台上加速跑着冲向半空中的齐塔瑞人，将晶石装进口袋里，两只手拍在齐塔瑞人身上，下一秒从这架飞行器跳跃到另外一架，短短半分钟，阿莱克斯成功操控了他附近所有的齐塔瑞人，上百架飞行器停在半空，它们停止了攻击，以阿莱克斯所在的那架飞行器为首，聚集在一起往超人的方向飞去。 高楼间救人的蜘蛛侠看到了这排列整齐的飞行队伍，他目瞪口呆地看完阿莱克斯所有的行动，紧接着突然意识到：“他来真的？”所以说，念力不是骗伊芙的，他是真的会！ 操控上百架飞行机器以及几百个齐塔瑞人的阿莱克斯速度很快地接近超人。 比起付出所有的念用来操控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操控的超人，不如用概念空间压制超人，然后通过蝙蝠侠刚才给他的东西将其打败。 超人并没有避开阿莱克斯和他身后的齐塔瑞人部队，或许是因为根本不放在心上。 半径二百米的圆以阿莱克斯为圆心放出，有被操控的几百个齐塔瑞人为阿莱克斯的空间提供被操控这一概念，于是整片空间都变得可操控。 网络上有人曾经推测过超人的能力，飞行、超强的防御力、极高的力量、极快的速度，以及最重要的不惧怕真空的身体。 这样就表明，阿莱克斯单纯加强空间内重力或者将空间内抽成真空都是很难克制超人的，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做出了尝试。 整片空间内，除了阿莱克斯和被阿莱克斯操控着的齐塔瑞人所处的位置之外，重力被加强到原本的十倍，超人的身体猛然下坠，又在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上升，这时候，超人终于将注意力放在阿莱克斯身上。 毫无预兆的重力改变能阻碍超人的行动，这些对阿莱克斯来说足够了。 超人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空间中，于是他第一时间就想攻击空间的主人，也就是不远处站在飞行器上，和布鲁斯很相似的男人。但当正要接近不远处的男人时，他看到对方掏出了一枚氪石。 放弃接近对方的想法，冰冷的呼吸从他肺部呼出来，附近的空气瞬间冒起寒气，并且开始往周围迅速蔓延。 整个空间的温度在阿莱克斯随意挥手间迅速攀升，仿佛火山喷发一样的温度立刻驱散了超人冰冻吐息所制造的寒冷气息。 热视线紧随而至，但以往直指敌人的热视线这次硬生生在空中拐了几个弯又回到超人身上，在自己的热视线打到自己身上之前，超人立刻闭上眼睛。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对方能随意操控这片空间，继续留在里面并不明智，于是超人用最快的速度往外飞去。 但阿莱克斯的空间进来之后可不是那么好出去的，一开始阿莱克斯只是不断切割空间紧跟着超人，整片空间跟随着阿莱克斯移动，超人无论如何没办法离开，后来阿莱克斯干脆不动了，他不断折叠重组超人周围的空间，将超人完全限制在自己的空间内- 城市上空阿莱克斯和超人的对战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只不过时间紧急，在关注他们的同时，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其他人去做。 “超人已经被限制了行动，”蝙蝠侠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不止是正义联盟所有人，还有带着通讯装置的美国队长和鹰眼以及黑寡妇等人，当然，也别忘了钢铁侠，由于浩克的特殊性，他什么都没带，只是在不断进攻：“接下来我们要想办法立刻关闭传送门，以及，解决核弹。”- 说到底，人类的地盘上混进这么多外星人也并不是小丑想看到的，于是小丑发现塞尔维戈博士后，将他的控制权从洛基手里抢了过来。 “传送门上留下了我设置的暗门，”塞尔维戈博士看着小丑手上的权杖。 “啊哈！”小丑高举权杖：“这可真是个意外惊喜，这下小蝙蝠会来求我吗？” “会吧！”小丑自言自语：“一定会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在关闭传送门之前，除了和蝙蝠侠的游戏之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比如……今天在路上遇到的，小鸟杰森身边的那个男人。 “给小丑带来不愉快的人，善良的小丑只会用微笑来回报。”- 钢铁战甲中的斯塔克终于想起自己的智能管家刚才说有人闯入斯塔克大厦：“有人闯入了斯塔克大厦？” 他询问的声音通过通讯装置在所有人耳边响起，紧接着响起的，还有斯塔克管家的回答：“根据面部比对结果，是小丑，先生。” 斯塔克大厦内所有重要地点和文件都被着重保管，没有秘钥不可能被破坏或盗窃，因此智能管家判断目前情况下小丑的入侵不会对斯塔克造成破坏。 蝙蝠侠已经降落在斯塔克大厦楼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前，先生。” “他现在在哪？”斯塔克一边攻击周围的齐塔瑞人一边询问。 “监控中找不到对方的身影，很可能已经离开斯塔克大厦。” “蝙蝠侠，谁是小丑？”八岁小女孩儿软糯的声音从蝙蝠侠的通讯里传来，虽然不是时候，但该关注的人还是关注了。 美国队长和黑寡妇，他们一个听过伊芙的声音，一个刚才看到了奇怪的女孩儿，于是他们两个很轻易想到了刚才见过的女孩儿身上。 “一个坏蛋，”蝙蝠侠尽量温和地回答伊芙：“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便士一会操控战机保护你。” 伊芙轻轻点头。 她早就能判断出什么是危急时刻，并且能很理智地知道自己不能随意添乱- 此时小丑早就发现了半空中超人和他的目标之一正在对战，毫不顾虑地从高楼上跳下去，小丑精准跳上了齐塔瑞人的飞行机器，用权杖将它们逐一操控后，它们已经顺从地改变方向，带着小丑往阿莱克斯和超人的方向接近。 划定空间内，阿莱克斯已经通过刚才的操控大致搞清楚超人的能力，他将蝙蝠侠扔给他的绿色晶石拿在手里，直接将超人所在的那片空间移动到了自己身边。 但超人的速度很快，在被氪石影响之前，他已经快速往旁边冲去。 不过很可惜的是，阿莱克斯将超人周围所有空间的方向都扭曲在自己身边，无论超人往哪个方向走，他最终都会停在原地。 将绿色晶石毫不留情地插进超人身体里，超人传闻中的钢铁之躯就这样被轻易伤害。 所有的能力都被压制，身体里的力量消失无影，在阿莱克斯取消能力的那一刻，超人瞬间从空中下坠。 不过阿莱克斯带着身后的齐塔瑞人军队先一步瞬移到地面，然后在超人摔下来时减轻重力，让他平稳躺在了地面上。 之前想要操控超人时，阿莱克斯消耗了很多念，再加上刚才和超人的对战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轻松，无论是超人还是超人周围的空间，似乎天然就比别的地方更厚重。 感受着体内并不充盈的念，阿莱克斯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超人，觉得比起耗费全部的念用来接管超人的控制权，这样的结果要好得多- 离开蝙蝠战机的蝙蝠侠在斯塔克大厦内找到了塞尔维戈博士，并且从他那里得到了关闭传送门的方法。 “所以，洛基权杖在哪？”蝙蝠侠刚才几次和洛基交手，对方手机并没有权杖。 “小丑那里。”塞尔维戈博士并没有隐瞒，这大概也是因为小丑并没有要求他隐瞒的想法。 蝙蝠侠瞬间感觉事情不妙：“该死的！”低声骂了一句，他立刻往外跑去。 钢骨和钢铁侠第一时间发现了站在齐塔瑞人飞行器上的小丑，他们两个同时从不同的方向朝小丑追去。 只不过小丑满眼都是阿莱克斯，他完全不顾钢铁侠和钢骨的追击，用最快的速度接近着地面。 阿莱克斯并不知道小丑手中的权杖附带着操控的效果，因此在发现小丑正接近自己的时候，他第一时间重新将空间划分。 趁此机会解决小丑，或者趁此机会捕捉小丑，省的过几天他和杰森再去找。 当手持权杖的小丑冲进阿莱克斯空间的那一刻，权杖中包含的心灵宝石和阿莱克的空间混合对撞，阿莱克斯发现自己没办法随意操控空间，他好像被束缚在原地。 小丑却仿佛无事发生一样继续接近。 第060章 第 60 章 整片被划分出来的空间似乎变得有形。 尤其是阿莱克斯周边, 层叠又扭曲的空间屏障将他禁锢在中间，小丑手中的权杖也被层层屏障扭曲包裹，整片空间中, 只有手持权杖的小丑活动自如。 沾着黑色凝固血迹的皮鞋踩在地面上, 小丑一点一点接近着阿莱克斯。 虽然身体被禁锢，但体内的念依然自由, 阿莱克斯没办法操控空间给自己解除禁锢，因此只能不断调动体内的念来抵抗空间反加给自己的约束。 “真是一次愉快的会面，”小丑绕着站在中心的阿莱克斯走了一圈, 期间尝试着突破围绕在阿莱克斯旁边的扭曲空间走近他。 阿莱克斯一点一点尝试着突破限制, 他不知道自己的念能力和什么产生了共鸣，很可能是小丑手里的权杖, 那个东西很强，优先级很可能在他的念之上, 但这里归根到底是他的地盘。 “究竟谁更愉快, 还要看最后的结果。”阿莱克斯看到了小丑身后不断聚集过来的超级英雄。 空间内的重力不断加重, 小丑的步伐愈发艰难。但得益于手里的权杖，所以他至今还能站着。 阿莱克斯该减轻重力好开放空间, 但他现在办不到，于是只能不断将重力加重, 延缓小丑接近自己的时间, 好给自己留出更多时间用来突破限制- 小丑手中的权杖是结束这次事件的关键, 当钢铁侠将小丑的位置通过通讯分享给所有人之后，除了已经昏迷的超人之外, 所有人都朝这里聚集过来。 回到蝙蝠战机上的蝙蝠侠第一时间启动战机往斯塔克大厦楼下的街道飞去, 伊芙坐在战机上，透过车窗往楼下看着。 从刚才开始, 女孩儿就看不到自己爸爸的身影，虽然确信爸爸是最厉害的，但伊芙总是忍不住在看不到爸爸的时候担心。 随着战机逐渐接近地面，伊芙也慢慢能看清楚地面的情况。 她以为爸爸会在地面等她，或者去消灭更多的外星生物，但是并没有。她只看到大片扭曲的空间，看到空间里数以百计的齐塔瑞人，以及正用权杖的尖端指着爸爸胸口的身穿紫色西装的男人。 几乎在战机停在地面的下一秒，伊芙就从战机打开的天窗蹿了出去。 钢铁侠和钢骨是最先赶到的，然后是神奇女侠、闪电侠和海王，鹰眼还在制高点观察并且防备传送门，黑寡妇和美国队长几乎和蝙蝠侠的战机同时到达，只不过蝙蝠侠和伊芙需要从战机上下来，于是落后一些。 雷神抓着锤子从天空降落。 浩克依然在大肆破坏，海王也在阻挡源源不断的齐塔瑞人。蜘蛛侠发现这边的异常之后倒是拽着蛛丝赶到，跟在他后面的还有送那些人出去之后回来的杰森。 先赶到的这些人中并不是没有尝试人着冲进面前的空间里，但在钢铁侠将一个齐塔瑞人扔进去，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压成泥的时候，所有人的停下了脚步。 “根据刚才得到的数据，”钢铁侠搜集了齐塔瑞人的装甲数据，能瞬间将它压成那副模样，里面绝对有异常：“空间里的重力至少被加大到了五百倍，至少。” 众人看着空间里的路面上嵌进水泥里的碎石沉默着，五百倍重力什么概念，哪怕是赛亚人进去都没办法站起来，肉体凡胎根本没可能活着走出来的，或者说，进去的下一秒就能直接去见上帝。 钢铁侠的战甲会不会被压扁不一定，但原本就重达千斤的铠甲，进去之后恐怕寸步难行。 看着扭曲空间内行动自如的小丑，以及他手里的权杖，神奇女侠先站了出来，人类没办法做到，她可以去尝试。 空间并不阻止任何人的进入，神奇女侠迈步走进扭曲的空间内，脚落在地面上的一瞬间，水泥路面被她踩塌下去，虽然身体并没有被伤害，但她仿佛陷入泥沼，周围都是挤压的淤泥，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 距离空间的中心足足有二百米，以现在的速度，神奇女侠很难在核弹炸毁这里之前拿到权杖。 雷神是第二个尝试的，他甩着锤子从上空飞着进去，但和神奇女侠差不多，在进入空间的下一秒，他和他的锤子一起砸进路面。 站着都很难行走，更别提摔倒爬起来- 伊芙跑到了扭曲的空间旁边，在她即将冲进去的时候，蝙蝠侠跟上来拉住了她：“危险，别进去。” 那摊属于齐塔瑞人被压成的肉泥就在他们不远处，神奇女侠和雷神也没走出太远，即使蝙蝠侠刚刚赶到，他已经分析出里面有多危险。 知道自己没办法轻易从布鲁斯手里逃脱的伊芙没再继续挣扎，她只能先抓紧时间观察里面的情况。 在外面所有人的注视下，小丑手里权杖的尖端就要触碰到阿莱克斯的身体。 “如果他被操控了，”黑寡妇看到了里面那个男人和超人的战斗，要是他被小丑操控，他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将他制服：“这里……” “操控？”伊芙重复黑寡妇的话，她担忧地问蝙蝠侠：“那个权杖能操控爸爸吗？” 然而这个问题，蝙蝠侠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阿莱克斯同样具有操控的能力，洛基权杖也是如此，在小丑通过权杖真正操控阿莱克斯之前，这些都是未知数。 杰森站在蝙蝠侠身边：“现在怎么办？” 沉思片刻，蝙蝠侠主动叫住钢铁侠：“我们需要鹰眼。” 不等钢铁侠联络，通讯器另一边的鹰眼已经回答：“来了。” 几百米外的高楼上，鹰眼对准空间内的小丑拉开弓箭，那支特殊箭矢射进空间的切入点就在阿莱克斯和小丑上方，进入空间的下一秒，箭尖朝着地面的小丑迅速下坠，速度不降反升。 此时空间内的小丑看似行动自如，但他完全依赖于手里的权杖，他尝试突破阿莱克斯胸前层叠的空间，权杖的尖端一点一点往里推进，空间一层一层被破开。 箭矢就在这时候照着小丑拿着权杖的手臂砸下去，但眼看胜利在即，小丑竟然丝毫没有避开，反而用尽全力往里推去。 “杀死你自己。”小丑的声音疯狂又兴奋，箭尖带着他手臂上的血肉扎入水泥地面，同时释放电流麻痹着他的神经。 假如再早一点，说不定他们已经阻止小丑接近阿莱克斯，但是从阿莱克斯打败超人，再到他们追着小丑过来，时间一共也只过去将近两分钟而已。 不止是蝙蝠侠，所有人都听到了小丑疯狂的命令。 伊芙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看到爸爸举起右手对准了他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就在这时候摆脱了蝙蝠侠手臂的禁锢，她用这一生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爸爸所在的空间里。 在女孩儿从怀里滑下去的那一刻，蝙蝠侠已经以很快的速度去拉她，但是伊芙这次实在太快，蝙蝠侠只摸到了她浅金色的发尾：“伊芙！”眼看着伊芙冲进那片扭曲的空间，蝙蝠侠已经害怕到心跳暂停。 黑寡妇似乎也想要去拉住女孩儿，但她旁边的队长立刻拉住了她。 蜘蛛侠的蛛丝也追着伊芙，但在五百倍重力的压迫下，蛛丝根本难以前进。 令人震惊的是，女孩儿毫发无伤地跑了进去，没有受到丝毫阻碍，没有被施加任何伤害。他们预想中的惨状完全没有发生，反而女孩儿以肉眼难以发现的速度朝着中心的方向接近。 对旁人来说致命的领域却对女孩儿完全打开，就连亚马逊的战士和阿斯加德的神都没办法畅通无阻的地方，伊芙就像是回家一样。 确认伊芙没事之后，蝙蝠侠和杰森才深呼吸着放下心。 女孩儿双眼赤红，手上还带着齐塔瑞人的血，她的视线锁定小丑，双手在急速奔跑中瞬间由柔弱变得狰狞。 权杖没办法彻底操控阿莱克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念在疯狂抵抗，杀死自己并不需要几秒钟，但阿莱克斯只是举起手，完全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小丑没办法接触到阿莱克斯，于是他只是大笑着等待眼前的男人杀死他自己的那一刻。 “哈哈哈哈哈哈——”小丑尖锐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去，胸前已经多出一个血洞。 剧痛延迟出现，刚才箭矢的麻痹效果还没完全摆脱，空间里的重力让他行动迟缓，被挡在百米之外的超级英雄让他放松警惕，再加上伊芙已经将暗杀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于是直到自己的心脏被掏走，他才察觉到有人进来。 八岁的女孩儿神色凶狠地站在一边，手里捏着一颗鲜红的心脏，尖锐且有力的手紧握，碎裂的心从她指缝间挤出。 小丑彻底倒下之前，权杖先脱手掉在地上。 没有人操控的权杖收敛了尖端的光辉，当它砸在地上的下一秒，阿莱克斯立刻摆脱操控，被扭曲加重的空间霎时间恢复正常。 有所准备的神奇女侠很快拿到权杖。 “最后一分钟。”蝙蝠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于是来不及说等多，她已经带着权杖往斯塔克大厦楼顶的装置赶去。 巨大的核弹几乎同时出现在天边，钢铁侠朝着核弹飞去，打算在传送门被彻底关闭之前将这个大垃圾扔过去。 战甲能量充足，旁边随时有人接应，可靠又强大的队友站在他身后，再加上，就连一个小孩儿都那么勇敢，哪怕抱着核弹，钢铁侠依然毫不畏惧。亲眼目睹传送门另一边整装待发的大军，将核弹抛下之后，钢铁侠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离开。 深蓝色的巨大传送门在钢铁侠离开的那一刻被关闭，天空再次恢复平静和晴朗。 浩克已经抓到洛基，海王几乎清扫了剩下的所有齐塔瑞人，一场灭城危机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阿莱克斯没有受一点伤，越过躺在超人旁边的小丑，他走向愣愣地站在一边的女儿。 “我不会自杀的，”阿莱克斯蹲在女孩儿面前，将眼睛里带着泪光的女孩儿揽进怀里：“别害怕，伊芙。” 甚至顾不上自己满身鲜血，伊芙大哭着用力抱紧爸爸，鲜红的痕迹蹭了阿莱克斯满身，但没人在意这个。 阿莱克斯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抱歉，没有下次了。” 真实确认了爸爸还活着，并且没受一点伤，但这完全没办法彻底消除伊芙的后怕，于是她更用力地挤进爸爸怀里，用哭泣来发泄自己的害怕和恐惧。 杰森和蝙蝠侠已经走过来，他们一个将小丑踢到旁边，一个蹲在超人面前从他的伤口里掏出氪石。 没人因为小丑的死指责女孩儿什么，她救了很多人，哪怕她的本意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爸爸受到伤害。但事实就是，她在众人没时间实施更多办法的时候破解了困局。 蝙蝠侠将手里带血的氪石装回隔着铅层的万能腰带里，超人的呼吸声瞬间平稳了许多，脸上都恢复了血色。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旁边睁着眼的小丑，除了庆幸这次危机彻底解决之外，蝙蝠侠没办法产生半点对于小丑的死亡的负面情绪。 后面跟过来的还有蜘蛛侠和娜塔莎。 小蜘蛛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了，他之前觉得阿莱克斯口中的念力是在骗小孩，但他真的有念力，他又以为伊芙自己想从阳台跳下楼是说大话，但女孩儿显然有这个能力，接下里他是不是还要相信吃毒药真能产生耐药性啊？ “他们是父女？”娜塔莎站在蝙蝠侠身边看着抱在一起的男人和女孩儿这样问。 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到被称作伊芙的女孩儿是从蝙蝠侠怀里跑掉的，娜塔莎也不会轻易来问。 60-70 第061章 第 61 章 虽然这已经很明显, 但娜塔莎还是问了出来。 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很少会有这样狠辣的手段，不过眼前的父女似乎并不符合这点。 蝙蝠侠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阿莱克斯和伊芙是父女, 也是他的亲人，在意的人面临危险, 他只能无奈看着，这样的事情，他不想再经历。 “还好吗？”杰森把小丑踢走之后站在了阿莱克斯身后。 女儿还抽噎着靠在自己怀里, 阿莱克斯舍不得放开, 于是直接抱着女儿站起来，他的身上沾了许多血, 不过没有任何一滴是来自他自己的：“我没事。” 虽然消耗有些大，阿莱克斯一边感受着体内剩余的念, 一边看了一眼旁边的蝙蝠侠, 即使今天消耗再大, 也没有尝试操控蝙蝠侠失败那天的消耗大。只需要稍微修养，很快就能恢复。 这些都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究竟是什么影响了他的念能力。 女儿的抽噎已经逐渐停下, 但她紧抱着爸爸的手臂并没有一点放松, 第一次杀死别人没有给她带来什么特殊的感受, 她接受这样的教育，况且要是有人想要伤害爸爸, 无论有多少, 她都照杀不误。 在爸爸胸前的衣服上蹭着脸上的泪，很久之后, 伊芙才抬起头将红红的双眼露出来。 时刻关注女儿的阿莱克斯当然注意到了女儿情绪的平复，他空出一只手摸了摸伊芙的头发，安慰地亲吻她的额头：“是你救了我，伊芙，你是天下最勇敢的女孩儿。” 伊芙又将脸埋到爸爸的胸口，声音很小地说：“因为有爸爸在，所以伊芙才不会害怕受伤。” 哪怕扭曲的空间已经不受阿莱克斯操控，但伊芙依然相信她的爸爸不会让她受伤，于是她敢毫不犹豫冲进去。 而当时正与操控对抗的阿莱克斯也真的在那样的处境下看到了伊芙的举动，自从上次女儿因为他的疏忽而被带走之后，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他总会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伊芙身上。当看到女儿要冲进来的那一刻，一直对他的操控难有回应的空间终于松动，空间内一切扭曲和重叠，一切被加重的和被压缩的部分，全都为她让路。 “嘿，史密斯先生，”旁边的蜘蛛侠看到伊芙平静下来，终于忍不住走过来：“你刚才用的这个，就是刚才和超人对战的时候，还有刚才不能进来的这个，这是你的能力吗？这可太酷了。” 实际上不止是蜘蛛侠，很多人都好奇这个问题，阿莱克斯拥有的无疑是非常强大的能力，非常，非常强大！于是听到蜘蛛侠的问题后，很多人将注意力放在了抱着女儿的男人接下来的回答上。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阿莱克斯没有回答彼得的问题，反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毕竟他是向彼得自我介绍过，而没有向蜘蛛侠自我介绍过。 “呃……”蜘蛛侠十分努力地想着理由：“彼得……其实他是我的朋友，这都是他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阿莱克斯没有想要揭穿蜘蛛侠身份的意思，因此并没有扯着这点不放。 听着蜘蛛侠紧张狡辩，伊芙因为爸爸身陷险境的担忧害怕和被爸爸夸夸的害羞都减轻了很多，她重新从爸爸怀里探出头。 “那么，刚才那个，”蜘蛛侠对此实在好奇，究竟什么样的能力才能操控空间啊，空间在他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被分割过的空间是被什么重新连接的，还有重力……他实在有太多问题想问。 他的能力已经展现出来，要是没有适当透露的话，难保之后会不会有人盯上他和伊芙，因此阿莱克斯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是我的能力，我只是可以进行一些操控而已。” 从天上飞回来的钢铁侠赶上了这段：“看我听到了什么，”他指着斯塔克大厦被砸坏的大门：“你能让这个恢复吗？” 能操控生命体还是能操控处于空间内包括无生命的所有物质？ “很遗憾，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念能力者，而不是魔法师。”阿莱克斯查到过斯塔克的精彩履历，面对一个头脑灵活的家伙，他还是要小心一些。 念能力者？听到这里，很多人脑海里像当初的蜘蛛侠一样想起电视节目中自称自己有念力的那些人。虽然骗子很多，但眼前这个显然是真的。 一旁的娜塔莎收到了尼克·弗瑞的通讯，她走到阿莱克斯面前，先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怀里抱着的女孩儿：“你的女儿还好吗？” 这个问题似乎不该由自己来回答，于是阿莱克斯询问地看向怀里的伊芙。 八岁的女孩儿并没有因为人太多而害羞想要从爸爸怀里退出来，反而想要一直待在爸爸怀里，于是她只是看着娜塔莎摇了摇头：“我没事。” 就像刚才爸爸回答杰森一样，伊芙也这样回答。 “那么，有时间找个地方聊聊吗？”这句话问的是伊芙的爸爸，当然，聊聊不是跟她，是跟弗瑞。 她背后是神盾局，在场几乎大半人都知道这点，但阿莱克斯显然不知道，在他回答之前，蝙蝠侠已经开口阻止：“很抱歉，他恐怕没时间。” 神盾局内部并不简单，况且蝙蝠侠相信阿莱克斯不会同意他们的任何要求，比如加入一个超级英雄联盟之类的。他只有自己和女儿，哪怕是为了伊芙。 况且，阿莱克斯一直在纽约，但他并没有在齐塔瑞人入侵的第一时间站出来，他保护地球的意愿很少很少，蝙蝠侠知道这点，但对于没有在这里长大的阿莱克斯，他这样是很正常的，蝙蝠侠完全可以理解。 “看来你可以代替他回答？”娜塔莎意有所指。 如果蝙蝠侠承认，那么蝙蝠侠和这个男人之间一定有隐秘的联系，不过对方已经能将女儿托付给蝙蝠侠照顾，就算不承认，恐怕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绝不简单。 虽然女士的邀约让人浮想联翩，但对阿莱克斯来说，女儿才是更重要的，因此面对一个或许带着试探以及一些政治目的的邀请，阿莱克斯根本不需要思考就会拒绝。 正因如此，他并没有对蝙蝠侠替他拒绝而表示抗拒。 娜塔莎被拒绝简直是意料之中，至少托尼不觉得那个长着一张布鲁斯·韦恩脸的男人会看不出她的目的，而且他看起来和蝙蝠侠显然是一伙儿的，尼克·弗瑞邀请他加入神盾局或者套出他的能力好提前提防的目的很难实现：“有人想去尝尝两条街之外的土耳其烤肉吗？”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斯塔克已经让自己的智能管家给布鲁斯发了信息，主要是为了问问他是不是有个失散的兄弟什么的。 一直待在楼顶的鹰眼终于下来：“我听到有人说烤肉？” “斯塔克倾情推荐，”娜塔莎觉得可以试试。 神奇女侠带着洛基权杖下来，浩克和雷神也带着洛基下来。关于权杖和洛基，甚至关于宇宙魔方，这些都将由神盾局和阿斯加德讨论解决，只不过正义联盟要知道结果- 事后的庆祝或许必不可少，但绝对不是在这里，蝙蝠侠扶起躺在地上的超人，往蝙蝠战机降落的地方走去。 闪电侠已经凑到蝙蝠侠旁边，和他一起扶着超人，并且超小声八卦：“嘿，蝙蝠侠，他跟你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女孩儿呢？” 一边问，他还一边回头看了看阿莱克斯和伊芙。 这里的事情已经和阿莱克斯无关，他正抱着女儿和杰森一起跟过来。 “我要回哥谭去了，”小丑已经被杀死，杰森没有理由继续留在纽约：“你要一起吗？” 实际上在杰森问出这个问题之前，阿莱克斯并没有离开纽约的念头，不过听到杰森这样问之后，种种顾虑突然涌现在他的脑海。 蝙蝠侠已经将超人扶进战机，他朝着阿莱克斯和杰森走过来，闪电侠或许是看出了他们之间有话要说，于是挠着头去找抓很多齐塔瑞人正打算拉着他们走的绿灯侠告别- 阿莱克斯的身上染着大片血迹，这些都是小丑的心脏被挖出来之后喷溅到伊芙身上，阿莱克斯又抱起伊芙之后染上的。真要说起来，满手都是鲜血，就连头发上都被沾上血迹的伊芙显得更凄惨一些，只不过她完全被阿莱克斯笼在怀里，能看到的部分很少。 明明身上沾着那么多血，但无论是阿莱克斯还是伊芙，两个人似乎都习惯了血腥的味道，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个而感到不适。蝙蝠侠朝父女二人看过去的时候，他甚至发现伊芙的右手正藏在阿莱克斯身侧悄悄弹甲缝中残留的心脏碎片…… 虽然他没有因为伊芙杀死小丑而对伊芙产生任何恶感，但看到这样的画面，他总是难免为伊芙的异常观念而担忧。 蝙蝠侠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过于明显，阿莱克斯甚至不必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你还想说之前那些，那么不必开口。”阿莱克斯不想让伊芙被任何人质疑，尤其是蝙蝠侠，尤其是布鲁斯·韦恩。 “我只是想……为我曾经的质疑而向伊芙道歉，”长期接受扭曲的教育，她依然能保持着勇敢和善良，哪怕伊芙的观念有问题，但是只要她保持着本心，那些扭曲的观念早晚会被彻底覆盖。就像帮伊芙找到爸爸之前想的那样，在她愿意承认他们之前，他们只要爱她就够了，在伊芙培养出符合这个世界的观念之前，他们同样只需要爱她就够了：“伊芙的房间依然保持原样，达米安会很高兴能和伊芙一起去学校。”确认周围没人，再加上信号屏蔽一直开着，蝙蝠侠才尽量掩盖着唇部动作说出这些话。 从刚才起就默默听蝙蝠侠和爸爸的谈话，只是伊芙一直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直到现在说到达米安：“我可以和达米安一起去学校吗？” 如果和达米安一起的话，应该能得到很不错的训练吧。 伊芙没有接受过学校教育，在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里，唯有在揍敌客家时会上各种课程，因此在她的想象中，她会和达米安一起接受严苛的培训，和很多小朋友对战，甚至还能互相刑讯对方来提高彼此的忍耐力。 虽然没有达米安也不妨碍训练，但伊芙目前为止认识的同龄人也就只有达米安一个。于是能和他一起，还是值得期待的。 虽然不知道伊芙具体想了些什么，不过阿莱克斯从伊芙的声音里听出了期待，他之前好像从来没问过伊芙想不想跟达米安一起去学校。 "至少在那里，我能保护伊芙的隐私，保护她不受任何干扰。"蝙蝠侠有自信说出这样的话，他也确实办得到。事实上，本次事件中，所有拍摄到伊芙的监控已经在被加紧删除，在这点上，他和阿莱克斯一样希望伊芙能活得自在些。 阿莱克斯没有马上回答，他需要时间考虑。 趁此机会，蝙蝠侠将目光移向旁边的杰森。 虽然两人之间有些矛盾，但好歹当了几年的父子，杰森立刻就知道蝙蝠侠想说什么：“如果伊芙回去的话，我会去看她。”言下之意，他会抽时间回去看看。 伊芙对于住在哪里完全没有意见，只要和爸爸在一起就行，不过除此之外，要是能经常见到阿福和提姆他们也不错。 阿莱克斯考虑的更多些，首先他很可能已经被纽约的某些势力盯上，比如刚才那位女士背后的，他一个人被防备或许没什么，关键的是伊芙。他们从他身上无法下手的话，很可能将手伸到伊芙身上。永远不对权衡利弊的政治家抱有人性的期待，这是阿莱克斯走出流星街之后学到的，他相信无论哪个世界，这点都十分适用。 但按照他原本的计划送伊芙去学校的话，他就没办法时时刻刻看着伊芙。 要让伊芙去体验全新的人生，像所有正常的孩子那样去学校，去交朋友，这是他来到纽约皇后区的目的，他们需要平稳的生活。他依然坚持这样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看起来没办法在纽约完成了。 现在阿莱克斯考虑的，是回哥谭还是去另外的地方。 “想和达米安一起去学校吗？”阿莱克斯还是选择征求女儿的意见，毕竟他做这些，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女儿能开心长大。 直到现在，伊芙都尝试揣度阿莱克斯的想法，但她没在爸爸脸上看到任何偏向，于是终于出于自己的想法，迟疑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压在蝙蝠侠心上很长时间的阴霾散开一大半：“要一起走吗？” “你的战机位置够吗？”杰森可不记得蝙蝠战机能载这么多人。 “我相信超人已经能自己回去了。”蝙蝠侠觉得超人是时候恢复了，他刚才特意把超人放在了靠窗阳光最充足的那边。 “得了吧，”杰森可不想坐尾翼坏掉的战机。 阿莱克斯也不想：“我们还有些东西要回去拿。” 比如伊芙留在房间里的黑猫玩偶，还有他们搜集来的一堆毒药。 听阿莱克斯说完的杰森已经猜到他要回去收拾什么，想起那堆五彩斑斓并且毒性强劲的药，虽然很不应该，但他已经开始脑补伊芙当着阿福的面将那些东西倒进食物里会是什么样的场面了。 想到布鲁斯和阿福可能会出现的表情，杰森已经思索着要不要先和阿莱克斯他们一起回韦恩庄园。 第062章 第 62 章 怎么说呢, 虽然内心有所猜测，但真正看到被炸塌一半的房子，阿莱克斯还是心情复杂。 杰森并没有提前离开, 他正拉着伊芙跟在阿莱克斯后面。 前两天伊芙格外喜欢的那棵挂着秋千的树已经在炮火中被击中, 整棵树拦腰断成两截，树冠直接透过窗户倒进伊芙的房间, 缠着花朵的秋千摔在墙壁上裂成了几块木板。 这已经是整栋房屋留存比较完整的一半，另一半已经干脆塌成了废墟，就连通往二楼的楼梯也完全没办法用了。 阿莱克斯倒是没什么特殊情绪, 毕竟这里只是用黑面具的钱买下的, 他和伊芙也没来得及往这里投注很多感情和时间，就算是毁了, 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不过即使自己不觉得遗憾，也不代表伊芙不会遗憾, 阿莱克斯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女儿。 八岁的女孩儿好像神色有些落寞, 她松开杰森的手一个人往断裂的树下走着, 目光似乎是在看原本秋千的位置。 想起伊芙前两天有多喜欢那个秋千，不管是杰森还是阿莱克斯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看着伊芙踩着乱成一团的草地走到断裂的木板前, 然后遗憾地看着被摔坏的秋千。 “我想你另外的几个哥哥会很乐意在韦恩庄园帮你搭一个新的……”杰森自己也乐意，于是他跟在伊芙后面安慰她, 不过安慰的话还没说完。 下一秒, 带着满身干涸血迹的女孩儿已经拽着秋千垂下来的绳索顺利爬到窗台上, 在窗台上站稳之后，几乎被茂盛的枝叶埋起来的女孩儿从繁茂的绿叶中探出头好奇地看着杰森：“搭一个新的什么, 秋千吗？” “……”看着女孩儿期待的眼神, 杰森第一次不想说话。 阿莱克斯嘴角带着一点微笑拍了拍杰森的肩膀，然后抬头跟窗台上低头看着他们的女儿说：“小心别受伤了。” 茂盛的树冠从伊芙房间的窗户砸进去, 虽然这边的房间结构看着没问题，不过难保里面还存在不稳定的结构，虽然危险，对伊芙来说却不算什么，因此阿莱克斯只是嘱咐，并没有跟着进去。 看着女孩儿浅金色的头发消失在树冠中，杰森叹了口气。 “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阿莱克斯往彻底塌陷成废墟的另一边走去，同时跟杰森解释着：“只是我带着伊芙流浪了太久，她或许习惯了……跟自己喜欢的东西告别。” “遗憾是真实的，只是我很少能补偿给她同样的东西。”一直以来，阿莱克斯都为此而觉得十分愧对伊芙。 曾经带着伊芙穿越某片原始森林时，她喜欢森林里那片晚上会散发幽蓝色光辉的湖泊，哪怕女孩儿那时候与他并不亲近，但从她离开前三次回头看向那里，阿莱克斯就已经能看得出来她有多留恋。但那里太过危险，他不能带着女儿在满是毒瘴的森林停留太久。 不过他理想中的家，从那天起变成了靠海的地方。 掀开废墟上大块的碎石，阿莱克斯试图从原本客厅的位置找到放在这里的几瓶毒药，还有那些被他收起来的致命的那些。 餐桌红棕色的桌板被埋在废墟下，几个玻璃瓶滚落在桌板掩盖下的灰尘瓦砾中。 或许正是得益于桌板的掩盖，大部分玻璃瓶都完整留存了下来，要是没有的话，阿莱克斯又得想办法去多搞一些回来。 杰森一开始只是沉默地听着阿莱克斯的话，直到听到阿莱克斯说的补偿。他没办法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去理解这些，以他的身份而言，他天然以一个孩子的立场去看：“她不需要补偿，现在这样就很好。” 伊芙不同于杰森见过的任何女孩儿，她明明性格独立，但又依赖着阿莱克斯，对于伊芙来说，秋千是可以舍弃的，同样的或许还有除了秋千之外其它被伊芙喜欢过的，一束花，或者一本书，甚至是某个人。杰森敢保证，那些所有曾经喜欢过的加在一起，也不如阿莱克斯看向她的一个眼神。 就算如阿莱克斯所说，他曾经无数次愧对过自己的女儿，但是只要他朝着伊芙伸出手，伊芙永远会继续跟在他身后。 她要的补偿从来不是那些被丢失过的东西，只要永远被爱。 无论是被囚禁折磨也好，还是被替代也罢，杰森想，只要确定那个人的爱，他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抱着黑猫玩偶从窗口重新钻出来的时候，伊芙浅金色的头发上挂着一片深绿的树叶：“莱恩身上全都是墙上掉下来的灰，”女孩儿抱怨着拍了拍猫咪玩偶身上白色的灰尘，完全没发现自己身上也蹭到了很多。 “回去可以好好洗洗，”不止是黑猫玩偶，还有他们几个，杰森真的不想让伊芙身上带着小丑的血走来走去了，还有阿莱克斯的衣服上。 虽然小丑已经死了，不过就连他的血都令杰森感到恶心。如果这里没塌的话，他们少说要洗个澡再收拾东西。 伊芙能看到自己发尾上暗红的血迹，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隔壁的彼得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帕克家并不像阿莱克斯他们家这样惨，只是栅栏被炸毁了，外面的草坪也得重新铺一下，房屋主体完全没有问题。之前已经打电话确认过梅姨没事，于是蜘蛛侠才放心在外面救人。 想起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钢铁侠叫住他说了一半的话，彼得暗暗给自己打气。 \"蜘蛛侠是吗？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当时身穿盔甲的斯塔克先生就是这样叫住他的，这是他第一次跟钢铁侠搭上话。 一开始是很正常的问题，直到他高兴地回答了斯塔克先生的问题，斯塔克先生突然沉默下来。 \"男孩儿？算了，没事了，你走吧。\" 钢铁侠转身朝着队长走去，低声跟队长说：“本来想通过蜘蛛侠了解一下那个人，没想到他只是个未成年小孩儿。” 如果不是听到钢铁侠转身跟队长说的话，他还不知道钢铁侠叫住他是为什么呢，多亏了他超乎常人的听觉，也多亏了钢铁侠不知道他的听觉灵敏。 于是彼得回家确认梅姨真的没事之后，第一时间就跑来了隔壁。 他隔着倒塌的栅栏跟里面正在翻废墟的阿莱克斯说话：“史密斯先生，需要帮忙吗？” “彼得？”阿莱克斯刚好从餐厅附近的瓦砾里挖出了彼得来拜访他们那天带的小篮子，里面的饼干已经被吃完了，大部分是他一个人吃的。 离开之前总要把小篮子物归原主，倒了一下里面的灰尘，阿莱克斯提着小篮子朝彼得走去：“我们要搬走了，多谢你送来的饼干。” “你们要离开这里？”明明只住了几天而已，虽然史密斯先生一家有些神秘，不过彼得觉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因为房子塌了吗？我可以帮忙修。” 伊芙抱着脏兮兮的黑猫玩偶走到爸爸旁边。 玩偶依然干净并且在日光下散发着微弱幽蓝色光线的眼睛仿佛直视着彼得，彼得从没见过这样的宝石，不过他想，只是自己没见过，并不代表世界上没有，或者也有可能是荧光涂料之类的。 “并不是因为这个，”阿莱克斯将小篮子递给彼得，顺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为了更安稳的生活。” 阿莱克斯相信蜘蛛侠能听懂他的意思，彼得是个很好的孩子，他不介意向他说些实话，同时，要是有人问了蜘蛛侠有关他的事，这些话也能很好传达给那些人。 伊芙身上还带着血迹，蜘蛛侠知道为什么，彼得本该关心地问一下情况，但听到阿莱克斯的话之后，他却问不出来了。不问也没关系，反正彼得是蜘蛛侠的好朋友。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足以让史密斯先生父女二人被太多人盯上。他可以借着自己的能力获得很多东西，但为了女儿，他选择离开这里。 彼得已经不会再质疑伊芙和她爸爸之间的感情，无论是之前伊芙冲进对她来说必死的空间内，还是阿莱克斯现在的离开，都足以证明他们两个人有多为对方着想。虽然没办法为斯塔克先生了解更多关于史密斯先生的事情，但彼得觉得这样也不错。 杰森捡起阿莱克斯找出来之后就放在一边的几个玻璃瓶走过来，他没什么好收拾的，无论是枪还是弹药，都习惯了随身携带，不过刚才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收拾好了吗？”杰森将几个玻璃瓶揣在夹克衣兜里，凸出来的衣兜跟他冷硬的形象实在不算搭。 “当然，”阿莱克斯也没什么好带的，黑面具的钱已经差不多花完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该怎么走？ 纽约的交通几乎已经瘫痪了，总不能走着去哥谭。 杰森的手指向天空，不远处一架直升机正往这边飞过来：“只要他想，总会安排妥当。”哪怕没有，还有阿福呢。 回头看向彼得，阿莱克斯微笑着和他告别：“很高兴认识你，彼得，我们要走了。”以后大概率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邻居的离开已成定局，彼得只希望史密斯先生和他的女儿能过上想要的安稳生活。不过在分别之前：“史密斯先生！”彼得实在有问题忍不住想要问。 “嗯？”阿莱克斯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吗？” 杰森和伊芙也同时转过来看着脸颊有些泛红的彼得。 “呃……”彼得挠着头，看起来有些犹豫：“实际上，这不是我想问的，”他提前解释着：“因为蜘蛛侠，这其实是他想要知道的。” 看到杰森拿着那些玻璃瓶走过来之前，彼得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就是，蜘蛛侠说，他想问问你，长期服用毒药真的可以百毒不侵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吧，听到这个问题的杰森难以置信地看着彼得。 阿莱克斯很想回答可以，毕竟他和伊芙应该真的可以，但：“你不行，彼得，别轻易尝试。” “我？”彼得指了指自己：“我当然不会！” 既然特意指出来他不行，彼得想，他已经得到了答案，因为伊芙有什么特殊之处，所以才能做到这点吧。 抱着玩偶的女孩儿和彼得摆了摆手：“再见，彼得。”- 由于这附近没有合适的停机坪，飞机没办法降落，于是它直接悬在阿莱克斯他们上方，绳梯从直升机上放下来。 螺旋桨旋转带起的气流又带起地面上的碎石和沙尘，往阿莱克斯他们身上裹了一层灰，伊芙浅金色的头发还不那么明显，阿莱克斯和杰森的黑发已经看起来有些像灰色了。 将玩偶放在刚才特意翻出来的小挎包里，伊芙第一个顺着绳梯上去。 虽然用这样的方法登机有些奇怪，好在这对伊芙来说很简单。 杰森拍了拍头上的灰，表情十分不爽地跟在伊芙后面，三个人的动作很快，阿莱克斯在最后关上了直升机的舱门。 达米安绑着安全带坐在副驾驶上，而驾驶位坐着的是阿莱克斯没见过的男人。 “好久不见，伊芙。”迪克昨天刚回家遗憾见不到妹妹，今天就能开着飞机接妹妹回家。 “迪克？”伊芙和迪克并不是很熟，于是她喊迪克的声音里还带着犹豫。 杰森完全没有给他们互相介绍的意思，好在伊芙还记得那是谁。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迪克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这个家里他已经快要变成被遗忘的大哥了。 “理查德·格雷森，”鉴于不管是杰森还是达米安都没有向他介绍阿莱克斯的意思，迪克只好自己来：“是杰森还有达米安的大哥，很高兴见到你，阿莱克斯。”如果可以的话，迪克想直接在这堆介绍里加上伊芙，不过考虑到阿莱克斯和布鲁斯的关系，他和伊芙之间说不定可以是另外的关系。 没有理会迪克和阿莱克斯的对话，杰森靠在座椅靠背上，无聊地看着直升机窗外的天空。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月亮已经隐约可以看到，甚至还有比较亮的几颗星星。 他好像记得，他对伊芙承诺过，要是伊芙醒过来，就带她去宇宙看星星。 杰森偏过头，看向坐在他和阿莱克斯中间的伊芙，假装无意地问：“喜欢看星星吗？”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伊芙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喜欢。” 杰森轻声笑了一下，有力的手掌胡乱摸着伊芙由于沾着血迹和灰尘而并不顺滑的头发：“过两天带你去看。” 去宇宙看，看最亮的。 第063章 第 63 章 回到韦恩庄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换衣服。 虽然离开了几天, 不过伊芙重新回来之后对这里也没有一点生疏，不管是布鲁斯还是阿尔弗雷德，甚至是迪克和达米安, 他们对她的态度都一如既往。阿莱克斯没办法像自己的女儿那么坦然, 他内心依然下意识抗拒和布鲁斯·韦恩之间的关系，但又克制不住去信任他, 这让阿莱克斯感觉自己很矛盾。 花洒中温热的水浇头而下，阿莱克斯心不在焉地清洗藏满灰尘的黑色头发，他看得出蝙蝠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来挽留他, 无非就是危险和忌惮, 或许还有一些可以忽略不提的，能够称之为血缘以及愧疚的感情。 因为他的能力而忌惮他, 但又因为他并没有表现得过于危险，而在内心残留着过往因为疏忽而导致他长期面临危险的愧疚。 阿莱克斯已经不在意这些, 无论是愧疚也好, 补偿也好, 他都可以照单全收，当布鲁斯·韦恩为他的防备裹上一层亲情的外衣时, 这些被他特意显露在外的情感就变得廉价。 好在阿莱克斯并没有抱任何不该有的期待。 在阴谋算计你死我活中长大，将事情往最坏处想已经是他的本能。只不过, 在他心里, 最坏的情况好像也只是被蝙蝠侠防备而已, 或许这都是因为他对自己能力十分自信，也或许还要加上一些他对蝙蝠侠品格的信任。 温暖潮湿的水汽弥漫在浴室里, 打开门的一瞬间, 微凉的空气涌进来，阿莱克斯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走出浴室, 水雾弥漫在他身后，很快被冲得散开- 布鲁斯从纽约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蝙蝠洞工作，直到迪克将阿莱克斯和伊芙接回来之后才肯稍微放松一下。 不得不承认，阿莱克斯的能力超乎他的想象，他已经根据这次阿莱克斯展现出来的能力仔细分析过，由于没有可供对比参照的数据，他还没办法得出准确的结论，目前只有大约推测，比如说阿莱克斯应用操控空间的能力需要有特定数量的被操控生物在场，以及空间内他几乎不可战胜。 如果第一条成立，那么这个能力只要小心应对就能有效避免，此外还需要一定的远程攻击技术。另外，也是布鲁斯目前最担心的，阿莱克斯究竟能不能操控超人。他本身的能力，再加上超人的能力，互相弥补配合之下，危险性将不可估量。 多想无益，虽然阿莱克斯的能力需要防备，但目前来说，布鲁斯认为他是可信的，防备和信任同时存在，这点对于他来说再正常不过。毕竟作为朋友的超人都这样被防备着，毫不夸张地说，说不定超人家的狗也在蝙蝠侠的防备名单里。 总而言之，蝙蝠侠并没有将阿莱克斯放在十分危险的位置上，哪怕阿莱克斯的能力给他带来一些不可控的危机感，但优先级比超人要低得多。尽快搞清楚阿莱克斯的能力很重要，同样重要的，还有修复和阿莱克斯的关系。 布鲁斯思考了很久，终于敲响了阿莱克斯的房门。 穿着休闲长裤，身上带着潮湿水汽的阿莱克斯很快打开门，看到一副居家打扮的布鲁斯·韦恩站在门口之后，干脆一边用搭在颈部的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里走着让开了进门的位置。 布鲁斯的视线跟在阿莱克斯赤.裸脊背的几道疤痕上，那伤像是很久之前的旧伤，它们层叠着附在他的肩胛骨和脊椎处。还有阿莱克斯开门面向他时展现出来的肩颈以及胸前更多的伤。 按照阿莱克斯的骨骼年龄，他也只有二十八岁，而那些伤可能已经存在了不止十年二十年，疤痕颜色已经浅淡到难以发觉，但凹凸不平的瘢痕还在。这是布鲁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阿莱克斯能活下来有多艰难。 他突然想起来，他似乎从没关心过阿莱克斯，比如说，之前得到的视频中，阿莱克斯明显身受重伤，肩部以及胸前甚至被长钉贯穿。 但是好像没有人关心这个，只有伊芙看到视频时难过到要哭出来。 蝙蝠洞里几乎所有人都受过严重的伤，虽然并不情愿，但布鲁斯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只是阿莱克斯受伤的时候才多大，七岁还是八岁？或者更小？ 将头发擦到半干的阿莱克斯已经拿起床边的上衣往头上套，当他肢体动作大一些的时候，平时并不明显的肌肉都完美展示出来，看起来颇具力量：“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只是没想到这么急。” 由于他们两个之前的几次谈话并不愉快，布鲁斯对于阿莱克斯带着抗拒的态度也毫不意外。 “我很高兴你愿意回来，”布鲁斯已经沉默了很久，他想，或许他不该因为阿莱克斯对他的抗拒就轻易止步不前，不止伊芙是他重要的家人，阿莱克斯同样也应该是，他已经错过了太多。 “你想知道关于我能力的事。”阿莱克斯以往擅长的话术此刻像是没存在过，他选择以这样直白的方式来问出这个问题。 布鲁斯摇了摇头：“我没办法否认这点，但你尽可以在完全信任我之后再向我透露。”这不是布鲁斯这次来的重点，至少现在已经不是：“更重要的是，阿莱克斯……” 这句话只说了一半，阿莱克斯还在等布鲁斯继续说完。 他听到布鲁斯深吸一口气，说：“欢迎回家。” 紧随而至的是一个拥抱，不同于他拥抱伊芙时内心化作一团云的柔软感受，也不同于拥抱杰森时将另一段感情揽入怀中的安稳，而是另一种直指灵魂的，阿莱克斯说不清的感觉。 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他似乎忘记了该如何抗拒。长时间远离危险，长时间尝试以最柔软的感情来面对女儿和杰森，阿莱克斯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软弱- 布鲁斯和阿莱克斯谈话的时候，伊芙已经把自己洗得白白嫩嫩，穿上之前没穿过的小裙子跑着下楼了。 厨房的方向已经有很香甜的味道飘出来，伊芙能很清楚地闻出这是阿尔弗雷德在烤小饼干，之前彼得送来的小饼干也很特殊，但伊芙还是最喜欢阿尔弗雷德烤的。 整洁的厨房里，阿福正条理清楚地准备晚餐，烤箱也兢兢业业地烤着甜点，鲜嫩的牛排在平整的煎锅里发出呲呲的响声，小番茄已经被煎皱了皮。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阿福下意识往那边看去。 有一头浅金色柔软发丝的女孩儿正从打开的厨房门处探出头，晶莹的蓝色眼睛里带着开心的笑：“阿福！好久不见。” “伊芙！”虽然已经知道伊芙和阿莱克斯会回来，甚至去接父女两个的飞机都是他看着起飞的，但真正看到离开家好多天的女孩儿后，阿福还是忍不住感到惊喜。 没有管火上正煎到关键处的牛排，阿福走到伊芙旁边蹲下轻轻抱了女孩儿一下：“欢迎您回家，伊芙小姐。” “我闻到小饼干的味道了，”伊芙期待地看着阿福。 “是饭后甜点，”即使是伊芙，也不能跳过正餐直接吃甜点。 “阿福，”伊芙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阿福，她已经通过这样的办法成功让爸爸同意她继续进行抗毒训练，说不定也能通过这样的办法提前吃到小饼干呢。 明明已经习惯了自家老爷用这样的眼睛看着他，不过在面对伊芙的时候，阿福才发现这样的眼神有多难以抗拒：“……一块。” “好！” 伊芙成功拿到小甜饼，开心地抱着小小一块甚至有些烫手的饼干跑出去。 女孩儿的背影彻底看不到的那一刻，牛排焦糊的味道突然冲进阿福的鼻腔，看着煎锅里黑了一面的牛排，阿福又默默将焦了的那面翻回去…… 还好有多余的食材，不必有任何一个人吃糊了的晚餐- 杰森也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抱着几个玻璃瓶。 将这些透明玻璃瓶放在餐桌上，为了避免搞混，他甚至特意放在伊芙的座位那里。不过考虑到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十分谨慎的个性，打开的一瞬间就足够他们意识到这里装着的不是什么普通的调味料，因此倒也不必担心他们误食，比起担心有人吃下去，不如担心他们直接扔了。 因此把这些东西放在伊芙面前就十分有必要。 抱着刚出炉的小饼干来到餐厅时，伊芙就看到了杰森正往餐桌上摆放毒药。 “太好啦！”伊芙踩着椅子腿坐到自己的专属小椅子上，跟旁边的杰森说：“杰森，谢谢你帮我带回来。” 一边道谢，伊芙一边打开一罐装着黑色粉末的玻璃瓶，打算往咖啡色的小饼干上面撒一些。 “你确定吗？”杰森忍不住问。 伊芙手里的动作停下，疑惑地看着杰森：“确定什么？”毕竟加一些调料已经是惯例了，伊芙不觉得杰森问的是这个。 “那可是阿福的小甜饼，”杰森话音未落，就已经看到了女孩儿脸上浮现出纠结：“加了毒药可就不是原本的味道了。” 伊芙还在纠结，刚才去停飞机的迪克和达米安正好走进餐厅。 “真高兴还能在这里看到你们，”迪克非常感慨。 趁此机会，伊芙又将手边的毒药原样放了回去，杰森说得对，这可是阿福的小甜饼。 “只有你高兴罢了，”杰森将看向门口的视线收了回来。 达米安从飞机上下来之后已经洗过手，他直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在伊芙斜对面：“听说你杀了小丑？” 虽然是疑问句，只不过这件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伊芙根本不知道小丑是谁，但她长到现在只杀死过一个人：“你是说那个穿着紫色西装的男人吗。” 左手搭在餐桌上撑着下巴的杰森也看着伊芙，杀死小丑的本该是他，但最后脏了手的却是最应该远离这些的伊芙。 伊芙小口小口地咬着手里的小甜饼，完全不在意自己手上的心脏残渣刚刚才洗干净：“任何人都别想伤害我爸爸。” 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因为小丑的死责备伊芙，哪怕是哥谭的法律也不会认为一个八岁的孩子杀死人渣需要被惩罚。 “你有这样的能力，总该让它派上用场。”达米安觉得杀人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是解决问题最便捷的途径。 迪克可不想伊芙受到这种杀人没问题的思想侵蚀：“比如用来好好保护自己，伊芙。” 哥谭以及世界已经有足够多的英雄来保护，对于迪克以及韦恩家所有人来说，伊芙只要开心并且健康长大就好。 杰森难得在迪克说完话之后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伊芙不一定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明天有空吗？”杰森将伊芙裙子上的褶皱拉开，随意问着这句话。 已经将小甜饼吃完的伊芙用餐巾擦了擦手：“除了跟爸爸待在一起之外，还没有别的事情要做。” “带你去看星星。”想做的事就要立刻去做，杰森很少拖延。 “好啊！”可以勉强抽出半天陪爸爸的时间跟杰森去看星星，不过：“可以带爸爸一起去吗？” “这次不行，”这是他对伊芙的承诺。 “好吧，”只是看星星而已，伊芙觉得爸爸不去也没什么：“我们去哪看。” “保密。” 迪克狐疑地看着杰森，他可没听说过杰森喜欢看星星，况且哥谭有什么看星星的好地方吗？ 达米安的想法就要简单多了——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穿着整齐西装的提姆终于赴宴归来，周末虽然不用上班，但总是时不时有些商业宴会需要参加，布鲁斯不去，韦恩集团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独特，再加上他们的身份还需要适当掩饰，于是提姆总要挑一些去参加。 “欢迎回家，伊芙！”这真是再好不过的惊喜了，提姆脱下西装外套挂在椅子上，很开心地跟伊芙打招呼：“阿莱克斯呢？” 话音刚落，布鲁斯和阿莱克斯前后走进餐厅，两个人都穿着十分居家的休闲装。 面容相似的两个人，穿着风格接近的衣服，但却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效果，布鲁斯的胸肌能明显展现出来，看起来健壮又有力，阿莱克斯与他相比则要瘦很多，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松。 杰森没想到他们两个会一起出现。 刚才的交谈出现了某些情感上的冲动，于是布鲁斯没来得及跟阿莱克斯说：“之前我们是从阿卡姆精神病院一个警卫队长那里得到线索的，是一条关于你的视频。” “视频？”阿莱克斯回忆着自己有没有在哪里残留过影像：“什么样的视频？”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看过了那段视频，伊芙甚至停下了打算吃饭的动作。 “是关于……你救下杰森那天，”布鲁斯并没有过多形容，他相信阿莱克斯还记得：“那名叫钱伯斯的警卫队长，我们还没有采取任何措施防止他泄密，你要自己解决吗？” ……阿莱克斯由于同时找到女儿和杰森，已经完全忘记了被自己欠债不还的钱伯斯：“我会解决的。” 推着餐车的阿福将准备好的晚餐一份一份端上来，然后将并不完全相同的餐点放到不同的人面前，适当照顾着每个人的口味，避开每个人的禁忌。只不过由于与阿莱克斯相处太短，他还不知道阿莱克斯更喜欢些的口味。 阿福在意家里的每一个人，他相信只要给他些时间，他总能找到阿莱克斯的偏向。 将注意力放在伊芙旁边的阿莱克斯身上，不过还不等阿福看到阿莱克斯动手，他先看到了他们家的伊芙小姐从餐桌上拿起一瓶没有见过的调料往餐盘中洒。 “那是什么？”阿福不记得家里有这些东西，五颜六色的调料？ 就是这个，杰森回来就是在等这个。 第064章 第 64 章 伊芙一边大胆地继续往餐盘里加特殊调味, 一边回答阿福：“这瓶是内脏腐蚀性毒药。”伊芙记得这个药之前的包装上有名字的：“好像叫LeTx03。” 回答地十分理直气壮，就好像她并没有在做任何奇怪的事。 听到伊芙说的话，除了阿莱克斯和杰森之外,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继续往牛排上撒黑色粉末的伊芙看去。 LeTx, 最近臭名昭著的系列毒药，毒性强烈, 发作迅速，包含毒素种类丰富，致幻只是最基本的, 编号越小, 毒性越大，这种LeTx03可能只需要一点点就足够伤到一个人的根本, 更别说伊芙刚才加了那么多。 布鲁斯他们看着伊芙欲言又止，他们之前以为那只是家里新添的调料。 虽然震惊, 但没有一个人先提出这个问题。 一方面, 阿莱克斯没有阻止, 杰森也没有任何反对，他们两个的默许很可能说明这种腐蚀性毒药对伊芙没什么效果, 但另一方面，为什么要吃这个啊？ 由于伊芙太过理直气壮, 阿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代替所有人问出这个问题的是周末晚上还在家的迪克, 他语气迟疑：“伊芙, 这是你要吃的吗？” “当然，”伊芙默默看了迪克一眼：“这很明显了。” 眼看着女孩儿将玻璃瓶放回原位, 刀叉已经切在了牛排上, 布鲁斯终于没忍住：“为什么要在食物里加毒药呢？” 终于问出来了，杰森暗中瞥了布鲁斯一眼, 他已经被这种通过长期吃毒药来给身体增加耐药性的理论创过，现在终于轮到布鲁斯他们了。 期间阿莱克斯一直没有打断过伊芙和他们的对话，也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伊芙和布鲁斯·韦恩以及他的家人之间并不需要通过他来交流，他们是伊芙认可的人。 “因为长期食用各种毒药，可以提高身体的耐药性，持之以恒的话，甚至可以百毒不侵。”虽然这个问题已经觉得自己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但为了让布鲁斯理解，她还是认真地重新说了一遍。 \"你认真的？为了百毒不侵？\"和当初第一次听到这个理论的蜘蛛侠一样，达米安也觉得难以理解，他皱着眉问出这个问题，仿佛再晚一点伊芙就会把自己送走。 说到这里，布鲁斯突然想起伊芙依然昏迷的那段时间，医院在她体内检测出了很多种毒素残留，奇怪的是那些毒素很快消失。 还有伊芙刚醒来的时候曾经说过，她很久没吃过不加毒药的食物。他们当时以为伊芙的寄养家庭虐待她，现在看来，是训练她？ 由于阿莱克斯的默许，布鲁斯他们虽然已经对这件事相信了一大半，但还有会有担心。 因此在伊芙真的将加了料的牛排放进嘴里之前，提姆还是拦住了她：“伊芙，会不会太多了。”那可是LeTx03，那样的量已经足够让内脏完全停工。 他们刚才可是眼睁睁看着伊芙撒下去好多，就算伊芙说的是真的，难道对每次食用的量没有要求吗？ “不会呀，”伊芙专属的小叉子上刻着银色的花纹：“每次都是加这么多。” 每次？ 话音未落，女孩儿直接将加了料的牛排送进嘴里。 没有拦下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看他们提着一口气的样子，杰森终于觉得自己今天没有白回来。 整个餐厅除了阿莱克斯、伊芙和杰森三个人用餐的动静，完全没有其它任何声音，直到三分钟之后，看到伊芙依然好好的，迪克他们才终于将提着的那口气吐出来。 “伊芙，稍后可以跟我一起去检查一下身体吗？”布鲁斯总得确认一下伊芙的身体真的还健康才行。 关于检查身体这种事，阿莱克斯没有反对的必要，于是伊芙很快同意。 “通过电击训练来锻炼身体对于电击的忍耐性，再通过长期食用毒药来锻炼身体对于毒药的耐受性，”提姆总结伊芙之前经历过的训练：“我相信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不合理的训练，我们都可以习以为常了。” “真的可以吗？”杰森忍不住反问。 刚刚说这句话只是因为提姆觉得不会有更离谱的训练内容出现，听杰森的意思，还有别的：“……还有更刺激的？” 杰森也以为不会有更离谱的，直到他亲耳听到阿莱克斯说出的耐拷问训练几个字。 耐拷问训练，他甚至不敢去想伊芙曾经是怎样经受这样的训练的。他只知道进攻是最好的防卫，从来没有想过用提高自己忍耐力的方法去习惯被伤害。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训练时生气，此后每次想起来都生气：“我看你该去问主人公的父亲。” 主人公的父亲？ 正默默吃饭的阿莱克斯听到这个称呼时差点被噎到，他轻轻咳嗽了几声，坐在他旁边的女儿立刻将装着水的水杯推到他手边：“谢谢你，伊芙。” 此时提姆已经将视线转移到了阿莱克斯身上，不止提姆，还有除了杰森之外在场的所有人。 “这有什么好说的，”伊芙只觉得自己之前接受的都是最基本最普通的训练，而且：“严格来说，只有电击训练和耐拷问训练，抗毒只是日常，不算特别训练。” 每一个都出乎意料。 耐拷问，所以这就是伊芙当初被折磨时没有喊过一声的原因？ 换句话说，那种程度的伤害，伊芙到底经历过多少次才能做到习以为常？ “为什么您接受的训练都带有伤害性呢？”这是阿福最想问的，明明可以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来防止自己受到伤害，变强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吗？ 这点阿莱克斯是赞同的，要是伊芙能在这个世界长大，她不需要接受任何忍耐性的锻炼，但并不是：“这样的训练，只是为了保证接受训练的人能在比绝大多数人都强之前活下去。” 同时揍敌客家也有自己的道理，他们不能泄露买凶者的信息，要是家里派去暗杀的人被逮捕，他就需要拥有足够的忍耐性，不泄露雇主消息，同时等待救援或者自行逃脱。 总而言之，那套训练更适用于一个残酷世界里的年幼者。 “虽然有爸爸保护，但我还是想变得强一些。”伊芙不希望布鲁斯还有阿福他们误会爸爸忽视她。在足够强之前，至少要做到不拖后腿。 这点，在座的很多人都能理解。比如迪克或者杰森，布鲁斯会保护他们，但他们甘愿活在蝙蝠侠的保护之下吗？ 只有布鲁斯眼神稍显黯淡，通过之前伊芙的只言片语，他已经能看得出另一个世界有多危险，但看来远远不止他想象中那样，阿莱克斯身上的伤依然在他脑海里清晰可见，他在想，阿莱克斯是怎么在比所有人都强之前活下来的呢？他没有父亲的保护，没有家，只有自己。 晚餐结束之后，布鲁斯直接带着伊芙去蝙蝠洞检查身体，这段时间夜巡倒是不必担心，阿卡姆里的那些人安静下来之后，哥谭晚上的危险程度直线下降，他们并不需要时刻紧盯，况且现在时间还早。 阿莱克斯并没有跟着去蝙蝠洞，他相信布鲁斯·韦恩不会对伊芙做什么不好的事，再次回到哥谭，他还有别的事需要解决- 由于明天要带伊芙去看星星，今晚杰森留在了韦恩庄园，回房间路上，迪克已经在前面等他。 “明天要带伊芙去哪看星星？”迪克觉得这个活动自己也不是不能参加，甚至他已经向警局请好了明天的假。加班那么久，总是要休息一下的。 “跟你没关系。”这是他和伊芙之间的事。 “我猜不是那么普通的地方，”随便找个天台应该不可能吧。 “就是很普通的地方，”他记得布鲁斯有一架宇宙飞船，刚好他会驾驶，只要普普通通在飞船上看就好。 “不然我们打个赌好了，要是明天我能知道你要带伊芙去哪，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迪克觉得自己觉得能发现，不行的话还有提姆和达米安- 伊芙的情况主要需要进行血检，布鲁斯十分小心地从女孩儿手腕上抽取了一点鲜血，即使知道伊芙不怕疼，他还是担心动作太过粗暴会伤到她。血液检测正在进行，这会儿他们只要等待检测结果。 蝙蝠洞对于任何一个喜欢冒险的孩子来说都是十分惊喜的场所，哪怕伊芙不理解蝙蝠侠的意义。 女孩儿欢快地在蝙蝠洞探险，一会儿趴在恐龙化石外的玻璃罩上观察化石，一会儿去敲一敲那枚落灰的大型硬币。 虽然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但再次来到这里，伊芙依然觉得十分新奇。 “布鲁斯，我可以每天都来这里吗？”伊芙想要在这里的训练室里训练：“你的训练室很棒！” “……当然可以，”布鲁斯不会阻止伊芙对于自己能力的锤炼：“不过上学之后就要将更多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 以为去学校也是接受训练的伊芙：“好！” 血液检测依然在继续，布鲁斯已经换上了蝙蝠铠甲。 看着此时乐观的女孩儿，他突然想要问一些不那么乐观的问题，只不过由于不太确定这些问题是否适合问出来，于是他有些犹豫。 “伊芙，”布鲁斯的嗓音有些干哑：“可以和我讲一些关于阿莱克斯的事情吗？” 他知道伊芙对于某些事情会很警惕：“不需要讲太多，也不需要告诉我阿莱克斯的能力是什么样的，我只是，想要更了解他一些。” “他小时候的事情也好，过往的经历也好，哪怕是那些不好的。” “我相信你知道的，我和你爸爸之间，有一些特殊的关系，我想要离他更近一些，希望他有一天能接受我的存在。” 第085章 第 85 章 伊芙只有八岁, 她六岁的时候才被送到爸爸身边。 她没有经历过爸爸的曾经，没有去过他长大的地方，只和爸爸的几个朋友见过寥寥几面。 “伊芙。”布鲁斯的声音里甚至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请求。 小孩子的直觉总是十分准确, 尤其是在各种负面情绪以及危险里长大的伊芙。她能感觉到布鲁斯没有恶意, 她知道布鲁斯值得相信。 “布鲁斯，我知道的很少。”伊芙希望有更多人理解并且喜欢阿莱克斯, 假如布鲁斯能在她的帮助下办到，伊芙会很开心，但她知道的并不多。 “任何事情都可以。”他没办法了解阿莱克斯在另一个世界的经历, 伊芙是唯一的可能性。 任何事情？ “我的……母亲，”原谅伊芙说不出妈妈这个词，她和那位金发的女士相处时间实在太少：“她在将我送给爸爸的路上跟我说了她和爸爸的事。”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记忆, 不过六岁的女孩儿人生第一次听到关于爸爸的事，于是她记得很清楚。 “她说, 我爸爸当时重伤濒死, 浑身都是各种各样的伤, 她并不打算救，因为救下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危险，”伊芙觉得她的母亲冷静又坚强，除了不是个很好的妈妈之外, 一切都很好：“但爸爸当时发现了偶然路过的她, 他的双腿骨折, 站都没办法站起来，喉咙里不断呕着血, 依然用这样的状态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按照伊芙现在八岁来看, 他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那次，是在二十岁之前。布鲁斯沉默地听着。 伊芙似乎沉浸在回忆里,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关于爸爸的事，也是她的母亲第一次跟她说那么多话。 金色长发披在身后，眼睛翠绿的女士坐在飞艇上专门设置的办公室里，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很多信函和文件，她站在对面像是下属。 “伊芙，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跟你说关于他的事，是为了让你更了解他，好让自己过得更好些，你最好集中精神，别被其他事情所打扰。” 飞艇中有人潜入要暗杀她的母亲，但她的母亲对办公室外的惨叫和枪击声视若无睹，继续说着没说完的事情。 “因为他伤的很重，看起来奄奄一息，因此虽然被挟持，但我并没有十分紧张，”说的明明是十分紧迫的事情，但她的母亲语气里却不带任何异样的感情：“我尽量拖延时间，打算等他撑不住失血过多休克或者直接死去。” “但是那个男人安静地看着我拖延时间，拿着刀的手没有颤抖过一秒，于是我知道他是个有耐心的人。” “我尽量在等，等他昏迷，但是过了很久，他依然醒着。” “后来呢？”伊芙不知道让她听这些有什么意义。 “直到我快要撑不住，他才说了第一句话——你以为这样的伤对我来说很重吗？” 当时伊芙听不懂，于是她将母亲所说的结论记了下来——他是个亡命之徒，非常善于忍耐，但同时没有因为伤情紧急而用更残忍的方法威胁弱者，而是等她自己看清形式，因此他还有一些难得的坚持。 伊芙还记得她最后问她的母亲：“父亲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不知道名字，只知道长相。 伊芙将这些完整说给布鲁斯听，这些事情并不会对她的爸爸造成威胁，也不算是机密。 “我以为爸爸会是那种冷酷的人，但他无条件接受了我，一直对我很有耐心，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情指责或者惩罚我，”伊芙感觉得到来自爸爸的关心：“虽然爸爸当时并不经常跟我说话，但他没让我受任何委屈。” 在阿莱克斯眼里，他曾经那么愧对伊芙，但在伊芙眼里，爸爸一直对她很好。 善于忍耐的亡命之徒？这是布鲁斯听到的第一个外人对阿莱克斯的客观评价，他当时大概率连二十岁都不到，能力尚未成熟，心智也处于易冲动的时期，但已经能在身受重伤、双腿断裂、奄奄一息时保持清醒并且克制自己的行为。 他有布鲁斯该为之赞叹的心性，但比起赞叹，布鲁斯又忍不住去想，假如八年前他提前找到了那所地下实验室，安全将阿莱克斯带回来了呢？他不必经历那些数不尽的折磨和伤害，不必逼迫自己成长…… 但看着眼前女孩儿纯净的蓝色眼睛，他又无法继续想下去。 “我和爸爸经过一片雨林，在里面走了很久，我们不认识那里的所有植物，到处都有致命的毒虫，他把所有能吃的食物都留给了我，自己捡那些掉在地上被动物吃了一半的腐烂果实，因为只有那些可以确定没有毒。”她的爸爸很强，不会轻易被毒性微弱的东西伤害，但因为有她在，于是不能去冒险尝试：“爸爸只是安慰我说，他之前吃惯了这些。” “那片满是毒瘴的雨林里有一片幽蓝色的湖泊，和爸爸的眼睛很像。虽然很艰苦，但我喜欢和爸爸一起在那里度过的那些天。” 布鲁斯不确定自己原本想听到怎样的过往，是轻松些的还是严肃些的，总而言之，不该是这样沉重的。 阿莱克斯好像习惯了一切痛苦的，然后将所有痛苦刨去，把最温和的捧给自己的女儿。哪怕是能力成熟之后，他好像也没做过任何报复发泄的事情。在苦难里生长，他长成了一个温和可靠的人。 即使阿莱克斯没有伟大的乐于牺牲奉献的心，但这些已经难能可贵- 蝙蝠洞里发生的一切，阿莱克斯都不知情。 只是今天听布鲁斯说起了钱伯斯，虽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但既然说了要解决，自然是趁早的好。 好吧，或许也有经历过今晚和布鲁斯的谈话后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原因，总之阿莱克斯晚上离开了韦恩庄园。 “你是蝙蝠侠的人？”黑面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些压抑的怒火来。 阿莱克斯自认为和蝙蝠侠没有展现出什么特殊关系：“为什么这样问？”他坐在黑面具的办公椅上。 “整个哥谭，但凡和我对着干的，都是蝙蝠侠的人。”这点根本不用怀疑！除了他自己的人，那只蝙蝠会允许另外的人在他的地盘上随便做些什么吗？ 阿莱克斯没有回答，黑面具只当他是默认。 “跟着蝙蝠侠有什么好的！该死的罗宾换了一个又一个，说不定每一个都不得好死，这就是跟着他的下场！”黑面具试图说服阿莱克斯。 “你有这样的能力，随便干什么都能得到数不尽的钞票。”他的办公室里有监控，因此知道自己曾经轻易被操控，甚至时候把自己保险柜里的钱全拿出来送了出去。 和达米安说的一样，黑面具暴躁又冲动，自视甚高，阿莱克斯不喜欢听他说话。 “蝙蝠侠就是哥谭的毒瘤，要是没有他，哥谭会比现在好一万倍！”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更黑暗就意味着能赚更多，得到更多权力：“他就是所有混乱的源头，是该死……” “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任何关于蝙蝠侠的话。”上一秒还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的阿莱克斯这会儿已经掐着黑面具的脖子将他按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会自己去看，再多嘴，拔掉你的舌头。” 阿莱克斯身上的念倾泻而出，虽然纽约大战中消耗了很多，但用来威胁黑面具还是绰绰有余。 带着恶意的念几乎弥漫整个房间，黑面具脊背发凉汗毛直竖，感觉像被无数粘稠的视线紧盯。他想要点头，但在阿莱克斯的禁锢下完全无法做到。 好在阿莱克斯原本也没打算拔掉他的舌头，飞坦擅长这个，他顶多只是看过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可能是因为黑面具刚才的话里涉及到罗宾，也有可能他不想看到蝙蝠侠被侮辱。哪怕他不喜欢蝙蝠侠，但别人凭什么？ 毫不客气地将黑面具办公室里所有现金带走，顺便拿了两把枪，阿莱克斯戴上宽边帽子推开门乘坐电梯离开了这里，一路畅通无阻- 离开黑面具的集团后，阿莱克斯并没有回韦恩庄园，而是直接往阿卡姆的方向走。 他并不赶时间，再加上有些烦躁，于是只是拎着箱子挑人少些的地方慢慢走。 穿着高档的衣服拎着行李走在深更半夜的小巷里，这种人是劫匪最喜欢的目标，阿莱克斯知道有人在跟踪他，但对方的跟踪技术并不高明，他没有心情去主动解决，要是对方接下来真的不长眼打算对他下手的话，他再反击也不会晚。 恰逢蝙蝠侠夜巡，尤其这里还是夜巡重点的小巷里。 由于提姆最近处理了太多事，哥谭又暂时没有什么大型犯罪活动，于是今晚的夜巡只有蝙蝠侠一个人。 站在墙上的蝙蝠侠认得出前面的是阿莱克斯，但他还是在劫匪拿着枪冲出来威胁阿莱克斯的时候出手了。 由于受到重击，男人的枪支脱手掉在地上，自己也瞬间被打晕过去。 蝙蝠侠踩在他身上，和转身看过来的阿莱克斯对视。 “去阿卡姆吗？”不管内心在想什么，蝙蝠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 阿莱克斯并不奇怪蝙蝠侠能猜出他的目的地，毕竟对方刚在晚餐时提起过钱伯斯，于是他点了点头。 蝙蝠车在蝙蝠侠的远程操控下很快停在巷子口，他看着阿莱克斯：“我可以送你吗？”- 没去夜巡的提姆本想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自己还没回房间，先在房间门口见到了迪克。 “你说杰森会带伊芙去哪看星星？”迪克猜了很多地方，但又一一被他排除。 提姆感觉自己很头痛：“你去问杰森啊。” “嘿，杰森要是肯告诉我，我就不会在这里了！”迪克甚至已经请了假，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假期白费：“我们一起，一定能想到的。” 提姆绕过迪克推门走进房间，迪克跟在后面开始讲解自己知道的线索。 “今天杰森一共说了两次要带伊芙去看星星，第一次是在直升飞机上，我正和阿莱克斯说话，杰森的视线似乎一直在窗外，他就很突然问伊芙喜不喜欢看星星。” “第二次就是在餐厅，也是没什么预兆，直接问伊芙明天有没有时间。”迪克摸着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说第一次在飞机上，”提姆靠在衣柜上转身问迪克。 虽然不想管这个，但听到线索就开始分析也不是他能克制的。 迪克点了点头。 “第二次只问了伊芙有没有时间，而不是问伊芙晚上有没有时间？” 迪克再次点头。 呼吸之间，两个人已经同时得出答案。 第一次在飞机上想起看星星，可能只是杰森看到外面的天空想到了这个，但是第二次就有点问题了，星星只有晚上能看到，但杰森没有问伊芙晚上有没有时间，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在乎白天还是夜晚。 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星星的地方，再加上第一次里天空这个因素，很显然他不是要带伊芙跨越地球去北极，就是要带伊芙离开大气层去外面看。 比起北极，显然太空会更震撼些。 蝙蝠侠有很多能在太空里开的交通工具，不过要是考虑到舒适度和使用频率的话，那就一定是那架太空飞船了。 “太棒了，我和杰森打赌，要是我猜出来就能一起去。”迪克心满意足。 “就这样？”提姆可不想在这样的活动里被撇下：“别想抛下我。” “或许我们可以提前去等着，反正那个大家伙里有足够的位置，”看星星当然要人多才好看：“带上达米安。” 第066章 第 66 章 说到底,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阿莱克斯坐在蝙蝠车的副驾驶上，窗外漆黑的树影不断往后倒去，通往阿卡姆的路一眼望不到头。 他想要知道是什么促使蝙蝠侠一次一次接近他, 就在他不断拒绝后退的时候。 好像并不单纯是因为警惕和防备。 但这种问题, 阿莱克斯用余光看了旁边沉默开车的蝙蝠侠一眼，这个问题他不是很想问出口, 尤其询问的对象还是蝙蝠侠。 “不必想太多，”蝙蝠侠似乎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基因，因此除了无比相似的外表之外, 他们还拥有着相似的特质。 或许这是一种传递, 也或许是一种枷锁。蝙蝠侠不知道他的基因除了给阿莱克斯带来生命和痛苦之外，有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值得庆幸获得生命的, 除了伊芙，除了那个无限爱着父亲的女孩儿。 “我已经给伊芙和达米安选好了学校, 他们最近几天就可以入学。”蝙蝠侠习惯了独自决定, 不过他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伊芙的事情还需要先问问阿莱克斯：“当然, 在你同意的前提下。” “你安排就好。”阿莱克斯还没来得及了解这些，不过他相信蝙蝠侠的选择。 “中途插班可能不太容易适应, 但我相信伊芙和达米安没问题。”况且布鲁斯不觉得那两个孩子会介意这些。 “你不担心了吗？”在伊芙没有杀死任何人之前，蝙蝠侠担心她搞砸一些事, 但在她展现出杀伤力之后, 反倒忽视了那些？ “关于伊芙？”蝙蝠侠承认他之前过于警惕, 伊芙不会那么容易伤害别人：“我相信她，不过要是你能提醒她别轻易展现自己的特殊就更好了。” “我会的, 这也是对伊芙的保护，”在这种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轻易在普通人中展现自己的不普通并不是一件好事, 强大如超人，也始终没有暴露过他的真实身份，钢铁侠另说。 乌云遮挡着天空，哥谭的夜晚向来黑暗，阿卡姆又在很偏僻的地方，鲜少有人过来，因此这里看起来有些阴森。 不过不管是阿莱克斯还是蝙蝠侠，都不会在意这一点就是了。 蝙蝠侠每次来阿卡姆都是翻墙进去的，这次他只是带阿莱克斯来，自己并没有什么事要去处理，于是将车停在阿卡姆外后，他并没有开门下车。 已经往大门处走出两步，阿莱克斯回头发现蝙蝠侠并没有下车，似乎是打算等他出来。 他以为蝙蝠侠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探查他的能力，不过他没想到蝙蝠侠已经避嫌到这种程度。 思考片刻，他还是拐到驾驶室敲了敲蝙蝠车的车窗。 不透明的车窗很快降下来，即使戴着头罩，阿莱克斯似乎依然能看出他的疑惑：“一起去吗？” 确认阿莱克斯真的不会介意，蝙蝠侠才推门下车。 有来有往的试探和接近，这对蝙蝠侠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信号，比起有机会再次看到阿莱克斯的能力，自己的接近得到回应更令他高兴一些。 并没有特意去问阿莱克斯准备怎么进去，蝙蝠侠只是跟在他旁边。 两人直接站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高大的铁门外，几秒之后，负责看守的人已经远程操控大门打开。 巡逻的守卫们成队从前面经过，但每个人都对他们视而不见。 说实话，蝙蝠侠甚至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他们两个直接往钱伯斯的办公室方向走，阿莱克斯待惯了那里，因此虽然离开了一段时间，但对那边还是非常熟悉。 “那半年你都是这样度过的吗？”他们再次和值守的警卫擦肩而过，蝙蝠侠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可以操控这里全部的人，不需要说话，就能控制任何人按照他的心意去做，但这些给阿莱克斯带来了什么吗？超过半年的孤独和安静？ 没有任何人能忍受这些，就连阿卡姆里关押的精神病都有放松和交流的时间。 “我的全部时间都用来……自责和怀念。”他会痛苦，但绝不是因为孤独。 自责，对于这种情绪，蝙蝠侠再理解不过，杰森失踪的那段时间，自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灵魂， 他不断去设想要是他和杰森没有分开行动就好了，不断去设想要是他对杰森多些关注。失踪的罗宾会遭遇什么，杰森会被怎样对待，这些他一概不敢去猜测。 他的儿子仅仅是下落不明就让他痛苦难耐，而阿莱克斯当时清楚知道他的女儿被残忍杀害。 他尚且还有阿福和迪克分担濒临崩溃的情绪，甚至还有后来的提姆，阿莱克斯只有自己一个躲在暗处消化。 剩下的路，蝙蝠侠没再开口，他几乎没听阿莱克斯说过任何消极的话，也没有见他大肆发泄过情绪，哪怕是一开始，他因为失去伊芙而痛苦的时候，也只是将自己关在阿卡姆，而没有因为自己的痛苦去伤害别人。 不将自己的痛苦加诸给外界，这是任何人都应该做到的，但绝大部分人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发泄欲，尤其在悲痛时。就连在安稳中生活的人都这样，对于一个曾经不受管制，并且踩着荆棘，晒着九个太阳走出绝路的人来说，适当控制自己明显更加艰难。 蝙蝠侠不知道阿莱克斯是怎么做到的，他自问，如果从出生起就失去父母，他绝不会成长为今天这样的人。 十分自然地推开钱伯斯办公室门，阿莱克斯完全没有侵犯别人隐私的自觉。 钱伯斯已经像外面的所有警卫一样被控制着忽视了阿莱克斯和蝙蝠侠的存在，不过他自己本身的言行并没有受到很大影响。 于是阿莱克斯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和蝙蝠侠只看到那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室里偷偷看电视，顺便一提，是最近大火的家庭喜剧，就算是不看电视的蝙蝠侠都知道的程度。 来的路上并没有听阿莱克斯说过他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不过蝙蝠侠这时候已经很难提起警惕阿莱克斯的心，他只看到阿莱克斯将手里提着的箱子放在钱伯斯的办公桌上，然后拿起一支笔在灰色的提箱上写下“为了你曾经的帮助”几个字。 "不会担心他把你的消息泄露出去吗？"蝙蝠侠没想到阿莱克斯来这里完全是为了感谢，但是钱伯斯将杰森带出了阿卡姆，即使是蝙蝠侠自己，也已经暗中为钱伯斯一家提供了很多方便。 "钱伯斯，把你手里的视频交出来。"阿莱克斯将箱子推到钱伯斯手边。 正看电视的钱伯斯这时候才注意到了阿莱克斯和蝙蝠侠的存在，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和慌张：“那个视频早就已经被我删掉了。” “为什么删除？”蝙蝠侠没想到这个。 “罗宾的身份不可能从我这里泄露，他还是个孩子呢。”钱伯斯的回答毫不犹豫，在阿莱克斯的控制下，他说出的一切都出自真心：“见鬼的蝙蝠侠，竟然让一个未成年的男孩儿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阿莱克斯从没想过钱伯斯是这样有个性的人，和他平庸又泯然众人的形象完全不相符，不过倒是不愧对他的身份。 蝙蝠侠没办法反驳钱伯斯的话，从拥有罗宾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在这样质疑自己，迪克无数次受伤，芭芭拉脊椎断裂，杰森被囚禁折磨，接下来会是提姆吗？ 他们都是他的伙伴、他的战友，是他最可靠的士兵，他们有着不亚于他的理想以及关于守护的想法，他们不甘于平庸，他和他们互相成就，但他们本来并不需要为了什么而出生入死。 拥有罗宾的蝙蝠侠才是完整的蝙蝠侠，这也不妨碍有时候他宁愿不那么完整- 韦恩庄园里，时隔好几天重新回到自己房间的伊芙第一个晚上是在衣柜中的小房间里度过的。 她在铺着一层绒毯的南瓜马车里冥想，整个人的思想和灵魂都沉浸在控制气时，外面的留声机还在播放奇妙的音乐，若有若无的音乐声穿过伊芙的身体，专注于自己的伊芙似乎在那个时候看到了气的流动。 自由控制气是掌握念的关键，只有能控制这种能量，才算摸到了念。 她看得到自己的身体仿佛阿福用来浇花的水壶，气像水一样从那些孔洞中散发出来，伊芙尝试去堵上…… 念的修行并非一日之功，伊芙在短短几天内什么都不知道到现在能看到气，再到能试着去操控气，以这种求稳的修行方法来说，她已经是百万里挑一的天才。 此时远在阿卡姆的阿莱克斯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摸到了念的门槛，并且从来没有设想过他的女儿能在短短的几天内看到气的存在。 伊芙很优秀，非常优秀，阿莱克斯知道这点，但他女儿的优秀似乎已经远远超过他想象中的程度- 昨天的纽约大战刚刚结束，正义联盟需要对此做出一个战后总结，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蝙蝠侠就赶到瞭望塔开会。 不得不说，他离开的正好。 前脚蝙蝠侠离开，后脚杰森就带着伊芙往韦恩岛上另一处用来存放不太常用机器的蝙蝠洞走去。 “我们要这么早去看吗？”伊芙有点不太理解，这时候怎么能看到星星呢。 杰森拉着伊芙的手在满是落叶的树林里走：“一个惊喜，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猜会。” 其实主要是为了避开迪克，要是他们再晚点走，说不定迪克又要跟着了。 虽然想是这样想，但杰森心里已经有了非常不妙的预感，比如说当他和伊芙走进那架太空飞船的时候，发现迪克正在里面打地铺之类的…… 太空飞船里，迪克已经开始检查燃料以及必要的安全装置，提姆正检查飞船的机身以及外部零件。 “这就是你们天还没亮就闯进我房间的理由？”达米安臭着一张脸走进飞船：“不觉得很傻吗？” “完全不觉得，”迪克将燃料显示打开，看到了完全足够他们在太空转上半个月的分量：“不愧是蝙蝠侠！”哪怕是不经常用的东西，也有定期保养和补充。 从外面检查回来，完全没发现任何不妥的提姆：“赞同，不愧是蝙蝠侠。” 确认他们三个都进来之后，迪克第一时间关闭了飞船的所有系统，包括灯光。 “格雷森，你搞什么鬼！”达米安刚找了个地方坐下，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小声点，”迪克凭自己的记忆走到飞船舱门旁边：“这样一会儿杰森和伊芙来了，我们才能给他们个惊喜。” “你确定第一时间他们两个会做的不是攻击吗？”提姆选择了离舱门远一点的位置。 “……你说得对，”为了自己的安全，迪克坐到了达米安后面。 “TT。” 第067章 第 67 章 整个蝙蝠洞里都很安静, 杰森带着伊芙通过暗道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有任何人提前出现的痕迹。 但是别忘了他们的身份，杰森自己也能做到毫无痕迹的进来, 甚至有可能伊芙也行。 核验过身份之后, 洞穴内昏暗的灯相继打开，里面停放着的战机、飞船、潜艇以及各种不常用但必须要有的仪器都展现在他们两个面前。 高科技含量的装备和昏暗的山洞对比鲜明。 虽然伊芙没见过太空飞船, 但她认识飞机，看着面前好几架飞行工具，女孩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震惊地看着杰森：“我们要去天上看星星吗？” “比你想象中再高一点。” “可以亲手摸到星星的那种高吗！”伊芙简直开心到要跳起来：“杰森, 如果可以捡的话，我们可以捡回来给爸爸看看吗？” “……”杰森先是沉默了一下, 考虑到伊芙以前生活的环境可能跟他们不太一样，宇宙的探索程度也有差别, 再加上提摩西·德雷克那家伙给伊芙看了太多童话故事, 八岁的小女孩儿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下次我们再带你爸爸一起来看。” “好！” 忽略旁边的战机, 杰森目标明确地带着伊芙往最角落的飞船那里走去。 从杰森和伊芙进来的时候开始，飞船里的迪克、提姆和达米安就得到了信号, 外面的灯哪怕很昏暗，依然透过飞船大片窗户照亮了飞船内大部分空间。 提姆站在飞船阴影中, 迪克和达米安的座位和被阴影掩盖, 只要不主动寻找, 几乎不可能看到他们三个的存在。 三人紧张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一高一矮的模糊人影正朝这里接近。 “他们来了！”迪克小声提醒。 “你说他们会在开灯之前发现我们还是一进来就发现？”提姆也压低了声音。 达米安实在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毛病，他完全没有压低音量：“你们是觉得这艘飞船不隔音？” “嘘, 来了！” 迪克话音刚落, 舱门那边已经能听到隐约的动静。 虽然没有约定好，但里面等着的三个人还是不约而同屏住呼吸, 就连刚才吐槽的达米安也是。 杰森一开始就抱着会有人蹲守的想法，阴影里的人影虽然难以分辨，但抱着一定有人藏在里面的想法去看，还是能看到几个浓黑的身形。 而伊芙就更简单了。 绝对安静的空间里，除了她自己和杰森之外，还有另外三个心跳声——是敌人。 得出这个结论的下一秒，伊芙收起期待又兴奋的眼神，手指也在瞬间完成变形，周围很多可供隐藏的暗影，她已经想好要利用暗步冲进去。 杰森已经不敢小看伊芙的灵敏感官和出手的果断，于是在确认这里真的有人在等之后，他第一时间做的并不是喊他们出来，而是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旁边的伊芙身上。发觉伊芙产生攻击意图并且立刻就要付出行动之后，他在女孩儿冲出去的瞬间拉住她的衣领将她抱了回来。 “嘿！杰森！”伊芙不解地看着杰森，尖锐又锋利的手还在指着阴影的方向。 飞船内的灯很快亮起来。 女孩儿锋利的手指在看到迪克他们三个的时候卸力，变形扭曲的手指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很快恢复正常。 无论看到多少次，他们还是要为这个身体变形的技术而感慨。 “surprise！”迪克没想到伊芙会对他们的动静那么敏感：“我敢保证我们没发出动静，你们怎么发现的？” 尤其是伊芙，不愧是他们的妹妹。 杰森已经将伊芙放下来，女孩儿拍了拍自己浅蓝色小裙子上的褶皱：“是心跳啦，我听到了你们的心跳声。” “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超人。”提姆可没办法离着那么远听到别人的心跳声，这种可能只有借助高科技才能实现或者干脆像超人那样才行吧。 虽然这句话确实有点超能力的既视感，但杰森已经习惯了伊芙的所有不平常。 没参与他们谈话的达米安正站在飞船的操作台前，手已经放在了启动键上：“舱门关好，马上出发。” “嘿！”迪克难以置信地看着达米安：“告诉我你站在那里单纯是因为好奇，而不是别的什么。” “什么？”达米安瞥了他一眼：“当然是因为我要驾驶。” 杰森转身关舱门的手微微一顿：“你？驾驶员只能是我。” “这件事上我可不会让着你们，”正经开蝙蝠车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蝙蝠飞船了，迪克可不会因为兄弟的关系放弃驾驶。 “别当我不存在！”提姆看到舱门关闭，立刻也往驾驶台走去。 “我可是第一个站在这里的，”达米安觉得先来后到非常合理。 “要说顺序的话，我刚才可是在操作台这里检查了很久。” 杰森就知道遇到他们几个不会有什么好事：“我是第一个想到这个主意的，你们最好退后。” 伊芙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趟旅途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就在几个人争夺推搡间，达米安的手不小心按在了启动的按键上。 山洞顶部的机关迅速运行，打开了一个足够飞船飞出去的洞口。 驾驶台后的几个人目瞪口呆，随后手忙脚乱地操控着方向和动力供给。 毕竟要摆脱地心引力冲出大气层，需要的动力绝对是一个很高的数值。在几个人的操控下，飞船跌跌撞撞飞出蝙蝠洞- 韦恩庄园里，仅剩的阿福和阿莱克斯正坐在餐厅喝咖啡。 “孩子们总是有更多精力去探险，”飞船以很快的速度从天空中消失，阿福从窗外收回视线。 带着伊芙去宇宙看星星的事情，杰森已经提前告诉过阿莱克斯，虽然太空对于伊芙来说有些危险，不过有杰森在，阿莱克斯倒也不会太担心，他们几个总会保护好伊芙的：“这是他们的权力。” 每个孩子都有去探险的权力，当他们能好好保护自己的时候，他们应该被允许去。阿莱克斯曾经可能也有过一些奇妙的想法，但那时候没办法实现，长大后就再也没机会了，所以：“趁他们还有这样单纯的激动。” 很奇怪，虽然阿莱克斯只比迪克大了两岁，不过阿莱克斯一点都不觉得他和迪克是同辈人。 说到底，可能是他自己太成熟了？还是说因为他已经当了好几年爸爸？- 飞船毕竟不是火箭，他们到达宇宙的时间相对来说会长一些。 这也很好解释了为什么这艘飞船闲置在那里，紧急的时候用不上，不紧急的时候不必用。只有某些比较特殊的场合才能派上用场。 几个人对于驾驶权的争夺总算告一段落，这会儿迪克一个人站在操作台前。 随着高度的迅速提升，地面上的一切都在变小。伊芙拉着安全杆站在窗口，低头看着辽阔而蔚蓝的大海。 这样的场景她在飞艇上也看到过，不过那时候远没有心情去欣赏风景，她也还没有喜欢上这种幽邃的蓝：“真好看。” 突破大气层时飞船内能感受到明显的颠簸，伊芙已经从低头的动作变成了抬头。 这已经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高度了，无论是飞艇还是直升机，都不会升高到彻底脱离他们脚下踩着的地面。 不过话又说回来，伊芙在之前的世界里没去过这样的高度，她也不清楚他们那边的的地面之外是什么样子的。 眼前的光正逐渐消失，真正冲出大气层的那一刻，伊芙似乎看到了真正的黑暗。 飞船并不需要时刻操控，尤其是在比较稳定的太空中。 几个人并排站在那扇很大的舷窗旁，伊芙和达米安被包围在中间。他们之间可能并不如别人家的兄弟那样和睦，不过即使不谈感情，他们会自觉去保护应该被保护的人。 好吧，蝙蝠侠的飞船里很安全，迪克、杰森和提姆他们三个可能多此一举，但还是站在他们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伊芙白皙的双手贴在光洁的舷窗玻璃上，她纯净又清透的蓝色眼睛已经被窗外的一切所吸引。 没有发着光的星星在外面一闪一闪，也没有故事中的神域出现。 但有更多更吸引人的，极致的黑和极致的亮在这里同时存在，它们像深渊一样神秘又诱人。 可是：“星星是前面那些吗？” 伊芙还记得自己是被带来看星星的，她的手隔着玻璃指向百万光年之外密密麻麻的小亮点。 “没错，”虽然来过不少次，但单纯看风景还是第一次，迪克难得有机会体会一下这里的景色。 “我们摸不到吗？” 达米安听到之后表情扭曲了一瞬间，从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伊芙遗憾的表情才略微安慰自己，虽然妹妹的想法有点怪，但现在开始教也来得及。 “以后会有机会的。”杰森觉得下次有跨宇宙的行动可以带上伊芙，当然，阿莱克斯可以随行保护。 没人刻意去操控，飞船就这样漂浮在宇宙里- 瞭望塔中，关于纽约大战的会议正开到一半。 蝙蝠侠正跟联盟的人讲自己搜集到的大部分信息，比如说宇宙魔方，一个具有空间能力的装置：“现在它已经在神盾局的纵容下被送到阿斯加德，我们以后需要防范可能会有更不可控的人掌握它。” 这种危险的东西，蝙蝠侠一般都会选择销毁或者由自己想办法保管。 “还有洛基的权杖，能扭转思想，这也是很危险的武器，尤其是……”蝙蝠侠的视线看向超人，不过超人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你在看什么。” 闪电侠和绿灯的注意力也在外面，蝙蝠侠意识到或许他身后的窗外有什么吸引了他们的视线，于是蝙蝠侠转身往瞭望塔外的宇宙看去。 一架眼熟的，清楚打着蝙蝠侠标志的飞船正从瞭望塔外飘过。 “……” 第068章 第 68 章 虽然现在的情况一目了然, 但蝙蝠侠还是走出会议室联络了阿福。 “据我所知您现在应该在瞭望塔开会，”阿福正在韦恩庄园里浇花，洒水声隐约能通过他们的连线传到蝙蝠侠那边：“为什么这个时候联系我。” 蝙蝠侠从另一边的窗户上看着无规律飘着的飞船：“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吗。” “谁知道呢, 一个外星人？”在瞭望塔能看到什么：“还是饿肚子的闪电侠？” “我的飞船, 阿福。”虽然蝙蝠侠并不介意飞船被开出来，但他总要知道吧。 “哦？”那可真是太巧了, 阿福原本也没想瞒着布鲁斯的，不过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实际上整个韦恩庄园现在只剩下我和阿莱克斯。” “他们带着伊芙来这里阿莱克斯同意了吗？”带着妹妹来玩当然可以，但别瞒着阿莱克斯。 “当然，”经过父母的允许才能带他八岁的孩子去游乐园, 这应该是常识吧。 挂断通讯，蝙蝠侠又看了一眼窗外缓缓飘过的飞船, 这才重新回到会议室- “B，是你的飞船？”超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都有些迟疑, 因为蝙蝠侠本人看起来完全不知情。 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蝙蝠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 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会议中, 外面正无规律飘着的飞船还没彻底离开窗口的可视范围。 “比起宇宙魔方和洛基的权杖，我们更好奇的可是另外的事，”会议很正经，绿灯的语气不那么正经。 “比如？” “明知故问, 你绝对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这里的所有人都想知道, 钢骨甚至已经在调查, 不过他只找到两份虚假的身份证明：“比如那个和你很像的男人和他的女儿。” 明明可以说那个打败超人的男人和他的女儿，但钢骨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个。 这已经足以说明, 比起打败超人这点, 他更关注那个人和布鲁斯·韦恩的关系，毕竟打败超人这点他们都已经看到了。 被打败的超人同样好奇, 他之前偶然间看到了那个男人和布鲁斯同样的基因组成，比起一无所知的队友们，他已经有了些猜测，但这只是加倍激起了他的疑惑。 “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对于正义联盟的其他人，蝙蝠侠没必要向他们掩盖自己和阿莱克斯的关系，但也没必要解释太清楚：“他们是我的家人。” 六双眼睛期待地看着前面的蝙蝠侠。 “我们继续。”蝙蝠侠重新指着投影中关于纽约大战的资料。 “没了？”闪电侠惊讶地问出了这句话，他还等着听更多的介绍呢。 就连神奇女侠和海王都忍不住侧目。 蝙蝠侠不为所动，重新开始了关于未来危机的应对问题：“洛基的权杖既然能操控超人，就有可能可以操控我们所有人……” “根据之前的战斗现场分析，他的权杖似乎要指到某个人的胸口才能发挥效果，这点只要注意的话，很好避免。”钢骨有搜集超人和洛基对战的视频，还有小丑当时尝试操控那个男人的视频。 “就算超人下次又被操控，我们不是还有……”闪电侠忍不住补充，不过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会加入正义联盟吗？” 正义联盟的所有成员都抱着守护地球、人类以及他们共同家园的想法，蝙蝠侠知道阿莱克斯现在还没有这样的念头，但他要在这里生活，他和伊芙都要，因此未来怎么样他也无法断言：“不知道。”- 飞船内的几个人已经开始尝试更多新奇玩法了。 关掉了飞船的重力模拟装置，几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飘在飞船内部。 “蠢死了！”达米安想保持站立，但他站不住：“德雷克，把这个关掉！” 伊芙的身体已经贴着飞船顶部在飞了，她滑动手臂想要控制漂浮的方向，但总是反向冲刺。 迪克踢着一侧的墙壁借力飞来飞去，杰森抓着扶手勉强站着，侧脸不肯看他们现在的样子。 被自己浅蓝色小裙子的裙摆呼到脸上的伊芙手脚并用地将裙子拉下来，然后毫无防备地撞到了窗户上。 抬眼往窗外看去，伊芙突然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巨大的空中要塞：“那是什么？” 伊芙刚才没往这边看，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迪克他们倒是很早就发现了瞭望塔。 “瞭望塔，是蝙蝠侠正在工作的地方，”提姆这样解释。 “工作？”工作的地方在这里也太酷了吧，伊芙扒着窗户想看仔细些：“我可以参观吗？” 迪克看了看现在的时间，思考片刻，觉得他们不会给瞭望塔带来什么麻烦：“我们得问问布鲁斯。” 为了防止飞船带着他们飘得越来越远，提姆已经艰难摸到了控制台前，操控着飞船停在这里。 会议刚刚结束，除了值班的绿灯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打算离开。 当然，蝙蝠侠也没动，他打算等那几个孩子安全落地后再离开。 但他们只是刚刚站起来，蝙蝠侠身上的通讯器就开始响- “嘿，bat。”迪克很正常地跟蝙蝠侠打招呼：“你们的会议应该结束了吧。” 现在已经是中午，时间上来说是差不多了，因此迪克才果断联系了蝙蝠侠。 “有什么事？”蝙蝠侠的视线下意识往窗外看去，果然看到没离开太远的飞船。 “我们可以带伊芙去瞭望塔吗？” 伊芙用手臂拨动着身体周围的空气，努力划到迪克旁边。 “这不是用来玩的地方，”蝙蝠侠的拒绝很果断。 “真的不可以吗，布鲁斯？” 伊芙软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蝙蝠侠听着女孩儿的请求沉默片刻，转身问他的好朋友们：“你们……” “不介意！”超人听得很清楚，要是乔纳森这样跟他说话的话，他可很难抵挡儿子的任何请求，只不过没想到bat也是这样的人。 “当然可以。” 没人有意见的情况下，蝙蝠侠转头对着通讯说：“来吧。”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但是仔细听听的话，似乎也能听出一些纵容来。 “太棒了！谢谢你，布鲁斯！”伊芙一高兴，身体又飘着贴上了飞船顶。 瞭望塔里，几个人一边说着不介意，一边从门口走回自己的座位。 “是昨天的女孩儿？”神奇女侠记得很清楚，那个个子只到她腰部的女孩儿就是从她身旁跑过去的，当她的视线跟上那个矮小的背影时，小丑已经被掏出了心脏。 “你们不是要走吗？”- 飞船接入瞭望塔，舱门直接在瞭望塔内部打开。 重力立刻掌控他们的身体，飘在半空的几个人同时落了下来，虽然他们漂浮时姿势各有各的奇怪，不过落地的时候倒是一样潇洒。 除了伊芙和达米安之外，迪克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曾经来过瞭望塔，因此他们并不需要有人引路。 瞭望塔内和伊芙想象中还是有些差别，里面科技感十足，不过并不是哪里都有窗口能看到外面的星空。 走过几条很长的过道，又路过了好多作用不明的房间，伊芙并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也知道不该乱动别人的东西，于是她并没有到处乱跑，只是跟着杰森，达米安当然也是，很多东西只要看看他就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这里也只是比蝙蝠洞多些作用，没什么可奇怪的。 蝙蝠侠已经离开会议室，正在一条走道拐角处等他们。 “布鲁……”伊芙叫布鲁斯的名字叫到一半突然禁声，并且用双手捂住了嘴，她突然想起布鲁斯说过他穿成这样的时候要叫他蝙蝠侠，于是她小声开口重新叫了一遍：“蝙蝠侠！” 不得不说，伊芙在这方面比超人改得要快多了。 一边这样想着，蝙蝠侠一边微微翘起嘴角摸了摸伊芙的头发。 “嘶。”躲在旁边的绿灯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蝙蝠侠垮下嘴角看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闪电侠推了出来。 “我只是路过！”绿灯回头看的时候，闪电侠早就跑走了。 悄悄拉着蝙蝠侠的披风，伊芙从他身后探出头，好奇地看着穿着一身绿色紧身衣的男人，然后小幅度挥着手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呀。” 绿灯侠忍不住笑着也朝伊芙挥了挥手，然后抬头带着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笑脸跟蝙蝠侠说：“她可真……” 直到清楚对着蝙蝠侠的冷脸，绿灯立刻收起傻笑恢复正经的模样：“要去大厅看看吗，这时候应该还有些小零食。”希望巴里没吃完！ 超人还留在瞭望塔里围观布鲁斯的新家人，达米安还有伊芙。他站在迪克旁边，试图从迪克那里问出伊芙和她爸爸的来历。 虽然迪克很喜欢超人，但这种涉及到阿莱克斯隐私的问题，他是绝对不会回答的，看着超人，他委婉拒绝：“不如你去问问蝙蝠侠？” 那还是不必了，超人面带微笑地看着正被闪电侠投喂小零食的女孩儿- 堪萨斯农场的草堆上，黑色头发的男孩儿正咬着一根稻草枕着自己的手臂看夜空中的漫天繁星。 休假回来的路易斯出来喊她的儿子回家吃晚餐：“有玛莎亲手烤的苹果派，乔纳森。” 小乔从草垛中坐起来，有点失落地看着妈妈：“为什么爸爸没有回来。” “因为你爸爸还有很重要的工作，”露易斯顺势坐在乔纳森旁边：“他也同样想你。” “观察蚂蚁真的是很重要的工作吗？”乔纳森不是很理解，不过他还是很单纯地相信了。 露易丝沉默，所以克拉克跟他们的儿子说他去观察蚂蚁吗？- 小丑死亡的消息并没有被大范围传播。 首先，那天齐塔瑞人入侵给城市的基础设施造成了很大损害，街道上的监控几乎全都垮掉了，再加上人员疏散也很快，小丑死亡的时候那里根本没有外人。 以及最重要的，小丑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一个半年没作过乱的罪犯而已，不管是对于哥谭还是对于纽约来说，他的死无足轻重。 正因如此，小丑的尸体被带回哥谭后直接进行了处理，几乎没有传出一点风声，阿卡姆里的所有人也只以为他还在逃。 “难道我们一辈子都要被操控着待在这该死的疯人院？”在这里，稻草人连他的恐惧实验都没办法去做。" 小丑女用刀片磨着指甲，她一点都不着急。 日历人都快把今年的日历背下来了，他已经错过了好多节日：“也有可能被操控着集体自杀，或者自相残杀。”要是他有操控别人的能力，一定会试试这样玩。 “别那么着急，”双面人手里握着硬币，被硫酸侵蚀的半边脸中，眼睛正安静闭着。 “我们在这里究竟要做什么，”虽然猪面博士失去了猪面和屠刀之后变得普普通通，不过作为拥有共同敌人的受害者一员，他的问题还是有人会回答。 “等一个时机。”谜语人站在一边，看起来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 “疯帽匠的脑波控制仪还能用吗？”日历人听到这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疯帽匠的手可没人给他接，最多只是保证他不会失血过多死去而已，因此他现在还待在阿卡姆的医疗区里接受治疗。 “那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稻草人完全不将脑波控制仪放在心上：“要操控普通人可不需要那种机器。” “你们在说什么？” “他的能力确实防不胜防，”双面人承认这点，自从他们迷迷糊糊主动回到阿卡姆之后，他就彻底放弃了靠他们自己摆脱操控这点：“不过我们也可以同样防不胜防。” 只要能操控他们的人死去，他们就能永远恢复自由。而杀死一个人的工具，并不只有刀或者枪。 第069章 第 69 章 毕竟要把飞船开回来, 因此蝙蝠侠并没有从瞭望塔直接回蝙蝠洞，而是选择和伊芙他们一起乘飞船回去。 有自适应的外观装置，整艘飞船不断变换颜色融入环境,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接降落到了他们离开的那个蝙蝠洞里。 早上出去, 晚上回来，在飞船上玩了大半天, 又在瞭望塔里跑来跑去探险，小孩子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即使是伊芙, 在安全的环境里也难免松懈一些, 因此飞船停下来之前，伊芙已经躺在并排的座椅里睡着了。 达米安打了个哈欠：“要叫醒她吗？” 谁忍心呢？ 女孩儿枕着自己的手臂, 半张脸压在胳膊上，身体微微蜷缩着, 蓝色的裙摆铺在黑色的椅子上, 浅金色的细软发丝也有些凌乱的散着。看到她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时, 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情和安定，内心也随之柔软下来。 即使伊芙已经展现出了不稳定的一面, 但他们依然发自内心地觉得她是天使一样的孩子，温暖又有活力。 蝙蝠侠今天并没有穿重甲, 披风里只穿着平时夜巡时习惯穿的凯夫拉加特殊高强度材料所制造的紧身衣, 这种材料并不坚硬, 不必担心硌到女孩儿，因此他上前一步动作很轻地将伊芙抱了起来。 虽然知道自己很安全, 但这样的动静足以将伊芙惊醒, 女孩儿睡眼朦胧，看到正要抱起自己的蝙蝠侠时, 主动向他伸出手臂，然后在蝙蝠侠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歪头睡了过去。 遗憾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材质偏硬的夹克，迪克也想抱抱伊芙的。 杰森已经走到旁边拉开了舱门，冷风吹进来的那一刻，提姆下意识扭头往蝙蝠侠的方向看去。 站在蝙蝠侠后面的达米安顺手将蝙蝠侠披在身后的披风掀过去，刚好挡在蝙蝠侠身前，紧接着又带着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表情快步往前走。 提姆落在后面，内心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达米安刚出现时的样子…… 披风为怀里抱着的孩子挡住夜晚寒冷的空气，蝙蝠侠抱着她，和自己另外的四个孩子一起走秘密通道回到了韦恩庄园。 晚餐时间已经过去，不过阿福还是为他们留下了温热的晚餐。 瞭望塔虽然准备了很多食物，但考虑到闪电侠的需求，因此大多数是些高热量的东西，除了伊芙之外，其他人都没怎么吃。 迪克他们直接去了餐厅，蝙蝠侠则是抱着伊芙上楼。 房间里，蝙蝠侠十分小心地将伊芙放在她米白色的大床上，他想努力做到不吵醒伊芙，不过这很难。 离开温暖又有安全感的怀抱，再加上少许颠簸，伊芙再次醒来。 将伊芙放下之后，布鲁斯已经摘下了面罩，看到女孩儿半睡半醒，眼睛微睁的样子，他轻声安抚：“做个好梦，伊芙。” 已经困到睁不开眼睛，伊芙声音模糊地开口：“晚安，布鲁斯。” 话音刚刚落下，平稳又规律的呼吸声再次响起，她已经睡着了- 书房里，阿莱克斯正在看阿福拿给他的学校资料，听说这些都是布鲁斯当初挑选学校时整理出来的备选。 几份资料里，有两所是哥谭市内的小学，还有一些分布在城市外围一些，甚至有离大都会更近的。 不过从韦恩岛出发的话，不管去哪里都谈不上近，因此距离并不是十分重要的参考因素。 挑选的标准，布鲁斯更倾向于环境舒适并且轻松友善的，达米安的知识储备已经超过整个世界绝大多数人，他并不需要去学校学更多知识。而比起知识，对于伊芙来说更重要的是适应和接受一个相对和平的规则，因此学习也不那么重要。 考虑到这些，布鲁斯当时直接将私立学校从备选中排除。 这些都很好理解，阿莱克斯一边翻资料一边推测。在他看来，这几份资料里的学校差别不大，近些年都没有过恶性事件发生，老师也比较认真负责，活动课很丰富，设施也比较完善。 在这些条件大差不差的情况下，阿莱克斯想不明白布鲁斯·韦恩究竟是怎么挑中更靠近大都会那所的。 布鲁斯换上居家的衣服推门走进书房的时候，阿莱克斯已经将资料翻到了最后一份：“感觉怎么样？” “这是你选出来的，你该有信心。”阿莱克斯将翻完的资料放回桌面上，从里面挑出了一份展开：“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吗？” “不在哥谭。”这点就已经足够特殊。 虽然无论在不在哥谭，韦恩这个姓氏都足够显眼，但稍微离开一些的话，这几个字的影响程度就会大大下降，要是想要体验一个更单纯的校园生活，布鲁斯认为这是有必要的。 “你说服了我，”阿莱克斯随意点了点头：“不过伊芙似乎并不姓韦恩。” “实际上，”布鲁斯的语气难得有些迟疑：“在伊芙醒来之前，我已经为她办理了身份证明。” 甚至在知道伊芙原本的名字之后还特意去把那个临时的伊丽莎白改成了伊芙。 “我没想到你会去另外办理，”当时阿莱克斯对于他们还有防备，杰森对于详细情况也并不知情：“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伊芙以这个身份上的信息入学。” 让伊芙用韦恩的姓氏？ 虽然布鲁斯·韦恩话没说那么直接，不过阿莱克斯完全能理解，他并不介意伊芙的姓氏，毕竟他没有，现在只是因为需要一个恰当的身份，在这个世界里，他要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 虽然内心这样想着，但看着布鲁斯，阿莱克斯实在没办法相信他没有任何让伊芙融入韦恩家的意思。 “还有，或许你也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如果说要让伊芙使用韦恩的姓氏是因为想让伊芙将这里当作家，那么，布鲁斯·韦恩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让他也融入这里吗？ 阿莱克斯内心的所有想法似乎都暂停了一瞬间。 似乎是看出了阿莱克斯的情感波动，布鲁斯朝他走近了几步，认真地看着他：“我由衷地感谢你和伊芙的到来，阿莱克斯。” 即使阿莱克斯的诞生非他所愿，甚至一度是他午夜梦回时的忏悔和遗憾，但他并不讨厌阿莱克斯，相反，从八年前开始，他就期待着将这个来源于自己的孩子找回来。 对于布鲁斯来说，阿莱克斯的出现不是突如其来，是他的翘首以盼。 当然，这些是单纯以情感来说的理想状态，假如蝙蝠侠是这样凭借情感操控行为的人，那么在知道阿莱克斯身份的第一时间，他应该将阿莱克斯抱在怀里，然后流着眼泪欢迎他的回家。 “我不否认我警惕你，”阿莱克斯的敏感不在伊芙之下，尤其是在情绪感知上，布鲁斯深刻体会过，因此他并不想对阿莱克斯说谎，有时候真诚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是现在，我依然没办法完全放心，但除了警惕之外，期待也是真的。” 拉着阿莱克斯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布鲁斯尝试开口：“假如能让你相信，我可以接受你的操控。” 操控布鲁斯·韦恩？ 或许刚才一切的气氛都刚刚好，但这个时候提到操控…… 想到上次尝试操控蝙蝠侠的经历，阿莱克斯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他立刻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虽然和布鲁斯·韦恩相处时间算不上多，但就凭简单的观察，他不相信蝙蝠侠会是这种轻易允许自己被操控的人。 况且，哪怕他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和布鲁斯·韦恩的性格有诸多相似之处。 咬了咬牙，阿莱克斯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没办法操控你的？” 第070章 第 70 章 他们两个了解对方就像了解自己, 被阿莱克斯发现他已经知道这点并不奇怪。 布鲁斯收回自己的手，眼睛里带着清晰可见的笑意：“一开始就有所猜测。”只不过那个时候不好轻易尝试。 从第一次见到时，阿莱克斯选择在碰到他的那一刻立刻离开, 他就疑惑对方为什么没有选择直接操控他。 再加上第二次, 阿莱克斯宁可操控提姆威胁他，也没有选择更一劳永逸的方法。 但以上也只是一个合理的怀疑, 真正确定阿莱克斯没办法操控他还是在确定阿莱克斯没办法操控小丑之后。假如他的操控并不是无条件针对任何人，那么以往的怀疑就都可以确定下来。 这件事被布鲁斯·韦恩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念能力固然是他的底牌, 但除此之外, 他并不是一无是处。 布鲁斯依然看着阿莱克斯，但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那些话并不是为了试探而随意说出来的, 只是他知道阿莱克斯还没有做好和他们真正成为家人的准备，于是不想要逼迫他。 “那么, 关于伊芙……” “随意。”阿莱克斯没有等布鲁斯的话说完, 他知道对方要问什么, 无非就是伊芙能不能直接用韦恩的姓氏入学，虽然明白答应这点就代表他默许了布鲁斯他们成为伊芙的亲人, 甚至也默许了他们对自己的亲近，但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反抗多次的达米安第二天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为什么我一定要去浪费时间？”达米安真的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他看着布鲁斯：“哪怕是直接跳级去读博士呢？我相信你能办到这个。”至少在他看来接触他应该接触的知识勉强算不上虚度。 “布鲁斯能办到什么？让你直接去读博士？”提姆震惊极了, 他还没上大学, 达米安就想跳在他前面。 论学识，这个家里没有人会差, 但在学业上他们并没有很高的要求, 所学的东西也只是为了更好地运用。 “伊芙会和你一起，达米安。”除了面对阿莱克斯之外, 布鲁斯依然独断，总之这个学校，达米安是一定要去的。 “给我个理由。” 安稳睡了一晚上，精力充沛的伊芙此时刚好下楼，她循着达米安的声音往餐厅里走，期间甚至听到他们说到了自己的名字。 布鲁斯已经跟达米安说过很多次他的用意，比如让达米安体验一下普通又正常的生活之类的，但这个从小接受最正经刺客教育的儿子还是觉得没有必要。 “伊芙一个人或许没办法适应，她需要你，达米安。”布鲁斯虽然已经不担心伊芙找来麻烦，但现在开始担心伊芙的安全和心情。 “她……”她可不像没办法适应的样子。 布鲁斯补充道：“就当是去保护妹妹吧。” 达米安原本想要反驳的话彻底被噎回喉咙里。 刚刚走到门口，伊芙清清楚楚听到了布鲁斯的这句话，她的脚步停下来，有些犹豫。 虽然之前猜测去学校会接受很严格的锻炼，但伊芙万万没想到自己还需要被保护，学校里那么危险吗？- 学校里危不危险阿莱克斯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女儿兴致勃勃地跑来问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去学校。 上学的事布鲁斯已经在安排，想必就是最近两天，不过在将伊芙送去学校之前，阿莱克斯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 比如提醒伊芙注意隐藏好自己的特殊。 但是这件事该怎么说呢？ 女儿正用清澈的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而他却要让自己的女儿学会隐藏。 “爸爸？”没有得到答案的伊芙轻轻拉着阿莱克斯的衣角。 无奈叹了口气，阿莱克斯决定直接说，他蹲在伊芙面前：“只要你准备好，很快就能去。” “需要准备什么？”伊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首先，要做好隐藏自己的准备。”因为这件事情很严肃，于是阿莱克斯的语气也比较郑重：“伊芙，我不需要你表现得和别人一样，但肢体变形技、暗步、肢曲之类的技能别在学校里用。” 伊芙有些疑惑：“学校里不能用吗？”那她该怎么应对危险？ 仔细思考了一下，阿莱克斯很快改口：“一般情况下不能用，如果遇到危险的话，只要能保护好自己，想怎么做都可以。” 保护自己才是第一位的。 不过有达米安在，其实阿莱克斯对于伊芙的情况也不是太过担心。 虽然那个男孩儿有些嘴硬，不过总是会下意识维护伊芙，阿莱克斯觉得他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哥哥。 70-80 第071章 第 71 章 虽然公立学校的入学一般要看家庭住址, 即使是韦恩家也得遵守这个，不过他可是布鲁斯·韦恩，无论家庭住址在哪里都不奇怪。 忽略这种很好解决的问题, 入学手续在一天内办理完成, 达米安和伊芙随时可以入学。 “达米安，达米安, 学校里会教我们什么呢？”伊芙追在达米安身后问他关于学校的问题。 达米安原本就因为要去学校烦躁不已，现在想想还是生气：“一些让人受不了的东西。” 小学，呵, 达米安想都不敢想。 受不了？达米安都受不了？ 伊芙现在终于感觉有些棘手, 爸爸让她隐藏之前学会的技能，达米安又说很危险。 “好麻烦啊。”虽然还是期待, 但伊芙从来没想到去学校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 为了积攒更多能力去应对学校里的危险，今天晚上伊芙更加努力地练习操控气, 她已经停在尝试操控气的阶段好多天, 差不多也摸到了一点窍门, 成功关闭第一个精孔之后，接下来的都不在话下, 直到能将所有精孔同时关闭又同时打开之后，伊芙终于惊喜地结束了冥想。 从白色的柔软地毯上站起来, 踩着黄色的鸭鸭拖鞋, 伊芙甚至顾不上将自己凌乱的头发梳一下就啪嗒啪嗒地跑出房间- 阿莱克斯正靠在床头借着一盏夜灯翻着一本讲解有关家庭关系的书, 这是改变自己的良好参考和借鉴，他之前没时间, 也没有心情翻这些, 最近倒是空闲下来。 韦恩家的隔音很好，房间里十分安静, 只有书籍的翻页声和指腹与书页的摩擦声不时响起，人生的前二十八年里，这样安静的时间真的很少。 还没来得及多感受一下现在的安静，阿莱克斯已经听到他的女儿正踩着拖鞋往这边跑。 很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始响起。 “请进，”阿莱克斯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多等，说完之后，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 伊芙怎么会这个时间来找他？ 正这样想着，门已经被推开，没等阿莱克斯问，伊芙已经冲了进来直接扑进他怀里。 “爸爸！”伊芙开心极了，她甩掉脚上的鸭鸭拖鞋期待地看着阿莱克斯：“我已经能控制气的流动了！” “什么？”阿莱克斯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他听说这样的训练方法，即使是拥有极高的天赋，也需要时间来修行。 但他第一次跟伊芙提起念，也只是去纽约之前的那场科技研讨会上，他们在纽约待了五六天，又从纽约回来三四天，也就是说，伊芙在短短十天之内找到了气，并且自己学会了精孔的开启和关闭。 “我能开始学念了！”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伊芙当场释放了更多气。 阿莱克斯不可置信地看到了伊芙身上的气流蒸腾，是真的，他惊讶地看着趴在他胸口期待地看向他的女儿：“你远比我想象中更加优秀，伊芙。” 在应当夸奖的时候给予孩子适当的夸奖，这是作为一个合格的爸爸必须做到的，阿莱克斯的眼睛余光还能看到枕头旁边那本倒扣着的《如何成为一个好爸爸》。 “真的吗？”伊芙一直以为自己资质平庸，在揍敌客家的时候就比不上揍敌客家里的弟弟，来到这里也比不上达米安。 “当然是真的，”阿莱克斯安慰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将她原本就凌乱的头发揉地更乱了些：“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孩子。” “因为伊芙的爸爸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得到夸奖的女孩儿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完全把念学会：“爸爸，爸爸，伊芙什么时候能开始学习念？”再不快点的话，她就要被送去学校了！ “如果你想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女儿想要变强是好事，要是有一天能变得比自己更强，那就更棒了。 “我想！” 念的学习并不能一蹴而就，它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熟悉，再加上相应的练习方法，即使是超高的天赋，这些步骤也无法省去。 “念的基础应用可以概况为四大行，分别是缠、绝、练、发。” 伊芙靠在爸爸怀里，抬着眼睛看爸爸仔细给自己讲解。 从前，这种事情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无论是靠爸爸这么近，还是得到爸爸的夸赞期待。 “在听吗？”说到一半，阿莱克斯看到女儿一副神游的表情，忍不住轻轻揪了一下女儿最近有些鼓起来的脸颊。 有阿福的投喂，伊芙最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健康。 “当然……”这个回答有些底气不足。 或许是单纯的讲解有些枯燥吧，阿莱克斯忍不住这样猜测，他坐起来将女儿抱到旁边，决定亲自为她演示：“注意要仔细看，伊芙。” 伊芙已经能看到气，虽然只是处于入门的阶段，但在爸爸刻意展示的时候，她还是能隐约看到爸爸体表缠绕的气。 比她的更加凝实，也更加浑厚，像是一层覆盖在体表的盔甲。 “这是缠。” 紧接着，伊芙又没办法在爸爸身上看到一点气的存在，甚至要不是亲眼看到爸爸在自己前面，她想她可能完全没办法发现爸爸。 “这是绝。” 实际上，伊芙刚才将所有精孔全部关闭，将气控制在体内，也称得上是绝了，只是她当时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主观意识。 练和发就不是那么好展示了。 不过阿莱克斯还是尽力让伊芙看得更清楚。 “练是短时间让体内产生更多念，”他的话刚说完，比刚才更加浑厚的能量一起从他的身体里涌现，将旁边的伊芙也包裹在内。 “而发，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将念运用在随意什么东西之上。” 伊芙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只看到爸爸突然往一边伸出手，然后远处的椅子瞬间碎成的灰。 “说到底，四大行只是念能力的具体运用，”阿莱克斯觉得这个并不难：“你的气会受到你意志和思想的影响，伊芙，接下来，你需要去练习这些，等你可以熟练掌握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看看你究竟是哪一系的念能力者了。” 虽然很好奇爸爸口中的系，不过伊芙并没有问，有这样的期待在，她会更加努力练习。 “伊芙会加油的！”- 入学事项已经安排完毕，达米安和伊芙第二天就要被送去上学。 毕竟是孩子第一次去学校，在阿莱克斯和布鲁斯两个人都不那么放心的情况下，他们两个今天陪他们各自的孩子一起坐车往学校走。 布鲁斯负责开车，阿莱克斯坐在副驾驶。 后排的伊芙正翻着阿尔弗雷德为她准备的背包，里面没有沙袋，没有匕首，没有毒剂，甚至没有一个刀片，更别提枪或者炸弹了。 为了确定自己翻的没错，伊芙甚至拆开了一支笔，发现里面结构毫无异常之后又装了回去。 “达米安，阿福给你装了什么呀。”伊芙想知道他们两个的背包里有什么不一样。 “和你的没什么不同。”达米安才不想看。 “原来如此，”伊芙重新将背包拉回去：“是因为只要到达米安的程度，无论什么样的工具都能当作武器使用吗？” 她的目标也是这个！ 达米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虽然他现在是能将任何东西都当作武器使用，但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哪里不对。 阿莱克斯和布鲁斯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们没有从伊芙的态度里发现什么不对的，于是也没有过于担心。 由于阿莱克斯的身份并没有公布，而他和布鲁斯·韦恩一起出现难免会引起各种猜测，于是阿莱克斯并没有下车。 伊芙和达米安将由布鲁斯带进学校。 隔着车窗，浅金色头发的女孩儿有点不舍地跟自己的爸爸挥手告别，阿莱克斯鼓励地看着她。 直到女儿跟着布鲁斯和达米安一起往校门口走去，阿莱克斯看着女孩儿小小的背影，内心又开始止不住地感到酸涩。 他似乎在亲眼目睹她的成长。 从此之后，她将拥有更多自己的意志，逐渐变得独立自主，或许有一天，她会有喜欢的男孩儿，然后将他领到自己面前…… 用冰凉的手拍了拍额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伊芙才八岁，况且她不可能喜欢学校里那堆或许还会流鼻涕的小孩子。 阿莱克斯已经看不到伊芙的身影，他微微叹了口气，靠在车内舒适的真皮座椅上- 负责将伊芙和达米安送进学校的布鲁斯已经在校长的亲自带领下很快办好一切，他和达米安先将伊芙送进低年级的教室，并且有些担忧地悄悄站在窗外。 伊芙有点无措地站在讲台上，神情恍惚地看着讲台下一个比一个瘦弱的小孩儿。 “做个自我介绍吧，”看伊芙好久没动静，棕色头发的年轻老师语气温柔地提醒她。 “伊芙·韦恩，”爸爸跟她说过，从今天开始，她就叫伊芙·韦恩。 韦恩这个姓氏十分惊人，不过对一个八岁的女孩儿也不好多问什么，老师和同学还在等她接下来的介绍，没想到她一点继续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没了吗？”刚入职不久的布朗小姐觉得伊芙可能是个有个性的孩子。 “还要说什么吗？”伊芙从没做过自我介绍。 “比如说，喜欢的，讨厌的，擅长的。”金发蓝眼的伊芙比这个班级里任何一个孩子都可爱，说话声音也软软的，布朗忍不住语气都放轻了很多。 “这些都是个人隐私，按照规定不能轻易泄露。”伊芙表情严肃，哪怕离开了揍敌客家，但长达一年的训练也不是白搭的。 窗外的布鲁斯和达米安同时叹了口气，直到伊芙落座之后，他们两个才慢慢离开- “我自己可以找到，”达米安不觉得自己有被送到班级里的必要。 没有管布鲁斯的回答，他直接大步离开。 虽然达米安比起伊芙要让人放心很多，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无论多可靠，布鲁斯都难免担心，于是他还是跟在了达米安身后。 比起伊芙，达米安的入学过程要简单很多，他只是站在班级门口说了一句新生报道，然后直接找到后排靠窗的空位走了过去。 在最后一排坐下，正打算趴下补觉的达米安看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男人。压制着想要上翘的嘴角，他转头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 一个黑色头发，蓝色眼睛，看起来冒着一点点单纯气息的男孩儿震惊地看了新进来的达米安一眼。 这样嚣张的人真的很难见到诶，再加上平时脾气说不上好的老师竟然什么都没说！乔纳森感觉这个新同学有点厉害。 第072章 第 72 章 阿莱克斯坐在车里, 等了很久才看到布鲁斯从学校大门口出来。 “怎么样？” 车门被拉开的那一刻，阿莱克斯第一时间问出了这个问题。 想到伊芙奇怪的自我介绍和达米安的嚣张，布鲁斯表情有些微妙地点了点头：“事实上, 可能还算不错。” 他们两个虽然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激烈的排斥和抗拒，至少不必担心他们两个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这个回答并不足以让一个第一次送女儿去学校的老父亲放心, 阿莱克斯面无表情地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脑海里不断回忆起最近查资料时频繁出现在眼前的不妙字眼，比如校园霸凌。 但布鲁斯的声音很快打断了他的担忧。 “我只希望他们两个别打伤同学。” 阿莱克斯似乎总是下意识忽略这里的孩子没那么危险：“有没有可能伊芙和达米安会被孤立呢？” 精神霸凌也是霸凌的一种。 “我不能断言没有这个可能性，”布鲁斯似乎对此并不担心：“即使我们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尽早发现，然后尝试去改变。” 况且, 他不觉得伊芙和达米安会因为被孤立而受伤，这也是他比较放心的原因。 “你是对的，”阿莱克斯看着学校的大门彻底从后视镜里消失- 伊芙的座位完全在教室中间。 四周没有遮挡, 前后左右都有人在, 这样的地方对于此时的伊芙来说无疑是不够安全的。 讲台上棕色长发的年轻老师正在讲些什么，但伊芙完全没心情去听, 现在这样无比正常又安静的环境跟她预想中的危险完全不同，很有可能是借此机会放松她的警惕心, 然后好在关键时刻给她致命一击。 整堂课下来, 伊芙手里一直紧紧握着那支来的路上被她拆开过的笔, 时刻警惕着可能从各个方向出现的攻击。 讲台上年轻的老师似乎看出了伊芙的紧张，她语气十分温和：“接下来我们或许可以请新同学回答一个问题。” 她的话音刚落, 伊芙周围就响起了一阵鼓掌欢呼声。 虽然对于学校的训练模式并不熟悉, 但伊芙当然能看得出新同学是指自己，于是她警惕地抬头看着讲台上那位棕发的女士。 由于并不清楚伊芙的水平, 因此假如互动的目的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心，当然不能随意挑些问题来问。 “伊芙最喜欢的是什么样的课程呢？”布朗小姐是教授数学课的老师，像这种情况，只要回答当下的课程就好，不过也有非常真诚的孩子会回答真正喜欢的，无论回答什么，都可以被鼓励。 什么样的课程？这是陷阱问题吗？比如知道她最擅长什么，就能特别针对。 “只要是训练，都很喜欢。” “训练？”布朗花费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是体育训练吧。” “学校里有很多运动社团，伊芙，他们会很欢迎新伙伴的加入。” 一节课已经快要结束，就算是伊芙也该发现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的地方了，她从之前领到的几本书里翻出了夹在里面的课表…… 看着一连串诸如阅读、数学、音乐之类的课程，伊芙忍不住瞪大了眼。 不过在伊芙为此而震惊的时候，她后面皮肤有些黑的男孩儿正拿着一支笔小心翼翼地朝她的背捅过来。 这点小动静可瞒不过伊芙，她还在想暗算终于来了，在那支笔落到她身上之前，她已经反手捏住了后面同学的手腕。 “啊——”迈克惊叫一声，又很快捂住嘴，他手里的笔也因为突然的疼痛落在地上。 这种事情布朗老师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提醒迈克：“不要打扰伊芙上课！” 伊芙已经在他喊出声的时候放开了他。 捡起地上掉落的笔后，迈克揉着自己手腕上乌青的手印，小声在后面跟伊芙说：“嘿，你力气可真大，不过我擅长的是跑步，下午要比一比吗？”- 趴在课桌上打算补觉的达米安实在睡不着。 为了发泄一下要被送来学校的烦躁，他昨晚熬夜锻炼到了很晚才休息，今天又起得很早，他本该能休息一下的，毕竟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能给他带来威胁的人。 但只要一闭上眼睛，伊芙大庭广众之下砍断别人手腕的画面就会出现在他脑海里。他虽然是刺客，但好歹知道要隐藏起来，但那个其它世界来的杀手妹妹可不一样，她可没什么要隐藏的想法。 “啧，”一整节课下来，达米安感觉自己坐立不安。 鉴于达米安的嚣张，班上很多人已经打算下课之后去问候他一下，乔纳森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于是他打算稍微提醒一下达米安。 “嘿，”小乔坐在达米安斜前方，他的椅子往后靠了靠，小声和达米安打招呼：“我是乔纳森·肯特，你叫什么。” 正烦躁的达米安半点不想理他。 顺便一提，不烦躁也不想理。 “我可是来好心提醒你的，”乔纳森并没有轻易放弃：“有人要找你麻烦。” 至少现阶段，达米安的听力要比乔纳森好很多，他早听到了这些，但谁有空去理那些小孩子的把戏。 好心提醒，结果被对方不爽地瞥了一眼，乔纳森感觉很郁闷。 漫长的一节课终于结束，就在台上有些秃顶的老师走出教室的下一秒，几个看起来称得上壮实的男孩儿朝达米安的位置围过来。 虽然刚才被瞪了，但乔纳森还是挡在他们前面：“你们最好别这样。” “滚开，肯特！”为首的金发男对待同学也毫不留情。 “你们挡路了。”达米安站在乔纳森后面。 乔纳森下意识让开，现在只有金发的男孩儿和他的几个跟班挡在达米安前面。 已经打算去找伊芙的达米安可没空在这里跟他们浪费时间。 “你别太嚣张，”他就挡在达米安前面不打算让开：“别以为……”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达米安的轻轻一推砸到了墙上。 顺着墙面坐下来的时候，他还头晕眼花没反应过来。 后面的跟班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达米安已经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 伊芙刚刚研究完课表，现在还满是疑惑，甚至摸不着头脑。 已知布鲁斯希望达米安和她一起来这里保护她，达米安本人说学校很麻烦，但她怎么完全看不出来这里危险在哪儿？ 旁边的同学已经来来去去好几遍，伊芙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围着自己转，不过不妨碍顺手试探他们一下。 在一个黑色头发的男孩儿第五次从自己旁边经过的时候，伊芙趁他不注意伸脚绊住了他。 这是伊芙能想到的最简单的试探了，只要经过一点点训练都不会轻易上当。 不过她发现她还是高估了这里的人。 男孩儿完全没有躲开，他结结实实地被绊倒在地上，甚至爬起来摸到自己头顶的包之后突然开始大哭…… “你没事吧？”伊芙相信没人发现人是她绊倒的，不过，摔一下有那么疼吗？ 达米安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伊芙面前的，他瞥了一眼在旁边抹眼泪的男孩儿，拉起伊芙就往教室外走。 伊芙完全没有反抗，她有好多问题要问达米安。 “达米安，这是怎么回事？”没人的拐角处，伊芙迫不及待问出口。 “什么怎么回事？”达米安是来告诉伊芙别那么嚣张的，不过在此之前，他想知道伊芙在说什么。 “学校里和你们说的完全不一样！”伊芙的眼神里带着控诉，这里根本没她想象中那么好玩：“我听到布鲁斯说要你来保护我了。” “保护……”达米安终于知道来的路上伊芙为什么是那样的表现，包括之前她也一直没有表达任何反对的情绪：“你以为是什么保护，在反派欺负你的时候帮你打回去吗？” “你还说学校很麻烦，”伊芙振振有词：“我以为学校会教我们一些很危险的东西呢！” 达米安发现他上课时候的担心真的很有道理，要是他不来提醒的话，说不定她立刻就要露馅了。 "别让人发现你的能力，"达米安跟伊芙说话一向很直白。 现在伊芙已经改姓韦恩，她的异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蝙蝠侠会不会是布鲁斯·韦恩。不过说不定已经有人这样猜测了。 “爸爸已经提醒过我了，”伊芙十分小心，绝对没有暴露任何异常。 不过好像表现出奇怪的另有其人。 身材算得上高大的金发男孩儿带着老师出现在拐角处，他身后还跟着一串为他作证的“好朋友”。 “就是他推的我！”男孩儿的额头和脸上都有撞在墙上撞出的淤青，他甚至现在还感觉头晕眼花。 戴着眼镜的老师表情严肃，不过还不等他责问，黑色短发蓝色眼睛的乔纳森推开人群跑了进来：“是梅尔文先找他的麻烦的。” 达米安抱着双臂站在原地，甚至把伊芙挡在了后面一点。这种小事根本没有辩解的必要，因此他完全没有开口。 “我会去查看监控，”老师推着眼睛看了三个男孩儿一眼：“至于梅尔文，会有人来接你去医院。” 说到查看监控，梅尔文已经完全嚣张不起来，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在考虑到他的平时表现，老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达米安也没表面看起来那么无所谓。 他记得自己已经有意在克制力气，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夸张了，希望查看监控的老师不觉得奇怪。 人群来的快，散的快，转眼间，这里就只剩下达米安、伊芙还有乔纳森。 “她是你妹妹吗？”乔纳森小声问达米安。 虽然两人父母不同，但长相也有不少相似之处，不怪乔纳森这样想。 伊芙完全听到了乔纳森的话，隔着达米安，她超小声回答：“我是。” “别犯蠢了，”达米安两只手将凑到自己旁边的两个人分别推开，推乔纳森格外用力些，推伊芙则是轻到不能再轻，他转头看着伊芙："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脚尖磨了磨地面，伊芙看着达米安，忍不住反驳：“你也要记住自己说的话才行，达米安。” “……”- 无聊的一天就快结束了，回家前有很长的活动时间可以用来学习和锻炼。 跑道上，伊芙和今天上午约战她的迈克已经做好了起跑的准备，班级里大部分同学都在旁边看热闹。 睡了一下午提起背包经过这里打算去找伊芙的达米安看到这一幕之后停下脚步，看着伊芙认真蓄力的动作，他已经有了一些不太妙的预感。 信号枪声响起，迈克刚刚跑出去两步，五十米外，伊芙已经站在终点。 假如手里有根棍子，达米安保证他能把这里所有人打到失忆- 伪装过后的双面人已经暗中入侵了哥谭市网络，他再次找到了阿莱克斯的信息，甚至凭借之前看过的照片，找到了他的女儿。 一个去大都会上学的小女孩儿？ 杀手鳄隐藏在黑暗里：“怎么样？” “万事俱备。” 他们的旁边，稻草人已经将自己的恐惧毒气重新提炼，甚至还有无数的炸弹堆在旁边：“这次一定要让他死无全尸。” 他们这次的越狱只是小规模，毕竟对方能在发现他们越狱之后直接指挥他们自投罗网，于是他们只好留下更多人负责待在阿卡姆里为他们的行踪做好掩护。 “只有他一个人死无全尸可不够，先送那个金发的女孩儿去见上帝吧。” 第073章 第 73 章 “韦恩小姐说不定是个天才呀, 我觉得我们的短跑队就缺她这样有潜力的人！” 阿福觉得面前的老师说的很对，他甚至微笑着附和了关于伊芙是天才这点。 而作为话题主人公的伊芙已经和达米安已经回到车里，下午放学暂时是阿福负责接他们两个回家。 “我们还不回家吗？”伊芙已经习惯了每天和爸爸待在一起, 已经很久没有离开爸爸一整个白天了, 她有点想她的爸爸。 车内的隔音很好，但达米安已经能想象到那个秃头的体育老师在拉着阿福说什么了：“……多亏了你。” 伊芙跑的太快, 达米安发现的太晚，于是他来不及阻止，只好在事后将操场监控拍摄到的画面微微改动了一下, 比如把伊芙两秒不到跑完五十米改成了八秒。 没人会相信一个八岁的普通女孩儿能那么快跑完的, 所有看到的人在切实的证据面前也只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记忆。 “什么？”伊芙歪了歪头，清澈的蓝色眼睛疑惑地看着达米安, 浅金色的发丝落在肩膀上。伊芙觉得自己今天隐藏地好极了，不仅没有暴露出任何能力, 甚至比赛跑步的时候都有控制着没有用爸爸教她的念的应用, 她可真棒！ 伊芙又不是故意的, 达米安忍不住想，都是学校其余的那些家伙太废物而已, 就算被发现异常又能怎么样呢，他会保护伊芙, 布鲁斯和阿莱克斯也会, 如果有必要的话, 另外的几个家伙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没什么。”即使内心想着那样的话，但达米安脸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虽然听人赞美伊芙真的很开心, 但想到两位在家里望眼欲穿的老父亲, 阿福还是很快从滔滔不绝的赞美里脱身。 “看来伊芙小姐今天的经历十分丰富，”阿福已经调转车头往哥谭的方向开, 后视镜里，他能看到伊芙迫不及待的样子。 “才没有，”伊芙感觉自己今天的训练时间被完全浪费了，而且还不能随时看到爸爸：“学校里都不教我们训练的，一点都不好玩。” “训练？”阿福不知道他们家小姐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同意上学的，怪不得那么期待：“是谁说学校会教这个的?” \"没有谁说……\"伊芙不是很想承认自己误会了布鲁斯和达米安的话。 达米安正闭目养神，但这并不妨碍他发出嘲笑- 阿莱克斯拿着一份报纸在大厅翻来覆去看了好久，在布鲁斯去处理正义联盟的事情之前，他看到阿莱克斯在那里看，等他处理完事情回来，阿莱克斯还在那里看。 “在想什么？”结束了阶段工作的布鲁斯难得放空大脑坐下来，哥谭的恶性事件减少真的给他省去了很多麻烦，这点还要感谢阿莱克斯。 “什么都没想。”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的报纸放在一边，用上念来辅助听力的阿莱克斯已经听到了有车开进韦恩庄园的声音：“他们回来了。” 每当布鲁斯看到阿莱克斯这副放心不下女儿的样子，总会忘记他是个多么具有威胁性的人，好在阿莱克斯并不是借此迷惑别人，而是他本性如此。保持着爱和担忧的人，不管他有多强大，总是可信很多。 布鲁斯没来得及想太多，金色头发的女孩儿就拎着背包从外面跑了进来。如果没看错的话，她在看到阿莱克斯的时候，眼睛都更亮了一些。 女孩儿喊着爸爸扑进坐在沙发上的阿莱克斯怀里，阿莱克斯十分配合地抱住她。 达米安和阿福走在后面，因此他们要比飞奔着跑回来的伊芙慢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莱克斯和伊芙的原因，布鲁斯竟然在思考他是不是也该和自己的儿子来个此前根本没有过的拥抱。 不过盯着达米安看了几秒，发现他完全没有想要跟自己亲近的意思，于是布鲁斯沉默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学校一点都不好玩，”伊芙抱着阿莱克斯的脖子，声音软软地抱怨：“明天伊芙可以不去了吗？” “明明期待了很久，为什么不想去了？”阿莱克斯以为女儿的兴趣至少会保持几天的。 问到这里，伊芙只是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不肯回答。 不过不想去上学又不是什么稀罕事，阿莱克斯并没有一定要得到答案的意思：“再去尝试一下好吗，如果过几天还是不想去的话，我们就请家庭教师在家里上课。” 家庭教育虽然并不普遍，不过也不是没有，阿莱克斯之前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这样并不能充分让伊芙适应这个世界。不过要是伊芙真的不喜欢去，那么晚些适应这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听到阿莱克斯的话，伊芙还没什么反应，达米安先是看了布鲁斯一眼。 布鲁斯看到了达米安的眼神，虽然他的儿子没有说话，但他完全能看明白达米安想要表达的意思——别以为伊芙不去了他还会乖乖去学校！- 由于今天是伊芙和达米安去学校的第一天，除了假期结束的迪克之外，杰森再次回到了韦恩家。 提姆甚至放学后还去处理了一部分工作才回来，晚餐时间是他们难得能聚在一起的时候。 “今天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阿莱克斯旁敲侧击地想要知道伊芙今天过的怎么样。 但伊芙想来想去没有想到什么值得高兴的，只能把自己唯一觉得有趣的分享出来：“达米安把人推到了墙上。” 不等他们想明白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达米安也突然开口：“你暗算了你的同学。” “嘿，那才不是暗算！”伊芙可不想让爸爸觉得她是个欺负弱小的孩子：“我只是伸脚绊倒了他而已。” “嗯，”达米安点了点头，他当时看到了：“没错，他哭的很伤心。” 没人关心那个被绊倒的同学哭的伤不伤心，阿莱克斯只想知道伊芙为什么要绊倒他，是因为被欺负了吗？ 就连布鲁斯都想知道这点，杰森和提姆就更别说了，他们都确定伊芙并不是那种随意针对别人的女孩儿。 “因为他们看起来好弱，我想知道是真的，还是他们要伪装来骗我。”伊芙小小年纪已经具备了大胆假设，大胆求证的意识。 “……”- 晚上是伊芙进行念能力训练的时间，她不断尝试将念覆盖在体表，又不断尝试将念困在体内，尝试集中精神激发更多念，再尝试将那些念化作武器用出来。 反复尝试，反复重来，对别人来说枯燥乏味的练习在伊芙这里都变得十分有趣。 她以为会很难，但这些训练对于她来说简单到不可思议。 只要她想，就能轻易指挥这些念按照她的想法来活动。 不断练习过的“发”已经将她拿回房间里的好多水杯击碎：“练习到这种程度，应该可以去看看自己是什么系的念能力者了吧？” 虽然伊芙现在并不清楚念能力者有什么样的类别，但不妨碍她期待知道自己的属性。 对于这点过于期待，因此伊芙甚至顾不上现在已经凌晨三点，直接踩着鸭鸭拖鞋啪嗒啪嗒往爸爸的房间跑，就像昨晚一样。 只不过和昨晚不一样的是，阿莱克斯并没有在房间里。 除了房间里之外，晚上韦恩庄园大概率还有人的地方只剩下蝙蝠洞，于是没有半点犹豫，伊芙转身又啪嗒啪嗒往蝙蝠洞的方向跑- 阿莱克斯并不是想要参与蝙蝠侠的夜巡，只不过蝙蝠洞里的超级电脑实在好用，他习惯跑到这里去了解一些东西。 比如洛基权杖。 能给他带来威胁的东西，他总要充分了解过才能放心，只不过遗憾的是这个东西蝙蝠侠也并不完全清楚。 夜巡回来的蝙蝠侠和罗宾已经换下了制服，白天在学校睡了太久的达米安此时正在训练室里发泄精力。 伊芙的到来是他们都没想到的。 穿着白色睡裙的女孩儿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惫，反而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爸爸，爸爸，我已经能很熟练运用发了！” 似乎是觉得只说出来还不够，于是伊芙将念聚集在手掌，然后隔着很远将那些念拍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那把木制的椅子当场断了一条腿，不止布鲁斯他们，就连阿莱克斯都有些震惊。 昨晚他才将“发”这个概念告诉伊芙，今天伊芙已经能熟练运用。 阿莱克斯以为他对女儿的天赋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但伊芙总是可以不断展现出更高的能力。 不等阿莱克斯对此做出任何反应，伊芙已经期待地问：“现在可以看看伊芙是什么系的念能力者了吗？” “……当然，”只要能运用发，能将念融进装满水的水杯里，水见式就可以进行。 走到旁边拿起一支高脚杯，从阿福用来煮茶的水壶里倒出满杯水，阿莱克斯左看右看：“我们还需要一片树叶。” “树叶？你们等一下。” 蝙蝠洞里还真有这个，提姆转身往黑暗的通道里跑去，无数蝙蝠震动翅膀的声音从那边传出来，很快，提姆拿着一片枯黄的叶片回来：“这个可以吗？” “可以，”阿莱克斯点了点头，树叶并不一定要新鲜或者绿色的，甚至也并不一定要树叶，只要是能漂浮在水中的东西都可以拿来用，只不过阿莱克斯觉得叶片更直观些而已。 将那片枯黄的树叶放进装满水的高脚杯中，直到叶片平稳不动。 “伊芙，”阿莱克斯将高脚杯放到伊芙面前的桌子上：“将念注入水杯中。” 伊芙双手环绕高脚杯，手掌中不断有念涌出。 布鲁斯、提姆和阿福都在旁边围观，达米安也走了过来，可惜晚上杰森已经离开。 目光注视着水杯，布鲁斯的声音平静又疑惑：“念能力者？” “是那边的力量体系，”阿莱克斯的注意力同样集中在伊芙双手环绕的水杯上：“水见式可以很好地帮助我们了解自己适合发展的能力偏向。” 就在他们对话期间，水杯里已经发生了改变。 原本枯黄的树叶逐渐恢复生机勃勃的绿，水量没有增加，水的颜色没有改变，叶片位置没有被挪动，水中没有出现结晶，但叶片颜色发生了改变。 到这里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伊芙是特质系的念能力者，阿莱克斯本想叫停，但改变还在继续。 鲜嫩的绿叶长出枝桠，枝桠上又长出新的叶片，嫩绿的叶片环绕中，一朵白色的花逐渐盛开。 当再也没有变化发生后，伊芙停下了动作，她先是看着水中被打湿的花，又抬头期待地看着阿莱克斯。 阿莱克斯从没见过这样神奇的改变。 他见过叶片被摧毁粉碎的，见过叶片被腐蚀的，甚至见过叶片直接消失的，只有伊芙的念给叶片赋予新的生机。 他将指尖探入水杯中，然后又将沾湿的手指放进嘴里。 水的味道没有改变。 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阿莱克斯终于回答她：“特质系，伊芙，你是特质系的念能力者。” “特质系的念能力没办法通过修炼获得，或许在某一刻，你将自然而然地掌握它。”阿莱克斯没办法在念能力的开发上给伊芙太多帮助，但他相信，伊芙完全可以凭借自己将能力开发出来。 “爸爸是什么系的呢？”伊芙希望自己和爸爸是一样的。 不过很遗憾，阿莱克斯算不上特质系：“操作系。” 操作系偏特质系，他不仅能操控注入自己念的人，还能用他们为自己构造空间。不过这样复杂的概念也不必过早告诉伊芙。 看出女儿的失望，阿莱克斯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你会变得很强，伊芙。” 没人知道这样的水见式会开发出怎样的能力，但从那些生机里，阿莱克斯似乎能看到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遗憾的伊芙轻易被阿莱克斯安慰好。 将开心的女孩儿送回房间，布鲁斯终于能问阿莱克斯一些关于念的问题。 那些基础的概念并没有隐瞒的必要，阿莱克斯甚至完全将念能力科普给了布鲁斯。 当初他有在小丑身上实验过，无论他将不带能力的念注入小丑的身体里多少次，这些念都完全没有发挥过作用。除此之外，他也有小心进行过另外的尝试，不管多少实验样本，他们开启精孔的概率都是零。 这样的实验结论同样告诉了布鲁斯。 “这里的人没办法修行念？” 阿莱克斯点了点头。 “这是好事。”布鲁斯不希望不确定因素变得更多- 大半夜不睡觉的下场就是白天没有精神。 仅仅入学第二天，伊芙也开始了和达米安一样的上课补眠行为。更过分的是，明明已经被叫醒很多次，她还是能坦然趴回去继续睡。 虽然这所学校的管理算不上多么严格，但上课睡觉这种事到哪里都是不允许的，昨天已经对达米安格外优待，并没有让他反省，但连续两天就有些过分了。 对于他们这种屡教不改的孩子，学校的纠正方法就是留堂。 很遗憾，达米安和伊芙在留堂的教室里会面了，同时出现在这里的还有乔纳森·肯特。 美国队长正在教室前面的屏幕里说着规劝的话：“……听我一个冻了六十五年的人一句劝，真正想酷，就只能遵守规矩……” 伊芙精神不振地打了个哈欠。 乔纳森小声跟旁边的达米安搭话：“好巧，你也被留堂了？你是为什么？” 达米安没有回答，于是他继续说：“我是因为练习棒球迟到了。你是因为上课睡觉吗？” 第074章 第 74 章 整个教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和视频里穿着作战服的美国队长。 不过除了乔纳森因为喜欢美国队长而将注意力放在视频演讲里几分钟之外, 达米安和伊芙还是一点没听。 睡了好几节课，现在精神抖擞的伊芙正思考该怎么样做，才能激发出属于自己的念能力。 而达米安靠在椅背上, 右手正在桌子遮挡下转着一把小巧的匕首。虽然来这里不适合带刀, 但一个刺客身上不可能没有武器。 乔纳森终于从美国队长身上移开视线，无聊的他跟旁边的达米安还有伊芙搭话：“你们在哥谭见过蝙蝠侠吗？”他们兄妹好像都是哥谭来的。 思考来思考去, 但是依然毫无进展的伊芙听到乔纳森说蝙蝠侠的名字之后转过头，她已经知道布鲁斯的身份是保密的，就像揍敌客家一样。 虽然前两天她这样类比的时候, 爸爸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 不过这也是得到爸爸承认的对比。 既然要保密，她当然不能随便跟别人说自己见过蝙蝠侠：“蝙蝠侠？” 伊芙还没否认, 达米安先回答了。 “怎么，你喜欢蝙蝠侠？”达米安手里转匕首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下来, 不过他难得和乔纳森说话。 “那可是蝙蝠侠！”乔纳森忍不住声音都提高了一些：“蝙蝠侠超酷的！” 循环播放的美国队长视频已经回到了刚开始地方, 他说话时语气带着劝慰, 眼神诚恳：“真正想酷，就只能遵守规矩……” “……呃，”乔纳森抓了抓头发。 “我和达米安超喜欢蝙蝠侠的！”伊芙喜欢布鲁斯，当然也喜欢蝙蝠侠。 “真的吗！”乔纳森很少跟别人谈论超级英雄, 况且喜欢超人的人数要比喜欢蝙蝠侠的多太多。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蝙蝠侠？”达米安差点没接住手里甩着的匕首。 布鲁斯可是达米安的爸爸, 在伊芙心里, 喜欢爸爸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虽然不排除有些家长不那么值得喜欢，但布鲁斯显然不是那种人, 于是她疑惑地看着达米安：“你不喜欢吗？” “……”一定要问这么清楚吗？ 达米安没有回答, 他甚至开始看前面正播放的视频- 阿福已经知道伊芙和达米安双双被留堂的事，他在车里叹了口气, 有点担心这个学还能上多久。 就在他打算将车停到学校停车场，然后去学校里等的时候，学校内所有监控同一时间遭到了破坏。 本就是放学之后，除了用来活动的操场之外，学校其它地方已经几乎没人。 身材壮硕高大，穿着宽大衣服的人动作很快地从外面翻进学校，身后还跟着同样包裹严实但身材瘦弱很多的另一个人。假如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到前面个子高大的那个人，隐藏在宽大兜帽下的，是一张绿色且长着鳞片的脸。 他们两个仔细观察过了，韦恩家来接那个女孩儿的车还停在外面，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也还在学校。 一间教室一间教室找着，学校并不算很大，再加上他们行动很快，几乎在几分钟内找到了那间正播放美国队长视频的教室。 训练过的人和没训练过的人就连脚步声都是不同的，当那个身材高大的人出现在附近的时候，伊芙和达米安几乎同一时间注意到了。 外面的窗口已经能看到他们正接近这里的身影。 伊芙和达米安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按兵不动。 不过乔纳森·肯特还在这里，假如一会儿需要动手，达米安可不希望有人在这里旁观，于是他假装为难地看着肯特：“乔纳森·肯特，我的手表忘在教室了，能去帮我拿过来吗？”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小乔有点疑惑。 外面的人几乎已经走到了后窗处，达米安有点不耐烦了。 “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会害怕，”伊芙皱着眉，用自己纯净又清透的蓝色眼睛可怜地看着乔纳森：“达米安哥哥要陪我。” 原来如此，乔纳森羡慕地看了一眼达米安，要是他有这样可爱的妹妹，他也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待着！ 黑头发的单纯男孩儿从前门离开的时候，后门被一脚踹开，与此同时，一枚麻醉弹被扔到了伊芙和达米安脚边。 两人立刻屏住呼吸往旁边跳开。 白色的麻醉烟雾瞬间从教室中间弥漫开来，戴着防毒面具的两个人并没有对达米安多加理会，他们的目标只是伊芙，因此两个人直接朝着伊芙的方向冲了过去。 “你们是谁？”伊芙已经在浓浓的烟雾中完成了自己手指的变形。虽然爸爸说要她隐藏好，但现在明显就是被排除在外的特殊情况。 达米安刚才已经看到了那个高大人影帽子下带着绿色鳞片的脸，伊芙不知道，但仔细了解过哥谭的他再清楚不过，这是杀手鳄，一个被阿莱克斯操控过的恶棍。 看他现在针对伊芙的样子，一定就是来报仇的。 杀手鳄力量和防御都很强，至少现在就算是伊芙给自己的手臂加上缠，她也没办法一举破开杀手鳄覆盖着坚硬鳞片的皮肤。 更别提她现在勉强只能打断椅子腿的“发”，甚至没有她亲自去踢的力气大。 另一个人并没有出手，他只是在旁边防守着，阻止别人走出这个房间。 达米安有心想要将战场拉到外面，毕竟他并没有伊芙那样免疫麻醉气体的体质，长时间闭气只会不断降低他的行动能力。 伊芙锋利的手几次从杀手鳄的皮肤上划过，但只划破了他外面套着的衣服，覆盖着鳞片的皮肤则毫发无伤。 光是行动迅速和力量强大就已经很难对付，达米安的匕首也没办法扎透他的皮肤。 “无用的反抗，”杀手鳄的声音粗重，就连呼吸都比普通人要明显许多，伊芙的手臂不小心被他抓住，当他抓着伊芙的手臂将伊芙提起来的时候，达米安从他的背后攀上去骑在他的脖子上，同时将手里的匕首对准了杀手鳄的眼睛用力刺下去。 为了避开达米安的攻击，杀手鳄只好先将伊芙甩开。 紧接着达米安被砸在了伊芙旁边的地板上，背部受到重击，猝不及防之下，他猛地吸入了这里浓郁的麻醉气体。 眩晕感几乎瞬间席卷而来。 “达米安，”伊芙完全没有受到麻醉气体的影响，但她并不会理所当然认为达米安也不会，她蹲在达米安身边：“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时大时小，若有若无，达米安知道自己已经中招：“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伊芙不会看口型，达米安并没有发出声音。 杀手鳄的脸上有被达米安刺伤流出的血，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愤怒地朝伊芙扑过来-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阿福还在从停车场里往外走的路上，乔纳森刚回到达米安所说的教室。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达米安将手中紧握的匕首扎进了自己的手臂内侧。 疼痛很快使他清醒过来，虽然麻醉依然存在，但持续的疼痛对此十分有效。 伊芙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抓住的，有暗步在，她已经在躲避杀手鳄的时候顺便打开了教室里全部的窗户和门，新鲜气体不断替换掉包含着麻醉气体的污浊空气。 趁着伊芙牵制着杀手鳄，达米安已经捡起了他之前塞在桌子抽屉里的手机。 里面的联系人有限，他直接挑选了排在第一个的阿福，可惜电话根本打不出去，信号似乎一并被阻断了。 “该死的！” “杀手鳄，别再拖了！”跟杀手鳄一起出现的男人终于不再沉默：“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杀手鳄可没有放水，但被稻草人指出这点还是让他加快了动作。 一起越狱出来的杀手鳄、稻草人、双面人策划了针对阿莱克斯的报复，这次杀手鳄和稻草人原本该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伊芙抓回去，好用她来威胁阿莱克斯上当。 但留守在临时基地的双面人意识到杀手鳄和稻草人的行动很可能就要失败了。之前让他们隐藏身份，只是担心阿莱克斯知道是谁绑架他女儿之后，直接操控他们，让他们把那个孩子送回去。 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另一边的双面人已经不在乎队友的生死了，他直接连线稻草人：“别再管会不会暴露身份了！用你的恐惧毒气去帮杀手鳄！” 杀手鳄的帽子已经在和伊芙的拉扯见被抓破。 达米安身上带着自己划出了几道伤口站了起来。 同时，被支走的乔纳森回到了这里。 “这是……”男孩儿看到乱七八糟的教室和长相奇怪的绿色人，直接愣在了门口。 “人越来越多！别犹豫了！”双面人在稻草人的连线里怒吼。 没办法，身份已经无法继续隐瞒了，稻草人终于从口袋里拿出恐惧毒气。 即使伊芙再快，她也没办法阻止稻草人按下开关，没办法将那些毒气阻挡下来，气体蔓延的速度很快，杀手鳄和稻草人戴着防毒面具，达米安依然屏住了呼吸，伊芙不了解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因此一开始并不将这种毒气放在心上，乔纳森则是真的毫无防备。 “啊——”- 记者的工作有时候很忙，有时候又很清闲，克拉克今天刚好写完了报道正打算下班。 但平稳的日常就是用来被打破的，和往常一样，事件发生的声音在召唤他，但不一样的是，这次惊恐的尖叫声来自自己的儿子。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记者消失在这栋大楼里- 学校里发生异常时，特别关注那里的蝙蝠洞就接到了信号。 蝙蝠侠今天刚好在瞭望塔值班，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到信息，但在蝙蝠洞里通过蝙蝠电脑了解这个世界大量隐藏信息的阿莱克斯接到了。 一同接到的，还有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发给他的短信。 [你女儿现在在我们手里，要是不想她出事的话，比如被分成几块随便抛在哪里，就立刻过来这里。] 随短信附上的，是一个定位信息。 阿莱克斯并没有轻易相信，他先是尝试联系伊芙，但电话迟迟无法接通，于是他开始联系达米安，信号依然无法连接。 最后他又联系了阿福。 只是此时阿福已经踏入了信号屏蔽的区域。 三个人全都失联，阿莱克斯推开椅子站起来，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那个定位信息。 那正是双面人的临时基地，杀手鳄和稻草人的行动已经在身份暴露的时候失败了一大半，但他不能放过这次绝好的时机以及前期的大部分安排，因此能利用的只是现在的时间差。 如果那个叫阿莱克斯的男人能在得知他的女儿并不在这里之前被骗过来，那么他的报复行动依然有很大的成功概率。 第075章 第 75 章 穿着蓝色紧身衣, 身披红色披风的超人从天而降。 落日余晖为半空中降下的身影描绘了一层金色的光边，他本该神圣仿若神明，但脸上的焦急和愤怒完全破坏了这份神圣。 教室门口, 黑发的男孩儿还在因为恐惧而尖叫, 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那间教室周围还弥漫着稻草人的恐惧毒气，超人本不该轻易靠近, 但他因为乔纳森而失去了冷静。 还好此时在恐惧毒气中一直屏住呼吸的达米安拉着伊芙的手跑出教室，顺便还将门口的乔纳森推出了毒气的范围。 超人也因此没有直接冲进恐惧毒气里，他看起来并不是能直接凭借意志抵抗毒气的类型。 抱着因为恐惧而身体发抖的儿子, 超人抬眼往教室里看去, 透过冷硬的水泥墙和毒雾，他看到了里面的杀手鳄和稻草人。 愤怒之下, 超人的热视线扫过整个教室，倒塌的三层建筑完全将里面的两个人埋在下面。 光是这样还不够泄愤, 热视线在倒塌后的废墟上扫射几周, 也不知道有没有扫到没埋在下面的杀手鳄和稻草人。 浑浊的毒气因为建筑的倒塌而四处逸散, 超人抱着乔纳森往后退了退，达米安也拉着伊芙往后退了退。 达米安没想到超人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看到超人抱着乔纳森·肯特，还一副如此生气的样子, 再怎么迟钝也能看得出来他的这个同学和超人有关了。 “他中了稻草人的恐惧毒气，”达米安的两个手臂都被自己划破, 正不断往外流着血，但他的右手还是紧紧抓着伊芙, 没有一点想要放手的想法。虽然拉着伊芙的手无比冰凉, 但他此时还以为是因为他失血所造成的。 达米安来到布鲁斯身边并不久，因此超人还没有见过达米安, 不过看到达米安的脸以及他后面的伊芙，超人也明白旁边的男孩儿和布鲁斯有关：“这是怎么回事？” “显而易见，”达米安正因为刚才中招而不爽：“我们被……” 说到我们的时候，他下意识扭头看被自己拉在身后的伊芙，但与他预想中伊芙安静站在自己身后不同，金发蓝眼的女孩儿此时双眼空洞，仔细看的话，能看到眼神里深深埋藏的恐惧。 “伊芙！”达米安双手抓着妹妹的肩膀摇晃她，想要确认她还清醒，但他的呼唤完全没有得到回应。 “该死的，”伊芙在他面前出事了，这是达米安从未想过的。 乔纳森被超人抱在怀里，黑发男孩儿眼神惊恐，不时还拳打脚踢，好在超人并不会被一个孩子的拳头打疼。 同样中了恐惧毒气的伊芙则无比安静，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金发玩偶。 当超人出现在学校上空的时候，正接近这里的阿福已经意识到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于是他迅速往达米安和伊芙所在的地方跑过来。 “发生了什么？”阿福跑过来的很急，现在呼吸还有些不匀。 “是恐惧毒气，”超人现在还算理智，知道要去找蝙蝠侠解决乔纳森身上的问题：“bat那里还有解药吗？” “伊芙也中招了，”达米安开始时刻注意伊芙，以防女孩儿在他没发现的时候伤害她自己。 恐惧毒气并不是只有让人看到内心的恐惧这点，它甚至也能让人害怕曾经不害怕的东西，与此同时，它让吸入毒气的人在恐惧在沉沦，这对精神和□□都是不小的打击，严重的时候也有致人死亡的概率。 阿福对于恐惧毒气的效果再清楚不过：“我们立刻回去。” 时间拖的越久，乔纳森和伊芙越危险。 阿福将乔纳森放在自己身边，看顾乔纳森的同时还在为达米安处理伤口，达米安则分神看着自己旁边的伊芙，他们四个人都在车辆后座，窗外是不断闪过的云层和飞鸟。超人正举着这辆车，并且以车辆能承受的极限速度往蝙蝠洞里飞去。 将目前的情况通知蝙蝠侠之后，阿福将全部注意放在了车内几个受伤的孩子身上。 达米安一直拉着伊芙的手，他清楚感觉到女孩儿的体温不断下降，甚至已经开始变得冰冷：“不能再快点吗？” 光是他已经不忍心看到伊芙这个样子，达米安和阿福有些难以想象阿莱克斯看到伊芙这样会是怎样的心情- 有些恐惧深入骨髓，即使知道有可能是虚假的，但依然能让人无法回避地沉溺进去。 伊芙看到了自己的爸爸，脸色苍白满身鲜血倒在地上，以往深邃的蓝色眼睛空洞地张开着，里面没有一丝光亮，曾经带给她安慰的心跳声也归于沉寂，胸口没有半点起伏。 死亡。 一个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完全被伊芙理解的概念，一个她曾经亲身经历的过程。 但是哪怕是她面临自己的死亡之时，也远远没有如此恐惧。身体像是在瞬间被冻结，温热的血液逐渐凝固，希望连同生机都一起丧失。 她能接受所有人的死亡，包括自己的，但所有人之中绝对并且永远不会包括她的爸爸。 别死去，别离开伊芙。 看到爸爸死亡的那一刻，伊芙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死亡。 灵魂对于身体的影响，或者思想对于外在的改变，这些无论何时都真实存在着，就像此时的伊芙。 她的身体因为她的心如死灰而衰败，但她又挣扎着想要做些什么- 得到消息的蝙蝠侠已经提前回到了蝙蝠洞。因为阿莱克斯行踪不定，因此他并不因为对方不在这里而感到奇怪。 大都会到哥谭本来就不远，在超人的帮助下，阿福他们几分钟之内回到了蝙蝠洞，此时距离伊芙和乔纳森吸入恐惧毒气的时间并不长，解毒之后不必担心出现任何后遗症。 在超人带着达米安他们回来之前，蝙蝠侠已经准备好了恐惧毒气的解毒剂。 平时蝙蝠战机出入的洞口已经被打开，超人举着汽车从上面降落。 “情况怎么样？”稻草人和杀手鳄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敌人，恐惧毒气更是一个大威胁，蝙蝠侠已经在反思为什么他没有彻底将那所学校纳入监控中。 “不太好，”来到这里的一路上，超人一直能听到来自乔纳斯因为恐惧而时快时满的心跳，还有偶尔因为恐惧而产生的惊叫。 一边回答，超人一边降落到地面，将车辆放在距离蝙蝠侠最近的地方。 但就在超人将车辆放在蝙蝠洞的地面上之后，一阵陌生的能量从车内激荡开来- 阿莱克斯已经跟着手机上显示的定位去了那个地址。 确实如他所想是个偏僻又荒凉的地方，被废弃的大型工厂。 当阿莱克斯踏入工厂大门的那一刻，一直注意着监控的双面人就得到了消息。 工厂内已经被用心布置过，数不尽的陷阱正等着阿莱克斯的接近。双面人按下了手边的一个按钮，工厂最深处，女孩儿的尖叫求饶声响起。 那个声音听起来简直和伊芙的一模一样。 但是……求饶声？ 阿莱克斯脚步微顿，紧接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继续往里面走。 如果伊芙真的被抓了，他们不会拿一个假的声音来引诱他上当，现在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背地里那些人针对伊芙的行动失败了，现在才拿合成的虚假声音来用。 知道女儿没事，阿莱克斯原本可以直接离开，但是他已经来了，并且他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地里针对他和伊芙。不将这些隐藏在暗地里的老鼠找出来，阿莱克斯总感觉如鲠在喉。 他循着声音不断往里走去，直到停在了一间上锁的房门之外。 门是某种金属制成，封闭性似乎很不错，但里面的声音依然十分清晰。 女孩儿悲惨的哭泣和呼救虽然是合成的，但假如不知道伊芙不可能这样的话，阿莱克斯说不定会将这个当成是真的。 双面人两侧的脸上都带着清楚的期待和裸露的恶意，当他看到阿莱克斯站在那间房门之前时，他终于启动开关。 被锁在门后成堆的炸弹同时被启动，设置在工厂外墙以及称重墙上的炸弹也一起启动。更多被隐藏起来的炸药，以及提前安置好的油罐和各种助燃剂都将作为这场大范围爆炸的助力者。 炸弹启动的那一刻，微弱的滴滴声被阿莱克斯捕捉到，他终于意识到这里只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陷阱，幕后黑手则根本不会过来。 他用尽全力往这个规模很大的废弃工厂外跑去，但炸弹根本没有倒计时，只要打开开关，立刻爆炸。 哪怕阿莱克斯的速度再快，他也没办法在爆炸发生之前离开这里。 爆炸发出的巨响震耳欲聋，哪怕这是在距离城市很远的城郊，但爆炸的声浪还是传到了城市里，就连震动也跟着一起传了过去。 滔天的火光在夕阳下燃烧，浓烟弥漫，黑色的烟雾几乎和天空中的乌云连成一片，就好像天空中的乌云泻下形成的浓烟瀑布。 一场规模宏大的，绝无仅有的爆炸。 监控画面中的冲天火光映照在双面人的脸上，给他扭曲的脸涂上了一层鲜血般的色彩- 爆炸的震动传到了蝙蝠洞里，超级电脑智能捕捉了爆炸现场的画面在屏幕中播放，但此时并没有很多人有时间来注意这个。 那阵不明能量从车内荡开的瞬间，担忧紧张的超人就直接拉开了车门，第一时间将注意力放在乔纳森身上，黑发的男孩儿已经陷入昏迷，此时除了紧紧皱着的眉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一点不妥。 但蝙蝠侠知道里面的能量大概率来自伊芙，因此并没有过于担忧。 带着些许暖意的能量从车内散发出来，蝙蝠侠感觉得到这股能量没有带着任何一点攻击性。 阿福抱着乔纳森走下来，动作很快地将他放在了旁边用来检查身体的台面上。 车里，达米安并没有第一时间拉着伊芙出来。 他的身上都是因为用匕首捅伤自己的手臂而流出的血，疼痛感本该如影随形，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 第076章 第 76 章 金红色的太阳刚刚从海面落下, 深色的海水上还泛着一道光圈，乌云遮蔽着月亮，黑暗迅速蔓延到整个哥谭, 除了爆炸之后的废弃工厂。 消防车队和警车队前后鸣笛紧急赶往哥谭城郊的方向, 那边火光冲天，浓烟弥漫, 火焰和黑色的浓烟交织缠绕，高温扭曲着周围的空气。 爆炸的废弃工厂附近足够荒凉，因此这次大火无法轻易蔓延, 火势很快得到了有效控制。 哥谭警局的警察已经在检查现场的伤亡情况, 可是直到爆炸现场火焰被熄灭，他们也没在这里找到任何人存在过的痕迹- “这件事情, 谁是主谋？”声音沙哑的男人站在灰暗的活动大厅里，他带着烧伤疤痕的手抓着谜语人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这次阿莱克斯没有操控任何一个罪犯, 只操控了狱警在内的上百人。 扭曲的空间内, 只有阿莱克斯提着谜语人站在中间, 其余所有囚犯都被重力压迫倒在地上。他们的身体和内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鲜血从他们的口鼻和皮肤的裂纹处不断往外流。 小丑已经死去, 真正恨他到这种地步，费尽心思埋下这么多炸药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阿莱克斯想来想去只有阿卡姆里那些被他操控过的精神病了。 不过这点仍然需要验证。 于是脱离爆炸现场之后, 他带着满身烧伤的焦痕直接来到阿卡姆。 谜语人根本没打算继续隐瞒,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为双面人他们保密的义务, 他们的敌人比他们想象中更强大, 他们不了解他，甚至没办法正面反抗他：“是……”空气似乎不断挤压着他的内脏, 所有器官都不可避免陷入阵痛：“双面人和稻草人，杀手鳄也参与了。” 越狱出去的三个人被完全出卖，但稻草人绝口不提留下的所有人都在为那三人的越狱打掩护。 随手将谜语人扔出去，重力几倍增加后的空间里，身体砸在地面上甚至都能将地面砸出裂纹来，当然，人体也会受到相应的损伤。但那跟阿莱克斯有什么关系，他踩着地面上横七竖八的人走过去，对早就蔓延在活动室水泥地面上的血迹视而不见。 扭曲的空间随着阿莱克斯的离开而消失，所有异常的改变瞬间恢复原状，被压抑的痛呼和咳嗽声一起在这里响起来。 知道是谁在背后针对自己，其余的已经完全不必担心。 当幕后黑手完全暴露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彻底失去先机，也彻底失去了阴谋实现的机会。 双面人、稻草人、杀手鳄。 阿莱克斯默念着这几个人的名字，将脑海里他们的脸和名字一一对应，然后精准操控。 学校教学楼废墟掩盖下的杀手鳄和稻草人同时停下了挣扎着往外爬的动作，他们身体僵硬地躺在石块下，瓦砾深扎进身体也无动于衷。 隐藏在某个临时基地的双面人从椅子上倒下去，难以控制地将自己的头往地板上撞，鲜血很快从额头被撞烂的伤口里流出来，染了满地。 暂时控制他们之后，阿莱克斯立刻开始往韦恩庄园赶去，他的手机已经在爆炸里被摧毁，现在没办法直接联系伊芙或者韦恩庄园里随便一个人- 先前昏迷后依然不安惊恐的乔纳森奇怪地安静下来，虽然依然皱着眉，不过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根本不像是中了恐惧毒气之后的症状，将手里的解毒剂收起来，蝙蝠侠仔细为乔纳森检查过，很快得出结论：“睡着了。” “什么？”超人觉得他们家的基因还没有能抵抗毒气这点，之前明显中了恐惧毒气的乔纳森不应该在没有解毒剂的情况下恢复：“怎么会这样？” 哪怕知道这很奇怪，但超人还是相信了蝙蝠侠的判断，可能是因为他也看到了乔纳森的变化吧，甚至还能听到自己儿子平稳下来的心跳。 有这样的变化还能是什么原因呢，蝙蝠侠往车内看去，阿福和超人的视线也跟着他的目光移向车内。 达米安之前流出来的血已经逐渐凝固在皮质座椅上，蝙蝠侠看着那些干涸血迹的目光称不上友善，好在达米安的伤口已经被阿福简单处理过，并且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在持续失血。 刚才那阵不明能量已经消失，车内，伊芙倒在达米安怀里。 阿福已经准备要去帮手臂受伤的达米安将伊芙抱出来，但是还没等他走上前，达米安已经十分平稳地抱着女孩儿走下来。 “您最好还是注意一下您的手臂，”阿福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达米安外套上的血迹。 和阿福不同，看到达米安现在的样子，蝙蝠侠更多的不是对自己儿子的担心，而是对于伤害到达米安的稻草人和杀手鳄的愤怒：“恢复的程度怎么样？” 没有人能在注射解毒剂之前摆脱恐惧毒气的影响，蝙蝠侠十分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正因如此，他才能察觉出异常。 车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第一时间观察了达米安的情况，但他只看到达米安身上的鲜血，和他突然按着自己伤口的举动。 结合乔纳森的情况，虽然不可思议，但蝙蝠侠还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伊芙的能力。他已经从阿莱克斯口中大致了解过念能力，念能力的觉醒几乎没有限制，当下所需要的，或者擅长的，偏爱的，都有可能引导能力的成型，伊芙很可能就是这样的情况。 将伊芙抱出来的达米安知道蝙蝠侠在问什么，他已经第一时间确认过伤口的恢复情况：“完全复原。”甚至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来。 超人后知后觉地看向和乔纳森一样陷入昏迷中的伊芙，表情不可置信：“这些都是伊芙做的？” 伊芙的身体没什么需要检查的，因此和被放在检查台上的乔纳森不同，达米安将她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他们对念能力的了解有限，一切还需要等阿莱克斯回来之后再看- 乔纳森还不知道克拉克的身份，现在儿子中的恐惧毒气已经被解决，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为了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继续将身份隐瞒下去，超人第一时间带着他回去了。 回去之前，他还好心地帮蝙蝠侠看了一眼刚才爆炸发生的方向：“爆炸现场没有看到有人在。” “阿莱克斯呢？”蝙蝠侠联系不上他。 “在我去接达米安和伊芙之前还在蝙蝠洞，”他并不会经常出门，这次一直没有出现，阿福也觉得有些奇怪。 没时间管那么多，虽然爆炸现场没有伤亡，但规模那么大的爆炸还是需要仔细调查一下，嘱咐达米安照顾好伊芙之后，蝙蝠侠已经准备出门。 碰巧满身焦黑伤痕的阿莱克斯就在此时回到了蝙蝠洞。 他的衣服损坏了大半，破损的面料粘在黑红交错的皮肤上，头发也被烫到卷曲起来。无论是大片大片的烫伤烧焦痕迹，还是身上带着的硝烟气，蝙蝠侠都能很快推断出阿莱克斯刚刚从爆炸现场离开。 几乎不需要推理，阿莱克斯显然就是刚才那场爆炸唯一的目标，如果是这样的话，幕后黑手已经能被固定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于是蝙蝠侠没再执着于去现场调查。 “你需要处理伤口，”蝙蝠侠愣了几秒之后才说出这句话。 阿莱克斯受伤了，在一场爆炸中，他并没有那么无坚不摧。蝙蝠侠本该因此而放心，但看着阿莱克斯焦黑溃烂的皮肤，他没办法跳过担忧去感受到任何轻松。 “伊芙在哪，”阿莱克斯的声音依然沙哑，虽然爆炸没给他造成任何不可逆的伤害，但被高温灼伤的嗓子也需要时间来恢复正常。 蝙蝠侠侧身，指了指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沙发，金色头发的女孩儿正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像是单纯睡着了。 身上的伤真实存在，虽然这种程度根本用不着放在心上，但它们还是对阿莱克斯的行动造成了一些影响，他脚步缓慢地往伊芙身边走去。 蝙蝠侠也放慢脚步跟在他身后。 蹲在沙发旁，紧绷的皮肤和伤口再次裂开。顾虑到自己的手很脏，因此阿莱克斯并没有碰到伊芙，他只是仔细地看着。 几乎就在他蹲下的时候，沙发上安静睡着的女孩儿打了个哈欠，然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伊芙已经彻底摆脱了那个恐惧的幻像，面色青白毫无反应的爸爸从她眼前消失，她以为自己已经清醒，但睁眼看到身受重伤的爸爸时，伊芙以为自己又陷入了同样的恐惧幻觉中。 “伊芙，”阿莱克斯也不想吓到女儿，但他的伤没办法很快恢复，早晚要被伊芙看到的。 温和的念从伊芙体内传出来，以为自己陷入幻觉的伊芙继续用同样的方法驱散恐惧，但刚才见效很快的方法，这时候却没了动静，于是她仿佛本能一般放出了更多的念来催动自己的能力。 几乎肉眼可见的，阿莱克斯身上的烧伤开始恢复。焦黑的皮肤逐渐脱落，溃烂的部分开始愈合…… 旁边的蝙蝠侠非常直观地看到了伊芙的能力，甚至，亲身体会到了。他疲惫的精神正焕发出新的活力，前两天被砍伤的手臂正一阵阵发痒，然后很快疼和痒都一起消失，更多的奇妙变化还在继续。 伊芙觉醒了有关治愈的念能力，阿莱克斯震惊之余也并没有阻拦伊芙，虽然伊芙现在念量有限，但念都是在一次次的耗尽和使用中进步的。 直到阿莱克斯身上所有溃烂的部分都开始愈合，伊芙才因为耗尽了念而停下来。 “为什么还没有消失？”伊芙尝试性地伸出手指戳在阿莱克斯胸口处的伤痕上，直到感觉到指尖传来的真实触感，女孩儿才意识到面前的一切早已经不是幻觉。 第077章 第 77 章 所以面前伤痕累累的, 真的是自己的爸爸。 伊芙呆愣地看着身上全是遗留血迹和瘢痕的爸爸，瞬间红了眼睛。 哪怕知道这些伤对于爸爸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就算她自己有这样的伤势都可以摇头说没事, 但伊芙还是很难过。 她的手指还按在爸爸凹凸不平的伤疤上。 “没关系，”阿莱克斯手上的鲜血都已经干涸，他将女儿的手拉下来：“你知道的, 伊芙，我没事。” 伊芙最恐惧的就是爸爸的离开，恐惧毒气所造成的幻象虽然被扫除, 但亲眼目睹最恐惧的事情所造成的创伤依然存在, 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爸爸受伤才比以往更令她难以接受。 眼看着安慰根本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阿莱克斯干脆不顾自己满身狼藉，直接站起来张开手臂将女儿抱进怀里, 安抚地拍着女儿的背：“还好有你, 伊芙, 爸爸的伤口已经恢复很多了。” 伊芙很想缩进爸爸怀里，但她又很担心压到爸爸身上的伤口, 于是她努力挺直着背，眼眶通红, 声音低落：“我真的能帮到爸爸吗？” “当然，”身上的伤对阿莱克斯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他就这样抱着伊芙，声音里包含无限温柔, 眼神里带着鼓励：“只花了一天就觉醒了属于自己的能力, 伊芙，你是我见过最棒的孩子。” 即使是阿莱克斯自己, 在生死存亡之际得到念之后，也花了不短的时间来开发属于自己的能力：“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念能力吗？” 特质系的念能力觉醒之后，能力的持有者天生知道关于这个能力的一切。 “拉斐尔领域，”实际上伊芙连拉斐尔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就是知道自己的念能力叫这个名字：“只要在领域内，一切都可以被疗愈，无论是病痛、损伤，还是精神、信仰。” 除此之外，伊芙甚至同步了解到了另外的消息。 “假如我将疗愈的范围限制在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身上，”说到这里，伊芙突然打起精神：“比如爸爸或者达米安，那么拉斐尔领域可以达到绝对治愈的效果。” 誓约与制约，与能力订下制约，并且发誓遵守，通过对自己能力的限制，在制约范围内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但违背将付出巨大代价。一种背负极高风险用以提高自己能力的方式。阿莱克斯认为伊芙现在没必要为自己设立限制，尽管这个限制看起来很好遵守。 “不必着急，假如以后需要绝对治愈的话，再考虑这件事也不会晚。”阿莱克斯忍不住为伊芙的能力而感叹。 念能力的偏向通常都与每个人的性格或者剧烈的渴望有关。由于生活环境和经历的原因，伊芙理智又坚强，阿莱克斯不认为她会是那种不忍心看到别人受伤的类型，因此绝不可能因为这个而觉醒治愈系的能力。 伊芙已经问过他很多次，比如她什么时候才能帮到他，哪怕是阿莱克斯，也不得不承认，他对伊芙的影响很大，伊芙念能力的觉醒绝对与他有关。 重新恢复低落的伊芙看着爸爸身上的伤痕慢慢点了点头。假如爸爸说可以的话，她现在已经在与自己的能力订下制约并且发誓了，然后等她的念稍微恢复，很快就能完全疗愈爸爸身上的伤。 连续的对战和念能力觉醒，再加上三番两次使用能力，耗尽体内的念，伊芙已经很累了。 阿莱克斯说话的声音尽量轻下来，蝙蝠洞里，不管是阿福还是蝙蝠侠，甚至是达米安，都配合着降低了音量，很快，金发的女孩儿靠在爸爸怀里睡着了- “这次的爆炸原因调查清楚了吗？”蝙蝠侠觉得阿莱克斯一定会搞清楚这点。 并不是蝙蝠侠不够关心阿莱克斯，只是他身上的烧伤和灼伤之类的痕迹都已经在伊芙能力的作用下愈合的差不多，他没必要抓着这点不放。况且阿莱克斯看起来根本不在意身上的伤。 “双面人、稻草人、杀手鳄。”阿莱克斯记得他们，他从来没有担心过被他操控的人反扑，一是曾经他行踪不定，二是实力强大，三是那些被他操控的人随时可控。只不过，今后可能要开始注意别被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算计了。 达米安已经将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告诉蝙蝠侠，现在看来，稻草人和杀手鳄去学校的目的就是找到伊芙威胁阿莱克斯，双面人则是设下埋伏。 “双面人现在……”蝙蝠侠已经知道阿莱克斯能随意操控那些被操控过的人，那么当他知道是双面人他们在背后搞鬼的时候，很轻易就能直接解决他们，只是蝙蝠侠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 “你想让我放过他们？”阿莱克斯侧脸布满了烧伤恢复后留下的瘢痕，假如伊芙没有觉醒治愈类的念能力，这样严重的烧伤恐怕要花费很久才能痊愈。 哪怕是蝙蝠侠，看着阿莱克斯满身干涸的血迹和痊愈的疮疤，也没办法强硬要求阿莱克斯去宽容些什么：“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继续在阿卡姆里安稳活着？”阿莱克斯往蝙蝠侠的方向走去，就站在他面前。 蝙蝠侠甚至能闻到阿莱克斯身上的血腥味。 对于蝙蝠侠所坚持的原则，阿莱克斯没有任何意见，他原本也没有直接杀死那三个人的打算：“他们会活下去。” 只不过怎么活，阿莱克斯说了算-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杰森第二天回到了韦恩庄园。 伊芙和达米安被杀手鳄找到，甚至在稻草人的恐惧毒气里转了一圈，而阿莱克斯就是昨晚那场大规模爆炸的受害者，他已经准备好看到精神不振甚至受伤很重的三个人。 要知道，受伤很重已经是杰森最乐观的猜测了，昨天的爆炸规模有多大他已经亲眼看到，而伊芙和达米安那家伙显然没办法对付杀手鳄和稻草人的组合。 重型机车轰鸣着开进韦恩庄园，杰森满腹怒火。他已经得知了越狱出逃的稻草人他们又被送回阿卡姆，显然，他们做下这些之后还活着。 庭院内没有人在，平时整齐的植被已经长出杂乱的枝桠，但阿福竟然没有修剪，这似乎印证着杰森对于家里情况不太好的推测。 他脚步沉重地走进大厅，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于是他目标明确地往蝙蝠洞的方向走去。 上面没人的话，那么人一定在下面。 走在通往蝙蝠洞的走廊里，杰森已经能看到前面的光影闪烁，但奇怪的是，还是没有声音，这无疑使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蝙蝠洞里，布鲁斯站在沙发旁边，提姆、阿福甚至达米安都在这里，阿莱克斯坐在沙发上，伊芙站在阿莱克斯面前。 前两次伊芙的念能力严格来说都不算自己有意催动，于是今天大家要帮她的能力做个测试。 测试对象就是急需治愈的阿莱克斯，为了更直观看到治疗效果，阿莱克斯只穿着一条短裤，烧伤的疤痕盖在他线条分明的肌肉上，凹凸的皮肤将原本的伤痕都模糊。 或黑或红的疤痕布满他的身体，褶皱的皮肤让他痛苦不堪，即便如此，他依然挺直着胸膛，习惯这种伤是一回事，同时他也不想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表现出难过。 当测试开始之前，布鲁斯他们就已经自觉退到了三米之外，他们对伊芙的能力范围预估是三米之内，为了测试结果的准确，他们尽量不分散治愈效果。 有形的能量波纹以伊芙为中心向外荡，浅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穿着纯白色长裙的女孩儿站在透明又散发微微亮光的波纹中心，在满身疤痕的阿莱克斯对比之下，她圣洁像是天使。 有形的波纹会随着远离伊芙而逐渐变得浅淡，直到三米处完全消失不见。 阿莱克斯和伊芙之间的距离很近，恰好在波纹形状最浓郁的区域，当波纹接触到他时，立刻透过他的皮肤融入他的身体，同时，他身上由爆炸造成的烧伤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伤痕更轻些的地方已经变得平整光滑，严重的也逐渐减轻。 令人惊叹。 既然是测试，当然需要用多种方式来观察。 “暂停，”布鲁斯已经记下了刚才阿莱克斯伤痕恢复的速度和程度，同时还有与伊芙之间的距离。 听到布鲁斯的话，伊芙立刻停下了念能力，大大的蓝色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布鲁斯，等着他下次的开始。 拿着光尺测量距离，伊芙退到了距离爸爸一米的位置。 这样的测试从伊芙睡醒之后开始，已经经过了很多轮，阿莱克斯身上的伤痕也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就连被烧焦的头发都长了回来，再来几次恐怕就要彻底恢复了。 刚刚觉醒的念能力能做到这种地步真的很夸张，阿莱克斯庆幸他和伊芙已经不在那个危险的世界，虽然无论哪里都会有人觊觎这种能力，不过在这里会有更多人保护伊芙。 测试再次开始，这次阿莱克斯待在波纹形状十分浅淡的区域。 杰森走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微微浮动的空气似乎有形状一样环绕在伊芙身边，它们像波浪一样冲刷过阿莱克斯，然后阿莱克斯身上并不明显的伤疤开始愈合。 “什么情况？”杰森目瞪口呆。 “嘿！”伊芙开心地跟杰森打招呼，在将爸爸身上的疤痕治愈得差不多之后，伊芙已经完全摆脱了昨天中恐惧毒气的困扰：“杰森！” “看吧，每个人看到都会是这样的反应，”提姆刚刚也是目瞪口呆看着的，达米安笑话他没见识。 “这只能说明你们两个一样没见识。”达米安选择性遗忘了昨天他愣在车上的样子。 检测被迫中断，不过数据搜集已经足够，于是布鲁斯收起了记录用的设备。 阿莱克斯终于能把自己的衣服穿上，虽然只是一件搭在旁边的睡袍。 “我的念能力觉醒了！”伊芙已经前后跟这里的所有人说过这句话，从她醒过来之后，这句话就作为了早安的替代品：“要体验一下吗！” “治愈吗？”杰森往这边走过来，他确实很好奇，谁会不想体验一下来自可爱妹妹的神奇治疗呢？ “嗯嗯嗯！”伊芙拉着杰森，直接展开了念能力。 杰森甚至没有准备好，已经能感觉到温和的能量冲刷过自己的身体，隐藏在衣服下的伤痕微微发热，持续烦躁的大脑和精神也陷入柔和的漩涡。 没人能透过衣服看到杰森身体的变化，唯有他侧脸正逐渐变得浅淡的，那个意义不明的刻痕代表着所有变化。 将数据收集好的布鲁斯已经回到这里，他站在沙发旁边：“伊芙的能力似乎对于治疗对象并没有什么限制。” 阿莱克斯还记得昨天伊芙说的制约，如果没有立下誓言的话，目前确实没有限制，于是他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伊芙帮我治疗一个人。” “蝙蝠少女？”阿莱克斯根本不用猜，蝙蝠侠在意的，受伤需要治疗的人根本不多。 蝙蝠侠不奇怪阿莱克斯能猜到这个，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算不上秘密。 “如果伊芙同意的话，”阿莱克斯不会限制伊芙。 “当然，我会征求伊芙同意，只是在那之前，你的同意也很重要。”想要一个八岁孩子做什么的时候，当然应该征求孩子监护人的同意- 伊芙的治疗效果十分神奇，至少体验过的杰森是这样认为的。 不止身体的暗伤得到了有效治愈，就连精神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重：“我好像能理解你为什么放过了双面人他们。”他已经坐在阿莱克斯身边：“至少现在我也不觉得他们非死不可了。” 阿莱克斯愣了一下：“你提醒了我。” 第078章 第 78 章 背地里暗算他, 甚至牵扯了伊芙和达米安，阿莱克斯没有那么宽容完全放过那些人。 况且做了坏事的人，得到惩罚本就理所应当, 怎么能只是简单囚禁呢。 阿莱克斯不认为自己是个残酷的人, 但他同样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道德高尚的好人。 不远处，伊芙正缠着阿福问她觉醒的能力厉不厉害, 布鲁斯已经在分析伊芙的单体治愈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达米安和提姆在辩论他们到底谁没见识。 阿莱克斯微微闭上眼睛。 此时，阿卡姆里所有罪犯的牢门都被狱警打开, 他们带着跃跃欲试的神色走出来, 经过走廊时，小丑女提起角落里的灭火器扛在肩膀上, 谜语人抽出了狱警腰间的手枪，日历人从狱警手里接过电棍, 不止他们, 还有更多人。 走廊里不断涌出身穿囚服的囚犯, 他们一部分往双面人的牢房走去，一部分去了稻草人那里, 还有很多往关押杀手鳄的底层去。 被操控的人无法感受痛苦，既然要让他们接受惩罚, 那么自然要让他们清醒着感受。 整个额头都被纱布包裹的双面人躺在囚室床上, 当门锁被打开时, 他警惕地睁开眼往门口看去，手里拿着枪的谜语人脸上带着微笑。 “准备好接受报复了吗？” 不断有人从那个狭小的门口挤进去, 手里无一例外都拿着他们从各个地方找来的武器。 这只是个开始, 只要他们还活着，今后的每一天, 他们都将这样度过。 蝙蝠洞里，阿莱克斯睁开眼。 旁边的杰森还疑惑地看着他：“我提醒你什么了？” “没什么，”阿莱克斯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睡袍站起来，顺手还拍了拍杰森的肩膀：“不必生气，这种事情今后不会发生了。” “谁知道呢，”蝙蝠侠都不敢这样保证，杰森倒是很想相信- 堪萨斯阳光明媚的农场，乔纳森蔫蔫地躺在自己房间里。 露易斯安慰地亲吻着自己的孩子。 “乔纳森，你看到了什么？”克拉克还没有暴露自己的超人身份，这次的昏迷，乔纳森也只是以为他被自己的幻觉吓到了。 克拉克知道不是这样，他想知道他的儿子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你们一定想不到，”乔纳森精神虽然不太好，但是说起这个，他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看到了有整个教室那么大的蜘蛛！” “你之前可从来不怕蜘蛛，”露易斯知道乔纳森中的是稻草人的恐惧毒气，传闻恐惧毒气能让人看到最害怕的，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害怕过蜘蛛。 如果是一般的蜘蛛，乔纳森当然不害怕，但是：“那可是有教室那么大的大蜘蛛。”它的口器、螯足、巨大的眼睛，甚至身体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那太刺激了。 好吧，露易斯不得不承认，任何东西被等比例放大到不符合体型的大小之后都会变得可怕很多：“希望你今后不要害怕正常大小的蜘蛛。” “当然不会，”乔纳森信心满满：“蜘蛛侠那么大的我都不害怕。” 昨晚伊芙的念扫过了乔纳森的身体，按理来说他本该彻底恢复，不过超人从半空带乔纳森回去的时候，或许吹了点冷风吧。 总之乔纳森以为自己被吓到低烧昏迷，这会儿正想尽办法证明自己是个勇敢的男孩儿呢。 他的视线扫过自己房间的角落，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能将平时看不到的地方看得十分清楚。 甚至是窗框上正努力往外爬的小蜘蛛？ 小什么？ 乔纳森集中注意力往窗框上看去，清楚而又直接地看到了锋利的口器和毛茸茸的腿，和昨天看到的巨型蜘蛛一模一样，虽然不应该，但那一瞬间，乔纳森还是感觉到了害怕。 集中的注意力和视线再加上一点点紧张和害怕，深藏在基因里的血脉就这样被激发。 红色的光集中的乔纳森眼睛里，似乎喷薄欲出。 就在那一瞬间，克拉克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了从男孩儿眼睛里发射出来的热视线。 可怜的乔纳森还没来得及因为自己的异常而恐惧，立刻被自己的爸爸吓到了。 “这是……”乔纳森愣愣地看着克拉克。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露易斯叹了口气站起来，弯腰抱了抱自己的儿子，又转身抱了抱克拉克：“看来你们需要自己的空间好好谈谈了。”- 另一边，蝙蝠洞里，既然请伊芙尝试治疗芭芭拉的事情阿莱克斯并没有意见，那么布鲁斯自然要想办法争取最重要的那个人的同意。 “请我治疗一个人？”伊芙好奇地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布鲁斯，和布鲁斯如出一辙的蓝眼睛里充满了跃跃欲试：“是对布鲁斯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布鲁斯认真地点了点头，芭芭拉对他来说很重要：“我希望她能重新站起来，”哪怕不再活跃于哥谭混乱的夜晚，至少让她回到舞台。 假如是不认识的人，伊芙当然不愿意随便去救治，但要是对于布鲁斯来说很重要的话：\"当然可以。\" 她答应的太过果断，布鲁斯以为伊芙至少要问问阿莱克斯的想法再做决定的：“不怕你爸爸不同意吗？” 伊芙偷偷看了正跟杰森说话的爸爸一眼，凑在布鲁斯旁边压低声音跟他说：“要是爸爸不同意的话，我可以跟爸爸撒娇的，放心交给我吧。”说完，她甚至伸手安慰地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 女孩儿满脸写着几个字——撒到他同意。 八岁的女孩儿真诚又体贴，布鲁斯忍不住反思，为什么他之前忍心怀疑伊芙呢？她分明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了。 “谢谢你，伊芙。” “我们什么时候去治疗呢？”伊芙正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新鲜：“要去哪里治疗，去她家里吗？” “等迪克周末回来的时候，”治疗不好放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他也不能随意将芭芭拉接到蝙蝠洞，因此只好等迪克回来的时候，带伊芙去拜访芭芭拉，那样最方便掩人耳目。 当然，需要芭芭拉痊愈之后再伪装一段时间就是了，但是相信她对此不会有什么意见。 不过说到这里，伊芙的能力他们似乎没跟迪克说。 正当布鲁斯想起迪克，并且打算联系他的时候，旁边提姆和达米安的争吵完全打断了他的思考- 提姆和达米安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在山林里长大，要论没见识，你一定比我更没见识！”提姆发誓自己没这么幼稚，但对面的可是达米安。 “山林里？”达米安难以置信：“别把刺客联盟的基地说成野人岛！” “难道你们不是在山林里吗？” “我们有完善的设施和通讯系统！” “难道不是山林吗？” “我接受了最先进的教育！” “难道不是山林吗？” “该死的，”达米安抽出自己的刀：“德雷克，别跑！” 旁边坐在沙发上的杰森难以直视地移开视线，顺便啧了一声：“幼稚。” 阿莱克斯倒是不觉得：“他们这样不是很棒吗，甚至比我曾经的设想好得多。”至少他们之间的气氛并不包含杀意，现在也只是友好互动而已。 达米安的刀有一瞬间反射的光线划过了杰森和阿莱克斯的眼睛。 “你对家人到底有什么样的印象？”虽然杰森也不讨厌，但不用想都知道家人之间该和睦友好吧，至少提刀砍人这种事情不会随时能看到。 “嗯，就是，”阿莱克斯回忆着自己曾经见过的寥寥无几的家人相处：“用家人换取利益或者抛下刚出生的孩子外出游历什么的。” 揍敌客家都算得上爱护家人的模范了。 “……”虽然他们这里也有这样的人渣，杰森忍不住内心点头，要是和那些家伙比起来，达米安提刀砍提姆也不算什么了- 阿福叹了口气，完全没有阻止达米安和提姆的打算。 “今天不用去学校吗？”伊芙以为是因为自己能力觉醒，所以今后不用上学了，不过她下意识觉得不应该暴露自己不想上学的想法。 “因为昨天教学楼被超人不小心搞塌了，”伊芙当时已经中了恐惧毒气，因此没有看到那个场面，阿福很耐心地解释，不过还是隐瞒了一些血腥的部分，比如杀手鳄和稻草人被埋在下面什么的：“布鲁斯老爷已经出资重建了，相信很快就能会去上课，您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伊芙微笑着点了点头。 超人真是个好人啊。 第079章 第 79 章 刚刚觉醒能力的伊芙在不用上学的这两天里, 像是欢快的蝴蝶一样在韦恩庄园的每个人身上施展它，就连不经常回来的杰森也不得不接受伊芙的催促，每天都得回来一趟。 不是杰森不想拒绝, 只是面对一个担忧自己身体健康状况的小妹妹, 他实在没办法硬下心肠说不。 尤其在她眨着那双纯净又真诚的蓝色眼睛，期待地看着你的时候。 “迪克什么时候回来啊，”整个韦恩家的人现在都容光焕发，完全没有伊芙的用武之地，刚刚觉醒能力, 还十分好奇的女孩儿就等着迪克回来再接受几天迪克的夸夸, 顺便跟迪克一起去治疗那位对于布鲁斯来说很重要的女士。 要知道，那可能是她获得能力以来将要治愈的受伤最严重的人了。 可以帮到布鲁斯, 顺便还能看看自己一次能治愈多严重的伤势，伊芙有点等不及了, 她已经念叨了一整天迪克。 熬夜调查哥谭暗地里的毒品交易, 想要借机整顿的杰森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你现在最喜欢的已经是迪克了吗, 说不定那家伙正在跟好几个女朋友约会，完全不想回家呢。” “杰森, 你精神好差，”伊芙穿着红色的小皮鞋啪嗒啪嗒跑过来, 直接站在杰森面前释放出自己的能力。 如同夏日傍晚的微风一样温暖的能量冲刷过疲劳的精神, 几乎只要几秒钟, 杰森已经感觉自己的疲劳一扫而空，甚至像是睡了三天三夜一样精神饱满。 真棒啊, 伊芙的能力。 察觉到领域内已经完全没有需要自己治愈的东西存在, 伊芙叹了口气停下来。这样下来真的没有一点成就感，不过伊芙也没有希望任何人受伤啦。 竟然从伊芙脸上看出了遗憾, 杰森忍不住笑着摸了一把伊芙柔软的头发：“你该去找布鲁斯，他身上的伤比较多。”虽然每天都会回来，但除了伊芙之外，其他人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 想起自己为了治疗布鲁斯所耗费的念，伊芙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但是布鲁斯身上的伤已经全都治好了。”就连他身体里的钢钉都已经一颗不拉地拔了出来。 整个家里，不是伊芙吹牛，没有任何一个人身上还有疤痕存在，就连所有人曾经骨裂或者骨折的痕迹都完全被抚平。 除了还没回家的迪克。 “那么，阿福？”阿福是这里年龄最大的，虽然不愿意这样，但说不定阿福是除了布鲁斯之外身体最不好的呢。 刚说到阿福，端着一碟小甜饼的管家先生就出现在了大厅。 管家先生之前灰白交织的头发已经黑了大半，就连脸上的皱纹都被抚平了很多，这么说呢，阿福原本就看着比他的实际年龄年轻些，现在更看不出年龄了。 “好吧，”杰森已经看出来阿福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治疗的：“看来你只能等迪克回来了。” 迪克还有芭芭拉，这可能就是伊芙近期能治疗的最后两个人。 毕竟他们不会把伊芙的能力展示出去，哪怕是超人受伤了，杰森相信蝙蝠侠都不会将他们家的女孩儿展示出去。 能够治愈的能力太过珍惜，而蝙蝠洞里的家伙从来不会低估人性的黑暗。 不过说起来，伊芙觉醒能力的时候，超人好像就在旁边看着？杰森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他相信超人的品格，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外人呢。 为了安慰能力得不到完全展示的伊芙，阿福特意烤了小甜饼：“今天已经周五了，迪克少爷最晚明天一定会回来的。” “要是迪克这周不回来怎么办啊，”迪克并不是每周都会回来，伊芙迟疑地说：“杰森说他有好多女朋友要约会。” “嘿！”杰森发誓自己刚才的原话不是这个，要是被迪克本人听到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他们面前的可是阿福啊！ 阿福先是不赞同地看了杰森一眼，然后肯定地告诉伊芙：“布鲁斯老爷已经跟迪克少爷说过要他这周末务必回来了，请您放心吧。” 说起来，阿福还记得布鲁斯打电话给迪克的时候完全没有透露过伊芙的能力，不过他自己也没有私下告诉迪克就是了。 相信提姆、杰森和达米安也没说，阿莱克斯也保持了沉默。 阿福已经在期待迪克回来的时候了。 因为想要挽救一下自己在阿福心里的形象，于是杰森很自然地跟阿福搭话：“伊芙的能力还有让人变得更年轻的作用吗？” “要是没那么多事情需要担心，说不定还能更年轻一点呢，”阿福感觉自己曾经因为家人所发过的愁都完全被安慰了：“比如您或者迪克少爷随便一个带女朋友回来？” “……”杰森觉得这个还是要看理查德·格雷森的：“这种事情不是该布鲁斯先吗？” “布鲁斯老爷已经有了达米安，甚至还有阿莱克斯和伊芙，”阿福不是不想催，但他已经看开了，想要韦恩家热闹一点，布鲁斯是靠不住的。 远在布鲁德海文警局里值班的迪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揉着自己的鼻子，思考是不是有人在想他- 身体完全恢复健康的布鲁斯此时正待在蝙蝠洞里，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轻松的身体，对于伊芙是否能治愈芭芭拉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有阿莱克斯的管控，阿卡姆里那些囚犯完全没有机会出来兴风作浪，哥谭又恢复了类似半年前那样的平静状态。 虽然阿卡姆里最近发生的事算不上正派，但布鲁斯昨天对着阿卡姆里的监控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去找阿莱克斯。阿莱克斯确实遵守了和自己的承诺，留下了双面人甚至稻草人还有杀手鳄的命，他没有杀死他们，但要是阿莱克斯再粗心一些，他可能再也回不来。 蝙蝠侠只关心他们的生命，他没有责任对任何一个罪犯的身体健康负责，也没有义务去关注他们是否活得开心。 就这样吧，只要他们不会死在阿莱克斯手里，布鲁斯愿意放任不管。不过前提条件永远是他们不会因此而死。 想到这里，阿莱克斯恰好走进蝙蝠洞，他最近经常来蝙蝠洞调查一些关于这个宇宙各种能量体系的资料，最近好像查到了绿灯军团。 “不管看多少次，我还是不能理解这样的能力，”阿莱克斯感觉自己明明才是生活在拥有神奇能力世界里的人，但这个讲究科学的地方已经三番五次让他感觉到震惊。 “绿灯吗？”实际上布鲁斯在知道有外星人的存在之前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能量。 “还有阿斯加德，天堂岛。”神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对了，还有亚特兰蒂卡。” 布鲁斯靠在椅子上，挑着眉看了看自己旁边的阿莱克斯：“确实很难相信，但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离奇。” 丢失的孩子能找回来，这对布鲁斯来说已经是奇迹。比天堂岛真实存在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你是对的。”为了尽早摸清这个世界的底细，防止以后发生些让他感到措手不及的事，阿莱克斯最近已经废寝忘食地将布鲁斯的资料库钻了一遍。 至少他能找到的部分都钻了一遍。 布鲁斯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不介意，不过经过双面人的事件后，他已经更信任阿莱克斯。 想来想去，阿卡姆的事情还是压在布鲁斯心上，他没办法那么彻底地视而不见：“别做的太过了，阿莱克斯。” 阿卡姆的监控浏览记录还停留在超级电脑桌面上，阿莱克斯当然知道布鲁斯在说什么：“关于怎么让人痛苦地活下去，你得相信，很难有人比我更擅长。” 因此他们绝不会轻易死去- 虽然答应了布鲁斯周末回去，不过此前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样要求的迪克一时之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布鲁斯的语气并不像是家里有什么事发生的样子，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问，布鲁斯已经挂断了电话。没办法，想来想去，他只好联系了家里对他稍微友善些的提姆。 正在下班回家路上的提姆接到了迪克打来的电话：“你可真会挑时间。” 提姆还没办法自己开车，因此都是司机接送，显然他们之间的交流有很多需要完全避开外人的地方。 “所以说，布鲁斯为什么突然让我回去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想你了。”提姆可不打算直接告诉迪克，他还想看看迪克没见识的样子呢：“总之，你一定要回来就对了。” 他们还没对芭芭拉说过治愈的事情，不过每个人都期待着看到她重新站起来的样子。 “嘿，你们一定有事情瞒着我。”迪克觉得提姆和布鲁斯都不正常。 “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这句话是刚才提姆在网上看来的，很适合对迪克说。 “我总会发现的，”家里还有那么多人，总会有人愿意告诉他。 “你要问谁，达米安吗？” “……”达米安说不定会直接挂电话，迪克觉得不行。 “或者杰森？” “别说了，”比起杰森，说不定达米安肯告诉他的概率还更高一点。反正今天已经周五了，布鲁德海文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发生，他完全可以今天就回去啊。 抱着自己的头盔，拿着摩托车的钥匙，迪克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墙上的挂钟。 没有工作的时候，周围的同事也都懒洋洋地坐着，除了需要值班的人之外，周五对于所有人来说都不是那么容易打起精神的时间。 秒针一格一格前进，当指针从最上方的数字十二经过后，黑色头发的年轻人立刻站起来抱着头盔往外走去：“伙计们，下周见！” 第080章 第 80 章 风驰电掣回到家的迪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你终于回来了！”伊芙从餐桌前站起来跑着扑进了迪克怀里：“伊芙等了你好多天！” 迪克立刻伸手接住了飞奔向自己的女孩儿, 满脸疑惑地看着布鲁斯：“是伊芙在等我？” 虽然十分惊喜，但迪克还是觉得不太对，尤其是他那几个围着餐桌的兄弟脸上莫名其妙打算看戏的表情。 “看来有……”惊喜等着他。 迪克话没说完, 他怀里抱着的伊芙身上突然开始往外荡起波纹一样的能量波, 有形又透明，散发着微微亮光。 但凡怀里抱着的不是伊芙, 这样的场景出现的时候，迪克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把怀里的“炸弹”扔出去。 不过好在他目瞪口呆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女孩儿。 阿莱克斯很满意地收回视线。 成功看到热闹的提姆还纠结着和达米安争论的问题：“看吧, 任谁看到这个都会是这样的表情！” 经过前几天的事情之后, 达米安已经不想跟提姆说话：“吃你的饭吧，德雷克。” 甚至就连布鲁斯嘴角都有一瞬间带着微笑, 阿福也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什么情况？”看到他们这样，迪克倒是放心了很多, 至少伊芙身上出现的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不然他们几个绝对坐不住。 “仔细体会, 您能发现的。”没人好心回答，阿福只好接过这个重任。 仔细体会？ 迪克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感官上, 很快，他感受到轻柔拂过自己身体的温暖能量。当一阵温暖的波浪经过他的身体时, 他感觉到身体里被一点一点带走的损伤, 以及迅速减轻的劳累和疲惫。 迪克震惊地看了看伊芙, 又抬头看向围着餐桌坐着的家人们。 虽然他什么都没问，但看到没人反驳之后, 他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太神奇了！”迪克从没想过这样的治愈是真实存在的。 迪克身体的损伤比起提姆要重很多, 不过还是比布鲁斯和杰森要轻，以伊芙的能力来说, 她一次是没有办法彻底治愈的。 在念耗尽之前，伊芙终于从迪克怀里跳下来：“怎么样？” “棒极了！”迪克好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我从没见过这样神奇的能力，伊芙，你真的是天使吗？” “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体验的！”伊芙语气飞扬着，显然得到夸奖让她非常高兴，即使这样的夸奖最近这些天里已经听过好多次。 等到了迪克，得到了韦恩家最后一个人的夸奖，伊芙满意地回到餐桌旁。 阿莱克斯顺手把够不到餐桌的女儿抱起来放回椅子上。 虽然昨晚没睡觉，今天上班一整天，下班之后骑摩托从另一个城市赶回家，但迪克现在精神抖擞。 他兴致勃勃地坐下：“这是伊芙最近觉醒的能力？你们竟然瞒着我这个？” 虽然全家都瞒着他，但惊喜已经远大于被隐瞒的不爽。 “明天你带伊芙去拜访芭芭拉。”布鲁斯放下手里的刀叉，认真地看着迪克。 迪克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但事关重大，他总是忍不住多说一些。 “别被任何人发现伊芙的事，”之所以要等迪克回来，也完全是因为迪克之前和芭芭拉的关系。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提姆，他们两个在公众面前都没有什么很正当的理由出现在芭芭拉面前，虽然他们的行为不一定会被发现，但事关伊芙，他们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我会和你们一起，”阿莱克斯不会太放心，并不是不相信迪克，只是治疗过后，念量耗尽的伊芙能力可能会大跌，为了防止女儿不安，他才决定要跟着：“不过我只在车里等你们就好。” 迪克收起玩笑的心思，在感知到伊芙能力的第一时间，实不相瞒，他确实想到了芭芭拉。建立在伊芙愿意去尝试的基础上，他原本打算试着提一下，没想到这件事已经被安排好。 不过也很正常，毕竟事关芭芭拉。 伊芙对于这样的安排完全没有意见：“我们明天要去见的是谁呀？” 虽然没有意见，但有很大的好奇心。 伊芙从没听布鲁斯他们提起过任何一个女孩子。 “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红色头发。”迪克有点怀念，他和芭芭拉的联系虽然并没有断过，但总归是不一样的：“也是蝙蝠侠忠实的伙伴，我们最亲爱的朋友。” 关于伙伴以及蝙蝠侠的意义，伊芙还是似懂非懂，于是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是你和布鲁斯的朋友，就像爸爸和库洛洛他们一样？” “……”伊芙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类比，阿莱克斯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库洛洛他们？”布鲁斯对于阿莱克斯的过往还是很好奇，难得听到跟之前的阿莱克斯有关的名字。 “几个朋友，”虽然阿莱克斯不觉得幻影旅团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但是他们归根结底，是曾经互相扶持过的朋友- 第二天一大早，确认过戈登局长不在之后，迪克就开车载着阿莱克斯和伊芙出发了。 为了方便蝙蝠洞里的布鲁斯和提姆他们能及时看到事情发展，因此他的身上还带着蝙蝠侠出品监视器。当然，只此一次。 阿莱克斯为了更好的隐藏起来，自觉坐到了后排，伊芙则和迪克一起在前排。 “说起来，你们还没有好好在哥谭逛过吧，”迪克觉得哥谭大部分时间都算是一个非常棒的城市。 “达米安带我们去看过黑面具的大楼！”伊芙的记忆力很棒的：“还有杰森带我们去了东区。” “……我是说去游乐园或者剧院商场之类的地方放松一下，”而不是去直面哥谭的黑暗面啊。 蝙蝠洞里，杰森和达米安没忍住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撇开头哼了一声。 “游乐园？”伊芙在故事书上看到过：“我们明天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明天周日，不出意外的话，迪克明天拥有一整天的空闲时间。 后面的阿莱克斯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幻想：“假如今天的治疗没有完成的话，明天我们依然要过来。虽然很遗憾，但游乐园可能要过几天再去了。” 既然治疗已经开始，阿莱克斯的想法是先将病人治好再谈别的。毕竟拖延下去，对谁都不好。 虽然有点期待去游乐园，不过伊芙还是很正经地点了点头：“不着急出去玩。” 阿莱克斯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副驾驶座上的女儿一本正经的样子，嘴角已经不知不觉翘起了一些。要原谅一个父亲看到女儿的时候总是不自觉感到快乐。 几乎穿越了大半个哥谭，迪克终于带着伊芙来到了芭芭拉家门前。 “真的不要一起吗？”迪克觉得阿莱克斯戴上帽子的话也没人能看得出来他和布鲁斯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在车里等你们，”阿莱克斯只要想，完全可以通过圆来大致感知里面发生的事情，并不一定要进去：“有事可以叫我。” “好吧。”迪克推门下车，略微有些紧张地带着伊芙站在门前按响了门铃。 他只跟芭芭拉说了今天要来拜访，并没有说具体为了什么，至少在完全确认伊芙能让芭芭拉痊愈之前，他们并不想提前将这种期待带给她。 棕色的木门很快在迪克和伊芙的面前打开。 坐在轮椅上，披着一头红色卷发的女士惊喜地看着他们：“嘿，迪克，你没说过你会带伊芙过来的。” 芭芭拉一直知道伊芙的存在，毕竟女孩儿是在她参与的那次夜巡里被发现的。她本该早去见见这个坚强的女孩儿，只是中间似乎发生了很多变故，于是一直拖到了今天。 “好久不见，”迪克弯腰和芭芭拉拥抱了一下：“我们可以先进去吗？” “当然，”虽然这句话是回答迪克的，但芭芭拉还看着伊芙：“很高兴见到你，伊芙。” 女孩儿从迪克身边挤过去，同样学着他张开手臂亲切地跟芭芭拉拥抱：“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芭芭拉。” 不远处的车窗上贴着效果十分不错的防窥膜，于是没人能从外面看到阿莱克斯的存在，他倒是能清清楚楚看到外面发生的。 他的女儿比他想象中要善于交际地多，也比他想象中要受欢迎地多，这方面来看，比起像他，似乎更像…… 想太多了。 阿莱克斯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那边已经重新关上门，他顺势展开了圆，时刻关注着里面的情况- “所以，你们今天不会只是单纯来拜访我吧？”芭芭拉知道迪克他们有多忙，况且他还是带着伊芙过来的。 “呃……”迪克有点犹豫是直接告诉芭芭拉，还是先让伊芙尝试一下再告诉芭芭拉，他们知道芭芭拉有多想重新站起来。 伊芙坐在中间左看看又看看，她忍不住拉了拉迪克的衣角，小声催促：“迪克，你快！” 虽然伊芙很小声，但这可是在室内，完全听到女孩儿催促的芭芭拉疑惑地看着迪克。 把自己的衣角从伊芙手里拉回来，迪克咳嗽了两声，一鼓作气将他们的目的说了出来：“实际上，我和伊芙今天过来，是想试一下能不能治好你的伤。” 芭芭拉已经受伤很久，虽然还是难以接受，但她早习惯了这样的话题，治疗或者别的什么，她只是愣了一下：“蝙蝠洞又有什么新的科技？” 她已经尝试过很多新办法，不过那些显然都不怎么有效。 迪克下意识看向伊芙，于是芭芭拉也跟着他的眼神看向近在咫尺的女孩儿。 车内的阿莱克斯已经在自己的圆内看到了屋子里瞬间充斥起来的念。 80-90 第081章 第 81 章 窗帘紧闭有些昏暗的房间里, 散发着微微亮光的能量从金发女孩儿身体中流出，将芭芭拉完全包裹在内。 温暖潮水一般的能量从体内冲刷而过，长久以来没有丝毫知觉的腿部久违的体会到了存在感。 芭芭拉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震惊于眼前的景象, 还是该震惊于自己的腿正在缓慢恢复知觉。 久坐的不适感, 疲惫的精神，甚至长久以来压抑的那一丝苦闷似乎都在潮水的冲刷中被带离身体, 但最令她惊喜的还是腿上传来的不适。 像是注射过麻药之后，她能感受到腿的存在，但没办法顺利进行操控, 而伊芙治疗的过程就像是麻药的药效正在一点一点减轻着。 被损伤的脊髓在治愈天使的领域内重塑, 伊芙的治愈需要时间和念，没有能瞬间治愈所有损伤的大天使的呼吸那么便利且强效, 但她的治疗并不局限于身体，而是能深入到灵魂的部分。 剩余的念逐渐不足以支撑能力的释放, 伊芙周围的能量波动逐渐减弱, 直至消失。 “感觉怎么样？”迪克一直紧张看着, 在治疗停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想要知道伊芙的治疗是否生效。 蝙蝠洞里的布鲁斯和阿福他们也想要知道效果如何。 尽管伊芙的能力很强，但在得到清楚的答案之前, 他们都没办法完全放心。 “令人惊奇，”芭芭拉尝试着移动自己的腿, 虽然十分费力又艰难, 但她真的看到了希望：“这是伊芙的能力？” 虽然肉眼难以看清, 但在蝙蝠洞被放大的监控中，布鲁斯他们清楚看到了芭芭拉成功挪动了腿, 所有人的担心和紧张都放松下来。 “上帝保佑，”阿福不信仰上帝或者天使，说出这个也只是他太过感叹。 “有效果吗？”伊芙真的很希望看到自己能力生效, 但坐在轮椅上的姐姐好像还是站不起来，于是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有些迟疑。 “当然，”芭芭拉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真的很棒，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迪克终于松了一口气：“有效就好。” “所以……这是？”芭芭拉似乎知道了为什么迪克刚刚一顿检查顺便还把窗帘拉上了，伊芙的能力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是伊芙刚觉醒不久的能力，太多的我也不清楚，”迪克并不清楚伊芙和阿莱克斯的能力究竟来自什么，但他似乎也并不需要知道这个。 为了方便治疗，伊芙就站在芭芭拉前面，刚好方便芭芭拉伸出手臂再次抱了抱面前的金发女孩儿：“谢谢你，伊芙。” 伊芙几乎没有被女性拥抱过，就连韦恩庄园也没有同性的长辈，她忍不住安慰芭芭拉：“伊芙会治好你的哦。” “在你恢复之前，如果没什么意外，我和伊芙会经常过来。”迪克觉得之后警局的工作也不是不能再请个假，虽然他今年请假已经够多了。 “你知道的迪克，我这样已经很久了，”虽然知道布鲁斯和迪克他们都期待着自己的恢复，但他们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必太着急，慢慢来就好。” “不会花太长时间的，”就连治愈布鲁斯也只花了伊芙三天而已：“刚开始可能不太明显，但接下来的治疗会进展飞快哦。” 伊芙并不清楚是什么道理，但检查过的话，就能发现芭芭拉被损伤的脊髓和周围的神经已经将近治愈，接下来只需要彻底修补，再恢复稍微退化的腿部肌肉就可以。 外面车里的阿莱克斯还维持着自己的圆，他不需要用眼睛看，于是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 迪克和伊芙并没有在芭芭拉家里待很久，为了不引来任何猜测和质疑，他们很快离开。 车门打开又关上，阿莱克斯最后在圆内看到了轮椅上的年轻女士坐在窗边拉开窗帘，目送他们几个离开。 伊芙这次直接来到后座，她一直有个问题想要从爸爸这里得到答案，但此前爸爸的冷漠让她不敢开口。 念几乎耗尽之后，精神有些疲惫的伊芙靠在阿莱克斯怀里，她微微抬头，和阿莱克斯很像的蓝色眼睛依赖地看着他：“爸爸，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阿莱克斯伸出手臂微微环抱着女儿：“当然。” “你和母亲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呢，”伊芙自从听自己的母亲说了她和爸爸的相识之后就有这样的疑问，更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生。 听到这个问题的阿莱克斯愣了一下，这好像是每个父母都会遇到的问题，或早或晚，但阿莱克斯确实还没有完全做好告诉伊芙的准备。 正在前面开车的迪克发誓自己没有想要探究的想法，但他们父女两个的对话就发生在他身后。 只等了三五秒的时间，没有得到回应的伊芙立刻撤回话题：“我知道你和母亲没有什么感情，爸爸不想说可以不说！” 虽然没有做好准备，但阿莱克斯并不打算回避女儿的问题，《如何做个好爸爸》那本书里说，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很重要，充满爱和温暖的答案能帮助她或者他成长为具有更完善人格的人。 “你的妈妈是个很理智的人，”阿莱克斯印象深刻，她的性格与她柔弱又美丽的外表完全不同：“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 这些伊芙完全清楚，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迪克已经在思考是不是应该关掉身上的监控了，但他真的不想伊芙和阿莱克斯的父女谈心被他格格不入的动作打断。而且，既然阿莱克斯没有特意避开他，应该没什么不能听的吧。 “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呢？”伊芙觉得自己的父母完全像是陌生人，就像她的母亲之前根本不知道爸爸的名字。 阿莱克斯先是迟疑地看了看正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不想对伊芙说谎：“情感上来说，我们不算是在一起。” 作为救治他的回报，伊芙的妈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而他答应了。他当初以为只是单纯的身体关系，直到伊芙被送到他身边，而他在被追杀的时候又调查到了她的家族。 现在想来，作为一个大家庭里即将被送去联姻的小女儿，志向远大，有自己目标的她怎么会甘愿认命。为了躲避将会落到自己身上的婚姻，同时又因为她的道路需要家族的助力，于是她既不能干脆离开，也不能接受嫁人。 一个身份不明行踪不定的男人在所有监视和保护之外出现在她身边，为她提供了一个新的选择。 身份不明、行踪不定、神秘又沉默，这代表她之后没有被缠上的风险，而短暂的相处也让她相信之后这样的事情不会被拿来威胁她的前途。或许他端正的相貌也算得上被考虑的部分，但阿莱克斯相信这部分在她心里并不会占据太多比重。 “我在她需要的时候恰好出现，而你改变了她的命运。”或许也可以说她借助伊芙来改变命运，但那样来说就太过冰冷：“伊芙，你的妈妈为了自己想要的人生十分努力，她是个很坚强又很执拗的人，哪怕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感情，但我敬佩她。” “而且她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不在意你。”至少根据阿莱克斯在调查是谁在揍敌客家下订单要他的命时，查到了很多关于她和她的家族的事情：“你的妈妈已经成为友客鑫的市长很多年，有很多人想要她的命，因此她没办法将你留在身边。” 将女儿留在被层层保护的家族里是最安全的做法，但她没想到她自己的父亲会因为她不给家族提供额外的帮助而将她的女儿丢出去。 即使她立刻补救，但她也意识到不能将孩子留在那里。 这时候她才想起伊芙的父亲。 因为不知道名字，于是她准备了画像派人暗地里寻找，一个市长想要找到人并不算难，况且阿莱克斯那时候也没有因为被追杀而刻意躲避。 “我该感谢她的，她将你带给了我。”不管一开始有多惊讶和生气，但阿莱克斯从来没有后悔过。伊芙的出现不仅为伊芙的妈妈提供了新的可能性，也让他得到了从未设想过的人生。 伊芙抱着爸爸的腰，脑袋埋在爸爸胸口，闷闷地说：“说不定妈妈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带我去找你的时候就不知道。” 实际上那时候阿莱克斯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一切都是后来调查的时候查到的：“这对大人来说……”说了一半，怕教坏女儿的阿莱克斯停了下来。 “很正常？”伊芙迟疑地接话。 “？”前面的迪克觉得不太正常。 “当然不，”阿莱克斯立刻制止了女儿的危险想法：“她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你在揍敌客家的那段时间我们见过一面，她让我好好照顾你。”为了解决伊芙的外祖父找人追杀他的事情，他才找到她的。 伊芙重新将头埋进爸爸怀里，浅金色的发丝间还能看到红红的耳朵：“爸爸当然会好好照顾我。” 虽然内心一直说服自己不介意，但要是妈妈实际上是爱她的，伊芙当然也很开心。 蝙蝠洞里，达米安抱着双臂看了看旁边的布鲁斯：“突然知道自己有个孩子是什么心情？” 听到这样问题的阿福和提姆也好奇地看过来。 想起当时的震惊、怀疑、难以置信以及无语，布鲁斯实在不想继续回忆，但他同样并不后悔。 他并没有看达米安，只是很平常地说：“或许我该感谢塔利亚，但我不会告诉她。” “是吗。” 达米安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满意- 接下来的两天里，伊芙和阿莱克斯就像今天这样和迪克一起去拜访芭芭拉，然后在治疗之后很快离开。 治疗的过程很顺利，第二天治疗结束时，芭芭拉已经可以顺利站起来，只是行动之间还有些许滞涩，要是自己复建的话，不需要多久也能完全恢复。不过有伊芙在，没人会让她痛苦地依靠自己来复健就是了。 第三天的时候伊芙甚至没有消耗多少念，她就已经没办法在领域内寻找到需要治疗的目标。 芭芭拉站起来感受着和之前一般无二甚至更加健康的身体：“我没想过恢复的会这样快。” 身体里似乎又拥有了数不尽的力量，芭芭拉轻松举着伊芙转了两圈。 “太棒了，”迪克已经很久没见过站起来的芭芭拉，借用阿福的话来说：“感谢上帝。” “应该感谢伊芙，”被芭芭拉抱在怀里的伊芙探出脑袋。 “虽然我已经恢复了，但是我不能就这样走出去。”芭芭拉的身体状况很多人都知道，要是她莫名其妙恢复正常，一定会引来不该有的注意：“所以接下来我会继续坐在轮椅上。” 至少目前她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站起来。 “实际上我们也是这样想的，”迪克不打算隐瞒这一点：“短时间内被发现的话，外人很轻易会联想到最近找到这里的伊芙身上。” 哪怕是为了隐瞒伊芙的能力，芭芭拉的恢复也不能暴露。 “我会好好隐瞒的，”芭芭拉将伊芙放下：“但是我爸爸那边……” “这个完全由你决定，”戈登是他们信任的朋友，他们相信芭芭拉的恢复不会从戈登口中传出去。 “爸爸是可以相信的，”伊芙终于能插上话- “我们明天可以去游乐园了吗？”治疗已经结束了，伊芙期待地问前面正开车的迪克。 要是伊芙想要去的话，迪克已经准备好了冒着被上司责骂的风险继续请假，但他还没来得及答应。 “很遗憾，”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回答从阿莱克斯嘴里说出来。 “为什么？”伊芙真的没想到自己不能去游乐园竟然是因为自己的爸爸！ “你们学校的重建已经结束了，伊芙，从明天开始，你要继续去学校了，”阿莱克斯脸上还带着微笑：“感谢布鲁斯吧，他付出的金钱无限加快了工程进度。” “……” 第082章 第 82 章 虽然哥谭最近很安全, 但是也不能轻易放松警惕，对于蝙蝠侠来说，每晚的夜巡还是要继续。 他们的夜巡从来都不是为了预防阿卡姆里的那些精神病作乱, 只是单纯为了保护晚上的哥谭, 或者追查已有的罪恶。 比如今晚，一种违禁药剂前些天出现在哥谭, 就是当初伊芙带回来的那种，经过好几天的追查，蝙蝠侠他们已经成功找到了这些走私者的老巢。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哥谭才没有人为这些东西买账呢，”罗宾知道自己在异想天开, 但还是忍不住感叹了出来。 知道提姆并没有真心问这个问题的蝙蝠侠没有回答，他正开着蝙蝠车, 全速往他们调查出的地点赶去。 这些人的下一场交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们得在东西被卖出去之前找到他们。 黑色的车辆停在犯罪巷外, 蝙蝠侠和罗宾下车往里面走去。并不需要深入太多, 他们调查到的地点就在犯罪巷第三条街中间的空房子里。 隔着半条街, 蝙蝠侠他们已经能听到目标地点里传出的轻微打击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了速度。 正当他们要冲进去的时候, 并不坚固并且十分老旧的棕色雕花木板门在他们两个面前倒下，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里面被砸了出来, 黄色的战靴就踩在他身上。 “嗨, 朋友们，”带着蝙蝠侠同款面罩，红色长发披在身后的女士指了指身后倒了一地的人：“你们来晚了。” “哇哦，”这次罗宾是真的很惊讶：“一个惊喜？” “没关系吗？”蝙蝠侠说话还是跟之前一样简洁, 只不过他的关心一点都不会因此减少。 “没关系，我已经完全恢复了，”蝙蝠少女已经成为了神谕，但不妨碍她重新出来以外勤助手的身份帮助蝙蝠侠：“就身手来说，我可完全没有退步。” “这可太棒了！”罗宾简直要为蝙蝠少女的回归而欢呼，他忍不住和蝙蝠洞里的阿福分享喜悦：“便士一，看到了吗！” “当然，”阿福一直关注着他们：“您以为神谕是怎么知道你和蝙蝠侠的目标地点的。” 神谕已经从阿福那里拿到最新的夜巡专用通讯设备，重新接入了通讯频道内：“感谢你，便士一。” “我已经从他们嘴里问出了那些违禁药品的储存地和下次交易的时间，”神谕比蝙蝠侠他们早到了有一会儿：“只不过他们也不知道交易方的身份。” “已经足够了，”这样的违禁交易，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匿名的，蝙蝠侠原本也没有打算直接问出来：“这样的信息足够我们去把他们找出来。” 蝙蝠少女的回归不止对于蝙蝠侠和罗宾来说是个惊喜，同样对于另外的人来说也是如此。 第二天一大早，哥谭日报已经刊登出了蝙蝠少女重新出现的新闻。 兢兢业业在警局上班的戈登局长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完全恢复，当他坐在办公室里例行拿起报纸的时候，猝不及防看到了印在报纸一侧的彩色照片。 《蝙蝠少女回归，她还是以前的她吗？》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戈登甚至以为时间流转回了几年前。 物是人非的荒谬感还没来得及弥漫他的心头，他已经看到了这个新闻标题以及最上方的属于今天的日期。 他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照片上。 虽然照片拍摄时间是晚上，但好在摄像师拍到了合适的镜头，他能清楚看到这位蝙蝠少女火红的长发以及蓝色的眼睛，这一切都和他的女儿如出一辙。 是芭芭拉，戈登无比肯定。 坐在椅子上的戈登立刻起身，他拿起桌面上的车钥匙就往外面跑去，不过在离开办公室之前，他还特意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来那份报纸- 芭芭拉遵守着和迪克他们的约定，此时她正坐在轮椅上拿着一个喷壶给阳台上养着的植物浇水。 实际上她已经很多次忍不住想要将自己身体恢复的事情告诉爸爸，但她一直没有想到一个能让她的警察父亲感到惊喜的方式。 昨晚被拍到是意料之外，但她特意在镜头里留下了一个很清晰的照片，想必她爸爸一定能通过这张照片知道她的事情。 她没有和父亲坦白过自己夜晚的身份，但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父亲对此心知肚明。甚至就连她当初受伤，她的父亲都没有逼问过原因。 眼熟的汽车很快出现，二楼阳台上正浇花的芭芭拉甚至跟刚刚下车的爸爸挥了挥手。 戈登局长完全没空慢悠悠打招呼，他几乎是用他职业生涯以来最快的速度冲回来的，一口气没停地回到家里，然后跑上二楼。 看着像往常一样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块蓝色绒毯的女儿，戈登喘着气，握紧了手里的报纸：“这是……” 不想因为自己的误会伤害到女儿的戈登不知道该怎么问。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爸爸。”芭芭拉完全打算隐瞒自己的父亲，他已经因为这个担心了太久。 就职多年的警察局长，他完全能猜到为什么女儿已经恢复了还要坐在轮椅上：“是他们做到的吗？” 芭芭拉知道自己的爸爸在说蝙蝠侠他们，于是她点了点头。 “感谢上帝，”戈登眼眶微红，不止因为刚才的奔跑。 他蹲在地面上紧紧抱着芭芭拉- 时隔好几天重新回到学校，不止伊芙叹气叹了一路，达米安好像也很压抑。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上学啊，达米安。”眼看着阿福开车离开，伊芙悄悄问达米安这样的问题。 “……”达米安总不会一直待在这里，按照他的年级来说，很快就要毕业，他有把握不被送去继续上学，伊芙就不一定了：“等你不想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不用上学了。” 不管伊芙怎么听，她总感觉达米安的语气里有一点点怜悯在：“那是什么时候？” 至少也是大学毕业的时候吧，达米安大致算了算八岁的伊芙还要在学校待多久，很快沉默下来。 不过他可不想拥有一个缺乏基本常识的妹妹，这样想的话，伊芙留在学校对谁都好。不过，为什么德雷克那家伙能当罗宾参加夜巡，他就只能留在韦恩家里自己锻炼？要比能力的话，他可不会输给德雷克。 “嘿！”乔纳森穿着一件印着超人标志的蓝色连帽衫开心地走过来：“好久不见。” 看来这是知道超人的身份了，达米安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这位同学身上产生的变化，不过：“穿这么明显的衣服，你是认真的？” “你不喜欢超人吗？”乔纳森的手插在上衣的衣兜里，期待地看着达米安。 “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喜欢超人，达米安一点面子都不留的。 “你也不喜欢吗？”乔纳森不死心地扭头问达米安的妹妹：“那可是超人！” “乔纳森，你不喜欢蝙蝠侠了吗？”伊芙还记得他们一起留堂的时候乔纳森有说过他喜欢蝙蝠侠的。 “当然喜欢！”乔纳森永远喜欢蝙蝠侠：“但是超人我也喜欢，正义联盟的每一个超级英雄都很棒！复仇者联盟也是。” 上学的第一天，伊芙决定今天不那么喜欢蝙蝠侠：“超人很棒。”如果能再砸一次学校就更棒了。 “是吧！”乔纳森开心地跟伊芙站在一起：“超人真的很棒！” 达米安跟在两个人身后，不爽地看着站在伊芙旁边的乔纳森，很快跟上去将乔纳森挤到了旁边。 “说起来，我老觉得我们留堂那天，我在我们留堂的教室里看到了一个长着鳄鱼脸的家伙，还看到伊芙正跟他打架呢。” 这样的幻觉太过离奇，乔纳森总是忘不了，今天看到伊芙之后记忆甚至更清楚了。 “打架？”伊芙语气夸张，甚至用右手挡在自己的嘴巴前面：“伊芙怎么可能打架？” 达米安甚至觉得自己妹妹夸张的演技有些不忍直视。虽然她做出这样夸张又做作的动作还是很可爱。 “对嘛，伊芙怎么可能打架。”乔纳森也是这样想的。 他相信了？达米安难以置信地瞥了乔纳森一眼，忍不住开始为超人家的教育而忧虑，蝙蝠侠绝对教不出这样的孩子。 三个人一路往新盖的教学楼方向走去。 比以前新很多，又增加了好多现代化设施的教学楼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 “韦恩先生真的很慷慨，”乔纳森以为他们得放假很久了：“多亏有他我们才能这么快开学的。” “……布鲁斯当然很棒，”说完这句话之后伊芙忍不住叹了口气：“超人什么时候能再来一次啊。” 这次轮到乔纳森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超人再来一次将会是因为他没控制住自己的超能力，忍不住把学校毁了吧：“超人应该很忙吧。” 伊芙不知道乔纳森的爸爸是超人，乔纳森不知道伊芙和达米安的家人是蝙蝠侠。 唯一知道所有真相的达米安就在中间看他们两个互相敷衍，直到将伊芙送到教室门口，达米安和乔纳森才转身往他们上课的教室走去。 “为什么你要跟着我？”达米安送伊芙上课很正常，但是为什么乔纳森也跟着他们。 “我可没有跟着你，”乔纳森觉得自己只是在跟伊芙聊天而已- 远在太空的瞭望塔里，绿箭正例行值班。 但突然遭受的重击让瞭望塔脱离了轨道，并且以非常快的速度跌进大气层里。 当瞭望塔受到攻击的那一刻，蝙蝠洞里立刻得到了提醒，虽然布鲁斯此时还在休息，但他的手机同步将危机预警传了过来。 此时正在星球日报上班赶采访记录的克拉克看到了外面正飞速坠落的物体，他下意识用超级视力看了看，立刻发现那是他们正义联盟的大本营。 正穿着钢铁铠甲飞在外面的钢铁侠也看到了天空正坠落的巨型物体，计算了一下落点，发现那个东西将会落在城市里之后，他已经打算做些什么了，比如发射几颗导弹在它落地之前炸毁它之类的。 不过还没等他瞄准，那个披着红色披风的蓝大个已经出现在他的瞄准镜里，耸了耸肩放下瞄准：“看来用不着我们了。” 超人将火速坠落中的瞭望塔推回轨道，顺便用热视线将破损的基地外身修补了一下，没来得及跟基地里的绿箭联系，又迅速飞回地球回到星球日报大楼。 卫生间外已经有人在催他：“克拉克，你好了吗？” 隔着窗户翻回来的超人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面色正常假装若无其事地推开门走出来。 起床之后迅速赶到蝙蝠洞的布鲁斯只来得及赶上超人将瞭望塔送回轨道的那一幕，他尝试着联系绿箭，很快对方接通了通讯。 “瞭望塔好像是被流星还是别的什么物质击中了，”绿箭捂着脑袋，显然他在刚才的坠落中撞到了头：“我正打算去看看，稍后联系吧。” “注意安全。”瞭望塔不会轻易被击中，更不会轻易被砸出轨道，不过那边不止绿箭一个人在，就算有什么意外，他们也能顺利应对。 此时的瞭望塔尾部，一个长着海星外型的生物附着在夹着铅层的墙壁上，它的对面，有一面跟随他一起被带进这里的镜子。 海星生物拥有类人的眼睛和长着锯齿的嘴，它安静地潜伏在这里，就像蜘蛛待在织好的陷阱里等待猎物的到来- 克拉克用超级大脑和超级速度赶完了稿子，然后上班时间摸鱼打电话给布鲁斯。 “我打算带乔纳森去你那里检查一下，”克拉克觉得只是觉醒超能力，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露易斯觉得还是要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有什么不对吗？”布鲁斯还不知道乔纳森能力觉醒的事情，实际上，在乔纳森出生之后，他一直在猜测乔纳森会不会觉醒同克拉克一样的能力。 “就是那个，血脉觉醒，”克拉克尽量在语句模糊的情况下表达地清楚一些。 “乔纳森？”如果是这样的话，布鲁斯完全能理解了：“今晚可以过来看看。” 夜巡有神谕和罗宾在，实际上他几乎可以不那么严密看管了。 “那么，今晚见。”虽然他和布鲁斯之间并不需要特别预约，不过克拉克好不容易习惯了用手机跟布鲁斯联系。 要知道，在布鲁斯接通电话的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他从公司直接跑到蝙蝠洞和他面对面交流了。 这样对克拉克来说还更高效一些。 不过布鲁斯好像并不是很能适应这样的联系方式- “超人？”阿莱克斯现在一整天里几乎有大半时间都待在蝙蝠洞，布鲁斯和超人的通话并没有避开他，于是他很清楚听完了全程。 布鲁斯点了点头：“他的儿子觉醒了氪星血统，今晚超人会带他过来检查一下目前觉醒的能力。” “他真的很信任你。”阿莱克斯觉得如果拥有外星血统的是蝙蝠侠，他绝对不可能这样相信一个人就是了。 “你也有如此信任的同伴，不是吗？”布鲁斯还记得伊芙说过的库洛洛，以及以往他向伊芙了解阿莱克斯时，她提到的那些同伴。 “或许吧，”阿莱克斯是很信任同伴，他们绝不背叛：“但我们之间纯粹的信任并不只出于情感的选择。” “还有生存环境，以及对伙伴这个概念的信仰。” “听起来很复杂，”布鲁斯想要了解关于阿莱克斯的更多事，于是大部分时间他都会顺着阿莱克斯的话题往下接，但阿莱克斯从来不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也很单纯。”- 一整天的课程结束后，因为睡了好几节课而来找达米安一起去留堂教室的伊芙精神不振。 曾经留堂过一次，之后不想再被留堂的乔纳森认认真真上了一整天的课，放学离开的时候还跟又因为上课睡觉而被留堂的韦恩兄妹告别。 “明天见，”乔纳森遗憾地跟他们说：“老实说，你们晚上一定没有乖乖睡觉。” “要是不想被留堂的话，还是要好好休息的。” 达米安和伊芙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讲话。 背着背包，穿着超人帽衫的乔纳森倒着往教室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跟他们两个挥手，直到他不小心将手甩在了门框上。 达米安看得很清楚，门框裂开了。 乔纳森心虚地看着被自己轻轻一碰就碰裂了一道缝的门框，内心虽然十分抱歉，但完全不打算去自首说是自己做的。 毕竟他的身份可是要保密的。 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到，黑色头发的男孩儿立刻跑着离开了。 第083章 第 83 章 因为和超人的约定, 今晚夜巡只有罗宾和神谕，蝙蝠侠并没有出去，虽说他难免还是有些担心, 但对于现在哥谭的局势来说, 在蝙蝠洞里关注他们也已经足够。 伊芙白天在学校休养生息，晚上则精神振奋, 为了将念和自己的攻击手段很好地结合起来，她已经开始在训练室里练习了很久。 单纯的物理攻击和武器运用上，达米安能给伊芙很多指点, 因此两个人已经埋在训练室里很多天。甚至仗着伊芙的治愈能力, 两个人动起手来甚至有些不管不顾，受伤流血都有些稀松平常。 刚开始蝙蝠侠和阿莱克斯还会阻止他们两个, 但后来为了不被阿莱克斯和布鲁斯念叨，伊芙很快学会边打架边治愈。 训练室的地板上还有他们两个不知道谁的血迹, 但两个人除了身上的衣服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之外, 皮肤上一点伤口都没有。蝙蝠侠和阿莱克斯沉默着看了看, 然后互相对视一眼。 阿莱克斯已经承认了女儿超绝的天赋，现在又不得不承认女儿很聪明：“要是上课能不睡觉就更好了。” 虽然不期待女儿学到多么丰厚的知识, 至少学些常识吧。从故事书里读到的那些可不能当作日常生活的借鉴。毕竟他们的生活里真的见不到会魔法的反派和拯救世界的王子公主。 蝙蝠侠想过达米安会不那么配合，但他没想过在上学这个问题上伊芙竟然也这样叛逆：“那边的学校要求很宽松吗？” 那边的学校要求宽不宽松阿莱克斯不知道, 他只知道：“伊芙没上过学。” 没上过学, 等于没接受过这样的管束, 一开始不适应是很正常的，况且对于伊芙来说, 学校的生活可能太过……平静？ 超人带着乔纳森来到蝙蝠洞的时候, 蝙蝠侠和阿莱克斯恰好还站在玻璃墙壁围起来的训练室旁边。 原本震惊于自己竟然真的能来到蝙蝠洞，并且正被蝙蝠洞科技感十足的设备震撼的乔纳森还没来得及缓过神, 突然看到了训练室里正拿着大刀对砍的同学。 “达米安？”让乔纳森感到难以置信的事情实在太多，但他还是决定先震惊最震惊的：“还有伊芙？” “他们是？”乔纳森疑惑又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又忍不住偷偷瞄着旁边的蝙蝠侠。 “他们在这里接受训练，”蝙蝠侠认为自己说的算是实话。 “这也太酷了！”乔纳森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玻璃是双面透视的，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都能透过玻璃看过去。因此在超人出现的第一时间，达米安就提醒伊芙停下了治愈的能力。 这是整个蝙蝠家的共识，伊芙的能力谁都不能透露，虽然超人见证了些什么，但他只是一知半解而已，不足为惧。 接到提示的伊芙虽然立刻停下了能力，但他们两个的对战还在继续，下手毫不留情但不下死手的战斗风格依然延续下来，于是两个人身上同时被砍了道很长的伤口。 “嘶——”乔纳森感同身受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的伤根本没办法阻止两个人，他们两个的切磋还在继续。 “呃……”超人震惊地看着里面发生的事情：“这样没关系吗？”虽然他赞同孩子磕磕碰碰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里面显然不是磕磕碰碰的程度了吧。 正要带着超人和乔纳森往检测仓走的蝙蝠侠忍不住停下脚步。 阿莱克斯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敲在玻璃墙壁上，轻轻敲了两下，里面和达米安打得难舍难分的伊芙立刻停了下来，达米安也顺势收手。 训练开始之前，伊芙已经将自己的小裙子换成了更方便行动的衣服，达米安倒是没有特意换上练功夫，因此两个人现在都穿着短袖上衣。 手臂上被砍到的伤口还往外流着血，伊芙毫不在意地挥手跟外面的乔纳森打招呼。 达米安也甩了甩胳膊上的血，将刀放回旁边的架子上。 两个人终于停下来，蝙蝠侠带着超人往另一边走。由于检查之前还需要一些准备，因此他们并没有拉着乔纳森一起走。 “Bat，你觉不觉得你对他们太严厉了，再怎么说，他们也还是孩子呢。”克拉克不敢想象要是乔纳森这样跟人打架，露易斯会有多担心。 “……这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蝙蝠侠没有对他们很严厉，但那两个孩子真的拉都拉不住。 “真的吗？”超人很轻易地相信了蝙蝠侠的话：“他们真的很努力。” “说起来，那边的是上次纽约战争的时候打败我的人吗？”超人其实一直对他很好奇，但蝙蝠侠对于他的信息严防死守，不肯透露一点出来，好不容易今天见到了：“他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比起打败自己这件事，显然超人对于他和布鲁斯的关系更好奇。 “亲人，”按照他和阿莱克斯目前的相处来说，他觉得阿莱克斯不会反驳这点。 听力十分不错的阿莱克斯根本没回头看蝙蝠侠和超人，他还关注着眼前受伤的女儿和达米安呢。 擦了擦身上的汗推门走出来的达米安看了一眼旁边的乔纳森：“你来做什么？” 乔纳森已经激动地朝着达米安和伊芙走过来：“你们居然认识蝙蝠侠！” 更震惊的伊芙还在后面：“你居然认识超人！” 依然穿着超人帽衫的乔纳森挺起胸膛：“我和超人可不止是认识。” “我们和蝙蝠侠也不止是认识，”伊芙一点不认输。 “……，”达米安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阿莱克斯没有打断他们的交流，甚至主动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这可是伊芙和达米安在学校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为了区区小伤而打断他们的聊天不太好吧。 “你们是蝙蝠侠的助手吗？”乔纳森知道蝙蝠侠有罗宾，而且中间也有过很多不同的助手，现在来看，哪怕助手年龄小一些也不是不可能嘛。 不等伊芙回答，乔纳森立刻又在震惊中想起他们两个身上的伤：“嘿，我觉得你们应该处理一下伤口，不疼吗?” \"这点小伤，当然不疼。\"达米安从伊芙和乔纳森中间走过去。 他手臂受伤的部分已经有些皮肉外翻，乔纳森看着就疼：“你不疼就算了，伊芙的伤也不管吗？” 还有她的事？ 伊芙满脸疑问：“我也不疼。” 要是伤多一点，或者再重一点，他们两个可能多少会难受，但最近两天的对练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伤，再加上比起以前受的伤来说，这对他们两个真的不算什么。 乔纳森真的很想知道他们三个到底谁才是拥有氪星血统的半外星人。 直到他被带着伤走回来的达米安带去检查身体的时候，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伊芙背着受伤的手臂站在阿莱克斯身边，顾虑着自己身上的血污没有要爸爸抱抱，只是用没有受伤的手臂拉着自己爸爸的手，期待地问：“伊芙现在有进步吗？” “当然，”阿莱克斯干脆蹲在女儿面前：“你每天都在进步。” 达米安是对此最有发言权的，他从一开始轻松打败伊芙，到现在需要认真才能打败。假以时日，他恐怕要靠一些别的能力作弊才能打败比自己小好多岁的妹妹了。 虽然很不爽，但到时候被超过的就不止是他一个人了，德雷克那家伙才应该警惕起来吧。 “乔纳森为什么会来蝙蝠洞呢？”伊芙好奇地探头往蝙蝠洞另一边看，乔纳森正往检查仓里躺。 “他来检查身体，”阿莱克斯站起来：“要去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达米安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往那边走去。虽然没什么好看的，但他想知道超人的儿子觉醒到了什么程度。 伊芙跟在达米安身后，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把自己的念能力打开了一瞬间，为自己和达米安的伤口稍微止了止血。 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格外敏感的刺客男孩儿皱着眉转过头：“这很危险。” “这可是在蝙蝠洞，”伊芙有小心没有被发现：“在外面不会的。” “最好如此，”达米安语气凶恶：“别以为我有时间一直看着你。” 阿莱克斯只是跟在后面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觉得达米安是个很冷酷无情的人，尤其是对伊芙，不过男孩儿有时候就是不坦诚。 另一边的检查已经快要结束。 “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蝙蝠侠仔细看过了乔纳森身体的各项数据，甚至跟超人的身体数据对比了一下。 “只不过能力的觉醒还不完善，”完全觉醒之后，身体的数据会有一个质的飞跃，但现在乔纳森的身体素质还算是在正常人的范围内：“能力方面有什么发现吗？” 能力方面超人已经认真观察过：“超级视力、热视线已经觉醒。”顺便还跟蝙蝠侠说了一下觉醒时发生的事情。 “还有没那么超级的超级力量，”走过来的达米安补充。 从检查仓里坐起来的乔纳森抓了一把头发：“你看到了！” “看到什么？”超人好奇地朝达米安看去，要知道，乔纳森可不是经常这样尴尬的。 “看到他把门框砸裂，”达米安可不会隐瞒。 “我可没有砸，”乔纳森忍不住辩解：“我只是挨了一下而已。” “看来乔纳森现在正处于不稳定的能力觉醒期，”蝙蝠侠将这些都记录了下来：“情绪的压迫有可能会使他觉醒新的能力，但无意识时也不代表不会激发。” “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试试，”达米安看了看旁边深不见底且有石锥的洞穴。 第084章 第 84 章 试一试当然是不可能的, 达米安恶劣地往旁边看过去的时候，一颗金色的脑袋凑热闹一样挡在他身前往黑洞洞的地下空间里看去。 无奈地把伊芙拉回来，达米安已经没有心情去捉弄乔纳森。 哪怕他不觉得自己的性格有任何问题, 但也是真的不想拥有一个像自己这样的小妹妹。 “没什么问题就好，”这样露易斯也不用太过担心，超人一边想着, 一边往站在蝙蝠侠旁边的阿莱克斯身上看去。 哪怕蝙蝠侠不说，超人也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之间关系匪浅。 正事已经结束，超人十分正经的跟阿莱克斯打招呼, 他朝阿莱克斯伸出手, 然后自我介绍：“超人。” 这样的打招呼方式阿莱克斯是来到这里之后才慢慢熟悉的，毕竟之前的地方和别人见面并不需要互通姓名：“阿莱克斯, 很高兴见到你。” 两个人都默认对方很强，因此就算是阿莱克斯, 客套话里也有一些真心实意。 不过毕竟不熟悉, 交流也不会有多深入。 三个家长那边的气氛不是很活跃, 好在三个孩子其乐融融。 伊芙和乔纳森正蹲在旁边往地下看。 “为什么蝙蝠洞里会有这样的设计，虽然很酷, 但要是不小心踩空一定很危险吧。”乔纳森的超级视线能看到下面锋利的石锥。 达米安站在他们两个后面，克制着自己伸脚的想法。 “很危险吗？”在伊芙心里, 乔纳森已经和学校里那些摔一跤就要大哭特哭的同学们不一样了。 蝙蝠侠打断了他们：“达米安, 带乔纳森去转转吧, 还有伊芙。” 确实很想在蝙蝠洞转转的乔纳森惊喜地看着蝙蝠侠：“真的可以吗！” “你认真的，”达米安看着蝙蝠侠：“让我看孩子？” 蝙蝠侠先是和达米安对视着沉默了两秒：“我们有些话要谈谈, 和超人。” “走吧，”达米安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叫上乔纳森和伊芙往另外的房间走去：“你最好别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后面这句话是跟乔纳森说的。 “……别以为我像你一样没礼貌，达米安。” “或许我也该回避一下？”阿莱克斯自觉比起达米安，他说不定更像是外人。 “我从没刻意避开你做些什么，阿莱克斯，”蝙蝠侠已经大致知道了阿莱克斯的能力，很强大，但某些方面来说也有着致命缺陷，因此比起超人，他的防备程度在蝙蝠侠心里要低很多。况且蝙蝠侠信任他，并且正努力更信任他。 比起去打扰伊芙和朋友的活动，阿莱克斯宁愿打扰蝙蝠侠和超人，于是听到蝙蝠侠的话之后，他只是挑了挑眉，然后理所当然地留了下来。 “你有接到瞭望塔的通讯吗？”昨天绿箭匆忙挂断联络之后，他就没再主动联络了，蝙蝠侠皱着眉，感觉这很不正常。 “没有，”超人只是将瞭望塔推回轨道之后就立刻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们都知道瞭望塔被袭击脱轨的事，绿箭也跟蝙蝠侠说了要查探一下，不应该没有后续的。 “绿箭侠后续没有跟我联络，这很可疑。”蝙蝠侠简单概括着他觉得不对的情况。 “你的疑虑心总是这么重，”超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主动联络瞭望塔试试？” 对于正义联盟的情况并不感兴趣的阿莱克斯从超级电脑的操控台前让开。 通讯几乎立刻被接通，表情严肃的绿箭侠出现在超级电脑被放大的屏幕上，同时通讯画面似乎有些受到干扰，并不那么稳定。 “是绿箭侠吗？”蝙蝠侠这样问着。 “是的，抱歉，”绿箭侠很快做出回答，并且认真解释了画面不稳的原因：“瞭望塔的通讯受出了点问题，不知道什么东西击中了我们。” 他不止解释了为什么没有及时联络蝙蝠侠，甚至还大致描述了瞭望塔最近发生的事。 蝙蝠侠和超人十分平常地结束了跟绿箭侠的通话，然后在联络挂断的时候异口同声：“有点不对劲。” “什么？”阿莱克斯觉得一切都很正常，他们两个从哪里看出来不对的：“有什么依据吗？” “你不了解绿箭，”超人语气有些无奈：“要是见过他，你也能轻易发现的。” “他不是很正经的性格，”蝙蝠侠尽量减少着自己的主观情绪，以十分客观的话解释：“况且这种事还不值得他如此严肃。” 受到伊芙的影响，阿莱克斯忍不住类比了一下，可能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于蝙蝠侠和超人来说，就好像是他看到飞坦笑眯眯地跟自己打招呼一样吧。 想到那样的场景，阿莱克斯已经完全理解了他们两个怀疑事情不对的原因- 超人要送乔纳森回家，因此他和蝙蝠侠打算稍后一起出发。 此时蝙蝠侠已经去整理装备，这里只有阿莱克斯和伊芙以及达米安三个人。 阿莱克斯不是正义联盟的人，也不打算参与正义联盟的行动，超人带着乔纳森离开的时候，他也打算带着伊芙上去睡觉的。 “爸爸，”女孩儿看着阿莱克斯义正言辞地说：“我还要训练的，这个时候怎么能睡觉！”她还不忘拉一下旁边的达米安：“是吧达米安。” “你去睡觉，”达米安可不会惯着伊芙，像陶德那家伙一样。 “什么？”伊芙一脸被背叛的表情看着旁边比自己高一头还多的达米安。 “明天你要是又被留堂的话……”阿莱克斯打算威胁女儿，但太严厉的话舍不得说，太轻的又威胁不到，他犹豫半天：“接下来别想在我身上试验你的念能力。” 介于达米安刚才的配合，阿莱克斯非常自觉将他从自己的威胁名单里去除。 “……”伊芙觉得这个威胁像是在开玩笑，现在爸爸根本不会受伤，她原本也没有多少机会在爸爸身上试验能力，但是那可是爸爸，伊芙只好十分配合地表现出难以接受：“好吧，我会去睡觉。” 顺利让女儿放弃熬夜计划，阿莱克斯拉着她离开之前还不忘提醒达米安：“别在蝙蝠洞待太久，明天你也要去上课的，达米安。” “我可不需要提醒。” 只是刚刚拉着女儿走出蝙蝠洞，伊芙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一样挣脱开爸爸的手，很快又跑回去，甚至边跑边说：“爸爸先回房间等我！” 脱离特定环境的伊芙终于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隐隐疼痛，虽然这个感觉很轻，但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还没有给自己和达米安治愈伤口呢。 依然还在蝙蝠洞里的达米安显然也没注意到这个，直到他听到伊芙又跑回来。 他并没有问伊芙回来的目的，女孩儿直接跑到了他面前，然后二话不说打开能力。 手臂先是感觉到伤口愈合的痛和痒，然后在他的神经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皮肤已经恢复原样。 “呼，”伊芙松了口气：“晚安，达米安。” 多此一举，达米安本想跟她说明天还要应付乔纳森，没必要现在治愈，不过最后还是没办法将这样的指责对着伊芙说出口：“晚安。”- 蝙蝠洞里发生的事情暂且不提，为了哄自己白天睡了很久现在正精力充沛的女儿睡觉，阿莱克斯现在正抱着一本童话故事书坐在女儿床边。 换好白色蝴蝶结睡衣的女儿正躺在床上，浅金色的头发因为刚刚洗过而散发着柔和的关泽，她纯净的蓝色眼睛期待地看着阿莱克斯。 虽然想要训练，但同时也很喜欢爸爸给自己讲睡前故事，伊芙整齐放在胸前的手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这次的故事还是之前没讲完的那本。 “为了救下孩子，阿斯兰答应了白女巫束手就擒任她宰割的要求，”阿莱克斯靠在床头，一部分注意力放在故事里，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女儿身上。 这是为了哄伊芙睡觉才讲的故事，但阿莱克斯很惊喜地发现，伊芙越来越精神。 “后来呢？”发觉爸爸讲故事的节奏慢了下来，伊芙忍不住问道：“阿斯兰会死吗？”虽然见惯了生死，但伊芙还是不希望阿斯兰出事。 长叹一口气，阿莱克斯继续讲：“黑暗中，阿斯兰一步一步走向石台，白女巫和她的爪牙已经做好了狂欢的准备。” 伊芙的手捏紧了被角。 “他茂盛的毛发被拔下，有着锋利牙齿的嘴被罩住，利器不断打在他身上……” 虽然阿莱克斯已经尽量放轻了语气，但这种故事讲起来好像真的没有催眠的效果啊：“伊芙，你的课本有带回来吗？” “什么？”伊芙正等着听后续剧情呢：“不要读课本！” 讲故事哄女儿睡觉的主意还是他请教杰森后才决定这样做的，不过现在看来，效果不佳。 阿莱克斯放在旁边没有熄屏的手机上还显示着他和杰森的短信记录。 [有什么能尽快哄伊芙睡着的好办法吗？]这是阿莱克斯发给杰森的。 [……给她讲睡前故事！这种事情你问我？] 将手里的书放下，阿莱克斯重新拿起手机给杰森发了条短信。 [你说的这个办法不管用。] 外面正追踪毒贩的杰森在子弹扫射中找到掩体拿出手机，看到阿莱克斯发来的短信之后没忍住骂了一句- 蝙蝠洞里，正坐在超级电脑前的达米安遭到了蝙蝠侠的偷袭。 “嘿，这是我的考验吗？”达米安不以为然：“我从出生开始就在练这个了。” 蝙蝠侠面色严肃，没有一点回应，并且出手更加狠辣。 “别以为你是我父亲我就不会对你下手，”达米安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蝙蝠侠还没来得及做更多，提姆已经夜巡回来。 第085章 第 85 章 好不容易把女儿哄睡, 刚回自己房间的阿莱克斯又收到提姆发来的消息说布鲁斯出事了。 看来瞭望塔里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阿莱克斯将解开的扣子重新扣上，推开门往蝙蝠洞走去。 假如蝙蝠侠出了事, 那么和他一起去瞭望塔的超人还好吗？ 阿莱克斯习惯提前做好最坏的准备, 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蝙蝠侠具体出了什么事，因此没办法轻易做出判断。 蝙蝠洞里, 达米安、提姆和刚刚过来的阿福正回看监控，监控录像中，蝙蝠侠像往常一样驾驶战机回来, 然后目标明确地走到达米安身后, 拿着暗器照着达米安的脖子抹去。 “他人呢？”阿莱克斯以为布鲁斯是受伤或者别的什么，但现在看来, 他很像是被操控了？ 这件事真的让阿莱克斯感到困惑，他都没办法操控的人, 轻易被别人操控？ “我们没能留住他，”提姆已经摘下了脸上的眼罩：“安装在战机上的追踪系统也完全被屏蔽, 现在找不到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福只是一个晚上没有来而已。 被偷袭的达米安不爽极了：“瞭望塔可能出事了, 蝙蝠侠和超人刚才一起去查探情况。” “很好，现在超人说不定也变成了这样，”提姆已经开始联络刚刚分别的队友, 以及没在家的兄弟。 与此同时, 阿福已经操控超级电脑开始寻找蝙蝠侠和超人的踪迹。 “绿箭侠最好也找一下，”阿莱克斯记得他们两个怀疑绿箭侠有异常- 好不容易追踪到毒贩大本营, 并且花时间制服了他们全部人的杰森又收到了短信, 他持枪的手没有一点动摇，枪口直直地瞄准着这里负责人的脑袋。 不过在口袋里的手机第二次震动的时候, 原本坚定不再看手机的又动摇了。 “该死的，”最好别再是阿莱克斯那家伙要问他有没有什么新办法哄女儿睡觉。 一手持枪瞄准，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带着红色头罩的杰森打开短信。 [布鲁斯出事了，速归。] 抬眼看了看上面德雷克的备注，杰森宣泄一般开枪将子弹打在负责人的腿上。 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杰森，就连被子弹击中也不敢大声尖叫，只是呼哧呼哧地抱着腿往后退，脸上已经有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流。 “最好夹紧你的尾巴，别再让我发现你在我的地盘上惹是生非，”杰森突然意识到一般说到：“哦，对了，这里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地盘了。” 只是略微警告，今晚他原本打算彻底在这里将自己的规则建立，但…… 想起刚刚的短信，杰森转身离开，顺手拿起了桌面上的车钥匙，往外面刚才负责人开来的车那里走去。 刚回家不久的芭芭拉也接到了提姆的联络，她重新换上那套紧身衣制服，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观察过没有任何人以及监视设备后爬窗离开。 还在布鲁德海文的夜晚巡视的夜翼当然没有空看手机，不过他身上也带着蝙蝠洞出品的紧急通讯，于是他同样接到了布鲁斯出事的通知。 现在从布鲁德海文回蝙蝠洞并不现实，于是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联系蝙蝠洞，假如有他现在能做的，他可以直接从布鲁德海文出发。 接到夜翼通讯后，提姆大致跟他说了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们现在要找到蝙蝠侠和超人，”听完之后的夜翼得出这样的结论。 “没错，”阿福觉得找到蝙蝠侠很重要：“但是也要找到导致蝙蝠侠变成这样的原因，以及解除方法。” 杰森和芭芭拉就在这时候赶到蝙蝠洞。 “需要有人去瞭望塔里调查？”能让蝙蝠侠和超人同时中招，里面一定很危险，但杰森可不害怕。 “关于这个，我已经联络了钢骨，”提姆短时间内做了很多：“他会找人负责去瞭望塔调查，我们只要找到蝙蝠侠和超人。” 话音刚落，正通过卫星不断寻找蝙蝠侠和超人踪迹的超级电脑上突然出现了斯塔克大厦遇袭的画面。 一个经过智能处理之后清晰可见的红蓝色身影从画面里一闪而过。 “是超人，”神谕将视频暂停在那个身影从画面中经过时：“他去袭击了斯塔克大厦？” 刚才他们的一切关于超人的讨论都是推测，但现在看来，超人真的像蝙蝠侠一样也出现了异常。 大厦被袭击的瞬间，身穿铠甲的钢铁侠飞了出来，无缘无故被袭击，还是被超人，夜生活刚刚开始的钢铁侠简直恼怒极了。 红色和蓝色的身影在夜空里不断交错攻击，但超人明显留有余力。 “显示蝙蝠侠来袭击蝙蝠洞里的人，后是超人去袭击斯塔克大厦，”阿莱克斯觉得他们的目的真的很明确：“他们在针对拥有保护者这一身份的人，要是不抓紧时间的话，说不定钢铁侠就是下一个。” “跟我想的一样，”提姆也有这样的猜测，他拿起通讯器跟另一边的夜翼说：“听到了吗？” “当然，”夜翼的通讯里有风声传出：“我已经在往纽约赶了。” “保持联络，”提姆重新戴上眼罩，显然也打算赶过去。 毕竟对手是超人，无论多少人过去都不会显得过分，而且夜翼可不会随身携带氪石。 “我和你们一起，”达米安可不想就这样在蝙蝠洞里等着。 “你明天还要去学校，”提姆可不打算在布鲁斯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最小的弟弟出去对战超人。 “谁在乎，”达米安眼神锐利。 “好吧，你没有制服，总不能就这样出去。” 达米安看向阿福，随后又看向提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没有。” 迪克从小到大的所有制服都保留在蝙蝠洞里，就连二代罗宾杰森的也是。 “蝙蝠战机只有三个位置。” 杰森重新戴上新做好的头罩提前往蝙蝠战机那边走，神谕跟在后面：“时间紧急，别闹了，男孩儿们。” 提姆立刻转身跟上。 “TT。” 从始至终，阿莱克斯没有主动提起过参与的想法。 他从刚才开始就在尝试远程操控超人，但结果和上次一样，他不断注入念以支撑自己操控超人的能力，但超级电脑的视频中，正和钢铁侠对战的超人没有一点反应。并不是他的操控不能生效，只是要确实操控超人需要的能量太多。 他不想在危机正在产生的时候去赌将所有念填进去能否操控超人这件事。 并不是他不关心这件事，但被操控的蝙蝠侠刚才被迫离开，很有可能因为目标没有达成而卷土重来，阿福和达米安，尤其是伊芙还在这里，他不可能干脆放心离开或者让自己失去力量。 除非找到蝙蝠侠，并且确定他不会再来。 显然大家都考虑到了这一点，而且对战超人也并不是只有他们，复仇者联盟必然也有所行动- 等待的时间过的很快，阿莱克斯和达米安以及阿福三人就在蝙蝠洞里看着另一边的现场转播。 就在超人控制住钢铁侠之后不久，他们两个停下了争斗，超人胸前似乎有亮光一闪而过，像是被镜子反射的光线。 收到神盾局消息赶过来的绿巨人黑寡妇以及鹰眼和美国队长显然发觉事情不对，他们尝试联络钢铁侠。 钢铁侠很快朝他们飞过去。 收到钢骨信息的神奇女侠和闪电侠也赶到了这里，超人也像钢铁侠一样朝着他们的方向飞过去。 “别相信他们！”夜翼已经赶到：“他们已经被操控了！” 与此同时，蝙蝠战机将攻击目标对准了超人。 蝙蝠侠从始至终没有出现，就好像还隐藏在暗处打算随时做些什么- “这太奇怪了，”钢骨和绿灯已经赶到瞭望塔，钢骨尝试接入了瞭望塔网络，里面对他来说算得上通行无阻。 “怎么样？”绿灯只觉得这里出乎意料的安静。 “里面没人，”按理说瞭望塔里除了绿箭之外，还有不少人在才对，比如火星猎人，但他通过里面的监控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不过好像多了几面镜子。 既然没人，也不需要过于小心了。 绿灯干脆推开瞭望塔大门。 打开门的瞬间，他们两个看到了靠在墙壁上的一面镜子，它就在正前方从地板上凸起的钢铁结构上放着。 镜子里，一个巨大的海星形状生物出现在里面。 绿灯和钢骨下意识警惕地看向身后，但他们身后空无一物。就在他们看向身后的瞬间，已经有更小的海星爬进镜子里他们的体内- 总统先生正在被层层保护的白宫里休息，一个背着箭筒的人影避开了所有防护来到了他的窗前。 窗户被打开几乎没有声音，而绿箭也并没有用随身带着的箭攻击他的打算。 他只是将一面镜子留在了总统先生床边，里面拥有单只眼睛的海星状生物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火星猎人隐身出现在城市里，在城市中留下大量类似的镜子，无数路人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然后亲眼看到长着眼睛的海星钻进自己的身体。 他们本该感觉到害怕，但并没有任何一声尖叫传出来，每一个人都只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此时隐藏在瞭望塔最深处，因为自己势力的扩张而越来越强大的斯塔罗已经完全成熟，它的每个触手上都有反着光的镜子，任何敢于直视它的，都将被它所同化。 通过爪牙的眼睛，它能看到地球上正发生的事情。 越来越多的守护者被操控，越来越多的普通人也被操控，只要再稍微等等，它就能将地球变作巢穴。 第086章 第 86 章 在钢铁侠以及神奇女侠绿巨人等众多超级英雄的配合之下, 即使带着氪石，提姆他们依然没办法顺利接近超人，更别提解决他。 夜巡结束之后时间已经很晚, 忙到现在已经上午七点, 阳光洒在纽约整个城市，光线在无数玻璃的反射下无处不在。 “现在这种情况，”神谕躲在遮挡处，警惕地看着外面正在巡视的黑寡妇：“即使我们解决了超人，也没办法解除这次的危机。” 提姆已经抛弃了蝙蝠战机, 毕竟空中的攻击实在太过显眼, 即使打开隐蔽模式，也没办法同时屏蔽超人和钢铁侠的扫描：“刚刚超级电脑的系统在超人胸前看到了一面镜子，”这是超人身上唯一多出来的东西：“所有被迫直面这面镜子的人，都紧接着被操控了, 而他们的身上, 也都出现了类似的镜子。” 直面镜子, 或者被镜子直面过，这显然就是被操控的必要条件。神奇女侠以及黑寡妇她们很可能已经发现了, 但超人的速度太快。 “所以问题就出现在镜子上？”杰森带着头罩，手里的枪管已经难以避免开始发烫, 一边说着这句话, 他的视线一边锁定到了自己对面的一块小镜子上：“总不至于是随便一块……” 一句话还没说完, 他已经看到摆在街角的那面小镜子里有东西在动，哪怕他移开视线的动作再快, 但只要对视过, 都无法避免被操控的下场。 好在他还来得及说出最后的话：“到处都是！务必小……” 杰森急促的声音出现在内线当中，夜翼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 他的声音已经彻底消失。 “发生了什么？”夜翼急切地往杰森藏身的地方赶去。 附近的神谕也在呼叫他。 不过仅仅沉默了很短的时间，他平稳又笃定的声音重新出现在内线当中：“我有新发现，你们快过来。” 即将赶到杰森所在街角的夜翼迅速停下脚步，神谕和罗宾收敛了声音。 “你发现了什么？”罗宾谨慎追问。 “关于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杰森的脚步不再收敛，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朝着街道拐角的夜翼那里走去。 行动之间，一块小巧的镜子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成型。 听到杰森接近的脚步声，夜翼小心后退。 这真是很坏的情况，他们之中有人被控制了，而他们甚至还不知道杰森被控制的原因。 蝙蝠洞里，阿福将杰森的通话线路从行动内线中剥离：“我已经关闭了杰森的通话，你们小心。” 一直坐在超级电脑前的阿莱克斯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屏幕。 他能帮杰森他们的，要是他没有坐在这里无动于衷地看着，夜翼他们几个也不会陷入这样孤立无援的地步。 哪怕他之前并没有预料到有人的操控能像是瘟疫一样在人群里瞬间蔓延，无论是他的念能力，或者是洛基的权杖，操控条件都是接触传播。 阿莱克斯尝试去操控一些普通人为夜翼他们争取时间，但仅仅有少量人回应了他的操控，另外一些需要他付出比平时多出一半的能量去强硬控制。 他有理由相信那些没有回应他的人都已经被幕后人操控了。 只有超人和蝙蝠侠被操控的时候他还能坐的住，但大面积普通人一起被操控的时候，幕后人的野心就已经完全显现，至高的权力以及至高的掠夺，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将要带着女儿一起生活的地方。 “达米安，阿福，帮我保护好伊芙。” 十分清楚被操控的蝙蝠侠随时可能回来的达米安已经在时刻警惕着，他的刀尖对着蝙蝠洞的入口，回头看着阿莱克斯：“你要做什么？” “尝试操控超人，”他没有隐瞒的意思：“哪怕是蝙蝠侠来了，也别让她受伤。” “即使是出于蝙蝠侠本身的意志，我们都不会让他伤害任何人，”阿福能够这样保证。 阿莱克斯点了点头，阿福是可以相信的。 “有把握吗？”阿莱克斯的话令阿福忧心忡忡，这种情况下，他不希望阿莱克斯也出什么意外。 实际上并没有十足把握，超人也被操控，因此操控超人所需的念要比平时更多。 好歹他已经被伊芙的念温养了好多天，现在正是他的念前所未有的丰沛时刻，很多次的清空和重建，很多次的耗尽和锻炼，与他有关联的，能够信任的人或者事并不多，能力算是最重要的一个。 即使念会耗尽，没关系，他并不是只有念可以用来攻击和保护。前提是，他真的能顺利操控超人。 他可以操控超人解决所有被操控的超级英雄，然后借助超人的能力破坏提姆他们所说的镜子。 就在阿莱克斯打算行动的时候，卫星所传到蝙蝠洞里的监控录像又有新的变动传来。 提姆即将暴露在杰森胸口的镜子之下。 下意识地，阿莱克斯在那一瞬间操控了提姆。 他从没忘记他曾经在提姆身上种下了自己的念能力，但他一直以来都尽量避免着操控身边的人，这次也只是危机之下的潜意识行为。 值得高兴的是，他成功了。 被他操控的提姆挡住了镜子的操控。 没再多说什么，蝙蝠洞里的达米安率先拿着刀往楼上走去，阿福也紧跟着，顺手将网弹和大功率□□都拿了起来，口袋里还放着强效麻醉剂。只是在离开之前，阿莱克斯的手若有若无地拂过达米安的衣领。 另一边的杰森似乎有些意外，在他等待的时候，无意识的提姆已经掷出蝙蝠镖打中杰森胸口多出来的镜子。 但杰森并没有像阿莱克斯预料中那样清醒过来，他陷入昏迷，倒在地上。 看来解决方法并不是打碎镜子就可以的，阿莱克斯并没有气馁，至少他发现了能让那些被操控的人安静下来的办法。 碎裂掉在地面上的镜子分裂成无数块，它依然能像病毒一样在人体内植入操控程序，但既然被打掉，它就没办法再操控原本的宿主，即使代价是原本的宿主陷入昏迷。 提姆在自己原本的意志下选择将杰森拉到旁边隐藏起来，然后以解决这件事的目标开始自由行动。他先是在内线中叮嘱神谕和夜翼：“小心别直面镜子，就像杰森说的，到处都是，打碎镜子能解除操控，杰森现在已经陷入昏迷。” 接下来，他的目光锁定到制高点的鹰眼身上。 鹰眼一直躲藏着超人和钢铁侠，然后以弓箭协助着没有陷入异常的队友，但不管是正义联盟还是复仇者联盟，现在似乎没有多少清醒的人了。 确定了鹰眼的所在之后，提姆拿出钩爪枪对准了那栋高楼某层的阳台。 没有再过多关注提姆，阿莱克斯将更多注意力放在超人身上，显然超人是更关键的人物。 他无数的念都倾泻在超人那里，半空中不断寻找漏网之鱼的超人行动逐渐变得迟缓下来，但这还不够，他需要让超人打破其他人身上的镜子，然后再打破自己的。 将更多念投入，在阿莱克斯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的时候，超人终于停在半空。 这一点停滞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曾经教过伊芙的，集中心智，坚定信念，升华理想，借此来爆发出比平时更强大的念。 这些念的投入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屏障，像一层薄膜，只要破开就能达成目的。 他的目光艰难看向提姆的方向，确认提姆目前没有危险之后，立刻收回了操控提姆所需要的念。 虽然只有一点，但或许就差这一点呢？ 尖针一样的念只是将气球一样的隔阂扎出一个漏洞，整个气球就炸裂开来。 超人似乎瞬间摆脱操控，他没再继续寻找更多的人去传染控制，而是开始寻找已经操控过的人打碎他们胸口的镜子。 他的效率很高，而跟他一起行动的，还有楼顶的鹰眼。 完全清醒的提姆恰好听到鹰眼的话。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的，”鹰眼也对此有所怀疑，但他已经有意识避开镜子，正打算实践：“我可没办法轻易在近距离的时候躲开这个。” 一边说话，他的箭尖一边瞄准了黑寡妇身上的镜子。 “……”提姆根本不记得，不过这种情况下，他很轻易想到了阿莱克斯：“我想可能是勇于尝试吧。” 总之，感谢阿莱克斯。 只是稍微观察，他已经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于是他重新投入后续的行动。 但是哪怕有超人和鹰眼以及夜翼他们不断打碎受控的人身上的镜子，但更多的，无处不在的破碎镜子更让他们避无可避。 于是就连他们都不断陷入操控- 阿莱克斯最后的念已经耗尽，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操控超人打碎了自己胸口的镜子，看着屏幕中被暂时清理过的纽约松了一口气。 几乎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的成员都沉睡在那里，阻碍已经减少了很多，接下来他们可以将更多精力用来解决这次事件。 提姆他们已经中招昏迷，不过他和阿福还在，达米安和伊芙也能帮得上忙。 轻巧的脚步声在阿莱克斯身后响起，失去了圆，他直到现在才发现有人靠近。 他迅速侧身躲过来自身后的攻击，顺手拿起放在旁边的枪，然后朝着攻击传来的地方射出子弹。 子弹和盔甲的碰撞声很刺耳，蝙蝠洞稍显明亮的灯光下，阿莱克斯清楚看到蝙蝠侠的倒影。 哪怕是被操控了，蝙蝠侠还是一样谨慎，一样注重时机。他特意选择了阿莱克斯最虚弱无力的时候过来。 单纯的身体力量当然是阿莱克斯更强，但是蝙蝠侠胸前有镜子存在。 已经知道这点的阿莱克斯小心避免着直面蝙蝠侠，尽量通过影子和声音来判断蝙蝠侠的动作和位置，用这些来面对蝙蝠侠已经足够艰难，更别提还要面对他层出不穷的手段压制。 阿莱克斯烦不胜烦，又暂且无可奈何- 阿福并不放心阿莱克斯一个人留在蝙蝠洞，毕竟不清醒的蝙蝠侠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于是他一直通过便携式的监控观察蝙蝠洞。 正房间内睡觉的伊芙并不知情。 达米安原本想叫醒伊芙的，她并不是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但伊芙并不清楚目前的情况，他们也只是知道不能直视镜子，于是在他们将事情解决或者彻底搞清楚之前，可能睡觉正是目前最安全的方式。 考虑到这一点，他们还是没有现在叫醒伊芙。 在蝙蝠侠出现的那一刻，阿福将自己携带的装备交给达米安，防止有其他被操控的人过来，而他则转身往蝙蝠洞走去。 “小心一点，阿福。” “请您放心，注意安全。”- 蝙蝠洞里，阿莱克斯仍然和蝙蝠侠处于一种对彼此无可奈何的状态。 蝙蝠侠的目的是操控他或者杀死他，阿莱克斯的目的是打碎蝙蝠侠胸口的镜子，他们一进一退，一躲闪一接近。 纠缠交错的影子在蝙蝠洞的灯光下无所遁形，阿莱克斯总能在不面对蝙蝠侠的情况下提前躲避。 而蝙蝠侠也总能在阿莱克斯的子弹打过来时躲开。 打破这个平衡的是阿福的到来。 显然阿莱克斯听到了阿福的声音，于是他主动将蝙蝠侠引到靠近走廊的地方，当他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出口的那一刻，阿莱克斯背对着将他逼停一瞬，同时阿福手里拿着强效麻醉剂扑了过来。 知道自己落入陷阱的蝙蝠侠最后一刻转身，然后阿福的那支强效麻醉剂的特制针尖扎破防护打在他的脖子上。 沉闷的倒地声响起，阿莱克斯终于松了口气。 自然耗尽念当然不至于使他体力和精力都跟着减退，毕竟这并不是操控失败所导致的念完全消失。不过即使体力充沛，但跟一个不知道疲倦的蝙蝠侠对战也不是一个轻松的事。 “谢谢你，阿福，”阿莱克斯低头看到蝙蝠侠面朝下倒在地上，于是放心地转过身。 阿福胸前正有一面小巧的镜子在成形，在阿莱克斯转过身的那一刻，完整的镜子将他的身形容纳在内。 镜子里倒映出阿莱克斯错愕的表情，也浮现出一只大张獠牙的五肢生物，像是海星，而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海星吞噬。 下一秒，阿莱克斯用手里的枪柄击碎了阿福胸前刚刚成型的镜子。 哪怕没有被瞬间操控，但阿莱克斯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失控，他既然能被伊尔迷的念钉所操控，能被洛基的权杖所操控，自然也可能被幕后黑手的镜子操控。 况且他的念已经在刚才用完了。 他隐约听到走廊另一头传来两个脚步声，一个是达米安的轻巧，一个是他女儿的焦急。 小巧的镜面逐渐在阿莱克斯胸口浮现，凝实的那一刻，他僵硬地抬起手，将手掌附在镜面上，然后缓慢挣扎着用力，捏碎了胸口的镜子，而后将所有破碎的残渣紧紧握在手心，倒在了阿福旁边碎裂的镜子上，将所有碎片压在身下。 灯光下，三个人倒在走廊尽头，没有任何一点晶莹的光反射出来- 阿福离开之后，达米安挣扎片刻还是叫醒了伊芙。 不过也算不上叫醒，在他接近伊芙门口的时候，那个警惕的女孩儿已经发现，自己醒了过来。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门，看到严阵以待的达米安和不远处成堆的武器：“达米安，你在进行什么特殊训练吗？” 她还穿着纯白的睡裙，脸上带着无忧无虑。 “出事了，”如果可以的话，达米安希望自己再强大一些，这样他不必在这种危险的时候将被他认为是妹妹的伊芙叫醒。 尽管伊芙很强，有神奇的能力，但他总是想多保护她一些。 尽管他想要多保护伊芙一些，但他同样从没忘记过伊芙很强。 睡意瞬间被驱散，伊芙立刻清醒过来：“谁出事了？” “所有人，”达米安不想浪费时间待在这里解释，他带头转身往楼下走去。 穿着睡衣和拖鞋的伊芙毫不犹豫跟在达米安身后。 “蝙蝠侠和超人被不知名的东西操控，紧接着被操控的超人又将更多超级英雄和普通人操控，现在夜翼他们估计已经昏迷不醒。”达米安言简意赅：“你爸爸估计消耗了很多，被操控的蝙蝠侠又偷袭了蝙蝠洞，阿福去帮他了。” “操控为什么传播的那么快？”伊芙还记得自己离开蝙蝠洞之前还一切正常，爸爸跟她讲了好久睡前故事，她只是睡了三四个小时，醒来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由于爸爸的能力涉及操控，因此伊芙对此有些敏感：“操控的媒介或者途径是什么？” “镜子，”达米安眉毛都皱了起来：“现在看来，不能直面镜子。” 韦恩庄园还算安全，因此他们两个很快往蝙蝠洞里跑去。 伊芙从听到达米安说爸爸的消耗很大的时候就已经在担心爸爸，当然她也担心迪克他们，她的脚步里带着清晰可见的急切。 蝙蝠洞里的声音要比伊芙和达米安的想象中安静。 他们两个的听力都十分不错，伊芙还有念的加持，但他们两个竟然都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直到他们接近拐角处的时候，身体倒在地面的闷响声响起。 奔跑中，两人对视一眼，都沉下了脸- 走廊尽头三个人倒在那里，伊芙和达米安能清楚看到他们是谁。 “爸爸！” 伊芙的速度很快，达米安想要拦下她，但没有抓住。 她几乎瞬间出现在三人中间，治愈的能量波没有丝毫犹豫喷泻而出。 阿莱克斯因为捏碎镜子而割破的手掌很快愈合，蝙蝠侠和阿福也在沉睡中恢复了体力和精力，他们呼吸沉稳有力，但没有任何一个人醒过来。 直到治无可治，伊芙终于停了下来。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达米安将她拉离原地。 “会有解决的办法，”达米安语气笃定，没有半点迟疑：“我们能解决这个。” 伊芙眼眶通红，纯净的蓝色眼睛里含着泪花，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哪怕表面完全看不出来，但被彻底治愈之后，阿莱克斯的念开始缓慢自行恢复着- 在达米安的警惕下，他们没有轻易挪动蝙蝠侠他们的身体，就让他们原样倒在地面上。谨慎起见，虽然担心爸爸，但伊芙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反驳。况且以阿莱克斯、布鲁斯以及阿福的身体，只是在地面上躺一下而已，就算着凉了，她也能很快治愈。 越是紧急的情况，她好像越是冷静。 要解决问题，首先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达米安离开之前，他只知道阿莱克斯操控德雷克躲开了一次镜子，然后通过阿福的监控大致看到了他又操控超人做的事情以及蝙蝠侠到来。 于是这次，他将蝙蝠洞内的监控调整到蝙蝠侠偷袭阿莱克斯那里。 伊芙面色严肃又认真地和达米安站在一起看监控。 “爸爸一直没有面对过蝙蝠侠，”伊芙尽量观察着：“被镜子照到没关系，但不能面向镜子吗？” “看到镜子以及被镜子看到，这两个条件应该不分先后需要完全符合才行。”根据事发以来的观察，达米安觉得这两个条件至少是存在的，阿莱克斯显然也发现了，所以他才避免看到蝙蝠侠：“只是不知道需不需要同时发生。” 看到以及被看到同时发生，大概率不需要。 看到镜子，出现在镜子里，就会被操控。 这点实在过于危险。 他们或许可以躲开所有监控摄像头，但真的有人能躲开外面大概率无处不在的镜子吗？陶德说过，到处都是。 “已经知道了避开被操控的条件，现在我们怎么办？”伊芙想要尽快解决这个，将爸爸还有布鲁斯他们都叫醒。 她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 “事情的起因是蝙蝠侠和超人去瞭望塔调查，紧接着他们就变成了这样异常的模样，”达米安从头开始梳理：“所以事情的源头，应该就在瞭望塔。” “我们可以去瞭望塔，”伊芙去过，并且知道该怎么去，她不怕面对困难，只怕做无用功，要是她也莫名其妙被操控，就没人来救爸爸了：“但是蝙蝠侠和超人都被操控，足以看得出敌人很难对付，我们得谨慎一点。” “你说得对，”达米安很高兴伊芙没有因为急躁而失去理智：“我们需要一些装备，或许还需要一个队友。” “队友？”伊芙可以理解装备，但是现在去那里寻找可靠的队友？ 第087章 第 87 章 装备什么的都很现成, 他们两个可以直接从蝙蝠洞里取，重要的是队友。 “我们至少得先确定他还是正常的，”达米安站在超级电脑前, 将卫星画面转移到了一个眼熟的地方。 看到学校出现在画面上的时候, 伊芙终于猜到达米安所说的队友是指谁：“我们要带上乔纳森吗？” 虽然他是个很不错的同学，但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可靠, 要是伊芙的话，绝对想不到要找乔纳森当队友的。 “至少他的超能力大概率能派上用场。”达米安仔细观察着学校里的情况，试图在其中发现不那么和谐的场面。 多一个有强大力量的帮手当然很好, 伊芙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希望他还好。” 至少能确实卫星传回来的画面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胸口顶着一面镜子的, 像学校这种人群比较集中的地方，一个人被操控, 就会迅速传染他周围的所有人。反过来说，大部分人都没事的情况下, 那里还没出事的概率很高。 “我们得在学校也被占领之前赶到。”达米安将超级电脑的权限转移分享给自己的手机, 然后他们就可以在路上实时关注外面的情况了。 飞行器就停在蝙蝠洞里的停机位上, 武器系统也搭载完成。 虽说需要道具，但面对不知道什么样的敌人, 他们根本没办法有针对性地准备。 就在伊芙往飞行器那边走的时候，达米安叫住了他。 “你就穿这个？”达米安看着前面穿着睡衣, 踩着毛绒拖鞋的伊芙：“就算很着急, 也要换身衣服吧。” 行动中很可能会需要伊芙的能力, 因此脸也得蒙上。 宽大的披风或许可以帮助他们彻底阻隔视线，防止自己行动中看到镜子。 一边想着, 达米安的表情逐渐开始怪异, 然后视线转移到旁边展柜里放着的罗宾制服上。 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伊芙- “合适吗？”伊芙从装备室里走出来, 已经换上了这里最小的一套罗宾制服，迪克第一次当罗宾的时候设计出来的那件，虽然年代久远，但保存完好，该有的功能也差不多都有。 黄色的披风将伊芙整个罩在里面，还有一截拖在地上，眼罩倒是挺合适的，完全将伊芙的眼部遮挡，整个上半张脸都看不清楚。 浅金色的头发盖在肩膀上，比黄色的披风要耀眼很多。 达米安已经预料到会大，他提着刀朝伊芙走过来，站在她后面拢起披风将多出来的一截直接砍掉。 红色的上衣、绿色的袖子，小一号的万能腰带，再加上绿色的小短裤和一双她自己的蓝色运动鞋…… 达米安沉默一瞬间，默默将手里的披风重新盖了回去，这下只剩一截脚踝还有蓝色运动鞋露在外面了。 “合适吗？”披风不再拖地之后，伊芙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达米安，语气听起来十分新奇。 “……合适。”达米安转身就往飞行器的方向走。 伊芙很快跟上：“达米安，你为什么有自己的制服？” 黑色披风有黄色的内里，专属的战靴和量身定制带着R标志的衣服，就连手臂的线条都完美符合。 因为他已经打算踢德雷克退位了，达米安看了看旁边的伊芙：“因为我比你大。” “等我长大以后也能有属于自己的吗？”这是韦恩家孩子长大的标志？如果是的话，她也想要有一套。 “如果你能说服蝙蝠侠的话。” 说服蝙蝠侠？听起来很好解决。 登上飞行器之前，伊芙往蝙蝠洞另一边的走廊入口处看了一眼，她的爸爸还有布鲁斯还有阿福依然倒在那里。 深吸一口气，伊芙转身走了进去- 不止纽约沦陷的速度很快，实际上很多地方都在陆续沦陷，但在那些被操控的媒体人故意隐瞒之下，所有发生危机的新闻都被限制了起来，根本传不出去。 大都会，乔纳森正略感无聊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课。 他原本还打算今天好好问问达米安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他为什么认识蝙蝠侠还有他有没有见过罗宾之类的。 不过达米安和伊芙竟然都没来上课。 他们两个是中了什么被发现身份就不能出现在别人面前的魔法吗？ 不过他爸爸都能是超人，这个世界上说不定真的会有魔法？ 百无聊赖的小乔拍了拍自己胸前的超人标志：“唉。” 就在他无聊到往窗外看去的时候，看到了眼熟的黑色飞行器在外面缓慢降落。 他们在搞什么！ 总不至于是因为达米安和伊芙上学迟到，蝙蝠侠开着飞行器来送他们两个上课吧？ 顾不上前面正认真讲课的老师，坐在后排的乔纳森偷偷弯腰从后门溜了出去。 将飞行器停好的达米安先通过手机访问卫星数据，重新确认了这里的情况，然后才谨慎地打开舱门跳了下去。 披着黄色披风的伊芙紧跟在后，动作悄无声息。 虽然黑色的飞行器就光明正大停在学校，但他们两个行动的时候倒是很注重隐蔽…… 这个学校的地形两个人都很熟悉，虽然不想来上学，但到达一个地方之后就探查好地形完全就是刻在他们两个骨子里的。 避开这个时间段人比较多的地方，然后每次拐弯之前都用手机拍摄确认情况，两个人十分谨慎地往乔纳森的教室那边靠近。 正好从教室里逃课出来的乔纳森跑着赶过来，他们三个之间隔着两个转弯和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 达米安和伊芙听到了有人在跑的声音，于是当达米安转弯跑过来的时候，闪光灯和手机拍摄的咔嚓声在走廊尽头响起。 “嘿，谁在偷拍！”乔纳森加快脚步。 是乔纳森，他们两个要找的人，不必继续往前走了，可以节约很多时间，幸运。 照片里的乔纳森很正常，胸前也没有需要避开的镜子，确认这点之后，达米安和伊芙走了出来。 他们需要时间向乔纳森解释现在的情况，并不需要太久，但可能也要几分钟。 这条走廊在教学楼中间，周围都是光线昏暗些的教室，专门供有这种需求的社团或者教学活动用。 开着灯的情况下已经比较暗，要是将灯熄灭，就会彻底暗下来。 伊芙从万能腰带里掏出蝙蝠镖瞄准上面正开着的三盏小灯，不过她还没扔出去，灯已经直接在她眼前熄灭。 “这种情况下可以用别的办法，”达米安没想到自己竟然有需要跟人说别太冲动的时候。 原本只是想试试自己准头怎么样的伊芙慢慢收起蝙蝠镖。 “你们这是干什么？”看到罗宾制服的第一眼，乔纳森就猜到了两人是谁，接下来听到声音才更加确定。 “超人遇到麻烦了。”达米安言简意赅。 “什么？”这个问题让乔纳森诧异极了：“超人出了什么事？” 这里一片漆黑，伊芙能靠念的感知大致将所有物体的形状看出来，达米安也能靠出众的夜视能力和听力完全不受影响，只有乔纳森只能靠自己时有时无的不稳定超能力。 还没来得及交流更多情报。 “乔纳森，”成熟的女声从拐角处传来，听起来像是他妈妈：“今天有点麻烦，我们该回去了。” “麻烦？什么麻烦？是关于……”乔纳森一边问，一边就要朝另一边走过去。 达米安伸出手臂挡住了他，并且顺势将他推在墙边用手肘压制：“她已经倒戈了。” “嘿，怎么可能，我妈可不会。”乔纳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然不会随便相信他妈妈已经背叛这种话。 “白痴，她已经被控制了。”达米安说话并没有可以将音量压到很低。 “不，不会的，这不可能，她很正常。”乔纳森此时的超级视力显然不管用，在黑暗的地方，他看不清楚露易斯的表情，也看不到她胸前多出的镜子。 但距离并不远的情况下，露易斯绝对能听到达米安的话，她却没有反驳。 “你可以试试，”达米安本来不必多说，只要动手就好，但分工合作有时候确实有必要。 虽然很奇怪，但乔纳森还是将信将疑地开口：“呃，妈妈，我回家可以吃掉你藏在冰箱里的冰淇淋吗，顺便我还想要新出的电子游戏，你会买给我吧。” “当然，”女声不急不缓还很温柔：“这是个好主意，过来让妈妈抱抱吧。” 乔纳森倒吸一口凉气，瞬间相信了达米安的话：“是的，她真的被控制了。” 就在达米安负责开口吸引露易斯的注意力时，伊芙已经融入黑暗，用念隔绝自己的气息，同时又用暗步将自己隐藏。 当乔纳森确认之后，露易斯恰好走进伊芙的攻击范围，一片黑暗中，她精准找到那枚小巧的镜子，一把将它捏碎。 露易斯当即倒在地面。 “小心镜子的碎片，”达米安提醒伊芙。 “什么镜子？”乔纳森想尽快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被控制的人胸前都会多出一块镜子，而下一个直面镜子的人也会同样被操控。”达米安往伊芙的方向走着，示意乔纳森跟紧自己：“所以，小心一切镜子。” “那我妈妈现在怎么样？” “打碎镜子可以解除操控，但会导致昏迷。”伊芙已经将镜子碎片处理干净，全都装进了一个装满粉末的盒子里。 在伊芙的帮助下，乔纳森将妈妈挪到旁边的空教室里。 “我们现在怎么办？”大致了解过现在的情况，但对超级英雄事业暂且还一无所知的乔纳森感觉有些无从下手。 现在时间紧迫，假如他们不快一点的话，说不定整个世界都要被操控了。 三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讨论现在的情况。 他们身后，那间昏暗的教室里，昏迷的露易斯指尖微微颤动。 第088章 第 88 章 “那些好像不是普通的镜子，”伊芙登上飞行器，坐回自己原本的位置：“捏碎之后有黏黏的感觉。” “黏黏的？”乔纳森试图去想象那种触感：“噫，所以我们连那个是什么都不知道。”乔纳森就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 依然是由达米安负责驾驶飞行器。 三个人准备好之后, 飞行器立刻升空。 “我们可以直接去瞭望塔, 但是也可以先找个地方搞清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达米安偏向于稳妥一点, 毕竟现在看来只能靠他们几个了：“不过无论要怎么做，都要抓紧时间。” 虽然想要快点解决，但伊芙也偏向于稳妥一些, 有准备的活动总要比鲁莽行事更可靠。无论是当初和爸爸一起行动时, 还是后来在揍敌客家接受培训时，得到敌人的信息永远是所有计划的第一步。 “我认为应该先搞清楚那个是什么。”戴上眼罩之后, 伊芙好像凭空变得严肃了许多。 “那么我们该去哪？”乔纳森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他也不想在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直接面对敌人：“蝙蝠洞吗？” “蝙蝠洞里没有这家伙的消息，”达米安已经找过了, 但是蝙蝠洞里也不是什么都有的：“而且可能会有幕后黑手的爪牙找过来, 不够安全。” 至今为止正义联盟还有几个家伙没露面，比如一开始的绿箭, 还有后来德雷克联络的钢骨，他们说不定已经埋伏起来了。 “还有什么地方能检测这些东西吗？”伊芙并不认识很多人, 对这里也不是很了解, 哥谭之外只去过纽约, 因此很难想到别的地方。 乔纳森在几天前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小朋友，现在当然也没什么好主意。 只有对于蝙蝠侠以及正义联盟的人有些了解的达米安：“我倒是能想到个地方。” 伊芙和乔纳森完全没有异议, 飞行器立刻加速往北极的方向飞去, 加速之余，为了更好地躲藏起来, 整个飞行器开启了隐蔽功能，随后完全消失在天空之中- 学校里，露易斯捂着胸口喘着气醒过来。 她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也记得她刚才做了什么，打算做什么。 “乔纳森……”露易斯担忧地念着乔纳森的名字，他和罗宾在一起，而罗宾可能也正是为这件事来的。 虽然很担心自己的儿子，但现在她只能做些能做到的。 露易斯开始回忆自己的经历。 去上班路上和一面镜子对视，然后镜子里突然有一个长着独眼和獠牙的海星出现，紧接着她就失去了控制。而现在，她摸了摸自己胸前，确认身上多出来的镜子已经消失。 看来要避开镜子，否则就会被操控。但打碎镜子就能摆脱这个操控。 她得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不然还会有更多人陷入这样的操控里。 举起一把椅子砸碎教室里的窗户，捡了一块大小适中的玻璃，她小心地在这片黑暗中探头，确认没人之后才迈步走出去。 因为身上没有手机，她只能在每个路口用手里的玻璃确认下一条路的情况，然后继续前进- 飞行器的速度很快，他们已经接近北极，正飞在海面上。 但有突如其来的撞击将他们拦了下来。 隐形的飞行器前空无一人，但达米安已经被撞地手臂发麻：“该死的，怎么回事。” 乔纳森倒在座椅上，透过旁边的窗户看到了下面浮着冰块的辽阔大海：“这种地方总不会有人吧？” 下意识将圆打开，伊芙闭上眼睛，在半径五米的圆内发现了他们三个之外的人形轮廓，而他现在，正穿过飞行器停在……在达米安面前！ “达米安，闭眼！”伊芙在那个人影停下时及时提醒。 完全没有怀疑伊芙的话，达米安听到的那一刻毫不迟疑闭上眼睛。 “有人？”虽然没有提到自己，但乔纳森也谨慎地闭上了眼睛。 绿色皮肤的火星猎人从虚无中转化回来的时候，飞船舱内的三个孩子已经全都闭上了眼睛：“别再垂死挣扎。” 入侵者的声音就在达米安身前响起，能够在隐蔽模式下发现飞行器，又能在不破坏飞行器的情况下进来，能够虚无化，再加上这个声音，达米安已经能确认他的身份。 飞行器内空间狭小，火星猎人闪身出去，打算从外面打碎飞行器。 “他已经出去了，”伊芙一直开着圆，她能大致看到对方的行动。 “是火星猎人，”达米安不能睁眼，但飞行器的操控台他很熟悉，就算是闭眼也能正常驾驶：“伊芙，随时帮我报告他的位置。” “好。” “嘿，我也能做点什么吧。”直到现在为止，乔纳森还没表现出一点作用。 他们说话间，达米安已经操控飞行器避开了好几次来自火星猎人的攻击。 虽然火星猎人的力量在一般情况下比不上超人，但也仅仅是比不上超人而已，要是被他完全打到，这架飞行器八成要报废。 在伊芙的提醒下，达米安惊险地多次躲开。 “这样下去不行，”飞行器表面已经被擦到很多次，前面的玻璃都有碎裂的迹象：“我们得想办法解决他。” 蝙蝠侠一定知道火星猎人的弱点是什么，但是他可不会把这样的数据库分享给自己，达米安烦躁地啧了一声：“伊芙，他现在在哪？” “一直跟在我们左侧，准备躲避！”伊芙话音未落，清楚的撞击感从飞行器左侧传来。 一边提醒达米安火星猎人的位置，伊芙一边思考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火星猎人，这个代号很耳熟。” “耳熟？”达米安保证蝙蝠侠不会跟伊芙说这个，格雷森那几个家伙也不会，那么就是阿莱克斯了：“你爸爸跟你说过什么？” 他整天在蝙蝠洞里翻蝙蝠侠的数据库，说不定看到过蝙蝠侠的秘密档案呢？ “好像是爸爸和布鲁斯讨论外星人的时候被我听到了，”伊芙闭着眼睛仔细思索：“他们在讨论外星人大部分都有各自的弱点。” “因此就算他们拥有超级力量，”伊芙回忆着布鲁斯当时说过的话。 与此同时，携带着巨大力量的拳头砸在飞行器外壁上，隐蔽设置彻底失灵，黑色的机身瞬间显现在晴朗的天空之下。 达米安再次提速，将飞行器的速度加到最快。 “接下来呢！”乔纳森的背在惯性下紧紧贴着椅子的靠背，恨不得伊芙下一秒就把最重要的部分想起来。 “或者超级速度，”听到的时候并没有往心里去，伊芙现在焦急到想要跺脚。 她话音刚落，绿色皮肤的外星人重新出现在他们的机身外，以速度来看要比他们快很多。 “甚至类似于冷冻呼吸那样的超能力，”伊芙捏着自己的披风角，感觉就快要完全想起来了。 突然袭来的飓风将飞行器整个裹在里面，这是火星猎人的超级呼气。 失控的飞行器像是被投入了工作中的洗衣机里，完全失去了控制，达米安和乔纳森头晕目眩地转来转去。 高速旋转终于令飞行器的挡风玻璃碎裂，高空中，强劲的风吹在三个人身上，他们完全没办法呼吸。 在完全失控之前，达米安转身拉住了伊芙的手，就连乔纳森都下意识抓住伊芙的肩膀。 虽然有安全带在，但他们好像都很担心伊芙被甩出去。 三个人闭着眼睛，努力在飓风中保持稳定，顺便等飓风稍微平静的时候想办法反击。 伊芙还在想后来布鲁斯和爸爸后来的对话。 [但只要掌握对方的特性，就不必担忧朋友失控或者背叛。] [这话听起来有些冷酷，你在防备你的队友吗？比如超人，或者火星猎人？] [只是为了更好的信任和合作。] [就当是那样吧，像防备超人因此把氪石带在身上一样，为了防备火星猎人，你又带了什么？] [火种。] [那我呢？为了防备我，你会做什么准备？] [……] “是火！”伊芙终于想起来了：“火星猎人的弱点是火！” 虽然周围的风很大，但伊芙的声音还是透过剧烈的风传进达米安和乔纳森耳朵里。 当然，火星猎人也听到了，他的攻击更加猛烈，并且主动接近了他们。 “乔纳森，在你上面！” 火星猎人从上方俯冲而下，胸前的镜子并没有对着他们三人。 危险之中，乔纳森睁开眼睛，红光霎时间从他眼睛中射出，直接打在火星猎人身上。 “干得漂亮，乔纳森！”飓风已经开始消失，伊芙通过自己的念所构建出来的圆，清楚看到乔纳森身上散发出的高温能量将火星猎人打出了她的观察范围。 完全不知道热视线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激发的乔纳森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往下方看去，火星猎人已经胸口向下倒在一块浮冰上。 “已经没事了，朋友们。” 伊芙和达米安也很快睁开眼睛，冰天雪地的场景对于一直闭眼的几个人来说实在刺激。 “嘿，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乔纳森的手还抓着伊芙的胳膊，他觉得自己在发抖。火星猎人的身体已经逐渐在乔纳森的视野里消失。 “什么？”伊芙看向乔纳森。 由于刚才一直被飓风裹挟着高速旋转，他们的身体感觉有些迟钝，因此直到现在，才意识到飞行器正在滑翔着冲向前面的雪山。 “啊——” 黑色的飞行器冲进雪堆里，尖叫声戛然而止。 第089章 第 89 章 三个人从雪堆里爬出来, 甩着自己头发里夹杂的细雪。 飞行器已经完全损坏，显然是没办法继续开了。不过好消息是他们已经到达了北极，坏消息是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 站在稍高些的雪山上, 达米安用自己连接了卫星信号的手机辨别方向, 然后转头看了看旁边正拍打披风的伊芙和正给自己戴帽子的乔纳森，确认他们两个主要是伊芙没事之后决定立刻出发。 “走吧, 还有一段路呢。”达米安寻找落点，很快跳下这坐不高的小雪山。 将披风上的雪拍落之后，伊芙也准备好了出发：“乔纳森, 我们走吧。” “好……好的。”手指僵硬地给自己戴上帽子, 乔纳森看着达米安和伊芙先后在他面前跳下去，自己也深吸一口气跟着往下跳。 可能是因为这样低矮的地方不至于让乔纳森感到紧张吧, 总之他的超能力完全没有被激发，整个人连滚带爬从小雪山的斜坡上滚下来, 恰好跌在伊芙旁边。 “……你该庆幸没有引发雪崩，”达米安摇了摇头, 继续带领伊芙和乔纳森往前走：“快点吧，我们已经耽误了很久。” 达米安最新版的罗宾制服有保温设置, 哪怕这里的温度再低，制服也能最大限度保存他的体温, 于是他在这里完全不会感觉到任何不适。 最初版的罗宾制服虽然没有保温功能, 但伊芙能利用念能力给自己保温, 这样的低温对她来讲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乔纳森就不一样了，冰天雪地里, 乔纳森冻得瑟瑟发抖, 牙齿都在打着颤。 他已经将胸前带有超人标志的蓝色连帽衫的帽子戴上，吸着鼻子问：“你……你们……不冷吗？” 不光是身体冻到僵硬, 就连说出的话都好像变得硬邦邦的。 “乔纳森，你很冷吗？”伊芙觉得同行的伙伴被冻坏可不太好，她有能力帮到乔纳森的，但是……她为难地看了看达米安。 爸爸和布鲁斯他们都说过不能随便在别人身上用她的念能力，但是乔纳森的话…… “肯特，别忘了，你的超能力随时都可能觉醒，”反正达米安不认为乔纳森的基因会让他冻死在这里：“说不定下一秒你就不会感觉到寒冷了。” 达米安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乔纳森惊讶开口。 “嘿，你说的没错，达米安，真的诶，我已经不冷了！” “……看吧，”这也太快了，达米安看了看伊芙：“他不会有事的。” 雪地里的行进速度不可能有多快，尤其是在这种雪层很厚的时候，他们三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寒冷的风呼呼地刮过他们的身体。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乔纳森还在想这里会有什么秘密基地。 达米安奇怪地瞥了一眼乔纳森：“你爸爸的孤独堡垒，你不知道吗？” 刚刚才知道爸爸是超人，就连自己的外星血统都听说没多久，乔纳森觉得自己不知道应该很正常：“孤独堡垒，听起来很酷！” 极地一向杳无人烟，比起现在外面混乱的景象，这里倒是更方便他们的行动。 不知不觉间，三个人的速度不断加快，达米安和伊芙全速前进，乔纳森竟然也完全没有掉队，隐约还能比他们两个更快一些。 三个人似乎走了很久，但这里没有日升月落来让他们判断时间，达米安也不会担任钟表的职责随时给他们报时。 他们朝着目标地点不断前进，直到站在了巨大的裂缝之前。 冰雪组成的峡谷里，有一座像是水晶一样的冰封堡垒伫立在内。 “哇哦，这就是孤独堡垒吗？”乔纳森没想到他爸爸的秘密基地会这么帅：“这太酷了。” “是很酷，”伊芙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哪怕是在之前的世界里：“我们走吧。” 女孩儿黄色的披风和浅金色的头发都被冰冷的狂风吹开，她屈腿第一个跳下悬崖，绿色的小短裤贴在大腿上，大面积露出的皮肤比冰雪还要白。 “她真的不冷吗？”后面的乔纳森终于忍不住问了问达米安：“我是说，你都是长袖的制服。” 达米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然后跟着伊芙跳了下去。 “好吧，”乔纳森往下看了看，也紧跟着达米安往下跳。 虽然还飞不起来，但他现在已经能顺利从很高的地方往下跳了，他的大脑和心都在告诉他，不必害怕，你办得到。 年轻的孩子原本就很勇敢，尤其在他清楚自己真的办得到的时候。 很快，三个人一起站在了这座水晶一样的堡垒前。 原本乔纳森还想问问该怎么进去的，但是一转眼，他看到了放在一边巨大的金属钥匙，以及冰山中间巨大的钥匙孔…… “这就是进门的钥匙？”达米安想知道超人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是个能举起钥匙并且把钥匙插进去的人，都能进去他的秘密基地吗？ “还好开门的方式很简单，”伊芙倒是很庆幸：“要是再难一点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要花很久才能进去呢。” “很简单吗？”乔纳森已经走到钥匙旁边，他完全站直的身高甚至都没有躺在地上的钥匙那么大。 就算乔纳森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把它抬起来，但是如果没有超级力量，他一定是办不到的。哪怕是用力到青筋暴起，钥匙也纹丝不动。 “加油，膝盖再用点力。”达米安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十分不走心地给乔纳森加油。 乔纳森已经努力到要流汗了：“我需要时间。” “当然，当然可以，你慢慢来，虽然我们浪费的每一分钟里，这个世界上都不断有人在被腐蚀操控，但没关系，你慢慢来。” 乔纳森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打算一鼓作气举起来。 但深吸的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呼出来，他就看到蹲在地面上的伊芙用那双比他要小很多的手将那把超级重超级重的钥匙抬离了地面。 “咳咳咳！”乔纳森错愕之下已经被自己的呼吸给呛住了：“你怎么办到的？” 不过伊芙只是稍微抬起了一点，就算是用念给自己增加全身力量，她也没办法轻松举起一个传闻中五十万吨重的家伙。 “呼——”伊芙松手，钥匙重新砸在地面上：“真的很难。” 除了有超级力量的人，恐怕没人能举起这样的钥匙了。 更何况还要把它插进锁孔里转动它呢。 不过刚才的火星猎人是不是也有超级力量来着？ 办不到的伊芙立刻让开：“乔纳森，加油！” 乔纳森重新站在钥匙面前，默默鼓励自己：“嘿，伙计，别让我们被低年级的小朋友比下去！” 只要想做，总是办得到的。 像是举起一块泡沫板一样，他成功举起了那把超级超级重的钥匙，并且把它掷进了堡垒半空中的锁孔里：“哈哈哈哈，看到了吗，太棒了！” 既然已经成功把钥匙插进去，那么接下来转动钥匙当然更简单一点。 高耸的门在他们三个面前缓慢打开，冰雪组成的堡垒里也是和外面同样的仿佛水晶一样的构造。 “真的只需要一把钥匙就能开门？”达米安以为会有更困难一点的挑战：“我想你们家的超能力里一定没有超级智力这一项。” “你以为那很简单吗？”乔纳森想让他知道举起那把钥匙有多难：“不信你问问伊芙。” “嘘，”伊芙将手指抵在嘴唇前：“有声音。” 异样的声音从冰晶组成的堡垒深处响起，听起来有些危险并且还在不断接近- 实不相瞒，不管是达米安还是伊芙还是乔纳森，在进来这里之前，都没想过他们会被一只狗追。 一只狗，一只凶恶又有超能力的狗！ 超级速度、超级力量、会飞，竟然还会热视线！ “我们可不是来被狗追的！”伊芙边说边跑，差点滑倒。 “你家的狗，想想办法！”达米安可不会对一只狗下杀手，况且这可是超级狗，说不定它连超人的钢铁之躯也有呢。 顺手扔了一支附带微型炸弹的蝙蝠镖尝试，咬着蝙蝠镖近距离承受爆炸的狗狗毫发无伤。 “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乔纳森喘着气，不敢慢下来一点：“它会的超能力比我还多！” 从走进这里，到被狗追着跑，他们已经又浪费了很长时间，但是来到这里的目的还完全没有达到。伊芙的万能腰带里还装着他们带来的镜子碎片，外面还有很多很多人等着他们解决这件事。 蝙蝠洞里的阿莱克斯，以及蝙蝠侠和阿福。 沉寂的纽约广场中倒在地上的无数超级英雄和普通人。 白宫里被控制的总统…… 只要想到自己的爸爸，伊芙就没有办法不急躁。 一次躲避超级狗的攻击时，他们三个撞破墙壁跌进了一个大厅里。 大厅中间，两个穿着奇怪服饰的雕像站在中间，他们手里还托举着一颗陌生的星球。 当乔纳森被穿着红披风的小狗扑倒在地的时候，一个和雕像长着同一张脸的男人被虚拟投影出来。 “看来我们找到关键地点了？”伊芙松了口气站起来，她的念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况且狗狗好厉害。 乔·艾尔的人造化身为他们简单介绍了这里，尤其是这里所拥有的知识和科技。 “这些都可以下次再说，”达米安觉得他们可能没那么多时间用来听一个人工智能祖父传授经验：“可以帮我们扫描一个东西吗？” “当然可以，只要把需要扫描的东西放到前面的水晶石里。” 伊芙将小箱子拿出来，为了避免他们几个不小心中招，于是并没有单独把那些镜子拿出来。 扫描结果很快出现，一个单只眼睛，长相像是海星的生物被投影出来，它身体五个凸出来的触手上携带着一些似乎在发光的晶体。 “我们手里的镜子就是这样一个家伙？”- “很好，我们将要去对付一个触手上长满镜子的异形种。” 达米安坐在乔·艾尔提供的氪星飞船上，显然，他依然是负责驾驶的那一个。 “好消息是我们知道了它究竟是什么。”伊芙觉得事情还没有到需要绝望的地步。 “只要被它的镜子照到就会被控制，”乔纳森想不出他们三个该怎么解决那家伙，不过他正给自己系着从孤独堡垒里带出来的红色小披风。 “而且瞭望塔里很可能还有正义联盟的某些家伙在，不止那个海星要防备，钢骨或者更多人也需要防备。”达米安觉得这样的情况有些棘手. “你们不会怕了吧？”伊芙可不准备退缩。 “怎么可能！”达米安和乔纳森异口同声。 这艘飞船也有很好的隐蔽功能，他们已经进入太空，正朝着瞭望塔的方向前进- 蝙蝠洞里，恢复了大半念的阿莱克斯挣脱操控醒了过来。 他从地面上站起来，将手里握着的黏糊糊的镜子碎片随意扔在一边。 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蝙蝠侠和阿福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外伤，看来伊芙和达米安确实已经来过。 他可以确定自己昏迷时是上午八九点，而现在已经到了晚上。 伊芙和达米安不知所踪，蝙蝠侠他们昏迷不醒，阿莱克斯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坐到了超级电脑前打开蝙蝠洞内的监控，试图通过监控找到那两个孩子的踪迹。 第090章 第 90 章 从外表来看, 瞭望塔没有任何异常。 “我们直接进去？”乔纳森语气迟疑，显然觉得直接进去很危险。 “当然不，”尽管打开了隐蔽设置, 但达米安还是将飞船停在了瞭望塔的观测范围之外：“毫无准备冲进敌人的老巢, 那是蠢货才会做的事。” “我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伊芙的语气是和她稚嫩的声音完全不一样的严肃：“说不定那里到处都是镜子, 一进去就会被操控。” “虽然不想面临这样的情况，但是伊芙说的没错，”达米安正用飞船的探测装置探测着瞭望塔的情况, 但正义联盟似乎将瞭望塔建设得太过牢固, 他完全没有找到漏洞。 想想一进去就直面无数镜子的可怕场景，不止是乔纳森, 就连伊芙和达米安都沉默下来。 在镜子密密麻麻的情况下，要想不被它们捕捉到身形实在太过困难, 因此伊芙他们三个只能保证自己不会直面它们。 限制自己的视野就是他们三个现在唯一能做的。但问题又来了, 要是看不到的话, 他们该怎么在敌人的攻击中保证自己的安全？ “超人有透视能力吧？”达米安忍不住问了问乔纳森这个问题。 不过透视似乎也算是直面，还是很可能在看到的瞬间被操控：“算了。” “不用眼睛的情况下, 我也只能大致看到周围五米内的情况，”一般情况下是够用了, 但现在明显不够, 不过伊芙的圆现在最大也只有半径五米。 三个人面面相觑。 正当他们烦恼时, 乔纳森听到了来自地球的声音。 他愣愣地睁大眼睛，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我听到了。” “什么？”达米安和伊芙看向乔纳森：“你的超级听力觉醒了吗？” “我听到了我妈妈的声音！”乔纳森真的太惊喜了：“她在叫我的名字, 希望我一切顺利, 她还在想办法将这件事传播出去呢！” “被操控的人能这样轻易醒过来？”达米安回忆着之前的情况：“那么超人和蝙蝠侠他们也恢复了吗？” 飞船能接受到地球的信号，但调查过后, 超人以及更多的超级英雄甚至是普通人，他们还是像之前一样躺在混乱的纽约街道上。 “所以，要是乔纳森听到的是真的，那么他的妈妈和别的被操控的人经历过的事情有什么不一样吗？”这一切都建立的乔纳森听到的是真实的基础上，伊芙思考时很正经，但不管多严肃的表情都和她稚嫩的脸格格不入。 “被操控，打碎胸口的镜子，昏迷，”达米安觉得这个过程很简单：“究竟哪里不一样？” “呃，”乔纳森感觉自己有点插不上话：“如果这些都一样的话，有没有可能是环境的因素呢？” 环境？ 达米安和伊芙开始在脑内对比，乔纳森也根据他们的讲解试图分析出不一样的地方。 几秒过后，三人对视，异口同声地说出来：“光线！” 无论是上午昏迷在纽约的那些人，还是开着灯的蝙蝠洞，这里都有光的存在，但那条黑暗的走廊以及教室里却没有任何光线。 “也就是说，在黑暗的地方打碎镜子，就能帮那些人摆脱操控？”不过现在知道这些已经晚了，毕竟已经昏迷的那些人没办法凭借这个信息醒过来，但是达米安觉得也不是完全没用：“我们现在可以假设那个异形种的弱点是在黑暗的地方被攻击。” “很有可能，”乔纳森点了点头，似乎看到了一点点希望。 “我们已经离开很久了，”伊芙从飞船的舷窗处低头看了看地球的方向。 “没时间犹豫了，”达米安操控飞船缓慢靠近瞭望塔：“等它彻底操控地球，一切都完了。” 开着隐蔽设置的飞船降落在瞭望塔的平台上- 阿莱克斯已经将自己昏迷之后蝙蝠洞内的监控加速看了一遍，直到达米安和伊芙驾驶飞行器离开蝙蝠洞那里，他才确定他们两个很可能已经找到乔纳森出发前往瞭望塔。 按照时间来看，这已经足够他们三个来回很多趟。 但是他们两个所驾驶的飞行器信号已经完全消失，而最终的信号停留点在北极。 伊芙和达米安，再加上乔纳森，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发去瞭望塔，而是先去了一趟北极？但是为什么？ 尽管他想要快点找到女儿的踪迹，了解她和达米安现在的情况，但是他竟然感到无从下手。 从这里出发赶去北极或者瞭望塔需要时间，他没办法确定伊芙的位置，也没办法瞬间赶过去。瞭望塔的传送系统只对正义联盟内的成员开放，他没办法用。 或许该想办法先接入瞭望塔的系统，尝试从蝙蝠洞打开瞭望塔内监控。 不过阿莱克斯虽然熟悉蝙蝠洞的系统，但并不熟悉瞭望塔的，因此从他产生这样的想法到完全接入又花了很长时间- 从监控中看，瞭望塔内的灯光开得很亮。 阿莱克斯不断翻着监控，试图从中找到伊芙去过的痕迹，但里面十分安静，除了反射着刺眼灯光的无数镜子之外，只剩下偶尔巡视过的钢骨和绿灯。 不止没有看到三个孩子的踪迹，就连幕后黑手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不过正当他打算想别的办法时，瞭望塔的监控中终于出现了伊芙的身影。 她和达米安以及乔纳森闭着眼一起站在瞭望塔下层的门前，似乎打算就这样直接闯进去- 站在瞭望塔门口，他们最后核对着行动计划。 “进去找到能源控制室，把支撑瞭望塔运转的能量源关停，”乔纳森重复了一遍，但他好像还有疑问：“能源控制室在哪？而且我们闭着眼要怎么去找？”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能源控制室在瞭望塔最中心的位置。就是瞭望塔球形结构的最中心。”伊芙虽然只来过一次，但她因为好奇而稍微观察过。 达米安点了点头：“从这里进去之后是一个类似前厅的地方，左右两侧都有走廊，我们要走左边那条。” “左边通道正中间有电梯，但在狭窄的空间太过被动，因此我们不能选择那条路。”达米安和伊芙一样只来过一次，但这里的结构他记得十分清楚：“另外还有传送点，能直接传送到会议室那边。” 接下来就是达米安没有去过的地方：“会议室上层就是中心能源控制室所在的位置，往那边走没有直接的通道，原因你知道的，他们不需要走上去。因此到那里之后，我们只能见机行事。” “最后，我们都不知道支撑这座太空要塞的能量是什么，这里是集中了火星、氪星以及地球最尖端科技所制造出来的，他的能源不会那么容易被关停。更重要的是，斯塔罗也就是我们的目标敌人很可能驻扎在那里。” 这句话不是那么准确，达米安重新说了一遍：“只要那家伙有脑子，就一定会在那里。” 他们的计划就是这样简单，关掉能源供应，将这里变得一片黑暗，然后在黑暗中除掉斯塔罗。 “瞭望塔里被操控的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也可以把他引到黑暗的地方再打碎镜子，他们摆脱操控之后也能帮得上一点忙。”不过说是这样说，乔纳森觉得他们几个能躲过操控已经很棒了- 蝙蝠洞里，阿莱克斯听到了那三个孩子在瞭望塔门口的对话。 只要有能解除操控的办法，他已经不必太过担忧，况且他在达米安身上留下了念，至少能保证达米安不被操控，就算他们出事，也能坚持到他赶过去。 他们的计划虽然简陋，不过也有可实施性，至少成功的概率是存在的。 除了要顾虑到战场在地球之外的空间…… 要是瞭望塔损坏，他们几个很可能直接暴露在太空里，虽然必要的历练能帮助他们磨练自己，但将尚未成长的孩子投入到有可能必死的境地已经不在普通历练范围内了。 如果要是将伊芙的念能力也考虑在内的话，危险程度将大大降低。 变故太多，阿莱克斯越是考虑，越是没办法轻易放任，将瞭望塔监控系统导入手机后，他立刻起身离开了蝙蝠洞- 另一边，虽然闭着眼睛，但当他们面前的门打开之后，他们还是感觉到了里面的灯光有多刺眼。 只是瞭望塔里没那么多灯，完全达不到这样亮的效果。 “看来和我们的猜测一样，里面布满了镜子。”乔纳森庆幸他们一开始就是闭着眼睛的。 “我听到了心跳声，”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伊芙听到了除了他们三个之外的，另外的心跳：“就在前面。” 乔纳森的超级听力时灵时不灵，他还没办法控制自己特意去听什么，不过这不妨碍他的听觉更加灵敏。 经过特殊训练的达米安也轻易察觉了外人的存在。 被操控的人似乎只能进行一些简单对话和简单思考，就像现在，他根本没有回答，直接朝他们几个攻击了过来。 不知道对手是谁的情况下尤其难以应对，当他靠近，伊芙才终于在圆中看到了轮廓。 “我看不到他的四肢，”伊芙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是钢骨，”达米安迅速得出结论：“小心。” 正和他们预测的一样，钢骨还在瞭望塔内。 他的攻击方式丰富，速度又很快，说实在的，几个闭着眼的孩子很难打败他。好在他们的目标也只是钢骨胸口的镜子。 乔纳森的能力已经在这一路上经过充分锻炼，至少现在他能轻易跳起来，身体灵活地躲过来自钢骨声波炮的攻击，他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寻找达米安口中左侧的走廊。 虽然这里没有阴暗处，但这也不妨碍伊芙用自己曾经在揍敌客家学习的潜行技巧。达米安和乔纳森负责吸引钢骨的注意力，她刚好负责偷袭。、 90-100 第091章 第 91 章 要是认为他们三个很好对付, 那就错了。 “嘿，机器人，看这里。”达米安拉起仇恨毫不留情, 虽然闭着眼睛, 但这好像更显得可恶起来。 原本被操控的钢骨正瞄准着四处乱窜的乔纳森，但他很快转换目标锁定了达米安。 现在这样并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 但是他们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配合，就在那条黑暗的走廊里，乔纳森完全能体会到伊芙和达米安的意思。 于是正到处摸索着寻找左侧走廊的乔纳森也开始有意识地吸引钢骨的注意。 伊芙用尽所有手段收敛自己的存在感, 无论是呼吸还是心跳, 就连体温都在念的压制下丝毫不显。她不止在人的神经感知中隐形，就连在红外探测中都能做到不存在。 或许她的攻击手法不是那么高明, 但在学会攻击之前，最重要的是隐蔽自己, 在念的加持下, 她的隐藏几乎无懈可击。 当她接近到钢骨五米之内的时候, 被限制的视线已经没办法为她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达米安和乔纳森毕竟都闭着眼睛，他们已经被钢骨的声波炮擦到了好几次, 周围不断有镜子碎裂的声音响起。 镜子的碎片不断增多，踩到总有动静会传出去, 时间拖的越久, 对他们的行动越不利。 或许是相信伊芙已经做好了准备, 达米安终于没有继续躲避，他闭着眼朝钢骨的方向冲过去：“失败者就该好好把路让开！” 跌在地上的乔纳森听到达米安的话, 立刻爬起来朝着声音传出来的地方扑过去：“我来了！” 钢骨的视线以及注意已经完全被拉过去, 虽然他一开始看到有三个人在，但被操控时或许并没有十分可靠的思维能力。 和乔纳森一样, 达米安的声音同样给了伊芙信号。 在两个男孩儿扑过去的时候，伊芙将念集中到双腿，眨眼间从五米处的地面扑到了钢骨背上，他的攻击被扰乱，于是达米安和乔纳森的攻击也落到了他身上。 但钢骨依然十分灵活，伊芙几乎要抓不住他的脖子。 就在三人被甩下去的时候，达米安扔出了指尖夹着的蝙蝠镖，精准打碎了钢骨胸前小巧的镜子。 清楚听到钢骨倒地的声响，乔纳森有点不真实地问：“这就解决了？” “还想怎么样？”达米安已经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走了，这才刚刚开始。” 原本稍微振奋的乔纳森叹了口气：“刚刚开始，谁说不是呢。” 伊芙特意从钢骨身边绕开，但是因为她的圆看不到金属，因此还是不小心被钢骨的腿绊了一下：“闭着眼真的好不方便。” 走在前面的达米安已经摸到了左侧的走廊：“只要解决掉那个恶心的斯塔罗，就可以睁开了。” “说得倒是简单，”要不是知道情况有多危险，乔纳森已经要以为他们在玩桌游了：“这可不是DND，简单投骰子就能解决的。” “但对我来说单纯靠运气的骰子远比这些难得多，不过那种东西作弊太简单了。”虽然在刺客联盟的时候没有玩过游戏，但来到韦恩庄园之后，达米安倒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体验过很多。 “你们在讨论赌博吗？”伊芙之前听说过骰子，一般会出现在赌场。 “不，绝对不是！”乔纳森觉得这种词语一辈子都不会和他扯上关系，不过会不会和达米安联系起来就不一定了。 因为场地限制，这条走廊并不会很长。 根据记忆以及在脑内构建的模型，达米安觉得他们已经走到了电梯附近，距离传送点可能也只有一步之遥。 “已经快到了，注意别散开。” 现在的处境已经十分艰难，要是单体强大一些，他们大可以分为主体行动和诱饵行动，但他们单独还不足以应对。 为了避免被敌人逐个击破，他们要保证集合在一起。 达米安已经转身将手搭在伊芙的肩膀上，这样不会过于妨碍伊芙的动作，乔纳森听到了达米安转回来，当然能猜到他回来的目的，于是他也伸手抓住了伊芙的披风。 “伊芙，这样会挡到你的动作吗？”虽然年龄最小，但就他们三个里来说，伊芙必不可少。 “笨蛋，你抓的是我！”达米安不自在地拽了拽自己的披风，发现拽不出来之后也没再继续。 乔纳森又想松开，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他们不会散开就好，这些都是小事，这都是为了地球，乔纳森安慰自己。 传送并没有单体数量限制，在他们站在传送装置上时，被触发的装置将他们三个一起送到了正义联盟的会议室里。 能容纳很多人的圆桌放在会议室最中间的位置，这里的光线依然很亮，他们闭着眼已经能感觉到光。 这就是他们所知道的最后的地方，接下来就完全要靠摸索了。 乔纳森松开达米安的披风，达米安也从伊芙肩膀上挪开手，他们三个挨着墙壁，手指似乎摸到了光滑的镜面。 “这地方不会连墙都变成镜子了吧？”乔纳森想起镜子的原型就有点恶心，他的手已经收了回来。 “怎么可能，它顶多只是把长得像是镜子的孢子贴满了墙面而已。” 不说还好，伊芙现在都感觉自己不是很想摸着墙面寻找出口了：“你们说，我们直接从这里上去怎么样？” 出去的话，很可能还会遇到别的人，路上也许会有意外发生，不过直接从这里上去就不一样了，又方便又快捷，只需要防备可能窝在能源控制中心的斯塔罗。 达米安的手已经摸进了万能腰带里，他带来了几个纳米炸弹，原本打算留着一会儿用来炸能量源。 “让我试试？”乔纳森现在觉得自己的超级力量一定能用出来，只要他跳得高一点，一定能一拳打碎会议室的天花板。 “请。”达米安收起了炸弹- 能源控制室内，巨大的斯塔罗已经完全占据了这里。 进化成功的斯塔罗已经不止五条肢体，它变得更加强大和诡异。 布满小巧镜片的肢体以及触手盘踞在这片空间内，它似乎并不畏惧任何物种的入侵。被它传播到地球的孢子正将源源不断的能量向它提供，所有被操控的人，都是为它汲取营养的工蚁。 能源控制室最中间，一颗蓝色的圆形能量球被保护在防护罩内，而许多的线路从保护罩内蔓延出来，就像是被血管连接的心脏。 这就是供给整个瞭望塔运转的能量源。 对于斯塔罗来说，一切都很平静。 直到它身下的地板被打裂，而它陷进了那个裂开的空洞里。 “我看到了一大团……”伊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蠕动的不知名生物，可能就是我们在找的斯塔罗吧，他陷在乔纳森刚刚打出的洞里了。” “我就说为什么天花板打起来有点软……”乔纳森甩了甩手。 “别聊天了，趁现在啊！” 肢体全都漏下来，天花板在斯塔罗的挣扎下开始产生裂纹：“该死的！胆敢冒犯斯塔罗的人类！” “杀了他们！”它嘶哑的声音似乎呼唤着谁。 地板塌陷的那一刻，放在保护罩里的能量球和斯塔罗一起落到了下层的会议室里，瞭望塔的防护系统等基础功能依然保持运转，但供给灯光和电梯的线路已经被完全扯断。 灯光瞬间熄灭，隔着眼帘依然能看到的刺眼光线完全消失，但依然有亮点存在。 达米安脱下披风将黑色的披风盖在了滚过来的能量球上。 一切归于黑暗的时候，三个人终于睁开了眼。 没有光线的情况下，镜子没办法捕捉他们的身形，但夜视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成问题，完全的黑暗中，他们看到摆脱禁锢之后伫立在前的斯塔罗。 “躲过了斯塔罗孢子的人类，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我吗？”斯塔罗的声音里带着侵略和暴虐：“时间已经到了。” “别说废话，”达米安已经拿出了没用上的纳米炸弹。 伊芙也已经将变形的手附上了增加伤害的念。 为了避免产生光线，乔纳森没办法用热视线，但这可不妨碍他用拳头- 阿莱克斯一直关注着瞭望塔里的情况，当瞭望塔的能源控制断开的时候，监控和灯光一并停止，他没办法继续用监控来关注三个孩子。 包括伊芙在内，那些孩子正陷入危险当中，旁观已经使他无比焦急，他需要看到，然后才能在适当的时间为他们提供帮助。 好在这时候，他想起来提姆的罗宾制服上附带有监控装置，于是尝试寻找了达米安制服上会不会有蝙蝠侠留下的监控信号。 庆幸于布鲁斯的卫星还在运转，他很轻易打开了另一视角的监控。 阿莱克斯的身边十分安静，甚至可以说是悄无声息，一片静谧中，只有手机偶尔能传出达米安他们和斯塔罗的打斗声。 “这不对，”阿莱克斯还记得斯塔罗刚刚喊的那句话——杀了他们，它在呼唤的究竟是谁？- 纳米炸弹对于斯塔罗来说几乎没什么作用，但是爆炸的余波将周围的很多镜子都粉碎，斯塔罗触手上的也被炸毁很多，这无疑减少了一些隐性威胁，但还远远不够。 在黑暗中，它比他们几个想象里更虚弱。 伊芙的指尖有许多粘稠的鲜血，她轻易刺破了斯塔罗的皮肤，挖出了它的血肉，但它的体积太过庞大，这点伤害对它来讲似乎不值一提。 乔纳森的攻击大多朝着斯塔罗的眼睛，但他经常半路被触手挡开，打出的有效攻击几乎和伊芙一样少。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人影从会议室被炸裂的墙壁中走出来。 那一瞬间，绿光蔓延。 第092章 第 92 章 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 当他们三个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伊芙距离绿灯侠出现的那个缺口最近，她是第一个被波及到的，但她已经来不及提醒另外的同伴, 只是在自己被完全操控之前向绿灯侠的方向攻击过去。 乔纳森下意识挡在自己旁边的达米安前面, 想要以自己的身体创造一片阴影，他和他的披风成功创造出了一片阴暗的角落将达米安挡在身后, 可惜他远没有光的速度快。 绿光虽然并不刺眼，但它足够点亮这片黑暗。 一点点的光线就足以让他们的一切努力化为乌有。 亮着的森绿色光线下，幽暗的空间里, 他们三个的身影一个不落的出现在镜子里。乔纳森披风飘扬着挡在持刀的达米安身前, 伊芙再也不顾防御，一往无前地向绿灯侠扑过去。 认为全在自己掌握中的斯塔罗停下攻击, 已经在等待这三个人类完全被它所掌控。 绿灯侠周身发着绿光，由绿色光线形成的手掌正抓向朝着自己扑过来的伊芙。除此之外, 他也对乔纳森和达米安毫无防备。 之前在黑暗中, 他们已经直视过周遭以及斯塔罗身上的镜子, 现在镜子又直视了他们。 他们之前推测过，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但并不要求同时发生，现在他们已经完全符合。 伊芙胸前已经有镜子正在慢慢成型, 半空之中, 她几乎已经失控, 但她的动作落点一直指向绿灯侠的胸口，残留的自我意识也只是想要凭借这次动作的惯性, 让自己的攻击落到他胸前的镜子上。 但那只绿色的巨型手掌将她拦下, 并且将她牢牢攥紧。 乔纳森胸前同样有镜子正在成型。 “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了，”斯塔罗将放在他们三个身上的视线收回,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对它造成威胁。 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支手臂从乔纳森后背绕过来，他的手里握着一枚黑色的蝙蝠镖，直接插进了乔纳森胸前刚刚成型的镜子里。 阿莱克斯能通过监控以达米安的视角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当他意识到不对时，第一时间通过自己留在达米安体内的念控制了他。 当这细微的碎裂声以及破碎的镜子落地声响起，将斯塔罗和绿灯侠的视线吸引过来时，达米安已经冲到了前方不远处绿灯侠旁边。 “什么！”斯塔罗完全没有想过有人能抵抗它的操控。 以一敌二或者敌三，即使是蝙蝠侠来了也很困难，更别提达米安。因此他将目标第一个放在了绿灯侠身上。 绿色的光组成的手掌立刻消失，他的攻击对象换成了达米安。 达米安当然对此做好了准备，他的攻击不断被挡下，他本人也随着格挡迅速后退，甚至拉上了倒在地上的伊芙。 就在他的攻击吸引着绿灯侠注意的时候，他趁机扔在绿灯侠旁边的纳米炸弹毫无预兆地炸开。 一次纳米炸弹的爆炸足以将周围的墙壁炸毁大半，甚至还能将斯塔罗的触手炸开，影响到毫无防备的绿灯侠简直再简单不过。 爆炸的能量直接冲击着近在咫尺的绿灯侠，他胸口的镜子轻易被炸了个粉碎。当他倒下的那一刻，他周身蔓延的绿色灯光一起熄灭。 这里再次恢复了黑暗。 达米安在伊芙重新将手指变形之前打碎了她身上的镜子。 一片黑暗中，伊芙陷入短暂的昏迷。 这是达米安的历练，阿莱克斯并不打算干涉太多，当监控画面中重新暗下来的时候，他尝试着解开操控。当初提姆被操控着直面镜子之后也恢复了正常，所以阿莱克斯猜测达米安也会恢复正常。 “为什么你不受影响？”斯塔罗依然不将他放在心上，现在还是在问这个问题。 “想知道吗？”达米安不屑的语气响起，“因为你太弱了。” 当达米安的声音正常地从另一边传过来时，阿莱克斯松了口气，紧接着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了他眼下另外的事情上。 “到此为止，”斯塔罗的声音变得更加愤怒。 它的触手和肢体同时挥舞着攻击向达米安。 为了不波及到还没醒过来的伊芙，达米安往旁边跑去，顺手还将倒下的乔纳森拉到了旁边。 黑暗中，除了无法操控之外，斯塔罗的攻击力并没有减退太多，但防御却和在光线中完全不同。 无论是炸弹还是蝙蝠镖，都能轻易破开它的皮肤。 腥臭的鲜血味道在黑暗的空间里弥漫，它越来越生气，攻击也越来越快。 “你以为你能轻易打败我吗？”斯塔罗已经感觉到地球即将沦陷，“当地球上超过一半的人陷入我的操控时，那里就完全归我所有了。” “是吗？”达米安的攻击一点都没有因为它的话动摇，“在那之前你会死在这里。” 他所有的纳米炸弹已经在刚才的攻击里用掉很多，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颗。他要等到最关键的时候用。 但是刀对于体型巨大的斯塔罗来说伤害有限，他已经陷入了很困难的境地。 “你以为你还有很多时间吗？”斯塔罗不紧不慢地说着，“只要一分钟，我将彻底占有那里。” 一分钟？ 用镜子当作传播媒介，这样的传播效率确实很高，而他们离开地球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但是情况竟然严重到了这种程度吗？ 再次被斯塔罗的触手甩到旁边的时候，达米安撞到了盖在他披风下的能量球。他拉紧了披风没让能量球的光露出来。 斯塔罗的触手已经朝着他攻击过来，眼看着就要打到他身上。 就在这时候，伊芙挡在前面，用附带着念的指刃重伤了它的那根触手。 “现在怎么办？”伊芙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已经醒过来，“有什么办法能马上解决它？” 她急切又难过，恐惧着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害她的爸爸和布鲁斯他们永远沉睡。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达米安捡起了地上被包裹着的能量球：“有办法，但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 “没关系，”伊芙不害怕这个。 拿出最后一颗纳米炸弹贴在能源球上，达米安最后往乔纳森的方向看了一眼。 想必那家伙也不会反驳这个办法，这样想着，达米安重新移回视线：“帮我转移它的注意力，伊芙。” 不需要回答，挡达米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伊芙已经朝着斯塔罗冲过去。用尽全力下，她的速度很快，短时间内，将斯塔罗所有的触手和肢体都挡了下来。 达米安从昏迷的乔纳森旁边裂开的墙壁上借力上跳，在没有斯塔罗阻碍的情况下，顺利将这颗能源球朝着斯塔罗眼睛的方向扔过去，而他则迅速返回拉着乔纳森往绿灯侠的方向后退：“伊芙，过来！” 他的时间掌握的很好，纳米炸弹在接触到斯塔罗眼睛的那一刻爆炸，连带着那颗蕴含着巨大能量的能源球一起。 巨型爆炸席卷了整个瞭望塔，这座坚固的宇宙堡垒几乎瞬间毁于一旦。斯塔罗的身影消失在爆炸的火光中，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刚刚响起又立刻归于沉寂。 伊芙最后扑进了达米安怀里，她的念能力在爆炸响起的那一刻发动。 纯净的能量波动在爆炸的火光中支撑起一片安全领域，伊芙和达米安在正中间，达米安的右手拽着乔纳森，绿灯侠坠在最下面。 “达米安，我的念马上就要耗尽了。” 爆炸的余波从他们旁边冲刷而过，浩瀚又沉寂的宇宙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人类没办法不借助任何外力在这里活下去的，达米安和伊芙都心知肚明。 达米安的左臂紧紧抱着伊芙，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将侧脸贴着伊芙柔软的发丝。他答应过阿莱克斯要保护好伊芙的，但他没做到。 念能力的波动像是信号接收不良的视频一样开始闪烁，他们马上要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太空中。 “希望乔纳森能觉醒更多能力，”伊芙觉得他是个很好的朋友，“然后在这里活下来。” 按理说斯塔罗死后那些被操控的人就该清醒的，不过可能恢复神智需要一些时间，就像刚才的伊芙和之前的露易斯。 伊芙越来越虚弱，她已经察觉到念能力构造的领域正在消失。更紧地抱着达米安，她闭上眼睛等待着注定的死局降临。 半艘红色的海船在寂静的太空中闪过，就在伊芙的念耗尽的那一刻，棕色的甲板出现在他们脚下。 失重的身体重新感受到重力，四个人全都摔在了甲板上。 大脑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伊芙和达米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还好赶上了，”站在旁边的阿莱克斯松了口气，当他看到在灰烬中闪烁的领域时，他几乎以为自己来晚了。 依然被达米安抱在怀里的伊芙抬起头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去，看到面色苍白就连精神也显得萎靡的阿莱克斯靠着栏杆站在旁边。 “爸爸！”伊芙好像瞬间恢复精神，她飞快地从达米安怀里爬起来朝着爸爸的方向跑过去。 达米安揉着自己因为摔在甲板上而撞到的肩膀站起来：“我就知道刚才的事情不太对。”刚才的事情主要指他不受斯塔罗的操控影响那件事，不过他当时没有时间思考太多。 “唔，”哈尔全身都有爆炸的伤痕，他疼得龇牙咧嘴从甲板上坐起来，顺便把叠在自己身上的乔纳森推开：“谁打了我？” 这时候乔纳森也捂着被甲板撞到的额头醒过来，看着自己手扶着的木制甲板还有些懵：“太空飞船？” 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焦黑痕迹的钢骨从旁边飞过来，停在了阿莱克斯的领域之外：“需要帮忙吗？” 第093章 第 93 章 “你怎么办到的？”降落在空间内的钢骨看了看脚下略显陈旧的木制甲板, 又抬头看了看触手可及的宇宙，他的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和惊奇。 阿莱克斯驾驶着一艘废弃的旧船来到了宇宙，这艘船只有带着甲板的前半部分, 全长也只有七八米, 像是被拦腰截断一样，后半部分凭空消失。 “一点微不足道的能力运用，”老实说，阿莱克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能力还能这样使用，假如之前他追击伤害伊芙的凶手时想到了这样的办法, 也不会导致后来陷入那样无力的状况。 微不足道？ 钢骨耸了耸肩, 看向旁边正龇牙咧嘴的同伴：“你怎么样？”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绿灯侠指了指自己破破烂烂的制服, 他的制服被炸毁很多，上面还有些斑斑血迹, 因此乍一看好像很惨, 不过奇怪的是伤口很少。 达米安警惕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那是因为你没有直面爆炸, 你以为是谁把你拖开的。” “是这样吗？”绿灯侠觉得有些奇怪，但又想不到其它的合理解释。 只要他们别发现伊芙的能力就好, 谁管他们相不相信这些废话，达米安扭过头没再说话。 乔纳森正扒在栏杆旁边往外面看, 刚才的战斗中所受的伤以及因为闭着眼而磕碰的伤都已经在伊芙的能力中痊愈,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只是惊奇地到处看。 发现乔纳森完全不在意伤口痊愈这种问题的达米安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这样没有警惕心的家伙, 看来超人确实没有超级智力的基因。 “嘿, 达米安，这太神奇了，”乔纳森转身看着达米安，忍不住感叹，“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能力？” “很高兴看到你还有一些基本的自知之明，”达米安往乔纳森所在的栏杆那边走过去，“知道办不到的事情最好少做。” “你是指什么?”乔纳森一点都不生气，他好像能听得出达米安不讲情面的话里带着一点点别扭的关心。 “你知道。” “我可没办法控制，”乔纳森发誓自己完全是下意识挡在达米安前面的，“不过好像做了无用功。” “……也不是那么没用。”他刚才看了一眼后续发生的事情，从制服连接的监控中，至少帮他遮挡他来自绿灯和斯塔罗的视线。 另一边，跑到栏杆旁边，原本想要直接扑进爸爸怀里的伊芙正有些担忧地看着面色苍白的爸爸。 他看起来比念已经完全耗尽甚至长时间精神紧绷的伊芙还要虚弱些。 “爸爸，你还好吗？”伊芙小心地拉着爸爸的衣角。 “我没事，”阿莱克斯摸着女儿的头发，安慰地看着她，“只是有些能力使用过度而已。” 虽然发现了概念空间更省力些的用法，但从地球一路冲进宇宙还是勉强了些，他已经解除了所有人身上的操控，将所有分出去的念收回以供使用，就连曾经被他操控过的那些奇瑞塔人也是。当然，除了阿卡姆那些正为他提供空间支持的罪犯，他们正交叠着躺在哥谭的另外半艘船上。 这艘破船也只是临时找出来承载用的，仿佛被截断一样的后半段还留在地球上，实际上它还保留着整体，前后的空间看似被分割，但又紧紧相连，这依然是一个整体，密不可分。 乘客减少再加上范围缩减之后的空间跳跃真的很节省念，像是手机开启了省电模式，但再省电，也架不住续航要求太长。 “或许你们能找个人来帮忙？”阿莱克斯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看向钢骨和绿灯的方向，不得不承认，他没办法支撑到回去了。 不过他话音刚落，钢骨和绿灯还没来得及想办法，远处已经有一道红色的虚影以肉眼难以看得到的速度接近着。 超人冲进了阿莱克斯的领域里，小心地降落在脆弱的甲板上：“听说你们需要帮忙？” 看到超人的那一刻，乔纳森几乎像伊芙看到阿莱克斯一样激动，他精力充沛地跟自己的爸爸打招呼。 这次的敌人很强，超人已经有见到受伤严重的儿子的准备，不过没想到他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观察一圈，看起来最惨的竟然是绿灯和钢骨：“ 你们辛苦了。” 钢骨沉默了一下。 就连绿灯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可什么都没做，”钢骨能从数据中看到之前发生的事情，比如他是怎么被三个小孩儿打败的，“辛苦的是那三个孩子。” “没错没错，”乔纳森站在超人旁边，好像是个小号的超人，“我们是最棒的！” 阿莱克斯真的没有念支撑更久了，他几乎要榨干自己的生命能量，“或许我们可以回到地球之后再继续聊？” “我要怎么做？”超人意识到他是来帮忙的，不过在阿莱克斯的领域内，他有点不知道从何下手。 “我已经做不到空间跳跃，”阿莱克斯没必要在他们面前隐藏自己的无力，“因此需要你把这片空间推回哥谭。” “空间？”超人疑惑反问。 “没错，是空间，”阿莱克斯点了点头，“我会加强空间壁垒，这片空间会变得有形。” 说话间，他们所在的半径大约五米的半球空间好像与宇宙分割开来，空间的壁障第一次变得可被触摸。 超人飞在船外，手推着船体：“能承受的最大速度是多少？” 空间可不是超人擅长的领域，行动之前，总要把这些问清楚才行。 “你的极限速度，”阿莱克斯只想快点回去，“不必担心。” 得到答案的那一刻，超人开始用力，他推着船往地球的方向飞速接近，先是穿越几乎没有阻力的宇宙空间，紧接着很快进入大气层。 没有一点风能穿透空间壁障吹进这里，甚至感觉不到一点颠簸，他们在移动，但同时他们静止不动。 虽然比不上闪电侠，但是超人的超级速度依然让人叹为观止，几个呼吸间，哥谭已经近在咫尺- 蝙蝠侠和阿福从蝙蝠洞里醒过来，阿福简单向他介绍了他被操控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过他们两个都不清楚阿福将强效麻醉剂打进他体内后的情况。 于是蝙蝠侠做出了和阿莱克斯一样的选择，从蝙蝠洞的监控里查看之后发生的事情。 “这次真的很危险，”阿福依然为不久之前纽约发生的事而心惊：“希望他们都没事。” 超级电脑分成了好几个屏幕进行工作，最小的一个放着蝙蝠洞内的监控，其余的在统计这次的人员伤亡情况以及财产损失情况，再加上处理一些不方便透露的监控视频。 最重要的还是瞭望塔，他尝试连接瞭望塔，但是完全查不到瞭望塔信号。于是通过卫星寻找瞭望塔的踪迹，但是只看到一些爆炸过后的物质残留以及半截船…… “很好，他们都没事，”蝙蝠侠松了口气坐下来，将注意放回蝙蝠洞的监控上。 “我和超人去瞭望塔探查情况，一切都很顺利，但主控室的玻璃被一面镜子取代。”蝙蝠侠记得当时的情况，“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们对此毫无防备。” 这算是一次很严重的危机，涉及到整个星球存亡的那一种。 “今后我们需要更加警惕，”蝙蝠侠不知道他们未来还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但他不会给任何物种操控他的机会了。 监控正播放到阿莱克斯倒下，达米安和伊芙出现的那一幕。 “所以说，这次的事件是达米安和伊芙解决的吗？”阿福有些难以置信，就连蝙蝠侠和超人都没有解决的问题，被两个孩子解决了？ “还有乔纳森，”视频播放的速度很快，跳过中间的部分，蝙蝠侠已经看到了他们出发去学校。 他们真的很优秀，承认这点并不难。 蝙蝠侠一直执着于让达米安和伊芙更贴近普通人的生活，但他们两个生来不普通，哪怕混在人群里，他们身上的光茫也没有办法被掩盖。 宇宙中的半截船已经从监控画面中消失，蝙蝠侠站起身往外走去：“我去找他们。” 在看到半截船的时候，他已经料到是阿莱克斯的能力，只有阿莱克斯能办到这点，于是他在整个哥谭范围内找到了另外的半截船。 就在郊外一个濒临倒闭的造船厂外- 超人从宇宙回来的速度要比蝙蝠侠从蝙蝠洞到郊外的速度更快。 穿着蓝色紧身衣制服披着红色披风的超人停在半空，用力将阿莱克斯的空间推向地面，分裂的空间和分裂的船都十分顺利又很丝滑地合二为一，重新变成一个整体。 阿莱克斯终于停下了念，他放在伊芙肩膀上的手有些抖，眼前也不可避免地开始发昏。 或许是他透支了太多生命能量，阿莱克斯猜测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但他清醒的意识已经开始溃散，目之所及的一切都产生重影，大脑痛到像要裂开一样。 伊芙注意到了爸爸正颤抖的手，她有些担心，耗尽念之后，她也没有到这样虚弱的地步，不过她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更用力地站直一些，好让爸爸能更轻松地扶着她的肩膀。 蝙蝠车正以很快的速度接近，超人披风飞扬着降落，一切好像尘埃落定。 阿莱克斯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他扶着胀痛的额头蹲下想要跟自己的女儿说些什么，但腿弯下的那一刻，他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 视线捕捉到的最后画面是女儿惊恐地看向他的眼神，紧接着感觉到膝盖磕到地面的痛感，然后所有感官归于沉寂。 第094章 第 94 章 昏迷并不在阿莱克斯的预料之中, 这次行动出发前他已经想到消耗会很大，但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无法承受。 说到底，他并没有体验过生命能量的严重压榨和透支, 这样的后果不在预料之中也算正常。 但他还没来得及跟女儿说不必担心。 彻底昏迷之前, 阿莱克斯还在想着伊芙，他不希望自己的昏迷吓到她, 也不希望他昏迷的时候伊芙太难过。 好在伊芙不是一个人，达米安还在，蝙蝠侠他们也会来, 他们会代替自己暂且保护、安慰、陪伴她。 这是阿莱克斯第一次如此直观又明确地看到家和家人的意义- 蝙蝠侠赶到的时候, 只看到超人和钢骨他们都站在那艘船的甲板上，伊芙黄色的披风落在地上, 达米安蹲在她旁边。 “我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超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担忧：“或许只是累到了？” 超人的透视可以看清人体的骨骼和内脏, 甚至是更多更细节的东西, 但他看不出阿莱克斯哪里出了问题。 他的皮肤、肌肉、内脏、血管、神经甚至是细胞都很正常, 甚至比普通人还要更健康，按理来说, 他不该有这种虚弱到极点的表现。 超人的目光停留在阿莱克斯毫无血色的脸上，对于现在的情况十分不解。 “发生了什么？”蝙蝠侠逐渐走近, 他已经能听到伊芙担忧地叫着阿莱克斯。 超人钢骨以及绿灯侠转身让开, 蝙蝠侠看到面色苍白倒在木制甲板上的阿莱克斯, 他紧闭双眼，呼吸微弱, 看起来虚弱不堪。 “里面那些人交给你们，”蝙蝠侠看着船舱的方向，他知道阿莱克斯用谁来构建了这次的空间, 阿卡姆里那些没有受到镜子的操控所影响的罪犯们。 他们本该由他带回去，但他现在有别的事要做。 “我会把他们送回阿卡姆，”超人顺着蝙蝠侠的视线看了看船舱内，看到了交叠着昏迷在一起的罪犯，于是他立刻明白了蝙蝠侠的意思，“放心吧。” 走到伊芙身边蹲下，蝙蝠侠带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他不会有事的。” 伊芙还戴着眼罩，但尽管如此，蝙蝠侠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和担忧。 没再多说什么，蝙蝠侠将倒在地面上的阿莱克斯抱起来挪到蝙蝠车内，随后立刻带着伊芙和达米安离开- 身体检查的结果和超人的结论并没有什么不同，蝙蝠侠同样没有发现阿莱克斯身上有什么问题。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蝙蝠侠肯定这一点，“或许就像超人说的，这次的行动对他造成了很大负担，因此需要休息。” 阿莱克斯本身并没有飞行或者类似的能力，他所做到的一切都源于他特殊的能力，强制去做本不该能做到的，总要承担一定的后果。 从阿莱克斯出事到现在，伊芙一直很沉默，她抓着自己身上的披风站在检查台旁边，摘下眼罩后红彤彤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无知无觉躺在上面的爸爸。 达米安皱着眉站在伊芙旁边，没忍住多问了蝙蝠侠一句：“他什么时候能醒？” 就连昏迷的原因都是猜测出来的，蝙蝠侠没办法说出他很快会醒这种话：“不会太久的。” “要是我再厉害一点就好了，”可能是因为太难过，伊芙说这句话时鼻音很重，“爸爸不用为了救我变成现在的样子。” 要是她很强，她的爸爸就不必因为担心她的安全就从地球跑到太空，或者她要是再厉害一点点，也能在爸爸昏迷的时候用自己的能力去治疗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念量耗尽，就连治愈都做不，只能看着爸爸虚弱地躺在她面前。 “并不只是这样，”同样作为父亲，布鲁斯理解阿莱克斯的想法：“他只是没办法坐视你身陷险境，伊芙，这和你的能力强弱无关。” 无论是将自己置于险境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他爱他的女儿一天，就永远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哪怕伊芙有再神奇的能力，她只有八岁，这些对她来说还是很深奥又难以捉摸的道理，于是她只是难过地看着布鲁斯：“就算以后变得很厉害也不行吗？” “……”达米安简直不想说话。 但布鲁斯还是很有耐心，无论是对待伊芙还是对待他的每一个孩子。 “不需要变得很厉害，”布鲁斯不希望伊芙一直抱着这种不给爸爸惹来麻烦的心态去勉强自己：“哪怕弱小也没关系，你带来的从来不是麻烦，不管是对于阿莱克斯来说，还是对于我们来说，伊芙，你是快乐和希望。” 哪怕没有觉醒治愈的能力也没关系，伊芙的存在本身就能给他们带来一切美好。她该再快乐一些，该在爱里更肆意成长。 阿莱克斯正将自己没有得到过的努力弥补给他的女儿，布鲁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们希望伊芙摆脱过往的不安，而这次的意外似乎重新伤害到了她。 或许只有阿莱克斯醒过来之后才能真正安慰伊芙，布鲁斯看着躺在检查台上昏迷着的阿莱克斯，担心地叹了口气。 查不到问题就没办法做出对应且有效的治疗，蝙蝠洞里没有什么能帮到阿莱克斯的，于是布鲁斯和阿福将他扶回了房间。 后续还有很多事需要蝙蝠侠去解决，布鲁斯没办法长时间留在这里，达米安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连阿福都自觉将空间留给了伊芙和阿莱克斯。 “要是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我就在外面的，伊芙。”阿福不会走太远，在阿莱克斯醒过来之前，他没办法完全放心。 将并不合身的罗宾制服换下之后，伊芙重新穿上了之前的白色蝴蝶结睡衣，现在正是又一个夜晚，她站在床边：“我知道了，阿福，谢谢你。” 有很多人和她一起担心她的爸爸，虽然这并不能让阿莱克斯好得更快，但这已经足够给伊芙一些安慰，她已经没有那么害怕。 阿福很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伊芙和阿莱克斯两个人。 先是将爸爸的手臂拉回被子里，然后将盖在他胸前的被子往上拉到了肩膀的位置。房间里的灯光很亮，天花板上的灯华丽又刺眼，伊芙体贴地将主灯关掉，打开了床头处暖黄色的夜灯。 虽然没有照顾过任何人，但伊芙已经凭自己的努力做到了最好。 跑回自己的房间将上一个晚上爸爸没讲完的故事书拿过来，伊芙掀开被子坐在爸爸身旁。 床头温暖的灯光洒在阿莱克斯苍白的脸上，显得他好像没有之前那样虚弱了，伊芙轻轻拍了拍爸爸的肩膀，像是平时爸爸哄她入睡时那样。 “今晚伊芙负责讲睡前故事，爸爸要好好休息，然后快点醒过来。” 女孩儿的话得不到回应，她自顾自地拿起书。 将书翻到夹着狮子形状书签的那一页，伊芙看到了上次爸爸讲过的地方。 阿斯兰茂盛的茂盛的毛发被拔下，有着锋利牙齿的嘴被罩住，他们殴打他，伤害他，杀死他。 一场属于白女巫和她的爪牙的狂欢结束之后，石台上，只剩下伤痕累累，再也没有呼吸的阿斯兰。 阿斯兰是为了救那个孩子死去的，他很勇敢，又很伟大，但她爸爸要更厉害一点。 伊芙想要接着爸爸讲过的地方讲下去，但她的嗓子酸到说不出话，这时候她再也忍不住，终于趴在爸爸肩膀上哭了出来。 女孩儿的眼泪打湿了阿莱克斯薄薄的睡衣，她抽噎着缩在昏迷的阿莱克斯身边。 第095章 第 95 章 蝙蝠洞里, 刚回来的迪克他们正在看阿莱克斯的身体检测数据。 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但回来之后突然被告知阿莱克斯现在昏迷不醒，他们几个差点没反应过来。 没顾得上休息或者别的什么, 迪克他们直接找出了阿莱克斯的身体检查报告。 “他看起来一切正常，”迪克皱着眉，虽然已经做好找不到问题的准备, 但真的看过一遍之后才知道这有多反常。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担心，”提姆从来不觉得有缘由的问题有多棘手，唯有他们无法发现问题所在的时候才会感到不安。 “没有受到攻击, 没有身体损伤，”芭芭拉并没有直接回家，她已经跟自己的父亲联系过, 他很安全，“我们也只能推测是精力损失太大了。” 杰森随意将头罩摘下来扔在旁边：“我去看看。” 这里的每个人都真心为阿莱克斯担忧, 他们希望他能尽快醒过来。 “我也去看看，”提姆摘下脸上的眼罩就要转身离开。 不过迪克将提姆拦了下来：“给杰森一点时间吧, 伊芙会需要他的。” 比起经常不在的他和提姆，曾经一起住过一段时间的杰森显然和他们的小妹妹更亲近一点：“我们待会儿再去。” 他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用来和伊芙以及阿莱克斯建立更深刻的联系, 况且即使是相处短暂的现在，迪克相信, 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家人- 杰森走到阿莱克斯房门之外, 看到阿福皱着眉沉默地站在旁边。 没有轻易出声, 随着更加接近，他已经能听到屋内伊芙的抽噎。 并不是阿福不想去安慰伊芙, 只是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他们一直陪着她, 也没办法让她不再担忧，况且伊芙需要适当的发泄。 女孩儿的哭声实在让人心痛, 再加上阿莱克斯不明原因的昏迷，杰森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有犹豫，他直接推门进去。 温暖的灯光下，面色苍白的男人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他身边，浅金色头发的女孩儿蜷缩着紧靠他的肩膀。 要是阿莱克斯醒着，他一定不忍心看到伊芙现在的样子。 带着这样的心情，杰森看着昏迷的阿莱克斯，好像已经在他苍白的脸上看到了担忧的表情。 杰森并没有刻意掩饰脚步声，他知道伊芙能听到有人进来，但她或许是太难过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抬起头。 “伊芙，”阿莱克斯的卧室并不大，他已经走到床边，看到哭得鼻尖通红的女孩儿。 要怎么安慰一个担忧父亲的孩子呢？ 假如是他的话，任何的安慰都不如看到在意的人平安无事来得好。 “阿莱克斯会醒过来的，”杰森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你得好好休息才行，等你的能力恢复，他还需要你的治疗。” 花了几秒钟压下哽咽，伊芙眼睛通红地看向杰森。 如果是以前，她同样会为了爸爸的昏迷而痛苦难过，担忧不会比现在少一分一毫，但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哭。 眼泪是没用的，伊芙用自己人生的前八年理解并且坚信这个道理，但来到这里之后，爸爸和布鲁斯他们用很短的时间让她知道，并不一定要有用才可以哭。 “我好难过，”伊芙的声音带着委屈，还有哭过之后的哑，“杰森，爸爸会醒不过来吗？” “不会，”杰森十分肯定，连带着他的语气都坚定无比，“他舍不得让你难过太久的，伊芙。” “你爸爸一定正为了醒过来拥抱你而努力着，我们要相信他。” 伊芙只是点了点头，但脸上的担忧一点都没有减少。 她刚才有尝试着在自己念量耗尽的情况下使用能力，她想知道她爸爸之前的感受，哪怕帮不上忙，但至少可以知道这样对于身体的伤害有多大。 但是她根本用不出来，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该将什么转化为念，她的念没有就是没有，能力用不出来就是用不出来。 正因如此，伊芙才这样忐忑。 “希望我的能力能帮到爸爸，”伊芙已经稍微平静下来，她开始期待自己能力恢复之后能做到的事情。 迪克他们就在这时候敲门走进来。 “你一定可以的，”在外面的时候提姆就听到了伊芙说的话，“我记得你的能力并不只是可以治愈伤病。” “只要在领域内，一切都可以被疗愈，”只要想，伊芙就能感受到自己能力的作用，她只是将自己的感受重复说出来，“无论是病痛、损伤，还是精神、信仰。” “所以无论阿莱克斯为什么昏迷，你都帮得到他，”提姆的声音温和又轻缓，明明只是十几岁的男孩儿，但是他已经是个很棒的哥哥。 “不管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至少阿莱克斯没有受伤，”迪克觉得这算是值得庆幸的部分。 伊芙倒是完全不这样觉得：“如果爸爸是受伤昏迷的话，我们就不必担心了。” 要是伊芙没有治愈的能力，说不定爸爸受伤昏迷她还会稍微难过一下，但毕竟只是受伤而已，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况且现在她有治愈的能力，爸爸受伤就更不用担心了。 受伤就不需要担心？ 不止是迪克，就连杰森和提姆还有芭芭拉都看向伊芙。 导致人昏迷的伤势一定很重，这种伤，不管怎么样都该担心一下吧。 虽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看出他们很疑惑的伊芙还是解释了几句：“我们不怕受伤，多疼都没关系。” 杰森没忍住隔着昏迷的阿莱克斯将伊芙从床上抱了起来。 无论过多久，他们都不会忘记当初被他们从医院接回家的那个伤痕累累的小妹妹，她似乎习惯了疼痛，但他们只希望她再也不要受伤难过。 所以，有关系的，无论是阿莱克斯还是伊芙，他们都不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从事件发生到解决，达米安和伊芙一直没有休息过。 阿莱克斯的昏迷让他们手忙脚路，尤其是伊芙，她因为担心爸爸的情况，因此一直都保持在一种重压下的精神状态里，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才躺在爸爸身边陷入短暂沉睡。 达米安的精神要更充沛一些，毕竟这些事情结束之后，他没有经历像伊芙那样强烈的情绪起伏，况且也没有像伊芙那样能量耗尽的烦恼。 确认阿莱克斯的情况稳定，并且伊芙已经睡着之后，几个人都聚集到蝙蝠洞。 哪怕事情解决了，但必要的工作总结还是必不可少的。虽然并没有固定的通知，但这算是他们之间不约而同的规则。 达米安看到从上面回来的迪克之后没忍住哼了一声，并且还将脸转到了看不到他的方向。 什么都没做，但被这样对待的迪克疑惑极了。 “我对他做了什么难以原谅的事吗？”迪克这样问自己旁边的芭芭拉。 “……男孩儿的心思，谁知道呢，”芭芭拉觉得这个不该问她。 “我更想知道他从哪来的罗宾制服，”虽然提姆已经在考虑不久之后去外地上学的事情，但从没想过达米安会成为罗宾继任者。 布鲁斯已经坐在超级电脑前，整件事也完全被他整理了出来。 此时超级电脑的屏幕画面正停留在蝙蝠洞之前的监控上，伊芙和达米安决定出发之前的那段。 达米安走到超级电脑前点下了播放，然后面对着他们站在超级电脑前：“格雷森，你品味可真差劲。” 这句话实在没头没脑，除了已经看过一遍监控以及刚才亲自将达米安和伊芙以及阿莱克斯接回来的蝙蝠侠顿了顿之外，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过提姆立刻赞同地朝着达米安点了点头：“是有点，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嘿，我可不觉得，”似乎是为了提高可信度，迪克还拉着芭芭拉以及杰森，“他说话真没道理，对吧。” 被问到的两个人没忍住对视一眼，一点都没有打算理他的想法。 聊天并不会妨碍到他们关注监控，他们同样想知道达米安和伊芙是怎么做的。 监控视频中，商量好计划的两人已经打算出发，不过在出发之前，他们似乎打算先把身上的衣服换掉。 如果迪克之前一直不知道达米安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他的话，在伊芙走出换衣间的时候，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看着监控视频中伊芙穿着不合身的罗宾短袖制服以及那条绿色的小短裤，她细瘦的手臂和大腿全都遮不住，只有个披风挡在外面。 几个人沉默不语，只有达米安冷笑一声。 “……” 迪克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后悔没有将当初的罗宾制服设计成长裤的一天。 阶段性的工作已经结束，听着迪克他们的声音，蝙蝠侠想起了此时正昏迷的阿莱克斯。 很难说当他看到阿莱克斯倒在地上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在蝙蝠侠面前，阿莱克斯一直都保持着强大又自主的样子，蝙蝠侠也已经习惯了他的独立和他们之间存在的隔阂。 但不可否认，他在意阿莱克斯。 不是因为八年前的失误，也不是因为相同的基因。或许这些是起因，但相处到现在，他已经能完全抛开他和阿莱克斯之间阴差阳错的关联，单纯接受他作为自己的家人而存在。就像是迪克，就像是杰森。 看到阿莱克斯面色苍白倒在地上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慌乱几乎让他想起当初在医院找到杰森那天。 或许相比较起那天，他少了愤怒和一些痛苦，但他保证他一样紧张。 等阿莱克斯醒过来之后，他该直白一些告诉他，他想和他成为家人。 第096章 第 96 章 睡在昏迷的爸爸身边, 哪怕已经心神劳累，但伊芙依然睡不安稳。 一个接一个的噩梦侵袭着她的精神，有时候是一个荒凉的石台, 有时候是空无一人的韦恩庄园, 更多的是胸口再也没有起伏的爸爸。 几次睡梦中惊醒，她总下意识抚在爸爸胸口处, 直到感受到那个微弱又熟悉的心跳，因为惊恐而僵硬的肢体才逐渐回缓。 摸着自己额头的冷汗，伊芙重新躺回爸爸怀里。 就像布鲁斯他们说的那样, 爸爸很有可能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她不必如此担忧，而她知道这样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只是那时候爸爸一点征兆都没有, 突然在她面前倒下，她真的很害怕。 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爸爸无所不能, 是世界上最厉害的, 这样的观念自从跟在爸爸身边的时候就已经建立, 然后一点一点变得更加深刻。 这次阿莱克斯的突然倒下，除了吓到伊芙之外, 或许多少也打击到了她的认知。 她的爸爸并不是那么无坚不摧，就像他会受伤一样, 他也会筋疲力尽, 会失败, 会死去。这正是她暂时不能接受的部分。 伊芙靠在爸爸怀里，耳边有他平稳的心跳声持续不断地传来, 这种时候, 对于伊芙来说，这是比睡前故事还要令人安心的声音。 短暂又不那么安稳的休息了一段时间, 伊芙再也不想睡觉，她就安静地闭着眼睛躺在爸爸身边，等着自己的念一点点恢复。 月光渐渐从窗口消失，天色将明未明。 当第一缕光透过层层云雾撒向哥谭时，伊芙深吸一口气爬了起来。 念的恢复并不会很慢，至少她已经恢复到足够支撑自己使用一会能力的地步了。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帮到爸爸的伊芙并没有去找任何人，她直接将念能力用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原理，但伊芙总是能在自己的领域内感受到被治愈人是否还有伤痛或者精神需要自己的治愈，她看不到具体的伤势，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治疗在缓慢生效。 但这次不一样，她的能力就像是布鲁斯的身体检查，没有在自己爸爸身上感受到一点需要治愈的部分- 花费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分析阿莱克斯的身体状况，同时搜集类似情况以及治愈方案的布鲁斯他们还待在蝙蝠洞里。 芭芭拉已经离开，她还得回家好让自己的爸爸不那么担心。但这并不代表她排除在外，她已经带着那份检测数据去询问更多更加专业的人。 “排除中毒以及脑部病变之类的原因，”主要就是排除生病以及类似原因，迪克只找到三起不明原因的昏迷，“剩下的根本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提姆看了看他找到的结果：“没有被治好的当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能找到类似情况的概率很小，他们心知肚明，但比起什么都不做，好像行动起来做点什么才能稍微带来些安慰。 身体状况的分析也不出意料没什么结果。 布鲁斯靠着椅背坐着，长时间的专注并没有让他感到疲惫，但担忧不止压在他心头，似乎也压在他肩膀上。 “身体状况没有问题的话，问题会不会出现在别的地方？”虽然知道这样的猜测很离谱，但杰森实在想不到别的方面了，“当然，并不一定，或者就像我们猜测的那样，他只是单纯的需要休息。” “你说的问题是什么？”达米安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休息，他的整个精神状况看着都有些尖锐。 几个人都看向他，杰森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反正都是猜测：“比如说，他产生的那场实验有什么问题之类的。” “不太可能吧，”提姆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他已经二十八岁了，要是有问题的话，应该很早就会显现，更大的可能性是根本长不大。” 现在他不止长大了，甚至连女儿都八岁了。 “按照理论来说确实不太可能，”迪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过接下来阿莱克斯要是一直没醒过来的话，我们可以着重研究一下基因的问题。” 提出假设然后去验证，这是他们现在仅有的办法了。 “不必太担心，说不定……” 说不定伊芙的能力恢复之后就能立刻将阿莱克斯治好，提姆原本想这样说，但他听到了通道处传来的，女孩儿焦急又慌乱地跑过来的脚步声。 包括布鲁斯和阿福在内，他们同时看向通道出口的方向。 布鲁斯第一时间站起来往那边走，在伊芙冲出来的时候站在她面前：“阿莱克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除了阿莱克斯的原因之外，布鲁斯想不到现在能让伊芙慌张成这样的原因。 伊芙摇着头，眼眶几乎在布鲁斯蹲在她面前的时候迅速变红，她摇着头：“我的能力没有用，它治不好爸爸。” 不止是治不好，是连任何疑点都没办法发现。 他很虚弱，但在伊芙的能力中又健康到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被治疗。 不管尝试多少次，伊芙得到的结果都是这样- 这已经不能简单猜测为劳累了，伊芙的能力他们都很清楚，并且都体验过，精神的疲惫并不需要她花费很大力气，只要几秒钟就能让一个劳累三天的人恢复精神。 被送回房间的阿莱克斯再次被接到蝙蝠洞，他们重新对他进行着更细致，更严格的检查。 期间伊芙也不时尝试着自己的能力，但不管是能力使用前还是使用后，检查结果都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关于医疗以及基因这方面，阿福懂的并不是很多，但自从布鲁斯决定成为蝙蝠侠的那天开始，数十年间，他也学习并且实践了不少，他站在布鲁斯旁边，突然想起曾经的事情：“您不是保留过八年前那家地下实验室里关于阿莱克斯的实验数据吗？” 实际上那些实验数据他们并没有仔细研究过，当初只是看到图片上那个小小的孩子，都能让他们感觉到难过和窒息，况且研究那些数据并没有什么意义。 “或许我们能从那里发现异常呢，”阿福是从杰森的猜测里得到的灵感，“假如他原本就和普通人并不相同，那么现在的相同才是问题所在。” 原本没有问题，不代表不会产生问题。或者原本就有问题，现在只是爆发问题。 尤其阿莱克斯所用的，一直都是生命能量，或许生命能量的严重透支也可能激发什么隐性的基因问题。 这两种猜测都要从当初的实验数据里寻找答案才行- 从得知伊芙的能力无法在阿莱克斯身上生效开始，布鲁斯已经感觉到事情彻底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就好像行走在迷雾中，找不到出口，找不到方向。 他想要帮助阿莱克斯，想要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他恢复正常，但是首先他们得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阿福的建议来的很及时，他们从当初的实验数据里找到了一些异常。 当初的克隆技术并不十分完善，除了莱克斯·卢瑟克隆超人的实验有不少成果之外，背地里克隆一般人的非法实验都或多或少出了问题。 阿莱克斯也并不例外。 结合所有的实验数据，再加上那些失败案例，他们终于找到了如今阿莱克斯昏迷不醒的原因。 那场实验原本就不是为了培育一个正常的人，那些毫无道德的非法研究员只想要得到一个怪物，他们不在乎培育出来的怪物能活多久，不在意他能否健康长大。 即使实验大致按照普通流程，但一点点的改变就足以影响胚胎的未来。 就像阿莱克斯，他的生命尽头并不像普通人那样不可预测。换句话说，他已经活不了太久。 布鲁斯颈侧的筋脉因为他紧握的双手而微微凸起。 他记得阿莱克斯向他说过的念能力以及念能力的构成，一种从生命中产生的能量，或许对于没有遗传到缺陷的伊芙来说，这种能量的耗尽只算是历练，但对于阿莱克斯来说，对于携带着基因缺陷，生命原本就注定好了会在什么时候结束的阿莱克斯来说，每一次的耗尽都是对生命的消耗。 这样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都太难以接受。 “这是什么意思？”伊芙似乎感受到了蝙蝠洞里气氛陡然沉默，她拉着布鲁斯的披风，指着超级电脑上她看不懂的数据，声音很轻的问。 布鲁斯好像突然失去了声音，他说不出话。 拒绝回答，或者难以回答，这对于伊芙来说似乎已经代表了结果并不好。 “我爸爸会没事吧？”伊芙已经稍微稳定下来的情绪再次无法克制，她感觉自己的鼻子无法抑制地酸胀。 女孩儿眼看着就要哭出来，布鲁斯终于回过神，他嗓音低沉：“会没事的。” 这句话似乎不止鼓舞到了伊芙，杰森再次坐在操作台前：“没时间难过了。” 阿莱克斯可等不了太久，他们要尽快找到治疗他的办法。 “没错，”迪克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可行的治疗方案吧。” 普通的医疗方案是不用想了，他们得从更根源的地方开始。 达米安有些沉默地看着那些资料，他大胆猜测，蝙蝠洞的这些人里，说不定他是最理解这个的。但是该怎么治疗他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基因组研究所或许会有值得参考的数据，”提姆已经在尝试着黑入研究所的数据库了- 阿莱克斯的意识正缓慢恢复着，他隐约能察觉到自己身边有什么正在发生，偶尔也能听到旁边人模糊不清的谈话。 只不过当他挣扎着想要醒过来的时候，总是感觉到一阵力不从心。 他的念并没有在恢复，短暂的意识清醒时，他能察觉到这点。 或许这次没办法像他想象中那样轻易醒过来了。 再次陷入混沌前，他似乎感觉到有人正紧紧地拉着他的手，然后将额头抵在他的手心。 是伊芙吗？ 第097章 第 97 章 找到治疗或者说修复的方案之前, 他们再次对阿莱克斯的身体进行了一次检测，更偏向于基因方面的。 假如之前的身体检测中几乎没有发现问题，那么这次的检查结果就截然不同。 并不是说他们能检查出什么明确的病症或者损伤, 而是他们清楚检测到他的器官活性正在下降。 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们至少要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 找到值得一试的办法。 死神的脚步无数次跟在蝙蝠家的这些人身后，无论是阿福还是布鲁斯和迪克, 无论是杰森还是提姆，甚至就连十二岁的达米安以及八岁的伊芙都数次濒死过。 但以往的经历并不能让他们对于死亡的降临感到麻木，只能让他们更敏感地体会到失去的恐惧。 之后一切的讨论都没有避开过伊芙, 他们知道伊芙的年纪很小, 但阿莱克斯是她爸爸。 女孩儿始终沉默又认真地听着，她以往纯净又清澈的蓝色眼睛依然很清澈, 没办法遮掩或者说根本没经过遮掩的难过清清楚楚地展现出来。 一切不理解的名词她都努力尝试着去听，所有不懂的概念她都一点点去搞明白。努力压抑着悲伤, 她想帮些忙。 检查和讨论告一段落, 每个人都在寻找行之有效的办法。 伊芙是个坚强的女孩儿, 她为自己爸爸的危险状况而难过，但在这种时候, 她不会允许自己什么都不做。由情绪支配自己的行为永远没办法成为强者，伊芙不想让爸爸失望, 也不想永远是弱者。 更加科学的办法她帮不上忙, 于是她开始研究自己的能力。 提姆之前说的不错, 原本应该什么都能治疗的能力，为什么没办法治疗她的爸爸。肉.体和精神应该都在她能力的治疗范围之内, 但为什么天生的缺陷不行？ 假如她真的没办法治疗天生的缺陷, 那么有办法改进能力吗？ 她还没有听爸爸讲到类似的能力变化方法，但是能力增强的办法并不是没有…… 但只是增强的话, 成功治疗先天缺陷的概率并不会变高。 伊芙研究自己能力的时候，布鲁斯他们的分析也有了初步的成果。 综合提姆从研究所的数据库里找到的资料，以及达米安对于这方面的了解，他们找到了成功率并不算高的办法。 通过生物技术识别阿莱克斯所携带的缺陷基因，然后将其替换成正常的健康基因。但这可能是个大工程。 考虑到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因此决定治疗方案之后，他们很快整理出了适合治疗的环境和装备。 虽然这样的技术在实际生活中应用并不多，但这并不代表它很困难。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最困难的地方在于需要接受治疗的人很难有健康基因可以替代，以及缺陷基因的完全分辨也很繁琐，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简单的。 毕竟与阿莱克斯基因一致的人，就在他们身边。 假如他们没有太多时间用来分辨缺陷基因，他们甚至能将阿莱克斯身上的基因完全替换。 一切都准备妥当，阿莱克斯躺在手术仓内，布鲁斯躺在相连接的另一边。 迪克负责检测治疗过程中阿莱克斯的身体状况，杰森负责开启治疗以及操控治疗的进度，提姆负责分析基因提取和基因植入的程度，达米安和阿福负责防止治疗过程中的一切意外。 在这种涉及到较多高深理论和实操的治疗中，伊芙帮不到什么忙，她待在这间治疗室的角落，一个绝对不会影响或者阻碍到任何人的地方。 阿莱克斯和布鲁斯都浸泡在清透的绿色液体里，他们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已经在伊芙的治疗中完全恢复，现在看不到一点曾经历经苦难和折磨的痕迹。 没再看眼前即将开始的治疗，伊芙沉下心，决定现在就开始增强自己的念能力。 她还记得她的能力觉醒之后，仿佛理所当然就知道的一个概念——制约与誓约。 爸爸之前并不赞同她开启这样的制约，但没关系，等爸爸醒过来，她可以道歉。 制约要求，今后她不再治疗任何与她不相干的人，相应的，她治疗的强度将全方位上升。 立下制约，发誓遵守，一个简单到极致的过程。 这样的条件并不会令伊芙感到任何限制，她原本就不会管那些和她不相干的人。能用那些不在意的来交换自己能力的更高价值，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好犹豫的。 治疗的进程已经在伊芙立下制约的时候过半。 提姆他们已经成功将阿莱克斯身上的一部分缺陷基因替换，期间阿莱克斯的身体没有任何排斥，也没有任何激烈反应。 但同样的，他的器官活性依然在下降。 健康基因的替换还没有结束，他们不能就这样认为自己的办法没用，于是治疗继续。 布鲁斯的基因本不能全替换给阿莱克斯，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救人，而不是一换一。 好在治疗仓同时具备有限的基因复制的功能，布鲁斯的基因被提取的同时也在被有限地复制着，他不需要付出太多- 阿莱克斯依然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粘稠的液体包围，这些东西从他的口鼻涌入身体，从毛孔侵入骨血。 被侵入的同时似乎又有什么正被抽离。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很糟糕，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会出事，但失控原本就难以适应。他想要去抵抗那些正与他不断融汇的，想要去留住那些流失的，但意识有时候抵不过身体的本能。 抽离和侵入都很难受，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意识的清醒有多少是因为身体被撕裂般的疼痛。密密麻麻仿佛钢钉扎入骨髓一般的感觉持续性的遍布着他的身体，就好像同时在被千万根针穿透。 哪怕是习惯了疼痛，这样的程度还是第一次。 于是阿莱克斯一向不形于色的脸上都展现出了难以忍耐的样子。 另一边，布鲁斯的双手紧握着，他的手臂上以及额头上都有因为忍耐而凸出的筋脉。 没有任何东西需要融入他的身体，因此他的痛感不像阿莱克斯那么强烈，但即使是一半，就已经足够折磨。 他们两个因为身体的疼痛而被激发的冷汗不断汇入透明的绿色营养液里，这是谁都能没有想到的。 “阿莱克斯身体脱水太严重了，”迪克不得不叫停实验，“继续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他的衰弱速度已经在减缓，但替换的健康基因也在一刻不停被侵蚀，”提姆正是负责分析这个的，“要是现在停下来的话，再次开始又是一样的结果。” 只不过是重复着这样无意义的过程，进行到一半的救治，然后是脱水治疗，然后基因反噬。 杰森的手覆盖在停止的开关上：“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另外的，既可以持续治疗，又能在这个过程中保证他不因为另外的原因死去。 杰森的问题刚问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旁边的伊芙身上。 恰好此时伊芙已经完成了能力的誓约，她的眼睛前所未有的亮：“让我来。”- 阿莱克斯和布鲁斯所在的医疗仓并排摆放着，中间的距离很近，布鲁斯稍微扭头就能清楚看到阿莱克斯痛苦的表情。 伊芙站在治疗仓的中间，确保自己的领域能同时覆盖到自己的爸爸和布鲁斯两个人。 假如以往的能量波动像是波纹，那么现在就像是无形的海浪。 布鲁斯能感觉到这其中的差别，于是他诧异地看向旁边的女孩儿。 不止是疼痛迅速减轻，就连虚弱感以及由脱水造成的干渴都迅速恢复，好像瞬间又充满了力量。 而站在中间正为阿莱克斯和布鲁斯治疗的伊芙也清楚感觉到了自己能力的变化。 要是她在意的人身受重伤，哪怕是奄奄一息即将死亡，她都能瞬间将他治好。 不过这不是最令她感觉到惊喜的，最惊喜的是爸爸身上的变化。她的念不断修复着爸爸的身体，以往无从下手的地方，也因为迪克他们的治疗打开了突破口。 天生的缺陷没办法治愈，假如一个人原本就是那个样子，她的治疗绝对没办法发挥作用。布鲁斯、迪克、杰森、提姆以及达米安和阿福他们为那个先天做出了改变，于是她的治疗有了新的目标。 太好了，有他们在太好了- 痛感缓和的瞬间，阿莱克斯感觉到自己原本干涸的身体里涌出了熟悉的力量。 他的念终于开始恢复。 昏迷时总是不知道时间流逝，阿莱克斯带着担忧睁开眼睛。 治疗的器械都已经停下，透过些许浑浊的液体，他看到透明的舱体外伊芙紧张又惊喜地看过来的眼神，达米安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看样子像是松了口气。 还有阿福，他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迪克已经将手臂搭在医疗仓上，疲惫的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杰森没有凑过来，他就站在器械的总开关旁边，提姆拍着他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什么，阿莱克斯从他们两个的神情里也看出了如释重负。 他从打开的医疗仓内坐起来，有些许粘稠的营养液从他皮肤以及头发上滑落。 刚才被伊芙遮住的另外一边，同样赤、裸着上身的布鲁斯带着湿润的发丝和皮肤掀开医疗仓出现在他眼前。 粘稠的营养液流入他的眼睛，被刺激的脆弱眼部神经似乎感觉到一阵酸涩。 “我回来了。” 第098章 第 98 章 我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会脱口而出, 但是在看到他们几个松了口气的样子之后，阿莱克斯突然想要这样回应。 在伊芙的能力中恢复最佳状态的布鲁斯已经从医疗仓里走下来，营养液从他身上滑落, 随着他的脚步滴了满地。 站在阿莱克斯的透明医疗仓旁边, 布鲁斯朝着坐在里面的阿莱克斯伸出手。 他的掌心向上，这并不是什么握手的姿势。 说实在的, 阿莱克斯很少遇到有人会用这样的姿势拉他起来，犹豫片刻，他将撑在医疗仓中的手抽出来放了上去。 从略带粘稠的营养液中伸出的手带着滑腻又冰凉的触感, 布鲁斯紧握着阿莱克斯, 将他从里面拉了出来。 “欢迎回家。” 赤、裸的脚踩到地面上站稳的那一刻，阿莱克斯下意识张开手臂, 抱住了扑进自己怀里的伊芙。 杰森和提姆也从总开关那边走过来。 “还好……”杰森只是张嘴说了一半，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但阿莱克斯能清楚听到他语气里的担忧和庆幸。 怀里的女儿正将头埋在他颈侧和肩膀的位置轻轻蹭着, 就连手臂都紧紧抱着他的肩。时隔很久, 阿莱克斯重新在伊芙身上感觉到了不安。 不止是杰森和伊芙的表现，也不止是身旁作用未知的器械, 还有旁边的所有人，这些都让阿莱克斯确定自己的昏迷不是那么简单。 “我昏迷了多久？” “五十二小时四十六分, 两天多。”提姆觉得这两天甚至要比上次的斯塔罗入侵都难挨。 只是两天, 如果不是因为他昏迷时间太久, 那么就是他的昏迷原因有问题。 阿莱克斯的视线扫过医疗仓和前面的检测设备，又扫过正用纯白色的毛巾擦着头发的布鲁斯, 这些, 包括布鲁斯，都是为了救他。 或许他的眼神太过明显, 旁边正擦着头发的布鲁斯将另一条毛巾扔给他，刚好搭在他另一侧肩膀上：“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已经没事了，今后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没有解释太多，但布鲁斯真切地松了口气。阿莱克斯能从实验体这样的身份中完全摆脱出来，不管过去怎么样，他再也不是没有未来的人。 “感觉怎么样？”迪克的手臂还搭在医疗仓透明的玻璃上。 能力正在恢复，身体毫无异样，就连精神都十分振奋，阿莱克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感觉很棒。” “伊芙好想你，”埋在阿莱克斯脖颈间的伊芙声音闷闷地，爸爸平安无事她当然很开心，但两天的担忧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 “抱歉，”阿莱克斯摸着女儿的头发，发现自己身上的营养液已经将伊芙的小裙子染湿，他的手顿了顿，“让你们担心了。” “最担心的还是你的女儿，”达米安重新恢复不太客气的样子，“需要安慰的可不是我们。” 埋头在爸爸颈侧的伊芙立刻转头看向达米安：“爸爸刚醒，我才不需要安慰。” 女孩儿眼睛通红，语气软糯，手臂还紧紧抱着爸爸的肩膀。 哪怕自己真的很难过，她还是体谅着更多人的心情以及状态。 懂事的孩子很可爱，这点无可置疑，但有时候任性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阿福并没有过多参与他们的讨论，在确认阿莱克斯的身体真的没什么问题之后，他已经往这个特别布置出来的房间外走去：“我想各位都需要一些食物了。” 不说还好，阿福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们被忽视了很久的饥饿感终于出现。 “阿福，一些不够！”迪克摸着自己空虚的腹部，“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下六个汉堡，巨无霸的那种。” “除非你变异了，”虽然知道迪克只是打个比方，但达米安还是习惯性回怼。 “今天吃汉堡吗？”比起汉堡，杰森记得阿福做三明治比较多。 “别管这些了，”提姆跟着往外走去，“我只想快点吃到饭然后好好睡一觉。” 阿莱克斯蹲下将伊芙放在地上，然后拿着毛巾给女儿擦了擦沾到营养液的手和脸颊。 白色的毛巾在伊芙脸上擦过，但伊芙的眼睛一点都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爸爸。她由于情绪激动而泛红的眼眶已经逐渐消退，眼中的不安更加凸显。 “先去找阿福好吗，”阿莱克斯拍了拍女儿的头，“我马上就过去。” 伊芙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脚步轻快地跟在不远处的提姆身后，毫无阻碍地融入了他们的话题。 伴随着聊天的声音，他们几个人逐渐走远。在拐弯离开之前，伊芙还是扭头看了看后面的爸爸和布鲁斯。 爸爸没事真是太好了！念能力的事情下次再说吧。 “我想吃小甜饼，”伊芙已经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了，“草莓蛋糕也想要。” 提姆扭头拉住伊芙的手：“我觉得阿福不会同意的，不过这些可以当你的饭后甜点。”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达米安可不觉得大半夜吃这些是什么好主意。 “只是偶尔一次的话，”阿福愿意满足伊芙的愿望。 “我记得上次伊芙背着阿福往小甜饼上撒药粉之后已经被罚一个月不能吃点心了。”杰森当初亲眼看到了伊芙天崩地裂的表情。 “杰森！”伊芙想要阻止杰森的话时已经晚了。 走在前面的阿福语气里带着难以抑制的笑意：“好像是有这回事。”- 看着女儿跟着提姆走远的背腰，阿莱克斯轻轻地叹了口气。 “只是暂时的，”布鲁斯明白他在难过什么，因为他的昏迷加剧了伊芙的不安，“只要你没事，伊芙也会很快恢复，她比你想象中更坚强。” 至少阿莱克斯昏迷的两天里，伊芙并没有情绪崩溃。她坚强又努力，并且一直在想办法做她做得到的事。 阿莱克斯相信布鲁斯的话，伊芙是个坚强的女孩儿，但这并不妨碍他为女儿的担忧难过而心疼。 原本他相信他不会让伊芙为自己担心的，他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也相信自己不会轻易出事，但他最近已经接连受伤很多次：“我的昏迷究竟是怎么回事？” 昏迷之前他以为自己只是简单的透支，但现在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是基因的问题，”布鲁斯没有隐瞒，尽管这可能导致阿莱克斯对他的不满，“当初的实验并不算成功。” 虽然布鲁斯并没有明说，但阿莱克斯已经可以想象。他们两个的基因一致，要是他自己因为当初的实验导致基因出了问题，那么布鲁斯一定付出了些什么。 阿莱克斯还记得昏迷中的剧烈疼痛，可能是治疗的过程，那真的有点难挨了，他相信给他治疗的过程中布鲁斯不会比他好受多少。 “对于你来说，我应该算不稳定因素吧。”阿莱克斯直视着对面布鲁斯的眼睛，他们两个如此相像，对视仿佛在照一面隔着时光的镜子。 这点没什么好否认的，布鲁斯并没有回答。 “要是我的话，我不会救下任何一个可能有威胁的人。”阿莱克斯的语气不算咄咄逼人，但他好像执着于要从布鲁斯那里得到一个回答。 他没有问出任何需要回答的问题，但他想要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答案。 “假如伊芙会成为对你有威胁的人，”布鲁斯就像平时一样情绪平稳，他同样看着阿莱克斯的眼睛，“你会看着她……” “伊芙是我的女儿。” 她永远不会对阿莱克斯产生威胁，但就假设多年之后她改变了性格，阿莱克斯也不会看着她受伤而无动于衷。她是他的女儿，是他爱着的，值得他用一切去保护的女儿。 “对我来说，一样的，”布鲁斯只是这样回答。 或许是认为不管说什么都太过轻飘飘，他往阿莱克斯的方向又走近了几步，抬起右臂轻轻地拥抱了他：“不需要你立刻接受，阿莱克斯，但是给我一个机会成为你的亲人。” 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阿莱克斯并不抗拒来自家人的拥抱，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太怪吗？” 要知道，他们两个现在都赤、裸着上身，这个拥抱虽然并不暧昧也不那么亲密，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个需要皮肤接触的动作。 布鲁斯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有点。” 确实有点怪，但要是不说出来的话，这也只是家人之间简单的拥抱。 阿莱克斯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知道了他对于布鲁斯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布鲁斯还没有得到相应的回答。 “你需要考虑很久吗？”营养液已经快干在身上了，不过布鲁斯还没打算去淋浴。 “当然，”阿莱克斯毫不犹豫地回答。 虽然刚才明确说过不需要阿莱克斯立刻接受，但看到他犹豫还是让布鲁斯有些遗憾。 “我们天生是家人，”阿莱克斯已经承认这点，“但总要有个合适的关系吧。” “……你说得对，”布鲁斯以为阿莱克斯在犹豫是否接受他成为家人的邀请，“父子怎么样？” 两个人并肩往房间外走去，拐几个弯就是蝙蝠洞。 “你觉得合适吗？”阿莱克斯几乎和布鲁斯一样高，除了体型上有些差距，不管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父子之间的关系。 像不像暂且不提，就算是像，他也不打算给自己找个爸爸。 哪怕内心抗拒着，但思维的发散向来不受控制，忽略自己和布鲁斯之间的称呼，他似乎想象到了伊芙改口叫布鲁斯祖父的样子…… 第099章 第 99 章 两个人几乎一前一后从相邻的淋浴间里出来, 蝙蝠洞里的淋浴间设计很简单，毕竟在这里怎么方便怎么来。 擦着正滴水的头发，布鲁斯看着从另一边走出来的阿莱克斯。 他身形修长, 皮肤光滑, 得益于伊芙的治疗，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曾经伤痕累累的样子。 “想好了吗？”布鲁斯已经在考虑待会儿该怎么跟迪克他们介绍阿莱克斯, “你想要什么样的关系。”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打算想想吗？”对于家人这种复杂的关系，阿莱克斯实在算不上了解。这可不是只要考虑他的想法就能决定的事情, 相应的身份总会关联相应的亲缘和社会关系, 他对于韦恩家的亲缘关系并不熟悉。 “我已经说过了，是你不同意。”这个身份是要被公布的, 即使阿莱克斯同意他们之间以父子关系相处，他也没办法跟媒体或者大众解释他怎么会有个相差八岁的儿子, “兄弟呢？” 要说是兄弟的话, 可能要委屈他的父亲了。 不过假如他的父母还在, 他相信他们不会介意这点，他们会和他一样希望阿莱克斯和伊芙成为家人。 只要不是父子, 阿莱克斯接受大部分的关系，他已经将搭在旁边的衣服穿上, 迈步走在布鲁斯旁边：“那么走吧, 我的……” 内心承认和真实说出来是两码事, 即使已经比以前坦诚很多，但那大多都针对比自己年龄小些的女儿和男孩儿。阿莱克斯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没把哥哥这个词说出口。 走在前面的布鲁斯嘴角已经带上一点微笑。 韦恩家并没有谁一定要等谁的规定, 当布鲁斯和阿莱克斯清洗过来到餐厅的时候，迪克他们已经在用餐了。 因为最近没顾得上这些, 因此新鲜的食材有限，简单准备了几种不同口味的三明治和一些加了小番茄的蔬菜沙拉以及速成的浓汤，简单又足够饱腹，正好适合赶着去休息的时候用。 伊芙正捧着牛肉三明治头也不抬地吃着，面包碎屑都沾在她的脸颊上。 对面的达米安这种时候还拿着刀叉，他忍不住看着伊芙说：“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吃。” 丝毫不顾形象，食物残渣沾在脸颊上都不知道。 咽下口中的食物，伊芙脸上带着面包屑抬头疑惑地看着达米安：“我是小孩子啊。” 而且，伊芙转头看向杰森的方向，杰森也正拿着一块三明治头也不抬地啃。总之以伊芙的视角来看，她不觉得自己和杰森的吃饭方式有很大差距。 “看我干嘛？”将手中最后一块三明治塞进嘴里，杰森朝着伊芙伸出手，将她脸颊上的碎屑扫去，“好好吃饭。” 迪克是最先看到阿莱克斯和布鲁斯的：“你们终于来了。” “很慢吗？”阿莱克斯的头发还是湿润的，昏迷两天，再加上被操控后昏迷的那一天，他已经三天没吃一点东西，不过饥饿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最不值一提的。 像平时那样在伊芙旁边落座，阿莱克斯侧过头看了看已经恢复精神的女儿，嘴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微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直到在餐桌旁落座，布鲁斯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好心情。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提姆的叉子扎着一颗小番茄，眼神奇怪地看着布鲁斯。 除了阿莱克斯恢复健康之外，短时间内又发生了什么能让布鲁斯高兴的事？ 提姆的话问完之后，不止是旁边他，就连旁边的达米安和伊芙都扭头观察布鲁斯的表情。 布鲁斯的开心并没有那么明显，在他刻意掩盖下就更平常：“只是在考虑韦恩家是不是应该久违地举办一场晚宴。” “晚宴？”这下甚至连迪克都感觉到了诧异，毕竟布鲁斯并不热衷于无意义的社交。 “以什么样的主题邀请宾客呢？”阿福觉得这才是布鲁斯提出这个想法最重要的一点。 “比如说，”他看向阿莱克斯和伊芙，“找到失散的家人之类的。” 整个餐厅先是沉默了几秒钟，紧接着是欢呼。 “我没有听错吧！”迪克觉得这算是他们得知有伊芙的存在之后最好的消息。 “等等等等，”提姆觉得应该谨慎一点，“布鲁斯，你说的家人是单指达米安还是……” “德雷克，你什么意思？”达米安手里的刀叉差点被他捏弯。 杰森转头好奇地看着阿莱克斯：“你和布鲁斯刚才说了什么？” “晚宴的邀请名单还按照以前的来吗？”只有阿福已经开始计划公开家里三个新成员的安排。 “你们公开的关系是什么？”达米安的身份当然没什么好问的，重要的是阿莱克斯和伊芙。提姆没有理会生气的达米安，紧接着问。 “总之阿莱克斯和布鲁斯不可能是父子，”迪克还是坚持之前的看法。 “兄弟，”这是到现在为止布鲁斯回答的第一个问题。 一旁的伊芙连手里捧着的三明治都顾不上吃，圆溜溜的蓝色眼睛愣愣地瞪着。 “爸爸，”伊芙的声音飘忽，“你和布鲁斯现在是兄弟吗？” “今后布鲁斯是你的叔叔，”阿莱克斯看得出伊芙的开心和不敢相信，“迪克他们都是你的哥哥。” “是真的吗？”伊芙一直都将他们当作亲人，只是一直以来都用名字来称呼他们。 “当然。”- 接连的好消息已经将韦恩庄园好几天来一直被低沉笼罩的氛围冲散，哪怕是深夜，哪怕他们精神疲惫又亢奋，这里依然有轻松又愉快的氛围从房间里溢出来。 不过亢奋之后就是加倍的疲劳。 几个人都打着哈欠，前后走在回房间的路上。 “晚安，各位，”提姆最先推开房门，他已经快睁不开眼睛。 迪克打着哈欠：“晚安。” 只有达米安什么都没说果断关上门。 杰森和布鲁斯的房间在另一边，他们两个已经提前往那边走去。 “只有今晚，”杰森还在跟布鲁斯强调着他今晚回房间不代表他今后就一直待在这里。 布鲁斯已经不在意杰森住在哪：“当然，迪克也不是一直待在家的。” 所谓家就是这样，它不会强求每个孩子一定要留下来，只是在孩子们需要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归来。 “……”虽然杰森不是这个意思，但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尽管和爸爸告别之后回了房间，但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伊芙还是会想起前两天的难过和害怕。 吹干头发坐在床边，伊芙将枕头边的黑猫玩偶抱在怀里。 她已经忽略了黑猫玩偶太久，有爸爸在的时候，她似乎并不需要借助没有生命的礼物来让自己相信自己被爱。 抱着玩偶做在床边五分钟，确认自己真的不想一个人睡之后，伊芙果断跑去隔壁敲响了爸爸的门。 阿莱克斯刚换上睡衣，熟悉但并不急促的敲门声立刻响起。 扣着胸前的扣子，阿莱克斯往门边走着很快拉开门。 同样换上睡衣抱着玩偶的女儿就站在他的门口。 “爸爸，”伊芙抬着头，眨着自己蓝色的眼睛期待着看着阿莱克斯，“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被女儿期待地看着，甚至就连女儿怀里的玩偶好像也正用液钛矿打磨的蓝色眼睛看着他。 这是身为父亲的，甜蜜的烦恼吗？ “当然可以，”女儿只有八岁，勉强还是可以和爸爸一起睡的年纪，再加上阿莱克斯根本舍不得拒绝她。 伊芙已经十分熟悉这里的布置，她自然又迅速地从爸爸身边跑过去，甩开鸭鸭拖鞋直接扑到了床上。 好消息是床很软又很有弹性，扑起来很舒服，坏消息是伊芙刚好扑到自己之前留下的那本书上，书很硌手臂。 跟在后面的阿莱克斯将那本夹着书签的书从床上捡起来：“怎么会在这儿？” “伊芙有在爸爸昏迷的时候给爸爸讲睡前故事，”掀开被子钻进去，伊芙抱着玩偶枕着枕头，“今天该爸爸讲了。” 书签的位置留在阿斯兰死后。 阿莱克斯关掉主灯，只留下了床边一盏夜灯。他掀开被子，手里拿着书斜靠在床头。 灯光打在书页上，洁白的纸张泛起金色的光泽，阿莱克斯伸出右手安抚地揉着伊芙的头发，随后他刻意压低的声音继续往下念着讲到一半的故事。 “阿斯兰死去的消息被风带回，战争一触即发。黑夜里，石台上，女巫的狂欢过后，只留下阿斯兰失去呼吸的冰冷身体。” “他会没事吗？”伊芙格外喜欢阿斯兰，她拽着爸爸的睡衣，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阿莱克斯没有看过这个故事，但他相信提姆不会准备结局不好的书给年仅八岁的妹妹：“很快我们就知道了。” 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继续安抚地摸着女儿的头发，阿莱克斯继续往下念。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渲染生死分别的悲哀，但是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巨大的声音响起，当她们转身看去的时候，石台坍塌，锁链崩裂，阿斯兰消失在石台上。” “但在更高处，雄狮逆光出现。” 一切都在变好，不止是故事里，还是现实生活中。 阿莱克斯并没有停下，他依然用自己低沉的嗓音念着手中的故事，躺在他身边的女儿呼吸逐渐平稳。 曾经不敢去期待的一切都在慢慢实现，遗弃的理想一一被捡回来。 即使一切的开始并不算好，命运给予了他们数不尽的痛苦折磨，但希望从没舍弃过任何人，越过那些黑暗的，余下的将永远温暖光明。 第100章 第 100 章 第二天一大早, 伊芙被阿莱克斯从床上揪了起来。 揉着因为困倦而迷蒙的双眼，伊芙声音甜甜地跟阿莱克斯打招呼：“早安，爸爸。” “早上好，”已经洗漱过, 甚至换好衣服的阿莱克斯亲吻女儿的额头，“打起精神来, 伊芙。” 伊芙只是抓着爸爸胸前的衣服，用自己柔软又有些凌乱的头发蹭了蹭：“不可以再睡一会儿吗？” 她前些天才和自己的小伙伴一起拯救了地球，紧接着又差点失去自己的爸爸, 好在最后大家都没事, 她还拥有了几个很爱自己的家人。接连经历的这些惊险又刺激，伊芙难免想要赖床。 “当然不行，”阿莱克斯直接将女儿从床上抱起来往隔壁房间走去，“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勉强打起精神, 伊芙实在想不到今天有什么特别的。 “今天是工作日, 你要去学校，”阿莱克斯对女儿说话的声音一向温和，哪怕是现在也不例外。 但伊芙就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冷酷无情。 瞬间从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频道转换到普通日常, 伊芙觉得落差有点大，她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今天一定要去吗？” 哪怕明天再去上学呢。 “周末迪克会带你去游乐园，”阿莱克斯推开伊芙的房门才将她放下, “但在那之前你要保证不在上课的时候睡觉。” “……好吧。” 长大之后总会面临很多身不由己的情况, 伊芙早就知道这个道理，因此对于要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也算早有准备。 只是去学校而已。 忍不住叹了口气, 伊芙慢吞吞地开始整理。 相比起伊芙的难以置信, 面对上学这个问题，达米安就要坦然多了。 当伊芙带着自己的小书包来到餐厅的时候, 达米安已经吃过早餐正翻着一份八卦周刊。 “早上好，”伊芙有气无力地跟他打招呼。 “你太慢了，”上学已经足够浪费时间，现在还要加上等待的几分钟。 “我有很多东西要准备的，”伊芙把装满书的背包挂在椅子旁边，照例将面前的药粉洒在早餐面包上。 达米安一点都不好奇伊芙装了什么东西去学校，只希望这种陪着妹妹上学的日子能快点结束- 等阿莱克斯下楼的时候，整个韦恩家已经只剩下他和布鲁斯。就连阿福都因为要去送伊芙和达米安去上学而出门。 两个小孩儿要去上学，迪克也要回去工作，提姆学业不算紧张，但还有韦恩集团的事情要负责，布鲁斯更是要关注哥谭以及正义联盟的大部分事，就连杰森最近都忙着抢夺地盘。 阿莱克斯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他自己无事可做。 “要加入正义联盟吗？”布鲁斯只是例行问一下，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 而阿莱克斯也不出所料地拒绝了：“保护地球有你们和复仇者就够了。” 当初库洛洛邀请他加入旅团时，他也没想过答应。 虽然幻影旅团和正义联盟以性质来说是两个截然相反的组织，但对于阿莱克斯来说，不管是去掠夺还是去保护，都和他关系不大。 “不过我不介意偶尔去帮个忙，”就像他当初偶尔也会被库洛洛拉去参加旅团的活动一样。 说起帮忙，上次他已经耗尽了念，并且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将那些分出去的念重新收了回来。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能力基础就这样清零。 虽然这个世界看似比之前的要和平许多，但他好像并没有体会到这种和平带来的安稳。 “我得找个时间去一趟阿卡姆，”阿卡姆那些罪犯身上的念已经在他回到地球之后吸收，尽管吸收之后他还是昏迷了，但收回来的念也没能返回那些人身上。 哥谭很多事情都是阿卡姆里那群罪犯搞出来的，阿莱克斯并不希望这种不必要的混乱经常发生，况且双面人他们的惩罚还没有结束，既然说过不会轻易放过他们，那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布鲁斯对于阿莱克斯的能力已经十分了解，他完全猜得到阿莱克斯去那里的意图：“什么时候？” “就今天吧，今天下午刚好没事。”时间拖太久可能会有变故发生，阿莱克斯从不拖延。 “我陪你去吧，”布鲁斯并不反对阿莱克斯操控那些罪犯，并不是因为那些人罪有应得，而是他相信阿莱克斯不会利用他们去作恶。 这句话中的陪伴和保护意味太过明显，阿莱克斯有些语塞。 也正是因为他的停顿，布鲁斯才意识到了什么。他好像不自觉想要保护每一个家人，哪怕知道阿莱克斯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他依然忍不住去担心。 “抱歉，习惯了。”布鲁斯想，这个习惯恐怕他很难改掉。 “这个家里不会再有任何人出事，”阿莱克斯会保护他们，就像布鲁斯那样，“今后哪怕你有事不在也没关系。” 蝙蝠侠一直作为长者去尽量包容后辈以及伙伴，同时一直作为领导者保持着坚不可摧的样子。这其中除了他自己原本不服输以及坚强固执的性格外，也不可避免的有一部分他不能表现出软弱的原因存在。 正义联盟的所有同伴都值得信任，包括蝙蝠洞里的所有家人和伙伴，他们像是最好的朋友，最契合的搭档，但不可否认，蝙蝠侠一直都是重要的引导者。 阿莱克斯并不是第一个能和他并肩作战的，但他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放心将一切交付的。将哥谭，将韦恩家，将阿福以及迪克他们，这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谢谢。” “我也是他们的家人。”- 再次被送到学校的伊芙精神萎靡地并肩和达米安往教室走去。 他们两个来的时间不长，再加上三番五次请假旷课，因此并没有什么熟悉的同学。 “嘿，伊芙，达米安！” 熟悉又热情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两个人同时转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带着鸭舌帽的乔纳森正背着书包往他们两个的方向跑过来，看起来惊喜又开心。 乔纳森已经在学校等了他们两个好几天，那么刺激的冒险没人讨论真的很遗憾，今天他终于等到了一起冒险的小伙伴：“我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好久不见，”达米安已经能正常地跟乔纳森打招呼，看在他是个勉强可靠的同伴份上。 两个人的队伍变成了三个人。 “我已经能熟练地运用很多超能力了，”乔纳森在超人的帮助下锻炼了好几天，“今后要是还有需要我们一起的行动，一定不会像上次一样不顺利。” 拯救世界之后还是要上学，伊芙已经没有那么希望发生危机：“有爸爸他们在，应该很少有我们需要行动的机会吧。” “总有一些他们顾不过来的事件吧，”乔纳森对于这点感触最深，“超人只有一个，他的时间都快被占满了。” 达米安倒是有点兴趣，他们三个的能力加在一起已经足够强大：“或许我们可以正式成立一个队伍。” “好主意！”乔纳森第一个响应。 比起上学，当然是冒险更有意思，伊芙也举手赞同。 "我们今后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厉害的超级英雄！"乔纳森对此具有十足信心，毕竟他们三个一个是超人的儿子，一个是蝙蝠侠的儿子，还有一个是能打败超人的蝙蝠侠家人的女儿。 然而未来世界最强超英的第一次会议被上课铃打断了……- 伊芙牢牢记着爸爸的要求——上课不能睡觉。 她的数学老师带着薄薄的课本走进教室，已经开始讲最基础的运算。 虽然伊芙没上过学，但这些对她来说还是太过简单，由于完全没有专注上课的这种观念，发现没必要继续听之后，她十分自然地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掏出了一本超厚的童话故事集，是提姆送给她的。 “小美人鱼好看吗？”走下讲台的老师停在伊芙课桌前。 “还行，”伊芙认真思考过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感受，“要是爱丽儿能直接把喜欢的人抢回去就更好了。” 虽然没有和旅团接触太多次，但伊芙好像不自觉学到了盗贼的思考方式。 “……放学继续留堂，伊芙。” 女孩儿瞪圆了眼睛，对于这个结果诧异极了。 另一边的达米安才不管什么上课睡不睡觉，他依然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并且在语言老师的催眠里闭上了眼。 打断他休息的不是老师的提醒，也不是教学的声音，而是一个被乔纳森扔过来的纸团。 被砸醒的达米安臭着脸展开那张纸，发现那张小纸条上写着——你说我取一个什么样的英雄名？ “……”把纸团塞进课桌，达米安重新趴下。 不久之后，又一个小纸团砸了过来。 再次醒来的达米安深吸一口气，心想要是乔纳森又扔过来一张一样的，别怪他不客气。 不是很耐心地打开纸团，上面赫然写着——我们三个的队伍要起个什么样的名字？ 皱着眉抬眼看去，眼神锐利的达米安看到正期待地扭头看着他的乔纳森。 忍无可忍的语言老师叫着他们两个的名字：“乔纳森！达米安！”- 从阿卡姆疯人院回来的阿莱克斯在踏进韦恩庄园大厅之前，已经做好了女儿会冲出来拥抱自己的准备，但直到他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女儿的影子。 “在找伊芙吗？”布鲁斯刚刚挂断阿福打回来的电话，下楼就看到阿莱克斯正满脸困惑，“她因为上课看故事书被留堂了。” “……” “顺便，达米安也因为上课传纸条被留下了。”布鲁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为了达米安的改变而欣慰，毕竟他从没想过达米安会跟人传纸条。 100-105 第101章 第 101 章 熟悉的留堂教室, 熟悉的留堂同学。 乔纳森感觉这次的留堂及时的很，他们刚好可以确定一下彼此的代号。 “你们打算起个什么样的代号？”乔纳森低下头小声问旁边的伊芙和达米安。 达米安已经有想要的代号了，因此他并没有回答, 打算等自己真的获得代号再告诉他。 而伊芙则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像蝙蝠侠那样的吗？” “蝙蝠侠超人还有钢铁侠这样的, 当然，别的也可以。”乔纳森已经想了好多天, 毕竟代号这种事可能会像名字一样跟随自己的一生，谨慎一点十分必要。 乔纳森对于自己的代号已经有很多想法，现在这里说到代号之后唯一脑袋空空的只有伊芙。 “蝙蝠女侠？”伊芙的语气里带着不确定。 “那个代号已经有人用了，”达米安无情驳回, “而且你的代号里为什么要带蝙蝠？” “因为这样看起来很像一伙儿的，”伊芙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么问题, 毕竟之前她跟在爸爸身边和幻影旅团一起行动的时候经常有人指着他们说他们是一伙儿的。 “……以后好好听课，少看故事书。”达米安真的想不到自己也有劝伊芙好好上学的一天：“我希望我们这个三人队伍里至少有两个聪明人。” 正想着代号的乔纳森莫名被点：“我算一个？” 达米安敷衍道：“当然, 你当然算一个。” 顾不上指责达米安的意有所指, 乔纳森已经想好了代号：“我的代号就叫超级小子!” 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想到一个特殊又有意义的代号确实困难, 直到被阿福接回家，伊芙还在思考这件事。 已经处理完所有事情, 只等着女儿回来的阿莱克斯在伊芙进门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她思考中凝重的脸色。 “她怎么了？”阿莱克斯好奇地问旁边的达米安。 一路上被伊芙的“蝙蝠女”以及“罗宾女”轮番折磨的达米安沉默着。 “我知道了！”沉默思考的伊芙突然开心起来，她看着自己的爸爸和旁边的达米安, “超级女孩！” “不行。”达米安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不带蝙蝠也不带罗宾, 伊芙不知道这个代号为什么被驳回。 “你究竟是谁妹妹？” “那罗宾女孩？” “不行！” 阿莱克斯已经在他们两个的争执里明白了整件事, 伊芙似乎需要一个蒙面时的代号，好在进行某些秘密行动的时候使用。 虽然她才八岁…… 不过要是和达米安乔纳森一起的话, 他们三个足够应对大部分危险了。 这种危险程度有限的秘密活动, 阿莱克斯完全可以支持。 将达米安和伊芙接回来花费的时间比预计中要长很多，阿福看起来有些匆忙：“宴会的邀请函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再去检查一下，然后立刻发出去。” “不必那么着急，阿福。”阿莱克斯不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无论外在的形式如何，他们已经是最亲密的家人。 阿福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宴会时间已经很近了。”- 伊芙期待了很久在游乐园之旅终于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末实现。 “为什么我也要来？”达米安站在旋转木马旁边，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我不是也来了吗？”杰森同样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格格不入。 “我们可是来玩的，”提姆戴着帽子往旋转木马那边走去，“像迪克那样不好吗。” 旋转木马上有带着尖尖的塔顶造型，又有很多梦幻浮雕，整体都是粉色的，旋转的时候还带着悠扬的音乐声，看起来像是个放大版的音乐盒。 伊芙正坐在一个粉白色的小马上开心地跟他们几个挥手，她旁边是坐在浅蓝色大马上的迪克。 “看吧，”提姆指着迪克跟后面的两个兄弟说，“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至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别拐回来啊，”达米安撇过头，像是很难继续看下去。 往旋转木马那边走了一半又拐回来的提姆将头上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我可不想自己坐旋转木马的照片出现在娱乐周刊上。” “你放心去坐，”杰森觉得这个完全不必担心，“接下来娱乐周刊只会盯着阿莱克斯和布鲁斯的身份写。” 比起这种狗血剧情，韦恩集团少总坐旋转木马充其量只算是正餐里摆盘用的罗勒叶。 “……” 旋转木马已经在他们几个推脱的时候停下来，伊芙拉着迪克的手朝他们跑过来，开心地指着不远处的过山车：“我们去玩那个吧！” “走！”有旋转木马在前，别说过山车，就连旋转咖啡杯提姆都能顺利接受。 他们每个人都经历过比过山车更惊险刺激的活动，带着安全设备的高速俯冲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可怕的，因此在周围人不绝于耳的尖叫声里，突兀的混进了几个开心的笑声。 午餐也不需要特意找什么高档餐厅，只是游乐园里一家流动的热狗摊就能买到味道不错的食物。 “我要辣热狗！”伊芙脸颊被晒得通红，整个人都开心极了，“要加辣的那种！” 点过餐的小朋友自觉往旁边走，紧接着走上前的杰森点了和她一样的，顺便还跟老板说：“另一个去辣。” 拿着香草和抹茶口味的双球冰淇淋，达米安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悠闲地吃着，伊芙紧挨着他坐，也从迪克那里拿到了一个草莓味的甜筒。 “下次我也想要两个球的！”伊芙一边舔着冰淇淋表面的糖果碎，一边指了指达米安手里的双球冰淇淋。 提姆已经摘下了帽子坐在伊芙旁边：“下次想要几个球都可以。”反正吃不完还有他们可以帮忙。 傍晚的摩天轮是看风景的好地方，带着清凉的风从高空拂过，整个游乐园尽收眼底，金色的阳光透过摩天轮轿厢打开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给每个人都涂抹了一层温暖的色彩。 杰森靠在轿厢的窗户旁，左手搭在窗沿上，侧眼看着远处高耸的建筑，又仿佛透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建筑往更远的地方看。 迪克以夕阳和天空为背景用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拍了好多照片，哪怕偶尔遭到抵抗，但照片里每个人脸上都是轻松的，他们温和又密切，是旁人一眼看得出来的兄弟。 阿莱克斯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去，那是属于他们兄妹之间的时间。 他正不断熟悉着哥谭这座城市，同时熟悉着蝙蝠洞以及韦恩家的一切，当他接受布鲁斯作为家人时，同时也就接受了自己作为韦恩家一员的事实。 哪怕不会像布鲁斯或者布鲁斯的父亲托马斯那样为了建设哥谭而鞠躬尽瘁，但是为了家人，他同样会承担起应当承担的。 “你不必做这些，”布鲁斯不觉得这些是阿莱克斯应该做的，“家人只要理解就够了。”只要理解他的理念，理解他正在做的，就已经是很棒的家人。 “对我来说还不够，”要是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或许很多人都这样，阿莱克斯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他和布鲁斯性格中有很多相似，同样也有很多不同。 极致的承认伴随极致的爱，无论是同伴还是家人，对于从流星街走出来的阿莱克斯来说，无论他们行事善恶，他都该付出一切去维护。 而现在仅仅是尝试着陪伴。 “还是说你的哥谭拒绝外来人的帮助？”阿莱克斯挑眉看着旁边的布鲁斯。 “你不是外来人。” 赶在夜巡之前回来的迪克他们刚好赶上阿莱克斯和布鲁斯的谈话。 “你要加入那群蝙蝠吗？”杰森难以置信地问。 “如果你肯让我加入你正打算成立的法外……” 阿莱克斯话都没说完就被杰森拒绝：“我相信蝙蝠洞很欢迎你的加入。” “说起这个，”提姆已经开始构思自己的新代号了，当他由于各种原因需要暂且离开哥谭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个像夜翼那样的名字。看到超级电脑的操作台上扔着的红头罩，他下意识看了杰森一眼，“你们觉得红罗宾这个代号怎么样？” 达米安想说不怎么样，但又不是他用，所以随便。 “你呢？”没有等到回答，提姆主动问阿莱克斯，“阿莱克斯，你的代号是什么？” 既然要加入蝙蝠洞，总不能用真名来称呼，阿莱克斯当然明白这点，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想。 摸着下巴思考了几秒钟：“或许……蝙蝠兄弟？” “……” “……” 沉默是对这个代号最好的回应，哪怕是伊芙，此时也没办法违心地为这个代号而鼓掌。 这时候达米安已经完全理解了伊芙想不出来代号的问题，毕竟爸爸和哥哥都是这样，又能指望她的想象力有多丰富呢。 “可以慢慢想，”布鲁斯委婉驳回蝙蝠兄弟这个奇怪的代号。 今晚是新的罗宾和阿莱克斯加入夜巡的第一晚，阿莱克斯更喜欢掌控全局的工作，因此他和阿福留在蝙蝠洞，蝙蝠侠则开着蝙蝠车带着罗宾离开这里。 “回来的时候蝙蝠车可以给我开吗？”达米安已经想了很久。 “不行。” “我会开车。” “不行。” “什么时候才可以？” “等你拿到驾照之后。” “你在开玩笑？” “当然没有。” 夜巡比想象中要无聊一些，但拿着钩爪枪在高楼间穿梭跳跃的时候总是无比畅快，看在这点的份上，哪怕一整个晚上都没遇到几起犯罪，一整个晚上都没成功拔刀，达米安也勉强满意。 “这里正变得更好，”阿福和旁边的阿莱克斯感慨着，“您来之前，哥谭的夜晚远没有这样安稳。” “这不是因为我，”阿莱克斯只是压制了一小部分人，而那一小部分并不足以阻止源源不断的人转化成罪犯，“因为蝙蝠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因为布鲁斯·韦恩的努力。” “这些是因为你们，阿福。” 第102章 第 102 章 宴会是在某个周五的晚上召开的, 金碧辉煌的酒店之外停满了价值百万甚至千万的豪车，光是摄像机的闪光灯一起亮起来的时候都能将这里照得仿佛白天一样亮。 穿着或严肃或华贵礼服的人从车上下来，踩着铺好的红毯迈上台阶。 从大都会过来的莱克斯·卢瑟刚好碰上从纽约过来的托尼·斯塔克, 星城来的奥利弗·奎恩走在他们前面。 或许带着某些不言自明的目的, 黑寡妇作为女伴和托尼·斯塔克一起出席了这次的宴会。 “嘿，托尼, 最近怎么样？”卢瑟亲切地跟斯塔克打招呼，好像他们很熟悉一样。 “好极了，”事业顺利, 研究项目进展顺利, 感情生活顺利，除了不久之前的外星人入侵之外, 一切都好极了。 这样的寒暄发生在很多人之间，他们之中或许有些没有见过, 但一定熟知彼此的名字。 “有必要这样隆重吗？”阿莱克斯穿着定制西装站在布鲁斯旁边, 不断有人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当然，”布鲁斯习惯了这样的场合，“我希望你的身上少带些恶意的猜疑。” 哪怕阿莱克斯自己不在意这些, 但有人替他在意总是不一样的。 克拉克胸前的口袋上挂着一支笔，手里还拿着采访用的笔记本, 他已经接连看到了自己的好多同事, 神奇女侠甚至隔着人群冲他摇了摇手里的红酒。 不管是为了采访或者是别的什么, 总之克拉克等了很久终于挤到了布鲁斯和阿莱克斯旁边。 “晚上好，韦恩先生还有……韦恩先生，”克拉克的声音逐渐降低, 要是单纯作为一个小记者，他觉得自己今晚的采访恐怕要泡汤了。 阿莱克斯照例和每一个过来打招呼的人握手, 顺便重新将自己的念到处散播。 他还没见过超人戴眼镜的样子，因此根本没意识到面前的是超人。 “晚上好，”阿莱克斯朝着克拉克伸出手，顺便看了一眼他挂在胸前的工作牌，“肯特先生。” 要是只有布鲁斯在的话，克拉克可能会随意一些，不过现在还有并不十分熟悉的阿莱克斯在，因此他只好兢兢业业地进行报社布置下来的新闻采访任务。 但是翻着笔记里众多涉及到隐私的内容，他还是没办法就这样问出来。 拯救了骑虎难下的小记者的是一个人走过来的托尼·斯塔克。 区别于毫无防备的超人，钢铁侠带着十足准备。上次的齐塔瑞人入侵中，这个名叫阿莱克斯的男人轻易操控了一支外星人军队，而他唯一做的就是接触了他们。‘ 为了防止不明不白被操控，托尼完全不打算握手。 既然对方有所防备，阿莱克斯也不是非要操控不可，他没有伸出去的手也自觉停了下来。 “有这样的兄弟，你不会也……”托尼怀疑地看着旁边的布鲁斯，甚至刻意避开克拉克小声凑近了问。 "也什么？"布鲁斯假装没听懂地看着托尼。 “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什么破绽，”斯塔克可不会轻易被糊弄过去。 旁边被刻意避着的克拉克听得一清二楚，但还是要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阿莱克斯的视线已经开始往人群中巡视，他的注意力总是不自觉放在伊芙身上- 被精心装扮过的伊芙戴着镶嵌了宝石的头冠，裙摆上的钻石在灯光照射下泛着灵动的光。但无论多华丽的宝石，无论多好看的头冠，也不如她浅金色像朝阳一般的发丝，更没办法掩盖她眼睛中纯净的蓝。 达米安也是同样，他不需要任何特殊的装扮，只要一套简单的西装就能完全融入任何奢华场合。 这场韦恩家为了欢迎新的家人而举办的宴会，多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赶来。 没有谁家会为了迎接私生子回家而如此大动干戈，何况一下出现三个。 不过没人关心他们在想什么。 “紧张吗？”迪克站在伊芙和达米安旁边，以兄长的身份为他们抵挡那些不礼貌的视线。 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宴会而已，除了特定的几个人之外，达米安一个都看不上。 伊芙轻轻摇了摇头，好奇地张望着人来人往的大厅：“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只需要好好玩，”介绍身份这种事情不必伊芙自己来，布鲁斯已经在开场时认真而郑重地介绍过。 “哪里都可以去吗？”女孩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当然，”迪克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是伊芙不能去的。 不过他只是刚刚点完头，站在他旁边的妹妹立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想也知道她要去哪儿，”达米安摇着头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杰森依然穿着自己的夹克，不过他没去宴会大厅，只是在楼上坐着。哪怕这种场合他已经在过去的几年里适应，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人群里仿佛会发光的女孩儿目标明确地往甜点供应区走去，除了前几天的草莓甜筒，她已经很久没吃过甜点。 下次再也不要当着阿福的面往小甜饼里加料了，伊芙一边内心发誓，一边将小蛋糕往自己的碟子里夹。 “听说你和你爸爸都是肮脏的私生子。”穿着白色裙子，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女孩儿突然站在伊芙身后，并且用暗含恶意的语气这样问她。 私生子这种话，伊芙在六岁之前听多了，不过那时候她只能背地里给那些人一些不痛不痒的教训。 这种事情放在一年前，或者就放在来到这里之前，她一定会让她好看，现在嘛…… 伊芙左右看了看，距离她最近的是不远处端着一杯浅色饮料的提姆。 女孩儿立刻扁了扁嘴，眉眼都委屈地皱了起来。 不远处的娜塔莎完完整整地看到了这一幕，她可没办法看着自己关注的女孩儿被这样欺负，不过在她走出来之前，女孩儿已经泪眼朦胧地跑走了。 正忙于应对韦恩集团合作伙伴的提姆感觉到自己的西装衣角处传来拉扯感，于是他立刻低头看去。 “提姆哥哥，”伊芙敬业到眼睛里都憋出来了泪珠。 被伊芙喊哥哥的一瞬间，提姆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被击中了，他将手里的高脚杯放下，语气担忧：“伊芙，发生了什么？” “有人欺负我。”抓着提姆的衣角，伊芙拉着他往甜品区那边走去。 她可不是当初的小可怜，她不止有爸爸，还有布鲁斯和阿福，还有好多哥哥。童话里的女主遇到这种事情有可能会默默忍受，并且试图用真诚善良的心去包容反派，但她可不会。 而另一边挑衅伊芙的不知名女孩儿在伊芙转身跑去拉救兵的时候已经愣住了。以往她这样对待任何人，对方都只能承受。 尽管内心并不担心伊芙会随意被人欺负，不过妹妹拉着自己去给她撑腰的感觉实在太棒了，于是提姆就这样被伊芙毫不费力地拉过去。 “就是她！”伊芙仰着头，脸上的委屈早就消失不见，“她说我和爸爸坏话。” 哪怕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不需要自己一个人面对恶意的感觉太棒了。此后她再也不会经历曾经的指指点点，不必看着别人都有兄长维护，不必去羡慕任何一个有家的人。 提姆看着身高甚至不到他胸口的另一个女孩儿，感觉有点难办：“不管你是为什么要这样说，接下来布鲁斯会去找你的父母谈谈。” 二楼走廊上，杰森靠着栏杆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迪克早在伊芙皱眉的那一刻就从宴会厅的另一边走过来，同样待在僻静处的达米安一样发现了端倪。 他们可不会对此坐视不理，半分钟之内，四个人已经全都聚集在伊芙旁边。 “提姆哥哥，谢谢你。”伊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脚尖开心地点着。 “伊芙，你叫他什么！”刚到这里的迪克震惊。 “TT。” 早在纽约无意中被喊过一次哥哥的杰森好像是最稳重的那个，他将伊芙刚刚夹好还没来得及吃的小蛋糕递给了她，同样得到了一声甜甜的“哥哥”- “伊芙那边好像发生了一些意外。”阿莱克斯的注意力一直有一部分放在女儿身上。 布鲁斯早看到正往伊芙那聚集的几个儿子：“担心吗？” “不，”阿莱克斯微微摇头，他完全收回注意，“他们都是很棒的哥哥。” “伊芙也是很棒的妹妹和女儿，”布鲁斯此前甚至担心过伊芙会因为观念的差距出手伤人，但她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哪怕对方明晃晃地挑衅。 “我以为你会对她的仗势欺人说些什么，”阿莱克斯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说明伊芙逐渐开始依靠家人，并且能从家人身上得到某些力量。 伊芙的世界正开始充实起来，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期待的。 “适当的反击不算仗势欺人，”布鲁斯认真反驳阿莱克斯的用词。 没再纠结这个话题，毕竟在阿莱克斯眼里，即使女儿仗势欺人，也是无比令人欣慰的事情。 “钢铁侠他们只是单纯来参加宴会吗，”阿莱克斯刚才不止一次感觉对方身上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看。还有伊芙旁边的黑寡妇。 “只要他们毫无发现，那么就是单纯来参加宴会的。”布鲁斯并不担心，他的身份不会轻易被挖掘，阿莱克斯也不会接受神盾局的调遣，更没有人能从他们手里骗走伊芙- 再繁华的宴会也会散场，属于家人的时间才真正放松。 “明天晚上超人会带乔纳森来拜访，”布鲁斯解开西装扣子坐在大厅沙发上，这是今晚采访结束的时候超人悄悄和他商量的。 拥有力量的孩子需要互相体谅的朋友，他们三个在一起正是三位爸爸喜闻乐见的。 刚好是周末，迪克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和超人叙叙旧：“时间过得好快，我还记得超人当初帮我写作业呢。” 不知道是听到什么关键词，正摘着头冠的伊芙瞬间往迪克的方向看过去：“超人会帮你写作业？”他可真好。 “别想，超人不会帮你写作业的，”杰森将伊芙看过去的脸转回来，摘下头冠后又继续解着扎好的头发。 “我才没有，”伊芙拉了拉旁边的达米安，“等乔纳森过来，我们再一起想我们的代号吧。” 虽然对伊芙的取名能力不抱什么希望，但乔纳森姑且还是能相信一下：“当然要等他一起，毕竟是我们三个人的事。” “对了，布鲁斯，”提姆还记得自己今晚放下的狠话，“你别忘了去找那个女孩儿的父母谈一下。” “阿福已经和他们联系过，”布鲁斯的行动一向很快，更何况这正是杜绝一切加诸在阿莱克斯、伊芙以及达米安身上所有猜疑的好机会，“我明天就去。” 阿福为所有人准备了睡前牛奶，然后在所有人的愁眉苦脸中挨个收走了空杯子- 阿莱克斯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那本没讲完的故事书，伊芙抱着黑猫玩偶躺在旁边，睡眼朦胧地听着故事主角即将结束的冒险。 “长久的冰封解除，勇士得到加冕， “纳尼亚洒满阳光和正义，欢笑声在这片自由的土地蔓延。 “密林深处，永不熄灭的灯指引新的道路， “摘下王冠和岁月，以最初的身份回最初的家。” 带着细茧的指腹从最后的“end”上划过，在伊芙平稳而规律的清浅呼吸中，阿莱克斯合上了第一本他为女儿讲完的书。 第103章 被找回来的孩子 “你只是个普通人！” 面目狰狞的研究员嘶吼着朝着蝙蝠侠扑过去, 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面对蝙蝠侠的时候胜算更高一些。 不过即使蝙蝠侠不是众人以为的怪物，他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打败的。 “你们把他放在哪！”拽着研究员半长的头发，蝙蝠侠愤怒地质问。 “那种失败品当然是销毁，”因为疼痛而面目狰狞的男人已经在极端危险中丧失理智, “扔进焚化炉，早化成灰烬！” 被他残忍的话激怒, 蝙蝠侠用尽力气朝着他的脸打过去。 男人的头被用力磕在地上，牙齿和着血掉了满地。 蝙蝠侠想过因为自己的出现可能会导致的恶性事件，也思考过该怎样去避免。但他从没想过会有人盗取他的基因培育出一个孩子, 更没想过他们就这样摧毁了他。 实验品是否拥有人权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 那个孩子拥有了生命，拥有与他一样的基因, 因为他而诞生，这些足够蝙蝠侠去对他承担责任。 但在他见到那个蓝色眼睛的婴儿之前, 他们杀死了他。 很难说这一刻内心产生了什么样的情感, 或许是悲愤？ 与那个孩子的身份无关, 任何一个人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死一个婴儿，蝙蝠侠保证自己都一样愤怒。 无论用多大的力气打在恶人身上, 这种怒火都没办法排解半分，它就这样一直积蓄着, 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被转化成更大的力量。 从黑暗中走出来, 蝙蝠侠一直是这样成长着的。 打断蝙蝠侠持续挥动着的拳头的, 是从楼上跳下来的罗宾，他的黄色披风已经被取下来, 沉睡的婴儿安静地被披风包裹着躺在罗宾臂弯里。 “还好被我撞见了，”罗宾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B, 你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吗？” “他们竟然想把这个孩子扔进焚化炉里烧死！” 因为害怕吵醒怀里的孩子，因此罗宾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但这也不妨碍后怕以及生气的情绪从他压低的声音里传出来。 直到看到那个和监控录像中一模一样的孩子时，蝙蝠侠紧绷的情绪骤然放松：“罗宾，带他回家。” “好的先生。” 十八岁的罗宾比要二十八岁的蝙蝠侠更具活力，不过即使是蝙蝠侠十八岁的时候，恐怕也没有现在罗宾这样的乐观。 GCPD在蝙蝠侠的提前清扫下一次性端掉了这座非法实验室，在哥谭阴影中延续很久的人体实验终于宣告终结。 解决完后续问题终于回去的蝙蝠侠刚下车就看到了蝙蝠洞里多出来的婴儿床，管家阿福正用奶瓶小心翼翼地喂着醒过来的孩子。 “他怎么样？”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蝙蝠侠一时还没办法收敛自己身上的疲惫和尖锐。 毫不夸张，他的话音刚落，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立马撇着嘴哭了出来。 “布鲁斯，你把他吓哭了，”迪克已经摘下了眼罩以及身上所有的尖锐物品，就连沾了血迹的手套都已经去掉，现在正伸着右手，尝试将自己的手指塞进面前柔软的婴孩手里。 “……在此之前一切正常，”阿福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您该把头罩摘下来再来这边。” 蝙蝠洞里似乎比平常多了些温情，哪怕他们并不需要这些，但蝙蝠侠被愤怒充斥的内心似乎都在此时柔软了片刻。 摘下头罩，他的声音不再那么低沉而具有攻击性：“接下来该拿他怎么办？” “什么意思？”迪克难以置信地看着布鲁斯，“你不打算养他吗？” 阿福也疑惑地看着自家老爷。 “我们没办法养一个孩子，”布鲁斯的视线放在阿福怀里的婴儿身上，他如此稚嫩，如此纯粹，与这里格格不入，“或许我们可以找一个可靠的抚养家庭。” “他的眼睛和您长的一模一样，相貌大概率也是。”阿福记得布鲁斯小时候的样子，“哪怕我们能找到可靠的抚养家庭，即使这样的概率低到就像马路上有张百元大钞但是没人去捡一样。假设我们在那样低的概率下找到了一个可靠的抚养家庭，他的长相也会在未来给他带来麻烦。” 毫无疑问，阿福和迪克都想留下这个孩子。 而布鲁斯的抗拒，更多也是因为自己的无所适从，以及对于他们身处危险境地的理智思考。 一个婴儿，一个柔软的孩子，他有布鲁斯一样的蓝色眼睛，有韦恩庄园没有的天真和纯粹。 布鲁斯的手紧了又紧，沉默很久才同意暂且将这个孩子留下来- 婴儿用品以很快的速度侵占了韦恩庄园大部分房间。 因为各种各样难以抗拒的原因，这个孩子很多时间都由阿福负责，但总有需要布鲁斯和迪克的时候。 迪克的课余时间除了要和蝙蝠侠一起去完成那些秘密行动之外，剩下的都留给了这个意料之外的生命。 时间被侵占的更彻底一些的则是布鲁斯，当阿福有事需要忙的时候，他就需要负担起晚上和孩子一起睡的任务。 清晨本该是他劳累一晚之后最好的休息时间，但现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正有个和他极像的孩子爬来爬去。 还没办法说话的男孩儿嘴里塞着阿福买来的奶嘴，虽然没人陪他，他还是像冒险一样在布鲁斯身上玩的不亦乐乎。 现在时间还很早，被吵醒的布鲁斯叹了口气，将男孩儿从自己身上抱下来放回旁边和大床连在一起的小床上。 特制的婴儿床完全派不上用场，不知道是不是大脑深处留下的记忆影响，只要将他一个人放在封闭或者半封闭的小空间里，他就会无法控制地大哭。 没人忍心，或者说至少韦恩庄园里没人忍心看到男孩儿害怕到大哭的样子。于是刚送来的婴儿床立刻原样被送了出去。 “阿莱克斯，再睡一会儿吧，”布鲁斯无奈地将重新爬过来的孩子抱在怀里，克制着自己的力气，用带着新鲜伤痕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男孩儿很乖，并不会无缘无故大哭大闹，只是有些粘人。 被布鲁斯抱在怀里之后，他立刻安静下来，甚至听话地闭上眼睛。 布鲁斯的手还缓缓拍着，丝丝缕缕的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过，照在纯白大床里一大一小的身影上。 时间仿佛在此时变得静谧又悠长- 虽然当初说的是暂且留下，但只要养了，没人忍心再抛弃，于是五年时间一晃而过。 布鲁斯已经三十多岁，迪克离家出走，而阿莱克斯也拥有了新的哥哥。 对于这个单纯又美好的弟弟，杰森抱着以往从来没有过的耐心，他会讲故事书哄阿莱克斯入睡，会像任何亲密的兄弟一样照顾以及保护他。 “杰森，”身高只有三英尺的男孩儿拉着自己第二个哥哥的手往四周看了看，直到确定周围没人的时候才小声开口，“韦恩庄园里好像有秘密，我们一起去探险吧。” “什么秘密？”杰森觉得至少不是蝙蝠侠以及蝙蝠洞的事，他们一直没在阿莱克斯面前透露过这些。 “布鲁斯和阿福还有迪克他们都有事情瞒着我们俩，”阿莱克斯还觉得杰森和自己一样被蒙在鼓里呢，“他们老是消失不见，还经常受伤，我有点担心。” 杰森这个时候已经有些为阿莱克斯的敏锐而惊讶了，他捂着自己衣袖下受伤的手臂：“或许他们只是去玩一些小朋友不能玩的东西呢？” “大人的秘密？” “没错，就是大人的秘密，”杰森点着头肯定了阿莱克斯的说法。 “等我长大以后就会知道吗？”阿莱克斯歪着脑袋，和布鲁斯很像的眼睛天真地看着杰森。 实际上并不会，布鲁斯并不打算将阿莱克斯牵扯进蝙蝠侠的事业里，阿福以及迪克他们都双手赞成。 迪克以及杰森的加入已经令蝙蝠侠时常愧疚，他不希望任何孩子陷入危险。 或许当某一天阿莱克斯长大之后，他们难以继续隐瞒的时候，布鲁斯就会将他送到远离哥谭的地方去。 当然，那一天还远，而且他们需要阿莱克斯有一些基本的自保之力，只是五岁还太小了，他们可以晚一点再教他那些。 五岁男孩儿的怀疑很轻易就能抹消，至少在布鲁斯借口出去上班回来之后，男孩儿已经能像往常一样亲密地跑过去索要拥抱。 “欢迎回家，”被布鲁斯抱在怀里，阿莱克斯环抱着他的脖颈，亲吻他的脸颊，“我好想你。”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以最亲密的态度去对待最亲密的人，亲吻永远是他们表达喜爱的直接方式。 “我也很想你，”对于布鲁斯来说，男孩儿的骨骼还像五年前那样柔弱脆弱，哪怕是抱在怀里，都轻飘飘地没有重量。 整齐的衣物下裹着厚厚的绷带，皮肉被切割的伤口依然往外冒着血，布鲁斯时常被各种各样的伤势所折磨，但从没有什么样的伤能阻挡他接住跑过来的儿子。 哪怕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父子，这个孩子也不是由任何正常的方式降世，但这个孩子就在他眼前一点一点长大，他们每个人都在他身上倾注着美好的一切。 他们所有美好的愿望都指向他，希望他无忧无虑，希望他永远开心快乐，希望他去过不需要背负任何沉重责任的人生。 抱着怀里的孩子，布鲁斯眉头依然紧紧皱着。 最近哥谭太过混乱，小丑时隔多年重新归来，他变得更加疯狂，更加危险，蝙蝠侠已经找了他很多天。 正想着这些，怀里男孩儿的手指已经在轻轻揉着他的眉头。 男孩儿担心又难过：“爸爸。” “抱歉，”布鲁斯吻了吻男孩儿的头发，“让你担心了。”- 周一的早晨总是让人讨厌的，哪怕已经上了两年学，伊芙还是没办法尝试着喜欢那里。 昨天他们超凡小队合作又击败了一次反派侵略地球的计划，背着布鲁斯和超人他们，虽然很累，但对伊芙来说也十分惊险刺激。 至少比上学要有趣多了。 因为昨天消耗太大，凌晨才和达米安一起回到韦恩庄园的伊芙没来得及换睡衣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那个时候放在床头的闹钟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只能再睡两个小时。 揉着凌乱的头发从铺着防尘布的床上醒过来，穿着类似罗宾制服的伊芙脑袋晕晕地看着变得空荡荡的房间。 “难道又是新的惩罚方式？”继一个月不能吃甜点之后，阿福改为没收她的房间了吗？ 窗户外还是熟悉的风景，房间也还是熟悉的房间。 “他们怎么办到的？”怎么可能有人在她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搬空她的房间啊！ 第104章 爸爸比伊芙还小 整件事情看起来都如此诡异, 但是硬要说哪里最让人难以置信的话，那一定是她一觉睡到了中午爸爸都没来叫她起床去上学。 看着外面有些阴沉的天色，在这里生活了两年之久的伊芙立刻看出现在已经接近中午。 肚子已经因为饥饿开始咕咕叫, 摘下身上的披风扔在床上, 顺便把手套之类的一并留在这里，除了身上塞着的几枚蝙蝠镖之外, 伊芙只穿着紧身制服推门走了出去。 一开始还算正常，直到伊芙走下楼梯。 大幅的拼图拼了一半铺在地面上，拼图画面里是猫和老鼠, 几个玩具遥控车放在旁边, 其中一辆缺了个轮子，全部尖锐的家具都裹上了边边, 地面上到处都铺着软绵绵的毯子…… 香甜诱人的点心味道从厨房的方向传出来，这是只有阿福开心的时候才会烤的小甜饼, 还是刚出炉的那种。 哪怕是伊芙, 这时候必然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新的弟弟妹妹出现了？ 伊芙一边开玩笑的想, 一边往有布鲁斯的声音传来的餐厅方向走去。 他们到底背着她在搞什么鬼啊。 遇到这种事情，哪怕待在再熟悉的环境里都难免多想, 这种熟悉中掺杂的不熟悉比起完全的陌生更让人感觉不安。 伊芙当然相信自己家人的实力，认真来说的话, 她的综合能力在自己家绝对排不上前三, 不过这种担心家人的心情可能从上到下一脉相承。 即将走到拐角的伊芙突然感觉自己背后有人跟过来, 那是她没有听过的脚步声。 被刻意压低的脚步声里带着谨慎，显然并不想被她发现, 明摆着就是偷袭。伊芙不屑地冷笑一声, 在对方冲过来的那一刻抽出袖子里的蝙蝠镖和对方手中的暗器抵在一起。 刚才没机会仔细看，真正面对面的时候, 两个人才来得及仔细观察突然出现在自己家的陌生人。 两枚极其相似的蝙蝠镖交错着对在一起，蝙蝠镖后同样是警惕中带着疑惑的蓝色眼睛，只是其中更清澈的那双里带着更明显的震惊。 “你跟杰森什么关系？”伊芙震惊极了，她年纪轻轻，现在差不多只有二十岁的杰森哥哥已经有孩子了吗？也有可能是兄弟？ 对面的杰森甚至来不及为女孩儿知道他的名字而震惊，反而皱着眉问她：“你和布鲁斯什么关系？” 虽然杰森刻意收敛着动作，防止吓到餐厅里的弟弟，不过这里距离餐厅实在太近，已经听到声音的阿莱克斯已经下意识往门口走去：“我听到了杰森的声音。” 布鲁斯第一时间将他抱了回来放在他的儿童座椅上。 “好好吃饭，我去看看。” 布鲁斯已经听到外面的对话声，杰森和一个女孩儿。除了对话声之外，还有金属对撞的声音，目前看来危险性不大，除了一开始的交手之外，他们已经开始质问对方的身份。 餐厅外的伊芙已经单方面解除了警惕，她收起蝙蝠镖，右手摸着下巴：“我爸爸是布鲁斯的兄弟，你呢，你和杰森什么关系？” 她爸爸的身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了兄弟？”布鲁斯走过来的时候清楚听到了背对着自己的女孩儿骄傲的声音。 她为她的爸爸而感到骄傲，但布鲁斯保证他没有任何兄弟。 女孩儿第一时间转过身，布鲁斯立刻看到了她和自己极像的眼睛以及里面的诧异，当然，还有她身上带着字母“B”的紧身制服。 伊芙虽然亲身体验过不同世界的存在，但是根本没接触过多元宇宙或者平行时空这样的概念，突然之间遇到这种家人全都年轻好几岁的情况，确实有些手足无措。 没错，她已经发现了，之前的一切异常也都有了解释，那就是她来到了好几年之前，地上的好多玩具说不定都是小时候的杰森的。 伊芙站在警惕的杰森和布鲁斯中间左右看了看：“我这样说你们可能不太相信，但是我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出现。” “……你唬谁呢？”杰森看起来并不相信。 布鲁斯看着她身上明显出自蝙蝠洞的制服以及装备沉思片刻：“你爸爸叫什么名字。”虽然他确定自己没有亲兄弟，但顺利的话总能从名字里发现什么端倪。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伊芙抬头看着布鲁斯叹了口气，“不过提前告诉你也没关系，她叫阿莱克斯。” “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五岁男孩儿扒在餐厅门口探出头来，明亮的蓝色眼睛可可爱爱的看向外面的三个人。 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孩儿，再结合他的话，伊芙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她指着小男孩儿的脸，结结巴巴：“他……他……他……” “他叫阿莱克斯？” 名叫阿莱克斯的男孩儿歪着头疑惑地看着陌生的女孩儿：“姐姐，你是谁啊？” 伊芙倒吸一口凉气，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她叫自己的几个哥哥的时候他们总表现的那么开心了。 但开心过后就是加倍的慌张。 “布鲁斯，这是这么回事？”伊芙下意识寻求布鲁斯的帮助，她往布鲁斯的方向走近了几步，抬手就能拉到他的衣角。 看着比现在的杰森还要矮一些的女孩儿，布鲁斯并没有躲开她的接触。 虽然不知道目前的情况，但因为有熟悉并且值得依靠的人在，她也并不会过于慌张。 “我们需要找个隐蔽的地方了解情况，”布鲁斯并不打算带路，要是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样，眼前的女孩儿一定知道要去哪里。 但是…… “你们要去哪儿？”阿莱克斯完全从门口走出来，垫着脚尖想要像伊芙那样抓住爸爸的衣角，但他太矮了，最终只能揪着爸爸的裤子。 好在这时候阿福端着烤好的小甜饼走了出来，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但他还是一眼看出了自家老爷的窘境。 “阿莱克斯，”阿福弯腰拉着阿莱克斯的另一只手，“我们先去吃饭好吗，有你期待了一整天的小甜饼。” 年幼的孩子再敏感不过，五岁的阿莱克斯很轻易就能发现爸爸并不想带着自己一起去那个隐蔽的地方。 虽然一直被宠爱着长大，但他乖巧极了，完全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大吵大闹，体贴到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主动松开抓着爸爸裤子的手，阿莱克斯体贴地安慰布鲁斯：“要快点回来陪我吃饭。” 布鲁斯还没什么动作，反而一旁的伊芙眼泪汪汪，伸着手蠢蠢欲动想要摸摸小男孩儿柔软的黑发。 但她的动作第一时间被布鲁斯拦下。 即使布鲁斯推测她没有威胁性，但他不会用毫无抵抗能力的阿莱克斯去验证这点。 依依不舍的男孩儿被阿福带回餐厅，伊芙则带着布鲁斯和杰森往书房走去。 “小甜饼，好久没吃过了。”伊芙留恋地闻了闻空气中残留的香甜味道，开始思考为什么小阿莱克斯能得到阿福这样的关爱。 “为什么？”杰森下意识试探伊芙的来历，就以她所说的多年以后她也住在这里来试探，“未来你不住在这里吗？” “我当然住这里，”一边说一边踩着楼梯的台阶往上走。 “那你为什么好久没吃过呢？”以阿福烤点心的频率来说，不应该是好久吧。 因为经常被留堂而没有小甜饼吃的伊芙：“……因为阿福很忙。” “你叫什么名字？”叫阿福的时候倒是很亲切，杰森跟在后面试图多问一些情况。 “伊芙。” 她十分熟练地拨动作为机关的钟表，然后习以为常地看着打开的通往蝙蝠洞的通道。 往这里走的一路上，布鲁斯都没怎么说话，他一直在观察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儿。即使之前的一切都不可信，但当她一点都不需要寻找以及思索的打开机关时，布鲁斯就已经能相信她的一部分话。 其余的还要检测。 “要怎么了解情况呢？”伊芙走在前面习惯性坐在超级电脑前的椅子上，然后将椅子转回来看着布鲁斯和杰森，“我想知道你们的阿莱克斯是从哪来的。” “那你爸爸是从哪来的，”杰森想要提醒自己警惕一些，但要是她真是阿莱克斯未来的女儿，那自己岂不是她叔叔？ “介意做个DNA检测吗？”布鲁斯已经将需要用到的工具拿了过来。 “当然不介意，但是你可能查不出什么，布鲁斯说过每个世界的蝙蝠侠并不拥有完全一样的DNA。”虽然他们说这些的时候伊芙还听不懂，不过她至少完全记下来了。 布鲁斯此前确实见过另一个宇宙的自己，他无意中进入了那个宇宙，然后和另一个宇宙的比自己年长些的蝙蝠侠做了些实验，而他们也确实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现在看来不必去检测什么了。 “你爸爸，我是说阿莱克斯，他是从哪里来的？”要是她的爸爸和自己的阿莱克斯拥有同样的出身，那么女孩儿的话也算完全可信，但阿莱克斯怎么会和他成为兄弟？ 伊芙发誓自己对外人很警惕，但这是蝙蝠侠还有杰森！ “布鲁斯二十八岁的时候捣毁了一个非法实验室，”伊芙并不回避这个问题，非正常的出声不会对他们家的感情有任何影响。 二十八岁，非法实验室。 阿莱克斯就是他在二十八岁的时候从实验室带回来的。 “刚才那个男孩儿……”伊芙有些迟疑，要是那个男孩儿真的是小时候的爸爸，那他现在应该在流星街才对。要是爸爸没有去流星街的话，她还会出生吗？ “是五年前从非法实验室带回来的，”确认女孩儿身份的布鲁斯也并没有隐瞒，“我二十八岁那年。” 旁边的杰森撑着下巴：“差二十八岁，你爸爸怎么和布鲁斯成为兄弟的？” 伊芙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想哭了，她希望小阿莱克斯像现在一样幸福快乐，但是她也想要被生下来和爸爸在一起：“我爸爸和布鲁斯只差八岁，他当初没有被布鲁斯救回来，流落到了一个不太好的地方，回来之后就只和布鲁斯差八岁了。” 无论是布鲁斯还是杰森，他们都足够敏锐，能从女孩儿的话里发现她的低落。 “我能去找阿莱克斯玩吗？”伊芙声音低低的，就连头都低着- 另一头发现女儿消失不见的阿莱克斯几乎把哥谭翻了个遍。 在他查找女儿踪迹的时候，蝙蝠侠也没闲下来。 “在伊芙的房间里发现了空间波动，”比起阿莱克斯，蝙蝠侠更熟悉这个，毕竟光是他亲自体验过的就已经有很多次，“她可能去了别的宇宙。” 迪克已经因为担心伊芙而赶回家，杰森和提姆也一直在帮忙找伊芙，达米安甚至和乔纳森一起去他们之前的行动地点翻了三遍。 “我们怎么才能把她找回来？”达米安已经换好了罗宾制服，随时都能出发去找伊芙。 “空间通道的打开并不难，”至少蝙蝠洞里有设备可以勉强达到这个效果，“但我们尽可能不去干涉别的宇宙，只能将通道开在伊芙附近，让她自己回来。”- 伊芙毫不客气地从小时候的阿莱克斯手里拿到了好多块小甜饼。 五岁的阿莱克斯身上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他坐在活动室的地毯上拼着剩下的拼图。 “阿莱克斯，”伊芙戳了戳他的脸，“你在这里生活的开心吗？” 男孩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并没有将她的手推开：“当然开心。” “你是世界上最开心的小朋友吗？” “我才不是小朋友，”阿莱克斯严肃地拒绝小朋友这个称呼，“希望你跟我一样开心，伊芙。” 伊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有说话。 要是她的爸爸不必去经历那些痛苦的事情，就这样开心长大的话，就算她不会出生也没有关系。 短短几个小时内，伊芙已经和阿莱克斯交换姓名，并且达成了友好关系。 布鲁斯和杰森以及阿福一直在这期间旁观他们两个的互动。 伊芙留在房间里的装备已经被阿福拿了出来，都是出自蝙蝠洞的。虽然他们不赞成让这样小的孩子加入蝙蝠侠的事业，但他们没办法隔着宇宙对另一边的蝙蝠侠说什么。 活动室里突然掀起一阵狂风，阿莱克斯拼好的拼图被吹的到处都是。 布鲁斯第一时间将站不稳的孩子揽过来，阿莱克斯和杰森都被他挡在身后，就连伊芙他都牢牢抓着。 当由漩涡组成的通道出现时，狂风立刻平息，而里面有带着担忧的声音传出来。 “伊芙，该回家了。” “爸爸！”伊芙惊喜极了，她下意识朝着通道跑过去，但跑到一半又拐回来。 先是绕到布鲁斯身后抱了抱小时候的阿莱克斯：“阿莱克斯，我会想你的。” 然后又强硬地抱了抱旁边有些抗拒的杰森：“杰森，我也会想你的，你这时候真小。” 还有阿福，伊芙紧紧地抱着阿福：“希望回去之后阿福不要再没收我的小点心了。” 最后是布鲁斯。 扑进布鲁斯怀里，伊芙凑在他耳朵旁边小声说：“布鲁斯，你要保护好阿莱克斯，别让他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了。” 就算她会消失也没关系。 伊芙最后伸手摸了摸因为好奇而探出脑袋的阿莱克斯的头发，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她爸爸声音传来的通道里跑去。 哪怕她现在还没想明白多元宇宙以及平行时空的问题，但她能毫不迟疑付出自己的生命来维护爸爸本该有的幸福- 伊芙的到来就像是一个短暂的梦，他们还没来得及和她相处多一些就已经分别。 没有人觉得他们还会重逢，但现实总是猝不及防。 阿莱克斯消失了，就在布鲁斯和杰森夜巡外出之后，阿福昏迷在庄园大厅，阿莱克斯不知去向。 而旁边的木制矮桌上，有小丑的留言。 【亲爱的布鲁斯，要是想要这个可爱的男孩儿活命，帮我转告小蝙蝠，明天晚上小丑会在凯恩大桥等他。——joker】 小丑或许以为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有某些联系，于是他带走了阿莱克斯威胁他们。 没有人会遵守小丑的规则，至少蝙蝠侠等不到明天晚上，于是他第一时间去找小丑和阿莱克斯的踪迹。 男孩儿被放在一艘船上，船身停在离岸五十米的地方，然后在蝙蝠侠即将登上船的那一刻，震耳欲聋的爆炸带走了一切。 世界好像突然变得虚幻。 唯一支撑蝙蝠侠的，是伊芙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 【别让他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了。】 第105章 阿莱克斯的回归 伊芙像往常那样放学回来, 在蝙蝠洞里换上制服的时候，他们这里迎来了新的访客。 和上次相似的狂风在蝙蝠洞里掀起，不太一样的空间通道紧随而至。 这里的所有人都认识这个, 布鲁斯立刻警惕起来, 达米安已经拔出了刀，阿福迅速将这里的事情通知了所有不在场的家庭成员。 阿莱克斯正和杰森一起在东区的枪林弹雨中穿梭, 他们同时收到了蝙蝠洞传来的特殊信号。 “为什么每次都在这种时候！”每次接收到这种紧急联络都在他扩张的关键时刻，对面的企鹅人马上就要一败涂地了！ 阿莱克斯停在墙角：“你先结束这边的事情吧，我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本来只是来找杰森, 没想到恰好遇到企鹅人和杰森的交火, 原本就不被计算在出手的人里，阿莱克斯抽身离开也很方便。 “算了，”杰森这次的行动也没叫自己的同伴，他也退回到墙角, “这次便宜企鹅人了。” 比起冰山俱乐部, 当然是蝙蝠洞的事情更重要一点：“走吧, 回去看看。” 正在泰坦里和自己的伙伴们复盘上次行动的提姆也接到了这样的通讯。 正将战斗回放到关键时刻的提姆顿时停了下来：“嘿，朋友们, 我突然有点别的事，这次的会议就到这里, 等我回来再继续, 或者你们可以先讨论着, 我们之后再交换意见。” 甚至是刚刚加班结束的迪克，他接到通讯的第一时间就调转车头, 压着限速一路往哥谭开回来- 蝙蝠洞里, 熟悉的身影从通道里走出来。 穿着蝙蝠装甲的另一个蝙蝠侠，穿着罗宾制服的另一个罗宾, 以及制服现在还带着V领的夜翼。 他们每一个看起来都如此压抑，就好像当初几乎失去杰森的布鲁斯。 “你们的目的，”布鲁斯不认为另外的自己会在没事的情况下找过来。 走出空间通道的蝙蝠侠第一时间将目光放在了伊芙身上，紧接着才是没有戴着面罩的另一个自己：“我找伊芙。” “我？”伊芙瞪着眼睛指了指自己，随后迅速反应过来对面的是谁，“你是上次的布鲁斯！” 空间通道已经在三个人走出来之后消失，布鲁斯并没有因为对面的人曾经友善而放弃警惕。 “别让他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了，”另一边的蝙蝠侠这样说着，然后往伊芙的方向走了几步，“伊芙，他会去哪儿？” 他看起来沉重又悲伤，像是吊在悬崖上，不断有石头滚落下来想要将他砸下去。 “阿莱克斯？”伊芙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消失了？” “我们希望他只是消失，”夜翼并没有见过伊芙，但他听说了伊芙是阿莱克斯的女儿，于是他尽可能压下悲哀去回答，“而不是死在爆炸里。” 死？ 谁会死？ 那个坐在地毯上将自己的点心递给她的阿莱克斯吗？ 伊芙跳动的心好像瞬间停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发生了什么？” 不止是伊芙，旁边的达米安甚至是阿福还有布鲁斯，他们都沉默下来。已经从伊芙口中听说了另一个宇宙的事情，他们都为另一边的蝙蝠侠能找回阿莱克斯而开心。 现在他们失去了他？ 没有人想要将当时的情况详细复述，但要是想要得到某些关于阿莱克斯的线索，他们就不得不逼着自己回忆当时的痛苦。 蝙蝠侠将小丑如何带走阿莱克斯，又将阿莱克斯如何死在爆炸里讲给了布鲁斯他们听。 “爆炸？” 随着蝙蝠洞通道机关打开的声音，另一个对于蝙蝠侠来说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他曾经听过，是当初在通道另一侧呼唤伊芙回家的声音，伊芙的爸爸，这里的阿莱克斯，于是他和身为罗宾的杰森立刻转头看去。 穿着休闲西装，身姿挺拔的男人从拐角处走出来，他和布鲁斯长得很像，但是没有布鲁斯身上沉重的气场。 旁边戴着红色头罩的强壮男人将手里的枪收了起来：“……早知道不回来了。” 虽然他这样说着，但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事关阿莱克斯，哪怕是另一个世界的，他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爸爸……”伊芙期待地叫着自己的爸爸，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好一点的消息。 阿莱克斯从蝙蝠侠身边走过去，期间他们难以避免地对视。 蝙蝠侠戴着头罩，阿莱克斯看不到他的眼神，但似乎能从他下撇的嘴角看到他的悲哀。 “如果是爆炸的话，他可能没事。” 阿莱克斯并没有将话说的那么绝对，毕竟他和另一个阿莱克斯不算是完全相似。 “为什么这样说？”蝙蝠侠的语气并不带急切，但任何人都能从里面听出焦急。 “爆炸可能是我跳跃两个世界的契机，”阿莱克斯不止遇到过一次爆炸，但在他记忆中，能危及生命的只有两次。 一次是和席巴以及伊尔迷对战失败自爆的那次，一次是双面人想要杀死他的那次。 “在双面人策划的那场大爆炸里，我能感觉到，如果我不加抵抗，我会被带回另一边。”但他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直觉而去尝试，伊芙还在等他回家。 以自己的生命去赌一个可能性，蝙蝠侠以为另一边的自己不会同意，也以为阿莱克斯的女儿不会同意，但他只听到布鲁斯问出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有把握吗？” 阿莱克斯点了点头：“一半一半。” 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不管是谁都要仔细考虑能否承担失败的代价，但他们好像没有去衡量。 “爸爸，你要把他带回来，”伊芙用着请求的语气- 没人知道事情是怎样发展的，但当蝙蝠侠和夜翼以及罗宾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韦恩岛岸边。 阿莱克斯戴着生物监视装备，载着满船炸弹，驱船将自己带到离岸百米的地方。 “你们不担心他回不来吗？”罗宾无法理解这种看着亲人去送死的举动，即使这是有利于他们这边的。 “你担心什么？”同样穿着罗宾制服的达米安抱着双臂站在旁边，“又不是让你去送死。”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红头罩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TT。” 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热浪席卷着蒸汽朝他们袭来，几个人迅速后退。 海浪在爆炸中翻涌，烟雾漫天，灼热的气息直接逼近远处的韦恩庄园。 “走吧，”布鲁斯转身往蝙蝠洞的方向走去，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阿莱克斯如今的状况。而阿莱克斯带在身上的生物监控系统会将一切画面传输回来。 伊芙是首先跟在布鲁斯身后的，她同样很急切。 刚赶回来的提姆和迪克以为他们遇袭，于是直接往这边赶过来。 准备回去的布鲁斯他们和提姆以及迪克在回程的路上偶遇。 “……发生了什么？”发现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而且还有另一个蝙蝠侠和另一个自己在这里，迪克相当诧异。 “回去再说。”- 在强烈的爆炸里压制自己条件反射性的防御对于阿莱克斯来说相当困难，他从来没有受到攻击的时候不反抗这种想法。 第一次如此清醒地经受强烈的震感，阿莱克斯以为自己能保持清醒，然而实际上他办不到。 精神不可避免地陷入眩晕，身体似乎也被压制，他几乎难以抵抗的昏迷过去。 阿莱克斯的昏迷并不会导致生物监控的失活，当布鲁斯他们回到蝙蝠洞打开监控的时候，陌生的画面展现在他们眼前。 阿莱克斯躺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周围是铺天盖地的废物和垃圾堆。 天色昏黄中带着赤红，恶臭气体和放射物质仿佛在那里产生了实体。 蝙蝠洞里没人见过那样的垃圾山，没人见过那样仿佛广阔沙漠般无边无际蔓延的绝望。 “是流星街，”伊芙在飞艇上远远看过，“我爸爸长大的地方。” 布鲁斯猜想过流星街是什么样的，但他的所有猜测都与摆在面前的现实相去甚远，没有见到之前，他永远没办法设想出这样如同地狱第一层般的场面。 “阿莱克斯会在这里吗？”蝙蝠侠已经握紧了拳头，他既期待自己的儿子如今还活着，又不希望他落到这样难受的境地。 就在他们为眼前的景象而震惊的时候，躺在焦黑土地上的阿莱克斯已经恢复了意识。 流星街并不是他一辈子都不想回的地方，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是曾经唯一容纳他的家乡。 拍了拍身上因为爆炸而产生的灰尘，阿莱克斯穿着手工定制的皮鞋踩着遍地垃圾目标明确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大部分被抛弃到流星街的孩子，都会被带往一个地点集中抚养，那算是流星街的孤儿院，他曾经也在那里待过很长时间。 那里会保障他们基本的生存，但并不代表无条件被保护。 心里想着这些，阿莱克斯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比如他在那个世界的八年间在这里成长到了二十八岁。 距离那个孩子消失已经将近半个月，他要是真的流落到这个世界，说不定已经在这里待了一百多天。 一百多天，足够那个柔软的孩子在地狱里来回走上几百遍。 “时间过去了太久，我不保证他一定还活着，”这是阿莱克斯第一次开口，隔着两个世界和布鲁斯他们对话。 超级电脑前的布鲁斯他们能清楚听到阿莱克斯说了什么，但他们的话没办法隔着世界穿过去。 当他们看到眼前场景的那一刻，已经有了这样的准备，但被明确提出来是不一样的。 “时间流速造成的时间差太大，”布鲁斯对此深有体会，毕竟失去了八年的孩子带回来一个八岁的女儿，“有变故发生的概率无限上升。” “嗯，”蝙蝠侠的视线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屏幕，这是他唯一的希望，无论有多渺小微弱，他想要再次见到他的孩子。 那是蝙蝠侠从小带在身边的男孩儿，那个孩子几乎在他怀抱里一点点长大，他不染尘埃，是哥谭最幸福的存在。 夜翼记得阿莱克斯第一次开口叫哥哥的时候他有多开心，哪怕男孩儿声音模糊，他依然感动到快要哭出来。 就连罗宾也记得第一次被年幼的弟弟拥抱时的感觉，他从来抗拒和单纯到不知世事的人相处，但阿莱克斯是不同的，在阿莱克斯主动靠近他的那一刻，他知道他要保护他。 他们所有人维护的男孩儿生死不明，而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伊芙是除了蝙蝠侠三人之外最难过的，她期待着小时候的阿莱克斯能快乐又幸福的长大，但事情从来不能像她期待的那样发展- 阿莱克斯体内的念像是回到生长的沃土，它们在他体内沸腾欢涌着，像解除了某种束缚一般鼓舞。但念太过活跃的时候，阿莱克斯发现他的能力有些不受控制。他尝试着像往常一样输出用来操控的念，但这些念中带上了强大的攻击性，想必打在人身上不等他操控，对方就会直接爆体而亡。 看来他要克制一下能力的使用了，至少在他的念恢复正常之前。 将活跃的念分布在自己的腿上，他以最快速度往孤儿院的方向接近。 超级电脑得到的画面中，垃圾堆逐渐变得低矮下来，虽然空气一样浑浊，但已经有些矮小局促的木板拼成的居所出现，也逐渐有人群显现。 有人的地方就会发展出聚落，无论那里有多匮乏。 阿莱克斯与整个灰暗的场景格格不入，人群中无数不善的目光投向他，他并没有为此停留。 越往深处走，环境越是在变好一些，即使那些细微的改变在布鲁斯他们看来不值一提。 当他们能看到一个教堂塔尖的时候，阿莱克斯慢了下来。 简陋房屋组成的建筑就在左手边，这里已经有年龄小的孩子出现。 “这算是流星街的孤儿院，”阿莱克斯偶尔会做出些解释，“被抛弃的孩子如果被发现，大部分会带来这边。” 只是大部分而已，要是被心怀恶念的人捡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周围孩子警惕的眼神无论是对于阿莱克斯来说还是对于蝙蝠洞里的几个人来说都太过明显，不过也只是警惕而已，这些小孩儿大多在警惕里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 直到阿莱克斯拦住了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强壮男孩儿，这些孩子眼里的冷漠加上了强烈的攻击性。 曾经阿莱克斯也是其中的一员，他知道自己这种外来人对他们威胁性有多大。 从怀里拿出由蝙蝠侠提供的照片，阿莱克斯将它展示给被他拦下的男孩儿。 [见过照片里这个小孩儿吗？] 流星街有自己独特的语言，和外面的通用语截然不同。 强壮皮肤又有些黑的男孩儿先是将目光放在照片上，然后又将视线移到男人脸上。 他似乎并不打算回答。 打断他们的是从孤儿院里走出来的男人，他身边还跟着刚刚跑进去的几个孩子。 [来找人的？] 这里的管理人员早换过好几轮，已经不是阿莱克斯曾经见过的模样，于是他放过男孩儿，将照片对着不远处的男人。 [见过吗？] [你是流星街人？] 男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先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从流星街走出去，已经很久没回来。] 流星街排外的同时，又有一定程度上的维护同伴意识，在阿莱克斯承认自己流星街人的身份之后，对面男人的敌意少了很多。 他将目光放在阿莱克斯手里的照片上，看着照片里无忧无虑的男孩儿。 [我没记错的话，他曾经在这里待过几天，后来失踪了。] 失踪。 阿莱克斯捏皱了手里的照片，眼神都在瞬间变得幽暗。 流星街经常有孩子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年幼又漂亮柔软的消失的尤其多。 哪怕蝙蝠洞里的布鲁斯他们听不懂流星街的话语，但仅凭动作神态也能猜到一些。 “看来他曾经出现在那，”迪克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虽然没有见过五岁的阿莱克斯，但他希望那个男孩儿能被找回来，“但现在已经不在。” 毫无自保之力的孩子遇到什么都不奇怪，他们每个人都见识过人性险恶，知道最肮脏的事会如何发生。 即使阿莱克斯已经离开这里很久，但他依然记得曾遭遇过的恶心事，他有能力摆脱那些，不代表被精心保护了五年的男孩儿也可以。 转身离开这里，他知道失踪的男孩儿有可能出现在哪儿。 流星街并没有什么完善的律法，实力强大的人当然能在一定程度上为所欲为，只要不过于嚣张，长老院或者议会通常对他们的行为视而不见。 只是偶尔消失的一两个孩子，这些完全在视而不见的范围内。 不过除此之外也有另外的可能性。 除了那些稍有实力的人可能掳走男孩儿之外，本性恶劣的人也有很多，他们通常不管不顾，随心作恶。 落到这种人手里更难寻找- 布鲁斯他们只是看着阿莱克斯“拜访”了很多能力奇怪的人。 他踩着他们的脸问他们是否见过那个男孩儿，他掐住他们的脖子威胁他们说出男孩儿的下落。可惜无论是将匕首插进他们的腰腹，还是掰断他们的手脚，还是没人承认见过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五岁男孩儿。 只有这种时候，他们好像才能在阿莱克斯身上看到愤怒的一面。 暴力是他身上无法抽离的一部分，他不止是一个会在女儿身边给她讲睡前故事的好爸爸。 他们看着阿莱克斯越来越焦躁，看着那边飞速流失的时间里阿莱克斯昼夜不停的走过的地方。这些天里，他吃过最多的食物是干硬的黑面包，那是他能在路途中找到最好的东西。 手上的血迹湿了又干，没有干净的水能让他洗去身上的污秽。 很多天过去，阿莱克斯甚至要放弃希望，直到他在一个强化系的念能力者那里看到了一截染血的蓝色衣袖。 上面有着和伊芙曾经穿过的毛衣一模一样的花纹。 将满身鲜血的男人拖到墙角，阿莱克斯捡起破裂的衣袖：“人呢！” 流星街人通常没那么在意生死，不管他性格是否恶劣，于是重伤到动弹不得的男人根本不会回答。 但死有时候并不是最可怕的，阿莱克斯一路上从来没有用生命来威胁过任何人。 踩断一根手指不行就踩断两根，打断一条腿不行就打断两条。 哪怕很少实践，但他从飞坦那里学来不少刑讯手段。 在威胁要挖掉他的眼睛之前，男人终于断断续续地回答：“他……被一个……紫色头发，用念线的女人带走了。” 【END】 第106章 他们独一无二 紫色头发, 用念线。 这样的人，阿莱克斯恰好知道一个。 流星街的人通常不会多管闲事，从别的念能力者手里抢走一个男孩儿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除非那个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考虑到他和小时候的自己长得很像, 所以他很可能是被认识自己的人带走的。 玛奇，在知道他已经死去的情况下, 玛奇会带那个孩子去哪儿。 “幻影旅团最近在流星街吗？” 脚下的强化系念能力者是最直接的情报来源，阿莱克斯可以从他身上问到很多。 虽然旅团行踪成迷，但这些人总有一些自己的情报来源。 已经回答过一个问题, 接下来的会更容易开口：“没有……昨天听说……听说他们在友客鑫出现。”- 这种刑讯逼供的场面, 蝙蝠洞里的所有人都见过，保不准还亲身经历过。 蝙蝠侠将恶徒从楼顶扔下来再拽回去也算是一种变相逼供, 只不过他没有给他们附加任何无法逆转的伤害。 但此时没有人质疑阿莱克斯的行为，对于满是血腥的场景也毫无异议。 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用什么样的行事方法, 显然哥谭的那套没办法用在流星街。 他们深吸一口气看着阿莱克斯不断从男人身上得到新的消息, 比如他将男孩儿掳回去之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打了一顿, 比如那天已经过去了很久…… 直到男人身上再也榨不出任何价值，阿莱克斯才将动弹不得的他扔在地上, 撕下他一截勉强算是干净的衣角擦了擦手，然后转身离去。 如果不是场面不合适, 伊芙真的很想说一句她的爸爸好帅- 除了某些集体活动, 旅团一向不会聚合在一起。 玛奇的行踪并不好找, 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迅速找到，不过这次的友客鑫可能是个机会, 他们现在很可能正准备进行某项活动, 而玛奇出现在友客鑫的概率相当高。 没有多做停留，阿莱克斯直接找到了流星街向黑bang交易人和物的飞艇混了进去。 他本来可以直接操控他们, 但过于活跃的念除了带来强大的攻击性之外，还是带来了另外的不便。 黑bang的主要据点就在友客鑫，他们的交易恰好方便了阿莱克斯的行动。 在这期间，阿莱克斯不是没有尝试着抢来一部手机联系库洛洛，但他离开的太久，库洛洛之前的号码早就抛弃不用了。 更别提几乎不用手机的另外几个人。 他以往知道的联络方式全都失效，不过他也算早有预料，要是一个被重点通缉的盗贼团伙不警惕一些的话，就算单体再强大，也不可能长久存在。 不过他还是得到了另外的线索。 七大美色之一的水晶羽骨将在友客鑫拍卖场公开拍卖。虽然库洛洛不一定喜欢这种东西，但他一定会去。 几天昼夜不停的飞行之后，再次踩在熟悉的地面上，阿莱克斯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飞艇以及繁华的城市，这些和之前的流星街格格不入。 蝙蝠洞里的几个人这时候才有一些阿莱克斯身处现代社会的感觉。 那边是和哥谭以及大都会这些城市完全相同的繁华，只不过也有明显的不同之处在。衣着正常的人占大多数，但也有很多衣着怪异长相奇特的人走在街上。 五颜六色的头发以及七彩斑斓的眼睛仿佛在那里再正常不过。 普通人和危险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差别，这种日常中掺杂混乱的感觉比哥谭还要明显得多。 “七大美色是什么？”达米安对于阿莱克斯提到的这个词有些兴趣。 “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七种东西，兼具好看、稀少、珍贵、奇特、形成艰难这些要素。”伊芙用自己的黑猫玩偶举例，“它的眼睛就是七大美色之一的液钛矿石，世界上只有数十颗，其中两颗被爸爸拿来送给我了。” “那个确实很漂亮，”提姆还记得他们当初以那个为线索找了很久呢。 仅仅是他们聊了几句的时间，超级电脑显示的生物监控画面已经变得昏暗，那边已经是晚上- 阿莱克斯赶到拍卖会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不过他原本就不是来参加拍卖，倒也不必非要赶上开场。 原本应该热闹繁华的会场此时却一片混乱，尖叫声和枪炮以及爆炸声源源不断的从会场里传出来，但是没有任何人影出现。 意料之内的场景。 没有拍卖会请帖的阿莱克斯就这样光明正大从会场门口走了进去。 越是靠近，炮火的声音越震耳欲聋，是富兰克林的能力吧。 他们会带着那个男孩儿来这样的场合吗？ 阿莱克斯觉得不会。 明明线索近在咫尺，但阿莱克斯却开始担心起男孩儿的处境。 要是他们断定那个孩子和自己毫无关系，恐怕将他丢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深吸一口气，硝烟的味道直接冲进肺腑- “水晶羽骨是假的，”库洛洛将展示柜里拿出来的假货随意扔在地上，指尖甚至沾染了涂在表层的毒。 仿佛黑水晶般的羽骨滚落在地面的血泊中，很快被鲜血浸染成黑红的颜色。 “既然有假货在，真货应该在谁手里了吧。”侠客摸着下巴，往上方有明显心跳声传来的窗帘后看过去。 二楼最中间的包厢，那是专门为尊贵的客人准备的。 “不杀吗？”在现场看到他们长相的人，通常都会被灭口，飞坦的眼睛已经盯住了那边。 库洛洛并不在意这个，只是随手可以捏死的普通人而已。 富兰克林抬手将子弹打在窗帘上，红色的窗帘从中间断开，窗帘后，一头浅金色卷发的女人冷静地站在那里，就连那双绿色的眼睛中都没有一丝恐惧。 显然她优越的外貌无法打动这里任何人，富兰克林手指中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的脖颈。 就在攻击发出之前，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富兰克林手上。 “留下她吧。” 旅团以及二楼的金发女人都将目光集中在突然出现的人身上，所有人眼中都带着诧异。 “你还活着？”库洛洛不至于分辨不出阿莱克斯的真假，但他一直以为阿莱克斯已经死去。 “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阿莱克斯收回手，似乎毫无障碍地融入了旅团之中，即使这里已经有了他不认识的团员。 富兰克林也收回手，没再继续将枪口对准二楼的人。 “不杀人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飞坦的半张脸隐藏在竖起的衣领里，嘲讽阿莱克斯变得更加软弱并且多管闲事。 阿莱克斯没有理他，反倒看着二楼的方向跟那个金发的女人说：“离开这里。” 他的语气里没有半点熟捻，女人看向他的眼神也毫无感情，但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好像认识。 身边的保镖已经尽数倒在地上，女人穿着黑色的高跟鞋转身往另一边走去，但在转身之前，她还是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问：“伊芙呢？”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照顾好她。” 他们的交流止步于此- 蝙蝠洞里，伊芙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女人离去的背影上，直到彻底看不到才收回视线。 尽管有很多人爱她，保护她，但在真正确认母亲并不是不在意自己之前，伊芙总是没办法将童年的遭遇彻底释怀。 现在好了，就像爸爸曾经说过的那样，她的妈妈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 她拥有很多爱，所以就算来自妈妈的那部分很少也没关系。 布鲁斯揉了揉伊芙细软的金发，确认女孩儿并没有不开心才放下心来。 同样关注着妹妹情况的几个哥哥同步松了口气，迪克将手臂搭在杰森肩膀上，然后被狠狠地甩了下去。 另一边的蝙蝠侠夜翼还有罗宾虽然都记挂着他们的阿莱克斯，但同样不想伊芙因此而难过- 伊芙的妈妈或者什么的都不重要，对于旅团来说，更重要的是阿莱克斯的复活。 “这几年你去哪儿了，”身材高大强壮的窝金站在旁边，“伊芙也没死？” “这些都可以等会儿再说，”阿莱克斯只想知道那个男孩儿的下落，他看向玛奇的方向，“你在流星街抢到的那个男孩儿呢。” 玛奇确实在不久之前联络他们说发现一个和阿莱克斯很像的男孩儿，不过那个孩子坚称他的爸爸叫布鲁斯，也没见过除了布鲁斯之外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 “还在流星街，”玛奇并没有带他出来，毕竟她和那个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你的孩子？” 刚从流星街出来的阿莱克斯：“……” “离开流星街之前我把他送去了孤儿院，”玛奇并没有随意丢弃，“对了，我是半个月之前过来的。” 半个月之前，那是阿莱克斯在流星街跑来跑去追查男孩儿踪迹的时候。 他捂着额头叹了口气：“多谢。” “所以那个真是你的孩子？”信长都忍不住开始好奇。 站在尸山血海里聊天也只有他们才干得出来了。 旁边黑色短发戴着眼镜的女孩儿将手里吐着舌头仿佛吸尘器一样的东西对着地面，鲜血和尸体自发流过来，然后一起被吸尘器吸了进去。 很快，刚才还遍布鲜血的大厅整洁如初- 已经发现了小阿莱克斯的踪迹，蝙蝠洞里的人也总算放心一些。 “毁尸灭迹的好能力，”红头罩承认自己有点心动，不过战场不打扫也没什么。 屏幕中的场景太过惨无人道，那么多人只因为一个虚假的拍卖品丧命，讽刺又悲哀。 “他们就是幻影旅团？”布鲁斯皱着眉，发现阿莱克斯的朋友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友善。 已经缓和情绪的伊芙点了点头，同时又因为心情不错而解释了很多：“他们大部分都是流星街人，不过有几个成员跟我上次见到的不一样了。” “不一样？”迪克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不是多了或者少了，而是不一样了。 “想要加入幻影旅团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杀死一个团员取代他，二是团长找人填补空缺，”伊芙甚至在屏幕中指了指库洛洛，“他就是团长。” 单是从这条规则中，也能轻易看出他们对生命的轻视。 “……也不失为一个让团队保持强大的好办法，”提姆设想了一下想要成为罗宾就要杀死上一任罗宾这种事，发现自己果然无法理解。 被打扫过后的会场看起来终于正常了很多，除了寂静无声这点之外- 阿莱克斯的首要目标是找到那个五岁的男孩儿，虽然和曾经的伙伴久别重逢，但他们并没有那么多旧要叙。 从身上拿出一枚黑色的通讯器扔给库洛洛。 “我当初欠你的那个承诺，”阿莱克斯一直都记得，“需要的时候叫我，只能用一次，别误触了。” 当初幻影旅团帮他找到了伤害伊芙的那个人，而他承诺要在旅团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库洛洛将那枚通讯器扔给小滴，刚才吞下一整个会场内尸体的凸眼鱼一口将它吞了下去。 “那么下次见。” “下次见。” 带着旅团众人，库洛洛他们和阿莱克斯背向而行。 下次见面时，或许旅团又要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替代曾经熟悉的伙伴- 友客鑫不止有飞艇这种飞行工具，还有直升机可供阿莱克斯选择。 为了尽快赶回流星街，阿莱克斯直接抢了架直升机，顺便带着满仓炸弹。 比起乘坐飞艇出来，直升机回去要快很多，携带了足够的能源，他一刻不停地往流星街赶。 阿莱克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着急要找到那个男孩儿，他们之间除了同样的出身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共同点。 毫无线索的时候满心焦急，即将找到的时候又忍不住心烦意乱。 流星街铺天盖地的垃圾山已经近在眼前，阿莱克斯并没有降落，而是驾驶着能源所剩无几的直升机直接往孤儿院的方向去。 设置好悬空之后，他就将直升机停在孤儿院上方- 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男孩儿已经比照片中瘦弱了太多。 他整齐又舒适的衣服换成了宽大带着补丁的粗糙布料，原本柔嫩的皮肤已经磨破生疮，他的膝盖上，手肘上，甚至露在外面的小腿上，脸上，都是磕碰和殴打造成的伤痕。 孤儿院的孩子一般情况下是团结的，但外来的干净纯洁的男孩儿和他们格格不入。 “你爸爸早就不要你了。” “要不是被抛弃，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不会以为谁都要让着你吧，我们可不是你爸爸。” “早点接受现实吧，你就是被扔掉的。” “……” 这些流星街的孩子用他们不太熟练的通用语嘲笑着男孩儿。 太多的冷言冷语和恶意嘲笑让原本就年幼的孩子更加难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睁眼之后明亮的卧室变成了恶臭的垃圾堆。 难听的话听太多，他甚至要开始相信。 但是……爸爸不会丢下他的。 他的爸爸会找到他的，会从天上飞下来接他回家。 螺旋桨的噪音就停在他们上方，所有的孩子都抬头往上看去。 绳梯垂落下来，穿着整齐西装的男人十分高调地出现，他有一张和旁边的男孩儿一模一样的脸。 阿莱克斯几乎瞬间看到了他要找的人，那个孩子眼睛里含着委屈的泪，但依然坚定又毫不屈服。 他向被围在中间的男孩儿走过去，朝着他伸出手：“我替布鲁斯来接你回家。” 真正抓住男孩儿伸过来的手，然后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阿莱克斯终于明白了什么。 曾经幻想着拥有家人的自己，曾经期待父母从天而降的自己，曾经期望落空的自己，他一路寻找的不止是迷失的男孩儿- 小阿莱克斯被找到了。 蝙蝠洞里终于不再那么凝重又沉默。 穿着罗宾制服的小杰森已经注意了旁边带着红色头罩并且用“红头罩”当代号的男人很久，小丑就用过这个难听的代号，他不知道这种人为什么会在蝙蝠洞。 “这家伙是谁啊？”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两个宇宙的蝙蝠家总不至于有那么多不同吧，说不定就是他以后会认识的人。 红头罩看着另一边穿着罗宾制服的杰森，突然很想像达米安那样啧一声。 布鲁斯沉默了一下，迪克已经在憋笑，提姆没忍住拍了拍比自己高的杰森的肩膀。 达米安扭头：“TT。” 只有伊芙十分诚实：“是我们这边的杰森。” 罗宾杰森：“……” 发生了什么他才穿成那么讨厌的模样啊？ 蝙蝠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第一时间看向并不开心的布鲁斯，而那个年长的布鲁斯也朝他看过来。 “保护好杰森，别让他离开你太远。” 他的声音并不大，似乎只是说给他旁边的另一个自己听。 爆炸的轰鸣声从之前的海面传来，超级电脑屏幕中也同步有爆炸出现，然后生物监控镜头拍摄到了海面。 浑身湿漉漉的阿莱克斯从海里走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五岁的男孩儿- 直到将他交给摘下面罩的蝙蝠侠，男孩儿才红着眼睛哭出来。 此前无论他有多委屈，无论他遇到多糟糕的事，他从来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过。多少谩骂，多少欺辱都没办法让他屈服，他只因为毫无保留的爱而哭。 小阿莱克斯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蝙蝠侠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不敢多用一点力。 旁边的夜翼和罗宾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将阿莱克斯排除在蝙蝠洞之外，他们依然会保护他，但也会尽力教他些别的。 伊芙的念能力展开，将所有人包裹在内。 阿莱克斯的疲惫被瞬间治愈，小号的阿莱克斯身上所有伤口都立刻愈合，蝙蝠侠身上的暗伤，夜翼的疤痕，杰森的伤口，所有人都在伊芙的能力中恢复到最鼎盛的状态。 直到做完这些，伊芙才扑进爸爸怀里，她也眼眶通红。 “爸爸，我是不是要消失了。” 小时候的爸爸被找回来了，他不会留在流星街，也不会重伤的时候遇到妈妈。 “当然不会，”阿莱克斯敲着她的额头。 流星街所在的世界只有一个，而拥有哥谭的宇宙则有无数个，多元宇宙的概念并不存在于那里。 再也没有任何一个阿莱克斯能像他一样和库洛洛他们一起在流星街长大，也再也没有任何一个阿莱克斯能拥有名为伊芙的女儿。 “你是天下仅此一个的珍宝，”阿莱克斯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说道。 “早让你认真上课，”达米安依然毫不客气。 因为心烦意乱而没有好好观察，完全被伤心难过蒙蔽了双眼的伊芙白白担心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