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再爱我一次》 1、你有心动的人了? 北城的四月,不冷不热,是一年之中最舒适的季节,天空大大方方地蓝着,冬去春来,万物萌动,人们的心也从寒冷的禁锢中苏醒,开始欢快飘扬。 窗明几净的写字楼里,衣着精致的上班族们有序地忙碌着。 sl公司大大的落地窗前坐着一位正专心敲着键盘的女子,侧面望去,她海藻般的栗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垂至腰间,似瀑布般散落,一侧的长发随意地勾在耳畔,露出漂亮的轮廓线,坐姿优雅,腰背挺得笔直,气质沉静,温婉又有精英感,清傲迷人。 “林经理,还不去吃饭?”隔壁卡位走来一位女同事打招呼。 “哦,马上忙完,你先去吧。”女子抬起头,一张白皙柔美的脸庞浅笑着,两个小梨涡绽放在嘴角处,是个出色的美人。 “好的,先去了。”同事打完招呼转身离开。 椅子上的美人望了望窗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嘴角又挂起两个小梨涡,“心心,到了吗?” “快了快了,还有十来分钟到站。”听筒里传来年轻开心的声音。 “恩,你不要慌,出站直接下地下夹层,网约车都停在那。” “知道啦,你都叮嘱几遍了,我二十八岁了,又不是八岁。一会坐车直接到你家,你下了班就能看到我了,激不激动呀?”听筒那边传来小声的笑。 “激动什么,说得你好像是我女朋友来奔现。”女人两侧的梨涡更深了。 “林幼娴,我们这友情要超越女朋友了吧,我们可是相识相知十二年了啊,女朋友算什么东西!” “啧,看来某人的情伤还没完全康复啊。” “能不能别再扎我的心啦,好啦,我快下车了,你还没吃饭吧?赶紧去吧,不是说下午还有个大会吗?” “嗯……”林幼娴还想说什么,被听筒那边打断,“地址你给我定位了,密码也发我了,进门右手边是我的房子,都记住啦,别担心了哈。” “好吧,有事再微信我。”挂断电话,林幼娴看着电话又笑了下,起身电梯间走去。 身后sl公司前台的logo大气而闪亮。 两点五十分,大会议室已经快坐满了人,林幼娴正要往会议桌后的第二排入座,陈清回头喊她坐身边。 陈清是sl的副总,负责婴童事业部,同时身兼她们这个部门的总监,很器重她。 三点整,会议室的门再度被打开,随着铿锵有力的高跟鞋踩在地上,一位优雅的女士手里拿着笔记本坚定地走向主位,形态纤瘦而挺拔,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合了清冷和坚定的气质让人无法不被其吸引。 她就是sl的老板,鹿有松,是sl的灵魂领航者,用她的毅力和智慧带领sl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走到行业标杆。 sl主要从事食品的生产和零售,旗下包含婴童事业部、零食部、自营产品部、工厂部和代工部五大部门。 林幼娴就在自营产品部任职策划经理。 鹿有松路过时,林幼娴垂了垂眼睛,深吸了下鼻子,闻着那淡淡的香水味由远及近,有柑橘、花香、还有淡淡木质香。 落座后的鹿有松打开笔记本电脑专心地看着,林幼娴靠她左手坐着,中间只隔了一个陈清总。 望过去,可以看到她大气又冷清的面容,眉骨较高,更显得眼神深邃,一双桃花眼不笑时充满故事感,骨相清晰,轮廓立体,唇形精致,搭到肩膀的长发微卷,一侧头发别于耳后,露出了性感的耳廓和一双简约质感的几何图形的耳环,随着动作微微闪动…… 正看得出神,鹿有松突然抬起头,林幼娴慌忙别转视线,不知道是因为这好看的皮囊,还是她那独特的个性魅力和对待问题迎刃而解的能力,林幼娴认为这样的女人成熟又高智,美到极致。 “好,我们开会,会议主题大家应该都看到了,赵峰总再说下吧。”鹿有松话语铿锵有力。 身姿优雅,衣着精致,说话有力道,带着人游刃于商场之间不断打胜战,日复一日可能对她是最好的滋养,果真是成就感比钱还养人。 比容貌更棒的东西,就是拥有自己的风格和辨识度。 鹿有松就是这样,让人一眼看过去就难以忽视。 “好的,鹿总,大家都知道目前我在推进公司的一项新业务,就是零售渠道开放招商加盟,上次也讨论过了,不知道这次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 被喊做赵峰总的赵峰是零售部门的总监,这两个月提议把直营零售模式改为招商加盟,开了三次研讨会议了,鹿有松态度不明。 鹿有松的管理特色一直都是稳中求进,投入恒心,坚持耐心,保持思考,久久为功。 也正因为这种稳健的经营风格才让公司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能够一次又一次突破重围,稳扎稳打地向前发展。 所以对待这次比较激进的提议,她没有立刻同意,召集开了三次会议。 真有把握的事情她一般会独自下决定。 她深知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1),不是指望会议中有人可以拨云见雾提出真知灼见,而是再看看赵峰的战略规划和决心。 事情能不能做成功,主要取决于操盘者。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如料想般没有结果地结束。 赵峰有些心急,会后单独留下来想再找鹿有松争取一下,鹿有松打断了他,让他明天中午再议,喊了陈清去她的办公室。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简约古朴的装修风,大气的实木茶桌靠着落地窗而放,陈清抱着臂膀靠坐在沙发椅上,看着鹿有松伸着修长的手指在泡茶。 “朋友去台湾给捎的高山红茶,特有味道,尝尝。”鹿有松把功夫杯端到陈清面前。 “你是打算同意赵峰拓展新业务了?”陈清语气不明,她及肩的长发搭理得精致,一张脸大气从容,气质沉静。 “阿清,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是。招商加盟虽然可以极快扩大市场、赢来资本,但控制不好有很大风险。”鹿有松说完抿了一口茶。 “那你还同意?”陈清也端起茶,她虽然疑惑,但她相信鹿有松的商业眼光和策略。 她们相识于十年前,那时鹿有松创业刚有点起色,她看到鹿有松的努力和天赋,品质又正直坦荡,立刻决定加入她跟随她,这麽多年的默契延续下来,两人配合得越来越好。 “赵峰很积极,能力还可以,很有进取心,虽然有时候会激进些,可以给他机会。”鹿有松稍微往后靠在了沙发椅背上思索着说。 “但是,他偏激进,既然去做了,我们肯定是奔着成功去的,所以我想让你加入他这个团队,使他的决定更正确。”鹿有松眼睛看向窗外,路灯陆续亮起来。 林幼娴下班后急忙往家里赶,一进门便被宋捧心抱住。 “想死我的小娴娴了。”宋捧心撒娇,两个闺蜜互相掐着脸蛋闹到了一起。 “怎么样,都收拾好了吗?需要我帮忙弄吗?”林幼娴很开心她的好朋友可以过来发展,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北城太孤单了。 “都收拾好了,话说你住的真挺奢侈啊,一个人住三居。” “不是我妈经常要来吗?只好给她留一间,然后一间做书房。” “阿姨现在还黏着你啊?”宋捧心是知道的,林幼娴父亲早逝,她妈妈高中的时候每晚都来接,上大学了也是每周都来,有时候晚上也会过来看看。 “嗯,好些了。”林幼娴无奈,她爸爸在她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一直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同样也让她感觉被束缚得紧。 妈妈的爱密集得让人有些窒息,所以她研究生一毕业就跑去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北城工作,就是想离妈妈远些,透口气。 妈妈也是聪慧的人,也意识到自己对女儿的束缚,所以也在尽量剥离。 “好,不说这了,说说你,三个月没见你了,亲爱的,过得怎么样?”宋捧心看林幼娴兴趣缺缺,遂转移话题。 “我,老样子啊,上班下班。倒是你,情伤恢复得怎么样了?”林幼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坐到了沙发上。 “唉,我是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宋捧心躺倒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姐姐打算开始搞事业了。”话虽这麽说,人还是有些落寞。 “会遇到对的人的。”林幼娴过来摸摸宋捧心的头,她是知道的,宋捧心在大三的时候喜欢上了她们校的一位学妹,读研结束就追随在海市读研究生的学妹去了,在海市陪了她四年多,学妹读博期间认识了另一位学姐,于是这款老学姐下岗了。 刚分手的时候宋捧心对着电话这边的林幼娴哭得撕心裂肺,林幼娴还特地请假飞去海市陪了她两天。 还好,宋捧心也不是无脑的恋爱脑,出去旅游了一个多月,又用了一个多月办理完离职手续,拉起行李箱就离开了海市那个伤心地,来北城和好朋友一起发展。 “幼娴,有你真好,可惜你不喜欢女生,不然你说我俩在一起多好……哈哈哈哈。”话还没说完,宋捧心自己先笑了。 林幼娴无语。 “唉,你来北城也快五年了吧,真没谈恋爱吗?”宋捧心在被分手前忙着和对象腻歪和争执,对好朋友关注不够,问出的话有些愧疚。 “不都说了嘛,没有。” “你们公司不是有七百多号人吗?你这么漂亮优秀,性子又好,我不信没有人追你。”宋捧心是真不信,上大学那会,追林幼娴的人可以从她们宿舍楼排到图书馆,但林幼娴就是没有动心的。 “是有人追,但没有心动的。” “那你到底心动什么样的?”这句话宋捧心在大学时代问过很多次,每次林幼娴都一脸迷茫答不上来。 但是这次,林幼娴迟疑了,走神了,什么样的?那种大气又冷清的,眉眼舒展的,眼神深邃的,骨相清晰的,成熟高智感的,身上会有柑橘、花香、还有淡淡木质香的。想到这,她愣了,不就是她嘛?! “咦?有情况啊,幼娴,你有情况啊!你有心动的人了?”宋捧心尖叫着从沙发上蹦起来。 2、你老板好迷人啊! “你有心动的人了?” 当宋捧心说出这句话时,林幼娴的眼神突然不敢与她对视,“哪有,净瞎猜,我只是走了下神。”林幼娴的脸有些红,转身去了厨房,“我给你洗点水果啊。” “噗。”宋捧心忍住没笑出来,还说没有,这都心虚成什么样了,但想想林幼娴没谈过恋爱,脸皮薄,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急,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恩,来的第一天要不要给我接风?”宋捧心把吃完的苹果核丢进垃圾桶。 “早定好位置了,走,给你接风。” “好,北城,我来了。”俩人说闹着出了门。 林幼娴就住在公司附近,两站路的距离,在闹市区,此时还陆续有下班的人来来往往,大街上很是热闹。 灯火通明的写字楼里也还有人在加班, “招商肯定全国跑了,我负责的婴童那边还好,有总监。就是产品部这边,没有总监,只有三位经理,没人领航。”被说服了的陈清开始思考新的工作安排。 鹿有松看着陈清,笑而不语。 “你觉得林幼娴怎么样?提上来负责整个产品部。”陈清询问鹿有松。 “你这不都有答案吗?还问我。”鹿有松反问她,“是谁经常在我面前说,林幼娴多聪慧、多负责、多省心、多得力!” 说这些话时,鹿有松想到了那个一笑嘴角就有两个梨涡的人,林幼娴入职公司快四年了,入职复试时当时的总监正好出差,她亲自面试的,当时一眼就相中这个姑娘了,真诚、职业,虽然后来直接的工作交集不太多,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她,每次她交上来的报告都很细致、深入。 优秀离不开深度的思考,审慎的执行和长久的耐心。 也碰到几次她加班到很晚在卡位吃外卖,为此自己还特意给食堂定了新规则,供晚餐到晚上十点且过了七点的晚餐不收费。林幼娴是值得的。 特别是近段时间有意提拔林幼娴,她更是多观察了些,发现这个姑娘不仅业务出色,态度负责,而且头脑极其聪慧,上能思考战略,下可躬身入局不畏辛苦。 “多漂亮!”这个夸奖你没记住,陈清笑。 “闭嘴啊,你个直女,连自己下属都调戏。”鹿有松晒她。 “啧啧,对,我是直女,我直女看到这样的漂亮女孩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我们的小弯鹿忍得住?”陈清和鹿有松多年的朋友和战友,经常互损。 “别胡说啊,你知道我的。”鹿有松装严肃。 “是是,知道,你绝不和同事谈恋爱,你怎么这麽正经啊,我只是说多看两眼,你想到哪里去了?”陈清说完便笑起来。 “啧。”鹿有松不满。 “好好,不开玩笑了,这加班会议开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喝茶喝得我肚子都寡淡了,大老板不请我吃个饭慰问下我吗?” “哼,你不也是老板?”鹿有松鼻子出气。 “切,小气鬼,走吧,去吃烤肉,阪居屋,肉是真好。”陈清边说边起身。 滋滋的烤肉在铁板上被一双白皙骨感的手翻动着,空气中飘出诱人的肉香,宋捧心深深吸气闻着,迫不及待。 “好啦,可以吃啦。”林幼娴用夹子夹起几块肉放到了宋捧心的碗里。 “谢谢我的小娴娴,你真贤惠,谁娶了你真是祖上积德呀。”宋捧心眉眼弯弯地夸奖,“唉,你说到底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了你呀?这么漂亮,又温柔,外能赚钱内能持家。啧啧。” “好吃的也堵不上你的嘴,”林幼娴嗔她,“北城蛮多好玩的地方,等周末我陪你出去逛逛哈。” “好的呀,我休整休整,下周就去找工作。” “不多歇段时间吗?”林幼娴小口吃了块肉,她吃饭很斯文,细嚼慢咽。 “不啦,我想用工作来麻痹我,忘却情伤,重新开始。”宋捧心很有决心地点点头。 “三句话不离情伤,那说明你快好了,能说得出口的伤哪能算得上伤。”林幼娴嘴角绽放出两朵小梨涡。 “唉,娴娴,你谈了恋爱就知道了,伤心是有伤心,但以往甜蜜也是真甜蜜,你不想试试吗?”宋捧心引诱闺蜜。 “都这么伤心了,我干嘛去试。”林幼娴不看她,翻动着牛肉。 “那不一样,我那是遇人不淑,被渣了。你不一样,你这么美,谁舍得渣你?疼你宠你都来不及呢,天天围着你转。”宋捧心觉得谁要是渣林幼娴,那真是瞎眼了。 “我不喜欢天天围着我的,我喜欢独立强大的。”可能她从小被妈妈黏得紧,所以对独立强大的人格外有好感,也可能她心动的那个人是独立强大的款吧。 “啧啧,第一次听我们小娴娴讲得这么具体啊,强大?那得很man吧?你喜欢叔?” “你才喜欢叔,为什么同龄人就不能独立强大了!”林幼娴瞥她。 “同龄人,强大?恩也是,这样优秀的男人才能照顾得好我们小娴娴。”宋捧心在脑海思索着看是否遇到过这样的优质男。 林幼娴低头吃饭,没有接话,她说这个意中人的时候是很具体的,并不是个男人。 另一侧的隔间里,鹿有松打开了一瓶酒,“我喝点哈,一会你开车送我。” “付颜快回来了吗?”陈清夹起一块肉蘸了蘸酱料。 付颜是鹿有松的贴身助理,跟着有五年了,很得力。 “嗯,她爷爷昨天出殡,应该明天就回来了,对,正好说到付颜,这次就把她调过去做你副手吧,负责新项目,她也想做业务。” “嗯,可以倒可以,就是她走了,你这边助理怎么办?那么贴心的岗位,不好社招。”对付颜,陈清是认可的,要能力有能力,要责任心有责任心。 “让萧寿顶过来,再社招个二助。”鹿有松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吐了口气。 萧寿是总裁办二助,平时做事稳重,心细话少,很合适。 “嗯,也好……唉,你少喝点,你现在是不是晚上睡眠还不好?晚上还喝吗?”陈清看着鹿有松喝光一杯又倒了一杯,忍不住劝。 “老毛病了,习惯了,喝一点睡眠会好点。”鹿有松又喝完一口酒,吐了一口气,头微微后仰躺在座椅上,神情疲惫,眼神黯然。 陈清没有再说话,这么多年了,她多少了解这位老朋友的性格,白日里光鲜靓丽、杀伐决断,卸去光环后的夜晚忧郁而孤独。 有些话,鹿有松不说,她不会问,都是体面的成年人,懂得分寸。 “对了,好久没见有柏大哥了,身体怎么样?”陈清问些无伤大雅的话题。 “恩,还是那样。”鹿有松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吃点肉,特香。”陈清不敢硬劝她不要喝,只得劝她吃菜。 “真好吃,我吃了好多,肚子都撑了,我们出去溜达回去哈。”宋捧心满足地挎着林幼娴的手臂离开收银台朝门口走去。 这时突然斜过道冲过来一个人,吓得宋捧心本能地躲了一下,来人就撞倒在了林幼娴的怀里,林幼娴刚要推开,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有柑橘、花香、还有淡淡木质香,有一瞬间的怔忡——是鹿有松。 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快步走过来一个人捞起了鹿有松,刚要道歉,双方对上目光,都怔了怔。 “林幼娴?”陈清一手拿着手机和付款单,一手捞着鹿有松,鹿有松站立不稳,导致她有些手忙脚乱。 “哪里林幼娴?”鹿有松听到也抬起身子,她醉得有些深,想直起身体,但是有些晃。 林幼娴见状忙伸手扶了下她,“鹿总。”,又转头看向陈清,“陈总好。” “哦,好巧,我喝了点酒,有点醉了,不好意思,刚撞到你了。”鹿有松脸颊坨红,眼神因为喝醉更显得迷离,却还不忘道歉。 “好,和朋友来吃饭啊?”陈清看看她身旁的宋捧心。 只见这时宋捧心正盯着鹿有松看。 “恩,是的,捧心,捧心?我领导。” “啊,啊,您好,您好,我,我是幼娴的朋友宋捧心。” “你好,唉,有松你站起来,要摔了……不好意思,我们先告辞。”鹿有松醉得越来越深了,整个人被陈清捞着还止不住往下倒,陈清只得匆忙告辞。 看着陈清扶着鹿有松脚步不稳地消失在门口,直到路人提醒她们借道,林幼娴和宋捧心才回过来神。 林幼娴出神,是什么原因让鹿有松喝这么多,站不稳身形,是因为下午开会说的新业务的事吗?又想到刚才鹿有松扑到她怀里,离得那么近,脸便有些红。 宋捧心则一脸花痴激动地问林幼娴,“那个喝醉的也是你们老总吗?听你喊她lu总,长得不要太迷人吧,好有风情呀,她多大年龄?结婚了吗?……”吧啦吧啦。 林幼娴扶额,实在受不了。 “快说嘛说嘛。” “说什么?” “你……不带这样的啊,你藏私。”宋捧心洋装气鼓鼓。 “……” “哼。” “好啦,是我们公司老板,姓鹿,梅花鹿,三十四左右吧,应该没结婚。”林幼娴无奈。 “哇,还没结婚!”宋捧心两眼冒星星,“是啊,谁降伏得住这样的女人啊,要皮囊有皮囊,要智慧有智慧。” “唉,她不会是弯的吧?”宋捧心的这个问话把林幼娴问住了,她虽然观察鹿有松四年了,但从没看到谁来找过她,无论男女。 “这我怎么知道,应该直的吧,哪那么多弯的,她很妩媚不是吗?”林幼娴也想知道。 “是,但这种类型的不仅斩男也斩女啊,太是我姬圈的菜了。” “你看上她了?”林幼娴面色不明。 “搞不定,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看她那眼神,都是故事,这样的女人我匹配不上,降伏不了。我可不想陷进去受伤。”宋捧心很可惜地摇头。 女人的外表魅力重点在于眼神、声音、大方的神态和体态。鹿有松全是高阶版。 林幼娴听到心也有些低沉,是啊,她第一眼看到鹿有松也是被她深深吸引,不明智的是她可能陷进去了,所以,是注定要受伤的吧。 “唉,你们公司招人吗?”宋捧心又凑过来。 “你不是说你不想陷进去吗?”不知怎么的,林幼娴有些酸。 “不会去陷啦,就是觉得和这样的老板共事一定很飒,养眼的人一般都阳光,待人大方。” “你真想来啊?” “为什么不呢?又能和你一起上班,又有美女老板欣赏,为什么不呢?我怎么没有早想到呢?!”宋捧心像突然发现了好大一处宝藏一样,兴奋异常。 3、她爱屋及乌呀! 新的一天依旧忙碌,林幼娴从人事部出来正好碰到总经办的萧寿。 “林经理,鹿总让您去下她办公室。”萧寿截住林幼娴。 林幼娴看着面无表情的萧寿,愣了愣,她还是发出了疑问,“鹿总?让去下她办公室?” 她得确定是鹿总,不是陈总。 “是的,我刚工作号发你消息看你没回,过来找你。”萧寿一张清冷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哦……我去人事部了。”林幼娴惦记着宋捧心的话,一上班便亲自去了人事部,和人事部经理举荐了自己的好朋友。 充满疑惑,林幼娴敲响了鹿有松的办公室的门。进了门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里面除了鹿有松,还坐着陈清。 “鹿总,陈总,你们找我。” “恩,过来坐。”陈清拍了拍身侧的沙发,她和林幼娴上下级一年多,很喜欢她。 当听到工作安排,她被升职为部门总监,直接向鹿有松汇报时,林幼娴有一刹那眩晕,不仅仅是因为被提拔,要挑战新的工作,更具有挑战的是以后她和鹿有松可能每天都会有交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这场暗恋她本来想让它年底就无疾而终。她打算年底离职,不想再这般蹉跎,求而不得,在猜测里度日了。 但是现在…… 看到她犹豫,鹿有松朝她探了探身子,给她面前放了一杯茶,看着她的眼睛,“有困难吗?”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飘进鼻腔,有柑橘、花香、还有淡淡木质香。 “有困难吗?”林幼娴在想这句话,什么困难?是抵触和她接触吗? “嗯……非常感谢鹿总和陈总器重,没有困难,我愿意挑战。”林幼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或许是因为不甘心,暗恋了那么多年,都不了解鹿有松,她想,可能是因为远观给她渡上了一层美好的遐想,真了解了,或许自己就放下了,又或许是因为此时鹿有松目光真诚专注地注视着她,让她拒绝不了。 “好。”鹿有松嘴角绽放出笑容,一双桃花眼艳艳生色,林幼娴心里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明天中午我们开个部门会议,之后我给你交接下工作内容,现在提前祝你和鹿总搭档顺利,哈哈哈哈。”陈清说完笑出声。 “一定比和你顺利。”鹿有松激她,她和陈清很熟,工作中起争执时有时互不相让,摔文件是常有的事。看林幼娴,虽然专业,但性子温柔,应该不会像陈清一样动不动就甩门而走。 “哦,拭目以待呦,鹿总脾气阴晴不定,你汇报工作时不要考虑她太多。”陈清向林幼娴传授经验。 “……”林幼娴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 下午便看到赵峰满面春风地从总经办出来,林幼娴知道,这是新项目被批了,鹿有松做事一向有效率。 她知道她也该迎来一段忙碌的时光了。 果不其然,开完部门会议,林幼娴搬进总监办公室后,忙碌开始了,先是熟悉其他三个部门的业务,和三个部门的经理沟通,然后开始整理工作方向。 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忙碌到深夜十点多才离开办公室。 这样的工作状态让宋捧心都有些犹豫了,“入职了我也每天这么忙吗?”她刚刚参加了公司的初试,应聘采购部,她之前就是做采购的。 “采购还好吧,我是新调动岗位,需要熟悉工作。” “我们娴娴就是低调,升职都不说升职,说调动岗位,对,以后不能叫娴娴了,得叫林总。”宋捧心夸张地鞠躬。 “事多。” 灯火通明的sl公司,此时并没有多少人,已经快十点了,只有零星几位同事在加班,林幼娴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她正看着策划部的提案,门被敲响了。 “请进。” 来人进来并没有说话,林幼娴从电脑上移开视线,看到鹿有松施施然地站在门口,朝她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手提袋,款款走来。 “林总辛苦啦,这么晚还在忙?吃点宵夜。” 林幼娴看向手提袋,看到鹿有松打开后拿了块小蛋糕出来。 “鹿总,您也没下班?” “恩,和陈总和赵峰总一起开会,晚了,刚吃了饭上来拿东西。尝尝,下午何颜买的,我挺爱吃他家的蛋糕。” 林幼娴尝了口,香香软软,甜而不腻,“鹿总还爱吃甜食?” “解压。”鹿有松笑了笑,她笑时微微仰头,桃花眼看过来,很动人心弦。 “解压?”她压力很大吗?林幼娴有些走神。 “好啦,我先走了,你也该回去了,十点多了。”鹿有松扶了下她的桌角出去了。 鹿有松走了有一会了,林幼娴还站在原地出神,空气中还索绕着未散尽的香水味。 果然,她们的交集开始增多了,毕竟是直属上下级关系了。 林幼娴靠在办公桌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夜景出神很久。 新业务带来新的挑战,虽说是全权交给了赵峰负责,鹿有松还是旁听了几场讨论会,大会议室从早到晚都是新业务的同事们在讨论和筹划。 新晋升的林幼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提拔了以前的老部下赵真真任策划经理,又是交接和沟通。 本来答应陪宋捧心周末逛逛呢,也泡汤了。 林幼娴是躬身入局的人,做事求真求细,她把资料整理得差不多后,便下到市场去每个实体店进行调查。 第一天穿着高跟鞋跑了一天脚都被磨红了,第二天就改穿上白色板鞋,黑色阔腿裤,米色的羊毛衫在忙碌的时候会被挽起袖角,如海藻般的头发随意地挽着,外型时尚、干练。 转了一上午,刚在咖啡馆坐下歇脚,接到了宋捧心的电话,“喂,喂,你猜我见到谁了?” “谁呀?”林幼娴喝了口咖啡漫不经心地问到,今天宋捧心去公司复试。 “梅花鹿呀。”宋捧心鬼笑。 她今天复试结束正要离开时,迎面看到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鹿有松目不斜视、款款走来,她立刻有点紧张,立正喊了句,“鹿总好。” 鹿有松转过头,有些疑惑,眨了眨眼睛。 “我,我是林幼娴的朋友宋捧心,那天晚上在阪居屋吃烤肉见过您。”宋捧心忙不迭搭讪。 “哦……”鹿有松似乎找回了些记忆。 “你好呀,来找林总吗?她今天好像出去下市场了。”鹿有松微微笑。 “不是,我是来面试。” “哦面试哦,蛮好,吃饭了吗?中午可以去9楼我们食堂吃饭,我让助理给你拿张卡。”鹿有松很热情。 “不啦不啦,谢谢鹿总了,您先忙,我先回去了。” 宋捧心从电梯里出来就忍不住给林幼娴打电话,“她好客气哦,不是说霸道总裁都很高冷吗?还是说因为我是亲戚。” “什么亲戚?”林幼娴一头雾水。 “你的亲戚呀,她爱屋及乌。”宋捧心吭哧笑出声。 “……”林幼娴一下就脸红了,说不出话。宋捧心还不知道她暗恋鹿有松的事呢,都能开这样的玩笑,真知道了,不定要怎么添油加醋揶揄她。 真是个大嘴巴! “复试怎么样呀?”林幼娴没理会宋捧心的不正形。 “哼,转移话题,还成吧,工作对我来说没问题,就看他们怎么安排了。”宋捧心虽然性格开朗活泼些,但工作方面业务能力还很出色的。 “你今天还要很晚才回来吗?我天,自从我来了,我们就一起吃过两次饭,你卖给公司了吗?” “今天会早一点,再转两家店就回去了,请你吃大餐好不?先预祝我们成为同事。”林幼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挎起包起身。 大马路上车流涌动,日子就像车轮一般转个不停,一天又过去了。 小会议室里,林幼娴正和三位下属经理讨论着竞品的事情,工作号弹出来消息,是萧寿:林总,鹿总让您忙完来趟她办公室。 林幼娴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被赵真真唤醒。 随着一声低沉的“请进。”林幼娴推开了鹿有松的房门。 今日的鹿有松穿了身藏蓝色的大长裙,深v领,事业线若隐若现,红唇,坐在宽大的实木桌后,阳光斜斜地照过来铺到桌上一角,还有桌边的地毯上,室内明朗人明媚。 “鹿总,您找我?” “对,不是业务的事,算,私事吧。”鹿有松起身迎向林幼娴,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私事?”林幼娴诧异。 “嗯,就是你朋友,宋捧心,昨天看到她来面试,我问了人事和采购那边。你很了解她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鹿有松说话极坦诚,很少拐弯抹角。 “哦,捧心,算了解吧,我们算发小,从高中就在一起玩,一直到读研究生。她性格开朗活泼,很善良,有恒心,做事也很踏实负责。”林幼娴虽然诧异鹿有松怎么会过问一个采购经理的入职,但还是给出了客观的评价。 “嗯,你觉得让她做我办公室的二助怎么样?” “助理?”林幼娴有些惊讶,“那何助和萧寿呢?” “哦,何颜会跟陈清总一起去新业务部,萧寿跟我,想让宋捧心做萧寿的位置,如果她合适和愿意的话。”鹿有松抬手随意勾了下头发。 林幼娴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词——风情万种。 “恩,合适倒是合适,别看她外表大大咧咧的,性格蛮仔细负责的,也很职业。” “好,明天我约下宋捧心过来谈。”林幼娴是个聪明明白人,她能推荐的人应该可靠,鹿有松心里有数了。 “没事了,对了,看你这两天下市场调查,有收获吗?”鹿有松像在闲聊。 “嗯,蛮多,还是多下市场跑跑才不会脱离市场,月底我打算去工厂也看下,和生产那边也碰碰。”林幼娴是个条理清晰、务实的人。 “嗯,是应该这样。”鹿有松是多年的生意人,能一眼看得出做事的人和混事的人的区别,林幼娴不仅工作努力,还很有方法,她由衷地欣赏。 “要不这样,我们一起,正好我也得去走走了,先去两家重要的代工厂,再去我们厂,也可以带过去些其他厂的经验。”鹿有松随意地斜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肘撑在沙发靠背上支着下巴,慵懒迷人。 “……好,那具体时间再等您安排。”林幼娴别开脸,心跳有些加速。 “鹿总,如果没事,我先过去了。”林幼娴微微欠了欠身体。 “好。”鹿有松坐直了身体,她和几位高管一般都处得很自然,像陈清,但她发现林幼娴很拘束,有一种不愿意亲近的疏离感,不知道感觉是否对,还是林幼娴就是这样清冷的人。 鹿有松有些好奇了。 4、近距离接触 多看了两眼 幽静的小区,绿化很好,万家灯火,每一户都有每一户的故事。 “什么?做她助理?”宋捧心听到林幼娴带回来的消息很吃惊。 “我愿意。”没有过多思考,也就一分钟的愣冲后,宋捧心立刻回答,然后又笑起来,“怎么听着像结婚誓词?” 一个晚上宋捧心都围着林幼娴问关于鹿有松的事情,这样的霸道总裁虽然日常很客气,但是工作起来是不是很变态?对下属要求严格吗?会骂人吗?爱吃什么?都有什么习惯…… 林幼娴只有扶额的份,她虽然关注了鹿有松四年,但是交集并不是很多,了解的也无非是比其他同事看到的多一点而已。 鹿有松如宋捧心所愿录用了她,次日上班。 新业务终于轮到产品部登场,林幼娴是认为产品至上,消费者从来不缺产品,缺的是贴合自己细分场景、细分需求的商品。 这几天加班整理了竞争对手的产品线,林幼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加大自营产品的比重,做好新品推新,打造出爆品引流。 等林幼娴把一排排的意向新品展示在投屏上,不仅是赵峰团队,连鹿有松和陈清也很吃惊,也就一个周的时间吧,林幼娴竟然这么清晰地理出了产品的思路和布局。 没有聪明的人,只有肯思考和肯下苦功的人。 鹿有松朝正在专注讲解产品的林幼娴多看了两眼,此时的林幼娴衬衫袖角微微卷起,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垂在身后,耳旁的头发别在了耳后,露出了白皙小巧的耳朵,精英且迷人。 “我没看错人吧。”陈清朝鹿有松微微倾斜身体耳语着。 鹿有松收回了视线没有答话,应该是她自己没有看错人。 连续两个多小时的产品线讲解,林幼娴丝毫没觉得疲惫,讲得很生动很深刻,大家时不时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有林总这些好产品的支持,我们绝对大火。”赵峰夸奖不迭,“搞定,嗯,现在都7点多了,要不我们一起吃饭,预祝我们旗开得胜。”赵峰看向鹿有松。 “好,何颜,定个大包,我请。”鹿有松这个时候不会抚了干将的兴致。 “耶!”人群里好几人欢呼。 不见得多想去,主要是拍马屁,职场标配。 热气腾腾的大桌上,几位会热场的同事互相来给领导敬酒,说着场面话,把气氛带动了起来。 “林总,家是余市的吧,尝尝这道笋子,应该爱吃。”陈斌用公筷给林幼娴夹了筷油焖笋。 陈斌是零售事业部的线下经理,赵峰的得力部下,也是这次新业务的推动人之一,很有拼劲和头脑。 他喜欢林幼娴两年了,明里暗里约过好几次了都没约出来过,林幼娴不理睬他,但他一直没放弃。 “哦,谢谢,我不爱吃。”林幼娴客气而疏离,看了看那道被夹到盘里的笋子,脸上没了笑容,真不知进退,都明确拒绝过多少次了,何必要让当面点破呢。 林幼娴叹口气,然后习惯性地把眼光看向别处,正好看到鹿有松往这里看,一时不知该摆什么样的表情,一个尴尬的微笑带出两个小梨涡,随后不好意思地撤回视线看桌面上转动着的菜。 陈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赵峰是他好哥们,早了解他的心思,撮合这段饭局也是为了给他制造机会,但是看到林幼娴的冷脸,他心里还是不爽,抬头发现鹿有松朝这边看来,他马上整理了下表情,端起酒杯去敬酒。 他相信,足够有能力后会让林幼娴对他刮目相看的,男人,首先得能征服事业,才能征服女人。 职场上的人都会拍马屁,一顿饭下来,陈清微醉,鹿有松深醉。 和其他同事们告别后,何颜一手扶着两个醉醺醺的人出门,力有不逮,林幼娴见状便上前帮忙,本来想去扶鹿有松,手伸过去却扶住了陈清,越是在意越是避嫌。 扶到车上,陈清开口让林幼娴也上车。 鹿有松已经醉得不清醒了,“去华庭府。”何颜刚要点头,“别啦,回松山春晓。” 两个房子?!林幼娴内心思考。 结果就是先送林幼娴回家,也就两站路,车上鹿有松开始撕扯衬衫、喘气、哼唧,很不舒服。 林幼娴叹气,既然喝醉这么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喝?不到一个月碰到她两次喝醉了,为什么她每次喝醉都感觉那么不开心呢? 思索着这些,林幼娴回到了家,一进家门就看到宋捧心正站在穿衣镜前来回换衣服。 “唉,娴娴,你看我明天穿这套上班怎么样?”深蓝色的西裤,白色无领衬衣,外搭深蓝色外套,标准的职场精英装。 “很好呀。”这样的穿搭确实商务百搭。 “我进去就是公司第三。”宋捧心仰起下巴。 “什么第三?” “漂亮啊,有你在,我肯定排不到你前面。” “还有一个谁?” “梅花鹿啊!”宋捧心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 “好,你明天上班就不要喊鹿总了,直接喊梅花鹿吧,看她会不会把你的脸打成梅花。”林幼娴点宋捧心的额头。 两个小姐妹又说闹到了一块。 一整个上午林幼娴忙得都来不及喝水,直到中午下班接到宋捧心的电话约一起下去吃饭,才记起闺蜜今天新入职。 林幼娴笑,有个闺蜜一起上班真好,可以再像上学的时候一样了,一起喊着吃饭,一起吐槽聊天。 “喂喂喂,你都不知道,我的对接人是谁,萧寿,冰雕脸,一整个上午我都没见她笑一次的,全程面无表情,能说仨字的绝不说五个。”宋捧心小声给林幼娴吐槽她的新搭档。 萧寿,林幼娴也接触过,她们几乎同时入职,萧寿平时冷冷清清的,很少和人亲近,就是工作和上下班。但是几次打交道后发现她条理清晰、做事认真,林幼娴对此高看了她几分,她对务实低调的人很欣赏。 “她还好啦,工作能力出色,不然也不会被鹿总带在身边,你要多向她学习。至于性格,我觉得还好呀,比一些长舌妇要好得多吧。”林幼娴中肯地安慰。 “你说我长舌妇吗?”宋捧心拿鼻孔喷她。 “好啦,哪有说你,进电梯啦。”电梯门开了,刚被说的“冰雕脸”从电梯走出来。 “给鹿总取饭吗?”林幼娴看萧寿手里提着两份盒饭。 “嗯。”萧寿转身走了过去。 林幼娴又看了看饭盒,隔着袋子看不清。 “我……k。”宋捧心瞳孔震动,被林幼娴拉进电梯,陆续有其他人进来,下了两层到九楼。 一出电梯,宋捧心终于憋不住了,“她…唉,幼娴,她没有看到我吗?好歹我俩是搭档,她连个招呼都不打。” “你不也没打吗?”林幼娴中立。 “我正要打呢,她转身走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的去,这种人,怪不得二十七岁了没对象。” “你怎么知道她没对象?”林幼娴觉得宋捧心说的这句二十七岁没对象像是骂人的话,也像骂了自己,一时不知该怎么怼她。 “呵,哪个人神经了才会和她谈恋爱,那得是什么样的受虐狂!”宋捧心抱着手臂吐槽。 于是接下来的一周,宋捧心的话题不是在那花痴地说: “梅花鹿穿紫色裙子好妩媚,真有衣品。” “梅花鹿今天的耳环好漂亮,骨相美的人就是怎么搭都好看。” “梅花鹿今天给品牌方老总谈判好职业哦,气场好强大,那种感觉就是风雨都可以为她让路啊!” “梅花鹿不愧是老板哦,真是头脑清晰,看她会上的分析,这么专业不要太迷人哦。” 就是吐槽:“冰雕脸三天了,除了谈工作,一句别的话没聊过。” “今天问冰雕脸中午吃什么?她竟然没抬头。” “你说她这种人有没有个人生活啊?” “我的天,谁能和她在一起啊?” “如果不是看在老板那么漂亮迷人又大方的份上,我是一分钟都不会待在这个冰雕的身边,赶紧交接完离我远点!” “你们快交接好了吗?”对宋捧心纯粹情绪释放的问题,林幼娴一般都是听着不答,只碰到正常话题参与一下。 “还没,估计还得两周,事情蛮杂。”宋捧心生无可恋状,“还好明天周末,让我歇歇。” 俩人在餐厅边吃边说。 “林总,周末有空吗?我朋友送了我两张歌剧票,要不要一起去听?”零售事业部线上总监何弘毅过来搭讪。 何弘毅高大帅气,棱角分明,一身得体的西装,趁得人越发精神,有着三四十岁成功男士的魅力。他追了林幼娴两年了,一直没得到机会。 “……”林幼娴有点意外,他完全可以微信上问的,却这么明目张胆,“不好意思,有约了。”他不怕尴尬,自己又何必在乎呢。 “好,等你有空再约。嗯,这就是你好朋友是吧?婴童部何弘毅。”何弘毅朝宋捧心打招呼。 “哦,宋捧心。” “我在10楼,刚出差回来。” 怪不得没见过,宋捧心心想。 “那晚上有空吗?约两位美女一起吃饭?”何弘毅倒落落大方,丝毫没有一点刚才被拒绝的尴尬。 他昨天出差回来就听小心腹告密说零食部陈斌这两天又蠢蠢欲动地约林幼娴了,便不想再徐徐图之了,于是开始光明正大地追求,用实力堵一堵竞争者,能不能追上是一说,但起码他自认为自己要比陈斌优秀得多,男人的胜负心让他有些着急,虽然他这次约歌剧也没抱希望。 “哦……”宋捧心看看何弘毅,又转头看林幼娴。她知道自己是因为林美女才被约的宋美女,只能看正主的决定了。 “不好意思,晚上需要加班。”林幼娴起身,吃不下饭了。宋捧心追着林幼娴走出去。 何弘毅愣在原地,很快便收拾了情绪,整了整领角,也转身回了办公室。 “唉,唉,你走慢点,等我下。”宋捧心气喘吁吁地追着林幼娴进了她办公室。 “跑这么快,怕何弘毅追上来啊?” “你不回去上班啊?”林幼娴转移话题。 “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呢。”今天因为何弘毅,她们吃饭时长只用了十多分钟就结束了,她都没吃饱。 “干嘛?对他没意思?我看他还不错嘛,比陈斌模样周正大气,还是个总监。”宋捧心看到陈斌讨好林幼娴,问了几次,那小子果然暗搓搓追求了两年了,真是有毅力。 “没感觉。”林幼娴打开电脑坐在了桌前,有些出神,都说年少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不然一辈子忘不掉,太戳心了,她突然有些后悔第一眼看到鹿有松了。 “唉,你到底对什么样的有感觉?哦,你说过喜欢独立强大的,何弘毅够强大了吧,成功男士啊,企业高管,绅士成熟……” “你喜欢你可以选。”林幼娴堵她的嘴,起身去倒咖啡。 “我是弯的,只对美女有兴趣。” 林幼娴没再回答,出门去茶水室接咖啡。回来发现宋捧心还在她办公室,“你还不回去上班啊?” “你赶我,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和那个冰雕坐一块,好冷好尬呀。”宋捧心捂脸。 “不是快交接好了吗?” “交接好还是有接触,她算我上司啊。”宋捧心绝望看天。 林幼娴喝口咖啡依着办公桌叹气,谁都有烦心事。 “好啦,走了,晚上一起吃饭哈,你不会真加班吧?” “好。”林幼娴嗔她。 5、看了好久好久 林幼娴明白任何工作做久了都会步入枯燥重复和无聊,但投入耐心,用长期主义日日不断地深耕,就会看到复利的奇迹。 因为懂得这些道理,所以她熬得住寂寞和时间。一整个下午都在办公室和策划部的赵真真碰撞新品,想做好一件事真的极费脑力。 正专注地讲解着,突然开着的门被敲了敲,鹿有松站在门口。 林幼娴有一瞬的错愕,赵真真也是。 其实鹿有松来了有一会了,临近下班,她特意走过来给林幼娴说计划下周二24号去外地出差的事。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林幼娴正在专注地给赵真真讲解着产品思路,靛蓝色的衬衫束在裙子里勾勒出了她曼妙的曲线,领口处解开了两粒纽扣,露着白皙的脖颈,脸上平静而专注,精致而审慎,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陈清说的“很漂亮”不对,不仅仅是漂亮,还……特别让人心痒,鹿有松压住了心里的念头,沉了沉眼神,拉回思绪,抬手敲了敲门。 “你们在讨论新品吗?”鹿有松走过来。 “是的,鹿总,想把下半年的产品线定下,计划推出冬季四款新品。”赵真真就要起身,被鹿有松用手势示意坐下。 “哦,我看看。”鹿有松靠坐在办工桌面上。 这一看就看了一个多小时,鹿有松也从临时的靠坐在桌面上改为拉了一把椅子正式坐在办公桌旁开始仔细研读,一看就是很用心的提案。 鹿有松虽然已经好几年不负责一线的业务了,但依旧有着敏锐的市场洞察力,一眼就看出两款新品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提出意见后让林幼娴和赵真真都心底一亮。 与专业且头脑思路均高于自己的人头脑风暴,是种享受,林幼娴很折服很……仰慕。 “这么晚了,一起吃饭吧。”会议结束后,鹿老板想犒劳两位辛苦的员工,主要是林幼娴。 外面的何颜、萧寿都没有走,毕竟大boss没走,她们是助理更不能离开。 宋捧心也没走,她在等林幼娴下班。 于是一行六人进电梯去饭店,只有赵真真支支吾吾,向鹿有松和林幼娴告假——她男朋友来接她,等了快俩小时了,她得去安抚。两位上级马上不好意思地让她快走了。 “唉,有对象的人啊。”何颜啧啧。 “怎么?羡慕啊,那你也谈个。”下了班的鹿有松随和多了,笑着打趣她。 “呵,皇上不急我太监急什么。”何颜抱着双臂摇头。 她跟了鹿有松五年多了,很熟悉,虽是上下级也算是朋友了,而且看没有太多人,便开起了玩笑。 此话一出,剩余的四个人都愣了下。 “哈哈,你这是什么词语。”“皇上”反应过来。 林幼娴心里莫名地开心了一下——鹿有松没有对象。 餐桌上本来让大家各自点菜,最后都推托给何大总管来安排了,何颜效率极高地点了六个菜,正要结束。 “再加个油焖笋。”鹿有松朝她提议。 林幼娴看向鹿有松,看到她那双桃花眼调皮一笑。 林幼娴抿了下嘴唇,那次聚餐她和陈斌的对话,鹿有松不仅听到了还记住了。 宋捧心看看林幼娴又看看鹿有松,她想开口又担心还没熟怕惹领导不快。但是看看在座的五个人,林幼娴文静,鹿有松虽然客气会说些场面话,但整体高冷。冰雕更不用说像个冷哑巴一样,就靠她和何颜热场。 于是接话,“鹿总点的油焖笋是我们余市人最爱吃的,谢谢鹿总。” 鹿有松冲她微微点头。 宋捧心也知道不是点给她的,转题,“幼娴最爱吃这道菜,她妈妈这道菜烧得一绝啊。” “是吗?”鹿有松喝口水。 “嗯,以前高中我老去她家蹭饭,经常有幸吃到,大学时阿姨也会做好送过来,超级好的妈妈。” “每个妈妈都有一个拿手菜,我妈妈的就全是黑暗料理。”宋捧心吐槽自己的老妈。 “呵。”鹿有松不置可否,又喝了口水。 “鹿总妈妈呢?同我们俩谁的妈妈级别比较像?”宋捧心攀热情。 这句话一问出,全场安静如鸡,何颜也像萧寿一样,脸变成冰雕。 尴尬沉默。 宋捧心忽觉不妙,转头看林幼娴,林幼娴也一脸茫然。 “她去世很久了。”沉默良久后,鹿有松从水杯里抬起头,回答了宋捧心。 宋捧心险些把手里已经握出汗的水杯给丢出去,“对,对不起,鹿总……我不知……” “没事,菜都上齐了,我们吃饭吧。”鹿有松招呼了大家后便低头吃饭,她不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一顿饭吃得沉默且压抑。 鹿有松缓了缓情绪,她是领导。 “捧心,你不是从海市过来吗?之前没留余市?”鹿有说着夹了口笋子随口问道。 “嗯,对,我从海市过来,之前谈了个对象,她去海市发展,我也跟去了。”宋捧心看领导递过来话,马上接住了,就是谈及前任也不惜。 “哦。”鹿有松没有再问,之所以离开海市,那大概率是感情结束了。她不会问人家的伤心事,她也不是关心他人生活的人,问话只是活络下气氛。 “我被甩了,所以跑来北城发展了,正好幼娴也在这。”宋捧心为了弥补之前问错的话不惜自己扎自己。 “你前任哪里人?”何颜过来递刀子。 “德城。” “啊,德城?”何颜吃惊,看向鹿有松。 “呵,还是我老乡啊。”鹿有松终于笑了。 “啊,鹿总也是德城人?我去过德城,有个古城门对吧?” “嗯,对,老城。” “我记得老城里有一家叫什么梭子?还是狻了糟鱼的很好吃。”宋捧心为了挽回局面,回忆起与渣前任的蜜月老家之旅。 “是俊子糟鱼吗?” “对对对,是俊子,你们当地人都很爱吃啊,特别多人。” “老字号了,有点酸酸的,很酥。”鹿有松也回忆起了那家小吃。 “鹿总从小就喜欢吃吗?” “没有从小,也就是工作后回去吃过几次,小时候家里穷,吃不起。”鹿有松勉强笑笑。 宋捧心现在想死的心都有,这是她社交史上最惨烈的一次,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及领导的痛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 求助地看向林幼娴。 “嗯,这个油焖笋味道真的蛮好,很鲜很脆。”林幼娴朝鹿有松致谢。 “你喜欢吃素的吗?我看你夹的菜基本都是素的?”鹿有松无意识下很关注林幼娴。 “嗯,是,我比较偏爱素一点的。”林幼娴有些感动,鹿有松是个有心的人。 “怪不得那么瘦。”鹿有松擦擦嘴,结束晚餐,其他人也心照不宣地起身。 家里,宋捧心围着沙发转圈,“完了,完了,我怎么今晚踩那么多雷点,完了,完了。” 自从吃完饭,她“完了,完了”一晚上了,连一整个饭局没说一句话的萧寿都没赢得她半句吐槽,果然在更大的槽点面前,小槽点靠边排队。 林幼娴倒觉得收获很大,今晚她第一次了解到鹿有松的妈妈去世很早,家里小时候很穷,穷到都吃不起俊子糟鱼。 现在她才开始真正接触鹿有松,了解鹿有松,原来并不是一直都光鲜亮丽的。 “幼娴,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宋捧心晃林幼娴的胳膊。 “说什么?没事的,鹿总不会在意的,她有些不开心也是她想起了过往,不会怪提及的人的。” “……好像是哦,她后来道别的时候还冲我笑了笑呢,哇,幼娴,你好了解她哦。” “哪有,谁都能分析出来,就你脑袋被踢了一样完了完了一路了。”林幼娴敲闺蜜的脑袋。 “就有,梅花鹿还专门给你点了油焖笋呢,她怎么知道你爱吃的?嗯,老实交代,还有,下午我看到她站在你办公室门口看了好久好久,那个眼神哦,绝不是普通同事……” “她站我办公室门口很久?”林幼娴有些诧异,她以为鹿有松是直接到了就敲门的。 “是哦,依在门框上哦,看着里面,眼神温柔,很迷恋,很沦陷……”宋捧心做出花痴状。 “你瞎说什么呀,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弯啊。”林幼娴有些脸红。 “我k,你脸红什么?”宋捧心嘴巴张成了0. “赶紧洗澡去吧。”林幼娴转身进了卧室。 “下午我看到她站在你办公室门口看了好久好久。” “那个眼神哦,绝不是普通同事,很迷恋,很沦陷……” 浴室里,林幼娴反复想着宋捧心的这句话,下午就是她和赵真真开会的时候,那时候鹿有松过来的,站了很久很久,多久?眼神很迷恋,什么样的迷恋?很沦陷,沦陷?沦陷? 直到躺到床上时,林幼娴还在想这几句话,又不好意思再去问宋捧心,来回看了好几次时钟,直到凌晨两点多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6、一起出差 周末的上午,宋捧心睡到十点多才起床,出门后发现林幼娴已经开始拖地了,阳台上挂满了刚洗好的衣服。 正在拖地的林幼娴抬起头,“早饭可能凉了,在厨房,你一会吃的话加热下哈。” “娴娴,你要不要这么贤惠,周末哦,你上周加班忙碌一周了,也不多睡会。” “习惯早起了,睡不着。”林幼娴挪着餐椅,打扫角落里。 “哎呦,你怎么有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啊,明显吗?”林幼娴丢了拖把走到穿衣镜前去仔细看,她昨晚因为想那几句话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才一晚,就有黑眼圈了吗?女孩子都爱美,她也很注意个人形象。 “晚上失眠,想什么呢?”宋捧心喝着水想八卦,在她眼里,所有的人都在谈恋爱。 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林幼娴的手机响了。 “肯定又是阿姨。” 宋捧心靠坐在桌旁,晃动着颈椎,林妈妈基本每隔两三天就会打来视频和女儿煲一会电话粥,前几次还拉着她聊了会。 妈妈关心女儿,连她身边的好朋友都不放过。 看到林幼娴拿着手机没有立刻接,宋捧心走过来,“谁呀?”充满八卦。 “鹿总,您好。”林幼娴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接了电话,一句“鹿总”把宋捧心的脚步原地焊住。 “哦,没打扰你吧?是这样,昨天本来打算找你说出差去工厂的事情呢,一说起来产品给忘了。” “哦。” “你下周工作安排得怎么样,周二25号出去怎么样?周二和周三去米顿和库其那边,周四周五回我们工厂,周六是29号,正好五一放假前人不多,我们可以休息一天去小镇逛逛。” 米顿和库其是sl合作多年的代工厂,自有工厂在几个古镇旁边,每次去都会去附近逛逛。 “我看下日程安排。”林幼娴说着话就打开清单。 “没问题的。” “那好,那就这么说,到时候何颜开车,周二早上八点半到你小区门口接你。” 鹿有松挂了电话,刚要吃早餐,又看到有电话进来,陈清打来汇报进展,她近段时间一直在外出差。 汇报完后开始聊天,“我刚打电话你一直占线。” “哦,和林幼娴说出差的事情呢。”鹿有松晃动着颈椎。 “你们俩一起出差?”电话那边充满好奇。 “呵,看你这话问的像很稀罕似的,她躬身入局,想去公司实地看下出品的事情,我也有俩月没去工厂了,正好一起看看。” “呜呜,这以前可是我的专利哦,你不要告诉我说你还约了她一起逛古镇。” “又打破你的专利了?”鹿有松笑。 “你移情别恋,呜呜。” “哎呦喂,我的清姐,大早上你怎么这么骚,说,昨晚小奶狗是不是把你伺候得受用了。” “讨厌,不给你说了。”陈清默认,她喜欢小奶狗,最近刚谈了个健身教练,正滋润。 “呵。”鹿有松笑了笑,挂了电话开始吃早餐。 阳台上的衣服在微风下轻轻摆动,空气中充满清新沐浴液的味道。 林幼娴结束电话后拿着手机走到阳台边,嘴角上挂着两个小梨涡,望着窗外,全然忘记身旁的宋捧心。 “喂,你在笑什么?”宋捧心转到林幼娴面前。 “哪有笑,没啊。”林幼娴慌忙转身,放下手机去拿拖把。 “鹿总说什么?” “哦出差的事。” “这么搞笑吗?也是,鹿总是个会提供情绪价值的人,不像她那个助理。” 虽然她也是助理。 “赶紧吃早饭吧,都快中午了,我们还要出去买东西呢。” 林幼娴知道这场骂萧寿的战役宋捧心一旦拉开就得许久结束不了,马上去试图制止。 周末的超市人满为患,特别是生鲜区。 俩人没有去挤,直接去了日用品区挑选日用品,床单四件套、洗发水、卫生棉……宋捧心一转身碰到一个人的手推车,刚要道歉,一抬头,呵,说曹操曹操到,碰到熟人了。 只见萧寿手里正拿着一包卫生巾看过来,面色一如平常没有表情。 宋捧心看看她的手推车,里面摆满了生鲜菜品、肉虾、还有扇贝…又看看她手里拿的卫生巾,和她自己用的那款一个牌子。 马上绷不住,慌忙背转身,努力憋住不笑出声。 林幼娴瞪她一眼,没礼貌。 “萧助来逛超市啊,家就住附近吗?” “恩,水榭花语。” “啊?几期?我们也在水榭花语,四期。”林幼娴吃惊,好巧。 “三期,刚搬来。”和四期中间隔了条马路。 “先过去了。”萧寿推着手推车擦肩而过。 “……不是吧,又没和我打招呼!”宋捧心气得鼻孔喷气。 “好啦,你背对着人家笑,够没礼貌了。”林幼娴指责好朋友。 “就是可笑嘛,冰雕竟然……也用卫生巾,笑死,每天寒着一张脸,都觉得她不会来月经。”宋捧心损起人来也是够了。 “和我们这么近哦,也对,这里离公司近,车程七八分钟。”林幼娴觉得真的很巧。 “嗯,公司好多人都住附近,鹿总也是。” 宋捧心说得对,林幼娴上次听到了,松山春晓就是这附近的高档盘,里面都是低层和别墅。 那她今天是在松山春晓呢?还是在稍远的华庭府呢?就她一个人吗?她母亲早逝,父亲呢?她有没有兄弟姐妹? “走了,幼娴,幼娴,幼娴?”宋捧心发现好朋友近来时不时地出神。 “没想到哦,冰雕还会做饭,你看她买那么多食材,她不会结婚了吧?我的天,得什么样的男人忍受得了这样的冰雕脸。”宋捧心没有去刻意问林幼娴的心事,继续骂萧寿。 “瞧你说的,萧寿长得不比你差好吧,清冷清冷的美人。” “抛开面色表情不说,她确实长得还可以哈,冰冷冰冷的,可能更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把这样的美人压在床上,让她化成一摊水……”宋捧心意淫着这样的场景。 “够啦够啦哈,别涉黄。”林幼娴对讲话经常带颜色的宋捧心无语。 因为周二要出差,所以周一林幼娴格外忙碌,从早上八点多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都没来得及起几次身,紧赶慢赶终于把工作安排到七七八八,剩余的能在外处理的都留到外地加班处理。 周二的早上,林幼娴早上七点便醒来了,洗了个澡,坐在化妆台前精致地化了个淡装,喷了最爱的香水,穿上一套碎花长裙,上身套了件网眼薄毛衣,休闲靓丽,温婉时尚。 八点半,何颜开着车准时到了林幼娴的小区门口,打开车门发现鹿有松已经坐在车里了。 她下穿米白色阔腿裤,上搭一套墨绿休闲衬衫,衬衫垂感十足,松松垮垮地扎在阔腿裤里,商务又休闲,胸口的银色项链和几何图形的银色耳环遥相呼应,把她出众的气质衬托得越发有高级感。 林幼娴一眼就被惊艳到。 何颜一路把车开得很稳,车里的人从刚开始的拘束在一段时间的聊天后渐渐放开了些。 鹿有松不仅商业眼光独到,对人的心思也极有把握,做事也躬身入局,话里行间不经验间透露出来的经验总结和感悟让林幼娴惊叹和仰慕。 人与人最大的差距就是思维。 “鹿总真是女强人,值得我学习。”林幼娴真心夸奖。 “我不喜欢女强人这个称呼,我不是。”鹿有松靠在椅背上,神情放松。 “我之所以熬得过这些无有依仗的低谷与艰难,是因为我想追求自由和体面,我认为这个值得我拿性命去拼。” “努力追求好生活的过程滋养我不断向上成长,这种感觉很棒。” 鹿有松说了很多,林幼娴听到了心底,很有触动。 林幼娴的每个问题鹿有松也都很真诚认真地做了回答。对于林幼娴的见解,鹿有松也专注地听林幼娴发表看法,不时点头。 和双商对等的人交流是一件愉快的事,俩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7、出差途中过敏了 直到聊到第三个服务区下车吃午饭,俩人还继续着这场人生、事业大课题的辩论赛。 吃了什么俩人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观点相碰一致时的喜悦。 “这是什么?”何颜买东西回来,刚吃了一口凉粉就问到。 “凉粉啊。”林幼娴吃惊何颜为什么一脸紧张。 “鹿总吃了吗?”何颜赶紧看鹿有松的碗,一碗凉粉还剩半碗。 “有花生?!”何颜瞳孔放大。 “是啊,花生凉粉。”林幼娴买的。 “鹿总,您忘了您花生过敏。”何颜着急起来。 鹿有松花生过敏,吃了带花生的东西轻则浑身发痒,重则呼吸困难,会有生命危险。 因为这个花生不易避免,有时难免误食些,过敏三四次了,最重的一次送去医院抢救。何颜经历过,所以看着空了半碗的凉粉手都吓凉了。 因为讨论得太过于投入,鹿有松也没注意到吃了那么多花生,一时也有些呆住。 “快,去卫生间试试看能吐出来多少?”何颜赶紧提议。 鹿有松马上放下筷子去了卫生间,她过敏有多难受她自己也很清楚。 吐了半天,人终于出来了,脸色苍白,林幼娴焦急地迎上去。 “吐出来不少,应该问题不大了,继续出发吧,不是也随身带药了嘛。”鹿有松安慰俩人。 “好,如果痒了,就让林总给您用湿巾擦拭冷敷,上车先吃点药。”何颜很有经验。 车平稳地开着,不过二十分钟,鹿有松便开始觉得刺挠,想抓,她只得拿了湿巾,开始解开衣扣擦拭胸前的位置,她微微侧了侧身,林幼娴也微微背过了身,装作看窗外风景。 擦完前胸,脖颈和后背处鹿有松够起来就不那么方便了,但是脖子下方又痒得难受,鹿有松痒得来回扭着想擦到,表情痛苦。 “我来吧。”林幼娴抽出两块湿巾。 鹿有松看看林幼娴,没有说话,把衣服往后褪了褪,趴在了林幼娴的腿上。 林幼娴的身体有一瞬间的抖动。 鹿有松感觉到了。 趴在柔软的腿上,鸢尾花香扑到鼻间,鹿有松有些脸红,抬起身把脸朝外放,这样是不是就不那么亲密了。 林幼娴扯开些衣领,看到脖颈下方已经有一些红疹了,赶忙拿着湿巾一点点擦拭,动作温柔。 湿巾凉凉的,擦拭得很舒服,鹿有松微微抬起身,手伸进衣服里解开了内衣后的扣带,又把胸前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这样衬衣几乎就只是挂在了身上,可以看到大半面的后背。 林幼娴盯着鹿有松白皙光滑的后背,脸越来越红,擦拭的手开始有些发抖,她努力平复呼吸,尽量让自己动作顺畅。 不知是午睡时间到了,还是身体起热头脑有些昏,还是被凉凉地擦拭得很舒服,鹿有松竟然趴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幼娴见她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睡熟了,看看红疹并没有更严重,心也就放下来了。 于是把鹿有松褪掉一半的衬衣轻轻拉上去盖住肩部,又脱下了自己的毛衣,盖在了鹿有松的身上。 她低头看着鹿有松睡着的侧颜,羽黑的睫毛垂下遮住了往日自信深邃的眼睛,挺巧的鼻子微微抖动,淡色的口红把唇形勾勒得很精致,右侧的耳朵露了出来,右耳的上缘竟然有一颗黑色的痣,想起她平时总是把头发勾在左侧,原来右侧的耳朵更性感,想到这个性感,林幼娴有些走神。 担心行驶不稳甩到睡着的人儿,林幼娴轻轻用右手搂住了鹿有松,脸越来越烫。 专注望鹿的人没有发现,前排司机的眼睛一直通过后视镜在扫视自己。 容易惊醒的鹿有松这一觉睡得很沉,期间林幼娴两次拉开她衬衣检查她的红疹状况都没有吵醒她。 一觉醒来的鹿有松有些怔冲,先是闻到熟悉的鸢尾花香,然后感到自己趴在一个人腿上,还被一只手臂搂抱着。 才想起自己过敏了,趴这让林幼娴擦拭后背来着。又自我感受了一番,不舒服的症状减轻了很多了。 正要从林幼娴的腿上抬起身,低头一看,在林幼娴的碎花裙子上有一小撮水迹。 口水?!!意识到那一小撮水迹是自己的口水时,鹿有松突然大尴尬起来,慌忙拿手去擦拭,连纸巾都忘记去抽。 正靠着座椅靠背微眯的林幼娴感到怀里的动作也睁开了眼,睁开眼就看到,鹿有松的手摸到了她的大腿间…… 条件反射抓住了鹿有松的手,脸色深红,“做,做,做什么?” 鹿有松也是尴尬,没好意思说擦口水,俩人握着手都脸红了。 鹿有松低头看了看口水,擦掉些了,只有些印子了。 林幼娴松开了鹿有松的手,把头转向窗外,呼吸都有些混乱,她自己知道脸色肯定红得没法看了。 鹿有松也撤回原位,整理整理了衣服,清了清嗓子,看向另一侧窗外,俩人都很尴尬。 接下来就是一段长距离的沉默,但尴尬终究得有人主动打破。 下车前,鹿有松难为情地先开口,“刚才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口水流到你裙子上了,我着急去擦……” 林幼娴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低着头,想起来还是不好意思。 车到米顿时,米顿的老板米商祺已经在工厂门口等着了,本来按照车程是下午两点多就可以到的,因为鹿有松过敏后睡着了,何颜开得慢了些,将近四点才到。 下车寒暄后,米商祺便安排商务引鹿有松她们去酒店先休息,晚上再一起吃饭。 看到一直有些别扭没怎么和她对视的林幼娴,鹿有松一路上也没说什么。 酒店里,鹿有松认真琢磨了一会开始推演场景。 “这是我,这是林幼娴,这个是陈清。”鹿有松摆了两瓶矿泉水和一个茶杯,陈清是茶杯。 “假如过敏的我,遇到的是陈清,也会趴她腿上让她帮擦拭吗?” “答案是:会。”所以我没问题。 “那么我会在她腿上睡觉吗?”鹿有松想到陈清那张爱揶揄人的脸,入不了戏。 “等下,等下,这个不温柔是陈清的问题,假如她温柔,那么我也会睡着的,所以我还是没问题。” “当我发现口水流到她,陈清裙子上,我会去擦吗?” “回答是:当然。太尴尬丢人了。” 鹿有松这一系列自说自话的推演下来,得出的结论是她没有问题。 “那么现在站林幼娴角度再推演下。” “我的老板过敏了需要酒精擦拭,她后背够不到,都是同性,我会不会去帮忙。” “答案:会,所以林幼娴的举动没问题。” “如果发现老板的手摸到了我大腿间?那么确实会震惊,这搞什么,耍流氓?对,林幼娴没问题,就是年轻脸皮薄,毕竟还没谈过恋爱。” “她有没有谈过恋爱?”鹿有松有些迟疑,思考了片刻。 “当她没有吧,那就说得过去了,她只是害羞。” “如果是陈清,发现我摸到了她大腿间,那么…她会叫:干什么,耍流氓啊。”陈清毕竟是老司机又泼辣,反应比林幼娴粗鲁些。 这就对了,林幼娴反应也没问题,就是害羞。 结论是,两瓶矿泉水下都压了个字条:没问题。 “那林幼娴别扭只是人家小姑娘脸皮薄,我活络活络气氛。” 鹿有松得出结论后很轻松地走出了房门,她在对待同事和工作时很是雷厉风行。 一墙之隔的林幼娴在这个时间段也冷静了下来,那不是暧昧的举动,终究是自己想多了。 8、你醉酒后真可爱。 “你之前是不是也来过两次米顿?”鹿有松熟络地聊天,她这个总裁有时候面对有些人就很不高冷。 “恩,之前和陈清总来过两次。”林幼娴并肩和鹿有松走在去饭店的路上。 “这里的饭都吃的习惯吗?”这个总裁确实不高冷,话还有点碎。 一问一答间,鹿有松尽量让气氛轻松愉快,结果如她所愿。 米商祺认识鹿有松十来年了,也合作七八年了,sl虽然对产品要求严格,但胜在回款及时,而且体量大,所以米商祺格外看重她们。 很隆重的接风宴,米顿的高管基本都到了,小城市更注重排场和礼仪。 米顿高层轮流过来敬酒,鹿有松因为过敏还没好,不能喝酒,何颜开车也没法喝,而且一整晚何颜手机响个不停,连连出去接电话。 所以只有林幼娴来应酬,虽然被鹿有松挡着,每个只是过来碰了一小杯,但几轮下来林幼娴还是醉了。 回酒店的路上只得靠何颜搀扶着。何颜的手机也不知怎么了,响个不停。 到了酒店,在林幼娴房间的门口,何颜手机又开始不间断地响,鹿有松停住了脚步,“我来吧,你接电话。”说着便从何颜手里接过了林幼娴。 林幼娴酒量小,醉得很深,脸色驼红,眼神迷蒙,一被鹿有松接住,便靠进了她怀里。 鹿有松只得半搂半抱地把她带进房间,往床上放时,林幼娴勾在她腰间的手没有松开,一下把鹿有松也带倒在了床上,趴在了她身上。 鹿有松感觉身子底下一软,抬头便看到林幼娴的脸近在咫尺,脸色酡红,眼神迷离,红唇娇艳欲滴,海藻般的头发铺在床上,显得人越发妖娆。 再看看自己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脸一下就红了。 鹿有松努力找回理智要从林幼娴身上爬起,正要起身,却被林幼娴一双长长的手臂勾住了脖颈,“鹿有松。”林幼娴闭着眼睛叫了声名字后就开始哼唧。 哭了?鹿有松看到有泪水从林幼娴的眼角流出,“怎么哭了?”鹿有松用手背帮林幼娴拭去掉落的泪水,谁知却越拭越多,擦不及的泪水顺着林幼娴的鬓角就滴落在了枕头上。 “林幼娴?难受是吗?”鹿有松被林幼娴勾着脖颈,离得很近,看到林幼娴委屈的小表情,心里被踏得软软的,这暧昧的姿势没法再保持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可能自己就克制不住了,想到这,鹿有松轻轻地哄着掰开了林幼娴的手。 “你松开手哈,我给你倒水去。”鹿有松轻声哄着身下人。 林幼娴很听话,松开了手,只是表情很委屈。 鹿有松倒了杯水后,把林幼娴稍微往上抱了下让她靠着床头,给她喂水,“今天我不好,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小,不然怎么也不会让你喝的。”鹿有松心里很懊恼。 林幼娴抱着鹿有松握着的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一整杯水,鹿有松看着被林幼娴握着的手,眼神垂了垂。 喝完水,林幼娴就闭眼躺在了床头。 鹿有松看着叹了一口气,转身回自己房间取了一套自己的睡衣,她没有去打开林幼娴的行李箱去找睡衣,毕竟未经允许。 取完睡衣,鹿有松敲了敲何颜的门想让何颜给林幼娴换衣服,何颜的房间没动静,打电话发现正在通话中,一直半个小时都正在通话中。 鹿有松叹口气,只得推开林幼娴的房门。 “我给你换套睡衣好吗?不然穿着西装睡太难受了。”鹿有松拿着睡衣询问林幼娴。 可林幼娴一句话答不上来,只是闭着眼睛,似乎要睡着。 鹿有松顿了顿,坐上床沿,开始解林幼娴的纽扣,手哆嗦地解了好久都没有解开一颗,闭了闭眼睛,吐了两口气,再次伸手过去,火速解开了。 衬衣一解开,露出了林幼娴身上红色的内衣,鹿有松赶紧别开头从床沿起来快步走到了窗边,喘了两口粗气,“你想什么呢,她是你同事,脑袋是不是有问题,这么色!”鹿有松抱着头骂自己。 在窗边做完心理建设后,鹿有松快步走回床边,几乎是闭着眼睛非常粗鲁地快速扯开了林幼娴的内衣,又快速地给她套上了自己的睡衣,速度之快,显得很野蛮。 套上睡衣打算系扣子时,鹿有松把眼神找回来看扣眼,这一看不要紧,看到了林幼娴胸前的一刻红色小痣,就长在右侧椭圆的左上角,性感得很,鹿有松的眼神一下就黏上去了,意识到自己在看哪里后,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了,鹿有松回过神后赶紧系扣子,嘴唇和手都一样哆嗦。 之后又快速扒下了林幼娴的裙子,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给她套上了睡裤。 做完这一套流程,鹿有松出了一脑门的汗,脖颈处的汗珠随着咽喉的蠕动滑进衣服里。 鹿有松喘着气背对着林幼娴坐在床边平复情绪,“旷太久了吗?怎么看到漂亮的人就把持不住。”鹿有松觉得自己很龌龊,内心总是有阴暗的想法。 平复了好一会,鹿有松回转身给林幼娴掖了掖被角,站起了身。 林幼娴安静地睡着,可能有些不舒服,眉头轻轻皱着,嘴巴微微撅着。 鹿有松看着看着笑了,“真可爱。” 第二天林幼娴准时被闹钟叫醒,她揉了揉还有些微痛的头,按断了闹钟,躺在床上醒困,喝醉太不舒服了。 林幼娴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不到两秒,突然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低头看自己身上,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真的是从床上弹跳起来,自己身上穿着一身靛蓝色的真丝睡衣!!! 自己带的两套都是睡裙。 睡衣是谁的?何颜?林幼娴低头闻了下,淡淡香味,有柑橘、花香、还有淡淡木质香,是鹿有松的!!! 那,是谁给自己穿上的,应该就是睡衣的主人,想到这,林幼娴赶紧拉开睡衣的衣领看自己的身体,没有内衣! 看到这,林幼娴脑袋嗡地一下,鹿有松昨晚给她换的睡衣!想到这,林幼娴坐在床沿捂住了脸,手掌没捂住的地方越来越红。 不一会门就被敲响了,是何颜,喊林幼娴一起下去吃早餐。 餐厅里,林幼娴努力维持正常状态,一想到鹿有松应该把她看了个遍,就忍不住脸红。 鹿有松倒显得自然,胃口也很好,水煮蛋都吃了两个。 “怎么昨晚打你好几个电话都显示通话中,有事?”鹿有松很疑惑昨晚何颜怎么这么忙。 “别提了,我妈和我嫂子闹呢,我嫂子推了她,要死要活的,我劝了两个小时。唉!”何颜无奈叹气。 “哦。”鹿有松“哦”完没有再接话,她不是八卦的人,对家长里短也不感兴趣。 “那个,我今天把睡衣洗好再还你。”在房门前分别时,林幼娴对鹿有松说话,舌头有些打颤。 “不急,我带着两套呢。”鹿有松倒云淡风轻。 因为行程紧,从早上九点开始鹿有松一行就开始进到车间查看生产,整个上午都在听厂长介绍,和生产人员沟通。 下午没来得及午休便又和技术研发们开研讨会,讨论最新研发方向和进展。 全程林幼娴主问,专业犀利,基本新的方向她已经调查得很明白了。 米顿一向高傲的研发总监很是佩服,专业的人都敬佩专业的人。 鹿有松也是个实干家,对专业、职业又肯下功夫的人总是格外好感。 讨论到很晚,结束工作后,厂方又设宴款待,这次鹿有松没有让林幼娴再喝一杯酒,推脱说林总昨晚过敏了。 看到鹿老板态度严肃,厂方也不敢坚持,鹿有松为了不抚厂家面子,象征性地自己喝了些。 林幼娴心里暖暖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喝酒的鹿有松觉得好有依靠的感觉。 鹿有松没有醉,微醺,“这样睡觉正好,入眠快。”酒店走廊上临分别时鹿有松对林幼娴说着安慰的话。 库其工厂离米顿不远,两个小时的车程,临近海边。 库其的工厂正在扩建,老板辛山不在,委托副总他弟弟辛昆接待,辛昆很骄傲地带着鹿有松一行去参观新工厂,展示实力。 “啊。” 一行人正听着辛昆畅谈着新工厂投建后的发展时,突然听到一声叫喊,只见林幼娴整个人朝一侧摔趴出去。 鹿有松正站在林幼娴的右手边,条件反射赶紧伸手去拽,被连带着一起摔了出去。 鹿有松赶紧转了下身形,以防林幼娴砸到旁边机器锐利的边缘,拽着她往侧边倒去。 何颜赶紧过来扶,在将将落地前垫了一把力,林幼娴压着鹿有松摔倒在了地面上。 大家赶紧跑过来查看状况,鹿有松还抱着林幼娴,林幼娴一起身就发现鹿有松面色痛苦,这是摔伤到哪里了吗? “没事,就是胳膊擦到堆着的卷材了,可能擦伤了点。”鹿有松安慰大家。 她刚才摔倒时撞到了卷材,软的,还好不是机器金属锐利的东西,不然后果不堪想象。 “胳膊受伤了吗?”林幼娴很紧张,都怪她没看清脚下。 鹿有松轻轻摇头。 “真不好意思,鹿总,我们这地面没找平呢,快,小张,赶紧扶鹿总去医务室看下。”辛昆有些后怕,真在他们地界出了事,怎么给大哥解释。 因为还抱着一个人的缘故,没处使力,鹿有松上臂擦伤,一块红痕渗血。 鹿有松擦了药,被林幼娴劝说在酒店休息,没再去车间,但还是参加了下午技术研发的会议。 晚上鹿有松谢绝了厂家的招待,理由是胳膊有些不舒服。 林幼娴很紧张,到了酒店就进了鹿有松的房间想看看伤好些没? “一点小擦伤,没事。晚上去海边玩。”鹿有松眨眼,不想再被应酬了,特别是这个辛昆,对业务一知半解还爱喝酒吹牛,聊多了没意思得很。 9、海边的贝壳,这颗心,送给你。 海边很热闹,一个酒吧挨着一个酒吧,歌曲此起彼伏,人流攒动,鹿有松选了个歌曲相对舒缓的酒吧坐下来。 “喝点酒哈。”鹿有松半问询半决定。 林幼娴坐在鹿有松对面,看她给自己斟了半杯酒。 然后鹿有松把自己的酒杯倒满了。 “你酒量不好,少喝点。”鹿有松眼神温暖。 抒情的音乐有些伤感,鹿有松望着海平面神色不明,久久不语,偶尔提起酒杯喝两口。 林幼娴也没有说话,任情绪流淌在这抒情伤感的音乐声中,一如她的心情。 俩人都沉醉在这安静的气氛里。 服务生过来送了一杯酒。 “嗯,我刚才点了么?”鹿有松正迷失在自己的情绪里,有些晕。 “不是的,女士,是那边有位男士请这位女士喝的。” 顺着服务生指的方向,不远处的吧台有一位帅哥朝林幼娴举了举酒杯。 “拿回去给他吧,我不喝这个。”林幼娴有些烦,酒吧猎艳。 鹿有松有些憋笑。 “你笑什么?”俩人这一路来熟络了很多,处得像朋友了。 “笑我们林总还挺有魅力的,唉,我坐在你对面都黯然失色,果真还是人老珠黄了。”鹿有松假装失落。 话刚说完,林幼娴还没来得及接,走过来一位男士,“这位美女,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可以赏脸一起喝一杯吗?” 这次问的是鹿有松。 酒吧老板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气质拔群的鹿有松阅历丰富,他喜欢追有挑战性的女人。 鹿有松看看林幼娴,俩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被拒绝的老板走了后,俩人碰了个杯。 “我们鹿总怎么会人老珠黄,魅力正在呀。”林幼娴打趣。 “刚才撩你的帅哥挺帅的,怎么不去喝一杯呀?”鹿有松也打趣她,熟络地已经像老朋友了。 “那我还要问鹿总怎么不赏脸那位老板一杯呢,他很有型哦。”林幼娴不甘示弱。 “哦,我喜欢女人。”鹿有松回答得稀松平常。 “咳咳咳咳咳咳咳。”林幼娴刚咽下去的一口酒被呛到,原来人震惊的时候真的会呛水。 “赶紧擦擦。”鹿有松递过去纸巾。 不知道是惊还是羞,林幼娴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沉默。 鹿有松又在喝酒看海面。 林幼娴清了下喉咙,得抓住机会问,“那什么样的女人来搭讪?鹿总会赏脸呢?” “你这样的啊。”鹿有松说完就笑了,恶趣味十足。 “你,真是,都是这样开下属玩笑么?”林幼娴自己都没发现,她有些撒娇。 “今天胳膊都擦伤了,别喝那么多了。”林幼娴还是没忍住去劝,虽然理由很牵强。 “嗯,好,不喝了,海边走走吧。”鹿有松很好说话。 4月份的海边还是有些冷的,林幼娴紧了紧开衫。 “来,再一次“英雄救美”。”鹿有松脱掉了外套给林幼娴披上。 林幼娴登时就脸红了,这怎么那么像电视剧里男主给女主披衣服的桥段,有些害羞地想背转身,理智又让她钉在原处。 “鹿总,您……”眼睛没敢直视。 “没事,我里面厚,本来没打算带外套,何颜强塞的。”鹿有松说的是事实,她本来都计划出门了,何颜非说海边冷,又给她带了件。 吃完晚饭,何颜没一起来海边,先回了酒店,给的原因是她晚上要给家里打个视频。 “何助真贴心啊。”林幼娴由衷赞扬。 “嗯,她心很细。” “哎呦。”鹿有松弯腰,脚被镉了下。 “是只贝壳呢,好大的贝壳呀” 鹿有松走近海水边冲了冲贝壳上的沙子。 “快来看,好大的贝壳。”鹿有松站在水边朝林幼娴招手,这一幕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贝壳很大,比手掌还大,像心型。 “来,林总,这颗心,送给你。”鹿有松做大方状。 林幼娴腹诽,鹿有松私底下怎么这么爱恶作剧。 但她也明白了,鹿有松把她当成朋友了,如果再进一步,就是像宋捧心那种的好朋友了。 越是坦荡越能开得起这样的玩笑。 她不应该多想的。 “你知道吗?最大的贝壳有多大?”鹿有松看着似乎有些失神的林幼娴,找话题。 “多大?” ““砗磲”,它的外壳达到了1.2米,重量可达200公斤……”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是林幼娴的手机,她本想按拒接,但看到是妈妈后就犹豫了,拒接了老太太可能会担心。 “不好意思。”她朝鹿有松致歉。 “没事,接吧。”鹿有松说完往旁边走开些。 还是隐约听到,“妈,出差,临市,海边散步呢,不冷,同事……”林幼娴尽量缩短时间挂了电话。 “妈妈电话啊?”鹿有松主动问。 本来林幼娴没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她知道鹿有松母亲去世早,不愿在她面前提及母亲字眼。 “恩。” “你妈很疼你。” “是,我爸去世早,是我妈妈把我带大的,所以她比较黏人。”想起自己也有至亲早逝,林幼娴倒大方谈了,不知什么心理。 “哦。”鹿有松没有过多说话。 “人生最大的遗憾之一就是目送生命逝去,却无法挽留。”林幼娴想起爸爸也有些伤感。 鹿有松没有说话。 林幼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并肩走在沙滩上,一个抱着手臂,一个在身后背着手臂,时而低头,时而抬头,但都没有说话,却感觉到感情在共鸣。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林幼娴确定她和宋捧心是没有的。 不知为什么,从她看到鹿有松的第一眼起就感觉有种情愫,像前世姻缘,像今生注定。 俩人双商都在线,鹿有松对她相见恨晚她有感觉,但她知道那只是友情。 但她还有件确定的事,那就是自己对鹿有松不是友情。 微风轻轻吹,俩人没走太久就折回了酒店,毕竟还是真有些冷的,最后鹿有松都有点发抖了,林幼娴注意到后就说冷要回去。 库其给安排的是他们当地最好的酒店,观海景视野最好,三人的房间都带着大露台。 中间是鹿有松的,林幼娴在左侧,何颜在右侧。 相互之间的大露台有绿植相隔,保护了私密性。 但绿植毕竟不是墙,还是能透过缝隙看到些隔壁的动静。 洗完澡后,林幼娴穿上睡衣浴袍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海,她没有开阳台的灯,手里还拿着那块心型贝壳,鹿有松没说错,这块贝壳很漂亮。 看着贝壳,就想到了送贝壳的人,林幼娴闭上眼睛靠在藤椅上想心事。 突然,听到右侧阳台门开的声音,林幼娴立刻坐直了身体,是鹿有松出来了,这么晚了,她没睡觉吗? 终究还是没按耐住,林幼娴悄悄凑到绿植的缝隙里,偷窥。 鹿有松没有开露台灯,但还是能借着酒店外墙灯光看到,桌边有瓶酒,躺椅是空的,鹿有松一手端着红酒杯,一手扶着露台玻璃护栏,站在那一直看着大海,身子一动不动。 鹿有松一直站着,没有动,只偶尔喝口酒,有时会看到她朝天空吐气的感觉,因为她微微仰头,深呼吸。 鹿有松站了很久。 久到林幼娴弓着偷窥的腰都有些酸了,林幼娴觉得不可以这样偷窥,不道德,正要打算回屋,看到鹿有松折反回来,便马上换个角度“偷窥”。 林幼娴心里鄙夷死自己了,但控制不住,她想了解鹿有松,想了四年了。 鹿有松缓缓坐到了藤椅上,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举杯喝了一口,出了一口长气,往后躺在椅背上,不明不暗的灯光下,她的神情疲惫而伤感。 伤感,想到这个词,林幼娴有些不解,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呢,但鹿有松目前的表情绝对是伤感,心情很低落。 林幼娴就这样看着鹿有松喝光了一整瓶酒,看到她喝完酒后把头仰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手垂下来,一动不动,好久。 睡着了吗?林幼娴不敢确定,但如果真是睡着了,这露台夜风还是很冷的,肯定会冻生病。该怎么办? 叫醒她,就等于暴露自己偷窥的事实了。不叫醒,她会冻病。 怎么办?林幼娴急得团团转,正在这时,又看到鹿有松起身。 要回去了?林幼娴放松了心,刚要也回屋,突然想起鹿有松回屋为什么没拿藤桌上的手机。 果然,鹿有松进房后又出来了,手里又拎了一瓶酒。 看到这,林幼娴心都要揪死了。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到底有什么伤心事。 鹿有松一杯接一杯,喝酒的间隙就是躺在椅背上深呼吸。 她每深呼吸一次,看到她胸脯起伏,林幼娴便情绪波动一次,仿佛也陷到了那伤感的情绪里。 直到看到一滴泪从鹿有松仰起的面庞流下来时,林幼娴一晚上的低落情绪也崩塌了,泪水啪嗒便掉落下来。 她不知道鹿有松为什么那么伤感,她却感觉到了心疼。 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夜晚会这么脆弱,脆弱得似乎可以用手摸到她的痛苦。 为什么?! 10、情侣画,你女朋友真漂亮。 第二天七点半闹钟准时响起,今天要回自家工厂,在乌市,车程也是得两个多小时。 昨晚林幼娴和鹿有松一起进屋的,凌晨两点十分,如果鹿有松和她一样进屋就睡了的话,也一样只睡了五个小时。 “早。”鹿有松和林幼娴一样,妆有些浓,可能都是为了遮掩倦意,表情轻松从容,似乎昨晚无事发生,睡眠充足。 所以她每个光鲜靓丽的白天,也都穿过抑郁伤感的夜晚吗?林幼娴看不透。 去自营工厂,都很随意和放松些。胡厂长自从sl几年前收购了这家工厂就一直在,很负责稳重的一个人,技术型厂长,有时候说话不太变通。 但鹿有松很器重他,有才华的人有些个性都是应该的,她对有能力的人都格外宽容,比如林幼娴,纵容得仿佛朋友,虽然林幼娴并没有缺点。 因为还有代工业务,林幼娴不负责,所以鹿有松和胡老板的会议她并没有参与,而是去展室看样品。 鹿有松毕竟是从零起家的创始人,对公司各部门的业务都很精通,虽然近些年聘了职业经理人,已远离具体业务流程,但对大方向的策划和把控还都关注和了解,谈起工作细节,专业度和智慧度都一流。 这让林幼娴很是仰慕,自己是慕强的吧?她一直这么认为。但昨晚看到脆弱伤感的鹿有松时,她才发现,她应该不是慕强。 宋捧心打来电话,“亲爱的,蜜月之旅如何?”她近来经常调侃林幼娴和鹿有松,虽然知道俩人并没有什么。 “下班了啊?”林幼娴看看表,六点十五,刚才鹿有松发来消息,还得有半小时才能结束会议,让她去休息室等。 “我孤独啊,自从你走了,三天了,我都没和人聊过天。”宋捧心叹口气。 “萧助呢?” “你明知故问啊,她如果不因为工作的事必须得说几句话,我都觉得她是个哑巴。” 然后接下来林幼娴就听到了长达十几分钟宋捧心对萧助的人身攻击。 “我不和你聊了哈,鹿总那边快结束了,我们要去吃晚饭。” “我们?这才出去一趟就成我们了?进展迅速啊。”宋捧心花痴得很。 “在你这种恋爱女的脑子里,是所有人都在谈恋爱是吧?” “我是听到你这开心的语气我嫉妒,得,赶紧去吧。” 挂断电话,林幼娴想,我有开心吗? 晚饭,鹿有松和林幼娴、何颜到镇上吃,工厂旁就是个古朴的小镇,快到五一了,各家都备好了货品,灯火通明,繁华而不热闹,住宿也就在镇上的民宿里。 他们去了一家口味不错的当地菜馆,之前来厂里时经常去。 吃吃聊聊,时间飞快。 吃完饭,何颜没有跟着逛街,她的理由是脚疼,回民宿了。 何颜很聪明,她能看出林幼娴的心思,也看到鹿有松和林幼娴聊天很投机,难得有让鹿有松感兴趣和放松的人,她不想打扰。 她希望鹿有松可以快乐些,无论是因为友情还是爱情。 路边有画画的,画者是位比较帅气的女孩子,因为还没到假期,没人光顾,老板看见两位大美女走过来便起身拉客,“美女,画张画吧。” 旁边摆着一些素描画得很传神,鹿有松凑过去看。 林幼娴对老板摇头。 老板很聪明,推销心切,转向鹿有松,“可以给你们画张情侣像。” “情侣像?”俩人都念了一遍。 林幼娴有些脸红,鹿有松却噗嗤笑了出来。 “恩,也蛮有意思哈,那来一张吧。” 林幼娴目瞪口呆地看着鹿有松按照老板的指引坐到了河边的长椅上,只见她长臂一展,邀请林幼娴,“来吧,情侣。” “您不要这么拘束,稍微靠着点比较自然。”画家老板过来指点林幼娴,指点过后她坐得更拘谨了。 天空繁星点点,月亮高悬,青石板上的长椅上,两位美女背靠着背依偎在一起,鹿有松双脚放在长椅上,斜靠着林幼娴,看着远处的天,神色不明。 林幼娴一支手撑在长椅的扶手上,一支手垂在身侧,握着手机。 气氛温馨,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画家的画笔刷刷地响在画纸上。 不知道为什么,鹿有松很喜欢和林幼娴呆在一起,林幼娴话不多,但每句话都很真诚很温暖,不说话的时候安静地坐在一起,都能感到感情的流动。 有些人你虽然相识很短,但仅仅几眼,你就能确定她会是你的朋友。 林幼娴看着天空繁星,感受着身旁人的体温,她想就算不是爱情吧,能有一位这样的知己,也是很幸福的。 “好啦,画好啦。”画师捏开夹子,拿掉画纸给她们看。 “这么快?”鹿有松觉得她们刚坐了一会。 “就好了?”林幼娴有些不舍这样的氛围。 画家画得很有意境,浩瀚星空下,月色朦胧,两位美女相互依偎,一位抱着膝盖抬头望着月亮,一位低头有些害羞欲说还休。 情侣间的温馨被画师用构图给描绘了出来。 林幼娴有些脸红,仿佛心思被拆穿。 “哎呦,画得这么甜蜜。”鹿有松有些被酸到。 她每次下厂,如果有陈清来,也会和陈清一起逛。 陈清是位很好的好朋友,进退有度,知心温暖,就是有时候太过活泼了,还喜欢揶揄人,和她在一起,绝对出不来这样的浓情蜜意。 “送给你吧。”鹿有松很大方。 “你贝壳都送我了,这个给你吧。”林幼娴礼貌性客气,虽然她很想要。 “给你。”鹿有松递给她。 林幼娴接住,她想可能鹿有松压根也不在乎这张画吧。 鹿有松走到付款码旁,扫钱给画师。 “你女朋友真漂亮。”画室收了款还不忘对鹿有松小声夸奖。 “那可不?”鹿有松很得意,“也不看看我长得,得和我般配不是!” 林幼娴离得不远,听到了,这个总裁不高冷,还有些恶趣味。 “啊,女朋友…呵。”,俩人并肩走在青石小路上,鹿有松回味着画家的话,有些想笑。 这家民宿也有露台,而且连遮掩都没了,林幼娴也就不敢出去偷窥了,她站在窗边瞧瞧,隔壁并没有出来人,她就也没有出去。 洗澡完,林幼娴出去晾内衣,在露台站了会,正要回去,发现隔壁露台的门开了,鹿有松端着杯酒走了出来,杯子里应该是啤酒。 鹿有松抬头一怔,“还没睡呀?” “嗯。”林幼娴犹豫要不要问,还是问出来,“鹿总喜欢喝酒?” “哦,稍微喝点睡眠好。” 林幼娴想问平常睡眠不好吗?还是觉得唐突没问出口。 两个都安静地没有说话,一起趴在露台的扶手上看外面的风景,外面就是条小河,围绕小河的霓虹灯已经熄灭,小镇愈发显得安静。 “下雨啦。”鹿有松伸出手感受着。 “恩。”林幼娴也抬起头,“江南就是多雨。” “蛮好的,感觉雨下来时心情都会被泡到放松。这个镇子你来过吧?” “来过一次,上次和陈清总一起。” “那隔壁的青镇去过吗?”青镇更有名气,更商业化,商业化的好处是热闹方便,缺点是失去原生小镇的朴实。 “没有。”林幼娴上次来,很匆忙,也只是在晚上的时候匆匆在这个镇上逛了一下。 “那明天下午结束工作,我们赶去青镇玩玩吧,后天玩一天,大后天返程。”鹿有松提议,她喜欢江南小镇,很放松,林幼娴安静又适合作陪。 “好。”林幼娴没有思考就答应了。她和鹿有松在一起并没有想象般紧张,鹿有松很照顾人,进退有度,呆一起很舒服。 特别是什么话都不说时,安静地走在一起或者靠在一起,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只是站在一起。 林幼娴很想多和鹿有松在一起,她好奇、好感都有。 11、逞什么强,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 工作起来的两人都很专注且专业,整个上午都围绕着产品研发、新品升级这些问题在一起沟通,林幼娴准备充分,信息量大,会议讨论得很激烈。 “你对代工这块怎么看?”下会后,鹿有松单独问林幼娴。 “恩?”林幼娴诧异,这块不归她负责,不是推诿,而是有可能她看到的不是最专业的。 “没事,随便说说,就当聊聊天。”鹿有松是负责全局的。 “恩,就是对品牌商宣传把控这块,我看有几家品牌商包装所做的宣传,一些技术什么的,我们厂好像还没到达到,如果达到虚假宣传,品牌商处理不当可能会影响工厂,进而影响到生产的所有品牌。”林幼娴分析。 鹿有松没有回答,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些问题了,没想到林幼娴风险敏感度也这么强,心里对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又多了几分高看。 “当然,代工部同事们拉业务,有时候也没法太严格,竞争在这放着呢。” 鹿有松点点头,林幼娴不仅是位出色的部门负责人,还有全局观。 “有什么好办法呢?”鹿有松想再听听她意见。 “我没有您站得这么高了,也没去深入调查过,但如果想减少风险又不减少业务量,是否可以分开工厂操作……”林幼娴没有说完,看向了鹿有松。 鹿有松笑了,她自然懂,这也是她的想法。只是她没想到,林幼娴在一个下属不相关的部门能考虑得这么透彻,很难得。 林幼娴严谨又不失变通,风险控制和利润之间处理得平衡得当,鹿有松惺惺相惜。 “走吧,吃午饭去吧,老胡他们估计等急了。”鹿有松嘴角挂了一抹浅笑。 “鹿总,正要给您说,刚才嗨吃的单总来电话询问货品的事,我说您在这,他就说他马上来,估计一会他就会电话您了。”刚进包间,胡厂长就禀报。 “哦……”鹿有松还没回答完,手机就响了,看了看名字,只得接起。 “单老板呀,是,我正好来厂里看看,是好久不见啊,那辛苦您跑一趟,好的,那晚上给您接风。bye。”鹿有松挂断电话,出了口长气。 林幼娴只是了解过嗨吃,不了解它的老板。 这个嗨吃的单军,极度好色,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以前拉他来的时候,暗示过好几次代工部的负责人李闯,让那个对接的美女去陪他,李闯只得汇报给鹿有松,后来鹿有松出面去谈,这个单军见到鹿有松,马上鬼迷心窍,也不说让那个业务美女作陪了,开始想追鹿有松。 单军也是混迹商场多年的人,他晓得鹿有松这样的女人不是会轻易折服的,但任凭他如何努力,都得不到一点芳心垂怜,只得暂时搁置。 嗨吃体量大,占据了工厂代工三分之一的业务量,鹿有松也不想因此得罪他。 单军一行人赶来时,鹿有松他们已经提前在楼下迎接。 “哎呀,鹿总,见您一次真不容易。”单军笑得春风满面,上来就握住了鹿有松的手。 “好久不见,单总。”鹿有松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您好,单总。”胡老板也上前握手。 “这位是?”单军看到林幼娴,眼睛突然一亮。 鹿有松暗想糟糕,怎么还把林幼娴也带下来了。 “哦,这是我们产品部林总,不负责您的业务,正好陪我来厂,赶上了。”鹿有松只得介绍。 “林总真是风姿卓越呀。”单军握着林幼娴的手不撒开。 “谢谢单总夸奖。”林幼娴有些恶心,老东西还想揩油,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了,但想到他的业务量,只得应酬。 “林总哪里人呀?” “余市。” “哦,余市啊,都说余市出美女呀,果然呀,啧啧,我老单阅人无数,真还是没见过林总这般模样的呢。”单军整个人谄媚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林总身材也很好,有经常健身吗?” 直到进到包间,单军还对着林幼娴拍马屁。 鹿有松表情淡淡,没有插话。 整个晚饭间,单军都对着林幼娴殷勤备至,他追不上鹿有松这样的女人,毕竟鹿有松也是摸爬滚打上来的掌舵者,能力财富都不输给他,他有自知之明。之所以一直巴着鹿有松,也是想意淫意淫,看有没有机会可以春风一度。 但对林幼娴,他觉得有可能,毕竟这个姑娘还年轻,正是慕强的时候,好征服。 而且重要的是林幼娴极美,身材也好,实在太勾人。 “鹿总,吃完饭,我想去旁边的小镇逛逛,消消食。您如果有事,就让林总作陪吧。”单军目标明确。 饭桌上的胡老板和何颜一句话没说,这种场合没业务,都是老板们在谈,不适合插话。 鹿有松淡淡笑,“没事,还是我陪单总吧,林总不懂您这块的业务。” 她太清楚这个老色逼了,她应付还好,林幼娴虽说也极聪明,但到底年轻,没经过事,担心她吃亏。 “一起吧,一起吧。”有新了目标后,单军便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吃不到的鹿有松身上。林幼娴可是有可能抱入怀的呀,这样的美人,光想想,单军就浑身燥热。 “是这样,林总她正好有事要……”鹿有松刚要找借口让林幼娴走。 “鹿总,我事情明天再处理吧,既然单老板说了,那就一起吧。”林幼娴截住了鹿有松的话。 鹿有松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好,好,那,现在大家吃好没?”单军迫不及待。 一行六人慢步走在青石板路上,单军带着助理,何颜也跟着,胡老板知道单军的德行,不放心都是女同事作陪,也跟着。 小镇还是那个小镇,鹿、林的心境却和昨日完全不同,其他几人也都各怀心思。 单军有些烦跟了这么一大串人,他想单独让林幼娴作陪,这么多人,揩油都揩不到。 鹿有松有些生气,林幼娴不听话,也有些心疼,她知道林幼娴是担心她。 林幼娴在想公司和嗨吃合作一年多了,看单军刚下车那个表情,应该骚扰过鹿有松,顿时对这个人更恶心起来,不想鹿有松一个人再面对她。 何颜想真是够了,不是单军,她今晚又可以早点回去打游戏了,毕竟她的两位女主都不需要她作陪。 胡老板耻笑着看戏,单军真是想得太简单,太不了解鹿老板了,鹿有松宁愿不要单子,也绝对不会让下属吃这种亏的,她最烦这个了。 “唉,鹿总啊,实话说哈,秦石业务联系过我们好多次了,报价啊比您可低啊,我是觉得咱们合作这么愉快,就推了那边。”单军放话出来。 在场的都是高层,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想让林幼娴努力呢。 “单总,我们的价格都是很真诚的,留的利润也很微薄,这样的原料和服务,价格方面已经到底了。至于秦石,我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价格能提供些什么样的产品和服务?”鹿有松装作没听懂,就事论事。 “哦,算了,晚上不谈业务。”单军是生意人,之所以选择sl,一方面是想追鹿有松,另一方面sl也确实报价公道,服务一流。秦石是来找过他们,条件开得和sl差不多。 “唉,这个酒吧看着不错哦,我们去坐坐吧。”单军对娱乐场所很有经验,挑中了一家很high的,朝他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他是甲方,不好抚他的意,鹿有松点点头也跟了进去。 几人落座后,助理走去酒吧前台耳语了一阵。 “林总,邀请您跳个舞吧。”单军色迷迷起身。 这时候抒情悠扬的乐曲响起,让现场正疯狂蹦迪的客人们有些懵。 “不好意思,我不会。”林幼娴拒绝。 “没事,我教您,赏个脸吧。”单军再度邀请,把手很绅士地伸了过来。 鹿有松胸口有些起伏,面部肌肉仔细看有些轻微跳动,嘴唇紧抿着。 “好吧。”林幼娴推脱不了,想想这么多人在,这个色种也不敢过分,于是便站起身,刚搭上单军的手,就被攥紧了。 鹿有松看到后,眉毛一挑。 还没走进舞池,单军便迫不及待地搂住了林幼娴的腰,林幼娴像吓了一跳,腰软了一下被单军紧紧箍住,身子贴到了一起。 “砰”的一声,鹿有松的椅子翻倒了。 林幼娴还没来得及推开单军,就被一个人强力拉开了,力量大得险些把她摔出去。 “逞什么强,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还硬跳。回去!”鹿有松转头呵斥她,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我……”林幼娴还要说话。 “聋吗?!我的话没听到!何颜,送她回去。”鹿有松很强势,脸色铁青。 “……”林幼娴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凶过,眼里立刻有泪光闪动,她忙转过头,走出了酒吧,何颜紧跟在她身后也走了出去。 12、不想你被别人碰 刚走出酒吧,豆大的泪就掉落了下来,林幼娴虽然知道鹿有松是为她好,不想她被单军揩油,但是看到她那么凶地当众吼骂自己,还是觉得委屈,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里被呵护着的。 而且她极自律又优秀,从没挨过批评,今天被这么无理地训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很羞愧很委屈。 何颜叹了口气。 鹿有松回来的时候,林幼娴还没睡着,她听到了隔壁开门的声音,翻转了身体,还生气,还想哭。 “唔唔唔唔。”林幼娴听到隔壁似乎是呕吐的声音,马上起身开了露台门,偷偷往隔壁房间里瞅。 鹿有松的露台门白天开着换气呢,还没关上,所以能清晰听到里面的声音。 “您下次别喝这么多了,多伤身体啊。”是何颜的声音。 “咳,咳,咳,那个老色鬼,咳,咳?”鹿有松的声音。 然后是急切的脚步声,卫生间的门被撞开又被关上的声音,接下来就是呕吐声,估计是又吐了。 林幼娴突然有些心疼,也不委屈了。 “跳舞的时候您吵林总,回来的时候,她哭了。” 又有声音响起,是何颜在说话,但没人接。 “哭得挺伤心的,一路没说话,下车看她眼睛都红红的。”还是何颜。 “明天你哄哄她。”何颜出主意。 “什么?”鹿有松的声音迷迷瞪瞪,“哄?笑话!” “我绝不会哄女人,作!都事多!咳咳咳咳咳。”房间里的鹿有松已经站立不稳,但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何颜赶忙扶她躺好。 鹿有松弹跳起来,挥动手臂开始骂人,“作精,作,最烦人!咳,咳,滚蛋!再作就她妈的滚蛋!!什么东西!” 露台上的林幼娴脸色煞白,她一向自爱,从来没被人这么侮辱过。 转身关了露台门就跌坐在地上,在今晚以前,她以为鹿有松对她惺惺相惜,甚至是好感,最起码也是欣赏她的。没想到那些都是她的幻觉,鹿有松是个商人,也许对她热情仅仅是拉拢,不然怎么能酒后吐真言,这么侮辱人。 林幼娴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不会做卑微的人。 起身快步走到了行李箱旁,拿出那副昨晚的情侣画就要撕掉,咬牙用力就要撕开,手停在了半空中,想了想,又下定决心要用力撕开,就像撕不动一样,那张画一直被狠狠扯着就是没撕开,直到林幼娴的眼泪流出来,她放下照片,捂住眼睛,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鹿有松还在睡觉,房门就被很急切地敲响。 “什么事呀?”鹿有松的脸有些肿,昨晚喝的有些多。 “林总走了。”何颜语速飞快。 “什么?谁?”鹿有松一头雾水。 “林总,林幼娴,刚走了,说工作结束了,先回去了。” “林幼娴回去了?回哪里?”鹿有松揉着太阳穴,努力想找回脑子。 “回家了。” “回家?为什么回家?不是说。那个,说什么,哦,对,去青镇玩一天吗?” “生气了呗!”何颜恨不得摇醒鹿有松。 “为什么生气?”鹿有松酒后刚醒,一时脑袋转不过来。 “第一,你在酒吧吵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很伤人的。第二,昨晚回来你醉得又开始骂人了,估计林总听到了以为你骂她。”何颜思路清晰。 “骂人?骂女人是吗?我又骂女人了?”鹿有松很吃惊,她断片了,但她知道有时候她喝醉会骂女人,何颜给她学过不止一次。 “对,骂女人作精,什么东西,滚蛋……” “哎呦,我的天……林幼娴听到了?”鹿有松扶着头发愁。 “应该是。”昨晚鹿有松骂完,何颜把她安抚好,发现露台门开着,她想,林幼娴八成是听到了。 鹿有松马上去翻手机,果然看到林幼娴早上发的信息,“鹿总,工作已结束,我有事先回了。” 正要给林幼娴拨号解释,又想电话可能解释不清,“何颜,快,去追。” “开车?估计她已经打上车了。”何颜觉得弄醒鹿有松的时间耽误得有点久了。 “你马上打她电话,就说胡老板让她带回去个文件,急。”鹿有松酒被急醒了,智商回来了。 “什么文件?”林幼娴正坐在出租车里。 “不知道,胡老板让你带回去给高飞总,说急。我和鹿总过几天才回。”何助理演戏。 “发顺丰不可以吗?我已经快到高铁站了。”林幼娴不想回去。 “不能发快递,比较重要。”何颜当总助多年,随机应变能力很强。 “……鹿总醒了吗?”林幼娴不想再看到昨晚骂她作精的人。 “没呢。” “……好吧,你拿到小镇出口,我让司机调头。” 清晨七点的小镇还静悄悄、雾蒙蒙的,空气凉润,小河边有青蛙在叫,安逸得像世外桃源。 一辆出租车突破迷雾驶来,刚停稳,后座车门就被拉开了,林幼娴一脸震惊地看清来人,不是何颜,是鹿有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大力拉下车,然后是开后备箱,拿出了行李箱。 “师傅不去了,付款您。”鹿有松语气强势。 林幼娴一听这强势的语气就想起昨晚舞厅和民宿内的事,气得立刻上头了,一把甩开鹿有松的手。 “鹿总,您还有事吗?已经放假了……额……”林幼娴话没说完就呆立在了原地,因为鹿有松突然转身抱住了她。 第一次被人拥抱,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钻入鼻孔,感受到了身体的接触,特别是胸前,林幼娴一下就红了脸孔,颤抖着说不出话。特别是这个抱着她的人还是鹿有松,她暗恋了四年的人。 不知道被抱了多久,林幼娴感觉站立都有点不稳了,快忍不住要回抱鹿有松了,便用仅有的理智克制着,让脑袋回归正常。 “对不起,昨晚不想让单军碰你,太着急,凶你了。还有,在民宿,我不是在骂你。” 作精,林幼娴想到这个词就生气,一用力推开了鹿有松,“不是骂我你骂谁,作精,什么东西,滚蛋……”林幼娴越回忆越生气。 “我前女友。”鹿有松看着林幼娴,眼神又移开了。 “……”林幼娴止住了声讨,也止住了生气。 俩人对望着站了好久,最后鹿有松拉起了林幼娴的行李往小镇里面走,林幼娴还站在原地,鹿有松走了一段路回头看看,便站在桥上等她。 林幼娴看着桥上的鹿有松,出来得很急,外套里面是睡衣,早上,穿这些有些单薄了。 走到民宿门口,林幼娴没有进门,也没有侧头看鹿有松,像自言自语,“为什么会骂她?” 鹿有松顿了顿脚步,“我认为她作,喝醉了老容易骂她。”说完就进门了。 就这样就算哄人了?林幼娴有些生气,有这样哄人的吗?以为解释个自己的过往像给了别人多大优待一样。 你这才叫作,作精! 但她还是跟着作精进了民宿。 13、哄你开心 到了楼上,鹿有松把林幼娴的行李箱推回她房间,就转身回房了,临走时说等她洗漱完,一起吃早饭。 林幼娴没搭理她。 民宿的餐厅在一楼,吃饭时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鹿有松抬头看了看林幼娴,看她一直低头吃饭,没有表情,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出话,也低下头继续吃。 何颜看看鹿有松,又看看林幼娴,快速吃完就上楼了,她不掺合这,像小情侣吵架。 “这餐厅背面也有条小河支流呢,来看看。”鹿有松起身往餐厅后张望,喊林幼娴,下楼后的第一句话。 林幼娴慢悠悠地踱过去。 鹿有松看看她,又看看那条小河,小河不宽,一米多,她站在河边想了想,转头说,“我高中时立定跳远很厉害的。” 她这么一说,林幼娴有了些兴致,高中,鹿有松谈及过去了。 “是吗?”林幼娴想让她谈更多。 “我跳给你看。”鹿有松站在小河边做准备动作,来回大摔臂,她不知道林幼娴感兴趣的不是她的立定跳远。 林幼娴还没反应过来。“嗖”地一声,鹿有松就跳过了小河,稳稳地站到了河对岸。 “怎么样?”鹿有松笑着邀功。 真……有些幼稚,但林幼娴没说出口,有些想笑,像夸奖孩子般地点点头,“很不错。” “厉害吧,我再跳回去。”鹿有松又开始大甩臂。 林幼娴没忍住笑出了声,觉得她动作滑稽。 鹿有松看到林幼娴终于笑了,心里一放松,这个立定跳远就卸了气。就要落地时,重心不稳,一个晃悠,要跌到河里,林幼娴赶忙伸手去拉,手只碰了下,没够到。 “扑通”一声,鹿有松跌落进了小河里,“救命啊,我不会游泳。”鹿有松声音颤抖狼狈,开始拍打水面,努力想象游泳的样子,这么一蹬腿,发现水并不深,只到腰部。 本来看到鹿有松跌落的时候林幼娴的心都要揪死了,再看看拍打完水站在及腰水线河里的鹿有松,没忍住又笑出来,怎么也想不到高冷精致的鹿总会有这么一面。 孩子气的立定跳远,跌落入水的慌张,在及腰的小河里喊救命。 “快,拉我上来。”鹿有松没有批评林幼娴笑她,她自己也觉得搞笑。 “跳不好就不要跳嘛,身上全湿了。”林幼娴把鹿有松拉上来。 “吓死人了,我不会游泳。”鹿有松还有些惊魂未定,衣服上滴下来的水把岸边都打湿了。 “快上楼换衣服,不然要感冒了。”林幼娴拖着鹿有松上楼。 “太吓人了,幸亏水不深。”鹿有松还惊魂未定着,不会游泳的人特别怕水淹。 “怕水你还跳,就逞强。”林幼娴装作批评状。 “那不是想哄哄你吗?”鹿有松声音瓮声瓮气。 “你……赶紧进去换衣服吧。”林幼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林幼娴后背抵在门上,眼睛慢慢涌上来湿意。鹿有松确实不会哄人,但她很尽力,看到她用笨拙的方式哄自己,林幼娴有些感动。 收拾好后,何颜开车载着两人去青镇,一路上风景秀丽,空气清新,走走停停。 住进民宿稍微休整后,鹿有松提议出去溜达溜达,何颜做助理多年,有眼色,脚疼没去。 青镇更大,建设得更商业化,更热闹,虽然明天才到假期,但今天已经开始上人了。 走到了乌篷船岸口,有租船的。 鹿有松租了个小船,还多付了租金,条件是她自己撑船,船工坐进小船舱里当隐身。 林幼娴坐在船头,看鹿有松动作生疏滑稽地拿着撑子开始捣鼓,七手八脚的样子不仅不优雅,还很搞笑。 鹿有松怎么私底下这么孩子气。 恩,是有活气。 林幼娴喜欢看到这般的鹿有松,不再是那个不苟言笑、雷厉风行的冷酷美人,而是一个真实的人,普通的人,触手可及。 撑了几次,鹿有松掌握了些技巧,但还是很吃力,撅着屁股,斜支着身体,发型凌乱,用力撑着,有些狼狈。 林幼娴蹙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难为自己。 不过十分钟的水程,鹿有松撑了有半个多小时,满头大汗,她背对着林幼娴,林幼娴没有看到。 “我给你们拍个照片吧。”船工出现。 “好啊。”林幼娴把手机给她,站起来走到鹿有松的身边,刚想看下鹿有松的头发是不是需要整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鹿有松满头的大汗。 “你……别撑了……都是汗。”林幼娴慌忙掏出纸巾给鹿有松擦汗。 船工“咔嚓”按下了快门。 “没事,蛮有意思的,我能撑回去。”鹿有松有些气息不稳,还在坚持。 “你姿势不对,握的地方也不对,手都磨红了吧,我们这活啊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干的……”船工老神在在地说。 姿势不对也不早说,林幼娴想骂他。 “让我看看你的手。”林幼娴一听说手可能会被磨红,马上拉来看,一看,鹿有松的双手不仅红了,还磨了三个水泡。 “还好没破。” 船工又按了下快门。林幼娴有些烦他,刚开始撑船的时候不教方法,现在拍,拍什么拍! “你……就爱逞强,别撑了。”林幼娴强行拉鹿有松坐下。 “唉……”鹿有松没有再说话,有些尴尬。 “你喜欢撑船?”林幼娴都纳闷得很了,怎么这么孩子气,手都磨破了,也不吭声。 “昨晚不是惹你生气两次么,想哄你开心两次呢,每次都搞砸,唉。”鹿有松有些沮丧。 “……”林幼娴看着低下头的鹿有松,眼眶突然有些潮湿。 鹿有松确实不会说好话哄人开心,但她用笨拙而真诚,甚至有点傻的方式表达着。 林幼娴不缺人哄她开心,初中就有男生送情书送礼物,但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今天这般让她觉得自己被人哄了,而且被哄得很动心。见惯了套路化的追求,所以对笨拙的真诚格外心动。 下了船,脱掉了救生衣,林幼娴看到鹿有松的外套后背湿了一大块,心里毛茸茸地有些扎,想哭。心想鹿有松一定是个很会疼人的人,她的宠爱很隐忍很实际也很傻。 俩人又拐回民宿,鹿有松上楼换了衣服,喊上何颜一起去吃饭。 一顿饭,仨人都没有说话,鹿有松有些挫败。林幼娴心里还是毛茸茸地,总是想到脱了救生衣后鹿有松那湿了一大片的后背,想哭。 何颜看看大老板,再看看林总监,心里狐疑,俩人出去不到一个小时,怎么一起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而且老板还很狼狈,头发凌乱,外套汗唧唧,不管发生了什么,不说话总不会错,这么想着,何颜便只去对付饭。 吃完饭,何颜还焊在凳子上,“我给我妈打个电话,你们先走吧。” 俩人都习惯了她的招数,没有说话,就走开了。 林幼娴手里搭着外套,拿着瓶水,挎着一个小斜挎包,温婉可人。旁边的鹿有松把外套脱了披在肩头,把衬衫的袖子轻轻挽了下,一身阔腿裤把腿拉得修长,知性优雅。俩人走在路上回头率极高。 谁不喜欢看美女呢。 许是撑船累了,或者是刚吃完午饭,午睡点到了,鹿有松有些疲惫,坐在长椅上休息,林幼娴就坐在她身边安静乖巧。 太阳把两个人都晒得暖融融地,鹿有松有些困了,她侧脸看看林幼娴,“我靠你一下可以吗?” 林幼娴很默契地把肩膀调整了下位置,鹿有松轻轻靠过来,身体越来越放松,慢慢有了睡意。 “我快睡着了。”临闭眼前,鹿有松还小声通知了下。 林幼娴轻轻扶着鹿有松的肩膀把她放平,让她的头枕到腿上,鹿有松呼吸逐渐深长平稳。 林幼娴用眼睛细细描画着她睡着的脸庞,如那日出差在路上一样,从头发、眉眼、鼻子再到嘴唇,看到嘴唇就移开了视线。 视线正好落到鹿有松放在腰间的手上,手上的水泡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傻子哄人的情景。 林幼娴心里湿湿地,感觉整颗心都被鹿有松占得满满的,无奈地闭上眼,总想流泪是怎么回事。 这一觉又睡了很久,鹿有松醒来发现身上盖着林幼娴的外套。 “醒啦?”林幼娴很温柔。 “我睡很久?”鹿有松爬起来看手机,睡了快一个小时。 睡足了,精力也恢复了不少,连带心情也好了些。 正街上人稍微多了些,小商贩们在卖力吆喝。 “打气球吗?美女。”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给林幼娴推销,“1元1枪,看这面墙,有200个气球,打中多少,可以根据数量换取礼品,打中200个可以直接兑换1000元现金,不限时。” 他之所以推销不停,是因为这个美女自己站在那不动了。 “你爱打气/枪?”鹿有松很诧异,侵略性这么强的男性运动。 “可以吗?”林幼娴想打。 “可以啊。老板,来30发橡皮弹。”鹿有松扫码付。 “你会打这个哦?!”鹿有松有些刮目相看。 “不会。”林幼娴坐在凳子上,趴在枪托上调整姿势。 “谦虚。”鹿有松都有点崇拜她了。 但是等林幼娴打了七八枪之后,她知道林幼娴没有谦虚了,确实不会打,一个气球都没有打破。 林幼娴看着几米外铺满气球的墙面,观察着。 “气/枪没有问题哈?”老板看她在那琢磨,赶紧过来解释,“啪、啪、啪”老板用她的气/枪连发三枪,三中。 “不是说这面墙有200个气球吗?怎么就186个。”观察半天林幼娴说到。 “啊?”连老板都呆在那里,去数墙面上的气球数。 “好,好,我再扎20个”他还没见过这么较真墙上气球数的人呢,大多数的人都是打几枪玩玩而已,谁会坐在那数气球。 鹿有松抱着俩人的外套站在林幼娴身边,像看打篮球的男友打球一样看着打着气/枪的林幼娴,眼神宠溺。 30发橡皮弹很快打完,只打破了2个气球。 “再买200发吧。”当林幼娴说出200发时,鹿有松低头看她,震惊,200发。但她还是快速付了款。 装上子弹,林幼娴很认真地开始打,坐姿端正,神情专注,脸颊挨着枪托,右眼紧闭,用左眼瞄准,啪、啪、啪、啪、啪…… 枪法非常不准,鹿有松觉得她可以不必那么专注地去瞄准了,盲打的话不会比这个结果差。 观棋不语才是君子,鹿有松拉了把椅子,坐旁边继续看戏。 一般爱好不应该很擅长吗?! “你怎么一直挨着打?先捡密集的地方打呗。”鹿有松看不懂林幼娴扫雷式的打法。 “如果先打完气球密集的地方,剩下散的更不好打了,这样能保证数量。”林幼娴还是有策略的。 “……你……”鹿有松想说你到底想打掉多少啊,不会想打完吧,那得打三天吧,这样的枪法。 “要都打掉吗?”鹿有松害怕听到肯定的答复。 “不用。”林幼娴继续专注地瞄准射击。 啪,啪,啪,啪,啪,啪。 比盲打还不不准。半个小时,200发子弹打完了,林幼娴停下点气球数。 “打了有三十多个了,不错呢。”老板昧着良心夸奖。 “再打200发吧。”当林幼娴说出这句话时,鹿有松差点没起来暴走,她咬牙忍住了,堆起笑去扫码,谁让她昨晚吵了她两次呢。 啪,啪,啪,啪…… 鹿有松听着这单调聒噪的声音,忍不住腹诽,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就喜欢打气/枪呢。 直到林幼娴又要100发子弹的时候,鹿有松忍不住了,“打掉快100个气球了,还打吗?看,你的脸都被卡红了,眼睛也疼了吧?” “再打一会,好不好吗?”林幼娴眨了眨眼睛,都有泪流出来了,确实眼睛疼。 “好,好,老板,再来100发。”谁经得住美女的撒娇呢,何况昨晚还惹哭了她。 经过几百发子弹的锻炼,林幼娴熟练多了,准确率也提高飞快,悟性高。 但鹿有松已经快不行了,坐在小塑料凳上斜靠着桌边,神情疲惫,像等久了女友化妆的男人,仰头看着天,生无可恋,哈欠连天。 “好啦。”林幼娴开心地放下枪站起来,坐着打了太久,一站起来头有些晕。鹿有松想扶她,发现自己的腰也快坐麻了。 “老板,看看,是不是打掉了160个气球了?”林幼娴很激动。 老板早恨不得让她打光了,一个人打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歇,他想去厕所。 “有了。”老板没仔细点。 “那给我兑换那个。”林幼娴指向一个小鹿石塑。 鹿有松看着林幼娴很珍重地接过石塑,就为了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打那么久。 “送给你。”林幼娴把那只受鄙视的石塑小鹿递到鹿有松面前。 “送我?”鹿有松疲惫的脸庞上全是不信。 “你今天哄我两次,很开心。送给你个小礼物。”林幼娴用眼看看递到鹿有松手里的小鹿。 鹿有松看着林幼娴被枪托磨红了的脸颊,还有那只渗着眼泪的右眼,再看看手里的礼物,鼻子突然有些酸。 突然被感动到。 14、我是个薄情的人 鹿有松把石塑小鹿珍重地装到背包里,“可要保护好,枪神送我的。” “你笑话我!”林幼娴很开心,她刚才走过摊位时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小鹿,石塑小鹿是个做得很精美的小鹿,身侧还依偎着一位小公主,这寓意,林幼娴当时就想拥有。 “怎么会?”鹿有松马上接,“我感动还来不及,你真会哄人哦,你男朋友很有福气。” “我没有男朋友。” “早晚会有的,走,我们吃点东西去,我都坐饿了。”她比打气球的人还累,塑料小凳子太硌人了,而且坐那么久。 俩人没去饭店,离吃正餐还早,买了小吃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欢乐得像两个孩子。 袋子里只剩最后一个糯米糍时,鹿有松叉起来举到林幼娴嘴边,“给你吧,打枪辛苦啦。” 林幼娴的脸有些红,没有动。 “张嘴呀。”鹿有松拿着糯米糍轻碰她嘴唇,“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林幼娴还是吃了,有些害羞,宋捧心和她也会你喂我,我喂你的,小闺蜜间不觉得有什么,到了鹿有松这,就是有些害羞。 林幼娴的手机有电话进来,她接起,“妈,恩结束了,明天回北城。哦你明天下午来啊,好……” “妈妈电话?你妈妈真疼你。” “世上的妈妈哪有不疼孩子的?!”林幼娴弯着两个小梨涡笑。 鹿有松一愣,并没有接话,转过身去扔垃圾。 林幼娴注意到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垃圾桶前掏垃圾,便多看了两眼,鹿有松顺着她目光也看过去。 中年妇女一头短发,剪得很不平整,头发可能很久没洗,成绺乱糟糟的,还有些白色头皮屑或者白发,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脏外套,颜色不太能分辨出来了,看着深绿或深灰,袖口有一大块油渍,下身是同样脏和肥胖的裤子,裤子有些长,堆在脚边,一双大码的鞋子每次走路的时候都会掉一下,此时提着一个大的塑料脏袋子,正奋力地掏着垃圾桶,捡了矿泉水瓶子往袋子里装。 林幼娴回过头,发现鹿有松正看着中年妇女有些走神。 “妈。”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穿着校服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小块蛋糕,“妈,你快尝尝,今天我们学校自制蛋糕,老师给分的。”小男孩举着要喂给中年妇女吃。 中年妇女看看周围朝他们看的人,眼神有些闪躲,“不要,不要。”她语气有些生硬地拒绝了儿子。 “尝尝嘛,同学都说很好吃。”看样子是小男孩没舍得吃,带回来给妈妈的。他也随着妈妈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小声劝妈妈。 妈妈看看周围的人,有些局促地往周边人少的地方躲。她可能觉得自己太脏了,有些丢人,“说了不吃,还拿。”语气对男孩很生硬。 男孩并没有生气,拿着小蛋糕跟着妈妈往垃圾桶旁边人少的地方移动了些距离。 妈妈还在别扭着不吃,转身又去另外一个垃圾桶里翻,男孩就站在垃圾桶边,一手拿着小蛋糕,另一只手帮妈妈撑着袋子。 林幼娴注意到鹿有松一直在看着,直到看到她的眼睛里慢慢有雾蒙上来,鹿有松慌忙用手捂住眼睛把脸别向一边。 鹿有松控制不住情绪,看到这个小男孩她仿佛穿越岁月的长河看到了那个七八岁的自己,一样有着一个这样的母亲,捡垃圾,蓬头垢面,自卑胆小,小男孩和她不同的是,小男孩很深情很爱妈妈,虽然他也介意外人的眼光,可他还是鼓足勇气穿过那些打量甚至鄙夷的目光去照顾她的妈妈,而她不是,她只会躲开她妈妈,会在小朋友们嘲笑她妈妈的时候跑开,然后在小朋友们走后,跳出来指责妈妈让她丢人了,有时甚至会故意在外人面前让妈妈难堪,嘲笑她。 她会赌气不吃她做的饭,会把她洗好的衣服扔到地上,嫌弃她不会洗,没洗干净。 一次次的批评训斥母亲,最后导致妈妈看到她都躲着走,直到去世。 鹿有松越想泪越多,越恨自己,肩膀在克制中抖动着。 林幼娴当做没看到,转身看向另一边,每个人的出身不同,成长环境不同,很难和人做到感同身受,如果安慰起不了作用,就只陪伴着吧。 想起来就哭的事情,一定让她很难过吧。 林幼娴安静地陪了很久,久到夜幕都慢慢降临了下来,路灯都亮起来了。 “陪我去喝一杯吧。”鹿有松没有转身。 “走。”林幼娴轻轻地回答。 坐在酒吧临河的座位里,闪烁的霓虹灯照着鹿有松的脸忽明忽暗,眼神黯然,鹿有松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没有说一句话。 林幼娴也没有开口,想到她刚才的举动,她想,应该是和她的父母有关吧,那应该是她的童年往事,看到某一个情景突然大哭,要么是想念要么是懊悔,鹿有松应该是后者吧。 林幼娴懂得年少不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1)。人人都有碰撞不得的心结。 对面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搂着个小姑娘,一杯杯地灌女孩喝着酒,女孩始终陪着笑。 “你怎么看这个女孩子?”林幼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嗯?”鹿有松还沉浸在回忆的情绪里没有出来,冷不丁地被问话,甩了甩脑海里的回忆,专注地想了想林幼娴的问题,可能喝的有些多了,脑袋有些昏。 “我不了解这个女孩所处的环境,对她来陪酒无法发表看法,也不能说她不自爱吧。”鹿有松还是有问有答。 “是啊,我们出生的时节不同,成长的土壤不同。我们不了解她,所以无法评判。也许她一个人站在大雾里挣扎过很久,也很迷茫吧。我们无法站在我们自己的角度去批判她,也不要站在现在的角度去批判曾经的自己。” 林幼娴似意有所指。 鹿有松转过头看她。 “人生没什么好后悔的,许多事情就算再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以当时的心智成熟度和阅历、能力,可能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我们不需要去美化未选择的路和结果。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看到鹿有松看过来,林幼娴转头看向河边,似在说给自己听。 鹿有松听懂了,林幼娴在宽慰她,林幼娴很聪慧,一眼就看出她是悔恨。 鹿有松不是个会去寻找宽慰的人,她清楚知道任何寻求安慰的行为都没用,比如痛哭流涕、远足旅行、花钱买醉,甚至和朋友促膝长谈,这些也许会让你被短暂安慰和温暖到,但生命中最大的敌人,有时就是困在心魔中的自己,只能靠自己,任何人都帮不上忙。 虽然是这么想,但她还是很感激林幼娴,这个女孩子在保持分寸的同时尽力在宽慰她。 “谢谢。”鹿有松看着林幼娴的眼睛,很真诚地表达谢意。 林幼娴看着这双小鹿似的眼睛真诚而专注,低下了头。 鹿有松说完还是继续喝酒,喝光了三瓶酒后,在倒第四瓶酒的时候,手开始不稳,拿着酒瓶就把酒洒到了桌面上,醉得深了。 林幼娴才劝阻,“别喝了吧,今晚喝太多了。” “你如果做错事会后悔吗?”鹿有松问得没头没尾,“我不会,我如果做错事,只弥补,一秒钟都不会拿来后悔。”鹿有松又一饮而尽。 林幼娴已经看出来了,鹿有松是个务实派,哪怕哄她,也是用实际行动去表达,而不是用嘴巴说说甜甜的话。 “你如果遇到一个人犯了一个错,你想弥补想还清,到最后才发现没有机会了,这是最痛苦的吧。”鹿有松喝多了,话也开始多了。 “我再也没有机会,与我失去的那些人和事物重逢了。”说完这句话后,鹿有松闭上了眼睛,泪水汹涌而下,用手盖也盖不住,泪水就从手掌缝隙里滚落。 林幼娴看得很心疼,起身坐到了鹿有松的身边,伸手扶摸她的背。 鹿有松转身抱住林幼娴痛苦出声,“为什么?不等等我,不等我长大。可不可以原谅我?”鹿有松语无伦次,泪水打湿了林幼娴的胸前。 “你可不可以原谅我?”鹿有松扶着林幼娴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问,泪水像决提的河水顺着她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流下。 林幼娴也不禁湿了眼眶,鹿有松把她当成了那位亏欠着的故人了。 “对不起。”鹿有松说完哭得更狠了,脸上全是泪水,“我是个薄情的人。” “不,你不是。”林幼娴心疼得湿了眼眶,一把抱紧了鹿有松,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鹿有松还在哭,被林幼娴抱在怀里像个木偶一样没有生气地趴着,许是哭累了,渐渐平复了下来。 林幼娴抱着拍着轻声哄着。 鹿有松已经醉得走不成路了,林幼娴只能半抱半拖把她弄回了民宿。 开房门的声音吵醒了何颜,何颜见状赶紧搭把手把鹿有松扶到了床上。 何颜什么也没问,帮鹿有松把鞋脱掉,就要把她的被子盖上。 “等等,不给她换睡衣吗?穿着这一身睡多难受。”虽然鹿有松的外套脱掉了,但是裤子,还有内衣,都没脱,睡觉不仅不干净还难受。 “她不让人给她换的。”何颜跟了鹿有松好几年了,深知她脾气。 “不行,太难受了,我给她换,她生气就找我吧。”林幼娴实在控制不住,鹿有松也给她换过,就算生气也算扯平了。 何颜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鹿有松的这种作践自己的生活方式得有人打破,既然自己打不破,就留给可以的人吧。 她如果醒了发疯就发吧。不破不立。 林幼娴站在床边看了又看,还是伸手解鹿有松裤子,脸上烧红一片,好歹把裤子脱了。 又哆嗦着去脱上衣,哆嗦几次都没解开,她羞,毕竟她喜欢鹿有松,而且还知道鹿有松喜欢女人。 本想盖上被子算了,强迫症又让她受不了,但又做不到给她脱掉上衣,最后折中,把鹿有松的内衣后面的扣环解开了,这样睡觉会松快些。 看着熟睡中的鹿有松,可能看到了她在酒吧脆弱失控的那一慕,再看她的睡颜,发现她的破碎好让人心疼。 好想疼疼她。 林幼娴把手扶上了鹿有松的眉眼,脸颊。看不厌,她想,如果之前对她的那种暗恋是好奇是慕强是喜欢的话,从这一刻,她彻底沦陷了。 她不是喜欢强大的人,她只是喜欢鹿有松,哪怕现在她一点也不强大,还非常弱小无助。 15、相亲 第二天早上,出乎何颜意料,鹿有松并没有因为被换睡衣的事而生气,也没有来问是谁换的。 何颜在林幼娴照顾鹿有松睡之前已经离开了,她还以为林幼娴给鹿有松全换了睡衣呢。 当看到鹿有松一脸无事人一样吃早餐时,何颜震惊过之后心里了然了,这应该是两情相悦了。 林幼娴喜欢鹿有松她能看出来,虽然没看到鹿有松有什么表示,但是自家老板,都跟了五年了,她很清楚的。 鹿有松喜欢女人,林幼娴又是女人中的极品,喜欢上不意外,不喜欢才意外,何况这个极品优秀的女人对她柔情似水。 鹿有松很少和人会有那么多话说,碰到林幼娴变得特别爱聊天,而且整个人都变得开心了。 鹿有松很少和人亲近,更别提逛街压马路了,和林幼娴简直逛不够,逛完一个镇子换一个镇子逛。 鹿有松对林幼娴很宠,例外的宠,宠到林幼娴给她换了睡衣这么亲密的事她都不生气。 她必定知道是林幼娴换的,毕竟我跟了她五年都没给她换过,何颜大脑高速运转分析。 分析完,得出结论,鹿有松对林幼娴有感情,无论她自知或者不自知,她就是有了感情了。 再看林幼娴时,何颜的眼睛就不再看的是林总监了,而是老板娘。 鹿有松虽然没有生气这类的表现,但也没有多开心,整个人有些恹恹的,她心里还不时浮过昨晚垃圾桶旁的那对母子,心情晦涩不明。 关于换睡衣,她醒了就发现了,一时的震惊后就想清楚是林幼娴脱的,毕竟何颜被明确告知过。 但看到上衣还在,只是内衣扣被解开了,感到林幼娴不仅贴心还很有分寸,也没有气可生,何况自己也给她换过,还全脱了她。 林幼娴一边吃饭一边看鹿有松,看她脸色不虞,就猜到她可能还沉浸在昨晚的情绪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顿饭,三个人各有各自的心情。 “我们吃完就走吗?”何颜不知道她俩进展到哪步了?是不是还会逛? “恩。”鹿有松没有抬头,回答完喝了最后一口粥,站起来上楼了。 留下林幼娴和何颜在餐桌面面相对。 “你们没事吧?”何颜脑补太多,还是问出口。 “我们?……我们没事啊。”林幼娴感觉她问得莫名其妙。 一行三人朝北城出发,鹿有松上了车就闭上眼睛休息,车内安静得一根针掉下都可以听到。 大半天的车程鹿有松都没怎么说话,偶尔何颜调动气氛也是林幼娴答话。 鹿有松又恢复到了那个高冷的鹿总裁。 虽然话不多,但是和林幼娴相处时,鹿有松比之从前要放松得多了,一起去服务区洗手间,一起去吃东西,像多年的朋友一样默契。 林幼娴也没有去逗她笑,只是默默地陪着她,她感觉鹿有松好像也特别喜欢她这样陪着。 车一拐就进了北城,就像穿越回来一样,高耸入云,林立的高楼,又宽又高的环路线,那个淅沥下雨的小镇彷佛在另外一个世界。 林幼娴一打开家门,就闻到了饭香,林妈妈快步走出来,“娴娴回来了呀,妈妈给你刚炖上酥鱼汤,晚饭吃。” 五一假期,宋捧心回老家了。 “谢谢妈,我去洗个澡先。”舟车劳顿了一天,人有些疲惫。 晚上妈妈一边吃着饭,一边问着林幼娴的近况,来回绕着弯子问。 直到最后问出,“近段时间有没有男孩子约你呀?” 林幼娴突然就吃不下了,每次见面都催问这个问题,有些烦,“没有。”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妈妈不死心。 “妈,你上次问我这个问题还不到两个月,能有什么新状况?”林幼娴很无奈。 “好好,妈妈不问了,就是你王欣阿姨,这不是在北京吗?她的外甥也来北城发展了,小伙子属兔,和你同龄,华大的硕士,在银行高层工作,听说人绅士有风度,还是书香世家,父母都是大学教授……” “妈,我吃饱了。”林幼娴擦擦嘴,要起身。 “别起来呢,陪妈坐会。”林妈妈拉住她。 女儿今年二十七了,一直没谈对象,她急得很,倒不是说一定要早婚,而是女儿一个恋爱都不谈,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到这,妈妈也尊重你,从没有逼过你,可妈妈心里实在没底啊,你又什么都不给妈妈说。”林妈妈说着就要掉眼泪。 她疼女儿,也很想女儿,可是自从女儿长大了,特别是出来工作以后,和她的交流就更少了,她又顾及不能太让女儿烦,又担心。 林幼娴看着哭了的林妈妈,心里很不是滋味。 “妈,别哭了,你哭了我心里难受。” “娴娴,你再过一个月就二十八了,你的终身大事你是什么想法呀?”林妈妈怕女儿也搞独身主义,想想之前给她介绍的对象,不是不见,就是见了一次就没了下文。 “你不想谈恋爱吗?”林妈妈想,只要女儿想谈就有戏,她害怕听到否定的答复。 林幼娴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鹿有松。 “想。”林幼娴回答得真实。 “那,那,这个男孩子见见吧,哈。”林妈妈擦掉眼泪,突然就开心起来。 咖啡馆里,林幼娴低头抿着咖啡,对面坐着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士,气质儒雅,谈吐得体,“银行工作就是这样,也不像大家想的那样轻松。”男士介绍完工作后总结。 “嗯,挺好。”林幼娴答得很官方。 接着闲聊起来,林幼娴有些心不在焉,正好抬头间看到一个人走进了咖啡馆,是鹿有松。 看到她径直走到前台点了杯咖啡,然后转身去玻璃窗前坐下,背对着他们。 自此林幼娴更专注不起来了,眼睛不时扫向玻璃窗边,对面的男士也注意到了,“你朋友吗?” “哦,张先生,今天就到这吧,我看到朋友来,过去招呼。”林幼娴客气说完,礼貌起身。 客气有时候不仅仅是用来表达礼貌和修养的,它还有另一种意思,就是用来制造距离感。 “那我改天再约你。”张先生马上约下次,她阿姨介绍的这个人太合他胃口了吧,优秀且不带优越感,明亮但不刺眼,自信又懂得收敛,而且超级漂亮。 “哦,我先过去了。”林幼娴看着鹿有松有些分神。 林幼娴把咖啡杯放到了鹿有松桌上,“鹿总,这有人吗?” “坐吧。”鹿有松笑,回头看了看门口,男士刚走,她看到了。 林幼娴有些尴尬。 “是我打扰你们了吗?还是拿我当挡箭牌?”自从小镇之旅回来后,俩人都默契地处成了朋友模式。 林幼娴低头喝着咖啡没回答,看得出来鹿有松今天心情不错,可能事情已经过去三四天了,也可能是放假没了工作压力人心里轻松。 “长得还不错呀,看那发际线也还好,说明工作生活都很休闲优渥哦。”鹿有松评价。 “你那么忙?发际线不好了吗?”成为朋友后,林幼娴对她说话也调皮了。 “我啊,我这都是假发,一头假发,你不知道吧?”鹿有松也会幽默。 “是吗?我揪揪看看。”林幼娴说着就要伸手去够。 “你别,唉,真是够闹。”鹿有松抓住了她的手。 林幼娴手一被抓住就停了玩笑的动作,鹿有松开始抚摸林幼娴的手,“啧,我们林总这皮肤吹弹可破,不知道要便宜哪个小子?” “反正轮不到你。”林幼娴要抽回手,也将了鹿有松一军。 “哟,敢这么说。”鹿有松被挑战了,低下头就在林幼娴的手背上嘬了一口。 这一个动作下来,不仅林幼娴呆了,鹿有松也呆了,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搞了这一下,俩人都有些尴尬。 “那个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有个事,我先走了哈。”没给林幼娴反应的时间,鹿有松站起身就走了。 林幼娴呆在原地,看着手上被鹿有松亲的地方,用另一只手握住,脸颊慢慢红起来。 鹿有松出来后站在广场上,反复在心里质问自己,在搞什么啊?是不是太久没碰女人了,看到漂亮的就忍不住了。 一头的理不清想不透,烦躁地抓起手机给何颜打了个电话,“你给学庭公寓去个电话,我现在过去。” “怎么样?怎么样?”林幼娴一进门,林妈妈就笑容满面的跑来问:“你王欣阿姨来电话了,说张廷对你一见钟情,喜欢得不得了,说追定你了,哈哈。” 林妈妈特别开心。 “切,见一面就一见钟情,叫见色起意还差不多。”林幼娴把心里的吐槽说了出来。 “你这孩子,第一眼就能看中,那就说明有缘。都说合不合适,一起旅游一趟就知道了,咱们女孩子不能单独和他出去,但多接触接触一样就会了解的,所以你们多接触几次。” 林幼娴没接话,她想着妈妈说的话,第一眼就相中那就说明有缘,那她和鹿有松是有缘的吧,而且应该是很深的缘,因为她的喜欢很深刻。 合不合适看旅游?那她们是合适的吧,不然为什么旅游一趟回来,她沦陷得更深了呢。 看到林幼娴没有反驳,林妈妈大喜过望,“我回王欣阿姨了哈。”说着就要去回复。 “恩?你回什么?妈,我对他没感觉,”林幼娴跺脚,“你不要乱说。” “啊,怎么会没感觉呢?那再接触接触好吗?” “不用了,第一眼就不喜欢。”林幼娴转身去了卧室。 林妈妈在客厅里皱眉叹气。 16、你这姿势,喂狗呢? 假日期间的写字楼里安安静静,林幼娴用工牌刷开大门走了进去,这时电话也响了。 “亲爱的,干吗呢?”宋捧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来下公司,有些资料需要整理一下,明天不就上班了嘛?”林幼娴步入公司,偌大的工位间空无一人。 “……你不等上班了再整理?要不要在假日里还这么拼命啊?” “在家闲着也没事。”林幼娴走进了办公室,放下挎包。 “呵呵呵,是不是不想对着阿姨被催?”宋捧心马上懂了。 “算你机灵。”算默认。 “我下午4点多到,一起出去吃晚饭哈,给我讲讲你的相亲对象。”宋捧心八卦得很。 工作起来时间过得飞快,想想晚上估计又要被拉着吃不少,中午林幼娴就叫了个简单的外卖。 正低头整理着手里的文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刚要喊“请进”,想起来是假日期间,谁会进来?外卖员?不会啊,他没有工牌怎么可以刷开门?林幼娴有些发愣,起身,一打开门就看到鹿有松的一张笑脸。 “叮咚,林幼娴女士,您的外卖到了。”公司人多,点外卖都是用的实名,到了放前台好认领。 “你?” “有点事过来办公室处理下,怎么吃得这么简单?就一个小三明治?”也值得外卖送一趟吗?鹿有松最后一句没说出口。 “不太饿。”林幼娴接过外卖袋。 鹿有松跟了进来,把她的东西也放到林幼娴桌上:“诺,也尝尝我的。” “哈哈,你不是也吃得很简单?”林幼娴看完回怼过去,里面是两小块蛋糕和一杯拿铁。 “那能一样?我这都是高阶版的,你尝尝。”鹿有松一脸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说着拿出一小块提拉米苏递给林幼娴,林幼娴没有犹豫太久就接住了,她担心再不接鹿有松要喂她了。 “好吃吧,我家旁边新开的一家烘焙店,老板是个超级漂亮的女人。”鹿有松炫耀。 “一般,太甜了。”林幼娴放下了提拉米苏,拿起水杯喝水。 “有很甜吗?”鹿有松接过叉子就着林幼娴吃过的地方叉起一口品尝,“还好吧,比办公室楼下的好吃太多了吧,奶油很鲜还不腻,要不你尝尝这块?”鹿有松打开另外一块。 “不了,我不喜欢吃这种。”林幼娴解开自己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三明治很好吃吗?”鹿有松都纳闷了,她比较爱吃甜食,很有品位的,竟然说她买的不好吃,难道这个看着没食欲的三明治会比她的蛋糕好吃? “……也一般。”林幼娴怕说好吃,鹿有松会过来吃。 “我尝尝。” 怕什么来什么。 “……你……”看着鹿有松凑过来的脸,林幼娴有点羞又无奈,只得揪了点没有吃到的另一角,要递给鹿有松。 鹿有松没有接,缓缓张开了嘴,林幼娴一慌几乎是扔到她嘴里。 “……你,你这姿势,喂狗呢?”鹿有松直起身子抗议。 “你不就是属狗吗?”俩人熟了后,都会开玩笑了。 “连这都知道。”鹿有松笑。 林幼娴心虚,她很留意和鹿有松有关的信息。 “假日还加班,辛苦了,要不晚上老板请你吃饭犒劳犒劳你。”鹿有松今日心情也不错。 林幼娴想去,但想想已经答应宋捧心了,如果失约了,万一被宋捧心知道了,又得给她安上和鹿有松恋爱的帽子。 “嗯……晚上和捧心已经约好一起吃饭了……”林幼娴有些后悔为什么会答应宋捧心了。 “哦……这样啊……”鹿有松显然没想到这个拒绝,“那改日,你先忙,我先走了。” 看着鹿有松转身走后被关上的门,林幼娴把三明治放到了桌上,往椅子上一靠,也有些沮丧。 假期结束后,大家刚上班,状态明显不行,还没从假期的放松模式里出来。 林幼娴把节前去工厂的情况整理好了文档发给了大家,让看完下午开会讨论。 “林总假期都不休息的吗?这什么时候整理的。”底下的员工窃窃私语。 “所以人家是总监啊,你我这种水平只能是菜鸟,唉,最怕有天赋的人还努力啊。”另一位无奈摇头,不要说羡慕别人的高薪,也得付出同样的努力啊。 过道上陈清踩着恨天高径直走进了鹿有松的办公室。 “你又要出差?”刚鹿有松发消息给她说出差,出差前碰下工作,陈清问完就坐在了沙发上。 “嗯,一香集团不是敲钟了吗?搞了个活动,他们老板崔总亲自打电话邀请过去,不好抚了他的面子。”鹿有松收拾文件,下午就出发。 “我刚回来,你又走。” “呦,这说的我们像两口子。”鹿有松在朋友面前比较放松。 “啧,不知道谁呀,现在出差都不带我了,带别人了。”陈清歪在沙发上。 “切,不知道我出差的时候谁在和小奶狗滚床单呢?”鹿有松把文件往手提袋里装。 “咚”陈清把手边的沙发靠背扔了过去砸鹿有松。 “好啦,好啦,不闹了,说下吧,新业务进展得怎么样?”鹿有松求饶。 “是这样……”说起业务,两个刚才玩闹的大人都正襟稳坐,陈清逻辑清晰,直击要点。 鹿有松右腿搭在左侧腿上,眼神深邃,专注思考,提出的意见都专业且务实。 下午的产品部会议,林幼娴让每个人都发表了下有关自己业务的那一部分看法,策划部刘存答完后,林幼娴黑了脸。 “刘存,你是没看我发的文档吗?讲的是什么?” 刘存是她以前的老部下,论能力也可以,就是喜欢讨巧,抖机灵,部门同事之间的协助,如果不关乎他业绩,只要他能推掉的,都会把活推到别人头上。 他对林幼娴提拔赵真真不满,处处为难赵真真,一点都没有团队精神,这些林幼娴都看在眼里。 “林总,这个不归我负责。”刘存为自己没研究这个提案而辩解。 林幼娴叹了口气,这种人一点全局观都没有,“那你之后就不用再参加会议了。” “什么意思?”刘存站了起来。 “我这个部门不需要没有协作精神的同事。” 一阵沉默。 “好!”刘存一脚踢翻了座椅,出去了。 “我们继续。”林幼娴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在大家的诧异中继续讨论。 等产品部散会,天已经完全黑了,宋捧心还坐在座位上,中午她和林幼娴说好一起吃晚饭的。 “林总,你终于下班了,我快饿死了,”宋捧心抱着林幼娴的胳膊,“今天你请客。” “好,我请客,去吃烤肉,好不?” 还是那家熟悉的烤肉店,走到前台,林幼娴想起了那日鹿有松喝醉后摔倒抱住她的情景,一时有些走神,只得长出一口气回神。 “我们背着你妈妈出来偷吃,阿姨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宋捧心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笑谈。 “不会,她得慢慢接受我有自己的生活。” “阿姨打算住多久?让她住书房是不是太不好意思了,我给她换了吧。”宋捧心有些不好意思,她住在次卧。 “千万别啊,她住不了几天,虽然快退了,单位她也得去。再说,我不想和她住一起太久。” “怕她又催你相亲?” “不是怕,就是有点烦躁。”林幼娴无奈,“怎么,今天没听你骂萧助啊?” “她出差了,我终于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了,出差回来就不用坐我旁边了,交接终于完毕了。”宋捧心几乎要仰天长笑。 “她出差了?”林幼娴抬起头,“她什么时候出差的?去哪里?她自己吗?”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宋捧心奇怪地盯着林幼娴,“你什么时候对她感兴趣了?”她不知道林幼娴感兴趣的不是萧寿,而是萧寿跟着的那个人。 “今天上午就走了,去温市一香集团,和鹿总,还有何助,她开始和何助交接了。” “去几天?” “不知道呀,鹿总没给你说吗?”宋捧心拿了片生菜卷着肉。 “她给我说什么呀?”林幼娴有些心虚,低头吃饭。 “她不是你上级吗?哦,也对,上级没必要汇报给下属,对了,我来的时候你都说带我出去玩,都一个多月了也没出去,这个周末去爬山吧?” 林幼娴还在想着事情,有些走神,直到宋捧心说第二次,才点头说好。 17、油焖笋的不同身份 林幼娴的工作效率高,节奏快,带得整个部门也都高效起来,她大刀阔斧地对产品进行升级换代,首先忙起来的便是策划和研发。 下午人事部负责人过来,说让刘存办理离职了,林幼娴有点惊讶,还以为人事部会给刘存转岗位,毕竟他是鹿总朋友推荐来的。 “没给鹿总说么?”林幼娴问人事部负责人。 “说了,鹿总本来还问怎么回事呢?一听说刘存和您起争执的事,马上就说让他滚蛋,立刻。还说以后无论林总开除谁都不用汇报,直接开,公司赔。”人事部负责人也是人精,一听鹿有松如此重视林幼娴,马上对林幼娴也更加尊重起来。 她这么相信我么?林幼娴心里暖暖的。 夜幕降临,饭桌上的宋捧心嘴巴很甜:“阿姨,您烧得饭真香,特别是这道油焖笋,超级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你这孩子,嘴巴从小就甜。” 宋捧心高中时也常去林幼娴家,林妈妈也很喜欢女儿有个贴心的闺蜜陪着,“唉,就是比着咱们老家那家余来客家的还差些。”林妈妈是余市当地人,也爱吃这道家乡美食。 “不差不差,七七八八,阿姨做得很有神韵了。”宋捧心嘴巴抹了蜜似的。 嗡嗡嗡。 林幼娴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她划开看了下,微信,是鹿有松发了张图片,是张油焖笋的照片,并配了文字,“猜猜我在哪?” 林幼娴仔细看着那盘菜,盘子上依稀可以看到“余来客”。 “我老家?”林幼娴不知道余来客是不是在别处开了分店?但看鹿有松让猜她在哪里?不知道哪里指的是城市还是饭店名? “聪明,参加个活动顺道拐到一个朋友这来看看。”余来客的饭店里,鹿有松对着手机发信息。 “谁呀,恩?笑得这么甜蜜。”坐她旁边的是一位富态优雅的女士,发型精致,衣服一看就是高定,袖口里露出了那上百万的钻表,全身上下透着有钱人的大款穿搭。 这是鹿有松多年前刚创业跑业务时认识的朋友花花,当时花花只是个小代理,后来自己开了工厂搞出口,发了。 俩人也算认识十几年了,对生意方面的远见和操盘力惺惺相惜。 鹿有松在温市正参加活动,听说她回国,活动一结束就拐道来余市看她,老朋友就是这样,纵然好久不见,一见面还是如故,相谈甚欢。 直到晚上吃饭,花花给她夹了一筷子笋说:“我们当地人的最爱,油焖笋,尝尝。” 鹿有松才想起来,这里是林幼娴的老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即拍了张油焖笋的照片给林幼娴发了过去。 “没,一个同事。”鹿有松拿起酒杯给花花碰酒。 花花没有再追问,她们好久未见,不适合问太多,都是体面的成年人,边界感都很清晰。 “哦,出差辛苦,什么时候回?”林幼娴发完这句话有一瞬间发愣,是不是不该问得这么亲密?为什么要问什么时候回?不合适吧,太……,撤回吧。 “是谁呀?朋友吗?”林妈妈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同事。”林幼娴还在想着要不要撤回微信的事,有些慌乱。 同事?作为她同事的宋捧心脑子里打满了问号?哪位同事?她的同事我都认识啊,再看林幼娴那少女怀春的表情,应该是暧昧对象,难道是何弘毅?啊?五一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么? 宋捧心一脑门子问号,碍于林妈妈在场,憋着没问。 “男同事么?”林妈妈也有所察觉女儿的异常。 “不是,好啦,妈,我吃饱了。”林幼娴拿起手机去沙发上坐。 划开手机看到鹿有松回:明天。 心里马上烟花炸起,嘴角绽放了两个小梨涡,手臂支在沙发上,想撑着下巴,变成了咬手指,两个小梨涡更深了。 餐桌上的宋捧心看到了这一幕,马上打岔吸引林妈妈的注意力到菜上,这被妈妈看到还得了,肯定要拷问。 第二天林幼娴就接收到了宋捧心的连环追问,被林幼娴一个装哑巴不吭声给熄灭了。 一整日的工作林幼娴都笑容满面,对待下属的错误也是温柔指正。 下属们都小声议论:“林总怎么了?是谈恋爱了吗?今天春风满面啊。” “女神一笑更美了。” “谁那么有福气追上咱们的高岭之花的?” …… 大家正议论着,看到何弘毅走了进来。 “林总,明晚有场陈宗的演唱会,朋友给搞到两张前排票,要不要一起去听下?” “不好意思,何总,明晚有约了。” “……”何弘毅有些不知该如何接,陈宗是有名的实力派歌手,他上次打探到林幼娴喜欢他,所以才高价买了黄牛票,两张三万多元,没想到轻易就被拒绝了。 “恩,今天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晚饭,我知道有一家馆子做你们余市菜特别出名,尤其是油焖笋这道菜。”何弘毅的功课做得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何总,我是余市人,但我最不喜欢吃油焖笋这道菜了,今晚也有约了,所以,真的抱歉。”林幼娴客气而不失礼貌。 油焖笋,烦死这道菜了,上次陈斌也是夹这道油焖笋,以后拿这道菜来搭讪的全部画x删除。 她忘记昨晚鹿有松拍的也是这张菜的照片了。 林幼娴发誓一辈子都不碰这道菜了,恶心够了。就像她作为一个余市人,爱吃油焖笋,吃了谁请的笋子就爱上谁似的。 “妈,你以后不要再烧油焖笋了,我现在不喜欢这道菜了。”饭桌上林幼娴对妈妈提议。 “为什么?”林妈妈还没问出口,宋捧心先问出口。 “没理由!”林幼娴说得都有些恨意。 林幼娴吃完饭去卧室拿手机检查充电情况,看到页面提示有条微信,点开一看,是鹿有松半个多小时前发的,“在家吗?” “在。” “那下楼吧,小区门口。” “什么事?”林幼娴很惊讶,半小时啦,难道她一直在门口等着。 “出来不就知道了。”鹿有松卖关子。 “好,马上下来。”林幼娴回完消息赶忙换衣服,换好衣服,又跑去洗脸,画妆,又担心鹿有松等着急,一时有些手忙脚乱,连宋捧心敲门进来都没发现。 回头看到宋捧心:“我出去一下。”说着还不忘在穿衣镜前看看发型。 宋捧心一句话还没来得及问出来呢,林幼娴风一样地刮了出去,林妈妈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跑出小区门,远远就看到小区右侧的道路边停着鹿有松的黑色轿车,鹿有松已经下了车,斜依在车门上,抱臂看着天。 “鹿总。”林幼娴走进她。 鹿有松看着走过来的林幼娴,灿烂一笑,眉眼如星河,打开车门拿出了一样东西:“带给你的。” “什么?” “打开看看。” 林幼娴小心地打开,发现是余来客家的外带-“油焖笋”。 “昨晚发现他家还做外带,就买了些压了保鲜袋给你带回来了,本来想赶在晚饭前拿给你的,车程有些耽误了。” 林幼娴一时说不出话,被人惦记的感觉很美好。 “谢谢,我很爱吃这道菜。”林幼娴注视着鹿有松,她全然忘记了她下午是怎么给这道菜下定义的。 鹿有松没有说不客气,也没有说举手之劳,也没有开玩笑,只是说了句:“穿得有点少,上去吧,我走了。”就转身走上车,开车离开了。 林幼娴一直注视着车,直到它消失在视线里,低头看着那盒油焖笋,心里甜蜜得眼圈都有些红了。 18、唱歌表白,吃醋 等林幼娴抱着那盒油焖笋到家后,林妈妈和宋捧心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幼娴小心地把油焖笋放进冰箱里。 “不是说不再吃了吗?”林妈妈刚从痛失拿手菜的情绪中缓过来。 “恩,一时气话,油焖笋,还是挺好吃的。”可怜的油焖笋,被人当枪使。 “谁送的?”林妈妈眼冒精光,宋捧心也等在旁边。 “有朋友路过老家,让她捎的。”不能说同事了。 “哪位朋友?”林妈妈就差问男朋友? “哦,你不认识,我去洗澡了。”林幼娴脱逃。 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宋捧心等在门口,“必须老实交代。”宋捧心点了点林幼娴的胸口,“没情况才怪。” “哪有。”林幼娴绕过她,坐桌前吹头发。 “呜呜呜呜,你还把我当不当闺蜜啊,我和渣的床事我可都是告诉你的,你谈了恋爱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宋捧心装可怜。 “真没有谈。”林幼娴放下吹风机。 “那,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林幼娴装傻。 “装傻,就那个啊,昨晚让你咬手指的那位,今天送笋子的这位,同一个人吧?”宋捧心有恋爱经验,她瞒不过。 “真没谈,今天先休息吧,明天爬山说好不?” “那明天坦白局哈。”宋捧心笑着走开。 怎么坦白呢,这是一场暗恋,是自己一个人的风起云涌。 节后的山里,人很少,草青青,空气清新,两位身材曼妙的女士在爬山道上蜿蜒上行,一位已经有点气喘吁吁爬不动了,趴在扶手上休息。 “什么?!!!”宋捧心微汗的面孔显示出震惊,“鹿有松?!!!” “嘘,你小声音点。”林幼娴朝她示意,虽然旁边没有人。 “我的老天娘,你竟然是弯的?”宋捧心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不是,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呀?” “我去,五一假期前你们出差不会发生什么了吧?”宋捧心快语无伦次了。 “啊?你们上床了?”宋捧心今天的心脏被暴击。 “什么呀?哪有这么多故事,不说了嘛,就是一场我单方面的暗恋。”林幼娴扶额。 “你单方面?你这么漂亮,还单方面,鹿有松她是不是有毛病啊?你追她这么久她都没同意?”宋捧心护犊子。 “你脑子回来点好不?我都说了是暗恋,暗恋,哪有追?”林幼娴快被宋捧心的逻辑给搞炸毛了。 “哦对对对,暗恋,不是,你干嘛暗恋啊?还暗恋好几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虐自己,你表白呀?”宋捧心恨铁不成钢。 “怎么表白吗?我都不了解她。”林幼娴有些泄气。 “她这种段位的应该不介意对象是男或是女吧?” “她喜欢女人。”林幼娴刚接上,就听到宋捧心大叫,“你连这个都知道,你怎么不上啊,我的天呢,原来真的有人把暗恋搞得比恋爱还长。” 看着林幼娴一副老神在在不着急的模样,宋捧心抓心挠肝。 “你向她表白呀,得,如果你害羞说不出口,那你暗示她呀。” 林幼娴转身要继续爬:“怎么暗示?” 宋捧心要无语问天了。 “我看她对你蛮有意思的哦,你看专程来送一盒笋子。” 林幼娴看看宋捧心,没说话。 “唉,唉,你们不是一起出差了吗?她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什么呀,你脑子里都是什么?”林幼娴无奈。 “不是,我不是在帮你分析吗?就是,你们最亲密的举动到哪一步?挽胳膊?” …… “她亲了我的手,算不算亲密?” “……我的老天奶……都亲上了。”宋捧心把惊叹的辈分都提高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就,闹着玩的,和我们平时闹着玩一样。” “那我也没亲过你的手呀!”宋捧心立刻反驳。 “哎呦,头疼,不要再说这个了,总之一句话,什么都没发生,仅仅是我自己内心起的变化。” 风吹乱了林幼娴的头发,一如她的内心。 知道了这件事的宋捧心再看到鹿有松时心思就不单纯了,新奇、探索,还有亲近感,觉得这个高冷女总裁是个现实的人了。 下午何弘毅来林幼娴办公室,让产品部明天下午安排个培训给他们,他们要参加展销,有些新人入职,想整体培训下。 林幼娴本来计划让品宣部董多其去,何弘毅却说,实体店长们也会都过来,会反馈些产品信息,希望产品部都可以参加,他主要想让林幼娴参加,有私心。 林幼娴听到会有多方反馈,难得的听取意见的机会,于是安排产品部负责人全员参加,她不会因为私事耽误工作。 会议参加人数有几十人,都是产品方面的讨论,林幼娴带领部门做好记录,专注听取,来来往往,讨论下来到了晚饭点还没结束,何弘毅叫餐厅送了简餐上来,大家吃了又继续。 宋捧心去给鹿有松送资料,鹿有松让她可以下班了。 “我再等下,幼娴还没开完会呢。” “林总在开会?”鹿有松出去谈业务,临近下班才回到办公室。 “对,给婴童事业部培训。” 会议室正热火朝天讨论着,门被打开了,鹿有松和她的两位助理出现在门口,大家的目光都朝门口看去。 “鹿总,您怎么来了?”何弘毅站起身,他在桌子最前面挨着林幼娴坐。 大家也都要站起来,“都继续,不要被我打扰了,我来旁听下。” 鹿有松说完走到何弘毅处,何弘毅忙把凳子让给鹿有松坐,马上让助理加了把凳子在鹿总身侧。 林幼娴朝鹿有松微笑点头致意,起身走到会场中间,轮到她做总结了。 林幼娴今日穿了身淡紫色衬衣垂在腰侧被束在盈盈一握的纤细腰部,贴身的靛蓝色裤子把身材勾勒得曲线毕露,小腿笔直,露出一双白皙的脚脖,脚下是双简约的红色高跟鞋,更衬得皮肤白皙,整体看下来,又职业又性感。特别是那头海藻般微卷的棕褐色头发飘散在腰间,讲话间,林幼娴随意勾起了耳旁的头发,小巧的耳朵上挂着一串低调奢华的珍珠耳环,最下端的两颗小珍珠,随着转头的动作轻微晃动。 鹿有松看着林幼娴,眼睛都没眨,慢慢地眸光微沉,感到口干舌燥,她低下头舔了舔嘴唇,喉结蠕动。 这一幕被身侧的宋捧心尽收眼底,还说没感觉,骗谁呢,宋捧心嘴角露出微笑。 会议结束后,何弘毅提议请大家去喝酒唱歌放松放松,因为第二天又赶上周末,大家心情好上加好,都欢呼雀跃,鹿有松不好抚了大家的心情,也被推着一起去。 ktv就在不远处,大家走走就快到了,何弘毅跟着鹿有松,介绍着业务,陈清自从负责了新业务,全国各地飞,大部分业务都是何弘毅在跟进。 何弘毅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眼角瞟着林幼娴,虽然被拒绝了很多次,他还是不死心,毕竟高冷女神都难追,林幼娴不仅漂亮、身材好,性格也好,虽然对他冷着脸,这样的美人越是冷,化了就越暖人,而且能力也特别强,聪慧,追起来很有挑战性。 鹿有松注意到了何弘毅的小动作。 宋捧心搂着林幼娴的手臂走在旁边,凑到林幼娴耳旁说悄悄话:“我发现了个秘密。” “什么?” “你那个,那个……刚才看你……” “哪个?”林幼娴有些晕。 “你老公。”宋捧心简明扼要。 “……你……你要死是嘛,说什么呢。”林幼娴要打宋捧心,宋捧心逃,“我错了,错了。” 又凑过来小声说:“那不是老公,是老婆哦?” 林幼娴羞极拧了她一下,宋捧心吃痛:“那你说怎么称呼她嘛?” 林幼娴拿眼神杀她。 “好好,是鹿,小鹿,你家小鹿。” “你小声点。” “他们听不到,我刚才看到你家小鹿一脸花痴地看着你啊,还说没有爱,她口水都要掉了。”宋捧心说完闭着嘴呜呜呜地叫,表示震惊。 “你能有点正经吗?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啊。” “是真的,你没看到。” 林幼娴确实装作扫全场,扫了鹿有松两眼,当时只看到她垂着目光看着桌面。 “那个何弘毅也是,眼珠子都快粘到你身上了……” “提他做什么。”林幼娴扫兴。 “好,不提不提,提小鹿,唉,我看着她对你可有意思哈,你没有感觉吗?” 有感觉吗?林幼娴有些迷茫,鹿有松待她确实和别人不同,对她像朋友,更宽容更放松更有生活气息。 但如果说是爱,她努力回忆…… 很快到了ktv,团队大都是年轻人,一进去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都是职场中人,看到大老板在,都没开始先唱。 几位领导们坐在一起,何弘毅拿着话筒让鹿有松唱一曲,鹿有松推脱让他们玩,于是大家就开始点歌唱。 先是何弘毅的得力干将罗宾上去唱了首“向天再借五百年”,拉起了气氛。 接着话筒传给了何弘毅,何弘毅说我不会唱歌,但今天一定要唱一首,看着林幼娴开口唱了一曲-“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 从他一开口,林幼娴就错开了眼光,想起身走了,看到鹿有松没有动就忍住了。 鹿有松看着台上深情演唱的何弘毅,声音一般,勇气可嘉,举了酒杯喝光了一杯酒。 林幼娴发现鹿有松每次喝酒都不是品酒,都是一杯直接喝完,是真的在喝酒,带着忧愁。 何弘毅唱完这首歌走过来的时候,鹿有松已经喝光了一瓶酒,用时不过五分钟,林幼娴注意着旁边的他俩。 “唱得不错!”鹿有松鼓掌,“我有事先过去,你们好好玩。”说完鹿有松起身,给两位总监笑笑算告别,萧寿跟着离开。 看着鹿有松消失的背影,林幼娴也起身告辞了。 “林总,我送你回去。”何弘毅不放过机会。 “不用了,我和捧心一起走,走了,捧心。”林幼娴说完就抬腿出去了,宋捧心看看俩人,“再见,何总。”忙追了上去。 何弘毅一脸乌青地站在原地。 19、你有没有看到?鹿总裁吃醋了。 停车场,萧寿发动了车子,“鹿总,去哪里?” 她已经和何颜交接过工作了,白天俩人都在,晚上应酬什么的都是萧寿了,何颜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让不明白的再随时电话。 关于晚上去哪里,何颜交代清了,鹿总有四处居所。 一处是有哥哥在的华庭府,平常每隔一两周会过去看一眼或者住一天。 一处是经常居住的松山春晓别墅,离公司不远,也是常住的。 另外两处是小情人住的,燕语苑鹿有松已经有三个多月都没去过了,应该不会再去了,里面是以前的情人崔小婉。 还有一处是学庭公寓,住着刚养了一个月的小情人裴柔柔。 “学庭公寓。”鹿有松说完就闭上眼睛躺在了后座上。 车子驶了出去。 “明天再联系下崔小婉,如果她不愿意搬走,就把房子办手续送给她。”躺了会,鹿有事松似乎想到了什么,交代萧寿。 萧寿立刻知道怎么去做了,何颜已经交代过了,崔小婉合约到期,不想离开,还缠着鹿有松,对纠缠的人,鹿有松是很不耐烦的,应该快下最后通牒了。 果不其然,今天就做了了断了。萧寿有些同情那个崔小婉,和金主合约期间爱上金主,太傻了。 “唉,你逃什么吗?跑那么快。”宋捧心追上林幼娴。 “不就是不喜欢他嘛,你不理他就是了。”宋捧心拉住林幼娴的胳膊,林幼娴的脚步也放慢了下来。 “你有没有看到,鹿总裁吃醋了。”宋捧心笑。 “什么?你怎么这样想?”林幼娴吃惊,鹿有松吃醋了吗? “不会吧,你……哦对,你没谈过恋爱,明显吃醋啊,5分12秒就喝掉了一瓶酒,从何弘毅上去对着你唱就开始喝。还有哦,下午开会,鹿总对着你咽口水,我都看到了。”宋捧心自从知道了林幼娴的心思,观察力爆棚。 “真……真的吗?她对我有意思?”林幼娴也快被说服了,她没有宋捧心有经验,比较容易屈服权威。 “相信我,绝对真的。”宋大师回答得斩钉截铁。 车停到了学庭公寓楼下,萧寿拿起手机:“我先给裴小姐发个信息” 鹿有松举手制止了,躺向车后座,一脸疲惫,沉默良久:“转道,去华庭府吧。”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鹿有松走进书房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坐在轮椅上读书。 听到背后的声响,轮椅上的人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有些畸形的脸,看不出年龄,只能看出是个残疾的中年男人。轮椅上的他双腿瘦小,一双弯曲畸形的手正捧着一本书。 “哥,还在看书啊?”鹿有松走过去把轮椅转了下方向,她坐到轮椅对面的椅子上。 “怎么这么晚来啦?”被喊作哥的人吐字不是太清晰,说起话来嘴巴有些抽搐。 “嗯,晚上公司搞活动,结束了就过来看看。”鹿有松躺靠在椅子上,手撑着头,面容疲惫。 “你…又喝酒啦?”哥哥伸手拍了拍她。 “嗯,喝了一点。”鹿有松在哥哥面前像个玩得疲倦的孩子,闭了闭眼睛。 “不要喝那么多,多伤身体,你工作这么忙,一定注意身体是本钱。” “知道了,哥,我去洗了,你别看书了,早点睡吧。”鹿有松起身离开,临走前还伸开双臂拉了拉后背,似乎要抖落一身的疲惫。 看着她离开,哥哥叹了口气,人都有各自的耿耿于怀。 洗完澡的鹿有松走到阳台的躺椅上坐下,手里拿着一瓶酒,没有倒杯子里,直接对着酒瓶仰头喝了一口,看着远方的星辰,往事又铺面而来。 在那个贫穷的小山村,爷爷早逝,奶奶眼瞎,瞎眼奶奶一个人把爸爸和姑姑拉扯大,姑姑是女孩还能找到人家,远嫁了。 爸爸瘦小老实家里又穷,说不上亲,只能找个说不清楚话、脑袋也不太灵光的妈妈成家,俩人没有孩子,抱养了哥哥。 但抱养的儿子长大才看出来身有残疾,是啊,在农村,男孩如果健健康康的谁舍得送人呢?农村养孩子大都是图养老,看儿子连自己可能都无法照顾,便又抱养了个女儿,就是她。 从小还有个瞎眼奶奶能照顾她,在她八岁那年,奶奶突然偏瘫了,老人家为了不再拖累这个已经一贫如洗的家,在疼痛难忍的夜晚选择了喝农药离开。 想到这,鹿有松仰头喝光了一瓶酒,泪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她还清楚地记得奶奶临走的前一天早上托邻居大爷赶集给她和哥哥买了八个包子,那应该是奶奶最后的钱了吧。当时只知道开心地吃着几年都不吃到一次的肉包子,不知道奶奶为什么抱着她痛哭。 如果说人去追求成功是为了让爱的人过得更好,她现在就算拥有了全世界还有什么用,那些爱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她知道奶奶的去世和她没关系,但是一个爱你的人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你这一辈子都被种了颗钉子。 如果说这颗钉子还不足以让人愧疚,那么对父母就不仅仅是种了颗钉子。 奶奶去世后,因为妈妈有点傻,爸爸照顾她和残疾哥哥的生活,老实巴交的父亲很拼命地赚着微薄的收入,日夜不停地在工地干活,掏空了身体和精神,在连续加班好多天后的一个晚上,可能过度疲劳,精神不集中,从高空坠落摔断了腿,从此家里一贫如洗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父亲只能拖着一条断腿带着母亲捡垃圾,捡点破烂卖,就算这样,还是供她读书,而且一供,就供到了大学。 她呢,从小就嫌家里穷,嫌弃父母,特别是嫌弃母亲,只顾自己读书,强烈地想走出去。 还记得有次她两周没回家,父亲拉着母亲步行走了两天去县城学校看她,到学校的时候母亲的鞋都磨破了,鞋帮上都是血,父亲从怀里掏出三个热的烧饼递给她,又撕开缝在衣服里的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拿出来八十块钱给她。 虽然她心里很难受,可还是看不起父母,赶紧拉着父母到人少的地方躲避同学们的目光。 快二十年了,她永远忘不了那天父母走时的背影,父亲一瘸一拐,母亲的鞋帮露着脚趾带着血。 鹿有松又仰头喝下一瓶酒,她是个薄情的人,薄情到明明知道家庭这样,还不去分担,大学还谈了个恋爱,为了哄那个女孩开心陪着她,连暑假都没回家多呆两天。 她恨死这个恋爱了,因为父母还没等到她大学毕业就都去世了。 人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愧疚感! 她的心已经七疮八孔,遗憾的亲情仓惶落幕,一生一世,再不能回头。 哭倦了的鹿有松坐在阳台上睡着了,睡梦中眉头还紧紧皱着,面容痛苦。 20、珍珠耳环 太阳高空照下的sl办公大楼,阳光气派,丝毫没有一点阴霾。 陈清出差回来了,一进公司就进了鹿有松的办公室。 “你昨晚又喝多了?”陈清刚说了几句工作,就注意到鹿有松的脸和眼睛都有些浮肿,虽然化了很浓的妆,还是遮不住。 “成年人喝喝酒,调情。”鹿有松做轻松状。 陈清没有接话,她和鹿有松相交十年,清楚她的习惯,鹿有松不算喝酒,基本算酗酒了,但成年人的界限让她无法去探更深。 鹿有松得有个人管着,不然她早晚得作死,陈清想着。 “为了爱情?”陈清不想提及她的家庭,故意转移话题。她知道肯定不是爱情,鹿有松没有谈恋爱。 鹿有松却在听到她这句话时脑子里蹦出来了林幼娴,甩了甩头脑里的情景:“一个人走太久了,现在再谈去爱人或者被爱都毫无意义了。” 但你需要人管着,陈清想说出口,话到嘴边换成了:“不去谈恋爱你怎么知道?” “谈恋爱很累的,我不想承担这样的责任,也不想围着一个人转,我觉得我现在很自私,也很懒,更不愿意将爱钉在某个人身上。”鹿有松眼神里有深深的疲倦。 “或许试试呢,会遇上那么一个人让你心甘情愿。”陈清对她如此极端消极的抵触很不解。 “我心里不健康,就不去残害别人了。”鹿有松叹了一口气。 陈清看着鹿有松一副放弃自己的样子,很心疼,眼中慢慢有泪涌上来,抱了抱鹿有松,“有松,看一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陈清走时眼睛红红的,宋捧心注意到了,她借着进去送文件看了一眼鹿有松,浓妆也没遮住的倦容。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捧心就给林幼娴打了小报告。 “哭了?” “恩,看着像,虽然妆很浓,眼睛还是有些浮肿。” 为什么呢?林幼娴不了解她的经历和生活,怎么能想明白呢,可她一想到那天在酒吧鹿有松抱着她哭的样子就心疼,午饭也吃不下去了。 宋捧心后悔没等她吃完饭再说了。 下午宋捧心正在打印文件,一抬头看到林幼娴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个小袋子,她俩都是职业的人,上班时间很少闲聊,点头招呼后,林幼娴敲响了宋捧心身后鹿有松办公室的房门。 “进来。”抬头看清来人后,鹿有松有点惊讶,今天没有工作要讨论呀。 “中午买了些甜点,没有吃完,想着你爱吃甜食,就拿来给你尝尝。”林幼娴把刚买的小甜品放到了鹿有松的办公桌上。 林幼娴没穿外套,只穿了身打底的黑色紧身上衣,下身是深咖色的裙子,衬得身材婀娜多姿,俯身放甜品的时候,耳朵上珍珠耳环的两个小珍珠轻轻扑闪抖动着,扑闪到了鹿有松的心里,她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谢谢。”鹿有松打开,尝了口,很给面子夸奖:“口味很不错。” “那你多吃点,我走了。”林幼娴笑起两个小梨涡,转身要走。 “对了,我下周出差,去趟日本,大概半个月。” “哦。”林幼娴不明白她是因为公事还是什么原因,报备得有些突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走了。”沉默一会后,林幼娴轻轻说了句,走出房间。 鹿有松盯着她离开房门的背影,珍珠耳环在拐角处又闪了下光,亮到了鹿有松的心底。 深夜的学庭公寓,房门被敲开,萧寿扶着鹿有松进来的,裴柔柔赶紧迎上来,女人的长相气质一如她的名字,温温柔柔的,是附近艺术学院刚毕业的学生。 “老板喝醉了。”萧寿扔下话就离开了。 裴柔柔把鹿有松扶到了沙发上躺着,倒了杯水喂鹿有松喝下,开始给她脱鞋。 “来,送你个礼物。”鹿有松折起身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是什么?”女孩子都喜欢情人送礼物。 “打开看看。”鹿有松有些头疼,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哇,好漂亮的珍珠耳环啊,下面还坠着两颗小珍珠。”裴柔柔满眼都是开心:“谢谢。” “我去洗澡,出来看到你戴上,我会很开心。”鹿有松晃着站起来。 卧室里的灯光已经调成微暗,裴柔柔坐在床边等着鹿有松,珍珠耳环在昏暗的灯下清晰可见,下面坠着的两颗小珍珠随着动作而轻轻晃动。 擦着头出来的鹿有松看到这一慕,眼神散了。 “老板,老板。”裴柔柔看她一直看着自己走神,忍不住出口唤她。 回了神的鹿有松一把扔掉毛巾,急步上来扑倒了裴柔柔,珍珠耳环一阵剧烈地抖动,鹿有松一口衔住了珍珠耳环上的耳垂,疯狂地吸允起来…… 鹿有松疯狂亲吻着身下人的耳垂,脸庞,眼睛,直到嘴唇,刚一接触,便侵略性十足的伸进去了舌头,手也开始撕扯掉了身下人的睡衣…… 半个小时后,裴柔柔发抖地抱着鹿有松,颤栗。 她觉得今晚老板很疯狂,像要吞了她,进入的时候也很粗暴,她被压在床上,只剩下身体反应。 平息后裴柔柔又去洗了个澡,回到床边正要卸下耳环准备睡觉,鹿有松阻止了她,一把搂过她,亲吻耳环耳垂处,反反复复,亲到最后就是又粗暴地要了她一回,动作急迫。 中午下班,宋捧心又朝林幼娴办公室走来,产品部的同事已经熟悉了宋助来找他们的老板了(他们喊部门老大为老板,喊鹿有松为大boss)。 “宋助来找我们老板吃饭哦?”同事热情地打招呼。 “恩。”宋捧心笑笑。 林幼娴还在忙,宋捧心只得躺靠在椅子上等了会。 林幼娴眉头紧锁,处理着事情,她这几日心情都恹恹的。 餐厅里俩人面对面吃着饭,“喂,我看你这几日魂不守舍的,怎么了?”宋捧心火眼金睛。 “什么魂不守舍,工作忙,不是很有胃口。”林幼娴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宋捧心低头笑。 “你笑什么?” “我笑某人吃不下饭,可能是因为——思念。”最后俩字宋捧心拉长了音调。 “赶紧吃你的饭吧。”林幼娴用眼神杀她。 “还有一周就回来了嘛。对了,明天六一儿童节,也是我们小娴娴的生日,要怎么过啊?”宋捧心摇头晃脑。 “不过,没兴致。” “过嘛过嘛,阿姨走了,我得给你过,晚上出去玩,喝酒蹦迪放飞自我怎么样?反正明天也是周末。”宋捧心想出去high了,好久没出去了,林幼娴不喜欢吵闹的环境,没人陪她一个人出去便缺少了些兴致。 “不想去,最近有些累。”林幼娴揉了揉太阳穴。 鹿有松出差一周多了,期间没有一个私下的微信和电话,她知道她们什么也不是,这很正常,但还是期待她联系自己。 宋捧心看看她,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你干什么?”快门响了林幼娴才反应过来。 “美人落寞,拍个照片记录一下。”宋捧心查看照片,里面的林幼娴一手揉着太阳穴,深情落寞。 宋捧心随手发了个朋友圈,“明天周末,又赶上生日,小美人竟然说没兴致过。”配上了林幼娴的落寞图。 21、我有爱人了 夜深,林幼娴坐在床上靠着床背发呆,侧过头视线扫过那玫鹿有松在海边送她的贝壳,拿起来看,贝壳内侧她找人拓了一副画,就是那天画师给她俩画的月下依偎图。 林幼娴摩挲着贝壳上的画,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不禁又想到了那时的情景,还有鹿有松立定跳远跌进河里的样子,倐地想笑,小梨窝绽放,再想想两个人目前的状态,叹了一口气,头枕在靠背上闭起了眼睛。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响。 林幼娴抬眼看了下表,快十一点了,谁呢? 一看手机屏幕,俩字在跳动,“鹿总”。 是鹿有松!她不是在日本吗?那边应该快十二点了,这个点打来电话有什么事呢? “喂。”脑袋跟不上手,林幼娴已经接了起来。 那边能听到呼吸声,但没有说话。 “鹿总?” “嗯,林总,打错了。” 林幼娴愣住,不知道要不要挂?但她没有,两边都没有说话。 “那边谈的合作顺利吗?”最后还是林幼娴先开口,鹿有松是去谈一个日本知名品牌的代理,先前是秦石在做,合约到期,sl想把中国代理权签过来。 鹿有松去了一个星期了,偶尔看到她在工作群里回复几句话,私下她们没有联系过。 “还行。”那边说完又是沉默。 林幼娴也说不出话了,只能拿着听筒听着那边的呼吸声。 都沉默良久,“挂了。”鹿有松挂断电话。 林幼娴突然又有些想哭,她们的关系就止于这样了吗?打错电话才能说两句,而且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场面话。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林幼娴发现了自己的贪心,以前刚看到鹿有松时,她期望能多看她两眼,看完两眼又期待能和她多待一会,多接触了又想她能给出回应…… 这么胡思乱想着,林幼娴久久没有睡着,房间里的灯亮到很晚。 周末宋捧心一起床,就跑了出来,林幼娴已经吃完早餐开始洗衣服了。 “生日快乐。”宋捧心跑到林幼娴面前大喊,“快看,这是什么礼物?” “谢谢。”虽然看到她的举动很幼稚,林幼娴还是很感动,宋捧心总能记得她的生日,逗她开心。 “香水?” “对哦,我蛮喜欢这个牌子的,所以买给你试试。”宋捧心开心地说。 “谢谢我的小心心。”林幼娴抱着宋捧心的手臂摇,“那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去酒吧。” “好哎,我还准备了蛋糕,中午就吃点蛋糕吧,晚上吃烤串去。”宋捧心张牙舞爪。 林妈妈的视频打来了,无非是祝福女儿生日,当听到女儿晚上的安排是去酒吧玩时,操心的妈妈连忙说:“注意别遇到坏人,有那种给人饮料里放东西然后把人带回家的。” 林幼娴无语,宋捧心挤进视频里说:“阿姨您放心,有我在,幼娴不可能被别人拐跑,只有她拐跑别人的份。” 林幼娴敲她的头,林妈妈笑。 夜幕降临,林幼娴的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商务奔驰,里面坐着的鹿有松神情不明,此时她的内心比脸还迷茫,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此时会坐在这里? 明明昨天在日本还好好的,自从看到宋捧心发的那个朋友圈后就不平静了,林幼娴明天过生日,林幼娴不开心,满脑子都是这两句话。 一直熬到晚上,喝醉了鬼使神差地给林幼娴去了电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说打错了,想到这,鹿有松锤方向盘! 这是怎么了?!她有十年都没有谈过恋爱了,她不愿把感情钉在一个人身上。她累,不想围着一个人转,也不想去哄人。更确信的是,她一个人走过那段至暗时光,爱人对她来说没有意义了。 但自从注意到林幼娴,她的眼和她的心就逃不掉她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起出差?或者更早? 鹿有松趴在方向盘上想不通想不透,她为什么会这么关注在意林幼娴,会想她,甚至看到别人给她唱情歌会吃醋,是什么原因?! 鹿有松又锤方向盘。 思考良久,她想,可能是林幼娴太漂亮了,自己想和她上床,应该是纯属迷恋她的身体,毕竟自己几次看着她都想搂紧她亲她不是吗?对,就是馋她身子了! 这么想想,鹿有松心情放松了些,林幼娴不会接受被包养的,是她馋而得不到的人,所以她才会这么在意这么有执念吧。 想通后,鹿有松长出了几口气,把车缓缓地开走了。 “幼娴,快来蹦啊,快啊。”宋捧心扭动着身体在舞台边喊。 林幼娴摆摆手,转头喝果汁,她不太喜欢去太闹腾的地方闹,不过看着宋捧心那么开心,她心情也受感染,两侧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美女,可以请你喝杯酒吗?”一位衣着有品位的男士弯腰问林幼娴。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林幼娴正襟稳坐,说完垂下眼帘看果汁。 “那可以留个您的联系方式吗?我下次再约您。”品位男锲而不舍。 怎么酒吧总有搭讪的?林幼娴有些扫兴,她就想单纯地开心开心。 “不好意思,我有爱人了。”直截了当。 品位男一愣,好直白。 “嗯,怎么了?”宋捧心看到林幼娴这边有情况,就赶紧走了过来,她可不想闺蜜受欺负。 品位男走了。 “呦,爱人?在哪呢?啊?”宋捧心喝了口酒用胳膊肘撞她。 林幼娴一副你好无聊的样子。 “在日本,对不对?”宋捧心说完就痴痴地笑。 “你真的要死了,口无遮拦。”林幼娴嗔了她一眼。 “唉,是谁这一周都魂不守舍的,我看你主动得了,她扛不住的。”宋捧心都急了。 “……怎么扛不住?”林幼娴有些迷茫。 “把她带回家,你解开睡衣……我不信她能挺住。”宋捧心出招。 “……你这个人……满脑子都是些什么颜色,真是,走了,快十点了。”林幼娴站起来就往门口走,脸色绯红。 “还害羞了。”宋捧心追上去。 “唉,你真要考虑考虑我说的啊,她都三十多了,得多压抑,你这样的,谁都扛不住的,保管一夜拿下。”宋捧心追着传授经验。 “你……再说……我撕你的嘴。”林幼娴害羞得很,正跺脚要撕宋捧心。 “嘘。”宋捧心朝她禁声,林幼娴以为有什么事,立刻静止,连说话的声音都悄悄地,“怎么了?” “你爱人。” “嗯?什么?”林幼娴一头黑线。 “那里。”宋捧心朝靠角落的地方努嘴。 林幼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道刻到骨子里的侧影。 是鹿有松! 林幼娴看到后呆在原地,她不是在日本吗,怎么会坐在这里喝酒?那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昨晚电话都没有说?转念又想,她没必要给自己交代的,心里便又低落起来。 “还不快过去?”宋捧心催她。 “啊,要过去吗?”林幼娴犹豫。 “多难得的机会,再说,你看她一直喝酒,这一会功夫她都喝三杯了,你不去劝劝?” 林幼娴还是有些扭扭捏捏。 “快去吧,我先回家了,快呀。”宋捧心推了下她,转身离开了,走出一段路后还不忘回头对站在原地的林幼娴挥手让她过去。 角落里的鹿有松侧面看着神情落寞,头仰躺在藤椅上,没有一点白日里的自信和强大。 每当看到这样的鹿有松,林幼娴的心都软塌塌湿漉漉地,说不上是心疼还是难受。 “鹿总?”林幼娴走到桌旁轻声问。 “嗯?”鹿有松把头摆正后看到是林幼娴,满脸的惊讶和不可思议,难道一直想某个人,某个人真的就会出现? “喝酒?” 鹿有松没有说话,有一阵沉默,她缓了缓,神情恢复正常:“坐下喝杯?” 林幼娴没有拒绝,本来她晚上不打算喝的,刚才在酒吧喝的都是果汁,可她拒绝不了鹿有松。 还像上次在古镇一样,鹿有松一杯接一杯喝,没有说话,林幼娴便也没有去找话说。 直到鹿有松又喝到去倒酒时对不准杯口的时候,林幼娴才扶住她的胳膊:“别喝了吧,已经喝多了。” “再喝……一杯。”鹿有松用双手扶住酒瓶,晃晃悠悠地倒满了酒,撒掉的有半杯。 喝到最后,鹿有松仰躺在椅子上起不来。 “走吧,我送你回家。”林幼娴上来扶鹿有松。 “等……等一下。”鹿有松开始翻随身的挎包,重心不稳,几乎要趴到包上,林幼娴只得拽住她,翻半响,翻出来一个小盒子。 “送你。” 她可能本来想举到林幼娴面前,醉了控制不住,一下子就塞到了林幼娴的怀里。 “什么?”林幼娴奇怪她的举动。 “打开看看,喜欢吗?”鹿有松可能想把自己立坐住,用手拉着桌角在桌上支撑着。 林幼娴松开扶着她的手,缓缓打开了盒子,是一对很漂亮的耳环,耳环是…… “海星,形状像不像海星?”鹿有松突然大声问。 “谢谢,我很喜欢。”林幼娴看着鹿有松的眼睛。 “恩,生日快乐。”鹿有松凑上前轻轻说道,身体失去支撑力,整个人要滑倒,林幼娴赶紧捞住她,鹿有松像没了骨架般要滑瘫下去。 林幼娴使了下力,抱住了鹿有松拉到怀里,泪就掉落下来了,她应该是看到宋捧心的朋友圈了。 喝醉的人格外沉,林幼娴好不容易把鹿有松弄到出租车上,却怎么都叫不醒她。 “鹿总,您家在哪里?松山春晓吗?哪一栋?” “恩?” 林幼娴又重复一遍。 “谁的家?” “您的呀?” “我没有家。”鹿有松说完就开始哭,“我没有家,我没有家……”哭着重复这句话。 “唉喝醉了,喝醉了的人你问不准话的,姑娘,别费力了,赶紧想想去哪里吧?”出租车师傅有经验地提醒林幼娴。 林幼娴低头看看像个孩子一样趴在她腿上哭着的鹿有松,心里潮湿地也想哭。 “去水榭花语四期。” 22、她喝醉了,找不到她家,就带回来了。 林幼娴吃力地半抱半拖着鹿有松进了家,中途鹿有松吐了一次,还有一次非要趴在路边的躺椅上睡觉,怎么哄都拉不起来,好哄呆哄了半个多小时才硬拽起来。 进了家门都十二点多了,宋捧心已经睡着了,林幼娴只得尽量轻手轻脚地把鹿有松拖到她房间里,放到床上时也连带被带倒了,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趴到了鹿有松的身上。 看着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朝思暮想的那张脸,林幼娴忍不住就要抚摸上去,想起了宋捧心的玩笑话:“把她带回家,解开睡衣……”脸蹭地一下就红了,赶忙甩掉了鹿有松的手。 在床上坐了会平复了心情,又开始发愁怎么办,要给鹿有松洗澡吗?别说她明天醒了会崩溃,自己今天都会先崩溃,洗不了,那就只换下睡衣吧。 林幼娴平复平复呼吸,开始解鹿有松的衬衣扣子,正要解开第二颗时,鹿有松突然拽住了林幼娴的手:“谁?” 林幼娴吓了一跳,要逃开,想想不行,只得握住鹿有松的手:“我,林幼娴。” “林幼娴,林幼娴,你好香,用的什么香水?”鹿有松说着便渐渐松了手想睡过去。 林幼娴继续解她的衣服,当她全部解开完时,看到了鹿有松左侧胸口处有一处痣,长在心口处,靠近左侧浑圆部,格外性感。 林幼娴的脸红成了猪肝,呼吸也找不到调子,手忙脚乱地拿起已经解下来的衬衣盖上,又想起是要换睡衣,只得屏住气快速地又给她把睡衣换上。 鹿有松的痣在左侧,而自己的在右侧,如果抱在一起,痣会贴得很近。意识在自己在想什么后,林幼娴捂住了脸。 换完衣服,林幼娴出了一身的汗,又羞又着急,整个人平静下来才感觉到累,又给鹿有松卸了妆,拿温毛巾擦拭。 这一通忙活完,再看表已经一点多了。 想去宋捧心房里睡又怕吵醒她,咬咬牙就挨着鹿有松躺下了。 把醉酒的人从外拖回来,又换又擦的,这一晚上,林幼娴累极了,挨着鹿有松不一会便睡着了。 慢慢感觉天亮了,有亮光照来,一夜无梦的林幼娴眼皮微微抖动,缓缓醒来,醒来后的第一感觉是怎么这么热,然后就看到一张放大在自己脸侧的脸,鹿有松,还……还搂着她,震惊地一个弹跳跳起来。 震惊的吸气声和动作把鹿有松也惊醒了。 鹿有松醒来后的表情比她更震惊,特别是看到自己身上的睡衣时,鹿有松马上揪起睡衣领子往里看,内衣被脱掉了,再看向林幼娴时瞳孔都震动了。 两个人都是极沉稳的人,这时都没有说话,越是遇到事越是沉静的性格在这时显现出来了。 俩人一个背转身,一个低头,虽然都紧张,但也就稍微理了理思绪,便慢慢回复了正常。 “昨晚你喝醉了,问不清你住哪里?就把你带回来了,我睡觉有洁癖,就给你换了睡衣。”林幼娴把责任基本都说成自己的了,让鹿有松也没话可说。 “我……我……”鹿有松有些支吾,也说不出话,毕竟她也给林幼娴换过睡衣。 林幼娴听不懂,也没问,一直等着。 “我……那个……昨天晚上……喝醉了,有些断片……我那个……”鹿有松竟然开始结巴。 “我没有把你怎么着吧?”鹿有松好害怕把她当成谁,干出那啥的事。 “………”林幼娴无语。 在她越长时间的沉默中,鹿有松越慌,用尽全力去脑袋里搜寻记忆。 “没有,你起来洗漱下吧,我去客卫。”林幼娴说完就起身了。 “牙刷牙膏,还有毛巾,都是新的,放洗手台旁边的架子上了,可以用我的护肤品。”林幼娴没有回头看鹿有松。 客厅里,宋捧心正在洗衣服,看到林幼娴低着头出来,搭腔:“呀,难得呀,都快十一点了,林总第一次睡懒觉哦。” 想想屋里还有个鹿有松,一会不知道怎么和宋捧心这个八卦解释,林幼娴就慌,像被谁捉奸在床似的,只好躲进卫生间里洗漱。 林幼娴做早餐时在想鹿有松会不会在这吃?又一想快中午了,俩人才吃早餐,不知详情的人,比如宋捧心,不知会怎么取笑。 心里这么想着,脸色也有些慌张。 “哎,娴娴,你怎么睡那么久,脸色还那么不好?”宋捧心啃着苹果凑了过来。 “哪有?”林幼娴正在烤面包,想背转过去身体。 正在这时,主卧的门开了,走出了穿戴整齐、光鲜靓丽的鹿有松。 “扑通”,宋捧心的苹果掉到了地上,人也目瞪口呆。 “走啦?”鹿有松朝林幼娴打招呼,还朝宋捧心点了下头。 “不吃点早餐?” “不了。” 三句对话后鹿有松出门了,留下了回不了神的宋捧心。 果然,五分钟的平静后,林幼娴听到了宋捧心六十分贝的尖叫:“啊!!” “你……你……你们……哦天哪,我的天哪!” “哦,我的天哪!” “小娴娴,你可以啊,刚说完带回家,你就出手啦!” “我的天哪,小娴娴我真是小看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 “唔唔唔,怎么样?第一次,我的天,我都不敢相信,哈哈哈。”宋捧心像炸了的爆米花。 “哎,你感觉怎么样?你是光疼了还是也有感觉,有没有到?鹿有松温柔吗?她技术怎么样?你们做多久?不会你在上面吧?”林幼娴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全是宋捧心满屋的鹅叫。 直到最后问得越来越离谱,林幼娴不得不打断她。 “什么都没发生,就是她喝醉了,找不到她家,就带回来了。” “什么都没发生?!你哄小孩子啊。两个成年人,郎有情妾有意的,什么都没发生?!你不行还是她不行?”宋捧心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苹果扔到垃圾桶里。 “娴娴,你不爱我了,都不给我说实话了。”宋捧心嘟嘴撒娇。 “唉,你……”林幼娴还没说完,就听到卧室里的手机响了。 她马上走过去接听,因为直觉可能是鹿有松,一看手机果然是。 “哦,那个,我车呢?”鹿有松在电话那头语气迷茫。 “什么?你开车了?是不是停在酒吧那里了,我不知道你开车,打车回来的。” “哦……那挂了。” “你酒彻底醒没?要不要晚些时候再去取车?”林幼娴赶紧追问一句。 “醒了。”鹿有松挂断了电话。 是啊,有什么酒能第二天不醒呢。没有。 找到车后,鹿有松打开包掏钥匙,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在包里翻找了一遍,没有了,耳环没了! 难道?鹿有松飞快地在脑袋里搜寻昨晚的断片记忆,朦胧想起断片前好像送给林幼娴了! 明明已经决定和她撇干净了,不送了的,怎么又送出去了。 鹿有松捂住眼绝望地叹气。 然后把包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用脚使劲地踩,像踩自己一样,踩、跺、拧,来回折磨,就这样,一款轻奢的挎包被搞到稀烂。 路人都纷纷侧目,两个女孩路过时还小声讨论这个女人是不是被分手了,所以把男友送的包包破坏掉,可是,这样漂亮的女人,那个男人得多瞎!…… 周一的早上,宋捧心起床很痛苦,好不容易出门,刚出电梯就发现了新大陆。 “幼娴,你这个耳环好漂亮,什么时候买的?” “嗯。”林幼娴算回答了,嘴角噙着笑,小梨涡越发明显。 “嗯是什么意思,啊?!”宋捧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吃惊地捂住了张开的大嘴。 “鹿送的?我的天,我理理哈,生日当天,从日本提前飞回来,送了礼物,还和你睡了。” “什么叫睡了,不是告诉你了吗?什么都没发生!”林幼娴气得要锤她。 “好,没睡,那就是耳环是她送的了。”宋捧心确认的就是耳环。 林幼娴不理她往前走。 “还说对你没意思?!这骗傻狗呢!” “唉,幼娴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周一的早上,一上班大家就开始排队接咖啡提神,连续两日放松,周一需要快速回神。 “老大,你耳环好漂亮哦!”董多其过来讨论工作,看到林幼娴明灿灿的耳环夸赞道。 “是吗?”林幼娴两侧嘴角的小梨窝若隐若现。 看到老大开心,下属忍不住再拍拍马屁:“这是miseo家最新款的耳环,鹿之跃,代表爱情。”董多其是负责宣传的,很了解最新实事。 “什么?”林幼娴有些吃惊,险些把咖啡洒出去,“你说这款耳环是什么?不是海星吗?” “海星?恩看着是挺像。不过你反过来看就是只跳跃的小鹿了,代表跃进你的心里,小鹿乱撞,寓意爱情。”董多其耐心地解释,老大被送这个,送的那个人没说吗? 林幼娴怔在原地,连董多其喊她好几遍都没听清,最后只得把会议改到下午。 林幼娴上网搜索miseo家最新款耳环,跳跃的小鹿……寓意爱情。 一时胸腔的开心撞得心脏都受不了。 “你出来。”林幼娴控制不住给宋捧心发信息。 等林幼娴激动地说完,宋捧心倒很平静:“她就是对你有意思啊,你怎么现在才知道,你们不都睡了吗?” “你……”林幼娴拿笔甩她,但是嘴角控制不住笑意。 但是接下来的一周鹿有松的表现又让林幼娴那开心膨胀的心情回复到了原点。 鹿有松自从送完耳环后,一周来,除了一次会议,没有和林幼娴多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微信。 林幼娴还以为她会被约会,事实是并没有。一如往常,甚至比往常还陌生。这让她心里七上八下。 23、语音电话泄露了 “幼娴,你怎么不喷我送你的香水?”早上出门,宋捧心看林幼娴照旧用着之前的香水,忍不住问。 “哦,我的还没用完,用完再用你送的。”林幼娴有些扯谎,她没法说出口,是因为那天晚上鹿有松说了她身上的香水好闻。 “哼,梅花鹿送的耳环可是当天就戴上了,现在都舍不得换,我的香水就得排队。唉,友情果真比不过爱情啊。”宋捧心佯装可怜样。 “好啦,晚上请你吃饭好吧,好不好?”林幼娴拉着宋捧心的胳膊撒娇,这谁受得了,宋捧心马上笑开颜。 林幼娴一整个上午握着手机来回踱步了好几回,最终打开微信看着那熟悉的小鹿头像打字发送:“是yokumi的春日爱恋。” 五分钟后鹿有松问:“什么?” “你上次问我用的什么香水?”林幼娴发完这句话就把手机扣在桌上,用手指按着太阳穴,手指有些发抖。 她还是主动联系了鹿有松。 鹿有松没有再回,林幼娴拿起手机看了三回后,也不再看了,心里如沙漠般荒凉。 可爱情呀,它就是折磨人,虽然林幼娴是个极高傲的人,可她面对鹿有松,也不知怎么就变得卑微起来。 终究是没忍住。 当宋捧心看到林幼娴出现在她工位时很震惊,林幼娴主动来找她吃饭,这样绕到她这并不顺路,她这挨着鹿有松的大办公室,是属于公司最靠边的位置了,餐厅在相反的方向。 “走吧。”宋捧心不想让林幼娴久等。 “嗯。”林幼娴没有动。 “嗯?”宋捧心正想问,看到林幼娴瞟眼在看鹿有松的办公室,全都明白了。 “哦,幼娴,你稍微等我下,我把一个文件先发了。”宋捧心必须帮助好朋友。 林幼娴磨磨蹭蹭,终于看到鹿有松和萧寿一起走出来,鹿有松看到她时一怔。 “鹿总去吃饭?我等捧心下班。”林幼娴马上解释。 “嗯。”鹿有松点点头就离开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林幼娴心里酸涩得想哭。 一连数周,鹿有松都是如同事般和林幼娴相处,甚至比同事还淡,林幼娴心里百转千回,可也说不出一句话,睡不好觉,吃饭也不香,人都清减了许多。 又是一个深夜,林幼娴拿着那玫贝壳看着上面拓的照片,深深出了一口气,依靠在床头。 突然手机响了,林幼娴撇眼看了眼表,都十点多了,妈妈吗,还没睡,有急事? 连忙抓起手机,是鹿有松的微信语音通话! 林幼娴把手机扣到胸口,想不明白这个时间点为什么鹿有松发语音通话过来?明明下午开大会的时候,她讲解产品规划思路的时候,鹿有松似乎都没有抬头看她。 工作吗?不会是,为什么在公司没有说。那会是,私事? 林幼年颤抖着手接通了语音,放到耳朵旁,她没有先开口,那边也没有出声,林幼娴就举着手机等那边说话。 “你今天又喝好多酒?”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嗲很娇,带着嗔怪。林幼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 “你管我?”鹿有松的声音听起来醉醺醺懒洋洋的。 “我没有,就是担……呜呜呜。”女人没说完话就发出了类似那种不可描述的声音,林幼娴一脸震惊,直到听到那边鹿有松说:“你好香啊。”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鹿有松在和人做,和一个女人。 林幼娴听着那边越来越大的呻吟声,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手机上的手指攥到了发白,而后“砰”地一声把手机狠狠地砸了出去,碰碎了门边的穿衣镜,镜片咣当掉了一地。 林幼娴捂住脸埋在曲起的腿上,心里悲愤异常,泪却流不出来。 “幼娴,幼娴,你这里怎么了,我能进来吗?”门外宋捧心在敲门,她听到了林幼娴房内巨大的声响。 宋捧心等了许久,询问了三次,才听到林幼娴淡淡地回复:“进来吧。” 一进门就看到碎了一地的镜子,还有不远处摔得稀巴烂的手机,以及枯坐在床头抱着双腿的林幼娴。 “这……这是怎么了?”宋捧心走过去坐在床边,慢慢搂住林幼娴,轻轻询问。 别看宋捧心平时大大咧咧地,真遇到事很贴心体己的。 “心心……”林幼娴刚靠到宋捧心的肩头泪水就流了下来。她好委屈,不仅仅是今晚的事,连带这些天的委屈,都决堤了,开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捧心只能听到林幼娴反复说的一句话:“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宋捧心拍着林幼娴等她平静下来, “到底怎么了?” “鹿有松,和别人上床了。”林幼娴说出来时心碎了一地。 “……你怎么知道?”宋捧心觉得不会有人会把自己和人上床的事说给暧昧对象听。 “……我听到了……她刚才可能误打了我的语音,我接通了,听到了……”说到这,林幼娴捂着脸又忍不住开始哭。 宋捧心心里叹气一万遍,恨不得上去抽鹿有松,骂人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她没对我承诺过什么,她和谁在一起是她的权利……可是捧心……我……”林幼娴转向宋捧心,刚开口说两句话眼泪又不受控制流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宋捧心抱住林幼娴,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幼娴,是劝她放弃,还是劝她别在意? 劝她放弃,不是说让她放弃,她就能放得下的,林幼娴光暗恋就暗恋了四年,特别是近几个月的亲密接触,更像是着了魔。 劝她别在意,摊上这种事谁能不介意呢。 左右不知道该怎么办,忍不住在心里开始骂鹿有松,混蛋你到底要干嘛?! 一整个晚上林幼娴都没有睡好,反复想着语音里听到的声音,鹿有松没女朋友,那这个对象应该是情人了。 不知道她养了几个? 心里烦闷异常,恨不得朝鹿有松脸上狠狠抽两个耳光,不知羞耻。 但又转念想想,鹿有松这个年纪了,有x生活也算正常。 但她这个做法实在太让人不耻,简直无可救药。 又气又酸又恨,心里百转千回,无法入眠。 无论如何,自己的自尊绝不允许自己再沉沦下去。 24、我不可能会恋爱,只是情欲。 学庭公寓里,云收雨歇,渐渐平歇了下来。 鹿有松起身去阳台打开了窗帘,落地窗外,万家灯火还有一半亮着,忙碌的街道也渐渐平静下来。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窗外好久,鹿有松转身去开了一瓶酒,坐在窗边的吧台边,喝了一口酒,喝完长吐一口气。 她今天明明已经很醉了,怎么又清醒了。 下午看到林幼娴站在投影屏旁讲解产品思路,一身淡紫色的绸子衬衣束在包臀裙里,高跟鞋把白皙的双腿衬得更加修长,瀑布般的长发垂至腰间,鬓角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了那只小鹿耳环。 她前几日喝醉了送的。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看着那只跳跃着的小鹿耳环,鹿有松一整个会议中都心猿意马,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抬头能看到的只有林幼娴一张一合的那张红唇,让人想……亲。到最后鹿有松只有一直低着头,挨到会议结束,便立刻起身回了办公室。 晚上在酒吧喝到大醉,让萧寿送她回了学庭公寓。 裴柔柔去洗澡的时候,忍不住打开手机看林幼娴的朋友圈,里面零星有几张林幼娴的照片,她想点击保存,差点没拨打视频出去,幸亏赶紧挂断了。 但她不知道,她挂断视频拨了个语音。 裴柔柔不知道鹿有松近来怎么了,让她做前都要喷一款香水,yokumi的春日爱恋。但金主的要求,她怎么能拒绝呢,何况只是喷个香水,何况鹿有松还是个大方的金主。 裴柔柔哄着她,床上也叫得格外娇。 看到她做完就去阳台喝酒,裴柔柔是聪明人,不该问的不会多问,但她知道,她这个金主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因为做的时候,鹿有松会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沉迷地说:“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她知道那绝不是对她说的。 那个人就是喷yokumi春日爱恋的人吧。 无论发生什么,第二天还得过。 宋捧心一早就发现,林幼娴换耳环了,拿掉了那个自从鹿有松送了就一直戴着的小鹿耳环,不仅如此,还换了香水,喷了她送的。 喝再多的酒,第二天还是能醒来,鹿有松睁开惺忪的双眼,拿起表看了一眼,已经8点半了,裴柔柔已经去上班了。 鹿有松心里有些空虚,愣了许久后,麻木地进浴室洗漱,然后下楼开车,发车前拿过手机看有没有着急的信息。 一看吓一跳,为什么林幼娴的微信对话框在上面,她们明明好几天没发信息了。赶紧点开一看,登时傻眼,昨晚有语音通话,4分52秒……将近5分钟!鹿有松急忙看了下时间点,晚上10点28分打的! 鹿有松皱眉全力回忆,那个时间段,她正和裴柔柔做,因为中途合手机时她条件反射看了一眼表。 她打给林幼娴语音直播她做a的过程,林幼娴听了5分钟,5分钟,已经进去了,她并没有前戏太久的…… 裴柔柔还叫得很销魂! 想到这,鹿有松的头都要炸了,恨不得当场撕了自己,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就踹向车门,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鞋子开裂,披头散发地踹着车,她需要发泄! 萧寿接到鹿有松电话赶来时,看到了在地下车位入口有两个保安在小声议论着有个女人在打砸车的事。 坐在车里的鹿有松,神情沮丧,车子的前门已经被她踹的坑坑洼洼,鹿有松坐在后排,副驾驶的座位背后也被她踹得有些坑,车玻璃内侧有血。 看到有血,萧寿赶紧检查鹿有松,发现鹿有松的鞋已经踹劈掉了,脚部有些红肿,没有血,再往上看,才发现鹿有松的右手全是血,可能是用拳砸了玻璃。 萧寿一句话没说,赶紧发动车,还好,还可以开,一溜烟开往医院去包扎。 “何姐,鹿总踢车门,还把手砸伤了,你不是说她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摔砸东西吗?怎么她清醒状态下也摔砸,而且还自虐。”这是萧寿一口气说得最多的话了。 “包扎了吗?”何颜似乎见惯了这种事情。 “已经包扎好了,血肉模糊,还好没伤到骨头。” “昨天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就下了班自己去喝酒了,喝醉了喊我送她去学庭公寓。” “有林总的事吗?”何颜了解鹿有松,裴柔柔不可能让她生这样的气,而她的那些往事也不会在清醒的时候纠缠她。 “昨天下午林总讲解产品时,鹿总看林总的眼神不太对,开完会后鹿总就去喝酒了。”怎么形容眼神不对呢,萧寿也形容不上来。 自从何颜给她交接工作时强调了:“鹿总和林总有可能有爱情。”后,她总觉得鹿总待林总不同。 “那没跑了,你泄露给宋捧心,说鹿总受伤,看看林总会不会过来处理下吧,不然不知道她要闹到什么时候?!”何颜这个太监都急了。 “什么?鹿有松受伤了?”林幼娴一听到这,就从椅子上弹起,“哪里受伤了,严重吗,现在在哪里?” 宋捧心无语,谁早上刚把耳环摘掉的,还换了香水。 林幼娴看到宋捧心无奈的表情有些尴尬,找补到:“看你这么淡定,应该不严重,那个没事的话,我先工作了。” “好,那我回去了。”宋捧心转身就走。 “哎,心心,别走。”林幼娴去拉她。 “你呀,口是心非,看你怎么放下?!”宋捧心点她脑袋,“手和脚伤到了,没说怎么伤的,不太严重,包扎后送回家了。” 一整天林幼娴都在纠结要不要去个电话,心里堵着气,又担心她身体情况,直到下班前,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鹿有松接通了。 “听捧心说你受伤了。”林幼娴硬着头皮问,她的勇气快没了。 “嗯,一点小伤,昨晚和情人闹太狠。”鹿有松似乎开玩笑。 但林幼娴当真了,因为她确实听到了她们“闹”,这个电话鹿有松承认了。 “哦,没事就好,那我挂了。”林幼娴说完就挂了,忍住没摔手机,走到落地窗前忍不住想扇自己,就那么贱吗?非得电话她让她当着面再说一遍。 鹿有松看着挂断的电话,胸口起伏不平,一把把手机摔出好远,砸到了酒柜的玻璃门上,玻璃碎了一地,一如她的心。又使劲踹了一脚面前的茶几,红肿的脚部再次受伤,疼得她仰起头咬紧了牙。 她不知道为什么生气,确切地说生自己的气,气哪里也说不清。 猛地起身走到酒柜旁拿了一瓶酒和一个玻璃杯,她很少白天喝酒,今天破例了,一杯又一杯,直到醉醺醺。 “我不可能是爱上林幼娴的,我只是馋她的美貌,恋爱有多麻烦我都还记得,我不可能会恋爱,只是情欲,情欲。”喝到快人事不省前,鹿有松给自己总结道。 25、她不该爱上我的,我这种人不值得。 工作按部就班忙起来,时间便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北城最炎热的八月份。 这段时间,鹿有松出差频繁,基本很少呆在北城,每次林幼娴能看到鹿有松也都是在视频会议上。 林幼娴是个专业的人,开会的时候很专注,也不会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挂断视频后心中总是很惆怅。 难道她和鹿有松就这样了吗?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连暧昧都不算。 林幼娴近段时间心情抑郁,连带身体也消瘦孱弱起来,一个月感冒了两次。 周二,鹿有松从国外出差回来了,是博世的方总扩建了新工厂,奠基仪式,邀请她务必出席,并商谈合作的事情,这一部分业务有关产品部,鹿有松不会公私不分,照例通知了林幼娴,她们周三一起去博市。 林幼娴在鹿有松回来前就收到了萧寿的信息,她自以为平静的心,还是起了涟漪。 宋捧心看到林幼娴走过来,就朝她多看了两眼,只见林幼娴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敲响了鹿有松的房门。 唉,越掩饰越有事,宋捧心腹诽。 “进来。” 林幼娴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走了进去,一个月不见,鹿有松似乎瘦了,今天穿了件黑色无袖绸子衬衣,一款造型别致的项链垂在胸口,衬衣束在淡咖啡色的阔腿裤里,脚下一双黑色高跟鞋,优雅的职场装,简单别致的耳环给这件职场装添了份妩媚。 鹿有松是个美女。 林幼娴心想,自己就是被她这副皮囊吸引的吧?或许是这份皮囊下隐藏的高水平的专业素质和智慧。 美貌和能力都有的女人,怎么会不吸引人呢?! 林幼娴也是个优秀的人,从小到大都不缺乏追求者,自尊心也极强,本来已经决定放下鹿有松了,可当再见到她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又是风又是雨。 鹿有松抬眼看着林幼娴,她们快一个月没见了。 林幼娴瘦了。 “周三出差,上周萧寿给你说了吧?”鹿有松公式化沟通。 “嗯。” “博世活动有两天,结束后你坐高铁返回,我还要去下温市。” 俩人只在一起呆两天。 “到博世和方总那边谈下产品代工规划。” “已经准备好资料了,您看下。”林幼娴递过来资料,瘦了好多,手腕上的骨头都突出出来了。 鹿有松的眼眶突然有些潮湿:“放这吧,没事先回去吧?” 鹿有松没有抬头,林幼娴抿了下唇,也没有说别的,转身走了。 “萧寿,你约下周冉,看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周冉,北城很有名气的心理咨询师,陈清推荐的,鹿有松去过四五次了。 心理咨询师的房间装修得让人放松,鹿有松躺在躺椅上,做深呼吸。 周冉本来下午有客户,听到鹿有松约她,临时改了,她和陈清有交情,陈清特别交代过。 鹿有松抗拒心理治疗,她只要约,周冉就马上同意了,生怕她一转念又不来了。 “今天又有不开心了?”周冉声音平稳好听,让人心安。 “嗯。”鹿有松闭着的眼皮跳动。 “是想起以前原生家庭的事情了吗?”鹿有松前两次什么都不肯说,第三次才开始说原生家庭和过往,但说得不多,周冉都是根据她的只言片语推测出来的。 “不是。” “那是和娴娴有关?”鹿有松在第五次咨询的时候提到了一个人,娴娴,她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鹿有松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默认了。 “你看到了什么?”周冉循循善诱。 “她瘦啦。”鹿有松说完这句话,紧闭的双眼流出了泪水。 周冉帮她擦,却怎么也擦不干。 鹿有松就任由泪水滑落。 “她不该爱上我的,我这种人不值得。”鹿有松的泪水更汹涌了。 “她爱你?”周冉循序渐诱。 “她应该很早就喜欢我,以前应该是有那种仰慕吧。” “直到有次醉酒,我睡在她那里,看到了她收藏的那杯贝壳,贝壳背面是我们俩依偎在一起的画面,我才知道她爱得很深……” “从那以后,我就想拉开我们的距离” “那,你爱她吗?”周冉反问。 “我……我应该只是喜欢她的外貌和身体吧,我应该只是想得到她的人,我很讨厌谈恋爱,我不想过了新鲜期就过那种牵绊拉扯、委曲求全、互相厌弃的日子。” “我不是个深情的人,我不想伤害她。” “你今天看到她瘦了?”周冉重复了鹿有松说的这句话。 这句话刚重复完,鹿有松的泪就又汹涌流出来。 这还不是爱情吗?为一个人心疼。但周冉不会这么说,鹿有松排斥这个词,也不愿意直视自己的内心,对过往的经历还有严重恐惧。 “我们不要被过往或自己的想法影响,我们跟着心的感觉去走,它会告诉我们正确的方向。”周冉轻轻说。 “跟着心的感觉去走。”鹿有松重复。 深夜的水榭花语六楼里,冷气十足,把热浪排在外面。 林幼娴正在收拾出差要带的东西。 “娴娴,我查了,博市的花桥路上有家王三姐煎饼很好吃,你可一定要去吃。”宋捧心哄她开心。 这俩月自从林幼娴和鹿有松闹掰后,她也不敢拿鹿有松开玩笑了。 这个人的名字在她俩的聊天里已经自动消失了。 “我是去工作,行程很满,哪有时间去吃煎饼。”林幼娴清点行李箱里的东西。 “你不是很爱吃煎饼吗?再说你这么瘦,近来胃口都不好……”宋捧心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林幼娴胃口不好的原因。 都怪鹿有松。 清晨八点半,萧寿的车停到了水榭花语的小区门口,林幼娴已经等在那里,她很守时。 车上坐着鹿有松。 上车后,车内的仨人都没有说话,萧寿没何颜话多,不会调节气氛,其他俩人正在别扭期,也没有一人说话。 四个小时的车程,除了中途在服务区休息时说过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基本上没交流。 十二点半准时到达博市,方总一行人已经在工厂的公寓门口迎接。 考虑到时间紧任务重,住宿就安排在了工厂内专门招待vip客户的公寓里。午饭也安排在了工厂的会客厅,吃完稍做休息后,就去开会,进行合作事宜沟通。 行程确实很紧。 林幼娴准备得很充足,各方面都考虑得很细致,合作谈得很顺利,当场签订了合同。 方大勇对这位职业经理人很是欣赏,半开玩笑半认真对林幼娴说哪天如果不想在sl干了,来我们博世,职位随便跳。 鹿有松面上微笑,心里有些不悦,当着她的面给她的人种钉子。 明早就是奠基仪式,届时有市区各领导出席,还有一些投资方,方大勇想拉着鹿有松给自己背书,连sl都签了,其他企业还有跑吗? 因为午餐是在工厂吃的,晚饭方大勇格外重视,非拉着她们去他们当地有名的大排档去吃,想打打友情牌。 大排档很有当地风情,露天、啤酒、烧烤,很接地气,适合称兄道弟,拉近感情。 鹿有松被敬了不少酒,她替林幼娴挡下了,说林幼娴吃感冒药了不能喝。 她想让林幼娴多吃些饭,近段时间她太瘦了。 最后直到鹿有松趴在桌子上有些起不来时,主人才觉得尽到了地主之谊。 萧寿和林幼娴扶着脚步虚浮的鹿有松进了酒店。 鹿有松进房后就要倒头就睡,林幼娴却感觉到了不舒服,恶心想吐……她急忙跑进卫生间,上吐下泻,头开始发晕,马上开始站立不稳。 她吃饭一直很讲究,很少遇到这种情况,但她凭书本知识推测,自己可能食物中毒了。 她不是硬撑的人,很理智,看鹿有松喝醉睡倒了,她马上给萧寿打了招呼,说明情况,萧寿要陪她去医院,被阻止了,鹿有松醉了,万一晚上醒来需要人照顾,不能不留人。 半夜,鹿有松渴醒了,起床灌了两杯水后,也清醒了些,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内衣也没有解。 “林幼娴呢?”她第一反应是林幼娴还在生她的气吗,怎么都没有给她换睡衣,或者帮她松内衣扣? 又想想,林幼娴那么温柔的人,不会因为生气就不照顾她。 喝醉了,脑袋也疼,更想不明白了,直接转身去敲开了萧寿的房门。 “林幼娴呢?”鹿有松开门见山,她以为萧寿会回答就在隔壁呀或者已经睡了呀,她问的不是林幼娴在哪里,她是想问为什么的。 但萧寿的回答让她一时懵了:“去医院了。” “……什么,去医院,她去医院干吗?”鹿有松喝醉后脑子有些不够用。 “可能食物中毒了,上吐下泻,她打车去医院了。” “……你……你怎么不跟去?!”鹿有松的眼睛冒火,都快要把萧寿吃了。 “她不让我跟去,说你喝醉了,怕没人照顾……” “……你……”鹿有松急得直转圈,“快,准备车,我们去医院看看。” “可是您喝那么多酒……” “快准备呀,别啰嗦了。”鹿有松的脸都急白了。 她们果真有爱情,萧寿心里更加确认了。 工厂在市区的远郊,附近的医院是家镇级卫生院,有些破旧,林幼娴正坐在简单破烂的蓝色塑料椅上输液,身上还穿着湖蓝色的绸子衬衣,束在米白色的裤子里,腰间系着一条彩色丝带点缀,显得整个人职业温婉,很有品位,和这个简陋脏旧的输液室格格不入。 输液室里还有几个人在打点滴,有两个男人一直盯着林幼娴看,口水就差流出来了,林幼娴稍稍背转了些身体,有些厌恶。 已经输完一瓶液了,恶心呕吐感明显少了许多,只是还有些虚,靠着椅背林幼娴在想鹿有松是不是睡着了,刚才走得急,都没来得及给她换睡衣,睡着一定很难受吧,也没来得及喂她喝水,会不会渴醒? 正走神的林幼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由远及近,有柑橘、花香、还有淡淡木质香。 是鹿有松! 林幼娴猛地回头就看到鹿有松正站在她身后,手上搭着件衬衣。 鹿有松深深看了林幼娴一眼,把衬衣披在了她身上。 “好些了吗?”鹿有松坐在她旁边的塑料椅子上,轻轻地问。 林幼娴突然想哭,一个多月了,鹿有松都没正经和她说过话,甚至没有正视过她。 想到这,没忍住,泪就要掉下来,林幼娴马上背转身,她不想让鹿有松看到。 鹿有松还是注意到了,抽出了纸巾,站起来转到林幼娴面前,蹲下,擦她脸上的泪水:“还疼是吗?” 她这么一问,又来擦眼泪,林幼娴更委屈了,泪水便汹涌起来。 “怎么了?我去找医生,或者我们去别的医院?”刚才鹿有松到的时候,看到林幼娴坐在破破烂烂的输液室里,还被几个男人盯着,心里又疼又酸。 “好多了。”林幼娴不想让她跑去折腾医生。 鹿有松坐到了旁边椅子上,出了两口气,扭转身,轻轻把林幼娴拉到怀里,抱住了她。 26、怕她胡来,又怕她不来 被轻轻拥抱住的林幼娴这一刻泪又涌了出来,她没有推开鹿有松,不舍得,虽然心里很气很气,可是她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这般温馨过了。 鹿有松或许酒没有醒,或许她听信了周冉说的那句跟着心的指引去走。 她目前就想抱住林幼娴,抱住了才知道,林幼娴瘦了好多,触手都是骨头,心就疼起来。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抱了良久,鹿有松说。 “嗯?”林幼娴已经停止了哭泣,慢慢平复了下来。 “好好吃饭,你瘦了好多。”鹿有松说完这句,眼泪也快要流出来,她马上眨眼睛想把泪逼回去。 林幼娴靠在鹿有松怀里,看不到鹿有松的表情,但她感到鹿有松抱得越来越紧了。 “嗯。”林幼娴说完闭上了眼睛,她好想这一刻可以到永久。 睡了一晚后,清晨起来的林幼娴,伸伸身体,感觉好多了,只是昨晚又吐又泻,现在饿意明显,梳洗完毕后,正要开门出去吃早餐,门被敲响了。 是萧寿,端了一碗粥和一份小菜,还有两个水煮鸡蛋过来。 她被当病号照顾了。 林幼娴不是矫情的人,九点还有开幕式,匆忙吃完就起身出发了。 出门去隔壁正要敲鹿有松的门时,迎面走来两位认识的同行,停下来打招呼。 “林总吃得惯他们当地的饭么,真不明白什么风俗,早餐吃炸酱面,好咸。”同行中的一位是南方人,吐槽道。 “炸酱面?不是米粥吗?”林幼娴有些诧异。 “嚯,要是米粥就好了。”这个南方人爱吃米粥。 不是米粥?那为什么萧寿送的是米粥,林幼娴回忆,米粥的味道不像是大锅熬出来的,很家常,而且,还有点糊……难道是鹿有松煮的?想到这,心脏怦怦跳,她还是关心自己的,不是吗?! 正要抬手去敲鹿有松的房门,房门开了,鹿有松一身职业套装出现在门口,优雅干练。 “好点了吗?”语气还是很温柔。 “嗯,好多了。”林幼娴不敢问是不是你做的粥。 奠基仪式和开幕式很流程化很官方,折腾了一上午。中午本来是安排的酒席招待,鹿有松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带林幼娴离开了。 “我们这样离开是不是不好?”林幼娴有些不安,她是很顾全礼节的人。 “你还想去挂点滴?这两天好好喝粥,吃点安分的。”鹿有松语气不好,像责怪她。 中午的午饭还是那份有点糊的粥,和早饭的区别就是鹿有松陪着林幼娴喝的。 鹿有松一边喝一边皱眉,她好久没做过饭了,连粥都能煮糊,而且刚开始加的水少,粥出来太稠,她又加了水继续煮,从六点开始折腾到快八点才把一份粥弄好。 因为加了很多米和水,导致煮了很多,连萧寿中午也喝粥。 看着林幼娴吃得有些慢,“不好喝吗?”鹿有松问。 “嗯,还好,挺好喝的。”林幼娴很赏面子地喝了一大口。 鹿有松看看没说话。 “你最喜欢喝什么粥?不能说都喜欢。” “哦,小米南瓜粥吧。”林幼娴想了想。 吃完午饭,鹿有松让林幼娴躺着休息,她去和方总谈生意。 晚上的时候,鹿有松敲响了林幼娴的房门。 “晚饭吃点好吃的。”鹿有送把一大袋东西放到桌面上。 林幼娴撇了一眼,王三姐煎饼。 萧寿下午一直在隔壁房,鹿有松把她留下来照顾自己。 那煎饼是谁去买的?如果只是煎饼,有可能是别人去买的。但当看到鹿有松打开那份小米南瓜粥时,林幼娴又有点想哭。 花桥路离这里有十几公里。 鹿有松就是这样,做的事让人想打她。气人的时候让人想打她,像个没有心的人。疼人的时候让人也想打她,只会闷头做事嘴上一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说。 林幼娴突然好烦这样的鹿有松,让她的爱无法熄灭。 煎饼很好吃,粥也很好喝,林幼娴一点一点地吃了很多。 鹿有松看着林幼娴喝空了的粥碗,抿唇笑了下。 “笑什么?”林幼娴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说话有点撒娇。 “吃不少嘛,比早上我……比早上的粥好喝。” “不是你让我多吃点嘛。” “这么听我话?”鹿有松说出口,才发现这句话好像有点撩人,马上低头喝粥。 林幼娴没有回答,擦了擦嘴角:“吃完要不要出去溜达下消消食?” “……好。”鹿有松也放下了粥碗。 博世是一家大型工厂,厂区内绿化虽然设计得很简单,但环境卫生都搞得不错。 晚饭后工人都下班了,大部分都回了宿舍,有些三三两两地在散步,人才公寓这边相对比较安静,鹿有松和林幼娴并肩走着,都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是心思很细腻的人,都很享受这样安静地陪着,任感情流动。 俩人都喜欢安静,就往更清静的地方溜达,一处很茂密的绿植旁,正走着,墙边的绿植剐了下林幼娴,林幼娴以为碰到了什么东西,吓了一跳,鹿有松赶紧扶住她看,四目相对,在昏黄的路灯下,更显得暧昧,俩人就一直看着彼此都没有说话。 鹿有松正要松开林幼娴想从墙根走出去时,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在外面传来,只一愣神的功夫就听到了急促的口水交融的喘息声。 两个人都是成年人,听了两耳朵就知道外面正在上演什么了。 出去就肯定要惊动他们。 鹿有松和林幼娴都僵在原地,在逼久的角落里不敢大声出气。 “宝贝,我想死你了。”一个男人喘息的声音,然后就是皮带扣环响的声音。 听到这,鹿有松和林幼娴知道,外面的俩人不结束,她们是出不去了。 “啊,啊,你轻点。”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幼娴身后的景观树疯狂地摇晃着,几乎要倒,她只能靠近鹿有松一些。 听着一树之隔外“噗嗤噗嗤”进进出出的声音,鹿有松和林幼娴的脸都红到发烫,呼吸也都不均衡起来,特别是鹿有松,一双眼睛变得越来越幽暗,口干舌燥,浑身燥热。 林幼娴低着头,她感觉到了鹿有松越来越重的呼吸,心里很慌,怕她胡来,又怕她不来,一时情绪混乱,身体开始有些发抖。 景观树疯狂摇晃着…… 在这样让人血脉喷涌的声音的刺激下,鹿有松突然失去了理智,一把紧紧地搂住了林幼娴,夏天俩人穿得都少,都是一件裙子,紧紧地抱贴在一起,刺激得林幼娴咬住了嘴唇怕发出声音,身子忍不住哆嗦。 鹿有松更是好不到哪里去,燥热的她死命地搂紧林幼娴,像要把林幼娴揉碎在怀里,她不敢松手,怕一分开看到林幼娴的红唇会忍不住强吻上去。 鹿有松紧紧地抱着林幼娴,感受着怀里香香软软的身体,呼吸变得越来越短促越来越重,胸腔的心脏跳动地快要蹦出来了,克制的堤坝眼看就要崩塌,她死命地咬着嘴唇想让自己清醒。 林幼娴已经快要晕过去了。 绿植外的男女渐渐停歇了,俩人说了几句少儿不宜的话就穿衣走了出去。 林幼娴感到鹿有松开始加深加长了呼吸,在尽力回归正常呼吸。 “对不起,冒犯了。”鹿有松慢慢松开了林幼娴。 林幼娴没有说话,低头往外走了出去,鹿有松跟了出来,俩人没有再说话,一直走到vip公寓的楼下,林幼娴回头看了鹿有松一眼,大惊失色。 “你嘴怎么了?怎么那么多血?”林幼娴才发现鹿有松嘴唇和下巴上都是血。 “啊?”鹿有松回来的路上脑子一直不在线,听到林幼娴的问询,抬手擦拭了一下,手上红一片。 “别用手擦。”林幼娴赶紧从小挎包里掏出纸巾仔细地帮鹿有松擦拭嘴唇和下巴。 鹿有松没有动,眼睛一直垂着看向地面,任由林幼娴擦拭。 嘴唇被咬破了。 林幼娴看着很心疼,鹿有松是个极其隐忍的人,有时候隐忍得让人心疼。 直到擦完,鹿有松都没有抬头,林幼娴看看她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突然又有点想生气,就不能多说一句话吗? 两个人都这样了,还一句话不说,是什么意思。 林幼娴心里有点烦,转身上楼了。 鹿有松看着连衣裙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叹口气,她是生气了么,生气冒犯她? “明天我不去温市了,返北城,你不用坐高铁了。”晚上十一点,鹿有松给林幼娴发来了一条微信。 “怎么不去温市了?”车子里,林幼娴还是问出了口,她想听到鹿有松说是为了陪她。 “嘴巴破了,见人不好。”鹿有松躺在后座,神情疲倦。昨晚回去后她心潮难平,脑海里全是香软的林幼娴,想得渴得很,到最后把自己埋在那张一米八的大床上,自给自足了好一番。 林幼娴仰头叹气,感觉快被鹿有松折磨疯了。俩人都是聪明人,她这种不点破不说明,搞得自己很烦躁,气得一句话也不想说,拿起手机开始刷手机。 萧寿从后视镜里看看鹿有松,又看看林幼娴,心里叹气,这俩人每天都像在闹别扭。这样想着,开车也有些不稳,油门刹车有些频繁。 林幼娴被颠簸地,又加上刷手机,晕车了,而且越来越严重,她问萧寿能不能停车,萧寿把车刚停到避险区,林幼娴就推开车门下去吐了起来,把清早吃的全吐完后开始吐黄水,胃里反胃地厉害,她本来食物中毒肠胃炎刚好,这一刺激,又不行了。 鹿有松想去帮她顺顺背,林幼娴不让她靠近,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鹿有松明白,只能远远地站着,看林幼娴捂着胃在那呕。 上车后林幼娴明显虚弱了很多,头也很晕。 “靠过来,闭上眼睛休息。”鹿有松把身子稍微往林幼娴身边挪了挪。 林幼娴没有说话,轻轻把头枕到了鹿有松的肩膀上。车内空调有些低,鹿有松把衬衣搭在林幼娴的身上。 或许是病了有些虚弱,或许是昨晚失眠到很晚有些困,林幼娴很快就睡着了。 看到她睡着,鹿有松轻轻地把林幼娴的头放到腿上,然后把林幼娴的腿抬到了座椅上,让她枕在自己腿上躺后座睡。看到被自己摆弄都没醒的林幼娴,柔柔弱弱地趴在自己膝盖上,鹿有松又开始心疼了。 27、又戴上小鹿耳环了 “送你上去吧。”到了林幼娴的小区,鹿有松下车帮她拉着行李箱。 林幼娴没有拒绝。 由于是周末,宋捧心没有上班,正在做午饭,听到门响就走了出来:“娴娴,出差回来啦,累不……”看到林幼娴身后跟着的鹿有松,宋捧心没了声,呆愣了一下,“啊,啊,鹿总好,鹿总您进来坐。” 宋捧心热情地招呼着鹿有松,她觉得鹿有松会客气道谢,不会进来。没想到她错了,鹿有松提着林幼娴的行李箱便走了进来。 宋捧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了,看向林幼娴,而她的闺蜜此时面无表情,转身回了卧室。 留下宋捧心对着鹿有松手足无措。 “哦,鹿总,您坐。”宋捧心赶紧挪开了沙发上的几个娃娃。她应该不会坐吧,宋捧心想,她又错了,鹿有松坐了下来。 “在做午饭?”鹿有松看向恍惚的宋捧心。 “哦,是,正在做午饭。”宋捧心内心紧张得呐喊,“林幼娴你赶紧出来啊,我好紧张好吧,不要让我一个人对着她!” “做的什么?”鹿有松这一刻家居地让宋捧心怀疑这还是那个高冷的霸道总裁吗? “面条,鹿总要不要留下来吃饭?”宋捧心想,这你总不会答应了吧。 “好啊,那麻烦你了。”鹿有松的这句回答让宋捧心都怀疑自己耳朵聋了,老板要留下来吃面条?! 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的宋捧心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或者用“逃”更合适,“逃”到了林幼娴的房间里。 林幼娴冲完澡出来就看到卧室里满地乱转的宋捧心。 “怎么了?”林幼娴用浴巾擦着头发。 “鹿有松没有走啊,还在外面,呜呜,我刚才嘴贱留她吃饭,她真的留下来了。我害怕和她独处,你和我一起出去。”宋捧心的心脏快受不了啦,她的大boss啊。 俩人从卧室出来就看到鹿有松斜靠在沙发上,似乎在闭眼休息。 “她拿这里当家了吗?”宋捧心小心吐槽,躲在林幼娴身后,她有点害怕她老板的气势。 “你要不要进去躺一下?”看到鹿有松蔫蔫地,林幼娴问。 鹿有松看着林幼娴的眼睛没有说话,停顿片刻:“也好。”起身进了林幼娴的卧室。 宋捧心惊得只得背过身去,张大了嘴。 林幼娴随后跟了进去,打算给鹿有松换床单,鹿有松制止了她:“不用换了,我不介意,我简单冲个澡。” “嗯,我给你拿套睡衣。”林幼娴把睡衣摆好,睡衣上还放着毛巾,一次性内裤,“卫生间洗浴用品都在层板上,可以用我的护肤品。”说完又把刚打开的窗帘拉上,“冲完澡就休息吧,起来后再吃点东西。”说完就出去了,她也有些害羞。 一出去,林幼娴就被宋捧心围住了,拉到了次卧:“喂,你们这出去一趟,定了呀?” “定什么?” “终身!”宋捧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说什么呀,哪有。”林幼娴叹气,俩人的心意应该都很明显了,可鹿有松就是不表态,一句喜欢都没有说过,想想这心里就堵得慌。 “没有,是你错觉还是我错觉?她这明显把这当家了啊,睡你的床,那么自然。说,你们铁定发生什么了,老实交代,做了吗?” “你要死啊,做什么,没有!”林幼娴要锤闺蜜。 “那亲了吗?不许瞒我。” “······没有,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什么?”宋捧心有发现。 “就是抱了下。”林幼娴被她磨不过。 “呜呜呜……怎么抱的啊,搂的紧吗,有没有摸啊,摸你胸或者屁股……” “我发现你怎么这么不害臊。”林幼娴敲宋捧心的头。 “哎呀,你不要挤牙膏,快说,一五一十。我得根据详情来决定我对待她的态度啊。” “就我肠胃炎打点滴时,她搂着我一会······还有晚上散步时,在楼下抱了我。”林幼娴想想发生的这些心里都有些羞耻。 “楼下怎么抱的,抱的紧吗,没有摸的话,那她有没有蹭你?”宋捧心把场景都描绘出细节来了。 “……你……赶紧做饭吧,不是说留人吃饭吗?”林幼娴不愿意说细节了,羞耻。 “哦对对对,做饭,只吃面条吗?” “我炒个菜吧,坐了半天车了,都没胃口。”林幼娴挽起袖子去厨房。 主卧的鹿有松躺在林幼娴的大床上,闻着熟悉的体香,忍不住把被子拉过脸把自己埋在里面闻,真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彷佛要把这主人的体香全吸进去。 露出头,鹿有松看到床侧的贝壳,她上次看过一次,再看到这枚贝壳被很珍视地摆在床头,心内情绪涌动,周冉说得对,她可以跟着心的指引走。 昨晚睡太晚,又坐了半天车,鹿有松的头脑有些昏昏沉沉,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怎么睡那么久?都快四点了。”客人还没出来,宋捧心不敢离开客厅。 “坐车累了,再让她睡会吧,这些天疲乏。”林幼娴也轻轻躺在沙发上微眯。 这一眯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林幼娴看看在沙发上也睡着了的宋捧心,再看看时钟已经指向了五点钟,起身去厨房煮了粥。 轻轻推开主卧的门,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后,林幼娴端着一杯水走到床头,看到鹿有松侧趴着呼吸均匀,还在沉睡,整个人很柔软很乖。 林幼娴忍不住抚上她的脸,可能感觉到被打扰,鹿有松哼唧了一声翻转身平躺着又要睡。 “起来吧,再睡的话晚上该睡不着了,起来喝点粥。”林幼娴温柔地在半醒的鹿有松旁边耳语。 鹿有松又哼唧了两声,翻了翻身还是没有起。 林幼娴就坐在床边没有再吭声,她想是不是让她睡过去到明天早上比较好,虽然每天鹿有松都精力满满,但她能感觉出她从身体到心里都是深深的疲倦。 “几点了?”停顿了一会,鹿有松嗓音慵懒。 “七点多了。” “睡了6个多小时?”鹿有松翻过身,用手撑着床面把身体支撑起来靠着床背。 这是她睡的最好的一觉,常年的失眠,每次深睡都不足三个小时。这一觉睡得让她觉得整个人都像被重新被注入了骨血,四肢都舒适极了。 还想再睡。 “喝点水。”林幼娴把水递给她。 鹿有松单手扶住,也握住了林幼娴的手,喝起来。 一杯水见底后,鹿有松舒服地仰头长出一口气。 “煮了粥,起来喝点吧,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林幼娴看着刚才被握住的手轻声问。 “嗯,你肠胃好点了吗?”鹿有松彻底醒了。 “好多了。”林幼娴放下杯子,把窗帘打开了,透出了外面的万家灯火。 拉着窗帘和鹿有松近距离接触,让她感到脸红燥热。 宋捧心一看鹿有松走出来,马上去厨房盛了粥和菜端上桌,鹿有松穿着睡衣坐到了餐桌旁,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都是幼娴做的。”宋捧心给好友上分。 “菜炒得很好吃。”鹿有松吃了一口朝林幼娴笑了下。 林幼娴看着穿着家居服的鹿有松,温馨地冲她灿烂一笑,突然有些恍惚,好似她们在一起很久了。 鹿有松吃了很多,许是一天没吃饭了,许是因为林幼娴做的。林幼娴很开心。 吃完饭,宋捧心自告奋勇去洗刷,留林幼娴和鹿有松在客厅。 等她出来时看到林幼娴正拿着块橘子喂到了鹿有松的嘴里,一时不知道是该出现还是该隐身,只得又退回厨房。 宋捧心腹诽林幼娴,你俩挪挪地方啊,起码让我回次卧啊。 宋捧心也不敢再出去,怕看到限制级画面。 手机就在沙发旁放着,宋捧心在厨房百无聊赖,只得把抽油烟机又擦了一遍,擦完后把冰箱又擦了一遍,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人发现她。 已经憋尿受不了啦。 “咳,咳,咳。”宋捧心出现前使劲咳嗽了几声算打招呼,这确实惊扰了客厅里的温馨气氛。 “那我走了哈。”鹿有松站起身。 “这就走啊,这么晚了,鹿总您住这呗。”宋捧心赶紧为自己的电灯泡行为找补。她说完这句话后,听着的另外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林幼娴脸红了,低垂眼睛看着茶几,她也想留住鹿有松。 鹿有松看看林幼娴,又看了眼宋捧心:“打扰很久了。”说罢起身去了主卧。 五分钟后鹿有松穿戴整齐出来了。 “我送送你。”林幼娴起身。 “别下去了,楼下热,我让萧寿过来了。”鹿有松轻轻说完便推门出去。 “我的天呢,你确定你们不是在谈恋爱,我怎么感觉比看到真恋爱还齁人啊,哎呦,腻死我了。”宋捧心捂脸。 林幼娴无语摇头。 周一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一出门宋捧心就吐槽:“哎呦喂,某人又戴上小鹿耳环了,但是你换香水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喷我送的了?” “······她之前说这款好闻······”林幼娴有些脸红,不想再搪塞好朋友。 “哎呦我天呢,我怎么老是吃这种狗粮。太惨了,我惨遭渣女,爱情不顺。现在友情也是个备胎。”宋捧心佯装哭。 “好啦好啦,其他都依你好不好?”林幼娴撒娇。 “你别对我撒,对你们家小鹿撒去。受不了。” 电梯里,林幼娴又拿起化妆镜。 “别照了,够漂亮了,就这就够勾死她啦。”宋捧心说事实。 “哪有啦,不是上午大商派人来考察嘛,我代表公司,得保持好形象。”大商是世界级零售连锁,林幼娴操盘的新品要入驻他们连锁店,陈清负责业务接待,林幼娴作为产品总监陪同。 “啧,以前接待过不少,也没见你这么打扮,嘴硬!”宋捧心多了解她这个闺蜜了,如果真说接待,林幼娴穿得可不够商务,偏性感,明显对着某人口味打扮的。 大商不愧为国际化的公司,考察团队来了浩浩荡荡一行人,为首的叫管骏,棕褐色的头发垂至肩膀,一身高定的淡蓝色西装把人衬得又a又飒,高跟鞋上是白皙的小腿脚脖,脚脖上还挂着一条细细的铂金脚链。整个人优雅干练,气场强大,一走过就引发了办公室妹子们的尖叫。 “哇,我心脏受不了啦,好美的姐姐啊。” “要把人掰弯啊!” “有没有感觉气质和我们鹿总很像,连形象都有点像!” “嗯嗯,很像,我们鹿总是外表更沉稳些,有些忧郁的感觉,更秒人!” “嗯,五官鹿总更漂亮,而且鹿总是眼神杀,用眼睛一看就让你沦陷那种!” “嘘,小声点,林总她们过来了,我去,怎么今天林总也这么漂亮,这是比美吗?” “大型比美现场,好羡慕产品部和零售部······” 上午大商团队了解了产品研发背书和功能,下午就开始商定合作的具体事宜。 合作谈得很顺利,谈完后,陈清提议作为东道主,请大商团队吃个晚饭。本以为管骏会拒绝,没成想她一口答应了。 28、情敌出现了 管骏看上了林幼娴。 从第一次吃饭时林幼娴就感觉到了她热烈的目光。果然,吃完饭就陆续收到管骏的微信。 “明天周末有安排吗?上次吃饭听你说爱逛画展,正好李成惠老师在北城办展,一起去看看?”微信上的管骏进退有度。 她很阳光很热情,爱得大大方方。 林幼娴看完把手机扣在胸口,都是差不多的年龄,为什么鹿有松就那么克制隐忍,出差回来一周了,只开会见了一次,没有打电话,没有发微信,明明两个人都明白彼此的心意不是吗? 突然她就羡慕管骏这样大方阳光的人了,多简单,谈恋爱是为了开心,而不是为了谈恋爱花光所有的开心。 林幼娴躺靠在座椅后背,有些委屈。 鹿有松性格很别扭,可她就是喜欢她啊! 已经下班了,宋捧心还在抓紧工作收尾,一抬头,闺蜜驾到。 她没有招呼林幼娴,继续忙。 “干嘛,看到我来都不打招呼?”林幼娴问的是宋捧心,眼睛却看向鹿有松的办公室里,这个角度是看不到鹿有松的,只能看到她书架的一角。 “你是来找我吗?”宋捧心眼睛还在电脑上。 林幼娴嗔她,在宋捧心座位旁磨蹭。 “捧心,把这个打印出来盖章回传……”鹿有松出办公室叫宋捧心,看到了林幼娴,有一刻懵,条件反射地看了看表。 俩人相视沉默片刻。 “下班先回去吧,我晚上和kf老板有饭局。”鹿有松轻声说。 林幼娴看看鹿有松,心里又开心了,她只是忙,也知道她过来是等她,而且说话的语气像是给女朋友报备。 “少喝点酒。”林幼娴轻轻回她,鹿有松点了下头转回办公室里。 “我的天呢,这种高级狗粮,噎死我了。”宋捧心看到俩人看着彼此眼神的那个胶着状态,暧昧得不行。林幼娴还不承认是在谈恋爱,那自己以前谈的那些塑料情就是恋爱吗? 林幼娴和宋捧心刚走到一楼大厅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管骏,管骏看到她们走来,立刻起了身。 “管总,您怎么在这里?”林幼娴语气商务得体。 “路过,顺道过来看看,你上午的微信还没回我呢?”管骏永远大大方方。 “哦,明天我……有事,不好意思。”林幼娴没有心情。 “没事,有的是机会,这是?”管骏连回答拒绝的话都大大方方,从内到外都透着阳光。她转头望向跟过来的宋捧心。 “这是我朋友宋捧心,捧心,商大的管总。”林幼娴互相介绍。 “哦,听过大名,管总好。”宋捧心周一听同事们议论了,来的客户-商大的管总,外貌气质一流,很飒。 “你好,你们是去吃饭吗?” “是,要不管总一起?”宋捧心接话没过脑子。 “好啊。” 当听到这句“好啊”时,宋捧心才反应过来,管骏是等着这句话呢,而来找的人显然不是自己,宋捧心看向林幼娴,眼神全是抱歉。 “走吧。”林幼娴只能答应了。 刚转身,就看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鹿有松,正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身后跟着萧寿,鹿有松正在系表带,没有看到她们。 “鹿总。”管骏喊出了声。 鹿有松一怔,看过来,脸上马上浮起笑容:“管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周一来谈业务,你正好不在,我们有一年没见了吧,上次见面还是在零售大会上。”管骏和鹿有松见过几次,都是一个圈子的,又都是聪明人,关系不错,不近不远。 “是啊,周一正好有事外出了,知道错过你,好遗憾。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大商是实力强大的合作方,刚谈好合同,还没正式签订,鹿有松应当做做客勤的。 “路过,顺道找林总有点小事。”管骏很坦荡。 林幼娴有些紧张,虽然她和管骏并没有什么,但她怕鹿有松误会,随后又想,俩人什么关系都没确定,自己就算去约会鹿有松也管不着,又一想,或许鹿有松不在乎吧。人是没有说话,脑袋里已经跑过了千军万马。 鹿有松看看林幼娴,没有说话。 “正巧说去吃饭,鹿总一起?”管骏阳光大方。 “哦,真不巧,我今天约了kf的老板,您稍等,我看能不能和他改天?”鹿有松说完拿起电话走到稍远处。 林幼娴隐约听到,“……真不好意思……那改天……改天好好请你喝酒……文件我让助理给您送过去。”呵,陪管骏就能推脱。 “走吧。”鹿有松满面春风走过来。 鹿有松和林幼娴坐一排,管骏和宋捧心坐一排,萧寿去送文件没有来吃饭,服务员站在桌子旁烤着肉。 一阵商务寒暄后,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嗯,这个牛舌真蛮好吃,林总尝下。”管骏坐在林幼娴正对面,她用公筷给林幼娴夹了块牛舌。 愣住了三个人。 林幼娴不知该做何态度,管骏是甲方,而且也没做出格的事。 鹿有松眼神沉了下来,低头,给自己倒了杯酒,而后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宋捧心的内心叫嚣地快按耐不住了,这是什么修罗场,中年人的恋爱就这么直接么。 “谢谢。”林幼娴客客气气。 “鹿总也尝下。”管骏也给鹿有松夹了筷牛舌。 “谢谢。”鹿有松放下酒杯。 “我自己来。”宋捧心看管骏想给自己也夹,马上给台阶。 管骏和何弘毅不同,不让人讨厌,对林幼娴殷勤,但也把各个人都照顾到了,毕竟是大商副总,智商和情商不是一般的高。 “看鹿总很能喝酒哦,这一瓶基本都是您喝的。”管骏朝鹿有松搭话。 “习惯了,喝点睡眠会好些。”鹿有松放下酒开始吃生菜。 “您这是养成习惯了,林总有喝酒的习惯吗?”管骏只是照顾鹿有松的面子去搭话,她还是想了解林幼娴。 “没有,酒喝多了不好。”林幼娴看似在回答管骏,实则是说给鹿有松听的,因为余光瞥到她又打开了一瓶酒。 “那你生活习惯蛮好,看你身材很棒,有健身吗?” “嗯,会做瑜伽和跑步,力量训练比较少,看您有做力量训练吧,很有肌肉线条。”林幼娴也不算恭维,管骏身材一看就是常健身的。 “嗯,我有健身习惯,也喜欢游泳、骑马。” “您还会骑马?”林幼娴有些好奇。 “骑得很好的,你看。”管骏打开手机给林幼娴看她一段骑马的视频。 “嗯,真飒呀。”林幼娴忍不住赞叹,管骏身材很好,气质容貌一流,骑着高头大马飞奔在草原,拉风得很。 俩人的头凑得很近,鹿有松又喝了杯酒。 “想学吗?改天有时间教你,俱乐部不远,学会了可以去草原骑,更带感。” “……谢谢,改天再说……”林幼娴低头夹肉打断了这个话题,她余光瞥到鹿有松又干了一杯酒。 “鹿总吃点牛肉,空腹喝酒伤胃。”林幼娴给鹿有松夹了块牛肉,才看到第二瓶酒也快见底了,恨不得把肉砸她脸上,一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管骏看看林幼娴,又看看鹿有松。 宋捧心这顿饭吃得高度紧张,一直吃肉来缓解,已经饱了。天哪,她在心里呐喊,以后你们领导组这种局能不能别带我。 鹿有松还是喝多了,走路不稳,林幼娴有些生气,下午已经说过少喝点了,也没人敬她酒,自己都能把自己喝醉。 把鹿有松弄上车时,林幼娴几乎想把她扔到后座上。 宋捧心开车,林幼娴扶着鹿有松坐在后座。 鹿有松虽然醉醺醺的,还没完全醉倒,能说出家在哪里,说完就要歪到车门玻璃上睡,林幼娴怕刹车不稳撞到她,就把她半拖在自己怀里,鹿有松醉意上来,开始有点闹,要躺着睡,躺好了又说头疼。 “头疼你还喝那么多!”林幼娴有点想吵她。 鹿有松躺在林幼娴腿上闭着眼,闭着闭着就有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林幼娴一直在注视着她,第一时间发现鹿有松哭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林幼娴也忘记生气了,语气紧张又温柔。 “……我不会……”鹿有松小声嘟囔,醉意上来了。 “什么?”林幼娴轻轻弯下身,耳朵靠近她嘴巴。 “……我不会骑马……”鹿有松自言自语地哭起来,像个孩子比不过别人后,背地里哭泣。 林幼娴听到后,泪一下就涌到了眼前,她仰起头想把泪压回去,没用,鼻子很酸,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她有些恨鹿有松,为什么每次都能戳到她的心尖上,从来没有表白过,却让人能感受到她那隐忍克制的深爱,为什么这么讨厌人。 林幼娴捂着眼睛,想止住眼泪。 “唉……”司机宋捧心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恋爱谈的,每天都是靠意境在谈,经典场景就是你看我,我看你,好久好久不说一句话,说了一句就感动哭,这种恋爱没有约会、没有牵手、更没有做a。 松山春晓,林幼娴第一次来,鹿有松住在一处安静的别墅里。刚到门口,大门就被一位大姐打开,是家政阿姨。 “鹿总又喝醉了?”阿姨急忙给林幼娴拿拖鞋,帮忙搀扶鹿有松上楼。 把鹿有松放到二楼的大床上后,林幼娴一后背的汗。 看到阿姨给鹿有松身上搭空调被。 “等下,我先给她擦洗下,给她换下衣服。” “这……”阿姨震惊,这是什么关系,鹿总才允许这样。 “没事,她不生气,您先出去吧。”林幼娴走进卫生间去拿毛巾。 收拾停顿后林幼娴环顾了一圈鹿有松的卧室,卧室很大。 床边有个化妆桌,摆满了化妆品,看得出来保养花了不少精力。 化妆桌旁是一个小展架,最显眼的位置是只小鹿石塑,她那天打□□赢来的。 看到小鹿石塑被这么珍重地放在展架上,林幼娴心里软软的。 走出房门看到阿姨还等在门口,是位负责任的家政。 “鹿总经常喝醉,不让人碰她的,而且喝酒时也不让人进她屋。” 能被鹿总允许换衣服的人那关系一定很近,阿姨心想。鹿有松很少带人回来,除了陈清和何颜。 阿姨看着鹿有松时常买醉,又心疼又焦急,可她没办法,只能逮陈清来的时候提醒几句,想让她的朋友帮忙劝劝。 这次看到林幼娴,像又看到了救星。 “她在家也喝酒?”林幼娴震惊了,她还以为鹿有松只有在酒场才喝。 “可不,你来看。”阿姨马上打开了另一间房门。林幼娴走进去后惊呆了。一整面墙都是酒……人家都是整面墙的书,鹿有松是整面墙的酒,大落地窗前还打造了高脚吧台,林幼娴坐上去,窗外视野通透,绿意葱葱,还很会布置。 “她经常喝吗?”林幼娴心里又气又心疼。 “经常,唉,您是她朋友,可以劝劝她,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的了啊。”阿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太担心鹿有松了,有几次她半夜醒来发现喝得昏迷不醒的鹿有松就趴在地板上睡着了,她真怕哪天出事。 林幼娴心里五味杂陈。 29、七夕之约 周四的公司内,气氛已经开始放松,大家兴致很高昂,周末马上来临不说,还是七夕节。 办公室里的林幼娴扶着额头,这又快过去一周了,自从上次送鹿有松回去后,她还是没有发过任何私人的信息给自己,两个人就像最普通的同事。 这到底算什么?!林幼娴工作很投入,已经很累了,下了班想到这段别扭的感情更累,整个人都有些憔悴,只能靠浓妆来遮掩。 下了班,思考半天后,林幼娴叹口气,还是去了宋捧心那里等闺蜜下班,虽然只是个幌子。 她的勇气都快用光了,高傲的自尊也放下了,还是不知道在这样的感情漩涡里要打转多久才能到尽头。 宋捧心看着站在她工位旁边的林幼娴,心里直叹气,恨不得冲进去抽鹿有松,拜托你睁眼看看,外面这位痴情的姑娘都做到哪一步了。 鹿有松很晚还没有走出来,林幼娴就在宋捧心的工位等着,宋捧心也只能装作工作没完成继续加班。 林幼娴正站着出神,鹿有松突然出来了,彼此对上眼神都一怔。 宋捧心瞥到后转过身翻白眼,又开始意识流谈恋爱了。 “还没下班?”鹿有松问。 “切。”宋捧心听到后腹诽,你不会笨到这都看不出来吧,问这么蠢的话有意思吗?都等你等到快九点了,人都快饿扁了。 林幼娴确实没有回答这句话。 “后天周末晚上有时间吗?”鹿有松靠近林幼娴,声音压得有些低。 “嗯?”她不会不知道后天是七夕吧,林幼娴的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 “晚上一起吃个饭?”鹿有松看了林幼娴一会,避开了眼睛。 “好。” “晚上七点我去接你。”鹿有松说完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林幼娴的嘴都绷不住了,想笑,鹿有松应该会表白吧。 华庭府,鹿有柏躺在床上有些虚弱,这几天他的病有些反复,鹿有松几乎每天下班都会过来。 鹿有松坐在床头给他削苹果。 “小妹,你有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鹿有柏操心他这个妹妹的终身大事。 “说这个干嘛,我现在过得挺好的。”鹿有松把苹果切好,给哥哥叉了一小口。 “很多事过去都过去了,我们没法用现在评判过去的对错。你要知道,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人怪过你,包括妈妈。她如果还在,肯定很心疼你的。”鹿有柏说着说着泪就流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人病重的时候更喜欢回忆过去。 鹿有松也有泪出来,她不想让大哥看到,转身擦去眼泪。 “你一个人奋斗,有这样的事业这样的成长,很辛苦。哥哥也拖累你了。”鹿有柏这些年来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妹妹,还拖累了她。 “找个合适的人吧,陪着你,我可能不太久了。”生病的人总是很脆弱。 “哥,你说什么呢。你要好好活着,我会觉得家还在。如果你都不在了,更没有意义了。”鹿有松也掉泪了,不见得他们兄妹的感情有多深,而是一起从童年走过,一起长大,他和鹿有松有同样的根,同样的来处。 “小妹,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吗?奶奶和爸妈在那边也是希望看到你幸福的啊。”鹿有柏情绪激动起来,开始剧烈咳嗽。 “我知道……你一直为过去愧疚,可那时我们……都是孩子啊,我们都无能为力,奶奶因为没钱看病……选择自己走了,都难受,爸爸更自责,但是,我们都尽力了。你今天所有的财富都是你奋斗来的,你怎么奢侈……都不用内疚,奶奶看到你今天过的好,她也才心安啊……”鹿有柏一直咳,努力说成完整的句子。 鹿有松赶紧扶着他帮他顺气。 “还有爸妈,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没照顾好他们……但妈妈和爸走的时候你还在读书啊,身无分文,一个孩子,你不要苛责自己,不然他们在天之灵都难以安息……咳咳咳。” “哥,别说了,休息休息吧。”鹿有松安抚着。 “就算迎着太阳,也会有背影,谁都有心里的阴暗面,都能理解,我们不要过度惩罚自己。”鹿有柏知道,他这个小妹一直为过往对家人的冷漠耿耿于怀。 “你不教我学习,我没有生你的气。”鹿有松握住妹妹的手,郑重说道。 鹿有松听完这句话泪又汹涌而下,控制不住趴在大哥的床边抽泣。 因为鹿有柏有残疾,家里也穷,没法上学,但是他很想识字念书,就央求上小学的妹妹教他,鹿有松不教,不仅不教,还把书藏起来不让鹿有柏看。 成年后,这种薄情的印象一直困扰着鹿有松,她想起自己的薄情寡义就很厌弃自己。 她不孝顺父母,不帮助兄长,嫌弃女友麻烦,自私又冷漠,疯狂工作攫取金钱,养情人。 她白天光鲜靓丽,晚上喝醉才能入眠,性格分裂,对人和人生不感兴趣。 “别哭了,都过去了哈。”鹿有柏看小妹哭得伤心很心疼。 “就问你呢,让你找个合适的人,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我还能不能见到啊?”鹿有柏心疼这个倔强的妹妹。 鹿有松这一刻想到了林幼娴。 “我不说了吗?我一个人挺好的。”鹿有松也止住了哭声。 “哪里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在我这你都忍不住喝,肯定自己在家天天喝酒。” “好啦,哥,不早了,你休息吧。”鹿有松给他搭上空调被。 “唉。”鹿有柏长叹。 深夜的阳台上一道孤独的身影,鹿有松站在露台上端着酒杯,定定地望着远方。 昨天她一出办公室看到林幼娴,看到那朝思暮想的身姿,那微微晃动的小鹿耳环,心软成一片,她知道这个姑娘对她情根深种,脑门一热就约了她吃饭,本来这个念头之前也有,她也想和林幼娴坦白过去,让她看清自己的状态,再做选择。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林幼娴正对自己上心,就算说自己薄情冷漠,性格诡异,恐怕她也不会介意,热恋中的人是不会去冷静思考这些利弊的。 林幼娴值得更好的。 想想这些,鹿有松又把自己灌醉了。 周末的时光总是慵懒惬意,宋捧心正躺在沙发上追剧,大门开了,林幼娴步态轻盈地走了进来,满面春风。 “啧啧,晚上也就约个会,还专程跑去做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出嫁。”宋捧心揶揄她的闺蜜,已经够漂亮了,还去倒腾,让她情何以堪。 “讨厌。”林幼娴心情好,也不和她顶嘴,转身进卧室去洗澡。 “唉,你晚上还回来吗?”宋捧心斜依在门旁看着正在仔细化妆的闺蜜,忍不住问。 “什么?”林幼娴没听清或者说没反应过来这句话问的什么意思。 “就是,你俩会去酒店吗或者鹿有松会带你回她家吗?”宋捧心靠近小声耳语。 “讨厌你。”林幼娴听懂了,脸刷地一下红了,拿眉笔画了那张凑过来的脸一下。 “你别害羞啊,你要知道鹿有松三十多了,如狼似虎啊,哎,对了,内衣,你穿哪套,你有性感的吗?”宋捧心说完就想打开柜子帮闺蜜挑选。 “走走走走,你出去。”林幼娴脸色窘迫,往外推宋捧心。 宋捧心哈哈大笑。 林幼娴从六点半就开始坐立不安,每隔一会就拿起手机看有没有信息,宋捧心安抚她:“别慌啊,这不是出嫁哈,只是约会,到点她就来了哈。” 可是到点了鹿有松并没有出现,一直到七点半,林幼娴的手机都没收到任何信息,她以为手机没信号,试着用宋捧心的手机打来电话和发微信都可以。 鹿有松难道爽约了? 医院里,鹿有松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盯着监护室的门,下午鹿有柏突然抽搐过去,还好鹿有松就在现场,急忙打了120,拉到医院抢救。 门开了,几位医生出来,鹿有松马上站起来。 “病人家属是吗?病人这个病你应该也知道,脑转移,颅内高压,目前看是抢救过来了,下次可不一定这么幸运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们说完就离开了,留下鹿有松一脸迷茫站在原地,生老病死在医院稀松平常,可对每个家庭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鹿有松看着虚弱的大哥,握了握他的手让他休息。 靠在床边,身心都疲惫,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妈妈病,爸爸病,妈妈去世,爸爸去世,来回的事故让她心力憔悴,都过去十几年了,再想起来还是累得想哭。 手机一直有信息提示,鹿有松看到最新的一条消息,是来自林幼娴的,这么多天有且仅有的一条:“有事来不了吗?”时间显示八点十分。 鹿有松长出一口气,把按钮拨到了静音,锁屏了手机,没有回。 她想起了过往,那个大学女友王瑞,每天缠着她,十分钟没回复信息就会打来电话,每时每刻都要关注,当时家里正是事故频发的阶段,王瑞经常因为鹿有松回去处理事情和她抱怨,和她闹,过去十几年了,鹿有松现在想来都还是累。 这也是为什么十几年她从不找女友,被缠得累坏了,渐渐地喜欢上了养情人,她不会要求你陪,不会缠着你让你报备行踪,不会又是查手机又是吃醋,不会惹人生气,只要给钱就好,而鹿有松,就不缺钱。 护工过来了,鹿有柏的指标也稳定了下来,鹿有松没有回家,订了医院旁边的酒店去休息,离得近,万一有意外能及时赶来。 交代完护工后,鹿有松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准备离开。 手机提示有一条微信和一个电话。 林幼娴:“给我回个话好吗?”(九点半) 林幼娴的未接电话一个。(九点四十五分) 而现在是十点二十分。 鹿有松双手撑在医院的玻璃上望着马路上排成长龙的车灯,思绪飘散。 林幼娴不是王瑞,她高傲、自尊心强、独立、职业、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温柔体贴…… 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想想林幼娴可能会因为这伤心地哭,也不会缠她,心里登时难受得受不了,快步跑出了医院。 30、轻轻亲了鹿有松的脸颊 水榭花语601室,林幼娴还坐在沙发上,她从七点开始坐了四个多小时了,越坐越伤心,已经深夜十一点半了。 “喝杯热牛奶吧。”宋捧心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过来,她从七点半后就不敢和林幼娴开玩笑了,鹿有松不仅迟到了,还爽约了,不仅如此,连句交代都没有。 林幼娴心里想哭,却没有泪掉下来。 “睡吧。”林幼娴起身,去阳台拿内衣,想再洗个澡,主要是想在浴室里哭一场。 摘下衣服时,眼光不经意间瞟到了小区外的马路,不远处有一辆黑色商务车,旁边站着一个人,好像鹿有松? 林幼娴赶紧凑到窗前仔细辨认,这个时间点车和人都很少,一辆车停在那很容易辨认,可能主要因为她对那辆车和那个人印象深刻,那个人靠着车窗,抱着手臂,背对着小区望着对面的绿化公园,一动不动,就是鹿有松! 林幼娴的心就快跳到了嗓子眼上,这个傻子每次做事都这样,戳人心尖。不可以打个电话吗?一直站那。 林幼娴看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背影,泪就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能看到鹿有松这个样子,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心疼。 “幼娴,你哭了?别哭了,这种人出尔反尔,不值得。”宋捧心没认出楼下的车和背影,以为林幼娴被放鸽子太难过了,对着窗外崩溃了。 林幼娴捂着嘴泪流满面,转身就跑了出去。 宋捧心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急忙要去追,看看已经换上了的睡衣,来不及换衣服了,匆忙拿了件衬衣披上,一个转身的功夫,林幼娴已经不见了踪影。 鹿有松看着面前的绿化公园,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冲动地跑过来了,当时一想到林幼娴哭的样子,就心疼得恨不得马上来哄,一路开着快车,不小心还闯了红灯。 直到停了车,望着水榭花语的大门,脑袋才回过神来。 “我这样破碎的人,矛盾的性格,真的配和林幼娴在一起吗?她那么美好,我能带给她快乐吗?会不会也会对她薄情,会不会伤害她?”鹿有松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公园陷入了天人交战。 一站就站了快一个小时,越想越痛苦,越想越觉得不可以。 “鹿有松!” 正当鹿有松计划开车回去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看去,心里正念想着的人,流着泪朝她走来。 看着哭了的林幼娴,鹿有松心里刚构建起来的壁垒,突然就塌了一块。 林幼娴一步一步地走近,每一步都像踏在她的心上,踏开了她的心房,鹿有松突然就流下泪来,她心动了。 看到流泪的鹿有松,林幼娴一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 如约而至是个多么美好的词。 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都泪流满面。鹿有松也情不自禁伸开双臂搂住了林幼娴。 追过来的宋捧心看到这一幕赶紧闪到了一旁的灌木丛里,这是什么状况?这恋爱怎么谈得这么虐。 两个人抱了许久,久到宋捧心蹲在灌木丛里的双腿都麻了。她不敢出去,怕惊扰到这对好不容易抱在一起的情侣。 抱着的两个人也渐渐平复了情绪,鹿有松慢慢松开了林幼娴,替她别了下耳边垂落的头发,看着这张让自己动了心的脸庞,鹿有松克制着没有抚上去,原来真的有动心这一说,就是那一刻,你愿意为她生为她死。 “可,我够资格吗?”鹿有松内心还在问自己。 “太晚了,上去吧。”鹿有松的手还是没控制住,扶上了林幼娴的脸颊。 林幼娴抓住扶上自己脸的手,看着鹿有松眼睛里那隐忍克制的爱恋,她情不自禁,抬头轻轻亲了鹿有松的脸颊一下,而后深深地看了鹿有松一眼,转身离开了。 望着林幼娴离开的背影,鹿有松摸上被亲过的脸颊,又有泪在脸庞滑落。 爱上一个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接下来的几日,鹿有松基本都呆在医院里,鹿有柏的病情也渐渐稳定了。 “都快一个星期了,你都没回去上班,我这没事了,让护工陪着我就行。”鹿有柏劝妹妹。 “公司正常运转呢,再说,我在外一样办公。”鹿有松低头削苹果。 “多熬人哪,没有必要,看你在这我都有压力,我自己看看书还挺放松。”鹿有柏抱怨不止一句了,最后他又赶又闹把鹿有松推出了医院。 餐厅里,林幼娴扒拉着面前的午饭没有食欲。 啧啧,这恋爱中的女人啊,一会开心得炫出两个小梨涡,一会郁闷地茶不思饭不想。宋捧心看着叹气。 “鹿有松又怎么了?这几天都没来公司?” “不知道。”林幼娴放下了筷子,吃不下饭了。 “亲都亲了,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没谈恋爱。” “你……吃你的饭吧。” “你们这几天聊什么?鹿总怎么一直没来上班。” “我都说了不知道,没聊。” “没聊,你们都那样了,不聊天吗?我不信,你敢让我看看你手机吗?” “哼,以后你谈恋爱也让我看?”林幼娴哼她。 “当然,拿来吧。”宋捧心抢过林幼娴的手机。 果然,微信置顶的就是大boss的头像,备注“松”,看到这个备注,宋捧心又被喂了把狗粮。 “松是谁呀?”宋捧心腻歪地打趣道。 “你拿过来,讨厌鬼。”林幼娴要抢,被宋捧心躲过。 宋捧心八卦的脸笑不过一秒,看到手机微信上林幼娴和“松”的对话后满脸变成了不可思议。 这几天他们只有三条对话。 星期一,林幼娴上午十点半问:“没来上班?”松十一点回复:“有事。” 星期二,林幼娴上午十一点问:“没来上班?”松十二点回复:“有事。” 星期三,林幼娴上午十一点半问:“没来上班?”松下午一点回复:“有事。” 而今天是星期四,林幼娴没有问。 “你今天怎么没有问?”宋捧心被他们这个节奏给代入了。 “走啦。”林幼娴有些烦躁,起身要回办公室。 她被鹿有松的捉摸不定给打乱了心神,宋捧心说得对,她都亲了,鹿有松还是没有表态,她是故意要看自己为她神魂颠倒吗?想想林幼娴就委屈地又想哭。 没有人的恋爱是谈成这样的。 “喂喂,密信,你家松来上班了,刚进办公室。”下午二点,宋捧心发来信息, 林幼娴苦笑,哪有说关于恋人的事情还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陈清总和何颜总进办公室了。”下午四点,宋捧心又发来信息告秘。 陈清和何颜现在跟着赵峰跑招商,全国各地飞,刚回来不久。 “嗯,有柏大哥住院了?那我改天去看下。”聊完工作后,陈清和鹿有松聊起家常,何颜给两人倒茶,三个人相处多年,算私交了。 “等他出院吧。”鹿有松有些疲惫。 “怎么这么累,去学庭公寓太勤了?”何颜算是几个人中比较活泼的。 “啧。”鹿有松假装生气瞪她。 “聊聊个人感情嘛,一提这个你就上纲上线。” “我哪有个人感情,一个两个多嘴。”鹿有松站起身来活动身体。 “可别告诉我,你和林总没什么啊?”又是何颜。 “我发现现在你不做我助理之后,胆子都肥了啊。”鹿有松佯装生气。 “唉,谈个恋爱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陈清给何颜撑腰,“叫来林总,我们开个会,需要产品总监参加。” “你干吗,公私不分呀?”鹿有松又坐下,要批评她俩。 “什么公司不分,你才不分好吧,以前我做产品总监时,一天被你喊三遍。萧,喊林总。”陈清大姐大。 “我……你们……搞什么呀?!”鹿有松要暴走。 “你们开吧,我还有事。”鹿有松收拾东西就要走。 “喂,你躲什么呀!”陈清笑着起身按住她,“至于吗,还躲?我的大鹿总吗,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呀?哈哈哈哈。” 鹿有松被说得脸红了,挣脱开陈清,把电脑、工作本一股脑地往包里塞,正准备出去,还没起身,听到了敲门声。 林幼娴进来了。 俩人对望一眼都错开了目光。 在场的其他三人个,有俩人扭过头笑了,那是陈清和何颜。 鹿有松恢复严肃认真的表情,又从包里拿出来电脑打开,全神贯注地看电脑。 萧寿一直比较内向,全程观看着俩女人调笑自己的上司,插不上话。 林幼娴看鹿有松一直看电脑没有抬头,也只得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是这样,我们这次招商,还是得产品部跟着去每个加盟商处培训,如果他们没有拿到结果,他们不会质疑自己的能力,会质疑我们。”陈清确实是有事情找产品部。 鹿有松听到工作,抬起了头,那么多年的职业素养,还有能做到她这个位置上,不会是公私不分的人。 林幼娴也在专注思考。 会议不知不觉就开到了晚上七点半,大家都饥肠辘辘,陈清顺理成章提议一起去吃饭。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吃吧。”鹿有松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起包走了。 陈清和何颜暗骂,这种人活该没女朋友。 萧寿面无表情。 而林幼娴,心里委屈,自己都主动亲她了,她回应一下就那么难吗?还是她对自己根本就没意思,那天晚上是幻觉吗? 深夜的松山春晓别墅二楼,鹿有松又喝得酩酊大醉,扶着栏杆流泪,以前她是嫌女人烦,嫌女人缠,遇到了林幼娴,她才发现,她不仅不嫌她缠,还希望每天都缠着她。 原来自己现在才遇到对的人。 可是,十几年养成的这样的性格,真的就合适吗?或许在一起了林幼娴就会发现自己破碎又忧郁,薄情又自私。林幼娴是那么美好的人,漂亮、有品位、智慧、有思想、对待感情专一深情、温柔……重要的是,自己喜欢她。 既然喜欢她,就该让她过得幸福,而这个幸福,“我是给不了的,我没有能力。”鹿有松自言自语。 经历过刻骨铭心的失去,这颗心在那时就碎成了渣。 鹿有松又喝光了一杯酒:“我给不了的。” 31、见到情人 又是一连几日,鹿有松还是没有任何信息,林幼娴的心都快被折磨麻木了。 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鹿有松到底怎么想的,如果爱就深爱,如果不爱就离开。 想到这,林幼娴拿起手机,“晚上有时间吗?谈谈。” 过了一个多小时,鹿有松回复了一个字“好。” 素食餐厅里,鹿有松还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林幼娴坐在对面,看着自从坐下,一句话不说,两瓶酒都快进肚的鹿有松,额头的青筋直跳,喝死算了! 林幼娴有些委屈有些赌气,没说话。 鹿有松一直喝酒也没有说话,直到喝到手又扶不稳酒瓶。 林幼娴嚯地起身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别喝了,走吧。” 俩人饭都还没怎么吃。 “你送我吧,萧寿有事,学庭公寓2号楼802。” “哼,还没完全醉,还记得家。”林幼娴快把内心话说出来了,学庭公寓?鹿有松不是住松山春晓吗? 学庭公寓802房内,裴柔柔洗了澡,换上了一身性感的睡衣,老板晚上提前交代了,让她火辣热情些,这很难得,因为鹿有松有将近一个多月没来了。 “为什么每次都喝这么多?”林幼娴扶着鹿有松进了电梯,按了8层。 鹿有松下了车扶住灌木丛吐得昏天暗地。林幼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 802的房门前,林幼娴还没来得及问鹿有松要密码,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位年轻性感的美女。 她看到俩人先是一怔,随后赶紧扶住了鹿有松。 林幼娴也是一怔,没了思想,看到鹿有松要跪趴到地上,只得先收回心神,帮着把鹿有松扶到沙发上。 “不要走。”鹿有松开口了,这句话不是对林幼娴说的,是对那位年轻性感的女人说的。 林幼娴一瞬间明白了,这就是那晚语音电话里叫得很娇的女主角吧。 鹿有松往怀里拉扯着性感女人,女人被拽坐到了她的腿上,鹿有松把头埋到了女人的怀里,“好香啊。”醉了的人沉迷地说道。 林幼娴的身体都控制不住要发抖了,她嘴唇紧抿,没有动,就看着鹿有松动作。 “你别,还有人呢?”裴柔柔轻推手已经开始不老实的鹿有松。 被推开些的鹿有松一抬头就亲上了裴柔柔的脸庞。 “我喝醉了,你怎么哄我?”鹿有松一边亲着一边咕哝着说。 林幼娴在看到鹿有松亲上女人的那一刻就紧紧闭上了眼背转了身体,胸腔直跳,再听到这样暧昧的调情,压住了没有上去甩鹿有松耳光的冲动,甩门而出。 凌晨12点半,林幼娴进了家门,宋捧心听到动静后出来查看,她知道今天林幼娴找鹿有松谈话,担心进展,所以一直等着。 然后她看到的情景就是林幼娴失魂落魄地走回来,本来化得很精致的妆,已经花了,应当哭了很久,眼睛有些肿,脸色非常不好,整个人透着一种绝望和悲伤,心死了的感觉。 宋捧心吓了一跳,赶紧扶住林幼娴在沙发上坐下,低头才发现,林幼娴的高跟鞋上一片血,脚后跟被磨破了一大块。 “幼娴,你脚不疼吗?”宋捧心话一出口泪就出来了,这得走了多久的路。 林幼娴没有说一句话,仰躺在沙发靠背上,泪涌了出来,从学庭公寓一直走了回来,走了两个多小时,哭了两个多小时,按理说泪应该早就流干了,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疼,为什么泪还是流不完。 “幼娴,你不要吓我。”宋捧心看着像个破布娃娃一般没有一点生气的林幼娴,也哭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办公室里,鹿有松正在批复文件,宋捧心敲门进来。 “鹿总,我帮林总请下假。” “怎么了?” “不知道,昨晚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可能从哪里走回来走太久了,脚后跟全破了,都是血。而且精神好像也受了打击,一直哭,现在很弱,起不了床。”宋捧心想刺激鹿有松,但她说的大部分也是事实。 鹿有松听完攥紧了手里的签字笔。走回来的?学庭公寓到林幼娴的家有□□公里,穿着高跟鞋走回来?鹿有松的心疼得狠揪了一下。 一直哭?一直哭? 宋捧心出去后,鹿有松突然站起身,“啪,啪,啪。”朝自己脸上连甩了三个耳光。 她狠命一脚踹飞了垃圾桶,咣地一声砸到了落地大玻璃上,又一个猛力抬翻了茶台,茶台上的东西散落一地,回转身又一把扫落掉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电脑、文件,“哗啦啦”都砸到了地面上。 正当鹿有松抬脚去踹落地大玻璃时,外面听到动静的萧寿闯了进来,死命地抱住了她。 鹿有松翻身就和萧寿扭打起来,她想掰开萧寿的手,萧寿死命不松开,鹿有松开始踩萧寿的脚,想挣脱她。 萧寿怕她自残,用尽全力紧紧抱扣住这个失去理智的人。 十几分钟后,办公室内一片狼藉,鹿有松被萧寿死命地按在地板上,渐渐地,鹿有松停止了反抗和挣扎,开始大哭起来。 办公室外的宋捧心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可她不敢进去。 她忐忑不安地想,是自己刚才的话刺激到鹿有松了吗? 半个多小时后当看到萧寿神情狼狈、头发凌乱、脸上还挂了彩地从里面走出来时,宋捧心的猜想终于得到了确认,鹿有松刚才在里面发疯了。 正想问萧寿,看到鹿有松大踏步地也走了出来,脸上的彩比萧寿还丰富。 “备车出去。”鹿有松说完就往外走,萧寿紧跟其后。 周冉的心理咨询室内,鹿有松已经躺在那有半个小时了,眼泪一直淌,一句话也不肯说。 “我伤害了她。”许久鹿有松才说出一句。 “你怎么伤害了她?” “带她见我情人刺激她。”鹿有松的泪又涌出来。 “为什么这样做?”周冉对病人很温柔,循循渐诱。 “我觉得我给不了她幸福,想让她放弃,又不知道该怎么样让她放弃,就想刺激她。” “你觉得你给不了她幸福,那她觉得呢?”心理医生擅长反问。 “我不知道,但是像我这样心里有魔障又破碎的人,爱我的人,实在太委屈太辛苦了。”鹿有松表情痛苦。 “这都是你认为,但她爱你,她可能觉得是快乐的呢,你不需要去做你认为对她好的事,你只需要把你真实的一面呈现出来,让她选择,她是一个成年又聪慧的人,她会选择的。”周冉语气温柔。 鹿有松慢慢止住了眼泪,是的,她不应当以她的感觉来判定林幼娴。或许,林幼娴就是爱她这份破碎,就是喜欢捡碎片也说不定。是的,得问问她,得让她选择。 鹿有松坐起身沉思良久。 夜晚的水榭花语六楼,宋捧心坐在林幼娴的床头,捧着一杯温牛奶,林幼娴一天都没有吃饭了,整个人毫无生气。 宋捧心看着往日漂亮明媚的闺蜜现在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心疼得泪直掉。 “幼娴,你想开些……”宋捧心话没说完,泪就掉落下来。 林幼娴一动不动,眼神无光,嘴唇发干。 她不知道楼下鹿有松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 鹿有松心里猫抓似的疼,她一想到宋捧心说的话就心里懊悔和心疼得无以复加。可她有些不敢上去,不知道林幼娴是不是还愿意看到她? 原地打转了良久,鹿有松拨通了宋捧心的电话。 正在闺蜜床头哭着的宋捧心一看来电,脑子回不过来神,怔了好久,直到第二次电话打来,才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接通。 是鹿有松电话问林幼娴状态怎么样? 宋捧心恨得牙痒痒,把状态又往重里说了几分,还没说完就听到鹿有松挂断了电话。 “有病,都不听人说完,也就林幼娴那个傻子和你意识流。”宋捧心骂骂咧咧,刚走出卧室,就听到有人敲门。 谁呀?这都晚上十一点了。 宋捧心通过猫眼一看,不得了,鹿有松。 刚拉开门,还没开口问话,鹿有松就一阵风刮进来,冲进了林幼娴的卧室。 “靠……”宋捧心想骂她,这种人阴郁又霸道,林幼娴你可千万别再着她的道了。 鹿有松推开卧室门就看到林幼娴侧身躺在床上,就像没有阳光的天空一样,灰暗而没有生气,那个漂亮温柔的林幼娴不见了。 鹿有松心疼得眼泪就掉落下来。 “幼娴。”鹿有松一步步靠近床边,想弯下身子喊林幼娴。 林幼娴被这句“幼娴”刺激得身子一抖,一抬眼看到鹿有松走来,那个让她又爱又狠的人,就在眼前,昨晚还当着她的面亲吻了别人。 想到这些,林幼娴一下子坐了起来,拿起身后的枕头和靠枕就砸向鹿有松,“你走,你走,我不想见你,你走!” 鹿有松没动,任由她砸着。 林幼娴红着眼睛开始解耳朵上的小鹿耳环,一甩手扔到鹿有松身上,“都还给你,鹿有松,从此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林幼娴浑身都在发抖。 “你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鹿有松低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耳环,泪流满面,她就这么失去林幼娴了么?为什么一想到永远失去她,心会这么疼,如同被刺入一把尖锐的刀。 林幼娴看到鹿有松的眼泪,把脸撇向一边,她不能再心软了,不能再去心疼她了,鹿有松就是个病人,她治不好的,她已经放下自尊去主动了,到最后一次次换来都是伤害。 “你出去。”林幼娴不看她,站起身用手把她推出房门,“咣”地关上了门,而后捂住嘴背抵着门滑落到地上痛哭起来。 被推出房门的鹿有松失魂落魄,这一刻她才体会到失去的滋味。扶着楼梯哭着瘫坐在那里。 坐了良久,鹿有松起身,她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也是个不认输的人,一旦明白了心思,更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我要把她追回来,我要亲口告诉她我的感受后,让她选择。” “努力就可以办到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认输过。”鹿有松想到这里,从楼道站了起来,有了信心。 可一想到她当着林幼娴的面亲吻了别的女人,不知道林幼娴会不会介意到宁可玉碎不可瓦全,会不会一点机会都不给她,事业有成的鹿总面对爱情,开始忐忑起来,不自信起来。 32、成了普通的追求者 林幼娴打算离职了,当她把决定告诉宋捧心时,宋捧心支持她,也打算一起离职,情绪上支持闺蜜。 可林幼娴的离职报告还没来得及递上去,就碰到了紧急事件,公司产品质量出了问题,被爆上了热搜。 本来是零食部的事,归赵峰负责,但近几个月他忙于招商,就把之前的业务都交给了陈斌处理,这个产品已经有一些人来投诉了,陈斌采取的态度是不回应,导致事情发酵到闹大,被两名网红博主曝光后直接被顶上了热搜。 “已经有一个月了,上百人反馈,你怎么不做任何处理呢?”会议室里鹿有松敲桌子。 “鹿总,我当时想如果给这些人赔钱了,或许会引起连锁反应,引来更多的人退款怎么办?我们正在招商,不能有太多负面消息。”王斌看到这个事态进展,也有些慌了。 鹿有松长叹一口气,躺在靠椅上不再说话。她不是个发泄情绪的人,看到王斌的能力,认为多说无益,脑子飞快地旋转想对策。 “大家有什么想法?”鹿有松照例先问一圈。 陈清、赵峰都不在,为首的干将就是婴童部何弘毅、产品部林幼娴、代工部的戴坤和工厂部高飞了。 “这个事件尽量把这个范围局限在零售部的产品,不要影响其他业务。”何弘毅对王斌早就看不顺眼,勇猛有余,能力不足,还和他抢林幼娴,碍眼得很,不想帮他,只想撇清。 “还好不是我们自己工厂生产的,不然影响太大了。”工厂部的高飞心有余悸。 “先把范围局限,已经有合作方来质疑我们了。”代工部戴坤发言。 鹿有松看向林幼娴。 “我觉得,第一步,我们先搞清这个到底是什么质量问题,联系代工厂,送检产品,如果真有问题,马上给公众道歉,赔款,召回。第二步,联系那两位达人,探厂,实时跟踪,尽可能挽回信誉。第三步,出个质量监督部门,定期给公众汇报。拿出这些态度后,再尽量洗白。然后让观众在时间的长河里淡忘。”林幼娴虽然刚经历情伤,但一到工作岗位上,还是又专业又职业,这也是很吸引鹿有松的一点。 “嗯,林总分析得很到位,大家意见呢?”鹿有松很欣赏地对林幼娴点点头,目光扫视其他人。 “代工厂已经说了,是天热,腐败,偶然事件。”王斌汇报,显得他也去调查了。 “代工厂说,他说什么,客户信吗?”鹿有松不是情绪型领导,也快被王斌给搞毛了。 “我意见和林总一样,就这么处理。林总这次辛苦你全权处理这个事情。”鹿有松说完就让散会了,留下了林幼娴。 “你看怎么安排?”只剩俩人了,鹿有松语气明显温柔多了。 “下午我们部门开个会,我会带研发去趟代工厂,看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产品也会马上再送检,明天上午代工厂那边和质量报告都会有结果。下午让多其那边先出回应,说我们调查的事。等明天结果出来再定对外公布的方案和宣传,鹿总还有意见吗?”林幼娴面无表情说完,就打算起身。 “没,挺好,幼娴……”鹿有松想靠近林幼娴说话。 听到鹿有松直呼自己名字,林幼娴心跳加一拍,赶忙起身,“鹿总,还是喊我林总吧,大商那边刚合作,发来信息询问,我得赶紧去回复了。”林幼娴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对,就是这样,我们三天后会给您一个准确答复,还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到我们合作。”宋捧心进来的时候,林幼娴正在讲电话。 “那谢谢管总,这件事结束后请您吃饭。” 林幼娴挂了电话看向宋捧心,“我马上要去躺合市工厂,这两天可能都比较忙。” 林幼娴说着开始收拾文件。 “不是说不做了吗?还这么上心?”宋捧心靠在她桌边。 “这是职业素养,站好最后一班岗。” 宋捧心心里叹气,她这个闺蜜公私分明,这样飒的姐姐谁不爱呢。 俩人正说话间有人敲门,鹿有松走了进来。 宋捧心一看鹿有松进来,条件反射要出去回避。 林幼娴拉住了她。 满脑门黑线的宋捧心看向靠在门边等她出去的鹿有松,牙一咬,头一低,装作没看懂老板的暗示,闺蜜比工作重要。 “鹿总,还有什么事?”林幼娴继续收拾,没有再抬头。 “嗯……咳。”鹿有松咳嗽两声,低着头的宋捧心当做没听到,铁了心帮闺蜜挡。 “那个,你上次出差就急性肠胃炎,这次吃东西可要注意了,特别又是夏天。”鹿有松迟疑片刻,还是走近了林幼娴。 “谢谢,会注意。那我出发了。”林幼娴说完提起电脑包抬脚走了,宋捧心也落荒而逃,只留鹿有松一人还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我该!”鹿有松是个客观的人,自己作的事不会找借口。 整整三天,林幼娴跑工厂,跑检测机构,去见博主达人,每天脚不点地,晚上盯到十一二点,终于把这个事件降到了最小伤害。 周末,林幼娴带领产品部全体同事还在加班,一是处理这次事件的收尾,另外就是组建检测团队,她提议产品质检划到产品部,鹿有松同意了。所以正巧凑着这件事,给公司所有的产品梳理一下质量问题。 专注工作起来,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十点多了,林幼娴正在忙碌的关头,鹿有松走进了她的办公室,手里还提有东西,“这阵子累坏了吧,诺,小蛋糕。” “我不爱吃甜品,谢谢。”林幼娴说完合上电脑,起身收拾准备离开。 “现在回去吗?正巧我也回去,坐我的车吧,顺路,送你。”鹿有松语气温柔。 “和学庭公寓不顺路。”林幼娴说完就要推门出去,她心里还恨着呢。 “别,学庭公寓的人已经结束了。”鹿有松急忙拉住了林幼娴的手臂。 “这和我没关系。”林幼娴拿开了鹿有松的手,面无表情,转身出去了。 留下鹿有松站在办公室,抓脸,叹气,“我活该!” 温柔顺从的林幼娴不见了,现在对她就像当初对王斌一样,鹿有松意识到自己成了个普通的追求者后,心里懊悔不已,怀念那个温柔体贴、满眼都是柔情的林幼娴。 现在她看自己的眼神再也没有爱恋了,确切地说她基本不看自己了。真失去了,鹿有松才追悔莫及,怎么自己就那么作,那么多情绪,恨不得又要扇自己。 但她也越来越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就是她爱林幼娴,想想失去她就心痛得受不了。 她要追回她!而且不服输的鹿有松认为,她可以追回她,死了都可以。打定注意后,无畏困难和自尊。 又是个美丽的晚上,鹿有松的心情并不美丽,正坐在沙发上听陈清喷她,出差回来的陈清对林幼娴的公关非常赞赏,谈完公事说私事,才知道鹿有松把林幼娴又给得罪了。 “你知道刚才我在楼下看到谁了吗?管骏,接林幼娴下班,俩人一起有说有笑走的。” 鹿有松听到后开始用手按压太阳穴,她不是不知道,这十来天管骏来三次了,算上今天是第四次。 她一次都没约到过林幼娴,上次约吃饭,林幼娴说没空,转身就在监控里看到她和楼下等着的管骏一起出去了。 鹿有松让技术开了监控权限,每天对着监控看林幼娴,她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又控制不住。 “头疼了?想想吧,她俩,晚上约吃饭,吃了饭看电影,看完电影送回家,坐在灰暗的车里,牵个手,接个吻,都顺理成章啊,都是成年人了,你再犹豫,她们床都上了。”陈清刺激鹿有松。 想到林幼娴会像以前对她笑那样对别人笑,会和别人牵手,亲吻,上床,鹿有松嚯地站起身,光是想想都要崩溃。 夜晚的水榭花语小区内,宋捧心还在吃着坚果。 “都十点多了,还吃东西,你不怕胖。”林幼娴已经洗好澡了,正在保养脸。 “喂,说说,你和那位管总发展到哪一步了?”宋捧心像个吃瓜大妈。 “你怎么这么八卦,就普通朋友。”林幼娴给手也保养着。 “普通朋友,这一次一次的约你,你傻还是我傻?” “就是普通朋友,月初不是出质量问题吗?大商总部担心影响他们,本来想把我们全线的品都下架,是管总力排众议,才保住我们。我总得表示感谢。”林幼娴耐心地给八卦闺蜜解释。 “好,就当你这样想,那管骏怎么想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什么意思?” “我目前没想法,觉得她阳光又坦荡,也很有思想,做朋友蛮好。”林幼娴如实说,管骏对她有意思,她能看出来,但她知道管骏也是个聪明人,她没表态,管骏便也没有更近一步。 管骏是个优秀智慧且懂得进退的人,她想结交这位朋友,不局限于爱情。 “那,你对鹿,还有想法没?”宋捧心趴在桌上看林幼娴。 “不要提她!”林幼娴的脸立刻沉下来了,转向了一边。 她不想承认她心里还有鹿有松,暗恋了四年的人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了,可是自尊和理智都不允许她再在鹿有松的感情漩涡里盘旋。 她想重新开始,质量问题经过半个多月也基本解决了,明天提了离职,交接完就不再见了。 想到不再见了,林幼娴的心突地就剧烈痛起来,又想哭了。 宋捧心看林幼娴眼圈红了,马上转移话题。 门外,鹿有松在楼道里站了半个小时了,她被陈清刺激完就跑过来了,想看看林幼娴是不是在家,如果不在,那就是还和管骏在外面。她不知道求证这个有什么用,就是一颗心被嫉妒填满,什么都顾不了了。 听到敲门声,俩姐妹都一愣,宋捧心刚要转移话题哄失落的闺蜜,还没来得及,竟然有人敲门。 “你买东西了?”林幼娴诧异,都十点多了。 “没有啊,谁呢?”宋捧心说着凑近门孔去看。 “啊啊,鹿有松。”宋捧心转身跑回沙发旁,汇报给林幼娴。 林幼娴一听到鹿有松的名字还是会心跳加速,特别是听到鹿有松正站在门外,马上慌乱起来,起身又坐下,又马上起身回卧室,走到卧室门口又折回来告诉宋捧心,“如果找我,就说我睡了。” 宋捧心发抖,不敢开门。 鹿有松接连敲了三次,宋捧心才打开门,装作睡醒的样子吃惊问,“啊,鹿总,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鹿有松也一个吃惊,这个点都睡了吗? “嗯,咳,咳,没大事,就是来找下林幼娴,她在吗?”鹿有松问的是在吗,只是确认在不在。 “在啊,睡着了,我们九点多就睡了。” “睡这么早?”鹿有松听到林幼娴在,说明没和管骏在外久留,有些开心。 “是啊,鹿总事情紧急吗?紧急的话我就喊幼娴,不紧急的话……” “哦,不紧急,你们睡吧,明天上班再说。”鹿有松招呼完就走了。 走进电梯她有些反应过来,林幼娴只是没和管骏在外久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她连和自己出去都不愿意啊,想到这又沮丧起来。 走到车边,鹿有松一脚踢飞了车边的小石子,依靠着车门长出了一口气,掏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支燃了起来。 自从决定重新开始,她计划戒酒了,酒瘾犯了的时候她开始尝试抽烟,现在是酒没戒掉,烟却抽上了。 她不知道此时六楼的一户窗帘后有个人正看着她的动作。 “一个坏毛病接一个坏毛病,作死。”楼上的林幼娴看到鹿有松靠在车旁抽烟,狠狠地拉上了窗帘。 她决计忘掉鹿有松,重新开始,鹿有松自我又偏执,恶习多,还养情人,看样子不止一个,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一眼看上她的,果真那时太年轻了,还有就是不了解她,被她的能力和外貌打动了。 现在自己成熟了,和匹配的人在一起,心才不至于太累。 和鹿有松太不匹配了。 33、不要天天黏在这! “离职?”鹿有松看着林幼娴,很吃惊,她这是决定放弃了吗?还是还在生气? 鹿有松搞不清楚绝不会放弃的性格又来了,她确实够偏执。 “什么原因?” “个人原因。”林幼娴从沙发上起身,不想多做解释。 “可以,三个月后。”鹿有松把林幼娴递过来的辞职报告随手放到桌子上,回答得很轻松平常。 “为什么要那么久?”林幼娴怀疑她是故意的。 “你这个岗位,又刚组建了质量检测部门,谁能带?无论招人还是培养,短时间都成不了。而且产品还没有过一遍,你的提议只有你自己最有想法,其他人也get不到,你走了可能就流产了。三个月的话对公司来说都很紧张了。”鹿有松公事公办,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林幼娴虎疑,但也反驳不了,鹿有松说的的确是实际情况。 “好,最多三个月,能提前尽量提前。”林幼娴也确实不想因为个人感情影响了公司的运转。 她就忍一忍。 “我得加快进度了,得三个月搞定啊!”鹿有松在心里对自己说,给自己打气。 周五的晚上,鹿有松又在监控里发现林幼娴被管骏接走了,马上坐立不安起来,抓耳挠腮。 该怎么办呢?林幼娴现在是彻底不搭理自己了。 击破宋捧心!这个灵感一来,鹿有松浑身一激灵。但是想想宋捧心是林幼娴的闺蜜,铁定不会背叛她。 怎么办?怎么办?鹿有松满办公室乱转。 “鹿总,这个文件需要您签下字。”萧寿正好过来。 鹿有松看着萧寿,眼睛一动不动。 “鹿总,鹿总。”萧寿用手在鹿有松脸庞挥舞。 鹿有松一把抓住了萧寿的手,“萧寿,你帮帮我。” 卡位上的宋捧心正要下班,被萧寿喊住了,问她什么安排,可不可以去她家玩? 宋捧心的心脏都快被震惊出大楼了,老天娘,萧冰雕要找她玩? 水榭花语六楼,沙发上坐着萧寿,厨房里站着的宋捧心手里握着电话打了出去。 “捧心,什么事?”林幼娴正和管骏在吃饭。 “幼娴,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宋捧心压低声音说话,语调有些哆嗦。 “吃完饭就回去,怎么了?” “如果我没打扰你,你能不能早一点回来,萧寿在,来玩,我看到她坐那一句话不说,一个冰雕,我好害怕,你能不能回来救我?”宋捧心快哭了。 她和萧寿共事半年多了,平常只会因为公事说几句话,萧寿从来没有和她聊过私事,确切地说从来没有聊过天,她俩卡位相临,但对话很少,少到宋捧心看到她都有些发怵和不自在。 她没见过一个人可以这样沉默的,但是她又发现萧寿工作很认真,很聪慧,待她也很好,有几次她出错,被鹿有松发现,也是萧寿替她扛过去的,出来后才单独指正她。慢慢地,她从调侃这个人,变成了好奇和好感。 有好几次她都想对萧寿说谢谢,可一看到那张冰雕脸她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下午萧寿突然问可不可以来家里玩时,她简直要被吓死。 萧寿下班就跟着过来了,话很少,来了就坐沙发上吃宋捧心给她拿的零食,很拘束,拘束到宋捧心在沙发上都呆不下去,只好躲到厨房里烧饭,然后就是求救林幼娴。 “吃饭吧。”宋捧心招呼萧寿。 “谢谢,麻烦你了。”萧寿坐在了餐桌旁。 “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做饭,就随便烧了个菜?”宋捧心不太会烧菜,平常基本是她洗菜和刷碗,林幼娴做饭。 “嗯,麻烦了。”下了班的萧寿稍微平易近人了些,宋捧心觉得。 萧寿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宋捧心狐疑,这么好吃吗?也吃了一口后,马上咳咳咳地吐起来,西红柿鸡蛋,盐放太多了,齁咸。 “这么咸,你怎么吃得下去,快,别吃了。”宋捧心赶紧夺下萧寿的筷子。 萧寿已经吃了好几口了,也没说一句咸。 “你傻啊。” “已经麻烦你做饭了,再说还好啊,多吃点饭也不觉得太咸。”萧寿很老实。 “不吃了,点外卖吧。”宋捧心心里堵得慌。 “不用,要不,我去烧一个。”萧寿提议。 “你会烧菜?哦……”宋捧心问完就想起来上次在超市碰到萧寿买生鲜。 不到半小时,萧寿端出来一盘葱烧豆腐,还有一盘干煸豆角。 宋捧心被震惊了,赶忙吃了一口,更是被整个震惊住,怎么这么好吃!果然话少的人活都好。想到这句话,宋捧心又觉得哪里不对。 不管了,开吃吧。 宋捧心的大快朵颐让萧寿也很开心,嘴角绽放出笑容,宋捧心看着有一瞬间走神。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了,林幼娴回来了。 看到饭桌上正在吃饭的宋、萧二人,林幼娴也是一惊。 彼此打过招呼后,林幼娴去阳台收衣服。 然后萧寿的手机就响了,“喂,鹿总,不在,我在宋捧心家,哦,急吗?那您过来吧。” “鹿总要来?”宋捧心嘴里一口米饭噎在喉咙里。 “嗯,找我有事。”萧寿回完话低头吃饭。 阳台上的林幼娴若有所思。 餐桌上的宋捧心恍然大悟,m的,难到被当枪使了。 十分钟后,鹿有松敲响了房门,林幼娴和宋捧心都没有动,萧寿去开的门,俩人还寒暄。 林幼娴转过脸叹气,宋捧心嗤笑。 屋里的主人没一个起身去迎接新客人的,只有老客人在招待。 两位客人都很别扭地也坐在了沙发上。 林幼娴起身去了卧室,关上了门。宋捧心瞧瞧鹿有松,再瞧瞧萧寿,起身去厨房刷碗,只留两位客人坐在客厅里。 鹿有松倒慢慢放松了下来,一坐坐到了晚上快十一点,才和萧寿起身告辞,宋捧心只得象征性地送送,而林幼娴自从进去没有再出来。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天萧寿都和鹿有松过来玩,哪怕她俩找机会推脱掉一次,第二天还来,最后发展到,鹿有松斜躺在沙发上等萧寿做饭,两位主人都躲在卧室里。 “你说她俩这搞什么呀?每天都来,虽然自带食材过来做饭给我们吃吧,但这也太······别扭了吧。”宋捧心一头雾水。 萧寿话不多,基本没话。鹿有松坐那,宋捧心又不敢上前。林幼娴是自从下班回来就躲进卧室,只有吃饭时才出来,吃完就回去。 林幼娴也憋不住了,感觉像粘了块膏药。 “你进来。”林幼娴喊鹿有松进了主卧,语气不善,“你到底搞什么?我给你说清了,我俩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天天黏在这。” “不是我要粘在这,是萧寿。”鹿有松委屈。 “什么?”林幼娴脑袋一时短路,萧寿也要追自己?没看出来啊? “我给你说,你可不要告诉宋捧心。”鹿有松神秘兮兮,“萧寿暗恋宋捧心,一直没勇气,这不我鼓励她,答应陪着她,才有这一步。” “……什么,萧寿,暗恋捧心,什么时候的事啊,捧心没说过啊?”林幼娴被震惊到了,先不说萧寿的性格,就是宋捧心,也从没听她说过啊。 “都说是暗恋了,捧心怎么会知道?”鹿有松分析得很在理。 暗恋这个事如果说给别人听,或许会被质疑,但对林幼娴来说,她能理解,因为她本人有亲身体会,她都暗恋鹿有松四年了。 林幼娴跌坐在床边,太震惊了,萧寿,这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人啊,首先想到她谈恋爱就觉得不可思议,何况还是暗恋,何况对象还是捧心。又转念想想,萧寿其实蛮不错,人漂亮,工作能力出色,做事认真,聪慧,话少也不算什么缺点,还不像鹿有松那样有那么多不良嗜好。 又想到自己的闺蜜遇人不淑,如果能有这份良缘,那一定要成全。 这么一想,竟开心起来。 “那这……她表白了?老是靠在这,一句话不说算什么呢,捧心也不会明白呀。”林幼娴忘记了她和鹿有松的恩怨,在这件事上想法倒和她一致了。 “那应该还没到时候,再给她点时间吧,感情的事,水到渠成。”鹿有松像个情感专家。 门开了,林幼娴和鹿有松走出来,宋捧心不只奇怪林幼娴没有再冷着脸,更奇怪的是饭桌上林幼娴主动问萧寿明晚打算做什么饭? 我的天,这鹿有松进去一下就被洗脑了吗?宋捧心赶紧看看林幼娴的嘴唇,口红还在,没发生什么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她抓心挠肝,但直到熄灯睡觉,也没从林幼娴嘴里问出什么来。 哼,看样子幼娴又心软想复合了,宋捧心腹诽。 “鹿总,这不行吧,这天天黏在那也没进展啊。”萧寿趴在鹿有松的办公桌前发愁。 “怎么没有,她不是已经出主卧了吗?还坐沙发上和我一起看电视,我们徐徐图之。”鹿有松要把做公司的智慧发挥出来追林幼娴了。 “可是,你说我对宋捧心……暗恋,万一被宋捧心知道,多尴尬。”萧寿眉头紧锁。 “没事,幼娴不会说的,放心,她知道不了,等我把林幼娴追回来,我就解释这件事,好不好?”鹿有松好言相劝,“给你加薪。”威逼利诱。 “不是……”萧寿还想争辩。 “嘘。”鹿有松打手势,她在监控里发现林幼娴下楼又和管骏走在一起了。 “你打电话,快。”鹿有松急忙给萧寿指示。 萧寿无奈,只得打通电话,“林总,您晚饭不回来吃吗?” 林幼娴很奇怪萧寿都开始找她找到手机上了,“不了,有约了。” “可是,我买了很多菜……”萧寿吞吞吐吐,说不出那句话:你不在,我不好意思面对捧心。 “不是也有鹿总在吗?”林幼娴想成全萧寿,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呀。正好今天管骏过来,难不成一晚的时间都走不开了? “鹿总和捧心也不熟。”萧寿的脸都快红成番茄了,她终于喊出了“捧心”。 林幼娴一听到萧寿喊出“捧心”,突然有点愧疚,看把一个性格内向的人难为情到什么样子了,“今天管总正好也在,如果你不介意,我带她一起回去吃饭可以吗?” “啊……哦……可以,可以。”萧寿有些结巴了。 “怎么了?”刚挂断电话,鹿有松就围上来。 “管骏也来一起吃饭。” 鹿有松一听,脸上马上没了笑容。 34、五人组露营 长方形的饭桌上,林幼娴和管骏坐一长边,宋捧心和萧寿坐对面长边,鹿有松坐在短边。她这样坐,像一家之主,她是领导嘛,谁能知道呢,她想和管骏换位置。 萧寿烧了六个菜,不愧是大厨,色香味俱全,宋捧心作为主人,看到这丰盛的一桌菜,询问要不要喝些酒助兴,鹿有松说戒了,其他四个人都很吃惊,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嗯,这道笋子真的烧得蛮好吃的,幼娴,你尝尝。”管骏反转筷子给林幼娴夹了一筷子笋。 鹿有松心里上火,快要上去把那一筷子笋给打掉了,忍了忍,手转了个弯,夹起一筷子菜,猛放入口中,吞了下去,随即“咳,咳,咳”,咳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她夹了一筷子小米辣。 “你吃了一大口辣椒。”萧寿急忙拿温水给鹿有松。 林幼娴的手动了动,没有出声。 鹿有松咳了一阵后,平复下来继续吃饭。 宋捧心看着这个局面,内心叫嚣:天哪,能不能不要让我再面对这个局面啊。 她没想到的是吃完饭的局面更尴尬,吃完饭,林幼娴说下去溜达会,管骏马上附议,然后就是萧寿也附议说一起下去,最后鹿有松也附议,她也只能附议。 一行五人,各怀鬼胎,散着心事重重的步。 林幼娴和管骏走在前面,鹿有松走在她俩后面,宋捧心和萧寿走在最后,这样看来,鹿有松像个多余的人。 鹿有松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个人,心里的郁闷一阵重过一阵。 走过一颗柳树下时,树叶挂住了林幼娴的长发,管骏低头帮她拿掉,林幼娴侧脸望向管骏,管骏一笑,她也笑了,露出两个小梨涡,管骏就看愣在那里。 走在后排不远的鹿有松,抿住嘴,胸口不住起伏,突然一个狠狠地大转身,咬着牙就要大踏步走开,萧寿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平静,平静,别忘了目的。”萧寿牺牲很多,不想再重来了。 萧寿死命地扣住鹿有松,只有她知道现在鹿有松有多大的火气,因为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快要压不住她了,鹿有松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大老板吃起醋来很可怕,萧寿只有这一个想法。 走在前方的林幼娴和管骏没发现后方的情况,只有宋捧心虎疑地看着萧寿紧紧地抱着鹿有松,鹿有松的双脚都快被抱离地面了。 闹什么呢?宋捧心没有听到萧寿压低声音的讲话。 “周末有空吗?天气正好,要不要去露营?我朋友在清水滩那边做了个露营基地,可以烧烤,还可以爬山和划船,两个小时的车程。现在漫山风景,特别美。”管骏心情很愉快,向林幼娴提议。 “露营?亲近大自然真的会让人放松呐。”林幼娴近段时间也是郁闷,有些心动。 “捧心,管总问周末想不想去露营?”林幼娴回头征询自己的好闺蜜。 “好啊,正好想赶在十一前出去玩玩,放假人太多了就宅家了。”宋捧心心情雀跃。 鹿有松和萧寿对望一眼,没人邀请她俩。 “鹿总要不要也一起去?”管骏大面上还是很客气的。 她没想到鹿有松会回答:“好啊,一起。” 鹿有松一句答应的话让除了萧寿外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管骏心想:我只是客气。 林幼娴:……… 宋捧心:天哪,怎么又要让我经历修罗场啊。 周末,几个人到达露营基地,搭好帐篷稍稍休息后,吃了点东西,就去登山了。 九月底的北城,层林尽染,空气清新,几人闲谈着开始从阳面登山,计划登上山顶,从阴面下山。 林幼娴一身贴身的运动装,把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得曲线有致。 鹿有松多看了好几眼,穿个运动装也这么性感,还和管骏靠那么近。 鹿有松一身崭新的运动装,崭新的登山鞋,装备齐全。 其他仨人也都褪去了职业装,运动装下都很年轻动感。 还是林幼娴和管骏走在前面,鹿有松跟在她俩身后,萧寿和宋捧心在末尾。 山路不平,林幼娴一个不稳,就要滑一跤,鹿有松离得远,心一紧马上要跑上去搀扶,只看到管骏已经快一步用一只手托住了林幼娴的腰,另一只手拉住了林幼娴的手臂,抱住了。 鹿有松额头青筋直跳,马上要暴走,牙齿都磨响了,嘴唇紧抿。 萧寿拽住她的登山杖,压低声音,“平静,平静。” 鹿有松做了几个深呼吸后继续往前赶,林幼娴和管骏已经甩开她们一段距离了。 爬到半山腰,鹿有松感觉体力明显不行了,爬不动了,看着和其他人的距离越拉越远,她咬着牙追赶了一段,无奈体力实在不支,出了一身虚汗,扶着一棵树喘气,懊悔自己平常不锻炼。 萧寿和宋捧心居中,也已经甩开鹿有松十几米远了。 萧寿看到鹿有松扶着树喘气,就折回来看她。 “我不行了,爬不动了,你们上去吧,我一会原路返回,营地见。”鹿有松瘫坐在地上喝水。 远处的林幼娴和管骏已经拉开她们几十米远了,俩人似乎有说有笑,鹿有松瞥到后,眸光越发暗淡。 “我陪着你。”萧寿也要坐下。 “你上去吧,我自己休息休息。”鹿有松心情不好。 萧寿也只得起身往前走。 山顶上一览众山小,林幼娴和管骏最先登顶,开始张望其他的小伙伴,慢慢地看到宋捧心和萧寿也露了头,林幼娴在山顶朝她们挥舞手臂,直到宋、萧二人爬到山顶,林幼娴也没望到鹿有松。 她想问又开不了口,她现在每天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远离鹿有松。 “鹿总呢?”管骏看过了很久鹿有松都没跟上来,忍不住询问。 “哦,鹿总体力跟不上了,爬不上来,她歇会就原路返回了。”萧寿看向管骏,话却是说给林幼娴听的。 “哦,那我们也下山吧。”管骏往山的阴面张望地形。 “还是原路返回吧,多晒晒太阳。”林幼娴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就只是想多晒晒太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来时风景都看过了,或是因为下山是下坡,或者是因为着急见某个人,林幼娴的步伐明显很急,每走一段都停下来等等其他三个人。 下到半山腰时,在一个亭子旁看到了鹿有松,鹿有松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背对着山路,在看山下的风景或者只是放空,手里夹着根烟,背影落寞。 看到这一幕,林幼娴鼻子一酸,她马上骂醒了自己。 “鹿总,休息得怎么样?”管骏朝鹿有松喊。 “啊,你们怎么回来了?”鹿有松看到返回的大家,确切地说是看到返回的林幼娴,心情马上雀跃起来。 “林总说想在阳面多晒晒太阳。”其他人没人说话,管骏只好接。 林幼娴真的只是想多晒晒太阳?还是想回来看看我?鹿有松想到后一种可能,心情就激动起来,马上掐灭了烟,提着登山杖走过来。 崭新的运动衣,崭新的登山鞋,崭新的登山包,崭新的登山杖,还带着擦汗的毛巾,挎着专用的热水壶。 差生文具多,林幼娴心里讽刺她。 下山的一路鹿有松的心情都抑制不住地荡漾,话也多起来了,对管骏都热络了起来。 烧烤的时候鹿有松心情还没有平复,站在烧烤摊上热情地给大家服务。 “幼娴,你尝尝这个羊肉串,比较瘦。”鹿有松举着两支羊肉串跑到林幼娴面前,满脸笑容。 “我爱吃肥的,香。”林幼娴绕过了她。 “幼娴,你要不要吃个面包片?爬山累了,想吃点碳水吗?”管骏在烧烤摊上喊。 “好呀,什么都不要抹哈。”林幼娴过去帮忙烤。 留在原地的鹿有松没有回头看她们,一口撸掉了手里的两串羊肉串,很不符合她平常优雅的姿态,使劲嚼着。 “唉,你们知道吗?我朋友说,这里晚上有萤火虫呢,特美,大家晚上可以欣赏。”管骏介绍风光。 “是吗?我都没见过萤火虫呢?”林幼娴一脸期待。 夜晚,露营基地旁很热闹,正好附近风景区在山下搞了个晚会,开始唱歌跳舞,很动感,吸引了很多人,萧寿和宋捧心跑去围观,林幼娴和管骏也去逛晚会旁的小市集,都是当地村民在卖一些手工制品和采摘的水果蔬菜,很有乡村气息。 林幼娴看得兴起,没注意看路,一个脚滑,撞到了旁边的小摊子,感觉后腰被一个锐利的利器刺了一下,疼得她一把捂住了后腰。 “怎么了?伤到了吗?”管骏看到了罪魁祸首,一个农具,锄头。 卖农具的大叔连连说,这我们都没动哈,她自己撞过来的。 管骏没时间和他纠缠,赶紧拉上林幼娴回营地。 “快,回帐篷看看是不是出血了?” “没事。”林幼娴推开了管骏的手,“只是划了下,应该不严重。” “赶紧走吧,快查看下。”管骏催促。 林幼娴想找到宋捧心回去给她看看伤,可打手机一直没人接,只得跟着管骏先回去。 鹿有松兴冲冲跑回营地的时候,正看到两个人进了林幼娴的帐篷。 待帐篷里的灯亮起后,她看清了帐篷里的人,一个是林幼娴,另一个是管骏。 林幼娴跪坐在帐篷里背对着管骏开始脱衣服。 看到这一幕,鹿有松的脑袋都快炸裂了,整个人像被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走不动。 更让她心死的是,帐篷内脱得只剩打底衫的林幼娴直起来身子把帐篷的窗户拉上了拉链。 鹿有松是看不到里面了,但她能脑补出来,林幼娴应该已经脱掉打底衫了,或许管骏已经扑上去了……想到这,血液就直涌上头。 帐篷内,林幼娴趴着,管骏轻轻掀开她的衣服,后腰果然被划伤了,流了不少血。 “我的天哪,得赶紧消毒,我帐篷里有碘伏和纱布,你等下,我马上回来。”管骏急出了一身汗,解开了外套,抹了一把额头,马上跑去她自己的帐篷去拿医用品。 远处的鹿有松看到衣衫凌乱,跑得匆忙的管骏钻进她自己的帐篷,又拿着东西出来扑到林幼娴帐篷里。 鹿有松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去拿套了! 她感觉自己快疯了,控制不住走向那个亮着灯的帐篷。 “幼娴你忍一忍啊。”管骏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肉被刮开了一块,头皮发麻,这样消毒成吗? “啊!”碘伏棉签擦上去的那一刻,林幼娴叫出了声,也叫碎了鹿有松的心。 鹿有松鼻尖都快碰到帐篷了,她想看清里面,可帐篷一点都不透。 “啊,疼,你轻点,啊,嗯,嗯,疼,不要弄了,疼!”林幼娴带着哭腔。 “幼娴,你忍一忍哈,忍一忍。”管骏看着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语气也开始打颤。 “嗯,不要弄啦,疼,住手啦,求求你。”林幼娴压抑着抽气声,哭了。 帐篷外的鹿有松也哭了,她捂住嘴,转身跑了出去,跑到营地转角没人的地方,跪在了地上,哭出了声,心破碎得找不到魂魄。 35、你正常追啊! 帐篷内,管骏怕消毒不好会有感染,强行用碘伏给伤口都擦了一边,又都包扎上,林幼娴出了一脑门的汗,她耐疼能力很弱,几乎要起身回抽管骏。 “谢谢你啦。”林幼娴知道管骏是顾着要消毒好。 “哎呦,你太不耐疼了,喊得像要杀你,我手都抖。”管骏调侃她。 俩人正说着话,宋捧心电话过来,听到林幼娴受伤了,马上拉着萧寿回来了。 宋捧心回来后又查看了下林幼娴的伤势,和管骏讨论后得出结论,应该没事。 四个人就坐在帐篷里聊天。 “鹿总呢?”林幼娴心里一直惦记着鹿有松,看萧寿一直没提,忍不住问。 “嗯?不知道,我们去听音乐会的时候,她没去。我问下。”萧寿掏出手机。 “喂,鹿总,您在哪里?哦,没事吧?好。”萧寿合上电话。 “说在外溜达呢,听着心情不太好。”萧寿听到鹿有松的鼻音了,像是哭了。 林幼娴心里起疑,她刚才拉帐篷窗户拉链的时候好像看到远处有一个身影,她对鹿有松的身影很敏感。 大家都散了后,林幼娴还坐在帐篷里,拉开了帐篷窗户,往外看着满天星空陷入沉思,低头时,瞅到窗户角旁有东西在闪光,马上拉开沙网去拿,是一瓶亮光。 林幼娴轻轻拧开瓶盖,满瓶的萤火虫就飞了出来,飘满了帐篷,一闪一闪,像满天繁星,美得震撼。 林幼娴看向手里的玻璃瓶,是晚上鹿有松喝的酸奶瓶,其他人喝的都是酒。 看看瓶子,再看看飞满了帐篷的小星星,林幼娴突然鼻子发酸,泪就出来了,鹿有松就是这么讨厌的人。 等等,这瓶萤火虫怎么在这里?拉窗帘前的身影就是鹿有松,那她……当时管骏就在帐篷里给自己消毒,而自己叫的…… 林幼娴又回忆了一遍,有些明白,鹿有松有可能是误会她和管骏在做,羞得捂住了脸。当时的情景确实很像。 想到这,林幼娴开始担心鹿有松,误会到这里,会不会很伤心,萧寿说的她不开心是不是因为这个。 一直到很晚,月上中天了,鹿有松还没有回来,林幼娴看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叹口气,起身去外寻找。 找遍了基地都没有,林幼娴突然就有些慌了,基地是很安全,有保安巡逻,外面就不好说了,荒郊野岭的,万一遇到坏人。 林幼娴不敢再想,她跑了起来,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还一直爱着鹿有松,自始至终。 就在林幼娴要吓哭的时候,远远看到一道坐在基地角落处的背影。 那个身影她已经刻画到了骨子里,是鹿有松。 林幼娴看着那背影,缓缓走近,鹿有松在抽烟,还伴随着鼻子的抽泣,她哭了。 鹿有松把烟拿开,低下头,肩膀剧烈抖动起来,又赶紧把烟塞嘴里抽,就像哭着的婴儿需要奶嘴安抚,而这时的安抚工具就是那颗烟。 抽上烟,一吸一吐间会暂时缓解心里的疼痛,拿掉烟,鹿有松又想到帐篷里的场景,想着林幼娴或许已经被管骏亲遍了全身,就难受得又泪流满面,马上哆嗦着把烟放到嘴里狠抽几口。 鹿有松自从帐篷旁跑出来两个多小时了,抽掉了两包烟,像往伤口上撒止血药,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大脑混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林幼娴和管骏上床了,她和林幼娴完了。 想着过往种种,鹿有松心里的疼痛止不住,眼泪也止不住。 整个人的心理和身体都快要坍塌。 一边哭一边抽着烟。 林幼娴看着满地的烟头,再看看浑身是土,头发凌乱,蹲在地上哆嗦着抽烟的鹿有松,鼻子发酸,眼圈倏地红了,心里又难受又心疼,鹿有松就会这样作践自己。 林幼娴站了许久,直到看到鹿有松又从旁边拆了一盒烟,真要作死了,林幼娴一个没忍住,上去一把夺去了那盒烟。 鹿有松对于背后突然跳出的抢东西的人,吓了一跳,赶忙蹿出好远,她以为是坏人,哪知回头却看到了那个她正为其伤心流泪的人。 鹿有松看到是林幼娴,突然泪就又涌了出来,她太委屈了。 感到自己崩溃哭了,鹿有松马上背转脸,没有擦泪,而是还把手条件反射地往嘴旁放,她忘了她没拿着烟,把手放到嘴旁,发现没有烟,鹿有松楞了两秒,尴尬地把手插到口袋里。 背对着林幼娴泪流成河,她没有去擦,太明显了,她不想让林幼娴看到她哭。 可是林幼娴已经看到了,看到了鹿有松已经哭肿了的双眼,脸也有些肿了,整个人透着一种绝望和悲伤。 “为什么哭?”林幼娴问。 鹿有松不吭声。 “好,你不回答,我就走了,以后永远不要和我说话。”林幼娴有些生气,每次都这样。 “你……和管骏做了?”鹿有松说完就哭了,她还问什么啊,不是很明显吗?这找刀子戳呢。 “你问这想做什么?”林幼娴没有回答鹿有松那愚蠢的问题。 没有回答,就是默认。鹿有松快倒下去了,心里悲愤:你们都做了,还问我想做什么还有意义吗?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林幼娴看到鹿有松还背着身子抽泣,恨不得上前抽她。 鹿有松想,自己做任何事都拼尽全力,不留遗憾。林幼娴这个,就像周冉说的,坦白了让她选择,自己没有遗憾了。 “我想追你啊。”鹿有松鼻子泡都出来了,很生气地说出这句话。 “那你追就正常追啊!”林幼娴气得怼她。 “你都和她上……”鹿有松刚想指控林幼娴,突然意识到林幼娴说让她正常追?什么意思? 鹿有松赶紧擦一把眼泪,回头看林幼娴,她看到的不再是那个眼神冷漠不理她的林幼娴,而是那个温柔风情,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林幼娴回来了,这种只对情人才有的眼神和神态,鹿有松看愣了,恍然回过来神来,又有泪流下来,“你刚才为什么同意管骏上你?” 委屈得很。 “你哪里看到了?她在给我清理伤口,我被锄头碰到了。” “啊?……哪里碰到了?我看看。”鹿有松脑子像被抽了一样疯转一阵,终于回过来神,听到林幼娴受伤了,赶紧去查看,后腰已经包上了绷带,绷带有点出血。 “怎么还在出血啊?”鹿有松看得心疼。 “没事,不怎么疼了,可能刚才跑得有些急,动到了点。”林幼娴也软下来。 “都受伤了,你跑那么急做什么。”鹿有松问出口,就觉得自己多问了,肯定是来找她啊。 林幼娴没有回答这句话。 两人对站了一会,鹿有松一直看着林幼娴,直到林幼娴害羞地低下头。 鹿有松爱死林幼娴了,忍不住上前轻轻抱住林幼娴,身体刚贴到一起,林幼娴就推开了她,“好重的烟味。” 鹿有松有些尴尬,她赶忙松开,低头闻闻自己,确实一身烟臭。 “我以后不抽了。”今天确实抽太多了,嗓子都麻木了,鹿有松也恶心了。 “全是恶习。”林幼娴低嗔一句,转身就走。 鹿有松楞了下,正常追啊,这句话又浮现在脑海里,马上跑上前去牵林幼娴的手,林幼娴象征性地甩了甩,没有甩掉。 俩人手牵到一起,步伐慢慢一致起来,走得也慢起来,林幼娴轻轻依偎住了鹿有松,鹿有松感觉到靠近来的身体,心里甜蜜地冒泡,气氛暧昧,鹿有松忍不住把手指张开插到林幼娴的手指里和她十指相扣,恋爱的感觉让两个人觉得回帐篷这段路程太短了。 “你拿衣服,我陪你去洗澡。”帐篷外,林幼娴等着鹿有松,她抬头看看高悬的月亮,心情甜蜜。 冲完澡的鹿有松换上了香喷喷的睡衣,不仅如此她还喷了香水。 “都要睡了,你还喷香水?”林幼娴闻到了,也说出来了。 “不臭了,现在可以抱抱了吧。”鹿有松紧了紧握着的那双手。 “……捧心她们都在帐篷里呢……”林幼娴害羞。 “看不到的。”鹿有松说完就抱住了林幼娴,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倍感珍惜。 抱了好久,林幼娴要回帐篷,鹿有松拉着不让。 “有点冷。”林幼娴只得这么说,被紧紧抱着,她心跳加速,鹿有松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耳畔让她浑身燥热,害羞紧张。 “那去我帐篷里。”鹿有松还是搂着没有分开,林幼娴好香好软,她想了那么久,终于抱住了,不舍得撒手。 林幼娴看着紧紧搂着她的鹿有松满眼含情,害羞紧张起来,怕她乱来。 “她们都在旁边。”林幼娴脑袋也有些昏沉了,不知该怎么拒绝。 “就在里面抱一会,什么也不做,好不好?我想再抱抱你。”鹿有松抱着不肯松手,哄着林幼娴。 林幼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进了鹿有松的帐篷,一进去就被鹿有松抱住了,而且越抱越紧,鹿有松的手也开始在她后背移动。 林幼娴被刺激得发抖,“鹿有松,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声音里带着颤抖。 “什么都不干的,幼娴,什么都不干。”鹿有松说着就埋首在了林幼娴的脖颈间,嘴唇若有若无擦过。 “啊,啊,啊,你,起来……”林幼娴要推开鹿有松,推不开。 “幼娴……”鹿有松一声呢喃,就把林幼娴压倒在了地垫上。 “别……”林幼娴赶紧抵住鹿有松凑过来的脸,“我有伤,好疼。”只得使出杀手锏。 “啊,压到伤口了?我看看。”鹿有松赶忙起身查看。 林幼娴推开她的手没让她看,拉开帐篷门就逃了出去,这个鹿有松太混账了,才答应她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人哄骗到床上,这是正常追吗?! 36、你这是正常追吗? 第二天清晨,基地的其他人都起床了,只有鹿有松的帐篷还紧紧闭着门帘。 大家只有先吃早餐,吃完早餐等鹿有松醒来,计划好了去划船。 这一等就等到了将近中午,林幼娴拉了两次门帘查看,鹿有松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趴在那里沉睡。 林幼娴第三次去拉门帘查看的时候,宋捧心凑过来了,“这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你不会又死灰复燃了吧?” 林幼娴不语。如果宋捧心知道她又着了鹿有松的道了,估计又会骂她不争气。 鹿有松慢慢醒转过来,醒来后翻身仰躺在地垫上,看着帐篷顶,想到昨晚还把林幼娴拉进了帐篷,嘴巴就咧开了一个大大的弧度,林幼娴答应和她在一起了。 鹿有松捂住脸,扭动身体,开心地滚着。 昨晚可能老想林幼娴会不会被管骏那个了,到后来,自己抱着林幼娴的时候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 林幼娴跑了后,鹿有松回味着林幼娴的味道,没克制住,自我满足了一番。可能是晚上哭得太累心神,也可能是自我满足得太累了,总之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鹿有松拿起手表看,十一点半?连忙起身,十一点半???怎么没人喊她。 马上拉开帐篷帘,映入眼前的就是坐在不远处的林幼娴正看向这边,其他三个人在打牌。 林幼娴看到鹿有松露头,就拿起一杯热水走了过来,鹿有松看到走过来的林幼娴,心里甜蜜地冒泡,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林幼娴又温柔又体贴,而且眼睛里全是她,全是爱。 “喝口水。”林幼娴没有怪她睡那么久,难得能休息好。 “你……过来,我给你说句话。”鹿有松喝完了一杯水。 “什么?”嘴里问着,林幼娴弯下了腰。 “以后只准用这种眼神看我,只准对我这样笑。”鹿有松快溺死在林幼娴温柔含情的眼神里了。 “霸道,快起来吧,大家都等你呢,该吃午饭了,你当早饭吃。”林幼娴轻言轻语。 “我想你进来帐篷会……”鹿有松又想哄林幼娴进帐篷。 林幼娴嗔瞪了她一眼,又朝朋友们处看了眼,“都在那呢。”那边的仨人已经注意到这边了。 午餐去农家乐吃了,林幼娴特意要了小米粥和鸡蛋。 长条桌上,林幼娴坐下后,本来管骏打算坐她旁边的,鹿有松一个大踏步过来抢先坐在了林幼娴的身旁。对面做了萧寿和宋捧心。管骏只得坐在两组中间。 这次和上次吃饭的气氛完全不同了,鹿有松很开心,热络地和管骏说话,胜利者更要谦虚。 林幼娴看着,觉得真够孩子气的。 粥上来了,林幼娴放到了鹿有松面前,还有个鸡蛋。 “别光喝粥,吃个鸡蛋。”林幼娴看鹿有松开心得迷糊,提醒她。其他人开始吃午饭,只有鹿有松吃的是早餐。 “你给我剥。”鹿有松小声凑到林幼娴耳边。 “……”林幼娴脸色有些红,这人真够腻歪的。还是拿起了鸡蛋开始剥,等林幼娴把剥好的鸡蛋放到鹿有松的碗里时,对面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管骏:她俩在一起了? 萧寿:这什么时候成功的?昨晚? 宋捧心:我的老天奶,林幼娴你又吃回头草了,高智商的林总监啊,怎么还长了颗恋爱脑。 鹿有松用勺子压碎鸡蛋,很幸福,冲林幼娴笑。 林幼娴有些脸红。 旁边都是朋友,她没想隐瞒,但是看到鹿有松那么高调,林幼娴还是害羞。 其他三个人被狗粮塞得都不忍心看她们,尤其是管骏,心里不仅被刺激,还有些失落,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有机会的。 吃完饭一点多了,大家还是去划船,决定划完后四点多再返回。 是小桨板船,一条船可以坐两三个人,自然而然,鹿有松牵着林幼娴的手上了一条小船,其他仨人看了看就坐到了另外一条船上。 鹿有松划着船,林幼娴坐船头看着,两人眼神流转。 “咔嚓。”萧寿适时地帮她们拍了张照片。 “我帮你一起划。”林幼娴坐到鹿有松身旁,划另一支桨板。 鹿有松闻着林幼娴身上的香水味,有些沉醉,不自觉就靠紧了林幼娴,用一只手搂住了林幼娴的腰。 “你干什么?大家都在呢。”林幼娴小声抗议,想闪躲。 “她们不会看的。”鹿有松把头埋进林幼娴的脖颈处闻着她的发香。 “别……大白天……”林幼娴拿她没办法,丢了浆想推开鹿有松。 另外一条船上的萧寿,看到旁边的这一幕,用力加速把船划往前面,与她俩拉开距离,给领导制造机会。 林幼娴还是推开了鹿有松,被推开的鹿有松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呼吸也有些重。 伸手握住两支浆,鹿有松转弯朝一侧的荷花池里划去。 “你往哪里划?她们已经划到前面去了?”林幼娴看鹿有松划错了方向,以为她技术有误。 一个用力,船进了荷花池,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林幼娴正要抬头问询,看到了鹿有松的一双填满了渴望的眼睛,脑袋突地一动,难道她又想…… 林幼娴还没想明白,已经被鹿有松抱紧。 “你……你……”林幼娴好像明白了鹿有松要干什么,但这是大白天啊,朋友们就在不远处,而且她俩刚确定关系还不到一天。 鹿有松没给林幼娴时间多想,喘了两口粗气,眼神幽暗,捧起林幼娴的脸就吻了上去。 一吻到那软软香香的嘴唇,鹿有松的身体就开始哆嗦,林幼娴嘴唇薄薄的,微凉,很香,很甜。鹿有松周身的血液蹭地一下被刺激地上涌到头顶,冲昏了头。她用力加深了这个吻,强势地探索进去,勾着林幼娴的舌头打转。 林幼娴被亲上的那一刻就僵住了,没了意识,第一次被人这么深吻,林幼娴的身子被刺激得抖成了筛子,软成一滩水。 鹿有松托着林幼娴的后脑勺,越吻越深,很快不知足起来,开始急躁热烈地去亲吻林幼娴的脸颊,眉眼,鼻子,又辗转到嘴唇,很用力,林幼娴的头脑已经不清醒了,像个溺水的人一样紧紧地抓着鹿有松,只有出气的份,短促无章。 “幼娴,你好香啊。”鹿有松看着面色绯红,眼神迷离的林幼娴,胸腔里的欲望已经控制不住了,她猛地吻住林幼娴,把她压到了甲板上,被摸上的那一刻,林幼娴彻底醒了,死命想推开鹿有松。 鹿有松紧压着林幼娴,一只手把她的手按过头顶,另一只手扯开了林幼娴的上衣,刚扯开就迫不及待地亲了上去。 林幼娴被刺激得浑身酥麻,浮颤不止,鹿有松松开了林幼娴的手,开始扯自己的外套。林幼娴马上想折起身子,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就又被压倒,鹿有松按住了林幼娴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开始往下探了进去…… 林幼娴彻底被吓醒了,死命反抗捶打,“鹿有松,我的伤口裂了。” 听到这,鹿有松停止了动作,急忙起身,要去查看伤口。 伤口处确实有点渗血了,鹿有松懊恼。 “你,你混蛋,你欺负我。”林幼娴说着说着泪就快出来了。 “我……幼娴,你别哭……我不好,我没控制住。”鹿有松也开始回过神。 “你这是正常追人吗?答应你还没超过一天,两次把人……”林幼娴说不下去,拉上外套,拿起桨板,赌气往外划。 “幼娴,别生气了,我没控制住,我混蛋。”鹿有松又是道歉又是哄,她和裴柔柔已经结束很久了,自从知道了对林幼娴的心意,就没再碰过别人了,好几个月没有,每天又都想着林幼娴,又到了这个年纪,鹿有松有些克制不住。 她想林幼娴肯定是初次,因为明显不会亲吻呢,自己明明都感觉到她被吓得发抖了,还硬来,真的…… 鹿有松很懊恼。 慌乱求着哄着林幼娴,林幼娴没有理她,赌气划着船,远远看到前面的船,林幼娴喊:“捧心,捧心。” 船上的宋捧心听到喊声,马上让萧寿往回划,她刚才也看到林幼娴和鹿有松腻歪了,回头还看到鹿有松把船划到了荷花池里,这个老色逼,她在心里骂她的大boss。 一听到林幼娴求救,宋捧心想准是老色逼要霸王硬上弓,赶紧回去解救闺蜜。 果然,船一靠近,林幼娴就对鹿有松说:“你上那条船,换捧心过来。” 鹿有松看看林幼娴,想出声反对,最后咽了下去,乖乖去了隔壁船。 “怎么了?宝子。”宋捧心坐上船转身开口问,就看到林幼娴左脸颊下清了一块,口红也糊了,脸上布满口红印子,鹿有松留的。 林幼娴有点想哭,没有掉下来眼泪。 “哦……我知道了……我的天哪。”宋捧心是过来人,马上反应过来了。 “我就说这个老色逼带你划进荷花池准没好事,这你俩才谈一天,她就想这样……”鹿有松怎么这么饥渴,宋捧心腹诽。 林幼娴没有答话,她稍微平静了些。刚才实在太委屈了,她还没有和人亲热过,鹿有松一上来就很粗暴,把她吓住了。 两个闺蜜坐在小船里没有划动,林幼娴又想到刚才的一幕,羞得捂住了脸,“鹿有松特讨厌。” 语气嗔怪又甜蜜。 恋爱中的人啊,惯会撒狗粮,我这是不是耽误她们好事了,宋捧心看着面前扭扭捏捏少女怀春的林幼娴,忍不住叹气。 另外一条船上的三个人都沉默着,鹿有松一直望着林幼娴那边。 “老大,擦擦嘴。”萧寿看不下去了,鹿有松的口红也花了。 37、谈恋爱了,接送上下班 深夜的松山春晓,一栋别墅二楼的灯光亮着,鹿有松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一扭头看到了摆在桌上的一只雕塑小鹿。 看到雕塑小鹿,鹿有松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把鹿拿到手里,就想到了那日打气球的人,明明今天刚从基地回来,下午才分开,这不到半天又想得紧了。 看了看手机,鹿有松把擦头发的毛巾放到一旁,拿起来开始发信息,嘴角噙着笑。 正靠在床头的林幼娴在走神,只见她双目含情,不知想到了什么,害羞地脸红起来,拿起靠枕盖住了脸。 “嗡嗡”,床头柜的手机有微信提醒。 林幼娴放下靠枕,一张脸绯红,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页面,人想什么,什么就会到。 鹿有松的微信。 这还是鹿有松第一次主动给她发私人微信,“睡了吗?” 林幼娴拿着手机的手垂了一下,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嘴角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 “还没。”林幼娴坐直了身体,打字,嘴角的梨涡越发动人。刚把消息发送出去,就看到鹿有松的语音打过来。 林幼娴收了收笑意,清了下嗓子,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清嗓子。 “喂。”鹿有松先出声。 “嗯,有事吗?”林幼娴眼神里抑制不住笑意。 “没有,就是看你睡没?” “准备睡了,你呢?” “我也要睡了,那个,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一起上班好不好?”电话那端的鹿有松语气温柔。 “嗯?我都是和捧心一起开车去的。”林幼娴有些犹豫,得先给宋捧心心理建设下。 “她有萧寿,我去接你吧,我想早点见到你。”鹿有松彻底把萧寿卖了。 “嗯……好吧。”果然女人都是恋爱脑。 “那挂了。”鹿有松还有些依依不舍。 “挂吧。”林幼娴也被带动地不舍起来。 俩人不过才半天没见,果然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 挂了电话的林幼娴捂着脸甜蜜了好一会,想了想,下床走出去,敲了敲宋捧心的房门。 宋捧心正覆着面膜躺在床上。 “给你车钥匙。”林幼娴把车钥匙放到宋捧心的床头,宋捧心还没有资格挂北城车牌,又和林幼娴一个公司,所以平常都是坐林幼娴的车上下班。 “干吗?你明天不去上班?不舒服?”宋捧心揭掉了面膜,仿佛面膜影响她讲话。 “不是,明天……”林幼娴小声说了句什么,宋捧心没听清。 “你说什么?” “……明天,鹿有松来接我。”林幼娴有些害羞,装作不经意转过身子来掩饰她的脸红。 “哦,我的老天奶,这恋爱中的人,要齁死我了,还真别说,我们霸道总裁还挺宠妻的。”宋捧心的瞌睡都没了。 “什么妻?再说撕你的嘴。”林幼娴做势要打宋捧心。 “别嘴硬啊,唉,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别说不和我坐一辆车了,可能都不和我睡一个房了。”宋捧心做可怜状。 “我让你瞎说,我让你瞎说。”林幼娴扑到床上掐宋捧心。 俩闺蜜闹了会。 周一的清晨,上班族们都形色匆匆,面色凝重,鹿有松嘴角含笑,眉目含情地依在车门上等林幼娴,远远看到林幼娴迎着日出走过来,米色的丝绸衬衣,圆领里露出白皙的脖颈,长发有一侧垂在胸前,一侧别在耳后,耳朵上的耳钉闪闪发光,下身是件枣泥红的长裙,把臀部曲线很完美地勾勒出来,下摆在前侧有个收尾,露出白皙的脚脖,在泥色高跟鞋的衬托下,显得腿尤其长。 鹿有松看得眼都有些直了,林幼娴真的很美,走近的林幼娴妆容精致。鹿有松不禁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这是我的女朋友啊,鹿有松感叹到,又骄傲又幸福。绅士地给林幼娴打开副驾驶的门。 “你今天很漂亮。”鹿有松系好安全带后看着林幼娴由衷地夸赞,“没穿外套,冷不冷?” “不冷。”林幼娴稍微有些紧张,早上起来化了好久的妆,选了半个小时的衣服。宋捧心一直在旁边大惊小怪,搞得林幼娴脸红。 “系上安全带。”鹿有松看林幼娴一直没动作,便转身帮她系安全带,都说帮人系安全带是十大暧昧戏之一,确实是,感到鹿有松的身体擦过自己,还有那熟悉的香水味扑进鼻腔,林幼娴的心脏咚咚直跳,脸也控制不住红了。 鹿有松看看她,没说话,启动了车子。 到了地下车库。 “我先上去,你一会再走。”林幼娴还没做好公开的准备。 “好,那晚上一起下班好吗?”鹿有松握着方向盘侧头问。 “下午再说。”林幼娴脸色有些红。 看着林幼娴挎着手提包,踩着高跟鞋,婀娜多姿地离开。鹿有松半握成拳的手抵在嘴角,眉眼全是甜蜜:呵,这是我女朋友。 中午的午餐时间,林幼娴和宋捧心端着餐盘找位置,迎面看到鹿有松和萧寿走过来,鹿有松深深地看了林幼娴一眼,目光温柔深情。 “我又被塞狗粮了,我又被塞狗粮了。”宋捧心拿筷子敲餐盘。 “你干脆坐过去和她吃得了,省得人家望眼欲穿的。”宋捧心受不了上午还在办公室里凶着人的霸道总裁面对小娴娴突然变了副面孔,温柔深情的,反差太大。 “就你话多,吃饭吧。”林幼娴嘴角梨涡深深。 “她又在往这边看了。”一顿饭,宋捧心这句话至少说了五遍。 “你不去看她怎么知道她看这。”林幼娴没有回头去瞅,她背对着鹿有松的方向坐的。 “呵,怪我了?恋爱脑,有了媳妇忘了……闺蜜。”宋捧心抱怨。 林幼娴嗔她。 “唉,鹿大总裁很少下来吃饭的,现在为了多看你一眼,专程跑下来,哎呀,眼巴巴地瞅着你呀。”宋捧心看到鹿有松吃完饭后没有离开,还时不时地看向她们这。 “走啦。”林幼娴不理会宋捧心的揶揄。 离开餐桌前,林幼娴没忍住,装作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不远处鹿有松的目光,俩人眼神一对上就都移开了。 “走啦。”鹿有松也喊萧寿回去。 电梯旁,四个人,见面都没有说话,但宋捧心就是感到身边的两个人情绪流转地厉害。 萧寿看了看大家,按下了电梯,还有其他几位同事陆续走进来,“鹿总好,林总好。”都会给领导打招呼。 鹿、林两人回复后就站在电梯里不再说话。也就两层楼层的距离,电梯门打开后,大家都鱼贯而出,鹿有松和林幼娴最后走出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鹿有松的手背碰了下林幼娴的手。 林幼娴就红着脸进了办公室。 下午三点,林幼娴的手机上进来了大老板的询问:下班一起走,去吃饭? 然后就是宋捧心的手机收到了林幼娴的微信:我晚上有事,不回去吃饭了,你下班先走哈。 “哼,还‘哈’,哈你个头,又是约会,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有事。”宋捧心看完手机就开始逼叨。 “你在骂什么呢?”旁边的萧寿破天荒地在工作时间聊天。 “哦,骂闺蜜要去约会,留我一个孤家寡人。”宋捧心很给萧寿面子,爆了大料,难得她肯聊天。 “……那……如果晚上没事,可以去我家,我做饭一起吃。”萧寿说话有些结巴。 宋捧心转头看了看萧寿,破了它喵的天荒了,自从鹿有松黏林幼娴的那些个晚上,萧寿会跟过去做饭,已经好多天没吃过萧冰雕的饭了。 “好啊。”宋捧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起吃过饭后,鹿有松开车送林幼娴回家,林幼娴靠着车座椅,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刚才饭桌上鹿有松殷勤备至,体贴温柔,林幼娴第一次感到,原来谈恋爱这么甜蜜。 “笑什么?”鹿有松停下车等红灯。 “没笑什么,有些开心。”林幼娴如实说。 鹿有松抿嘴笑笑没有说话,她也很开心。 九月底的北城已经有些冷了,林幼娴为了美丽,今天打扮得有些清凉了,下了车被风一吹就有些冷了。 鹿有松连忙把外套脱了给她披上。 “我不冷,你看,我还有个小马甲。”鹿有松堵住了林幼娴要说的话。 鹿有松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西装西裤,本来中规中矩的衣服,裤子被设计成了九分裤,一下就出来了时尚风,九分裤下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脚脖,搭配了一双白色板鞋。上身的西装里是一件淡灰色条纹小马甲,马甲里面是一件白色短袖t恤。 鹿有松很能驾驭这种飒爽女强人的衣服风格,配上她那垂肩的微卷发,还有高智精致的面容,吸引得饭店里的人都频频回头。 林幼娴披着鹿有松的外套,轻偎着鹿有松走回小区。 鹿有松一直把林幼娴送到了家门口,本来到楼下时,林幼娴让她回去,她不舍得,说再送送,就上了电梯,送到了家门口。 “回去吧。”林幼娴脱掉了外套,给鹿有松披上。 “那你早点睡。” “嗯,路上开车慢点。”林幼娴目送着鹿有松进了电梯,看到数字降到了1楼,才转身回家。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宋捧心一看林幼娴回来就围了上来。 “看什么?” “看看你口红有没有花?” “讨厌,你这个讨厌鬼。”林幼娴被调侃得害臊了,抓起挎包就要砸宋捧心,一个跑一个追,一室笑声。 38、两个人的中秋夜 “后天就放假了,你十一有什么安排吗?哦不对,是不是该问‘你们’有什么安排吗?”两个闺蜜闹够了,停下来,宋捧心问道。 “我妈后天过来,打算带她在北城逛逛,之前一直说去潭柘寺,没去成。你要不要去?”林幼娴知道这次宋捧心十一不想回家。 “好啊,正好我不想回家。”这个年龄了,不太想回老家,熟人亲戚太多,回去就会被安排相亲,很烦。 林幼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两年基本很少回去,都是妈妈来北城过节。 “哎,你俩没活动吗?好不容易放假。”宋捧心挤眉弄眼。 “啧,你就调侃我吧。”林幼娴刚开始谈恋爱,提起鹿有松还有点害羞。 “害羞什么啊,来,说说,今天第一次正式约会,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呗。”林幼娴还没说完就忍不住露出笑,甜蜜遮都遮不住。 “唉,没想到啊,我是看着你从高中就被人追,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人了吧,没一个动心的,这怎么就被鹿有松拱了呢。”宋捧心心疼她的白菜。 “不过,这个可不是猪,是只鹿,还是只很美的鹿,你没有吃亏。”宋捧心想想自己又美又飒的大boss,觉得没有亏。 “你呀……”林幼娴正要点宋捧心的额头,手机响了。 是鹿有松。 林幼娴立即拿起手机进了卧室,靠着卧室门接了起来。 “我到家了。”听筒里传出来鹿有松的声音。 “嗯。”林幼娴咬了咬下唇,梨涡深深。 “你准备睡了吗?”传来鹿有松锁车门的声音。 “刚才和捧心玩了会,就要去洗澡了。” “哦。”鹿有松回答完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月亮,感觉幸福流满心田。 “明天老时间老地点接你。” “好。”林幼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温柔得有些不真实。 “明天记得穿外套,天有些冷了。”鹿有松走到别墅的大门口,没有进去,转身看着月亮,嘴角含笑。 “好。” “挂吧。”鹿有松看着黑了屏的手机,又抬头看了看月亮,把手背在身后,开心地出了一口气,转身推开门。 “明天放假,我妈过来,后天我带她去潭柘寺玩,会在那住一天,捧心也去。”晚饭时,林幼娴给鹿有松讲十一的安排。她只安排了两天陪妈妈,后面的几天包括中秋节当天,她都没安排。 “嗯,那,有几天能安排给我吗?或者晚上一起吃个饭?”鹿有松很识趣,美人都给机会了,要追着上。 “其他几天都可以。” “中秋节那天晚上你要陪妈妈吧,毕竟团圆,中午我们俩见一面?”鹿有松给林幼娴夹菜。 “中午我陪妈妈吃饭吧,晚上和你一起赏月。”林幼娴想和鹿有松一起看月亮,俩人刚在一起,她也不想分开。 “好啊,太好了,那中秋我给阿姨放假,你过来我这,我烧晚饭给你吃。”鹿有松开心得像个孩子,给林幼娴殷勤地盛汤。 “你会烧饭?”林幼娴也被鹿有松的开心感染到。 “……还行吧……”鹿有松赶紧喝口汤搪塞过去,她决定这两天跟阿姨学学。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烧饭干活从小就会,可鹿有松不是,这也是她老责备自己薄情的原因,她从小就不愿意干农活做饭。 因为放假的缘故,晚上格外放松,吃完晚饭,鹿有松和林幼娴并肩在街头散步,街边的小店为大假来临前做着装扮,下了班的通勤人员心情愉悦,有说有笑。 一派人间烟火气,这在以前,鹿有松都没注意到过。今日看看这火热的市井生活,还有身边并排走的爱人。鹿有松第一次觉得人间也挺有趣的。 林妈妈是位很疼女儿的妈妈,带着大包小包地过来了,各种林幼娴爱吃的,可把宋捧心羡慕坏了。 千年古刹潭柘寺是北城地区规模最大的皇家寺院,寺内古树参天,佛塔林立,环境优美。 林幼娴和妈妈、宋捧心一路走一路看。 “不愧是皇家寺院呀,先有潭柘寺后有北城。”宋捧心第一次来,忍不住赞叹。 “确实好看。”林幼娴附和。 “嗯,可能手机更好看,一天看八百次手机了,这就出来住一晚而已,后天中秋你们不是要一起过吗?晚上去她那过?那你还回来住吗?”宋捧心看林妈妈去远处拍照,低声问闺蜜。 “啧,想什么呢?就是去吃个晚饭。”林幼娴觉得自己这个闺蜜每天脑子里净是些带颜色的废料。 “你确信只是吃晚饭?我等你信息哈,如果回不来提早给我说。”宋捧心痴痴笑。 “阿姨那边你打算公开了吗?” “过段时间吧。”林幼娴经济独立,人格独立,足够成熟,不觉得自己的感情需要给别人交代,但毕竟是长辈,考虑到妈妈可能一时理解不了,想先做做工作。 “如果阿姨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她没什么不同意的,这是我的事。”如果足够独立强大,确实自己的事不需要征得其他人同意,哪怕是自己父母,父母也能感觉到,也不会干涉。 “对了,鹿有松有没有给你聊过她的过往或者家庭?”宋捧心很好奇这个妹夫。 “……没有……”鹿有松不主动说,林幼娴不会主动去问鹿有松的事,她认为两个人再相爱,也都该保有自己,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虽然她很想知道。 宋捧心见状没有再问,都是心性成熟冷静的人。 当林幼娴在吃晚饭时给妈妈说明天中秋,晚上和朋友一起过时,宋捧心会意地打了掩护,说她俩一起和朋友约好了。 结果就是林幼娴被鹿有松接走了,宋捧心去了萧寿家。 鹿有松已经准备好了食材,也提前向阿姨请教了菜谱。 一道最简单的菜就是清蒸大闸蟹,中秋时节的大闸蟹很美味,又不需要过多操作,只需要清洗下。 鹿有松把林幼娴强行安排在客厅坐下,围上围裙去厨房。 看着穿着围裙的鹿有松,林幼娴有一刻的不真实感,就像俩人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思绪还没飘远,就听到厨房里一声惨叫。 林幼娴急忙起身冲到厨房,看到操作台上螃蟹乱爬,鹿有松举着一只手在哆嗦,手上夹着一只螃蟹,被咬住了。 林幼娴赶紧上去,掰开了那只凶手,鹿有松的手指立刻冒出血来。 “消毒液在哪里?还有创可贴纱布。”林幼娴急速问道。 “电视机旁柜子第二层。”鹿有松的声音都有些打颤,看来被咬得不轻。 林幼娴很快速很温柔地给鹿有松处理完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好多了。”鹿有松满头大汗。 林幼娴抽了张纸巾给鹿有松擦了擦汗,“你去等着吧,我来做。”语气温柔宠溺。 鹿有松总是笨手笨脚,但很真诚。 “……那多不好意思,本来说做给你吃的。”鹿有松是真的有些难堪,好像每次要哄林幼娴开心都搞砸。 鹿有松有些懊恼自己的生活技能太差劲了,不学无术。 “我想做给你吃。”林幼娴想安慰鹿有松,说出来这句话后突然有些害臊得慌,眼神就别开了。 鹿有松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表白打动了一下,心里突然就盛满了深情,情不自禁轻轻环抱住了背过身的林幼娴。 林幼娴被从身后抱住,身子明显一震,感到鹿有松的曲线贴在自己的后背上,红晕从脸上染到了脖颈。 “我还做饭呢,你先出去等吧。”被抱了好一会,见鹿有松没有松开的意思,林幼娴小声说道。 “我陪着你一起做。”鹿有松抱着不愿意撒手。 林幼娴没有再说话,任由她抱着亦步亦趋地跟着,洗菜,烧菜,蒸螃蟹。 本来四菜一汤,半个小时可以做完的,俩人在厨房,生生磨蹭了一个多小时。 鹿有松一会从后面抱着林幼娴,一会帮林幼娴掖头发,一会下巴趴在林幼娴的肩头看她炒菜,一会又要正面抱抱。 林幼娴都宠溺地由着她,她也喜欢被鹿有松黏着。 等饭菜端上桌,已经快七点了,鹿有松以自己手指受伤了为由,让林幼娴喂她吃。 “你伤的是左手吧。”林幼娴揭穿她,鹿有松太腻歪了,她有些难为情。 “右手连带也疼了。”鹿有松撒明谎。 林幼娴嘴角的小梨窝很深地出来了,她想笑,但最后还是满足了鹿有松。 鹿有松轻轻张开嘴,注视着林幼娴,目光专注且深情。 林幼娴慢慢红了脸,没有敢和她对视,夹起一口菜递到鹿有松的嘴旁,眼睛只盯着那一开一合的嘴唇,红晕染红了脖颈。 “呐,我也喂你一口。”鹿有松右手又不疼了,开始盛起一勺汤喂林幼娴。 林幼娴没有拆穿她,红着脸张开了嘴。 一顿饭,俩人你喂我,我喂你,吃了一个多小时。 收拾完后,鹿有松端着一块切开的月饼,带林幼娴上二楼看月亮。 林幼娴看到鹿有松打开了二楼主卧的门,犹豫了。 “主卧露台很大,适合坐那观看。”鹿有松解释。 看林幼娴还犹豫,鹿有松走上前,举起两根手指,“我发誓,只看月亮,绝不做别的。” 林幼娴抿抿嘴,闪过鹿有松,进了主卧。 主卧的露台确实适合看月亮,又大又圆的月亮悬挂在天边,照得露台一片温馨。 鹿有松叉起一小块月饼,下面用盘子接着,递到林幼娴的嘴边。 林幼娴脸上的红晕一直没下去,露台上是个大躺椅,她和鹿有松靠坐在一起。 俩人又开始互喂月饼。 喂着喂着不知怎么就躺到了躺椅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你手还疼吗?”林幼娴语气低沉温柔。 “不疼了。”鹿有松抬起了手臂,“躺过来。”示意林幼娴躺她手臂上。 林幼娴默了默,还是躺了过去,算是躺到了人怀里,有些害羞,把头埋在鹿有松的臂弯里。 “我觉得我很笨呢,除了会做总裁,其他的都不行。”鹿有松觉得自己的生活能力很差劲。 “大部分的人都是什么都会做,不会做总裁,你这个更困难些。”林幼娴不是恭维,她很仰慕鹿有松。 “呵,其实小时候我家里很穷,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应该生活能力很强的,我不是,我从小就不愿意割草做饭,不是个会体谅长辈辛苦的人。”鹿有松望着月亮叹气。 林幼娴没有说话,鹿有松谈起过往了。静等了很久,林幼娴看向鹿有松,“你不是不愿意吃苦,你做公司吃了很多别人吃不了的苦,只是你不愿意吃简单的体力的苦而已,你愿意吃更难的苦。” “我不体谅人,你知道吗?我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鹿有松说完这句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给现任说前任有些不妥,止住了话头。 林幼娴支起了身体,看向鹿有松,等着她说。 鹿有松尴尬笑笑,想糊弄过去,“明天的月亮会比今天更圆。” “你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然后怎么了?”林幼娴给她接下去。 果真女人都爱吃醋,无论多陈的,鹿有松暗叫糟糕。 “就不体谅她啊,她一黏我,我就嫌烦。”鹿有松长话短说。 “多久前谈的?”林幼娴的关注点和鹿有松不在一条线上。 “十来年前。”鹿有松说完赶紧闭嘴,祈祷赶紧掀过去这一页。 “哦。”林幼娴若有所思,那么早了。继续窝回了鹿有松的怀里。 俩人抱着都没有说话。 良久,林幼娴问:“那我黏你,你烦不烦?” 果然,女人翻不过去这一part。 “不烦。”鹿有松如实说,她确实不烦,恨不得林幼娴天天和她黏在一起。可是林幼娴很独立,搞得她也是郁闷。 听到这句话,看着鹿有松诚实的目光,林幼娴的心被拨动了一下,低头就亲了鹿有松的脸颊一下。 这一下,气氛就突然变了,鹿有松的眼神幽暗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时间不早了呐,我该回去了。”林幼娴看到了鹿有松的变化,害怕事态会不可收拾。 鹿有松吞咽了几下,脸色都有些充血了,出了几口长气,“好,我送你。”她得控制住,正常恋爱,得正常恋爱,林幼娴都被吓住两次了,她得控制些。 39、假期约会之看电影送耳环 水榭花语三期,宋捧心斜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再一次摸起手机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林幼娴怎么还没约会结束?怎么还没喊自己回去? 萧寿从卧室走出来,“我给你把次卧收拾好了,今晚你要不要就睡这?这么晚了……”她猜那边俩人可能已经睡下了。 “……”宋捧心看看萧寿,又看看手机,叹气,果然恋爱中的女人都不可信,分开的时候还斩钉截铁地说一定会回来的。 深夜十一点半,林幼娴推开了家里的门,林妈妈闻声从里屋走出来。 “妈,您怎么还没睡?不是让您早睡吗?”林幼娴看到妈妈还在等自己,有些心疼。 “我睡一觉了,你们年轻人玩得真晚。” 林幼娴没有接话,有些心虚。 “捧心呢?”林妈妈的这一问把林幼娴也给问愣住了。 “她还没回来?”不会还在萧寿那里吧? 林幼娴赶紧走进主卧打电话,宋捧心的手机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 林幼娴又赶紧拨打萧寿的手机,那边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嗯,捧心去洗澡了。” “她今晚不回去了。” “她出来要不要让她给你回电话?” 萧寿的两句回答和一句问话让林幼娴懵了,“不用回了,找她没事,你们休息吧。” 林幼娴挂断电话陷入沉思,这么快俩人就睡一起了?果然恋爱中的女人都不可信! 第二天上午宋捧心一回来,就看到了林幼娴欲说还休的眼神。 “你干嘛一直瞅我?”趁林妈妈下楼买菜,宋捧心堵住林幼娴问。 “……还老打趣我呢,是谁这么快就先和别人睡一起了?”林幼娴感觉自己终于掰回了一局。 “什么?和谁睡一起?”宋捧心一时脑袋没转过来。 “……”林幼娴没说话,用眼神示意她。 “啊,天?林幼娴……你想哪去了,我……我是以为你不回来了,才留宿萧寿那,我睡次卧的好吗?”宋捧心情绪激动。 “我和她一点点暧昧都没。”宋捧心用手指掐着小姆手指的指甲肚。 “一点点都没有?她都暗恋了你那么久了,你住她那,她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林幼娴虎疑。 “谁?暗恋我?萧寿?”宋捧心瞪大了眼睛。 林幼娴暗道糟糕,答应鹿有松不说的。 在宋捧心的逼问下,林幼娴还是说了,听完后,宋捧心简直五雷轰顶,不可置信。 “你再问下鹿有松,我不相信,问明白了……不,你约她出来问,我也去。”宋捧心平静下来之后要求。 咖啡馆里,当鹿有松款款走来,看到坐着的不仅有林幼娴,还有宋捧心时,就明白了林幼娴电话里说的“有一些其他的事”是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捧心,拿你当了挡箭牌。”鹿有松和盘托出。 宋捧心听了萧寿并没有暗恋她,心里竟然有些失落,语气也不善起来,“老板让做事,谁敢不配合呀。”主要是生萧寿的气,具体生什么气也说不清。 鹿有松被噎得喝了一口咖啡缓解尴尬。 “我才是被骗的人好吧,你看我都不生气了,你也不生气了好不好?”林幼娴瞪了鹿有松一眼,又去哄宋捧心,她不想让最好的朋友和女……朋友不合。 想到鹿有松是女朋友,林幼娴心里像灌了一瓶蜂蜜,甜丝丝的,连带眼神都温婉多情起来。 宋捧心看着身边的两个人彼此对望着的那暧昧的眼神,又想想那个傻子萧寿,让她说暗恋她就说,心里就来气,气鼓鼓地坐着不搭话。 “我把萧寿也喊出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给你道歉好不?”鹿有松放下手机。 “你喊她做什么?”宋捧心急了,她不清楚自己急的是什么,不想面对? “吃个饭嘛,你俩又没什么,误会也说开了。”鹿有松不明白宋捧心哪来那么大的气,又不是骗了她,她顶多算个枪托。 枪和靶子都没意见了,枪托生什么气! 鹿有松只有对林幼娴软言软语,对其他人大多公事公办,对宋捧心的耐心也快消耗完了。 “我不吃,不想看你们撒狗粮。”宋捧心还有些生气,特别是看到鹿有松偷偷在桌子下面抓住了林幼娴的手。 别以为别人没看到,林幼娴的表情可是出卖了一切,脖颈都红了。一看到这小两口你侬我侬的,再想想那个萧寿,堵心得很。 “去嘛。”林幼娴被调侃,想抽开手,却被抓得更紧了,就瞪了鹿有松一眼,在宋捧心看来,那娇羞的模样,就是情人间的小趣味。 想想自己的闺蜜第一次谈恋爱,很难得,也不好继续调侃。 “好吧。”虽然闺蜜说的“去嘛?”是问自己,可眼神却一直在鹿有松身上,恋爱中的女人啊。 萧寿过来了,一脸严肃,没有一句话。 宋捧心来气,你一个助理整天比老板还高冷算什么样子!没看到老板是怎么哄老婆的吗?! 等等等等,我们只是同事,我干嘛想要她哄我?脑袋里千转百回,在外人看来也只是僵在那里。 “好啦,人都到齐了,我们去吃饭吧。”看着平时活泼跳脱的闺蜜也沉默了,林幼娴只得起来张罗。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手牵手走在一起,依偎着,说笑着。鹿有松好像在林幼娴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林幼娴做势要打她,鹿有松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林幼娴有些撒娇,轻轻跺了跺脚,鹿有松哄她,搂住了她的腰。 后面站着的两个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撇开眼,俩人太腻歪了,不该和她俩一起吃饭。 餐厅很有格调,位置也很隐私,四个人就坐,自然而然,这次林幼娴没有和闺蜜坐在一起,她坐到了鹿有松的身边。 宋捧心翻白眼,初恋的人真是满心满眼都是恋人啊。 “嗯,这茭白烧得不错,你尝一口。”鹿有松说着就夹到林幼娴的嘴边,没有使用公筷。 林幼娴脸红,嗔她一眼,对面还坐着萧寿和宋捧心呢。 宋捧心心里的白眼快翻到天上了,有一种虚幻的错觉,她那雷厉风行的大boss此刻竟然软着身段给女朋友喂吃的,而这个被喂的女朋友就是她的闺蜜,多年的高岭之花,高冷的御姐,此刻嘟着嘴撒娇。 宋捧心感觉饭不需要吃了,光看她们腻歪都饱了。 一顿饭下来,宋捧心忍不住抗议了三回,一回是鹿有松又给林幼娴喂东西,还逗林幼娴,来回在她嘴边晃;一回是林幼娴的汤汁不小心滴到裙子上了,鹿有松去擦,不知摸到了哪里,林幼娴打她,俩人闹起来;第三回就是快吃完饭,林幼娴拿纸巾替鹿有松擦她嘴角的一点饭粒,鹿有松回亲了下纸巾。 吃完饭四个人在商场里遛弯消食,正逢假期,大家都跑出去玩了,商场倒显得冷清,走到一处卖冰糖葫芦的摊位前,鹿有松问大家饭后要不要吃点甜食助消化,她自己爱吃甜食。 最后还是买了两串糖葫芦,鹿有松和林幼娴分吃一串,宋捧心一串。 鹿有松举着糖葫芦给林幼娴吃,“我不吃,你吃吧。”林幼娴饮食很有节度,极少吃零食。 “尝尝,不太酸,蛮好吃的。”鹿有松把糖葫芦凑到她嘴边,林幼娴只得咬掉一颗,确实很甜。 俩人一边吃,一边十指相扣依偎着。 宋捧心羡慕了,再看看身边的萧寿,“我吃不完,这半串给你。”直接塞给她,还是来气。 遛完弯,鹿有松又有了新提议--看电影,她不想和林幼娴分开,林幼娴也想黏着她。 陪衬的两个人都不想再陪同了。 “去嘛,回去也没事,一起玩嘛。”林幼娴又央求宋捧心。 “你撒娇朝人家撒哈,别对着我。”真受不了,一个高冷御姐谈了恋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动不动就看到她撒娇,现在好了,撒得连人都分不清了。 “讨厌,就对着你,去嘛。”林幼娴拉住宋捧心的胳膊不让她走。除了对象,她也想陪陪闺蜜。 电影院人也很少,包间特惠,鹿有松包了个vip厅,厅不大,十个人的位置,四个人坐显得挺宽阔,影院还给送了水果,椅子打开正好可以躺着休息。 鹿有松和林幼娴挨着,椅子一打开,躺下的鹿有松就把头靠到了林幼娴的肩头。 坐在后座的宋捧心又开始翻白眼,这俩人是不是没谈过恋爱,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上头! 电影是部爱情剧,很温情,演到男女主角亲吻到一起时,鹿有松把头在林幼娴的肩头蹭了蹭,嘴唇若有若无擦过林幼娴的脖颈,林幼娴的脸上爬满了红晕,还好被黑暗遮挡,“她俩在后面呢。” 林幼娴心里也有些心动,想到了那天在帐篷里鹿有松的亲吻,鹿有松的唇很软,很甜,很香……也情不自禁靠紧了鹿有松。 后面的宋捧心要暴走了,不明白为什么会跟她俩来电影院,看真人秀恩爱吗?虽然林幼娴和鹿有松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事,可她就是感觉比看到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滚到床上还要黏糊。 宋捧心感觉空气好热,想出去透气,就起身悄无声息地出去了,萧寿看了看,也跟着出去了。 “你出来干吗?”宋捧心现在看萧寿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 萧寿看着宋捧心,没回答。 “你不是很擅长演戏做配合吗?”宋捧心还记恨着萧寿配合鹿有松追林幼娴而谎称暗恋自己的事。 “我没有说谎。”萧寿认真地看着宋捧心的眼睛。 “什么?”宋捧心有些心慌,这个冰雕干嘛用这个眼神看着我,很……深情? “我说我暗恋你,这件事没有说谎。”萧寿直视着宋捧心,深情款款。 宋捧心听到后,脑袋“嗡”地一下,她要疯了,萧冰雕表白呢?!宋捧心转身想进电影院把林幼娴拉出来告诉她这个惊天大瓜,虽然是自己的瓜。 想着那俩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电影院上演了限制级情景,没敢闯进去,可满腔的震惊,她压不住,实在不知如何面对,转身暴走离开。 留下迷茫的萧寿站在原地,她是被接受了?还是被拒绝了? 影院的两个人直到电影放完了,还腻歪在一起,鹿有松握着林幼娴的手,怎么抚摸都不够的样子,最后放在唇角亲了亲。 “好啦。”林幼娴推开鹿有松,回头看宋捧心,“人呢?” 鹿有松也回头,萧寿呢?她俩呢?早知道俩人不在,就亲一口了,鹿有松懊悔。 出了电影院,鹿有松没有放林幼娴离开,拉着她去逛街,林幼娴也不想回去,任由她拖着,笑笑闹闹一路。 直到夜里十点,鹿有松才开车把林幼娴送到楼下。 “我上去了哈,你不用送了。”车里坐了会,林幼娴放开了鹿有松的手。 “等下。”鹿有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是那对小鹿耳环。 林幼娴有些想流泪,两只手取下了耳朵上的耳环,撩起了头发。 鹿有松会意,轻轻把小鹿耳环给林幼娴戴上。 看着白皙的耳朵,鹿有松没有忍住,亲了一口,林幼娴的身子明显一震,但她没有拒绝,而是侧过身正对着鹿有松。 “幼娴,我……”鹿有松吞咽了下口水,她又想亲林幼娴了。 林幼娴心里也想,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呵。”看到闭上眼的林幼娴,鹿有松激动地叹出一口气,刚搂住,正要亲上去的时候,有手机响了,铃声很突兀,吓得俩人赶忙分开了,是林妈妈打来的。 接收完母亲的关心,俩人同时叹了一口气,又都笑了。 鹿有松还是把林幼娴送到了单元门口,磨磨蹭蹭不愿意走,林幼娴只得拉她走到隐秘处,亲了她一下,又哄了哄,才把人送走。 40、你怎么这么霸道 十点多,林幼娴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家里的门,林妈妈已经睡了。 刚冲好澡,宋捧心就敲门进来了,这么晚没睡,明显等着林幼娴呢。 “什么事?”林幼娴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梳妆台旁,看向满脸要讲故事的宋捧心。 “什么?萧寿真的暗恋你?”林幼娴刚被宋捧心按坐在凳子上,就又震惊地弹起来。 “嘘。”宋捧心打手势,卧室里并没有第三者,不知道她怕谁听见?! “那也蛮好哈,萧寿又体贴又有能力还漂亮,比陈止好太多了。”陈止是宋捧心的前女友,林幼娴从一开始就不太看好她。 “停,别提那人哈,影响我心情。”宋捧心用手势做禁止状。 “好,不提不提,提萧寿好了吧?怎么样,被表白的感觉怎么样?”林幼娴很开心,自己的闺蜜终于也要有着落了。 “什么怎么样?我被吓到了好吧,你是没看到她对我说话的样子,一本正经,严肃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给你们家霸道总裁汇报工作呢?”宋捧心扶额。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抛开这个,你喜欢她吗?”林幼娴直击重点。 “……我……”宋捧心有些脸红,她是有过女友的,看到漂亮又出色的小姐姐有好感很正常,何况萧寿又居家又体贴,很戳她的点。 “她没一点情趣的。”宋捧心吐槽,别看鹿有松平时不苟言笑,员工都害怕她,真调起情来,那会得很,哄得林幼娴整天介地撒娇。她对着这个冰雕助理,羡慕起了闺蜜。 林幼娴心里明了,那就是喜欢了,只有喜欢了才会吐槽,不喜欢就没槽点了。 “你都没给人家机会表现,怎么知道人家没情趣?”林幼娴开导闺蜜。 “机会还需要我给吗?她不会创造啊?电影院门口,我转身走,她连追都没有追,你说傻不傻,她刚表白完,我走她都没有追!她知道我没开车的啊!” “她刚表白完,不是得需要适应嘛,都一样,鹿有松之前更过分。”林幼娴为了安慰闺蜜,不惜爆自己隐私。 “阿嚏!”正在削苹果的鹿有松打了个喷嚏。 “这谁骂我了?”鹿有松揉揉鼻子。 “估计是有人想你了。”躺在躺椅的鹿有柏笑她,这个妹妹,明显感觉到近段时间很开心,一个人的幸福是藏不住的。 “大哥。”鹿有松白眼他。 “还不讲实话,哥都看出来了,说说,是哪个黄毛小子把我妹妹的心给勾走了?”鹿有柏咬了一口苹果。 他出院有一段时间了,身体恢复了很多,心情也明朗起来。 “哪有?!”鹿有松有些脸红。 “还说没有,那中秋节的晚上和谁一起过的?”每年中秋夜都是兄妹俩一起过,今年鹿有松说有事,中午吃完饭就匆匆走了。 “……她不是黄毛小子,是……黄毛丫头。”鹿有松说完看向大哥。 鹿有柏有一瞬间的错愕,两兄妹都沉默了一会。 突然,鹿有柏一拍大腿,“我就说,哪个黄毛小子能配得上你!来,有没有照片,让哥看看这个黄毛丫头。” 鹿有柏困囿在残病的牢笼里半生,早已看淡人生教条和生死,对于妹妹选择的对象,他认为幸福最重要,无所谓性别。 “大哥……”鹿有松有些不好意思。 “看看嘛,你还藏着掖着啊?不得带回来给我看啊。”鹿有柏朝她伸手。 鹿有松只得翻开手机,下午看完电影,俩人逛街,鹿有松拍了个自拍合照,镜头里,鹿有松的脸占据半边镜头,依偎在她旁边的是一位梨涡深深的美女。 “我的天,这么漂亮!”鹿有柏被震惊到了,睁大眼睛又靠近瞧了瞧,手放在屏幕上还放大了照片,“鹿有松你可以啊,你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呀,太美了吧。”。 鹿有松很开心,有点骄傲,女朋友确实很漂亮。 “唉,照片只能看出来漂亮,性格什么的也看不出来啊?”鹿有柏佯装叹气。 “得了,你想见真人就直说,还绕弯子。”鹿有松站起身去倒水。 “那你趁假期带回来让我瞧瞧嘛。”鹿有柏有些迫不及待,小妹孤单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带人回来过,看到她现在突然变得那么开心,鹿有柏很想见见那个给了妹妹幸福的美女。 鹿有松喝水微笑就是没搭话。 “哦,我知道了,你听她的,怕她,得回去请示是吧。”鹿有柏激她。 “切,我怕她,她听我的好吧……你激我,好啦,过几天带她回来,赶紧睡吧。”看到大哥这么兴奋,鹿有松也想带回来让林幼娴认认门。 “鹿有松怎么过分的?你怎么收拾她的?”水榭花语的大卧室里,宋捧心还扒着林幼娴问。 “睡觉吧,都快十一点了。”林幼娴不愿意深聊了。 “呜呜,我刚遭受暴击,你也不安慰我。”宋捧心坐在林幼娴的化妆台旁假哭。 “……”林幼娴无奈。 “我觉得萧寿挺好啊,表白得很冷静。鹿有松是表白得很激烈,但太激烈了也很吓人。”林幼娴想到了五人组露营的那天晚上。 “讲讲,讲讲,怎么激烈的?”宋捧心能猜到是哪天表白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激烈的。 等林幼娴简单说完鹿有松是怎么误会她和管骏的,又是怎么跑出去一个人抽烟到半夜的。 宋捧心爆发出鹅叫,“天哪,我们霸道总裁这么脆弱么?” 其实林幼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表面,她不想爆得太隐私,毕竟是她和鹿有松两人的私密事。 “然后呢?” “然后我就让她正常追我啊。” “她怎么正常追的?” “……当天晚上她就把我哄到她帐篷里想……”林幼娴脸红了,“所以说啊,萧寿这样很冷静的很好啊,细水长流。”林幼娴主要是为了劝慰闺蜜,可不是为了谈自己的闺房事。 但宋捧心的关注点偏了,“天哪,表白的第一天晚上,你们俩就那个了?” “哪有,我当时身上有伤,她放开了,净瞎想,你这么急色,萧寿就不该那么温吞。” “切。”提到萧寿,宋捧心就翻白眼。 “我知道了,第二天划船,她又把船划到荷花池里,是不是也是想那个你,她得手了吗?”宋捧心的关注点还偏着。 “你……两个女孩子,什么得手不得手的,你讲话真粗鄙。”林幼娴嗔她。 “到哪一步?在船上到了哪一步?肯定抱了,也亲了,你脸上都是口红,你口红也花了,有没有摸到胸?或者下面?”宋捧心谈起来这些津津有味。 “……”林幼娴脸色有些红,不想再开口了。她说不出口鹿有松把她压在身下,亲了她的胸,要扒她的裤子。低头看手机,罪魁祸首好几条微信已经过来了。 半小时前:我到家了。 十分钟前:明天午饭后去接你哈。 楼下林幼娴哄她的时候答应明天一起吃晚饭了。 五分钟前:我要睡了,你呢? 林幼娴也不管宋捧心了,开始捧着手机回信息。 宋捧心磨磨牙,果真见色忘友。正要再说话,那边视频电话打来了。 真腻歪! 宋捧心“哼”一声躲回自己卧室了。 “已经躺床上了?”林幼娴看到视频那边的鹿有松已经穿着睡袍躺在床上。 “嗯,你呢,我看刚洗完澡的样子。”鹿有松凑近了屏幕仔细看。 “这你都能看出来?”林幼娴把手机架在化妆台开始涂涂抹抹,刚才一直和宋捧心聊天,没来得及保养。 那边鹿有松好一阵没有说话。 “嗯,卡了吗?”林幼娴凑近屏幕。 “没有,就是看得出神,我女朋友确实很漂亮。”鹿有松沉迷。 “……谁是你女朋友?”第一次被喊作女朋友,林幼娴有些害羞。 “那,不让叫女朋友,现在就叫老婆吗?是不是有点太快啦?”鹿有松做出征询意见的样子。 “……你……讨厌死人了。”林幼娴跺脚。 “那你不是还喜欢我?”鹿有松在镜头那边笑。 “谁喜欢你,讨厌鬼。”林幼娴别开眼睛,就爱调戏人。 “不喜欢我,那谁晚上在楼下还亲我……”鹿有松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你再讨厌,我挂了啊。”林幼娴被调戏得脸红了。 “别挂别挂,再亲我一下。”鹿有松把脸凑上屏幕。 “讨厌!”林幼娴挂断了视频,捂住脸,嘴角的小梨涡越来越深。 “什么?萧寿真喜欢宋捧心?”快下车时,当林幼娴说出这个新闻时,鹿有松瞪大了眼睛,她飞快地在脑海里搜索蛛丝马迹,没有发现。 “她俩可以啊,在我眼皮子底下藏这么深!”鹿有松回过神,开始解安全带。 “是暗恋,捧心哪知道?”林幼娴给好朋友辩解。 “呵,这个萧寿,真看不出来还会谈恋爱。” “不是恋爱,捧心还没答应呢。” “萧寿这么优秀,她为什么不答应?”每个人都向着自己近的人。 “优秀,人家就必须喜欢啊?”林幼娴翻白眼。 “那我优不优秀?”鹿有松凑近搂住了林幼娴。 林幼娴赶紧推开,“一会就上电梯了,有人。” “害羞鬼。”鹿有松趴她肩膀笑。 今天俩人来练习射箭,鹿有松以前学过,会一些。 林幼娴不得要领,教练看到是美女,很热情地凑过来要教林幼娴,这样握,这样拉,手臂抬起…… 去了躺洗手间回来的鹿有松看到了这一幕:年轻帅气的教练站在林幼娴背后几乎半搂抱着教她。 登时,鼻孔出气粗重起来,三步并两步走过来,拉开了教练,“您歇歇,我来教就可以!” 教练只有退后几步远,但眼睛没舍得移开,一直看着林幼娴。 “不射了,回去。”鹿有松扔下箭靶,拉起林幼娴就走。 “唉,你慢点,练习得好好的,干嘛不练啊,我刚学会了一点。”林幼娴被拉进了电梯还在抗议。 “干嘛不练?你没看到教练那眼神吗?恨不得把你衣服剥了。”鹿有松双手插兜里,抿紧嘴唇,鼻孔出气又粗又重。 “人家只是看看,又没做什么!”林幼娴对这个小霸王的占有欲很无语。 “他刚才都搂抱住你了。”小霸王火气很大。 “哪有搂抱,就是虚站在后面,也没有碰到手或者身体其他部位的。”林幼娴觉得小霸王说话很不尊重事实。 鹿有松打开车门,把林幼娴推进车里,“咣”地一声关上了车门,没有一点绅士感。 “我就不许,不许别人这样看你。”鹿有松进了驾驶位,还气鼓鼓地。 “你怎么这么霸道,你……”林幼娴话没说完,就被鹿有松的唇堵住了嘴,一触碰到那份柔软和香甜,林幼娴大脑“砰”一下就晕了,僵在了副驾驶的椅子上。 鹿有松的脸也红了,不知道怎么又亲上去了,她回过神后用强大的意志力离开了那让她舍不得离开的嘴唇。 “下次再这样,就这样惩罚你。”鹿有松别开眼,没好意思看林幼娴,开始系安全带,启动车。 红了脖颈的林幼娴抿了抿唇,把脸扭向窗外,心跳动得厉害。 鹿有松就是这么霸道! 41、代言人塌房 假期七天一闪而过,重回工作岗位的社畜们哈欠连天,都还没有找回状态。 林幼娴也是第一次留恋假期,除了前两天陪林妈妈,还有一天陪妈妈逛街外,其余四天基本都和鹿有松黏在一起。 最后一天晚上俩人在车里磨蹭到十一点半,鹿有松才把林幼娴放走。 也没有做更亲密的事,就牵牵手,搂搂抱抱,说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俩人也能磨蹭一两个小时。 两个人如胶似漆的,好像要长别,其实第二天上班就会碰面。 林幼娴是很职业的人,一个上午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下午召集部门开会,会议刚结束,还没走出办公室,董多其突然叫起来:“老大,刘鑫可能要塌房了。” 刘鑫是公司招商部签约的艺人。 林幼娴马上打开手机,可不,热度已经起来了,眼看马上就会登上热搜。 因为刚节后,所有员工都回了公司,鹿有松的办公室不到半个小时就汇集了几乎所有高管。 赵峰几乎要拍桌子骂脏话:“草他m的,这个节骨眼出这逼事。”招商进行半年了,正在交付的关节眼上,有些结果不太满意的加盟商正撺掇着想找事呢。 “说不定是假雷呢,刘鑫那边不是声明了是造谣吗?”王斌心存侥幸。 鹿有松看了王斌一眼,这人怎么风险意识这么差。上次产品质量问题本来要把他撸下去的,赵峰回来力保,才留在了原岗位上。 “我们不能心存侥幸,实锤的可能性很大,就算不是,我们也得尽快做好预备方案。”林幼娴仔细看了事情进展,女方实锤被性侵,有图有证据,而且根据对此男星的了解,可能性极大。 当初签艺人的时候,林幼娴和陈清都是建议签女艺人,赵峰是总负责人,坚持认为男艺人流量大,影响大。鹿有松也不好插手。所以最后签了这个奶油流量小生。 林幼娴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小生,浮夸。 “林总说得对,我们只当实锤了,得赶紧出来预备方案。”何弘毅半公半私接林幼娴的话。 “所有海报都先准备好撤下,马上谈一个新艺人,准备好声明。”陈清雷厉风行。 “这次敲定个风评好的艺人,海报一下来直接上另一个,扭转下影响。”林幼娴赞同。 意见通过。 赵峰焦头烂额,那些加盟商本来已经开始闹事了,他带队去安抚。 林幼娴去谈新艺人,流量小花--魏肖肖。 散会后,林幼娴又组织了部门会议,安排董多其做好公关准备和文稿,让赵真真开始联系魏肖肖方,加急谈判签约。 一通工作整理安排下来,已经深夜九点多。 林幼娴揉揉有些胀的太阳穴,闭眼休息了会,才有时间看微信。 上面有鹿有松的信息:开完会来我办公室。 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 办公桌前的美女,疲惫的神态因这个信息一扫而光,嘴角绽放出两个小梨涡。 林幼娴推开鹿有松办公室的门,满脸娇羞少女会情郎的表情在看到坐在里面的陈清后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还有别人?! 陈清也愣了下,下意识看了下手上的腕表,又看了看鹿有松。 “咳,我找林总有点事。”鹿有松从陈清对面起身,去倒水。 “先坐会。”把水放在了桌子的另一端,还给林幼娴拉了下凳子。 陈清没忍住,“噗嗤”笑了,林幼娴尴尬到脸红,能做到副总,那肯定人精似的,况且又是鹿有松的好朋友,肯定猜出来了。 “啧,你不是说正事呢吗?”鹿有松呲她。因为代言人的事,陈清也和部门在开会,结束了看鹿有松还在,就过来聊了下想法,刚坐下,林幼娴就过来了。 “……我这也不急……就别耽误你俩吧,我明天上午再找你,反正后天才走。”陈清说着就要起身。 “你有完没完,赶紧说,明天我还有事。”鹿有松把她又按坐在沙发上。 林幼娴已经坐在沙发旁开始喝水了。 “就招商的事,我担心这次代言人的事会成为导火索,本来因为交付已经有加盟商闹事了。”陈清正经起来。 鹿有松喝口茶水,躺靠在沙发靠背上,手指揉着太阳穴,没有说话。 林幼娴看着鹿有松皱起的眉头,有些心疼,她白手起家,一手创立公司,这中间十几年,迈过多少坎,每次的难关又都是怎么度过的。 陈清看着满眼心疼的林幼娴,也第一次意识到鹿有松一路走来有多辛苦,遇到难题,大家都征询她的意见,让她想方案,哪怕做到自己这样副总的职位,也只是拿着几个方案让她评估。 确实很辛苦。 “看看闹事的加盟商想怎么样,找出头的谈谈,尽量不要扩大。”沉默良久,鹿有松抬起身子,喝了口茶水,她心中已有计划,如果事态发展严重起来,立刻中止招商,宣布失败,退款,及时止损,断臂求生。但这些目前还不适合告诉团队,再努力最后一把吧。 “嗯,目前闹得最凶的是河市总代,我明天碰下赵峰,去河市谈下。”陈清说完就打算起身了,“那没事,我走了哈。”说完拍了拍鹿有松的肩膀,小声凑到她耳边,“晚上好好放松放松。”说完还瞟了眼林幼娴。 “啧,多嘴。”鹿有松打了她一下。 陈清哈哈笑着离开了。林幼娴猜到陈清肯定是在打趣自己了,脸颊染上了红晕。 看到陈清把门带上后,鹿有松起身,靠着林幼娴坐了下来,手也绕到她后背,轻轻揽住她,“忙到现在累了吧?”语气舒缓温柔。 “你不也一样?”林幼娴在办公室被搂抱着,害羞得紧,眼睛紧张地瞟向落地玻璃窗和门口。 鹿有松看她紧张,伸手从茶几下拿来遥控器,一按,落地窗的大窗帘缓缓拉上了,“不会有人进来的。”鹿有松声音低沉暗哑。 林幼娴这才缓缓放松身体靠在了鹿有松怀里。俩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都没有说话。 “我送你回去。”靠了好一会,鹿有松亲了下林幼娴的头顶。 俩人手拉着手起身,走到门口就松开了,办公室里还有同事在加班。 还是把人送到了楼上,鹿有松斜靠着电梯旁的墙壁,拉着林幼娴的手不松开。 “好啦,回去休息啦,累一天了。”林幼娴宠溺地笑。 “还少一样东西。”鹿有松俏皮地嘟嘴。 林幼娴想笑,这还是刚才那个运筹帷幄的鹿总裁吗? “少什么?” “诺。”鹿有松嘟嘴做亲亲状。 “哼,赖皮。”嘴里虽然这样说,林幼娴的心里甜得像蜜似的,轻轻亲了鹿有松的脸颊一下。 “还有这边。”鹿大赖皮又扭过了另外一边脸。 林幼娴宠溺地又亲了一口,亲完还用手擦了擦口红印,“回去就睡哈,不要再喝酒了。” 鹿有松满足了,笑笑点点头离开。 一周不到,刘鑫果真塌房了,特别是最后两天,他又是发誓又是报警的,把这场闹剧以最惨的收尾结束了。 惨的不仅是他自己,连带和他签约的各品牌爸爸,大家都慌不择路地择清和此人的关系,sl算准备得充分的,立刻挂出了新代理魏肖肖的大副海报,流量小花不是盖的,快速吸引了一波好感。 “我发现我女朋友好能干哦。”副驾驶上的鹿有松把下巴隔在林幼娴肩膀上夸赞。 “没有你能干。”林幼娴看看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庞由衷发言,她内心很崇拜鹿有松的。 “这次代言人处理得这么好,想不想要奖励。”鹿有松眨眨眼。 “什么奖励?” “这个……”鹿有松说着就要亲吻林幼娴。 “一身酒味。”林幼娴推开了她,嗔道。 可能今天代言人的事让鹿有松很开心,晚饭她就喝了几杯酒,林幼娴看她开心小酌,就也没拦着。 亲吻的话,还是有些害羞。 鹿有松低头闻了闻自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以后都不喝了。” “我明天下午就出差了,会不会想我?”鹿有松第一次不想出差,以前是去哪儿都无所谓。 “不是一周就回来了嘛?”林幼娴也不舍得,但鹿有松是出去工作,她不想让她出去了还心里不痛快,故作轻松道。 “一周呐。”鹿有松直起了身子,7天啊,林幼娴好像还嫌短似的。 “想,但是你是去工作,能有什么办法呢?”林幼娴托住她的脸安抚。 鹿有松马上抓住了扶上她脸庞的手,拿着这双手蹭了蹭自己的脸庞,看着对面容易害羞的人红了脸,心里越发受用得很,抓住手,侧侧头,忍不住在林幼娴手心亲了一下。 林幼娴心里猛一颤,条件反射要抽回手,没有抽出来,“干嘛呀?”连声调都软了下来。 “你说干嘛,我对你做什么不应该吗?”鹿有松有些动情,把林幼娴的手来回在脸庞滑动让她抚摸自己,忍不住多次侧头亲吻手心。 “你……”林幼娴脸红得像番茄,身子也有些发抖。 最后鹿有松长出一口气,放下手,紧紧地抱住了林幼娴,在她耳畔吐着沉重的呼吸,感觉到林幼娴身体的僵硬,鹿有松尽力平复了心情,缓缓松开了。 俩人都躺在车椅背上平复了好一会。 “上去吧,十点多了,我开车回去,明天再把车开来接你。”鹿有松喝了酒,只能林幼娴开车,平复好心情后,林幼娴开口。 “嗯……”鹿有松嘟了下嘴还是不动。 “好啦。”林幼娴凑过来亲了一口。 “这边……”鹿有松自从谈了恋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得这么爱撒娇。 林幼娴又亲了另外一边一口,这才把醉鬼打发走,看她走到别墅门口,转身挥手,身影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印到了林幼娴的心底。 42、第四颗纽扣和大半个胸 鹿有松出差走了一周,也带走了林幼娴的魂魄,每天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加班到很晚,到家倒头就睡,才不至于想太多。 宋捧心看到林幼娴这个样子,又忍不住吐槽,果然如果初恋遇到的就是那个最优秀的,那是火上加火。 周日的清晨,宋捧心起床做了饭,吃了躺到沙发上想心事,都脑补了好几个剧场了,林幼娴的房门才打开。 “起这么早。”林幼娴还是睡眠不足的神态。 “晚上睡得早啊。”宋捧心吃了一口黄瓜,早餐都消化光了。 “你不一向睡很晚吗?”林幼娴吃惊,她知道宋捧心周末的晚上有追剧的习惯。 “我没有变啊,只是相对某人睡得早而已。我夜里一点半出来上卫生间,可是看到某人的房间还有灯光哦,还听到说话声。”宋捧心卖关子。 “你偷听我讲电话?”林幼娴快步走过来要指责宋捧心。 “我可没偷听,我只是去躺卫生间,而且房间隔音,听不清的,只听到什么,讨厌……不要。”宋捧心做娇羞的动作。 她夜里起夜,看到林幼娴的房间门下还有灯光透出,想敲门看看怎么了,就听到里面在讲电话,确实没太听清楚内容,就听到两句“讨厌,不要。不理你啦。”一听是这内容,马上就知道给谁在讲话了,宋捧心赶紧逃了。 “你还说你没听到,你也讨厌。”林幼娴跺脚,有些害羞。 鹿有松出差五天了,俩人正热恋期,都想念得很,晚上视频电话就打得久了些,鹿有松说想她了,要看看她,最后发展到让她解开两颗纽扣。 林幼娴害羞不愿意,鹿有松说她睡衣扣子太靠上了,看不到锁骨,不算。林幼娴只得解开两颗,鹿有松还是不满足,闹着还要再解开一颗,于是解开了三颗纽扣,因为是睡衣,里面并没有穿内衣,三颗纽扣解开后,里面的山峰若隐若现,屏幕对面的鹿有松眼睛都看直了。 林幼娴羞得难以自持。 “可以再解开一颗吗?”鹿有松口干舌燥。 “不可以,你还要不要睡?”再解就要敞怀了。 “你再解开一颗,我看看就睡。”鹿有松看着对面美丽性感的林幼娴,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奔回去把她扑倒。 “你回来再解好不好?”林幼娴害羞,只能拖延。 “好。”鹿有松答应得很爽快。 “哎呦,又想了?”宋捧心看林幼娴站着不动,眉目含情,眼神悠远,就知道又在想某人了。 “讨厌鬼。”林幼娴转身去了厨房。 她不知道,此时楼下正站着那个她想的人。 鹿有松站在楼下发愣,她怎么就赶回来了呢?昨晚一听林幼娴说你回来再解,她就克制不住,自我满足完更空虚了,想林幼娴想得紧,凌晨三点去敲了隔壁萧寿的门,买了最早的班机回北城。 现在到了北城林幼娴家的楼下了,她又迟疑了,她上去了怎么解释为什么回来?难道说是因为想上林幼娴?这……克制,克制,正常恋爱,林幼娴昨晚只是害羞推脱了下,不是真的要让她回来解那第四颗纽扣。 鹿有松满地转圈,自我安慰着。一旁的萧寿面无表情。 “额,买返回的票,业务还没谈完。”转圈好久后鹿总裁开口了。 萧寿被震惊住了,大老板坐了五点的飞机,飞了三个半小时,到机场后开车回来又费一个小时,折腾了十个小时,到了这个小区门口,原地转圈了一个小时,然后又要返回去! 这是做什么啊?平静的表情下,萧寿的心在咆哮,但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打开手机定了返程的票,飞机两小时后起飞,现在就得赶去机场。 临离开前,鹿有松打通了林幼娴的手机。 “怎么了?”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每一声都直击鹿有松的心底。 “幼娴,我好想你。”鹿有松看着那熟悉的楼栋。 “……我也想你,还有两天就回来了。”林幼娴在厨房压低声音。 “嗯,我去忙了。”鹿有松没有纠缠。挂了电话后,又看了一眼楼层,就坐车离去了。 谈恋爱真让人上头!坐在车里的鹿有松忍不住笑笑摇头,但她乐在其中。 周一上班的林幼娴闷闷不乐。 “怎么了?昨晚视频电话吵架了?”宋捧心司机开始充当知性大姐。 “没有,她明天回不来了,要再晚两天,业务耽搁了。”林幼娴靠着车玻璃,闷闷不乐,本来是七天的行程,这一下变成了九天。 “不就是晚回来两天嘛,又不是两年,你至于吗,这么想她呀?”宋捧心揶揄。 林幼娴没心情开玩笑,她就是想她了,晚上也开始失眠。 两天班上得索然无味,林幼娴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手下的人看到老大这么拼,也不敢怠慢。 整个公司产品部最积极。 “老大,约的魏肖肖来公司签约就定这个周三下午三点了。您时间可以吗?”董多其过来询问。 魏肖肖已经签约了,来公司只是走个形式,宣传部需要些花絮片段。需要林幼娴配合的是,到时魏肖肖来了,一起在前台公司的logo处握手拍照下。 “没问题,安排吧。” 周三还没到下午,sl楼下已经有大批记者等着了,董多其放出去的风,宣传部需要有这样的报道。 二点五十,魏肖肖准时出现在了大楼入口处,记者们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亮了起来,魏肖肖的助理和保镖护着没给记者们靠近的机会。 这个不重要,有几个花絮就已经可以了,董多其侯在楼下,很满意。 魏肖肖刚走进大楼入口,人群中又有一阵骚动,闪光灯对准了后面。 “快看,sl的老板鹿有松过来了。” “是吗,是鹿有松吗?这么年轻漂亮呀!” “就是,我在宣传上看到过她。” “又a又飒啊!好迷人好吧,这样的霸道总裁,我看到腿软啊。”一位妹子捂住心脏。 背后的纷纷议论声,吸引得魏肖肖也转过头去,看到一位穿着一身莱茵兰西装套装的人款款而来,衣服宽松,阔腿裤随着步伐起伏,单手插兜,步步生风,高智的脸庞,坚定的眼神。 随着她一步步走近,魏肖肖似被击中。 “肖肖,肖肖?”助理在旁边摇。 “哦哦哦。”魏肖肖回神。 “魏小姐您好,这是我们鹿总。” “鹿总,这是……” “不用介绍了,魏小姐还有几个人不认识呢,我都是您的粉丝呢。”鹿有松打断了董多其的话,冲魏肖肖客气一笑,说着场面话。 魏肖肖突然有些脸红。 刚下电梯的林幼娴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脸色有些微变,没有再上前。 “魏小姐,您方便和我们鹿总合个影吗?”董多其正好逮住鹿有松。 “好呀。”魏肖肖脱掉了披着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穿的低胸礼服裙,胸那块设计得太低了,将将盖住了头,有一半的圆都在外面。 鹿有松看到那露出的半圆,突然就想到了三天前她和林幼娴视频,林幼娴解开了三颗扣子后,里面的山峰,目测比魏肖肖要大。 “鹿总,鹿总。”董多其看自家老板一直盯着人家胸部看,忍不住去提醒,老板呀,你不要太丢人,大庭广众之下一直盯着人家的胸看。 魏肖肖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些了然,有些开心,鹿有松应该是弯的。 “哦哦哦,”鹿有松回神,“魏小姐您站这。” 魏肖肖走到鹿有松身边,靠住了她,笑得灿烂。 鹿有松心里一跳,这离得太近了吧。她如果知道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林幼娴尽收眼底了,心就不止一跳了。 林幼娴看到鹿有松盯着人家的胸眼睛发直,气得想上去打她,没见过女人么?!等到再看到魏肖肖依偎着鹿有松拍照时,气得直接转身进了电梯上楼了。 “老大,您怎么没下去?刚才拍照幸亏鹿总出差回来路过。”董多其拿着文件随意问道。 “鹿总出镜比我效果好!” 一句简短的话,董多其总觉得哪里别扭,这语气,是生气我换人了吗?董多其忐忑起来。 林幼娴看看手机,人都回来了也没发信息让去她办公室,在干吗呢?这么想着心神便有些不宁。 等到快下班,终于忍不住了,去找宋捧心。 宋捧心一看到她走过来就知道是来做什么,开始装作很忙。 “干嘛一句话不说?”林幼娴很敏感,马上感觉出哪里不对。 “你今天不加班吗?” “今天事处理完了。”林幼娴说完瞟了眼鹿有松的办公室,门关着。 “哦,那我们走吧。”宋捧心就要收拾东西和她一起离开。 “……到底怎么了?”林幼娴脸色有点变,宋捧心明知道她是来找鹿有松的,怎么想哄她走? “嗯,我有点饿了,想快点吃饭。”宋捧心撒谎,她不敢告诉林幼娴:魏肖肖在鹿有松的办公室里呆了快两个小时了。 林幼娴叹口气,不想再看宋捧心演戏,转身去敲了敲鹿有松办公室的门,肯定有猫腻,宋捧心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扶额。 一进门就看到了魏肖肖坐在沙发上,神态妩媚,没有披外套,就那样露着大半个胸坐在那,这是林幼娴心里的描述。 而鹿有松就在魏肖肖旁边坐着,看样子在给她沏茶。 “林总,有事?”两人对视片刻后,鹿有松先开口。 “鹿总出差刚回来,不是说要开会讨论下产品执行吗?我看现在是不是没时间?”林幼娴语气都有些酸了,心里更酸。 “哦,今天不行了,正和魏小姐聊事情,明天吧。”鹿有松起身。 “好。”鹿有松身子还没起来,林幼娴就踩着高跟鞋转身风一样地走了。 鹿有松愣了愣,哪里出问题了? “鹿总,互动的事情,我觉得您说的提案可以。” “啊,那太好了,谢谢魏小姐给我们宣传。”鹿有松谈了两个小时,想让魏肖肖多互动些,毕竟她在微薄有几千万的粉丝。 “直播站台呀,这些也都可以。” “那我让宣传部他们随后联系您助理。”鹿有松很开心。 “不,这个事情我们走公的话,恐怕你们要出一大笔钱,还是走私吧,有事您联系我。”魏肖肖说着掏出了手机展示出了二维码。 鹿有松愣了下,随即笑了,拿出手机添加。 “那,谈得这么愉快,鹿总不请我吃个饭?”魏肖肖俏皮一笑。 “……好吧。”鹿有松有些犹豫,本来和林幼娴都九天没见了,想得紧,都想好晚上约林幼娴一起吃饭了,连吃完饭在车里做什么都想过好几遍了,这一被打断便有些不开心,但多年的商务应酬习惯让她的脸上也很快挂上了笑容。 43、吃醋 林幼娴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说话,宋捧心小心翼翼地不敢提鹿有松,那个魏肖肖到底什么样的人?宋捧心好奇地拿出来手机搜,不搜不要紧,一搜正好看到一条最新的动态:魏肖肖深夜约会神秘女子。 动态刚发出十来分钟,热度还没起来,照片是被偷拍的,在一个饭店门口,距离有些远,但能看到魏肖肖的侧脸笑颜如嫣,她旁边的女子一身蓝色西装,阔腿裤,身材挺拔,骨感美人的样子。 是鹿有松!!! 宋捧心不禁把“草”骂出了声,媒体真敢写。 “怎么了?”一直坐她旁边发呆的林幼娴看过来。 “啊,没。”宋捧心慌,可别让某人看到了,下午谈个业务,已经吃醋半天了,再看到这能得了。 “拿过来。”林幼娴多冰雪聪明,一看宋捧心的表情就知道有事。 “没什么啊,那个我去洗了。”宋捧心拿着手机就要逃走,被林幼娴一把夺了过去。 只看一眼背影,林幼娴就看出来是谁了,面无表情看完这条动态,林幼娴把手机还给了宋捧心,“我去洗澡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宋捧心在原地,就这?不可能吧,下午看到那俩人在办公室开个会都气半天了啊。 “那个,幼娴,她这也是工作需要,你说谈那么晚,代言人要吃个饭,也不好拒绝……”宋捧心反应过来后追上林幼娴。 “我洗澡了。”砰,林幼娴关上了房门。 宋捧心被甩在门外,内心叫:鹿总啊,你完了。 一整个晚饭鹿有松都心不在焉,还是打起精神来应付,还好魏肖肖很健谈,主动聊起了拍戏的趣事,一个新的世界,鹿有松听着很新奇,也就多坐了会。 散场后,鹿有松看看手机,十点了,给林幼娴发了个信息:睡了吗? 等了二十多分钟,没人回复。拨了语音过去,一直响没人接。 “你问下捧心,幼娴是不是在家?” 开着车的萧寿只得给宋捧心打电话,那边也是响了很久没有接。 “会不会出什么事?”鹿有松突然有些紧张,马上又拨了宋捧心的电话。 响到快自动挂断的时候宋捧心接了,“鹿总。”听筒那边的声音情绪不高。 “幼娴在家吗?” “在。” “哦,她没什么事吧?” “没。” 没事怎么不接我电话,这句话鹿有松没有问出口。 “去水榭花语。”车辆调头。 林幼娴看着手机上的微信和鹿有松的来电,看了许久,把手机扔回到床上:贱骨头,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 骂了句后用手捂住了眼睛,想哭。 门铃响,林幼娴侧了侧头,赌气似地躺进被窝里。 宋捧心一打开门,鹿有松就冲了进来,“幼娴呢?” 宋捧心朝林幼娴房间撅嘴。 “幼娴,幼娴。”鹿有松敲门,没人应。 “她怎么了?”鹿有松想破脑袋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吃醋呗。”宋捧心也没心情再逗鹿有松了,看着个萧寿杵在那就心烦。 “啊,谁的醋?”鹿有松在脑海里飞速过一遍今天遇到的人,魏肖肖么? 鹿有松看了眼萧寿。 萧寿识趣地拉着宋捧心去了次卧,到了次卧宋捧心就甩开了她臂膀上萧寿的手。一个人走到阳台边,不再说话。 “幼娴,你开开门,你听我解释。幼娴。”鹿有松很有耐心地敲门。 “我睡啦,有事明天再说吧。”里面传来林幼娴的声音,而后任凭鹿有松再怎么敲门都没人应了。 叹口气,“那我明早来接你上班哈。”鹿有松垂头丧气地喊上萧寿离开。 第二天早上,鹿有松起了个大早,按响门铃后没人反应,让萧寿电话宋捧心,宋捧心不接电话。 “啧,这个捧心怎么回事?”鹿有松皱眉,打开手机自己拨打,那边很快接通了。 “你怎么不接萧寿电话?她是你领导!”鹿有松气得都快忘记找宋捧心何事了。 “这不还没到工作时间?”宋捧心有理。 “我司员工需要24小时online,多发的工资就是这个原因!”鹿有松霸道总裁回体。 “好,知道啦,领导还有事吗?”宋捧心气鼓鼓,没办法,工资比其他行业同岗位高了30%。 “幼娴在你旁边吗?” 宋捧心看看驾驶位的林幼娴,“她在开车,我们快到公司了。” 今天林幼娴起得很早,没有吃早饭就匆忙拉着宋捧心离开了家,她不想见鹿有松,还有气。 “你老婆真霸道啊,别看她平时对你温温柔柔的,骨子里还是霸总,霸道十几年了,改不掉。”宋捧心给林幼娴吐槽。 “谁老婆?!”林幼娴还气鼓鼓。 “真是霸道,翻脸不认人,你可以重新考虑。”宋捧心被批评得气难平。 “她凶你啦?” “是啊,直接吵的,你是我好闺蜜不,给我报仇。” “怎么报?” “你不理她就是报仇了。”想想昨晚鹿有松在林幼娴门口吃憋的模样,宋捧心就痛快。 “好,那不理多久?” “一个月吧。”宋捧心觉得再长不太可能,林幼娴也没那个志气。 “这么久?”林幼娴有些为难,她是生气,可也没想这么久不搭理鹿有松,本来都十天没见了,已经很想了,昨晚就有些克制不住要出去抱抱了。 “瞧你那点出息,她和美女烛光晚餐啊,你不教训教训她,不定做出更出格的事。”宋捧心开始不客观地诋毁鹿有松了,全然忘记昨晚还帮鹿有松讲情。 林幼娴想想确实生气,但一想到一个月那么长,没有底气能坚持到。这十天已经思念得茶不思饭不想了。 “十天吧。”林幼娴咬咬牙,十天她怎么都能挺过去,她已经挺了十天了。 宋捧心白了她一眼,也只得同意。 离上班还早,林幼娴和宋捧心刚在办公室坐定,正商量叫什么早餐,鹿有松就敲门进来了,真快。 “喏,看我带了什么?早餐,还没有吃吧?”鹿有松殷勤地献宝,笑着看向林幼娴。 宋捧心白眼快翻到天上了,刚才讲电话吼人的气势哪里去了,现在就像条二哈。没控制住“切”了一声。 鹿有松转头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宋捧心,“捧心,萧寿找你,去她工位。” 电灯泡! “还没到上班时间,捧心,我们下去吃早餐。”林幼娴绕过鹿有松,拉起宋捧心下楼了。 鹿有松叉腰无奈,拿起咖啡杯狠狠喝了一口。 “林总,鹿总让您去她办公室开会。”萧寿站在办公室门口。 林幼娴无奈,一上午鹿有松给她发了好几次消息,第一次让她去办公室解释一份资料,她派赵真真去了。 第二次让她去讨论一份宣传文案,她让董多其去了。 第三次让去开会,她没理她。 于是萧寿直接上门了,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鹿总找她。 真会以权谋私! 林幼娴面无表情地坐到沙发上,鹿有松起身把门关上了,回来挨着林幼娴坐下。 “鹿总,现在是工作时间。”林幼娴往旁边挪了一人位。 “幼娴,我错了,我不该和别的女人吃饭。”鹿有松的道歉诚心明显不足,她在哄人。 “鹿总,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林幼娴就要起身,你是吃饭的事吗?你还盯着人家胸看,还和人家靠那么近坐在沙发上暧昧不清的。 “幼娴,我们十一天没见了,我很想你……”鹿有松还没说完,林幼娴就大踏步地走出去了。 “呼!”鹿有松长吐一口气,扶额。 有人敲门,陈清进来了。 “怎么了,我刚看到林美女走出去,可不像很开心的样子呀。” “……没事,对了,去河市进展如何?” “那小子油盐不进,要求三天内退款赔偿。”陈清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你怎么想?”鹿有松也坐在沙发上。 “实在不成就退了,退他一个,开了口子,也意味着都要退了,招商失败,这个损失还可估量,就是担心对公司其他业务有影响。”陈清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鹿有松托着下巴,有些决定总要付出代价,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我下午就去躺海市,和领导们吃个饭,透下底,别到时候官方介入就更麻烦了。”鹿有松说完就让萧寿订票。 “我下午去海市出差,大概周日回来。”鹿有松低头给林幼娴发消息。 “还发信息报备呀?不叫过来说,拥抱胜过冰冷文字。”陈清打趣。 “就你懂!”鹿有松站起身靠住办公桌,林幼娴还生着气呢。 “我毕竟谈过恋爱呀,你哪比得了,不懂怎么追女孩子吧?追女朋友可和养小情人不一样啊,你……”陈清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了,是林幼娴。 陈清马上止住了话头,看了两眼,识趣离开,临走还不忘带上办公室的门。 “怎么突然要出差?出了什么事吗?”林幼娴走近,虽然心里还吃着醋,但还是关心鹿有松,担心出事,看到信息,马上就坐不住了。 鹿有松拉了拉林幼娴的手让她更靠过来些,林幼娴微微挣扎了下也就靠过来了,“招商可能失败了,去海市碰下官方,提前备案。”鹿有松佯装疲惫模样,把头靠在林幼娴肩头。 林幼娴听到又是糟心事,看到鹿有松疲惫的样子,很心疼,轻轻搂住了她。 管用呐,被搂住的鹿有松眼睛滴溜溜地转,马上装出更累的模样,神态不够,还加了台词,“幼娴,我好累呀。”要哭的样子。 林幼娴更心疼了,紧紧抱住鹿有松,用下巴蹭她的头顶,还亲了一口,“有我在呢,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鹿有松把脸埋在林幼娴的肩头,快笑出来,原来这招管用。 “不用了,你这还有一大堆事。”鹿有松把语气尽量显出疲态,“你抱抱我,我感觉好很多。” 听完这些,林幼娴心疼得眼泪都快掉落了,紧紧抱着鹿有松。 “你再哄哄我。”得寸进尺了,十来天没腻歪了,想得很,此时闻着林幼娴的体香,还有被她软软的身体搂着,鹿有松又开始有想法了。 “怎么哄?”林幼娴用手轻顺着鹿有松的后背,像哄孩子。 “亲亲我。”鹿有松可不是孩子。 林幼娴顿了下,还是稍微分开了些身体,看着鹿有松疲惫的面庞,亲了一口脸颊。 “再亲一下。”鹿有松不仅不疲惫了,眼神也开始幽暗起来。 林幼娴又亲一口。 “不够,再多亲两下。”鹿有松盯着林幼娴的红唇快要失控。 房门此时被人敲响了,林幼娴赶紧松开了鹿有松,慌忙整理衣服。 鹿有松牙齿磨得咯咯响。 是萧寿,来提示该回去收拾东西出发了。 “那我回去啦。”鹿有松有些依依不舍,出差刚回来又走。 “嗯,到那应酬尽量少喝点酒。”林幼娴深深看了鹿有松一眼,先离开了办公室。 44、河边车里激吻 周日,林幼娴又去做了头发,还化了很精致的妆。 “你是要出门吗?”宋捧心疑惑。 “嗯。”林幼娴有些不好意思,她答应闺蜜十天不理鹿有松的,没撑过一天,自从鹿有松出差走了一个小时之后,她们又开始频繁发信息了,不仅如此,昨晚俩人还视频电话甜言蜜语了一通。 约好了,鹿有松下午到北城,一起吃晚饭。 “谁?管骏?”宋捧心的脑子有一瞬间短路。 “啧,你提她做什么?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林幼娴白眼她。 “那谁?鹿有松?!她不是出差了吗?” “……下午回来,我们晚上一起吃饭。”林幼娴别过脸去,有些脸红。 “……”宋捧心气结,说好的十天呢。果真是个恋爱脑!这还没过三天呢!还没来得及数落林幼娴,电话就响了。 林幼娴接起电话,神态立刻温柔起来:“快到啦?好,我去接你。” 说完开心地一阵风飘走。 恋爱脑!宋捧心骂。 夜空下,繁星点点,河边薄雾轻绕,荷花初绽,聘聘婷婷,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荷花池边停着一辆车,吃完晚饭,鹿有松提议到小河边走走消食,牵着手转了一圈后,俩人又坐回车里休息。 “送你个礼物,在广市买的,本来前几天就打算送你呢,你不理我。”鹿有松委屈。 “我为什么不理你?”林幼娴一被提醒也记起了还应该生气的事。 “……看看礼物。”鹿有松不敢再提几天前的事了,好不容易哄好。 林幼娴也没过多纠结,打开了礼物盒,是条很精美的项链,项链下坠是一只奔跑的小鹿。 要型有型,要寓意有寓意。 “真漂亮!” 鹿有松的品位很好,买的东西都很搭她,比如那对小鹿耳环。 “我给你戴上。”鹿有松用手指捏起项链。 林幼娴把长发捋起来让鹿有松给她戴。 闻着林幼娴发间传来的洗发水的味道,还有脖颈间的鸢尾花香,鹿有松忍不住深吸气,太好闻了。 项链戴上了,正好钻到了衬衣领子里,衬衣开了一颗扣子,吊坠隐约滑进了衣服里。 林幼娴伸手想把吊坠拿出来摆外面看。 “让它垂下来看看。”鹿有松制止了林幼娴的手,慢慢地伸出手摸上了林幼娴的衬衣扣子,眼神开始幽暗起来,呼吸也粗重起来。解开了一颗纽扣后,小鹿出现了,垂在伶仃跌宕的锁骨间。 林幼娴满面绯红,把脸轻轻地转向了一边,没有制止她。 鹿有松看着小鹿吊坠下的瓷白皮肤,有些口干,手又摸上去解开了第二颗扣子。 林幼娴的呼吸有些不稳起来,小鹿吊坠有些抖动,一如她的呼吸。 鹿有松的手没有放下来,又解开了第三颗扣子,这时可以看到小鹿下的风景若隐若现,性感得很。随着林幼娴的呼吸越来越不稳,风景微微起伏。 鹿有松看直了眼,微微张着红唇,感觉似有口水分泌,为了不让它掉下来,鹿有松下意识地舔嘴唇,咽口水。 “好看吗?”林幼娴看到鹿有松痴迷地盯着她的胸部看,问她。 “好看。”鹿有松回神,赶紧去扫一眼项链,她以为问的是项链。 扫完项链的眼睛又被吸引到那片风景处,没想到林幼娴的曲线这么好,鹿有松一直吞口水控制,嘴唇都有些微微哆嗦了,眼睛就是移不开。 “我的好看?还是魏肖肖的好看?”林幼娴又想起那天鹿有松盯着魏肖肖的胸前发呆的事了。 “嗯?什么?”鹿有松眼神都有些迷离了,回不过神。 “你的,你的好看,幼娴,我想亲亲……项链。”鹿有松迫不及待,她不只是想亲项链。 林幼娴也知道她不只是想亲项链,她知道林幼娴知道她不只是想亲项链。 “可以吗?”鹿有松的声音深情而蛊惑。 林幼娴看着鹿有松渴望到有些痛苦的眼神,她不忍心了,这是她的恋人啊。于是抿了抿唇,没有答话,把脸转向了一边,眼睛垂了下来。 默许了。 “呵,唔。”鹿有松颤抖着擒住了那只跳跃的小鹿…… “啊……”林幼娴被刺激得把自己抛倒在了座椅上,微张着唇,眼神迷蒙,头脑混乱,心如鼓敲。 “幼娴……唔……唔……”鹿有松要被刺激疯了,趴上去亲吻不停,正要伸手解第四颗纽扣时,手机响了。 突兀的铃声,把正热烈纠缠的两人都吓了一跳,鹿有松趴在林幼娴怀里喘粗气,俩人都没动,抱在一起平复呼吸,直到铃声终止。 鹿有松闻着林幼娴的体香,正要控制不住再吻上去时,手机又响了。 “什么玩意!”鹿有松抓起挡板上响着的手机打开车窗扔了出去,外面就是小河,只听到“咕咚”一声。 “你……”林幼娴刚要说你怎么把手机扔河里了,还没说完,嘴唇就被鹿有松的唇猛然覆上,突然的温热接触刺激得林幼娴抖动得像筛子。 但鹿有松并没有很急迫地吻进来,她轻轻地咬住了林幼娴的下唇珠,用舌头轻轻舔了下。 林幼娴呜咽起来,柔软和柔软紧贴,扰乱了她的头脑。 鹿有松温柔地一点点啃舔着林幼娴的下唇珠,从左至右,从右至左,嘬、舔,吸,一遍一遍……正当两人陶醉在这欲生欲死的欲望里时,手机又响了。 这次又把俩人吓了一个机灵,鹿有松的第一反应是:手机不是扔出去了吗? 林幼娴轻轻推开鹿有松,起身一手按着车窗玻璃一手轻遮着嘴唇,平复呼吸。手机响第二遍的时候,林幼娴接通了。 “鹿总在你身边吗?”是陈清。 “在。”林幼娴声音不稳。 “让她接电话。”陈清语气有些急。 “干嘛!”鹿有松火气很大,是什么破逼事不能明天再说。 “你在哪?”陈清没有理她的火气。 “问这干嘛,有话快说,忙呢!”鹿有松几乎要把这个手机也扔出去。 “出事了,河市代理发了视频,哭诉指控我们,不止发到了代理群,还发上了网,大家都在转发。”陈清顾不得鹿有松的情绪。 “明天再说!”真烦,鹿有松挂了电话。 林幼娴赶紧拿过来电话,怕她再扔出去,正要问是什么事? 鹿有松又靠了上来,温柔深情,“幼娴,我还想亲……”说着就要吻上来。 “停,鹿有松,陈清那么急,发生什么了?你醒醒,先处理事。”听陈清语气,肯定出事了,这个鹿有松,怎么就那么不分轻重。林幼娴心急。 “不急,明天说,幼娴,幼娴……嗯。”鹿有松还是吻了上来,把林幼娴压倒在了座椅上,这次上来就用舌头去撬林幼娴的牙齿。 林幼娴又羞又急,刚要开口阻止,一松口,鹿有松的舌头便长驱直入挺了进来,缠住她的舌头翻滚,林幼娴招架不住,哆嗦起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扯开鹿有松,被吻得浑身发软,使不上力。 手机铃声又响起,此起彼伏,在俩人“啧啧”的亲吻声里。 林幼娴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鹿有松,用手挡住嘴喘气。 鹿有松喘着粗气还要吻,吻在了林幼娴的手背上,对着手背亲吻个不停,疯狂不能自持。 “鹿有松,你醒醒,出事啦,鹿有松!”林幼娴快哭出来了。 怎么这个人这么不能把持啊! 鹿有松拿开林幼娴的手,“没事的,幼娴,小事,我明天处理,再让我亲一会,再让……”鹿有松又吻了上去。 林幼娴快被一直响的手机铃声给击打崩溃了,趁鹿有松换气的间歇,扭过头想撤开,眼看鹿有松又要吻过来,林幼娴一狠心,咬了鹿有松下巴一口。 “斯哈。”鹿有松吃痛,捂住了下巴。 “我看看。”林幼娴为了让鹿有松清醒,咬得有些重了,一排牙印,有些出血。 “快出血了。”林幼娴眼泪掉了下来,她懊悔自己咬得太狠了,又气鹿有松胡来。 “没事,不疼。”鹿有松还不忘安慰。 手机铃声又响了。 “呼!”鹿有松长出一口气,一脸火气,要骂人了。 “你不许这样,陈清是负责任,在汇报工作,你不要情绪化。”林幼娴安抚鹿有松。 鹿有松不吭声,脸色不快。 “你好好处理事情,处理完了……我……再给你……好不好?”林幼娴哄她。 鹿有松眼睛亮了,“真的?”说罢眼睛又看向那两处山峰处,那里实在太香太软了。 林幼娴看她的眼光又撇向自己的胸部,忙去系扣子,怕再惹她动想法。 “处理好事情了,你想怎样……我……都随你。”说罢,林幼娴的脸就红了,赶忙扭向一边。 鹿有松笑了,拿过手机,“喂,阿清,什么事?再讲一遍。”语气平缓欢快,和刚才判若两人。 45、又吃醋了 会议室里,鹿有松“咣当”一下把赵峰的手机扔到了桌面上。 “你这样和他沟通就是激怒他。”赵峰出示了和河市代理的聊天记录给鹿有松看,看了两眼,鹿有松气得摔了出去。 “不是说做好预备退款了吗?你这搞哪一出?”鹿有松躺倒在凳子上,手指按摩太阳穴。 “鹿总,只要开了一个口子,其他代理会陆续效仿,我们就全完了。”赵峰不甘心,他忙碌了半年多,刚把全国铺开。 “不开口子,难道不也完吗?像现在这样被动曝光,连累整个公司的业务。”鹿有松双手扒着桌面,无奈又无力。 “我们收了上亿的加盟费,拿出来一些搞定舆论,业务该怎么进展可以还怎么进展。”赵峰不愿放弃。 “有这么多负面反馈,说明模式有问题,不及时终止就是击鼓传花,总有一天会爆雷。”鹿有松又站了起来,手叉在腰间,背对着会议桌,看向落地窗外。 会议桌边的林幼娴望着她的背影,孤单而强大,孤单得让人心疼,强大到让风雨可以为她让路,这就是鹿有松,就是这个气势挑动了她的心弦。 “只要一直传下去,就不会爆。”赵峰说的这个很对,但很危险。 “是,要相信才能看见,但我不愿意冒这个险。”鹿有松没有转身。 会议桌上的其他几位高管也都没有再说话,道理大家都明白。 “发通告吧,解散招商,退款赔偿。”鹿有松侧了下身子,没有回头。 “……鹿总……”赵峰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不甘心。 “我决定了。”鹿有松抬起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散会。”说罢,鹿有松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c!”赵峰把笔记本狠狠地砸在了桌上,发出“咣”的一声响。 陈清看他发疯,没有制止,起身也出去了。 林幼娴和几位总监也陆续起身离开。 “老大,现在怎么办?”王斌看向正在气头上的赵峰。 “能怎么办?!她都发话了,发通告呗。”赵峰起身出门,不小心碰到了椅子,“咣当”一脚发狠力把椅子踢出好远,砸碎了会议室的玻璃,玻璃渣掉落一地。 林幼娴坐在办公室里平静了一会,犹豫要不要去鹿有松那看看,正要起身,收到管骏打来的电话,询问网上的负面新闻,只得提起精神解释一番:是招商组那边有些失误,会妥善处理等等。 刚放下管骏的电话,董多其就敲门进来,说魏肖肖经纪人在门外等见。 “可能是来解约的。”董多其小声说。 魏肖肖刚签约sl招商代言,就爆出这么大的负面新闻,那边肯定很恼火。 林幼娴只得去接待,出乎意料,对方并没提解约,只是了解事情的具体进展。 林幼娴很困惑,让对方稍等,她去了鹿有松办公室请示。 “张小姐久等了。”鹿有松和林幼娴一起过来了。 “刚才林总已经给我讲了贵工作室并没有提解约,很坦白讲,我建议尽快解约,我司也不会再追要代言费。”鹿有松坐在了经纪人张娟对面。 “鹿总果然是个很真诚的人,感谢为肖肖考虑,解约确实对我们目前来说最合适,能把给肖肖的影响降到最低,但是……肖肖不愿意。” 张娟都快气炸了,昨晚sl的招商一爆雷,她就直骂自己踩了狗屎,刚签约就出事,马上决定发声明解约,毕竟合同有规定,对方有负面新闻可以解约。 可魏肖肖大小姐死活不让,说愿与sl共进退,张娟气得灵魂升天。 工作室魏肖肖是大股东,她是小的,财大压一级。吵了半天,实在拗不过,只得来sl了解情况,看怎么能尽量降低影响。 “不愿意?为什么?”鹿有松有些吃惊,艺人都很注意影响,特别是流量明星,很爱惜羽毛的。 “或许鹿总可以问问她。”张娟想说还不是因为你,没有说出口,她能看出来魏肖肖对鹿有松的好感。 鹿有松沉思,她对任何人的善意都很感激,不愿意辜负,“她晚上有约吗?没的话……” “没,她有空。”张娟生怕鹿有松反悔,马上把这个约会敲定了,她太希望鹿有松去劝魏肖肖了。 “好,那晚上7点一起吃个饭,地点她定吧。” 林幼娴垂下了眼睑。 一整个下午,各个高管都很忙,陆续接到合作方电话询问,大家都是生意人,对负面消息敏感得很。 连账期没到的乙方供货商都找理由过来催回款。 人人都生怕大厦顷刻倒下殃及自己。 林幼娴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还在处理舆论危情。 鹿有松下班前过来约她一起去见魏肖肖,她拒绝了。明显能看出来魏肖肖不想解约是因为看上了鹿有松。 林幼娴不想去掺合,但想想鹿有松和一位爱慕她的人共度晚餐,心里还是堵得慌,酸酸涨涨地难受。只有全身心投入工作来缓解。 “老大,魏肖肖工作室发声明解约了。”董多其站在门口。 林幼娴赶紧滑开屏幕,七分钟前出的声明,这鹿有松到底和她说了什么?林幼娴又忍不住多想。 正看着声明,手机就响了,鹿有松的电话。 “嗯?”林幼娴没有多讲话。 “还在加班吗?”鹿有松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温柔得失真。 “嗯。” “有没有忙完?忙完就下来,我在车库等你。” 林幼娴的心一下就跳跃起来了,一个晚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不是吃饭吗?干吗又跑回来了?”坐上车的林幼娴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语气里还是有掩藏不住的酸涩。 “吃饭哪有接你重要?” “油嘴滑舌,”林幼娴嗔她,“魏肖肖不是说不在乎,不介意吗,怎么解约了?” “她是不介意,但我介意。”鹿有松启动了车子,看了林幼娴一眼。 “你介意什么?”介意魏肖肖的名声吗?可真够多情的,林幼娴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我给她说,我介意,是因为我女朋友介意,女朋友吃醋了。” “谁是你女朋友……”林幼娴明白过来就脸红了。 “你说呢?”趁等红灯,鹿有松用手指勾了下林幼娴的下巴。 林幼娴被她撩得脸红,“所以她就发声明解约了?” “是啊,她听完站起来就走了,饭都没吃,我还饿呢。”鹿有松做饥饿虚弱状。 “那去吃点东西吧。”林幼娴心里开心了。 “不想去饭店了,吃桶泡面吧,好久没吃了。”鹿有松是创业人,什么苦都吃过,以前创业初期经常忙得晚上只吃一桶泡面。 “那……去我那吧,我给做点面条。” “不用做,就想泡碗面。” 推开家门,宋捧心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看林幼娴带着大老板一起回来了,吃惊地马上弹坐起来,愣了半天才打招呼。 趁林幼娴去厨房,马上跟了过去小声问:“你带人回来怎么没提前给我打招呼啊,我今晚是不是出去住才合适?” “你脑袋整天都想什么呢,她不留宿,就吃点东西就走。”林幼娴敲宋捧心的脑门。 “天哪,幼娴你真相信她不留宿,她这个年龄,晚上进家门就是奔着留宿来的啊,完了完了,我得去酒店,房间不隔音。”宋捧心说到最后开始自言自语。 “去什么酒店,你闭嘴好不好,好好呆着。”林幼娴没空安慰闺蜜,忙着给鹿有松煮泡面。 “喂,你就给她做这个吃?”宋捧心看到泡面有些吃惊,那可是大总裁啊。 “嗯,她想吃这个了。”林幼娴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就给鹿有松把泡面端上了桌。 “嚯,还有个煎蛋和火腿,太高配了吧。”鹿有松吹吹碗上的热气,开心得像个孩子。 “这有什么好的,都没营养。” “很好啊,你知道吗,十几年前我一边工作一边兼职做小生意,没有钱,晚上就一碗泡面,鸡蛋都不舍得加,咸菜都数着颗数放,一次吃五根,买了瓶香油,滴上几滴,瓶口的油都得拿馒头再刮刮。”鹿有松若无其事地说着,然后觉得好笑就笑了。 林幼娴却听得要哭了,她吸了吸气,把眼泪憋回去。 “你创业的时候多大?”林幼娴故作轻松。 “23岁吧,刚大学毕业工作一年。”鹿有松说完呲溜吃了一大口面条。 23岁,自己在那个年龄还在学校读研究生。 “什么时候好转的?”林幼娴不知道怎么算好转。 “嗯,一年多后吧,我招了员工开始,我们村的,人有点傻,找不到工作,一个月给他三百,包吃住,就跟着我干了。”鹿有松吃得满头大汗。 林幼娴拿了餐巾纸替她擦汗,看着这副暗恋了四年的面孔,想从里面看出她的所有过往。 “你那时一个人吗?没有女朋友?”林幼娴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 鹿有松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吃面,“没有。” “什么时候开始交的女朋友?”林幼娴有太多想了解的了,鹿有松的原生家庭,她的童年,少年,青春,大学,创业后,还有她的恋爱史。 自从确立关系一个多月来,她一直在等鹿有松开口讲。 “上个月吧。”鹿有松没抬头,继续吃面。 “十多年都没交过?” “没有。” “一直一个人?”林幼娴的心突然疼起来了,这么多年,鹿有松一个人创立公司,那么多的风雨都是一个人扛过来的吗? “……晚上有人算吗……”鹿有松支支吾吾,不想提这件事,但又觉得需要坦诚。 “什么时候开始晚上有人的?”林幼娴忍不住。 “有了钱之后,五六年前吧。”鹿有松面也不敢大口吃了,小幅度嚼着面条,没有抬头。 “有过几个?” “七……七八个吧。”鹿有松面吃不下去了,停顿下来。 林幼娴胸腔起伏,她知道鹿有松包养情人,她还在学庭公寓见到过一个,但没想到这么多,一时不知该怎么自处。 猛然站了起来,想走又停了下来,拿过鹿有松吃了一半的泡面扔进了垃圾桶,“太晚了,回去吧。” 拉起鹿有松推搡到门外,“砰”地一声关上了防盗门! 46、闹别扭 上午10点,sl发出声明,由于市场判断失误,招商解散,对各加盟商进行退款和赔偿。 一时间,网上热议,有说sl公司好样的,敢作敢当,勇于承担。有说sl公司是骗不下去了,才被迫解散。 林幼娴带着董多其忙碌起来,替公司各种公关,一整天脚不沾地,直到深夜。 赵峰的办公室里,王斌坐在办公桌旁看着瘫在一旁的赵峰,抱怨道:“哥,我们就这样了?” “不然呢,声明都发了还能怎样?” “鹿总是不是太怕事了?” “她不是怕事,她是很聪明,她怕因为招商这个篓子影响主营业务,毕竟公司现在签的罗氏和强康,都是国际大公司,很重视声誉,她不想丢了这两个总代,那可是大肥肉,多少人盯着呢。”赵峰趴在办公桌上面容颓废地来回开关着打火机。 “可我们加盟费已经搞回来一个多亿了,她不心疼啊,到嘴的鸭子。”王斌想:如果我到手一个亿,我就携款跑路。 “她是实干家,不可能为了这一两个亿跑路,何况还有这么大的业务。”赵峰躺回了座椅。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目前公关已经交给产品部处理了。”王斌一脸迷茫。 “继续做老业务啊,鹿总是个大方的老板,我们工资都不低不是吗?再说,她格局也可以,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在负责,出这样的事,她没有全推到我身上,只是去尽力解决问题,很客观冷静了。”赵峰心里很佩服鹿有松的,杀伐决断,雷厉风行。 “哥……” “回去吧,我累了。”赵峰闭上了眼。 “哥,看你这么累,咱们去放松放松呗,我找到了个好地方。”王斌挤眉弄眼,巴结着赵峰。 “哼,你小子花样挺多啊,不是追林幼娴吗,那些小妹能比得上她?”赵峰抬起了身体,喝茶。 “唉,是比不上她,但人家不理我呀,我干馋没用。何弘毅都拿不下来,我更没戏。”王斌垂头丧气。 “算你清醒,别想她了,别说她那个脸蛋和身材了,光是智商,你都够不上!” “唉,我就在想,你说,像林幼娴这样的女人谁能征服她呢,能把她掼倒在床上,一定很有征服欲。”王斌自知没机会了,语气里也开始酸不溜丢,污言秽语。 “注意措辞啊,毕竟是同事,还是高管,被听到了,你就呆不下去了,到时我也保不住你。”赵峰毕竟是个总监,比王斌有大局观。 “是,是。”王斌忙不迭应着,“走吧,哥,今天保准让你满意。” “你小子。”赵峰说笑着起身。 林幼娴呼出一口气,忙了一天,头都有些晕了,正要收拾东西回去,鹿有松出现在门口。 林幼娴装作没看到,继续收拾东西。 “幼娴,别不理我,那都是过去了,我现在只有你,以后也只有你。”鹿有松绕过来想抓林幼娴的手,被挡开了。 自从昨晚吃泡面时聊天聊崩,林幼娴一天没搭理鹿有松了,任凭鹿有松的微信怎么发,就是不回。 她心里有气,七八个,鹿有松和七八个女人上过床,一想到她和那么多人赤身裸体纠缠过,林幼娴的脑袋就要炸。 俩人白天也都忙,鹿有松一直忙着处理事情,也没法过来哄林幼娴,只能趁稍微空闲点的时候发微信给林幼娴。 “幼娴,那都是过去式了,我没想到会遇到你的,如果知道会遇到你,爱上你,我会一直等你出现的。” “幼娴,我心里从来没有住进过别人,只有你,这一生只有你。” “幼娴,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能怎么弥补吗?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幼娴,我好想你,来下我办公室好吗?3点半前都没人的。” “幼娴,我想你,下班一起去吃饭好吗?” “下班了喊我,我等着你呢。” “忙完了吗?都快八点了。” “还在忙吗?我还在等着你。” ………这些微信都石沉大海,林幼娴一条没回。 林幼娴转身就要离开办公室,走过鹿有松时,被鹿有松从背后一把抱住了。 “你干什么?”林幼娴突然被抱住,一个激灵。 “想抱抱你。”鹿有松声音低沉下来,慢慢搂紧了林幼娴。 林幼娴感到后背上贴来了鹿有松胸前的柔软,闭上了眼睛,又有些不受控制。 “我明早的飞机,先去美国,和强康打个照面,再去加拿大,见罗氏。这次估计得十来天才能回。”鹿有松很不舍地搂住林幼娴,把脸贴在林幼娴的肩膀上,语气低落。 林幼娴没有动,心里突然难受地就要落下泪来,她们已经很难了,最近又聚少离多,鹿有松又要奔波去国外……想到这些,泪就从脸庞滚落下来,林幼娴赶紧擦拭掉,怕鹿有松看见。 “走吧,先回去。”办公室毕竟还有加班人员,万一谁闯进来看到这一幕,难为情不说,还可能生事端。 水榭花语楼下,俩人都没有下车,一路上俩人也都没有说话。 “你出差注意安全,我先上去了。”林幼娴拿好包转身要开车门。 “幼娴……”鹿有松拉住了林幼娴的手,声音里满是不舍。 林幼娴没有回头,脸对着窗户玻璃,泪就涌了出来,她生气,生气鹿有松睡过七八个女人,又不舍,不舍得鹿有松又要出差十来天,又心疼,这些坎都是鹿有松去撑着扛过去,她却帮不了她。 鹿有松感到了林幼娴在哭。 “幼娴。”鹿有松鼻子也有些发酸,一把拽回林幼娴抱在了怀里。 林幼娴用力挣脱了怀抱,转过身来捶打鹿有松:“我让你睡别人,我让你睡别人,我让你睡别人。” 打着打着,泪又扑扑落下,最后委屈地撅着嘴,乱了章法地胡乱拍打起来。 鹿有松也满面都是泪,任凭林幼娴把拳头落在肩膀,落在手臂,落在胸口,落到心间。 随后一把狠狠地抱紧了林幼娴在怀里。 林幼娴终于窝在鹿有松怀里痛快地哭了一场。 等她平静下来,鹿有松帮她理了理乱了的头发,在发顶亲了一口:“我以后只睡你。” “谁让你睡?”林幼娴赌气欲起身,又被鹿有松紧紧抱住。 “别走,幼娴。”鹿有松分开些身子欲找林幼娴的嘴,林幼娴躲。 “别躲,想一天了,我出差要走十来天呢。”鹿有松呼吸急促起来。 “你……”林幼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鹿有松寻到了声源,一碰到就忍不住深吻起来。 鹿有松把手放到林幼娴的脖颈后,用力搂着,舌头钻进去勾着林幼娴的舌头转圈,林幼娴最受不得这个,浑身瘫软,忘了呼吸,最后急促地哼起来。 鹿有松马上离开了她的唇:“怎么了?”抵着她的额头喘气。 “你不要一上来就那么急,我受不住……”林幼娴小声抗议。 “第一次和人接吻?”鹿有松蹭着她的额头笑说。 这一说不要紧,林美人想到了别的事:“是,没你经验丰富,你毕竟和七八个人接吻过。” 说罢,林幼娴拿起包推开车门快步走了出去。 鹿有松在车上愣冲半天,才回想到自己又说了胡话,恨不得抽自己,费多大劲才哄好呀,又往坑里带。 意识到错误后,鹿有松马上下车去追,慌得衣服还被汽车挡把撕扯了一下,高定西装扯了个口子,管不了那么多了,跌跌撞撞跑下车去追林幼娴。 林幼娴走得飞快,没给鹿有松留机会,鹿有松跑得气喘吁吁追到电梯旁才追到,想拉,拉不住。 林幼娴出了电梯,按了密码进家,砰一声,门反手关上了,刚从厨房出来的宋捧心透过门缝看到了外面狼狈的鹿总裁。 又闹别扭了。 47、两受相逢必有一攻 “不是闹别扭了吗?一直盯着手机干吗?”宋捧心躺在沙发上看着不时看手机的林幼娴发问。 “要你管。”林大小姐心情不佳,鹿有松走七八天了,因为有时差,俩人只有白天和晚上的交界才有时间联系。 “啧啧……你就对她心软,闹别扭都不舍得。”宋捧心还要吐槽。 林幼娴突然开心地从沙发上站了起身,快步走进了主卧,带上了门, “切,真黏糊,一天一个视频。”宋捧心继续躺倒看电视,享受周末时光。 “刚起床?”林幼娴看着那边的鹿有松正在涂涂抹抹。 “嗯,昨晚忙得有些晚,没给你视频,有没有生气?”鹿有松深情看过来。 “我有那么爱生气嘛,说得我好像很不懂事。” “呵呵。”鹿有松轻笑。 “昨天谈得怎么样?”鹿有松昨天和罗氏交涉了一天,晚上还一起去喝酒,忙到很晚,本来计划和林幼娴视频的,也因为太晚太累没有打成。 “嗯,还算顺利吧,暂时应该没问题,你猜我遇到谁了?” “谁?” “秦玉笛。” “她?去罗氏了?” 秦玉笛是秦石的董事长,前几年她父亲因为身体原因退下去后,秦石就由她来掌管。 秦石是sl最大的竞争对手,论实力和资本都远远超过sl。前些年拿罗氏代理权,鹿有松也是费了好大劲才从竞争对手秦石手里夺回。彼时秦石老董事长正病着,秦玉笛刚上位,公司震荡,给了sl机会。 “他们一直有接触,秦玉笛这次是来加拿大出差,顺道来会罗氏的总裁,他们算朋友。”鹿有松在镜头那边起身。 “会不会……”代理权会被抢走? “目前不会,毕竟有合同,而且我们今年任务也提前完成了。” 但下年不好说。 “招商的事国内压得差不多了,有没有影响到那边?”鹿有松在外的每一天,林幼娴都很记挂。 “有解释过,目前看来还好,好啦不说工作了。好多天没见,想没想我?”鹿有松突然趴近了屏幕。 “……你……”林幼娴正想着业务,突然被撩了下,有些错愕,“你是不是该出门了?”没有理她的调情。 “嗯,就出门了,今天出门可能会不开心。”鹿有松恹恹。 “怎么了?”林幼娴担心她那边的工作。 “某人都不想我。”鹿有松赖皮。 “……你,好啦,赶紧忙吧,想你。”最后俩字林幼娴说得很轻,脸也离开了屏幕,有些不好意思。 鹿有松这一忙就又是七八天没有回来。 林幼娴每天只有全身心扑到工作上,早出晚归,分散精力。 宋捧心说她快像王宝钏了,苦等寒窑。 苦等了半个月,鹿有松终于回来了,周日晚上到的,一到就赶来了水榭花语。 十一月的北城,已经有些冷了,林幼娴穿着呢子大衣飞奔而来,在夜色里,抱紧了站在树下等她的鹿有松。 “还没回家吗?” 鹿有松还穿着商务装。 “没呢,一下飞机就过来了。”鹿有松抱紧了林幼娴。 半个月没见,俩人小别胜新婚,搂在一起不肯分开。 “也不早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抱了很久后,林幼娴心疼鹿有松乘机一天太疲惫还要倒时差。 “好吧,我把你送上去。”鹿有松也确实有些累了。 俩人牵着手往小区里走,牵着牵着,鹿有松就分开了林幼娴的手指,改为十指相扣,林幼娴心里砰砰跳。 出了电梯,到了门口,鹿有松还是磨蹭着不肯离开。 拉着林幼娴的手把她往怀里带。 “我……想……”鹿有松的眼神热烈起来,把林幼娴抱在了怀里,低头寻她的唇。 林幼娴有些紧张,眼睛瞟向隔壁的邻居房门。 “没有人住,放心了。”鹿有松说完就对着那份渴念已久的红唇吻了上去。 林幼娴一被亲到,身子就动弹不了,胸腔跳动不停,头有些发晕,站立不稳。 鹿有松缓慢地轻吻着,一点一点啃咬着林幼娴的红唇,林幼娴软在她怀里,身上好闻的香水味钻进了鼻孔,鹿有松开始意乱情迷,把林幼娴抵在墙上,开始深吻起来,舌头一钻进去,林幼娴就开始哆嗦,颤抖不止,鹿有松只得搂抱着把她压在墙上,越来越疯狂。 俩人正激烈胶着时,房门开了,出现了提着垃圾袋要下去扔垃圾的宋捧心,宋捧心看着抱着亲吻在一起的两个人,脑子一下短路了,随后马上反应过来,满脸通红,垃圾袋也慌地丢到了门口。 “对不起,对不起,我……”话没说话,就慌得关上了房门,逃了进去。 林幼娴赶紧分开了鹿有松,脸红到了脖颈,眼神嗔怪她。 鹿有松尴尬地笑了下,提起宋捧心丢出来的垃圾:“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次日,林幼娴上班的心情格外欢快,副驾驶位上的宋捧心频频转头看她。 “一直看我干吗?”林幼娴瞪她。 “哈哈……呜呜。”宋捧心努力忍住笑。 “哎,原来你那么受啊。”宋捧心想起昨晚出门撞见的一幕,林幼娴被鹿有松抱着瘫软在墙上。 “……讨厌鬼。”林幼娴连脖颈也红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啊,都成年人了,□□做的事,是件快乐的事。”宋捧心满脸荡漾。 “你没羞没臊。”林幼娴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握方向盘的手都有些不稳了。 “唉,鹿有松平时挺有女人味的啊,怎么一上来就这么攻啊?还是你太受了?两受相逢必有一攻。”宋捧心吃吃笑。 “你有完没完,再说把你赶下去了。”林幼娴被调侃到窘迫了。 宋捧心只得举手投降,然后又忍不住捂嘴笑。 林幼娴叹口气,无奈。 整个上午,鹿有松都在和陈清、赵峰开会,给这次失败的项目做收尾和总结。 林幼娴也忙着和部门讨论舆论宣传的事,最终敲定好了方案,忙完这些后,中午12点半了,正要起身去餐厅。 听到董多其对赵真真说:“嗨吃爆雷了。” “爆得好,叫他瞎宣传,还好,我们上个月把所有品都理了一遍,老大真是英明神武啊。”董多其烦死嗨吃了,产品做得一般,净会瞎宣传抢占市场。 “什么?多其你说什么?”刚走到门口的林幼娴又转回来。 “哦,老大,嗨吃被大v锤了,说是虚假宣传……” “拿来我看。”林幼娴赶紧看手机。 锤他的大v流量很大,热度已经上去了。 林幼娴看了两分钟,放下手机,扶住桌子平复呼吸。然后转身飞快出了门。 “老大怎么了?”董多其一头雾水。 “看看产品,被锤的品是我们代工的。”赵真真做策划的,熟悉代工业务。 “那……他这虚假宣传也不能怪我们啊,他自己宣传的。”董多其愣冲。 “他产品原料表肯定乱写了,我们工厂允许他标示就是认可了。” “我去……我们代工部同事都不审包装的吗?”董多其也不幸灾乐祸了。 “他是咱们最大的客户,估计代工部同事为了留住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赵真真躺在了椅子上。 怎么公司近期糟心事不断啊。 “什么?”还在开会的鹿有松被林幼娴的汇报打乱了思路。拿起手机看了下,不过几分钟,热度又上了一层。 “萧寿,喊戴坤。”戴坤是代工事业部的总监,跟随鹿有松有五年了。 鹿有松转身背对大家,站到玻璃窗前,一手叉在腰间,一手扶额。 林幼娴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强大到迷人,又孤独到让人心疼。 戴坤沉默不语,他身边的王谈也低头不说话,嗨吃一直是经理王谈在跟。 “就是一直都知道他虚假标示了。”鹿有松没有回头。 “鹿总,您知道,嗨吃占了咱们代工三分之一的份额,不敢轻易得罪他啊,就这,他还一直想去秦石,王谈陪他喝酒都喝出胃出血了。”戴坤无奈,手下也不易。 鹿有松看着窗外一直没说话,孤单的背影站立良久后转身:“提应对方案吧。” 骂人不是现在要做的,得先解决问题,把影响降低到最小。鹿有松不是情绪化的人,很现实,也很有格局。 “我们马上联系嗨吃,看他们打算怎么公关,再做计划。”戴坤严阵以待。 “快速行动,网络传播很快。”鹿有松叹了一口气。 嗨吃也在应对,联系大v,商谈价格。 商海里为了争夺利益,颠倒黑白是常有的事,其他行业内大v看这个热度高,都上来蹭了一把。 嗨吃焦头烂额,平复起来不是一个小数目。 最终两天的公关后,不仅没有压下去热度,反而越闹越大。 sl得到消息,嗨吃打算甩锅给工厂了。 趁他们没有公开声明前,林幼娴和王谈带队去嗨吃去会他们的公关团队。 单军知道林幼娴要来,一早便守候在公司楼下等待,待看到林幼娴从车里款款下来时,马上上前握手,握住不放。 林幼娴不着痕迹地甩开了手。 王谈扭开了眼,临行前鹿有松叮嘱他保护好女同事,特别是看好林幼娴。他了解单军的性子,看样子是看中林幼娴了。 会议室有些热,林幼娴脱掉了呢子大褂,里面穿着一身紧身的高领黑色毛衣,脖子上挂着一副亮闪闪的小鹿项链。 单军看着林幼娴曲线有致的身段,狠狠地咽了下口水,他玩的女人无数,没见过这么温婉雅致的,一颦一笑都勾得他心痒痒。 “狗日的老色逼!”王谈在心里暗骂。 单军装聋作哑,扮演受害人角色,看样想甩锅是真的。 “单总,我们能诚心地谈吗?”林幼娴没心和他弯弯绕。 “好,我们俩单独谈。”单军转过来身子。 “嗯,单总,这个业务是我跟的,林总不清楚,我们一起谈吧。”王谈看单军不怀好意,马上接话。 “你算老几?!再多逼逼一句就滚蛋。”单军翻脸不认人,丝毫不顾及王谈鞍前马后照顾他。 王谈被怼,心里有怒不敢言,这单军摆明是要撕毁合同,把脏水泼向他们了。 “好,我来谈。”林幼娴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恐怕已经没有谈的可能了,但还是决定争取最后一把。毕竟是在饭店,单军也不敢做太出格的事。 “好,那晚上我请林总吃饭,墨菲大酒店怎么样?” 麻痹,还选酒店,分明心怀不轨,王谈咬牙。 “好不容易来津市,我倒想吃吃你们当地的小吃,我来选吃饭的地方吧,一会发您地址。”林幼娴不是没看出老色狼的心思。 她主动选择,可以选个安全的饭店。 48、墙倒众人推 “鹿总,单军那个老色逼要约林总单独谈,嗯,林总答应了,晚上,津门餐厅。”王谈站在角落里给鹿有松汇报,他害怕万一顾全不了林幼娴,无法交差。 津门餐厅是当地有名的餐厅,林幼娴和单军进了包厢,王谈和董多其就坐在门外守着,门外还有单军的助理。 “林总,没必要吧,吃个饭还带俩保镖,你是怕我对你怎么着吗?”单军有些不满,本来这种饭店就动不了手,外面还跟着俩人。 “单总,您是打算怎么做这次公关呢?”林幼娴没有顺着他的话接。 “别一上来就说业务,先喝一杯,表表诚意。”单军躺在椅背上。 “唉,你说不会有事吧?”董多其眼睛看着包厢的门,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会,这种地方。”王谈虽然这么说,腿还是有点抖,搂搂抱抱、摸摸亲亲可不好说,不知道这在董多其心里算不算事。 “可是都进去这么久了,半个多小时了。”董多其有些焦虑,那单军的意思太明显了。 “林总,我就坦白说吧,这应该你们来处理,你们原料写的明明白白,我们只是照着宣传,谁知道你们原料造假呢。”单军果然开始甩锅到工厂。 “单总,您这样说是两败俱伤的事,如果您这样处理,以后没有人会再和您合作。我提议,这个事全权交给我来处理,公关费用,sl承担一半。我会把损失降到最低。”林幼娴早想好了对策。 “也不是不能谈,得是朋友才可以合作。”单军色迷迷地看着林幼娴,“我再敬林总一个,林总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林幼娴无奈只得又喝了一杯,一个小时她已经喝了快半瓶的酒了,头也有些晕了。 “林总,你甭说这次处理听你的,如果你愿意做我女朋友,我什么都听你的。”单军说着就站起身坐到了林幼娴身边。 “你干什么?”林幼娴看他突然靠近,呵斥他。 “你生气的样子好动人啊,让人忍不住想哄你。”单军说着突然搂住了林幼娴的肩膀。 林幼娴正头晕,突然被抱住,大惊失色,正要一把推开。 “砰”,包厢的门被大力地推开了,鹿有松站在了门口。 “鹿……鹿……鹿总,您怎么来了?”单军看到突然出现的鹿有松,也有些被惊到了,马上起身,要过去握手。 鹿有松一把推开了他,单军没有防备,被推得一个狼狈,带倒了一把椅子摔坐在地上。 “走!”鹿有松冲过来拉住林幼娴的手臂,很粗暴地把人拉了起来,带出了包厢。 门外的董多其和王谈目瞪口呆,他们从看到鹿有松气势汹汹地过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人就一阵风刮过,俩人还没回过神,就又看到鹿有松拉着林幼娴从包厢一阵风离开。 “发生什么了?鹿总怎么来了?”人都走好久了,董多其才回过神。 “进去!”鹿有松把车门打开,把林幼娴推搡进去。 “你干嘛!”林幼娴的手被握得生疼,她转动着手。 “开到个安静的地方。”这句话,鹿有松是对萧寿说的。 车开到了一处小树林旁,鹿有松拉着林幼娴下了车。萧寿把车停到了稍远的地方侯着。 一路上鹿有松都没有说话,林幼娴也赌气不吭声。 “谁让你答应陪他吃饭的?!”鹿有松没转头,背对着林幼娴,语气很冲。 “谈业务需要。” “他让你陪他上床你也愿意?”鹿有松语气更冲了。 “鹿有松,你不要侮辱我!”林幼娴气急。 “是你侮辱我,我女朋友为了我的公司,去给人陪酒陪笑。”鹿有松情绪激动,猛地抬起脚踹向身旁的树,已是初冬,树干秃秃的,几片黄叶掉落。 鹿有松的暴躁情绪上来了,抡起拳头对准树干就锤了过去,一下,两下,三下,愤怒、心疼、愧疚,多种情绪交杂。 “你干嘛?!”林幼娴怕她伤到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低头一看,手背上已经锤破了皮,血爬满了手背。 “你干嘛这样?!”林幼娴的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鹿有松狠很甩开了林幼娴的手,转过头喘粗气。 她刚才一进门看到单军搂着林幼娴,气得恨不得当场把单军杀了。 她气自己,开个破公司,连女朋友都要出去陪笑,恨自己无能处理不好,也没有保护好林幼娴。 林幼娴看看身旁人的背影,她懂她,她知道鹿有松在自责,鹿有松其实是个很不擅长表达的人,但越是这样的爱,感受起来越动人心弦。 “有松,别责怪自己。”林幼娴抱住了鹿有松,伏到她背上,泪水又滑落下来。 “我知道保护自己的,你进来的时候单军刚坐过来。”林幼娴轻声安抚着这头暴躁的小鹿。 鹿有松的泪也掉了下来,转过身,紧紧抱住了林幼娴:“对不起,吼你啦,我就是不能看到别人碰你。我……我难受。”鹿有松有些鼻音。 “我不会让别人碰的,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永远都是。”林幼娴靠在鹿有松怀里。 俩人无声抱了许久。 “我看看手。”林幼娴平复了心情,想到了刚才流血的手。 “我的天哪……”鹿有松的手背已经全是血,林幼娴花容失色,惊叫起来。 “没事,小伤,车上有药。”鹿有松以前喝醉会有这种行为,她自己见惯不惯。 “以后不许这样了!”林幼娴在车上给鹿有松仔细消了毒,包扎好,装作生气交代她。 “好,不这样,答应你。”鹿有松抬起包扎好的手抚摸林幼娴的脸。 被纱布缓缓摩擦着,林幼娴有些脸红。 看着这动人的模样,鹿有松忍不住想靠前亲吻。 “嗯,别……”林幼娴推开她,前排还有开车的萧寿在。 鹿有松看看萧寿的后脑勺,感觉就像个500瓦的电灯泡,铮亮! 嗨吃还是甩锅了,单军目光短浅,不讲道义。一时间,sl的宣传部忙碌了起来,林幼娴纵然亲自盯着,也只是没让它往更坏的方向发展,扭转舆论已经不可能了。 其他有些代工品牌趁这时也都出来自保拉踩。 墙倒众人推,一时间,sl从风光无限跌到幽暗谷底。 管骏碰了两次林幼娴想对策,总部要求大商中国中止和sl合作,管骏在朋友和公司间难为,计划提出离职。林幼娴非常感动,力劝管骏留下,提出解除合同。 罗氏和强康发来邮件,要求sl给出解释,否则终止合约。 鹿有松靠坐在办公桌旁,抽了根烟,望着落地窗外优美的风景,思绪万千。 她一路辛苦创业,刚攀上高峰,就又跌落谷底,不可谓不心酸。 就像一场梦。 她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地救自己于这世间水火,可还是躲不过天给的命,还是躲不过无常。 供应商们担心sl会破产跑路,纷纷过来催还没到账期的货款。 前台排着队坐满了供应商的代表,都还赔着笑,找着理由要见采购。毕竟sl还没倒,供应商都还给了薄面,还给出了提前收款的理由做台阶。 供应商们正催着前台小妹时,大门走进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一位漂亮的大女主,气质超群,一看就是优渥家境培养出来的。 “见你们鹿总,就说是秦石董事长秦玉笛来,约好了。”秦玉笛的助理上前给前台小妹报了家门。 前台小妹马上做带路状:“秦董,您这边来,鹿总在等您。” “秦石啊?sl什么时候和秦石勾搭上了?难不成他们要合作?”要账的供应商甲眼睛瞪成铜铃。 “不会吧,秦石好大的集团的,我们都合作不上的。”要账的供应商乙。 “看样子,鹿总和这个秦董是有私交。”供应商丙若有所思,“那个各位,我……有事先走了。” 丙弯腰出去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甲,采购有空了,你过去吧。”前台小妹已经返回了。 “哦,哦,这样,我刚接到财务电话,我们款回过来了,不着急用贵司的了,等账期到了再付吧。”甲说完就走了。 其他人磨磨蹭蹭地也都走了。 “你怎么今天过来?”鹿有松给秦玉笛倒了一杯水。 自从上次在加拿大两人熟识后,微信便没断来往,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却惺惺相惜。 鹿有松低调沉稳,老马伏骥,踏实努力,有战略眼光,也有伏下身子的创一代的气质,秦玉笛看到她就想到父亲,她自小在父亲的耳渲目染下成长,在商业上很是崇拜父亲这样的创一代。连带看到鹿有松,又是女性,还这么出色,好感倍增。 秦玉笛虽是富二代,但却没有旁人以为的那种富二代的浮夸,她聪慧,肯学,肯吃苦,做事认真,这也让鹿有松刮目相看。 “来看看你呀,看看墙倒众人推,你是怎么应对的,学习一下。”秦玉笛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呵,秦石不会有这一天的。”秦石不比sl,树大根基,历经近三十年了。 “不敢说,我爸常说花无百日红,人要低调。”秦玉笛玩弄着茶杯。 “秦老董事长都说了花无百日红,我凋零也是正常的。”鹿有松躺靠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 “如果,我说,我不让你凋零呢?”秦玉笛把目光从茶杯上移开,看向鹿有松。 49、已经没有爱人的资格了 “如果,我说,我不让你凋零呢?”当秦玉笛说完这句话后,鹿有松端着茶杯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 思考片刻后鹿有松看向秦玉笛,看向她眼里,想看出原因,可秦玉笛扭开了头没给她机会。 “有什么条件吗?”沉默良久,鹿有松开口,她不是那种逞强的人,任何时候她都先寻求合作。 “sl并入秦石,你做集团总经理。”秦玉笛爱惜鹿有松的能力。 鹿有松躺靠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不急,你考虑下,细节可以谈。”秦玉笛站起身,看了眼鹿有松,转身离开,鹿有松没有起身。 北城的十二月是最冷的月份,也是sl最冷的寒冬。 供应商还是排队来提前结算了,资金链遭到挤兑,一触即断。 代工的品牌们一方面为了自保,一方面为了利益,纷纷以质量不合格不结款。sl和他们闹上了法庭,一时半会完结不了。资金链断! 线下门店,在舆论压力下,各地市监令自省,生意一落千账。 线上虽然在林幼娴的尽力扭转下没有更糟,可口碑不再,生意凋零。 大商中止合作。 其他商超和卖场也陆续中止合作。 罗氏和强康发来通知,月底合同到期不再续。 生意场上只有利益,只有锦上添花。 sl不仅面临破产,遭受挤兑的资金更给了致命一击。 办公室里,鹿有松站在落地大玻璃窗前,背对着办公桌,面无表情,手上夹着一颗烟。 黑色长款百褶裙上,是一件深灰色羊绒小马甲,马甲里是件黑色高领薄毛衣,一串金色项链垂在马甲扣上,知性优雅的穿搭此刻却把人衬得异常落寞。 路上行人匆忙,大家都裹紧了大衣,寒风呼啸,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鹿有松回忆着从创业起的点点滴滴,到了今天她已经不执着于一定成功,对金钱也没有那么看重了,现在让她最难受的是背负了一身的债,还有不知何去何从的一份感情。 正陷在回忆和思考里,丝毫没注意到门口进来了人,林幼娴走到了鹿有松的身后,看着这个她爱了五年的人,满身落寞地站在窗前,疲惫而孤单,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林幼娴赶紧尝试擦掉眼泪,平复心情,鹿有松在窗前站了良久,直到一颗烟在手里燃烧完都没有动。 林幼娴轻轻走上前,从后面缓缓抱住了她:“有松。” 一句话刚叫出来,泪水就不受控制地落下,她无能为力。 这十来天,鹿有松奔波于各个客户和银行之间,还是没能力挽狂澜,生意场上没有人雪中送炭。 鹿有松被这一抱,被这一声“有松”喊得泪水终于控制不住落下,她没有转身,也没有擦拭,她不想让林幼娴发现--她是个多么要强的人啊! “你还有我,我一直在。”林幼娴趴在鹿有松的后背安慰。 近段时间鹿有松一直早出晚归的忙碌,她俩已经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单独相处过了,林幼娴很想她,又怕打扰她,每天看着鹿有松开会,外出,出差,心里焦急却也帮不上忙。 鹿有松也没主动开口说过进展。 林幼娴又担心又焦急,吃不好也睡不好,只能靠化着浓妆来遮掩。 有人敲门,俩人赶紧分开了。 财务总监进来了。 “鹿总,林总?”财务说完就停在了办公桌旁。 林幼娴看看鹿有松,鹿有松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先出去了。”林幼娴只得转身出去。 “鹿总,这是您让总出的应收应付。”看到林幼娴走出去带上门后,财务才开口。 “账上资金怎么样?”鹿有松抹了把脸,转过了头,眼睛通红。 应收有8000多万,应付有1.4亿,库里有3000多万的库存,银行有9000多万的贷款…… “简单说。”鹿有松听着头皮发麻。 “欠2.6亿。”财务总监一句话概括。 “应收的目前短时间收不回,所以资金有了时间差。” “2.6亿里,有多少是可以缓的?” “有1.2亿按合同可以有大半年时间可以缓,但有1.4亿迫在眉睫,供应商已经堵门了。” 鹿有松长出口了一口气:“工厂固定资产这块全部折现呢?” “工厂机器厂房这些,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手,低价处理的话能回来3000万就很高估了。” “就是现在得凑出来一个多亿。”鹿有松瘫坐在了办公桌上。 “是的,这……还不算解散员工费用,700多名员工工资加赔偿最少还得5000万,我们现在只有资金1900多万。” 鹿有松趴在办公桌上吐气,坏事都赶到了一起,就不可收拾了。 “鹿总,公司和您个人账户都被冻结了,供应商他们申请财产保全。”法务冲了进来。 雪上加霜。 “你们先下去吧,喊陈清总来一下。”鹿有松依旧双手撑着桌面弓腰趴在办公桌上。 “什么?你计划把有柏大哥的房子抵押出去?”陈清在沙发上“嚯”地站起身。 “没有办法了,我名下的房产和财产都被冻结了。现在只有大哥的房子,写在他名下的,可以抵押,能出来1000多万。” “还有一处是林幼娴对面的房子,我前几个月刚买的,本来打算送给她的,偷偷用的她的身份证,也能抵押七八百万。”鹿有松说到这里,情绪低落,房子本来是打算买给林幼娴的,还没送出去的礼物,就得让人还回了。 “再加上我家里的一些金条,收藏,杂七杂八再能出来一千万。把基层员工的遣散费先付了,都跟随了那么多年,也是对不住大家。”鹿有松跌坐在凳子上。 “有松,你……破产清算吧,你这样再釜底抽薪,你以后的生活怎么办?”陈清有些动容,很多老板到这里就跑了。 “起码心里安一些。” “我看上周秦石过来人,他们是有意向收购我们吗?”陈清也发愁地坐在了沙发上。 “上周是有意向,这周应该就没了,毕竟我们现在是烫手的山芋,负债累累。”鹿有松仰躺在沙发上。 大厦倾塌就是这么快,一瞬间! 当萧寿找到林幼娴来抵押房产的时候,林幼娴才知道,鹿有松把对面的房子买下了计划送给自己。 一份礼物没送出就要收回,鹿有松一定很难受吧,林幼娴也跟着难过起来。 “妈,你手上有多少存款?”林幼娴问出口后觉得惭愧。 “怎么了?娴娴?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朋友出点事,急用钱。” “嗯,八十万多一点吧。”林妈妈是个普通教师,一辈子的积蓄。 “嗯,知道了,我需要再告诉您。”林幼娴挂断电话后泪又涌了出来,觉得好无力。 深夜的松山别墅,鹿有松看着窗外的风景,想到不久后就要搬离这里,心里很是苍凉。 回想幼时家贫,自己一手搏来这一切,终究是镜花水月。 手机上显示有信息发来。 “我上周说的依然算数,你考虑好了吗?”是秦玉笛。 “见一面?”鹿有松沉思很久回复道。 “好,明天下班,我去你办公室。”秦玉笛回复很快。 sl公司内的工作氛围已然改变,同事们都感觉到了公司可能大厦将倒,都各自想着出路。头脑灵活动作快的人已经找好了下家,就等着拿到赔偿就走人。还想坚守的人,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只剩下忐忑不安的等待。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林幼娴特意又去宋捧心处等闺蜜下班,眼睛不时瞟向鹿有松的办公室内。 宋捧心说秦玉笛在里面,林幼娴心里五味杂陈,但公司大事在先,她也顾及不了小情绪。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鹿有松和秦玉笛才从里面走出来,抬头看到林幼娴,鹿有松本来还微笑着的脸一愣,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和秦玉笛肩并肩走了出去。 鹿有松穿着一套斜纹烟灰色羊毛大衣,下面是黑色长裙。秦玉笛是一套浅灰色呢子外套配灰绿色百褶裙。背影看去,很般配。林幼娴心里很敏感。 已经深夜十一点了,林幼娴枯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看看手机,没有任何信息。 宋捧心看着郁郁寡欢的林幼娴,不敢多言,这一个多月公司的糟心事一茬接一茬,没完没了。林幼娴日渐不开心,特别是近一周,鹿有松没有约她,整个人更是六神无主,魂不守舍。让人看着很心疼。 “呼”,沙发上的林幼娴长出一口气。把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扔到了一边,起身去卧室洗漱。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躺倒在床上后,黑暗中睁着双眼,泪水就无声地滚落下来。 此刻的窗外小道上停着辆黑色商务车,鹿有松手扶着方向盘长久地凝视着水榭花语小区6楼的窗户,已经暗下来许久了。 鹿有松想着餐桌上秦玉笛的话:本来于公肯定不适合再注资给sl,但我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愿意为你救活sl。 都是公司一把手,都是聪明人,话没有说尽,鹿有松明白,接受秦石意味着也接受了秦玉笛。 接受了秦玉笛,不仅所有债务都会还清,还会走过这个低谷,一切都会重新回来。 唯独,会失去林幼娴,她最不愿意失去的。 可是,不接受秦石,就还能和林幼娴在一起吗?自己背负了一身的债,林幼娴是一腔热血,满心深情,她愿意一直陪着,可,自己如果算个人,会忍心看着爱的人跟着自己一辈子担惊受怕、焦虑辛苦、躲债、还债吗? 已经没了爱人的资格了。 鹿有松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滚滚滑落。 50、忘了我吧! 当清晨的太阳缓缓升起时,车内的鹿有松从方向盘上抬起头,她昨晚一直在车里坐到五点多,最后哭得太累了,趴在方向盘上昏昏然睡着了。 鹿有松抬腕看了看手表,六点十分。拿起手机:你醒了下楼,在你家楼下。 是时候该做了断了,越拖对彼此越不好,鹿有松颓废地躺在座椅上,如有一把刀扎在心间,不敢思考不敢动,一动就疼得痛彻心扉。 二十分钟后林幼娴出现在楼下,她也没有睡好,五点多就醒了,可能心里一直觉得有事,微信一有提示就拿起了手机。 犹豫片刻,林幼娴还是起床梳洗,还化了个淡妆,她想每次都漂漂亮亮地见鹿有松。 鹿有松看着林幼娴迎着朝阳走来,一步一步走近,忘记了呼吸,林幼娴一身白色短款上衣,搭配黑色裙子,随着一步步走来,裙摆在高跟鞋上摇曳,美艳动人,她爱林幼娴,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可以为她生可以为她死的人,但现在却连拥抱的资格都没有了。 鼻子发酸,鹿有松赶紧深呼吸调整情绪。她侧过了身,不知该怎么面对。 “隔壁的房子大概能抵押出六百来万,我这两天就把款办出来。”良久的沉默后,林幼娴先开口。 “不用了,房子是送给你的。”鹿有松没有看林幼娴。 “怎么突然不用了?”林幼娴有预感,还有女人的敏感。 “我接受了秦石注资。”鹿有松没有转身看林幼娴,抬头呼出一口气,总要说明白的。 林幼娴没有说话,沉默地望着鹿有松。 鹿有松侧着身子望着对面的绿植,良久,她狠出了一口气。 “幼娴,对不起,忘了我吧。”鹿有松没有转头,眼睛蓄满了泪水,她努力地眨眼,不让泪水滑落。 林幼娴抿了抿唇,脸颊微微抽动了几下,又能怎么样呢?就算她抱住鹿有松说要和她一起面对,鹿有松也不会答应。就算鹿有松被迫答应,也会一直愧疚下去。 这是一道死题,没法解答。 好不甘,可不甘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解决不了这不可挽回的局面。 好生气,气鹿有松,放弃自己,就算再大难临头,她难道没有感觉吗,没了她,自己就算平平安安也不再有快乐。 林幼娴看着垂着头的鹿有松忍不住想去扇她,又不忍心,最终一句话没说,缓缓摘下了耳环和项链,放到了鹿有松手里,深深看了眼鹿有松。转身快步走了,转身的那一瞬间泪水奔涌而下,她大踏步地走着,任凭泪水飞溅,抬起来双手想去抹掉,却越抹越多。 鹿有松手里紧紧攥着林幼娴还回来的耳环和项链,啪嗒啪嗒,泪水划过脸庞垂落到地面上,她再也控制不住,全身无力地蹲到了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心脏像被刀子搅了一般。 在地上坐了好久,哭了好久,时间总会平复人的情绪,慢慢鹿有松回过神来,拿出手机。 “我同意了。”是发给秦玉笛的。 一整晚没怎么睡,坐在办公室里的鹿有松有些恍惚,不仅仅是困,还有一件事,那件事她不敢再去回想,仿佛不去想就没有发生。 “这么疲惫?”陈清敲门进来。 “下午秦石那边会过来人,了解财务状况,商量接下来的处理。”鹿有松从靠椅上抬起身子。 “你……答应了秦玉笛?”陈清知道事情经过,鹿有松昨晚在车里崩溃的时候给她讲过了。 夜里三点,陈清睡得正沉,鹿有松打来电话,刚接起就听到那边哭得不成样子。 鹿有松反反复复哭诉着:“阿清,我失去她了,我失去幼娴了,我好难受,好难受。” 直到哭诉了半个多小时,陈清才问出原委。 “又能怎么样呢?最好的结果了,我不用再背负债务,还能维持现状,甚至更好。再说,秦玉笛漂亮大方又聪慧,我也不吃亏。”鹿有松故作轻松。 “那林幼娴呢?”陈清看着故作轻松的鹿有松,忍不住开口。 “不要提她了,不要再提她。”鹿有松突然情绪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摸脸,摸嘴,转身要出去,又转身折回到落地窗前,神态仓惶,单手按在落地玻璃上,手微微发抖。 “你知道的,阿清,我没有资格了,但凡我是个身无分文的人,我都不会放弃,可现在,我是个连高铁都坐不了的人啊。”鹿有松情绪有些激动,她努力压抑。 一个好人是不可能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去追求别人的,事情到现在这一步,已失去爱人的资格了,能给人什么呢?债务,焦虑,烦恼,恐慌,悲伤,痛苦。 “可是林幼娴她怎么想……”陈清还没说完,鹿有松就打断她。 “重要吗?还有意义吗?她不想离开我,她深情,但是我不配了,是我不配了。”鹿有松说着说着泪又扑落落从脸颊滚落下来,她忙用手去擦,可擦不完。 “你也是聪明人,你觉得这道题还有别的答案吗?”鹿有松平复心情后,眼望窗外,“这是道死题。” 陈清说不出话,扶了扶鹿有松的后背。 秦玉笛亲自带队来sl对接,大会议室里当众宣布了秦石注资sl,在座的其他高管听到后无不欢呼雀跃。 这意味着sl活了,不仅活了,而且会更上一层楼。 秦玉笛意气风发:“希望大家以后在鹿总的带领下继续取得好成绩。” 大家鼓掌。 鹿有松连商务微笑都快扯不出来了,她努力克制。 林幼娴面无表情,内心翻江倒海。 陈清看看俩人,心里叹口气。 散会后,秦玉笛自然而然地跟着鹿有松进了她的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 宋捧心叹气,太心疼林幼娴了,于是就起身去了林幼娴的办公室,这里一时半会应该用不到自己了,别说自己,萧寿也识相地在外面办公,没进去。 林幼娴面无表情地处理着工作:“你跑这里来干什么?”没有抬眼看宋捧心。 宋捧心越发心疼,早上林幼娴失魂落魄回到家里,抱住她大哭,问了才知道被分手了。 鹿有松攀了高枝!虽然林幼娴没这么说,但宋捧心就认定是这么个情况。 外人看来,的确如此。 “昨晚没睡好吗?很疲惫的样子。”秦玉笛很温柔地问躺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的鹿有松,伸手要帮她按摩太阳穴。 “没事。”感觉到了秦玉笛的手扶在额头,鹿有松睁开眼,起身去倒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你下午没工作吗?”鹿有松喝了一口水。 “怎么?赶我走?”秦玉笛做状撒娇,和秦石董事长的身份不符。 “咳,咳,没有,看看你安排。”鹿有松恢复了心神,既然答应了,起码得敬业,做人的基本原则,再摆出一副伤春悲秋的态度,就是不地道。 “没有安排,等着你安排。”秦玉笛在国外一直读书,回国后进入集团,背靠父亲的光环压力很大,一直想证明自己,也错过了恋爱,至今感情空白,遇到鹿有松,一见倾心。她不是温吞的人,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表白了。 “昨晚没睡好,我下午睡会,要不,晚上一起吃饭。”鹿有松是个讲究信用的人,一旦接受,就好好接受。 “好啊,嗯,我昨晚也没睡好,在你这休息会好吗?”秦玉笛想黏着鹿有松。 “只有一张床。”鹿有松在说事实,也有些想躲开秦玉笛。 秦玉笛却想歪了,脸红了,低下头没吭声。 “那,你睡休息室的床,我在沙发上午睡会。”鹿有松缓解尴尬。 “好。” 中午俩人一起去餐厅吃了午餐,整个sl的人看到秦石董事长和他们鹿总结伴吃工作餐,简直激动地要疯掉。 “信不信,我们会是集团下最受宠的子公司!”员工甲。 “绝对信,这是私交。”员工乙。 “那我们以后也鸡犬升天了。”员工丙。 “切,见风使舵。”这是宋捧心,她和林幼娴也来餐厅吃饭,不远处就坐着鹿有松和秦玉笛,不知道鹿有松说了句什么,秦玉笛捂着嘴笑,还拍打了鹿有松一下。 看在林幼娴的眼里,就是打情骂俏,虽然鹿有松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 “幼娴,你怎么把花椒都吃了。”宋捧心看着眼光一直瞥向鹿有松那边的林幼娴。 “清火。”林幼娴继续吃饭,她确实需要清火,快要按捺不住过去抽鹿有松了。 吃完饭林幼娴去了宋捧心的工位,眼光瞟到鹿有松和秦玉笛又一同进了会议室。 不一会秦玉笛出来交代了宋捧心一句:一会午休,别敲门,有事晚点说。 林幼娴的心脏都要炸裂了! 宋捧心的头也快炸裂了! “她们还没出来吗?”下午四点,林幼娴又发来消息问宋捧心。 宋捧心扶额,觉得林幼娴在给她自己找不痛快。 “没有。”只能如实答。 下班后,宋捧心的位置上站着林幼娴,看着鹿有松和秦玉笛擦肩而过,林幼娴的手都哆嗦了。 宋捧心赶紧挽住她的胳膊。 林幼娴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心里起伏不定,一会觉得万念俱灰,悲痛欲绝。一会又觉得她和鹿有松还有可能,怎么可能被现实打败,鹿有松还是爱着她的不是么,两个人再辛苦,也比一个人熬要强。 她愿意跟着鹿有松熬过这些日子,无论多么漂泊不定,只要每天能看到她在身边,她就觉得幸福。 现在一想到两人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林幼娴就要窒息。 再看到秦玉笛在鹿有松办公室里一呆就是一下午,又肩并肩出去,林幼娴简直要痛苦疯了。 “幼娴,你吃点东西。”沙发上林幼娴还在发呆。 宋捧心做了粥,林幼娴看到粥,不知想起了什么,泪水决堤似地流出来。 “有没有糊啊?”看着粥,林幼娴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没有啊,我熬得很好的,怎么会糊?”宋捧心被问得一头雾水。 “鹿有松连粥都不会做。”林幼娴的泪水滚落到粥里,她想起在博市生病时鹿有松给熬的糊粥了。 真难吃,可好想吃。 51、我还爱着她。 “这家菜做得怎么样?”秦玉笛问向对面一言不发的鹿有松。 “嗯,很好吃。”可她一口都吃不下。 “别再忧虑了,资金下周就会过来。”秦玉笛以为她还在担心公司的事。 “秦……”鹿有松想喊秦董,发现好像不合适了。 “玉笛,谢谢你。”鹿有松给秦玉笛盛了一碗汤,她是真心感谢秦玉笛,这个时候愿意出手。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秦玉笛说着话就把手搭到了扶着粥碗的鹿有松的手上。 鹿有松有一刻的迟疑,她停顿了一下,没有躲开。 凌晨三点的水榭花语小区外,停着一辆白色奥迪,鹿有松坐在车里,望着漆黑的六楼主卧。 她睡得好吗? 鹿有松仰靠在驾驶位上,盯着车窗外出神,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那天分手后,晚上就控制不住要来水榭花语,只有来到这里,心才能平静踏实些,不那么空虚。 哪怕每天睡在车里,起码能睡着一会,在家躺着简直就是折磨。 可能这样离林幼娴近一点吧! 鹿有松是有心里韧性的人,十几年一个人创业,不是没在黑暗里痛哭过,都熬过来了。 这次也是,经过几天的心理混战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也许真到低谷后,人反而心里踏实了,因为已经不会再惨了,每一步都是向上。想想自己追求那么多年,除了金钱,还有就是自由。 爱上林幼娴是意料之外的事,也是最幸福的事,就算跌落谷底,背负巨债,起码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以正大光明地想着她呀。 鹿有松想着想着泪水又涌了出来。 是啊,纵然不能在一起,可以光明正大地想着也是一种自由啊。为了这份自由,这副躯壳在尘世里煎熬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鹿有松长出了一口气,放平了驾驶座椅,躺在了上面,闭上眼休息。 殊不知六楼的主卧里那个她想念的人此时正坐在窗前发呆,并没有睡。 夜空慢慢变淡,变亮,东方发白。 “有时间吗?找你谈些事情。”清晨,鹿有松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秦玉笛发了个微信。 “今天有资方过来,要晚上才有时间,你来我家。”秦玉笛很快回复。 随后发来了定位。 都是成年人,发来了家里的位置,鹿有松自然知道是邀请去做什么,她叹了一口气。坐直启动了车子,车子一转眼就驶入了车流。 工作日的车流行驶缓慢,“唉。”林幼娴躺在副驾驶位上,闭着眼睛,虽然化了浓妆,难掩憔悴。 等红灯的时候,宋捧心转头看林幼娴,心里直叹气,一场恋爱,怎么谈得这么辛苦啊。鹿有松真不是个东西! 直到到了办公室看到双眼布满红血丝的鹿有松,宋捧心才觉得自己似乎骂重了。 “什么,又不注资了?为什么?”陈清几乎要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我没法接受秦玉笛。”鹿有松对好朋友很坦白。 “因为林幼娴?” “……”鹿有松长出一口气,“主要我也喜欢自由。自由地爱或者不爱。” “……”陈清没有立场规劝。 鹿有松有权决定自己的事。 “那还是照之前的思路?先遣散员工?”陈清马上思考接下来要走的步骤。 “嗯,大哥的房子该抵押抵押,林幼娴那套就别抵押了,已经送给她了。” 鹿有松交代完后,感觉如释重负:“我都不能坐飞机了呢?”朝陈清说了句玩笑话后,仰躺着笑了,“也终于可以歇歇了,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陈清突然鼻子一酸,泪水就要流下来。 夜晚的西山别墅里,灯火通明,鹿有松从专用电梯上来一楼。 一位保姆样的大姐看她到了,急忙迎接:“您好,鹿总是吧,小姐在楼上等您了。” 鹿有松看着富丽堂皇的别墅,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秦玉笛应该很孤独。 保姆帮着推开二楼主卧的门,朝里面请示:“小姐,鹿总来了。” “嗯,新姨,你下去吧?” 保姆应声下去,鹿有松迟疑了片刻,跨步进去,看到秦玉笛鸟鸟娜娜从化妆间出来,穿着一身性感的睡裙,摇曳生姿,妩媚而风情,看过来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恋。 鹿有松赶忙把头转向一侧,装作打量卧室里的摆设,其实,卧室能有什么摆设呢。 秦玉笛看出她的拘束,主动走上前一步,轻轻搂住了鹿有松,充满诱惑的香水味扑进鼻孔,鹿有松扭过头,看到秦玉笛已经靠在了她的肩头,睡裙领口开得很大,领口下的风光一览无遗…… “别,玉笛……”鹿有松赶忙推开了秦玉笛,转身走向了落地窗前,平复情绪。 “有松,不要拒绝我。”秦玉笛一把从后面抱住了鹿有松。胸前的柔软紧贴住了鹿有松的后背,把鹿有松刺激得一个机灵,立刻掰开了秦玉笛搂过来的手,弹跳开。 “别这样,玉笛,不成,我不成。”鹿有松保持安全距离,眼睛看着地面,制止她。 “为什么?我们都这个年龄了,欢爱很正常啊,还是说我不够吸引你。”秦玉笛的眼神里有疑惑和忧伤。 “不,你很美,很美,只是……只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秦玉笛停住了上前的脚步:“是林幼娴吧?” 鹿有松有一瞬间的怔愣,想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女人的直觉。”秦玉笛去过几次sl,因为喜欢鹿有松,所以对她特别关注,总感觉鹿有松和林幼娴之间有什么。 “是。”鹿有松承认。 “可你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了,不是吗?”秦玉笛是聪明人。 “是,我们应该不会在一起了,但我还爱着她。”鹿有松抬眼看向窗外。 “我可以不介意,你会继续留下吗?”秦玉笛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如此卑微,但她是个只问结果的人,她相信日久生情。 “玉笛,这对你不公平,我也无法面对你,你会遇到真正合适的人的。”鹿有松言辞真挚。 秦玉笛眼睛看向地面,没有回答。 “我走了,注资的事情,不用了。谢谢你,给你造成困扰了。”鹿有松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秦玉笛站了良久,有泪水从眼眶滑落。 华庭府,鹿有松轻轻推开主卧的门。 “呵,这么晚过来?”鹿有柏看到妹妹过来,开心地摇过来轮椅。 “大哥,打扰你了吧。”鹿有松走过去帮哥哥整理整理轮椅上的靠枕。 “我睡得晚,习惯了。”鹿有柏喜欢夜间看书。 “看书就把台灯打亮,多伤眼睛。”鹿有松拧亮台灯。 “这半个月都没看到你了,很忙是吗?”鹿有松有半个多月都没过来了。 “嗯。”鹿有松点点头,坐在沙发上,躺靠着。 “是不是有心事?”沉默良久,鹿有柏主动问。 “哥,我可能要破产了,你这套房子也保不住了。”鹿有松说得很平静。 “你还好吧?只要你没事,房子什么的都无所谓,大哥觉得住桥洞也蛮好,呼吸新鲜空气。”鹿有柏很平静,他一生坎坷,早已看淡一切。 “我还好。”鹿有松喜欢这种氛围,她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很不喜欢遇到点事就要死要活的人,觉得聒噪。 “还欠债是吗?” “嗯,欠了些,被限高了。” “我这还有七十多万,你平常给的零花钱,一直也没机会花,我转给你。”鹿有柏很心疼这个妹妹,但他无奈自己可能杯水车薪。 “不要,大哥,你留着花吧。”鹿有松突然就流下泪来。被人爱的感觉,很让人感动。 “别哭了,啊。”鹿有柏替鹿有松擦去眼泪。 “你忘了?小时候我们过得多苦,邻居小胖吃了根火腿肠,把皮扔到地上,你还偷偷捡起来啃了啃。”鹿有柏回忆起小时候。 “你怎么知道?”鹿有松吸鼻子。 “我看到了啊,你啃过之后扔到了原地,我又过去捡起来了。你没啃干净,那个铁环解开还有一点肉呢。”鹿有柏说完就笑了,眼角慢慢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哈,那你知不知道奶奶养的三只鸭子是怎么死的?”鹿有松想说一个鹿有柏不知道的秘密。 “能怎么死的,你药死的呗。”鹿有柏吸了吸鼻子。 “你怎么知道的?”鹿有松震惊,那时候自己十岁左右,太馋了,一年没有吃到肉,看到别的小朋友吃,忍不住,最后偷偷给鸭子们洒了点老鼠药,想把鸭子们药死,这样家里肯定就给煮肉吃了。 十岁的小朋友下毒手有些忐忑,刚给鸭子们撒上老鼠药,就赶紧上去想扫散,怕鸭子们真死了,家里就出大事了。 果真鸭子们还是死了。 “不仅我知道,大人都知道。爸爸还很难受,觉得太久没有给你买过肉。”鹿有柏说着,泪水就掉落下来,想到了过世的父亲。 鹿有松也揉眼睛,想阻止眼泪。 “你今天净惹我哭。”鹿有松擦泪。 “好啦,不说啦。就是让你知道,我们本来就一无所有,你通过努力得到过辉煌,也足够了,最终不都是要失去嘛。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嗯,我懂。谢谢大哥。” “不要挂记我,好好处理,累了就来大哥这里坐坐。”鹿有柏拍拍妹妹的肩膀。 “对了,你那个女朋友呢?” 52、生病了? 当鹿有柏问出:你那个女朋友呢?时,那个女朋友此刻正躺在水榭花语的主卧里悲伤,林幼娴手里握着那只贝壳,这是她和鹿有松唯一的信物了,耳环和项链都已经归还了。 抚摸着拓着画的贝壳,仿佛看到了满身伤痕的鹿有松,林幼娴突然悲伤不能克制,把贝壳压到脸庞哭了出来。 “你那个女朋友呢?”鹿有松还在想着这句问话。 “你推开她了?” “啧,怎么不是她看我破产主动逃跑了?”鹿有松觉得大哥书读多了,眼睛也火眼金睛了,逞强回怼。 “你阅人无数,看你破产就逃的人你会爱上她?”果真火眼金睛了。 “谁说我爱上她了,也就是好感。”鹿有松不示弱。 “嘴硬吧啊,再难的事,相爱的人都希望一起面对,还有什么比分开更惨的呢?你考虑考虑她。”鹿有柏没有多说,他相信妹妹冰雪聪明,不会不明白,就是太不甘示弱了,当总裁十几年,霸道惯了。 凌晨三点,鹿有松又开着车来到了水榭花语小区外,她睡不着,只有来到这里才能眯着会。 六层的飘窗上坐着一个人,也睡不着,她看到楼下有辆白车缓缓地停在对面转角树林旁的黑暗处,有些好奇,是哪个不归人,这么晚才到家,一定很忙碌。 她盯着那辆白车很久,她发现一件事,车里的人并没有下来,这引起了她的好奇。 这位车主,怎么了?住车里,无家可归?还是不想回家? 这一定也是个伤心的人吧,睡在车里,这么冷的天,肯定没法全封闭睡觉啊,留窗户的话,肯定很冷吧。 林幼娴的情绪低落,对看似低落的人或事总是多几分窥探和同情感,于是看了好久的白车,直到天蒙蒙亮,车主也没下车。 林幼娴起身走到床边躺了进去,只有累极,才能眯一会。 “房子萧寿那边安排了,下午就办理,明天就发通告吧,早一天少一天损失。”虽然这些小损失已经不算什么了,但陈清还在尽力。 “下午先把高管都叫来开个会,开完会你先离开不要出现了,后续我来处理。”陈清雷厉风行。 鹿有松得避避,不然如果有情绪激动的人闹起来,事态可能更不可控。 “谢谢你,阿清,留你擦屁股。”鹿有松不是逞强的人,越是这时候越需要冷静理智。 陈清抱了抱鹿有松转身去忙,在门口碰到了林幼娴。 “我来递交辞呈,希望鹿总批准。尽快做交接。”林幼娴把一封辞呈放到鹿有松的桌上。 “不用交接了,现在就走。”鹿有松拿过笔,潇洒地签过大名,把辞呈推到桌边。 “……不需要报备下秦董吗?”林幼娴属于高管,既然秦石已经注资,按理说需要报备大老板,她还不知道鹿有松拒绝秦玉笛的事情。 “不用,我会给她说。”鹿有松语速很快,没有抬头。 真是够亲密了,决定都可以替她做了。林幼娴心脏被揪着似的疼,眼睛冒火。 最终一句话没说,拿起辞呈大踏步走了出去,把门狠狠地甩上了,“砰”地一声,震得外侧的萧寿和宋捧心都抬起了头。 鹿有松使劲地握着签字笔深呼吸,深呼吸了十几分钟,签字笔“啪”地断成了两截,里面的弹簧突地跳了出来,弹到了鹿有松的脖颈上,滑了一道痕迹。 鹿有松气恼地把手里只剩一半的签字笔朝门口砸去,正巧砸中一个进门的人--秦玉笛。 “呦,谁惹我们鹿总发那么大火。”秦玉笛笑盈盈地走过来。 “……秦董,您来有事吗?”鹿有松平复好情绪起身。 “有事?上周不是说好的今天注资吗?财务过来交接。”秦玉笛装做吃惊状,一副你竟然忘了的样子。 鹿有松有片刻的失神:“不是不合作了吗?” “谁说的?你不愿意?”秦玉笛故作吃惊。 “玉笛,我……”鹿有松想再解释一番。 “工作时间别喊这么亲热,我以后是你的秦董。当然私下可以是朋友。”秦玉笛也是有格局的人,对鹿有松也是刚产生的感情,还不至于太深,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朋友,鹿有松双商在线,她也希望能有这样的帮手和朋友。 “可……”鹿有松还想说什么,竟发现不知从何处说起。 “合作是看中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很快能把这笔填坑的钱给集团赚回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秦玉笛深深佩服鹿有松的经商才华。 “……”鹿有松还要说什么,被秦玉笛打断。 “我刚才出电梯,看到林幼娴林总抱着箱子离开,说辞职了,怎么回事?这么狠心,放她走啊?” “秦董,这是我私事。”鹿有松坐在了办公椅上不理她。 “我没批准。”秦玉笛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吃果盘里的樱桃。 “你不要干涉我工作好吗?”鹿有松跑过来,站到秦玉笛对面,铁青着脸。 “你不是说是你私事吗?”秦玉笛怼她。 “你……”鹿有松磨牙,说不出话。 办公室里,林幼娴站在玻璃窗前良久,想想十分钟前刚要进电梯,碰到了秦玉笛,当她说出那句:我不同意。时,自己心里的气,俩人闹别扭让前女友看太不道德了。 越想越气,回转身,一把打翻了收拾好的纸箱。 秦董驾到,来注资,交接工作。 几位高管都来鹿有松的办公室里打招呼,林幼娴也被喊过去。 一进门,林幼娴就眼尖地看到鹿有松脖颈上的红痕,心里越发堵得慌。 秦玉笛笑容嫣嫣地给大家打招呼,叮嘱了几句交接的事,便和鹿有松一起出了门。 林幼娴几乎要晕倒,又气又恨。 “去哪里呀?”鹿有松被秦玉笛带着推到车上。 “见见我爸。”秦玉笛坐上了驾驶位。 鹿有松瞪大了眼睛,搞什么,不是说好的做朋友吗,怎么又见家长了? “想什么呢,想得美,不是见家长,是见老董事长,我拿出来这么多资金,老爷子不放心,说看看被投的人。”秦玉笛白眼她。 鹿有松长出一口气。 “哎,刚才我可看到了哈,林幼娴那醋吃得可快承受不住了啊,你不赶紧解释?小心她记恨你,给你苦头受。”秦玉笛说完就启动了车子。 “要你管。”鹿有松躺在座椅上,闭上眼。 吃醋了么? 深夜,松山春晓别墅,鹿有松站在阳台抽烟,回想近一个月的跌宕起伏,心绪还难以平静。 手机有来电,陈清。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不合作了吗,怎么又合作成了?”陈清一头雾水,刚出去布置解散的事,秦玉笛就到了,财务紧随其后,丝滑衔接。 她本来想问问鹿有松原由的,奈何下午鹿有松又被秦玉笛拉走了。 “合作了。”鹿有松言简意赅,她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秦玉笛出手相救,她不会逞强。 “那你答应她了?”陈清这句问的是私事,她知道鹿有松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没,就纯友谊合作。商业往来。” “哦了,那你还不找幼娴解释下,下午我看她脸色很难看。” 皇上不急太监急。 “先就这吧。”鹿有松撂了电话。 怎么解释?说和秦玉笛没什么?公司又脱离困境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林幼娴会怎么觉得,会觉得她自己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吧。 鹿有松头疼。 怪不得别人,自己太强势了,怎么办? 如果这个危机没有度过去,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放开林幼娴的手了? 思来想去,躺在床上凌晨一点多了,还是没有困意。 烦躁地起身,穿上外套,拿起了车钥匙。 水榭花语门口的小树林旁又开进来那辆白车,车上的人还是一直到天蒙蒙亮都没有下车,窗台上的林幼娴突然对这辆车的主人惺惺相惜起来,车主人应该很痛苦吧,人在痛苦绝望的时候对痛苦绝望的人分外同情。 连续多日的失眠和心灵创伤,终于把林幼娴击垮了,病倒了。 “生病了?”鹿有松把宋捧心喊进办公室询问。 宋捧心几乎要翻白眼--你这样折腾,什么样的身子骨会不病。 “连续失眠,加不怎么吃饭。”宋捧心语气不好。 鹿有松没有计较她的态度,眼神垂了下来,双唇紧抿,脸颊有些抖动,握紧了双手,很心疼。 犹豫了一上午,还是决定去看看。 水榭花语小区,林幼娴坐在沙发上,神态疲惫。 “快来吃了,开饭了。”管骏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出了两个小菜,“你说没胃口,我就做了两个清淡的小菜,喝点粥。” “管骏,真是不好意思,你来玩还要你给我做饭吃。”林幼娴起身走向餐桌。 “我是歇得足了,满身的精力。做顿饭,小case。”管骏端出了熬好的粥。 “你从大商离职,我也有因素……”林幼娴很感动管骏的仗义,因为前段时间坚持和sl合作的事,管骏和总部起了争执,一气之下离开了,离职后去云南晒了半个月的太阳,刚回来。 “打住打住哈,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看到人家的墙倒了,不推也是一种善良。”管骏打住了林幼娴,“再说我辞职,也是很久的念头了,和总部的发展规划不合。和你无关哈。不要惦记。” 管骏是个很暖心的人。 “对了,听说你们接受了秦石注资,这太好了呀。缓过这阵子,还是生龙活虎,鹿总很有经商天赋的。”管骏从上次露营就知道了俩人的关系,也把她对林幼娴的爱恋掐死在了萌芽里,做不成恋人,当朋友也可以。 “我也辞职了。”林幼娴低头喝了口粥。 “啊,为什么?”管骏大惊失色,你们两口子搞什么。 “鹿有松移情别恋?”管骏不愧是外企高管,一针见血。 林幼娴正要回答,门铃响了。 谁呀?捧心有密码的,再说才中午,还没下班。那是快递?林幼娴回头望望门,思索着,就要起身去开门,管骏按住了她。 “病号歇着,我去。” 门一打开,门里门外的人都愣了。 “谁呀?”林幼娴背对着大门,看不到来人,看门口没有声音,回头去看。 是鹿有松! 53、探望病人,吃醋了 林幼娴看到是鹿有松,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管骏不敢把人拦在门外,也没听到林幼娴说让人进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也僵在了门口…… 鹿有松却一个踏步迈进来了。 眼睛看看餐桌,明显是在家烧的菜,俩人无论是谁烧的,都足够暧昧,鹿有松还没取得林幼娴的原谅呢,自己的醋瓶子就先倒了。 “吃饭呢?”鹿有松看了一圈后问废话。 林幼娴没搭理她,低头开始喝粥。 管骏也坐回餐桌旁开始吃饭。 没有人问鹿有松有没有用过餐,要不要一起? 鹿有松本来想坐到沙发上,想想心里不是滋味,就折回身子走到餐桌旁,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了林幼娴和管骏的中间。 “哼!”林幼娴觉得有些讽刺,她把自己甩的,怎么现在还摆出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 “鹿总,吃了吗?”管骏本就性格温和,礼貌性客气。 “没有。”鹿有松的回答让管骏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客气询问。 “如果不嫌弃,一起,那我给您拿副碗筷。”管骏只得回答。 听在鹿有松的耳朵里就是--管骏和林幼娴恋爱了吗?怎么她像个主人? “谢谢,我自己拿。”鹿有松起身去厨房拿来了碗筷。 林幼娴一口气闷在心里,几乎要骂人,粥也咽不下去了。 “菜烧得很好。”鹿有松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幼娴生病了,菜烧得清淡些,您吃得习惯哈?”管骏对夸奖礼貌性回复。 听在鹿有松的耳朵里,叫幼娴,感情这么亲密了吗?还亲自做饭,真殷勤。林幼娴你可以啊,我这刚给你说分手不过三天,就接受了管骏了吗? 鹿有松越想越有火,恨不得把林幼娴揪到卧室里质问,全然忘了她是来看望病人的。 鹿有松把火气全对付到菜上,大口大口地吃着,嚼着,本来做给病人的病号餐,林幼娴和管骏没吃几口,全被鹿有松给吃了。 桌上的其他两个人托着碗,拿着筷子,看着鹿有松快速地一口一口把饭吃完。 林幼娴本来就有点发烧,看到鹿有松这个莫名的样子头晕得更厉害了,看着空无一物的盘子,连葱和姜都被吃掉了,一阵眩晕,放下碗转身就去了卧室。 碗放下的时候撞得桌面“砰”地响了一下。 这一声响声把鹿有松震回过了神,才意识到自己是来探望病号的,刚要起身去追林幼娴,管骏先一步追进了卧室。 “幼娴,你是不是没吃饱?我要不再给你烧个菜?”管骏追到了床边,林幼娴按着太阳穴坐到了床上。 鹿有松就站在卧室门口,听着对话,脸上阴晴不定,拳头慢慢握紧,嘴巴紧抿。 林幼娴侧头看见了跟到卧室门口的鹿有松,更加心烦意乱,站起身三两步走到卧室门口,一手拉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把鹿有松隔在了门外。 鹿有松额头的刘海被甩过来的门带起的一阵风吹起又掉落,整个人后牙槽磨得咯咯响。 管骏在里头! 这是鹿有松唯一的念头,林幼娴把她赶出来了,把管骏留在了里面,里面是卧室,只有一张大床! 鹿有松心里酸得要命,狠命一脚踢向了卧室门旁边电视柜上的鱼缸。 “哗啦”,鱼缸摔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水扑到了地板上,里面三只漂亮的金鱼摔了出来,扑棱着求生。 鹿有松出了一口恶气,转身出门,看见那双明显是管骏换下来的高跟鞋,一脚踢飞,一只飞出了门外,另一只撞到了门框栽在了门槛上。 “咯吱”,防盗门被摔上的声音,并没有磕上,门缝夹着那只没被踢出去的鞋。 “怎么了?”管骏在卧室里和林幼娴对望着一脸疑问。 等俩人走出卧室后,看到的就是一地的狼藉,鱼蹦跶着钻进了电视柜下面,地板上全是玻璃渣子和水。 “鹿有松,你……”林幼娴想骂,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 最终气得跺了下脚,赶忙去厨房拿了一个盆,趴在水上就去抓鱼,这可是宋捧心的命根子,她养了半年多了。 “小心。”管骏看林幼娴趴地上往电视柜底下伸手,担心她被玻璃渣子扎到,忙去制止她,脚下一滑,扑到了林幼娴身上。 鹿有松摔门出去后,走到电梯门口又停了下来。 “我为什么走?要走也是管骏走!”赌气快步又折返了回去。 刚推开门,看到的一幕让她血脉上涌--管骏正趴在林幼娴身上。 鹿有松一个箭步冲过去,用力拉开了管骏,管骏刚扑倒林幼娴,正要道歉,被鹿有松一个大力摔向一边,脚踩着水,一个打滑,撞到了茶几,被摔翻在了地板上,茶几上的水壶打翻在了沙发上,水咕嘟咕嘟流出,喝茶的功夫杯被摔出好远,咣当当在地板上打转。 “鹿有松!”林幼娴看到管骏被摔了个跟头,马上挣扎起来跑过去扶管骏。 这看在鹿有松的眼里更变味了,你还向着她! 胸中的怒火越积越胜,眼睛扫到餐桌旁管骏熬的粥,一把掀翻了餐桌,餐桌上没来得及收的盘子和碗碎了一地,半锅粥扑到了地板上,糊成一片。 林幼娴和管骏俩人看到这情景被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砰”,鹿有松踢飞了卡在门槛上的那只鞋,摔上了防盗门,气呼呼地走掉了。 林幼娴被气得直哆嗦。 “幼娴,你的手流血了。”管骏提醒她,刚才太匆忙起身,被玻璃渣子扎到了。 林幼娴看看自己的手:“没事,就被玻璃扎了下。” “呀,你的膝盖也被扎到了?”林幼娴看到管骏白色的裤子上膝盖处已经染红了血。 “唉,都是碎玻璃扎的,我们先清理下吧,有碘伏吗?”管骏对鹿有松的发疯很无语。 “有的,我去拿。嗯,我们都简单洗个澡吧,都是鱼缸水。”林幼娴闻着自己都有鱼缸味了。 “好,你先去洗。”管骏也觉得味道有些冲。 趁着林幼娴冲澡的功夫,管骏把地面上的水和玻璃渣子都收拾了,还找到了一条鱼的尸体,如果不是又争执这么久,鱼也不会死。 管骏叹气。 林幼娴冲完澡出来换上了睡衣,在柜子旁犹豫了一下,把另一套睡衣拿了出来,是新买的,本来是给鹿有松准备的,看来用不到了,想到鹿有松,又气不打一处来。 “呀,你都收拾好了。”林幼娴出来就看到管骏把玻璃渣、水、碎碗盘、糊的粥都弄干净了,短短几分钟而已。 “管骏,你真贤惠,谁要是娶了你,多有福气。”林幼娴把管骏也当做了好朋友,说话已经热络随意起来。 “那让我再贤惠一下,给你处理下手上的伤口。”管骏把拖把放回原位,去厨房洗手。 “不用了,我自己弄,你赶紧去冲下澡吧,你的膝盖还得看下情况呢。”林幼娴把新睡衣给了管骏。 “新的,过了水了。换上吧。” 管骏接过睡衣去了客卫的淋浴间。 鹿有松站在楼下抽烟,大口吐着眼圈,胸口一起一伏,心里被嫉妒和醋意冲昏了头。掐灭了第二颗烟,狠狠地扔到了地上,踩灭。 “问宋捧心要下她家大门密码,必须要到!”鹿有松发语音给萧寿,难为萧助理。 发完后鹿有松又点燃一根烟,怒火快要喷出,她没发挥好,她还有话没问,林幼娴和管骏到底算什么,那么亲密!她知道她按门铃肯定进不去了。 五分钟后,微信有消息:171230,房门密码。 主卧内,管骏正趴在林幼娴的大床上,林幼娴在给她抹药,膝盖处只是玻璃扎了下,不严重。 腰处才严重,鹿有松摔管骏的时候,管骏的腰撞到了沙发旁的茶几,青了一大块,还有些出血。 林幼娴心里很愧疚,毕竟鹿有松是她女友……前女友来闹事,打伤了朋友。 管骏也是洗完澡才觉得腰很疼,撸起来一角,林幼娴看到吓了一跳,赶紧让她趴沙发上给她上药。 沙发上全是菊花茶。 只得让管骏去她卧室趴在床上,都是女生,也没有顾忌那么多。 抹好药,把药放到床头,林幼娴坐在床边:“只有这处疼吗?旁边还有哪里疼吗?” 管骏被鹿有松那一下摔得蛮狠的,林幼娴担心还有其他地方伤到。 “嗯,就感觉后肩膀这还有点疼。”管骏对着镜子看不到后面,但被掀翻的时候整个人后背都撞过去了。 鹿有松的劲还挺大! “我看看,你把领子松一松。”林幼娴上前扒开管骏的后衣领,正看着,突然主卧的门被人踹开了。 俩人惊慌转头,是鹿有松。 鹿有松按密码进来后,看到主卧门没关,一靠近就看到管骏趴在床上,林幼娴几乎趴在管骏身上,好像要亲吻管骏脖颈。 火又蹭得上头了,一脚踹开了半掩着的门。 床上的俩人被巨大的声响惊动。 看在鹿有松的眼里就是“惊慌失措”。 “鹿有松,你干什么?”短暂的震惊后,林幼娴回过神来呵斥鹿有松。 “我干什么,我问问你干什么,我坟上的土还没干呢!”鹿有松咆哮。 床上的俩人直接被吼懵了,不懂她说的内容,愣在当场。 管骏回过神后,赶紧系扣子,她刚才解开了两粒衬衫纽扣。 鹿有松手直哆嗦,上去揪住管骏就往床下拉。 管骏整个人还在懵逼中,没有防备,被狠很拉摔到地上,脸先着的地,“咣当”一下。 “管骏。”林幼娴听到动静赶紧去扶管骏。 鹿有松还揪着管骏往卧室外拖,管骏的脸在地上摩擦着。 “鹿有松,你放手,你干嘛!你放手!”林幼娴上去掰鹿有松的手。 看在鹿有松眼里就是林幼娴在护着管骏,鹿有松气得用手使劲怼了管骏的胸口一下又把她推翻在地。又一反手把林幼娴推倒摔到了床边。 林幼娴被床框狠狠撞了一下,疼的“斯哈”闷哼了声。 鹿有松一看,心里马上软得心疼,正要上去扶林幼娴,突然被人抓住手臂一个缠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管骏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54、打架 管骏反剪着鹿有松的一只手把她制服在地板上,鹿有松的脸擦着地,一只手扒着地板。 “管骏,你够狠!”鹿有松被摔得很疼,她心里还有火气,一个使劲想挣脱开管骏。 管骏有防备,在鹿有松猛地一挣扎时,拉起了她的另一只手,全部反剪到背后,一用力,“咔嚓”,鹿有松痛苦地叫出了声。 一旁的林幼娴看愣了,直到鹿有松痛苦大叫,才回了神。 “管骏,会不会……”林幼娴心疼了,她有些想骂自己不争气。--鹿有松打了管骏两次,管骏还手也是应该的。只是这样反剪着手会不会伤到骨头? 林幼娴心疼鹿有松,又碍于管骏也受伤了,不好意思让她放开,但又怕管骏太用力,僵在了管骏身边。 管骏一看,林幼娴这还是不死心的样子,自己真弄伤了鹿有松,可能林幼娴真要怪自己。 正要打算和鹿有松沟通好之后松手,一个犹豫间,鹿有松感觉到了松弛,用力挣脱了桎梏后,起身就要扑过来。 管骏抓住鹿有松的手臂,一个背翻,轻松把鹿有松摔翻在地,摔倒后,管骏躺压在了鹿有松后背,前后拉住腿和手臂,夹紧扭转,“咔嚓”,鹿有松痛苦的喊叫声刺破苍穹。 “管骏,管骏,她会骨折的,你松一下。”林幼娴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跟过来摇管骏的胳膊。 “鹿有松,我可是巴西柔术紫带,你打不过我的。说好了,我松了手你不能再动手。”管骏是君子,但鹿有松情绪不稳。 鹿有松咬着牙还在抗争,嘴里还碎碎骂:“紫你头!”管骏就还压着她没松手。 “管骏你松手吧,她不会再动手了。”林幼娴看到鹿有松的脸被按在地上摩擦,还咬着牙不求饶,心疼得要命。 管骏松了手,鹿有松爬起来还要扑过来,林幼娴一把抱住了她。 鹿有松还要挣扎,林幼娴狠很抱着。 “管骏,你先出去一下。”林幼娴要安抚鹿有松。 管骏看了看两人,起身出去了,鹿有松还朝她抬腿,想踢她一脚,被林幼娴抱住了。 鹿有松被林幼娴抱着,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眼圈渐渐发红,眼眶慢慢涌上来泪水。 “你要干什么?”抱了良久,林幼娴想分开鹿有松,询问她。 鹿有松看林幼娴要松开,伸手一把搂紧了林幼娴:“我难受。”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水打湿了林幼娴的肩头。 林幼娴的眼眶里也蓄满泪水,她努力眨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不能再这样抱着了,再抱就心软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自己选的!” 林幼娴说完这句话就要推开鹿有松。 鹿有松死命抱住不让:“我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说完这句话,豆大的泪珠就又从鹿有松的脸颊滚落下来。 林幼娴听到这句话,心里觉得可悲,鹿有松是要包养自己吗?她已经和秦玉笛在一起了不是吗?还来说这样的话,把自己当什么了。 “我们不可能了!”林幼娴咬牙切齿,她的自尊心和道德感让她接受不了三角感情。 “不要,幼娴,我不能没有你。”鹿有松死命抱紧林幼娴。 “你这样说,不怕秦玉笛生气?”林幼娴介意的还有这里。 “我已经给她坦白了,我爱的人是你,不会和她在一起。”鹿有松下巴趴在林幼娴的肩头。 林幼娴听到这句解释,心里的弦一松,颓坐在地上,原来这么多天,她失眠忧郁、泪流满面,期盼的就是这句话。 她想要一个挽留,哪怕是刀山火海,再多纠缠,她都愿意栽进来。 她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偏偏爱上这样一个破碎的人,放不下,推不开。 她也生鹿有松的气,霸道强势,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说推开就推开。 林幼娴使劲推开了她:“我是什么?你说扔就扔,说捡回来就捡回来的吗?!” “幼娴,我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鹿有松拉住林幼娴的胳膊恳求着。 “你出去!”林幼娴站起身,把鹿有松拉起来往门外推。 “幼娴,你听我说,幼娴……”鹿有松一边说着话一边躲避着林幼娴的推搡。 “鹿有松,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霸道,不是你想要怎么就怎么的!”林幼娴拉扯不过她,气急。 “幼娴,你别生气,我走。我走。”鹿有松说完,叹了一口气,自觉转身出去,形态狼狈,还带上了门。 林幼娴看着关上的门,抱臂仰头叹气,内心想的是:鹿有松的脸被按在地板上摩擦得全是伤,也没上药就出去了,会不会感染? 鹿有松担心的不是感染,她挪到楼梯口像个知了猴一样粘在楼道扶手上,优雅的气质荡然无存,哆嗦着手打电话给萧寿:“快,开车来水榭花语,我估计骨折了。” 刚才她强撑着走出来,感觉腿和胳膊剧痛难忍,怀疑骨折了。 到了医院看医生,开检查,照x光和ct,等结果,结果出了看医生。 还好,没有骨折,软组织挫伤。 一通折腾下来天已经黑了。 宋捧心开开心心地下班回到家,一进门就发现林幼娴正在做晚饭。 “哎呦,你这还病着呢,怎么做晚饭?我来我来。”宋捧心顾不得换衣服,赶紧洗手系围裙。 “已经快做好了,你去换下衣服来吃饭了。”林幼娴把烧好的菜端上桌。 宋捧心无奈,只得去换衣服吃饭。 “对了,今天萧寿死活要我们家大门密码,我只得告诉她了,是鹿有松来了吗?”宋捧心吃了口糖醋里脊,她最爱吃的菜。 “嗯,是。糖醋里脊怎么样?”林幼娴有些讨好。 “好吃呀,我太幸福了,亲爱的,你今天这么用心啊,烧我爱吃的菜,说,有什么事求我吗?”今天的林幼娴明显热情过头了。 “……”林幼娴犹豫,鹿有松把宋捧心的鱼缸砸了,三条金鱼只有一条还活着,那可是宋捧心的心肝宝贝。 林幼娴突然为有一个这样暴躁的女友无奈,也就自己能忍受她。 “怎么了?鹿有松找你和好了?她和秦董……” “她们没那种关系。”林幼娴相信鹿有松说的,她了解鹿有松这个人,一定是一点暧昧都没有,不然连这个楼她都不会上来。 “哦,那她肯定是来求复合,你答应了?”宋捧心已经对林幼娴没有任何指望了,被鹿有松完全迷住了,前几天被分手后,每日魂不守舍。 她就纳闷了,林幼娴条件这么好,这么优秀漂亮,那么多人追,怎么就一头扎到了鹿有松的坑里出不来了。 “没有。”林幼娴吃了口米饭。 “还生气呢?生气就对了,哪有这样霸道的人,说分就分,说和好就和好的。渗她一个月。”宋捧心开心地吃着糖醋里脊。 “糖醋里脊真好吃,说吧,求我什么事?”宋捧心吃开心了。 “那个,下午鹿有松过来,不小心,打翻了你的……”林幼娴抿住嘴,总得面对。 “鱼缸。” “什么?”宋捧心马上回头看向电视柜,外形基本一样的新鱼缸放在那。 “鱼呢?怎么只有一条?”鱼缸面前,宋捧心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害怕听到那个不祥的结果。 “鱼缸碎了,鱼……死了两条。”林幼娴下午送走管骏后,特意买了新鱼缸回来,把那条仅存的小金鱼放了进去。 “啊,我的鱼!”宋捧心抱住鱼缸哭嚎。 林幼娴心里又尴尬又难过,恨不得把鹿有松的脑袋敲碎。 “你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给我把它们被害的经过讲出来,我不怪你。”宋捧心擦着泪咬着牙看向林幼娴,她想知道宝贝们被害的经过。 林幼娴理亏,只得照实说了。 “捧心,鹿有松当时脑袋发昏了,你别生气了,我知道再买两条补不回来,我……我给你道歉。”林幼娴很真诚。 “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砸的,这个鹿有松,又霸道又强势,还有暴力倾向,你到底爱她哪一点啊?!”宋捧心大声控诉起来。 爱她哪一点呢?林幼娴想,可能是自己的问题,就是被她这种又强大又破碎的性格吸引吧,自己才是有问题。 宋捧心看林幼娴不说话,下命令:“我可以原谅,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两个月不准理鹿有松。” “好,我答应你。”林幼娴一口答应,她正气鹿有松,她觉得她会至少气半年。 “算了吧,你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但是,答应我两个月不让她碰你,你总能做吧。”宋捧心退而求其次。 “说什么呢?!”林幼娴脸红,哪跟哪,她俩还没和好呢好吧。 “我的鱼。”宋捧心又抱着鱼缸伤心起来。 林幼娴只有叹气,鹿有松真够作的。把她的两个朋友都得罪了,管骏受了一身伤回去的。 想到这,就拿起手机给管骏发了条信息:周五正好平安夜,要不要过来和我、捧心一起玩? 得请管骏好好吃顿饭,正式赔个不是,毕竟是鹿有松搞的,真是个不省心的人。 松山春晓别墅里,那个不省心的人此时正坐在窗户旁,手里拿着项链和耳环,脸埋在手里使劲闻着,似乎还残留着林幼娴的味道。 鹿有松把耳环捏起对着月光照耀,仿佛看到林幼娴戴着耳环走来,对她露出只有对情人才会有的笑,轻轻依偎着她。 鹿有松深吸一口气,仰躺在沙发椅上,把项链埋在胸口。 “幼娴……” 坐了良久,鹿有松起身,换了外套,进车库开车。 55、送花 “幼娴,我说你今天还是再请一天假吧,毕竟还生着病呢。”宋捧心站在玄关处劝林幼娴。 “吃了药,睡一晚,今天好多了。昨天没去,压了一堆事。”林幼娴弯腰换鞋。 “我看呀,是心病好了,所以人也精神了。”宋捧心明显感到从昨晚到现在,林幼娴心情放松,眼睛里又开始有光了。 “说什么呀,快走啦。”林幼娴挎上包开门。 sl公司前台,林幼娴和宋捧心正要走过去。 “林总,您的花,正要给您送过去。”前台捧着一捧花递给林幼娴。 一大捧满天星。 “啊?哦……”林幼娴有些吃惊,谁送的?何弘毅?应该不会吧,自从上次讲清后,何弘毅停止送花有一段时间了。 “谁呀?”宋捧心凑过来。 花间斜斜地插着一张卡片:你是我的满天星。落款是:l 宋捧心噗嗤笑了,鹿老板的字体,每次都找她签名,实在太熟悉了,还l。 林幼娴也看出来了,毕竟开会有手写批注什么的。被宋捧心一笑,脸一下羞红了。 “丢了吧!”林幼娴心里还是有气,看完卡片把花丢到前台就走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前台和幸灾乐祸的宋助理。 “鹿总,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宋捧心把文件递给了办公桌旁的鹿有松。 “好……对了,捧心,坐……喝杯茶。”鹿有松很殷勤。 宋捧心此时恨不得把鹿有松吃了,这个凶手,她磨了磨牙。 “……哦,幼娴和管骏一直都有联系吗?”犹豫良久,鹿有松还是问出口。 宋捧心转了转脑袋。 “有啊,特别是最近这两个月,公司发生了太多事,幼娴心里不开心,管骏就经常过来和她一起吃晚饭,开解她。” “经常过来?吃晚饭?”鹿有松努力回忆,觉得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近两个月,也就是最混乱的这两个月,她忙着处理公司层出不穷的麻烦,确实很少和林幼娴独处了。 “管骏很热心,你们一起玩的?”鹿有松额头开始冒汗。 “没啊,她俩一起,都很晚才把幼娴送过来。太晚了就会留宿。” 宋捧心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她想戳死鹿有松给金鱼宝宝们报仇。 “我让满天星落下来砸死你。”宋捧心看着鹿有松越来越难看的脸,心里痛快多了。 “留宿?睡沙发?”鹿有松管理不好表情了。 “不是啊,和幼娴一起睡。”宋捧心忍住不笑出来,看着鹿有松铁青的脸,太痛快了。 “喂喂喂,我出气了。”宋捧心微信林幼娴。 林幼娴刚给部门开完会,集中精力一个多小时后有点头晕,生病还是没好透。 看看手里还有几件事需要处理,林幼娴正打算起身去茶水间接杯咖啡。 手机微信响了。 “怎么出气的?”林幼娴好奇宋捧心怎么治的鹿有松。 “让满天星落下来砸的她。哈哈哈。”宋捧心的微信里都透着开心。 林幼娴一脸问号。 茶水间里鹿有松走来接咖啡,脸色冰冷,吓得其他同事赶紧躲了出去。 鹿有松还在想着宋捧心说的话:太晚了就会留宿。 一不小心按了两次咖啡机的按钮,咖啡从杯子里溢出来流到了桌面上,鹿有松一慌,赶忙去按停止键,蹭了一身咖啡,几万块的米色毛衣上全是污渍。 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鹿有松烦躁地推了一把咖啡机,咖啡机撞倒了旁边的花果茶水壶,茶壶跌落到了地上,碎成一片,茶水扑到了地板上。 鹿有松更烦了,一把扫过水果台,把切好的水果全扫落到了地上。 看着满地的狼藉,心情更糟糕了,使劲踢了一脚落在地上的水果块,一个打滑没站稳,向后摔去,躺到了甜品台上,一后背的蛋糕…… 鹿有松真的要爆炸了,捂住头,努力压抑自己,手上的蛋糕把一头搭理得有型的头发糊得乱糟糟。 整个人又狼狈又焦躁。 茶水间外的员工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鹿总怎么了?怎么里面这么大动静?” “嘘,可能心情不好,我们赶紧走吧。” “我还没拿水果呢!” “都这时候了还拿什么水果?!” “怎么了?”两位员工正交头接耳,回头一看林总端着杯子站在身后,正看向她们。 “哦,林总,没事,没事。我们先过去了。”说话者拉起另一位搭档一溜烟跑了。 其他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打完招呼就跑散了。两分钟的功夫,茶水间外的大部队就散了。 林幼娴很是不解,走进茶水间。 “天哪!”她走进茶水间看到里面的景象后,头皮发麻,直接懵掉!一地的花果茶,玻璃碎渣子,还有切好的水果块,甜品,都糊在地上。 室内狼藉得像被炸过,而室内唯一的一个人就是鹿有松,头发上糊满了蛋糕,脸上也是,衣服上也是,喘着粗气,眼角发红。 “怎么回事?”林幼娴真的要被气炸,鹿有松是什么时候有摔东西习惯的?! “哼!”鹿有松盯着林幼娴半晌没说话,眼里冒火,最后咬牙哼了声,撞过林幼娴甩门而去。 留下被撞了一下的林幼娴愣在原地,这人,魔怔了吗?林幼娴看着自己衣服上被鹿有松蹭粘到的蛋糕,心里越发恼火。 下班后,林幼娴办公室,她正要和宋捧心一起走,手机响了,萧寿的电话,说鹿总让她去做一个产品分析。 “用得着下班时间分析吗?她这是报私仇。”宋捧心忍不住又要开骂。 “好啦,你先走吧。我去看看。”林幼娴在工作上很是敬业。 办公室里鹿有松躺靠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让林幼娴分析产品,分析到最后,鹿有松闭着的眼睛好久都没有睁开,慢慢有了酣声。 林幼娴无奈合上电脑,正要吵醒鹿有松,看到鹿有松眼睛下方的阴影,还是心软了,近期她确实太累了,公司动荡的两个月里,她应该都没有睡好吧。 鹿有松换了件灰色v领毛线衫,脖子上的锁骨清晰可见,瘦了。脸颊上被管骏按在地上摩擦的伤痕虽然处理过,还化了妆,还是有淡淡痕迹。紧皱着眉毛,呼吸深长,明显太累太困了。 林幼娴叹口气,无论她做了什么,自己还是生不来她的气。 轻轻起身,走到鹿有松的办公椅旁,拿起外套,又轻手轻脚走到仰躺在沙发靠背上的鹿有松身旁,给她盖上。 鹿有松似乎有些感觉,把身体又往沙发里落了落,沉沉睡去。 林幼娴不受控制地在沙发旁半蹲了下啦。 鹿有松睡着的样子很乖,有点小小的嘟嘴,一点没有了白日里的戾气,像只温顺的小猫咪蜷缩在那里,无害又可爱。 林幼娴克制着没有抚摸上去,这张脸她在脑海里描画了无数遍,这双眼睛的眼神深深让她迷恋,还有挺翘的鼻梁,红红的嘴唇…… 看到嘴唇,林幼娴不自觉舔了下嘴唇,脸色有些红,她甩甩了头,轻呼一口气,把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从脑袋里摒除。缓缓起身,拿起电脑,最后又看了一眼鹿有松,走出了办公室。 一连三天,鹿有松在下班后都把林幼娴叫到办公室开会。 第二天是坐在会议桌旁听林幼娴讲解的,坐着坐着趴倒在桌面上睡了过去。 第三天是坐在办公桌旁听林幼娴讲解的,坐着坐着又睡着了,就仰躺在座椅上,嘴巴还张着,流了口水。 林幼娴又无奈又心疼。她何尝不知道鹿有松的心思,不过想和她多呆会罢了,她拒绝不了,不舍得。 第四天,萧寿又在下班时打来电话,林幼娴这次拒绝了。 “怎么说?”当萧寿过来汇报林总有事今天来不了的时候,鹿有松有些光火,前三天都睡着了,她今天为了提精神,已经喝过三杯浓咖啡了。 “没说什么,就说有事。”萧寿头大。 鹿有松眼神暗了下来,脸颊肌肉微微抽动,站起来满屋子转。 转了十几分钟,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马上趴到办公桌前查看电脑上的监控。 5点25分,监控显示,管骏在楼下出入口接到了林幼娴,手里还拿着一朵玫瑰花递给了林幼娴,林幼娴应该很开心,接过还闻了闻,俩人笑容满面,鹿有松可以肯定,她就是看到俩人笑了,虽然监控都没有照到林幼娴的正脸。 然后俩人肩并肩走出了监控范围。 “啪!”鹿有松抓起电脑摔了出去。 “老大。”萧寿一个箭步冲上来从背后拉住了鹿有松。 鹿有松腿已经踢上来了,要踢桌子。 “平静!平静!”萧寿只得死命地把鹿有松抱住。 鹿有松一句话没吭,疯狂挣扎,萧寿只得用力抱住她,鹿有松被抱得脚离开了地面,还不断踢腾。 “给我打电话,把她叫回来,必须回来!”鹿有松咆哮。 “好,好,我把林总叫回来,您必须平静!”萧寿等鹿有松稍微平静后,松开了手,去打电话。 5点25分,林幼娴看到管骏到了出入口,开心朝她挥手,管骏送上了一朵“花”。 “呦,过个平安夜还送我花?” “你看好,那是两个红苹果,平安夜,平平安安嘛,你一个,捧心一个。”管骏笑。 “现在商家真有心,把苹果都包成花了,这苹果怎么这么小?”林幼娴闻了闻,还挺香。 “商家说嫁接的,可以吃。对了,捧心呢?” “今天车停地下了,她去取车,我们去车库出口等她就可以。” 两人说笑着走了出去。 林幼娴刚坐上车系好安全带,手机就响了,是萧寿的电话。 林幼娴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起来。 “林总,您赶紧回来下,鹿总找您有急事。”萧寿语气急促。 “什么事?今晚平安夜,我约了朋友,已经出发了。”林幼娴不想回去,她还是生气,鹿有松自从那天在卧室对她说过复合的话后,再没说一句别的什么了。 花也不送了。 俩人独处的时间又是睡觉又是打呼噜又是流口水的。 何况她和管骏早约好了,上次鹿有松打伤管骏,她一直愧疚,想这次请管骏吃饭弥补下呢。 “您赶紧回来吧,有急事!”萧寿快哭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56、牙掉了! “怎么回事?”司机宋捧心开始不耐烦了,这鹿有松搞什么,天天拉着林幼娴加班。 “调头吧,我回去下。”林幼娴也很无语,谁让自己摊上了个这样的人呢。 “这个鹿有松有毛病吧……”宋捧心气得开始脏话输出。 林幼娴没接话,那是她女朋友,听着宋捧心骂,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我陪你上去,正好去个洗手间。”车停好后,管骏开口。 林幼娴也拒绝不了。 林幼娴一走进鹿有松的办公室,萧寿就自觉退了出去,去茶水间,临走看了眼门边的管骏,欲言又止。 这要是进去了,矛盾就更大了,萧寿担心着。 萧寿一走开,鹿有松就拿起遥控器按下了窗帘。 “鹿有松,你要干什么?”林幼娴看看四周缓缓垂落下的窗帘,再看看一步步走近的鹿有松,有些心慌。 “我要干什么?你说要干什么?”鹿有松冲过来抱紧了林幼娴,把林幼娴吓得一个机灵,还没回过神,嘴唇就被鹿有松吻住了。 “鹿……唔唔……你……唔。”林幼娴被强吻得说不出话,鹿有松的舌头强势地钻到她嘴里纠缠。 鹿有松的胸前紧紧贴着林幼娴,把林幼娴刺激得浑身抖动,身子站立不稳。 林幼娴要弯身逃,鹿有松一个用力,把林幼娴放倒在了地上,手还没忘护着林幼娴的头,强势地吻着,手也开始撕扯林幼娴的衣服。 林幼娴想反抗,用不上力,直到鹿有松的手钻过毛衣下摆扶上了她的胸,林幼娴才被刺激得大叫起来。 “不要,鹿有松,不要……” 门外的管骏刚开始听到里面的声响还在思考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听到林幼娴呼喊,马上踢开门,看到鹿有松正压在林幼娴的身上强吻抚摸着林幼娴,林幼娴拼命反抗着。 管骏一个大踏步上前揪起了鹿有松,一个前勾拳,鹿有松被打得弹跳起来摔翻在地。 鹿有松趴在地上擦嘴。 管骏不愧是巴西柔术紫带! “有松,你怎么了?”林幼娴看到鹿有松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来不及整理衣服,顾不得一片凌乱,爬过去看鹿有松。 出血了,地上有血。 “是伤到鼻子了吗?我看看。”林幼娴紧张地正要捧起鹿有松的脸,被鹿有松甩开了。 “你们走,马上走!”鹿有松坐在地上背对着两个人咆哮。 “有松……”林幼娴担心她伤到了哪里,毕竟刚才那一拳是直接把人掀翻了的。 看看林幼娴担心的眼神,再看看狼狈地坐在地上的鹿有松,管骏疑惑了,她是不是管得多了? “让你走,没听到吗?走!”鹿有松用手拍地,披头散发,有些歇斯底里。 “怎么了,怎么了?”萧寿跑了过来,她只不过接了杯咖啡,还没喝完。 “萧寿,送客!”鹿有松恼了。 “好,好。林总,管总,二位请。”萧寿忙用手势请两位离开。 林幼娴看看鹿有松的背影,无奈,只得转身离开,一步三回头。 管骏看看鹿有松,又看看林幼娴的背影,她几乎可以确定她这次实在是管得多了! “老大,你怎么嘴上都是血?”萧寿扶起鹿有松。 “嗯,牙掉了。”鹿有松摊开了手心,一颗大门牙躺在那里。 萧寿看向鹿有松。 鹿有松呲开了嘴给她看状况,门牙掉了一个,特滑稽。 萧寿想憋住,实在控制不了,噗嗤,笑出声来,没了一颗牙齿的鹿有松,好搞笑! “还笑,赶紧,去医院。”鹿有松很在意形象,她刚才第一时间就发现牙掉了,发现后就背对着林幼娴,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直到坐到了饭店里,林幼娴还有些神情恍惚,她记挂着鹿有松嘴角出血的事,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舌头,又转念一想,应该没大问题,不然萧寿肯定会来电话。 管骏看看林幼娴,给她倒了杯茶水。 “幼娴,对不起哈,不好意思。刚才我出手重了。” “什么出手?”宋捧心一脸八卦。 “没事,她该打。上次不也把你弄伤了嘛。”林幼娴安慰管骏。 “你打了鹿有松?怎么打的?”宋捧心脸上荡起笑容,大仇已报。 管骏有些尴尬,没回答,翻开菜单点菜。 “吃完饭我们去唱歌吧。”宋捧心看管骏不愿意回答细节,林幼娴又心不在焉的,没有再追问。 “好啊。”林幼娴快速接,她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到大家。 平安夜的街边很热闹,到处喜气洋洋,一派热闹,“jinglebells,jinglebells jinglealltheway。”的歌曲充斥耳畔。氛围感十足。 ktv里,林幼娴唱了三首歌曲,都是深情绵绵的情歌,唱的时候她眼前就浮现出鹿有松,还有和她过往的点点滴滴,眼眶里不时有泪花滚动,听得其他两个单身的人很是触动。 只有林幼娴自己知道,她此刻有多想鹿有松。 圣诞节正好是周末,宋捧心想拉着林幼娴出去玩,林幼娴以身体不太舒服为由拒绝了。 “唉,你这是又失魂落魄了。”宋捧心无奈。 宋捧心说对了,这个状态林幼娴一连持续了好几天。 鹿有松自从平安夜被打了之后就没有再找她,也没有发任何信息,甚至都没有去公司,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幼娴心里被折磨得快要疯了,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又委屈又心急,只有工作的时候才能忘记情绪,一下班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31号的下午办公室里大家都格外兴奋,元旦放假三天,还有这辞旧迎新的感觉,每个人都蠢蠢欲动,旧的一年过得不痛快的,都希望来年有新的开始。 林幼娴和宋捧心今天没开车,下班后选择溜达回家,路边张灯结彩在迎接新的一年,商户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或者霓虹灯,热闹非凡,放假了的社畜们都开心地结伴逛着街。 林幼娴听着街角悠扬的歌曲,信步走着,有些出神。 宋捧心看着失落的林幼娴,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没有说话,陪着她漫无目的地逛街。 正走着,突然看到身旁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萧寿。”宋捧心认出来的同时也喊了出来。 萧寿回头,看清人后转过身打招呼。 “你怎么没开车?”宋捧心近段和萧寿的关系好转了些。 “我的车鹿总用着。” “哦,元旦怎么安排的?”宋捧心很熟络。 “我妈过来。打扫打扫家吧。”萧寿是个乖乖女。 林幼娴从听到鹿总的时候,就想问话,抿了几次嘴唇都没问出口。 宋捧心看着闺蜜这副样子,叹了一口气。 “怎么最近几天都没看到鹿总?”她替林幼娴问出了口。 林幼娴装作看向其他地方。 萧寿看了看林幼娴:“嗯,她有点事。”一句官方回答,没有一点信息量。 “什么事?”宋捧心看着那个装作莫不关心的人,帮她问出。 “哦……她没说。那个我先走了,还要去超市买东西。”萧寿转身快速走开。 “切!”宋捧心想踢她一脚。 “唉。”林幼娴叹了口气。 “你那么想她?想她就主动联系她了。”宋捧心看到好朋友情绪失落,忍不住出主意,也忘了金鱼被凶杀的事情了。 “谁想她!”林幼娴说完转头看街角的咖啡馆,眼圈有些红。 明天就放假了,没有工作可忙,她心里更空落落地。 宋捧心只得陪着她,努力逗她开心,两个好朋友一起吃了饭,在商场遛弯消食。 “唉,幼娴,你看,沈飞的喜剧电影呢,上映了,我们去看吧。” “我不太爱看。”林幼娴蔫蔫地。 最终拗不过宋捧心进了电影院,宋捧心笑得前仰后合,林幼娴不解,不知道笑点在哪里?明明没什么好笑的,太肤浅。 看完电影回到家都十点多了,洗漱后,林幼娴躺在床上和平常一样,毫无睡意。在床上枯坐了两个多小时,期间看了三回手机,没有一点信息,确切地说是没有鹿有松的信息。 林幼娴长叹一口气,起床穿了件稍厚的睡衣,坐到了飘窗上,窗外竟然下雪了,地面已经泛白,雪花飘飘扬扬坠落,越来越紧。 林幼娴习惯性地看向小道对面的树林旁,看那辆白车有没有在?林幼娴觉得自己有窥探的毛病了,可能是太痛苦了,看到有故事的人总会联想到他或她也痛苦,会多关注几分。 白车并不在,林幼娴有些失落,就靠着窗台看雪落,只不过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地面已经堆积很厚了。 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偶尔有几辆车缓慢开过。 林幼娴好想开过去的车会有一辆车里面坐着鹿有松,如果鹿有松下车朝她招手,她一定会不计一切奔过去,一点都不会再置气。 想着想着,鼻子有些酸,脸庞便有泪滑落,林幼娴忙抬手去擦,低头时发现一辆白色的车正在缓缓停车,林幼娴突然有些感动,终于来了。 车主依旧没有下车,林幼娴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下班时碰到萧寿,萧寿说的那句:我的车鹿总用着。 “我的车鹿总用着。”林幼娴重复了一句。眼睛定定地看着白车,似乎要把白车看穿,开始回忆白车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越想越激动,不会是她吧? 不会,不可能,她不会那么傻。 怎么不可能,她就是那么傻啊! “啊!”想到这,林幼娴激动地心脏仿佛要穿破。 黑乎乎的屋内,宋捧心睡得正香,突然“砰”地一声响,门被人推开,灯一下被打亮,刺得宋捧心捂住了眼睛。 “捧心,捧心,萧寿的车是什么颜色的?”林幼娴扑到了宋捧心的床头摇她。 “什么?什么?”宋捧心被吓醒。 “萧寿的车是什么颜色的?”林幼娴一字一字吐出。 “谁?幼娴,你怎么了?出事了吗?”宋捧心刚被吓醒,惊魂未定。 “捧心,你快说啊,萧寿,萧寿的车是什么颜色的?”林幼娴激动地抓着宋捧心的胳膊。 “白色啊,白色奥迪a4l。”宋捧心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林幼娴已经摔门离去。 “什么?这是怎么了?”宋捧心揉眼睛。 57、发现睡车里 雪已经下得很厚了,快没过了林幼娴的雪地靴。 林幼娴穿着一件长款厚羽绒服朝着那辆白车走近,寒风吹来,她却一点都没感觉到寒冷。 走近了,看到了车标,奥迪a4l。看到车标的那一刻,林幼娴的眼泪就涌了出来,虽然没看到里面的人,但林幼娴几乎可以笃定,里面就是鹿有松。 她都没有发现,她应该早有知觉的,鹿有松做事就是这样,又闷又笨,但就是戳她的心。 林幼娴擦了擦泪,平复了下心情,靠近了车窗玻璃往里看,不是鹿有松还能是谁呢。 只见鹿有松放平了驾驶位,躺在上面,还盖了一个露营被,睡着了。可能睡得不太舒服,翻身换了个姿势,嘟囔了一声,腿蜷缩在换档处。 林幼娴又开始掉泪。 “当当。” 鹿有松正迷迷瞪瞪睡着,突然感觉有人敲玻璃,吓得一个机灵折起了身子,往外看了看。 林幼娴! 鹿有松揉了揉眼睛再趴在玻璃上看,真是林幼娴。 做梦的吧,鹿有松迟疑,想人想得魔怔了。 车外的林幼娴看车内的鹿有松迷迷瞪瞪不开门,急了,又使劲敲了敲车窗。 车窗开了一条缝,寒风吹了进来,鹿有松打了个机灵,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林幼娴。 “开门!”林幼娴抱臂而立。 “幼娴?”鹿有松木木呐呐。 “是我,不是做梦,开车门。”林幼娴绕过车头站到了副驾驶边拉车门。 “快开车门呀。”林幼娴觉得鹿有松今晚的动作缓慢得像树懒。 鹿有松刚按了开锁,林幼娴就拉开车门进来了,进来后没有说话,看着车前玻璃。 车内开了暖气,但是有些闷。 “你开着暖气在车里睡,不怕被闷死。”林幼娴没有转头,有些吵鹿有松。 “我开了循环。”鹿有松期期艾艾,还在思索,林幼娴怎么来了?怎么知道车里是她?明明她连萧寿都没告诉的。 一头雾水。 可林幼娴没给她时间思考:“开车来这里睡多久了?” “也就……” “不准对我撒谎!”林幼娴依旧没有转头。 “半个来月,在家睡不着。” “那在这里就能睡着吗?这么……这么狭窄的空间,这么冷!” “能啊。” “为什么?”林幼娴转过了头看鹿有松,她实在烦鹿有松这种做法,她抗拒不了。 “因为你就在楼上,离得近。”鹿有松说完眼圈就红了,她赶紧低下头掩饰。 而林幼娴听到这句话,心上的城墙“啪”地就碎了一地,泪水砸在操控杆上。 “你烦人!就知道套路我!你烦人!”林幼娴突然哭着锤打起鹿有松。 鹿有松没有抬头,任由林幼娴捶打着。 胡乱打了一番后,林幼娴扑倒在了鹿有松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鹿有松的眼泪也无声滑落,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不禁仰起脸,让泪流个痛快吧。 俩人抱着哭了一阵,慢慢平复了。 林幼娴从鹿有松怀里直起了身子:“为什么一周都没有联系我,也没有去公司?” 鹿有松低头。 “鹿有松!”林幼娴觉得她以后有必要调教调教鹿有松了,有事闷在心里,不表达,自己释放情绪的方式又非常不健康。 “我牙掉了。”鹿有松小声。 “什么?”林幼娴一方面没听清,一方面没理解。 “啪”,鹿有松打开了车顶灯,张开了嘴唇,呲着牙让林幼娴看:“我门牙,被管骏打掉了。” 林幼娴看着缺了一颗门牙的鹿有松,特别滑稽,想忍没忍住,笑了起来。她一笑,鹿有松也笑了,门前少了一颗牙,特别搞笑,林幼娴看到捂着嘴笑得停不下来。 “看,连你都笑我,我不敢去公司。” “你……你还挺注意形象。”林幼娴刚平复好气息,想到鹿有松缺了牙的样子就又想笑。 “那是,正追人呢。”鹿有松接话。 “谁啊?”林幼娴明知故问。 “我们公司林总,认识吗?超级漂亮。”鹿有松凑近林幼娴压低声音。 这次林幼娴没有小鹿乱撞,没有被蛊惑,因为她隐约又看到鹿有松嘴里门前的缺口,又笑起来,花枝乱颤。 “唉。”鹿有松只得闭嘴叹气。 林幼娴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有没有去医院补?” “去啦,还好牙根在,最快速度了,明天去戴牙,唉。”鹿有松为丢失了一颗牙郁闷了好几天,但想想自己的行为,觉得活该。 “走吧。”林幼娴说着就打算推车门。 “去哪里?”鹿有松少了颗门牙后智商也少了。 “去我家,难不成你还要睡车里,睡车里也行,那我走了。”林幼娴推开车门出去了。 鹿有松大喜过望,马上打开车门追了上去:“等等我,幼娴。” 鹿有松追上林幼娴。 “你车门锁了吗?”林幼娴看鹿有松跑那么急,羽绒服都没穿好,问道。 “哦,对,我去锁车。”鹿有松忘了拿车钥匙。 “别急,把东西收拾好,衣服穿好,我等你。”林幼娴语气柔软起来。 鹿有松抿着嘴唇笑了,那个爱她的她爱的林幼娴又回来了。 鹿有松把车里露营被叠好,座椅调好,穿好羽绒服。 “走吧。” “嗯,带上这个。”林幼娴把自己的围脖解下给鹿有松系好。 鹿有松深情地望着林幼娴,林幼娴系好围脖后,手就放在鹿有松胸口,俩人彼此对望着,眼里都是这两个月的事,鹿有松的眼里有道歉,有自责,有深情,林幼娴的眼里满是爱意。 林幼娴轻轻靠向鹿有松,鹿有松紧紧环绕住了她:“幼娴,对不起,我发誓,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都不会推开你。” 林幼娴鼻子又有些发酸,她没有答话,只把头往鹿有松的怀里埋得更深更深。 卧室里,林幼娴在一米八的大床上放了两床杯子,洗好澡的鹿有松穿着睡衣出来后看到这个景象,眼睛眨了眨,躺进一床被子里:“幼娴,床上两床被子好挤。” “嫌挤你去睡沙发。”林幼娴能不知道她的小伎俩。 “那……还好啦,不太挤。” “鹿有松,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不开心了,别摔砸东西,你……可以用一些健康的方式来缓解压力或者痛苦。”林幼娴觉得她得调教鹿有松了,不能由着她。 “健康方式?你之前让我少喝酒,少抽烟,我都做到了啊。”鹿有松自认为自己进步不少。 “是,你这两点值得表扬,但是你开始摔砸东西,上次在这里砸鱼缸,在公司砸茶水间,还……还打人。”林幼娴觉得鹿有松真是有本事,恶习改掉一项马上学会另一项。 “我打管骏,她不该打?她睡你……这。”鹿有松知道林幼娴不可能让管骏睡,但像现在这样睡也足够暧昧了,特别是林幼娴还穿着睡裙,身材曲线毕露。 “她什么时候睡这了?”林幼娴被震惊了。 “宋捧心说的。”鹿有松扯出来证人。 林幼娴立刻就明白了,捧心可能在给金鱼报仇。 “没有,从来没有人在我这里睡过。”林幼娴说完就掀开被子躺进被窝。 “啧,我正说你呢,你的恶习,得改,以后尝试用健康方式排解情绪。” “什么健康方式吗?”鹿有松听到林幼娴否认管骏的事,就猜到是宋捧心恶作剧了,心情好了很多。 “比如健身啊……” “我不爱去健身房,空气不好。”鹿有松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那就跑步,在室外跑步,每当不开心的时候就跑。”林幼娴想,这个运动好,又缓解压力又锻炼身体,鹿有松压力大,身体也虚,山都爬不上去。 “我腿不好,膝盖疼,不能跑步。”鹿有松的腿确实有些过伸。 “那就走路,慢慢走,总可以吧。拿来你手机。” “干吗?” “我给你下载个跑步软件,我也可以登陆共享,监督你。输入密码。”林幼娴又把手机递给鹿有松。 “你自己解锁吧,密码你生日。”鹿有松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林幼娴心弦一动,鹿有松就是那种又闷又撩人的人。 滑开屏幕后,林幼娴看到了手机背景,是一张侧面图,她的,在打□□。 画面里很乱,背景是半面墙的气球,打着哈欠的老板大张着嘴,她坐在塑料凳子上趴那打枪,姿势不够标准,不够……优雅。 “你……”林幼娴正要回头问,你是没别的照片吗?放个这么一张煞风景的丑照。 话没问完,因为她发现鹿有松睡着了,依在床头就睡着了,想想她那么多天睡在车里,肯定没睡好,不然不至于找她去开会,三次都睡着了,这刚说完话就又睡过去了。 林幼娴上前轻轻扶起鹿有松,把她缓缓放倒,轻轻掖上被子,可能困极累极,鹿有松睡得很沉,眉头还是有些微微皱着,眼下一片乌青。 林幼娴心疼地叹口气,看着这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手情不自禁扶了上去,好久好久,一滴晶莹的泪落在了被子上。 58、你嘴唇怎么这么肿? 或许是疲惫太久了,或许是在车里一直睡眠不好,鹿有松一直睡到上午十点都没有醒来。 林幼娴也睡到了九点多,生物钟让她转醒了,醒来后看见枕边熟睡的鹿有松,心里幸福又温暖,这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林幼娴注视了会鹿有松,发现她睡得很沉,没舍得吵醒她,轻手轻脚去外面洗手间洗漱。 洗漱完开始做早饭,宋捧心假期有睡懒觉的习惯,门也还没有打开。 做完早饭,林幼娴又轻轻推开房门,想喊鹿有松吃早饭,看到鹿有松还睡得很熟,终究没叫醒她。 吃完早饭,林幼娴又把衣服洗了,挂在了已经洒满阳光的阳台上,空气中顿时飘满了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 十一点多了,宋捧心才推门出来,打着哈欠。 “幼娴,你都不睡懒觉吗?天天那么忙,难得周末放松。”宋捧心接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林幼娴瞅了瞅卧室的门,感觉宋捧心这个大嗓门一说话,鹿有松肯定要被惊醒了。 刚有的没的和宋捧心聊几句,主卧的门就打开了,鹿有松神态自若地走了出来。 宋捧心正在吃早餐,一看到大boss从闺蜜房间出来,被震惊住了。 大boss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微微点了下头算打招呼,便去门口换鞋打算出门。 “你不吃点东西?”林幼娴跟了过去。 鹿有松没有说话,指了指嘴巴,意思是说牙。 林幼娴明白她是不想让宋捧心看到她牙掉了的狼狈样子。 “外面雪大,你开车小心。”林幼娴说着便给鹿有松系上了围巾,“外面冷。” 系好围巾的手在鹿有松的胸口停留了下。 鹿有松侧头亲了林幼娴的脸颊一下,眼神温柔,顿了顿便转身出了门。 剩下林幼娴站在原地脸红成了番茄,不敢回头看宋捧心。 “哈哈……”宋捧心终究没忍住。 “我发现有时候鹿有松挺受的啊,怎么那次能把你推到墙边那么攻?” 林幼娴装作蹲下收拾门旁的拖鞋,没有回头也没有接话,脖颈都红了。 “……天哪,你不是说两个月不让她碰你吗?这刚一周!”宋捧心想起了屈死的两条金鱼宝宝,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 “哪有碰啊,就刚才亲了下。”林幼娴又去晾衣服。 “切,哄小孩呢,昨天晚上没碰你?鹿有松三十多了,和你睡一起不碰你?她是那种吃素的人?”宋捧心绝对不信。 林幼娴快接不上话了:“真没有!” “她不行吗?还是你不让?”宋捧心追赶到阳台,又开心担心起闺蜜的性生活。 “我看那次她挺激烈的啊。” “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林幼娴白眼她。 “唉,你是不是不会啊?我那有电影,动作片,我一会发你,你学学。”宋捧心神秘兮兮。 “不要!”林幼娴斩钉截铁拒绝,早着呢,开始晾衣服。 “哼,不出一个月你就来找我要。信不信?”宋捧心收拾碗筷。 “对了,今天元旦,下午出去逛街吧?”宋捧心在厨房里喊。 林幼娴有些犹豫,她不知道鹿有松会不会约她,毕竟俩人刚和好,应该正是黏的时候。 但转念想想元旦扔捧心一个人在家的话,怪孤零零的。 “好啊,一会换身衣服就出门。”林幼娴想先陪闺蜜吧,鹿有松说去装牙估计还得几个小时。 商场溜达了一圈,两姐妹各自买了一身衣服,都捧着杯饮料,说说笑笑走着,路过一家内衣店,宋捧心朝林幼娴眨眼。 “干吗?”林幼娴一脸妙名其妙。 “思慕。”宋捧心朝店招牌撅嘴。 “知道啊,内衣品牌,你要买吗?” 宋捧心叹口气,没回答,拉起林幼娴进去了,导购热情地迎上来。 直到林幼娴看到宋捧心把她拉到的位置,脸马上红了,全是……只有一点布的内衣,有的连布都称不上。 导购小姐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马上介绍:“女士您好,这是我们店的最新款,这款内衣最大的优点,就是好撕。” 宋捧心噗嗤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不需要。”林幼娴强拉着宋捧心出去。 “你笑什么,真坏!”林幼娴红着脸打闺蜜。 “那几种款式,你家鹿看到一定会当场把你撕了。” “叫你乱说!”林幼娴正要打宋捧心,手机响了,说曹操,曹操到。 “嗯,什么事?”林幼娴扶住过道边的扶手问。 “牙装好了,问你下午有没有空?一起吃饭?”鹿有松正常起来很黏人。 “我和捧心正在一科商场这边,你要不要过来?”林幼娴也很想鹿有松。 “好,这就过去,半小时。” “别着急,路上有雪,你开车慢点。” 林幼娴挂断电话就告诉了宋捧心鹿有松要来。 “那我还是走吧,我不想当电灯泡啊,不想被喂狗粮。” “别啊,嗯,问下萧寿,一起来玩。”元旦适合热闹,林幼娴想陪恋人,也舍不得闺蜜。 宋捧心咬了咬奶茶吸管,没吭声,她近期和萧寿的关系,怎么说呢,有点……暧昧了。 林幼娴看她不动,就自己给萧寿发了条信息。 萧寿回得很快:马上过来。 林幼娴又跑到洗手间补了补妆。 惹得宋捧心在一旁吐槽:“好啦,够漂亮啦,就这都已经把她迷得七荤八素的了。” “么。”林幼娴也不计较,心情超好,嘟了嘟红唇,对着宋捧心就是一个飞吻。 “哎呦,肉麻,么你家鹿去。”恋爱中的女人真是无处不在地释放荷尔蒙啊。 萧寿先到的,看了看宋捧心,没有说话,给林幼娴打招呼。 林幼娴没注意到这些,她正忙着给鹿有松发信息告知具体地点。 鹿有松快步走过来,林幼娴老远就看到了,不自觉往前迎了几步,俩人没有拥抱,都停顿了下,鹿有松还是上前牵住了林幼娴的手,林幼娴微微别扭了下,还是轻轻依偎住了她。 宋捧心仰头,老天娘,老天奶,塞的不是狗粮,是蜂蜜,还是齁甜的那种,腻死人了。 鹿有松帮林幼娴提着她买的东西,俩人依偎着慢慢在前面走,宋捧心和萧寿跟在后面。 宋捧心跟在后面直翻白眼,因为她看到好几次鹿有松侧过头来闻林幼娴的头发,有次都亲上去了。 干脆去开房得了!宋捧心腹诽。 萧寿看着前面的鹿有松一手拿着林幼娴的购物袋。 “你的东西……要不要我帮你拿着?”萧寿一脸严肃看向宋捧心。 宋捧心停顿了下,还是把手提袋递了出去,有些尴尬,喝饮料掩饰。 四个人逛到一个夹娃娃机的店门口,林幼娴多瞅了两眼,鹿有松立刻说进去玩。 兑了币,俩人一组开始比赛,看谁抓得多,谁胜利,失败者晚上买单。 林幼娴先抓,她选择抓一只小熊猫,晃了好几次都没抓进洞里。 “你这样。”鹿有松握住林幼娴的手从背后环抱着她,俩人一起抓。 “呼。”宋捧心又翻白眼,太腻了好不,大庭广众啊,抱得太暧昧了。 鹿、林两人毫无知觉,一个被搂着笑得花枝乱颤,一个抱着人深情款款。 “喂,你们这哪是抓娃娃?造娃娃还差不多!”宋捧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还把她和萧寿当人对待吗? 林幼娴赶紧挣脱了鹿有松,她也才注意到两人搂得太紧了,鹿有松一只手已经完全环抱住她的腰了。 两个相恋中的人,纵然没有做亲密的举动,眼神间也尽是亲密。 吃晚饭的时候,鹿有松偷偷在桌子底下牵住了林幼娴的手,林幼娴一下红了脸蛋,出卖了她。 吃完饭,宋捧心和萧寿就找借口离开了,狗粮被喂饱。 鹿有松开车把林幼娴送到楼下,不舍得分开,拉着她的手绕着小区连走了三圈,雪刚停,夜里很冷,俩人心里却都暖融融的。 再次走到车旁边,鹿有松紧了紧林幼娴的手:“到车里坐下,我有东西给你。”说着拉开了车后排的门。 林幼娴虎疑地坐进去,鹿有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那对小鹿耳环。 林幼娴睹物想到过往,觉得时光好快,俩人不能再在伤害和误会中度过了。 “以后都不许再还给我,知道吗!”鹿有松给林幼娴戴上。 林幼娴点点头,也做了承诺。 “幼娴……我想亲亲耳环。”俩人对视良久,鹿有松舔了下嘴唇。 林幼娴脸上红霞满天,她把眼神垂向脚面,默许了。 “呵……嘬……”鹿有松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亲上了耳环和耳环处的耳朵。 林幼娴那里很敏感,一被亲到,身子一抖,浑身过电一般。 鹿有松一下一下嘬亲着,渐渐不满足起来,拉开些距离看了看林幼娴的红唇。 “幼娴,你看看我的牙装得结实不?”鹿有松满目深情。 “嗯?”林幼娴眼神迷茫。 “这样看,你舔舔,牢固不?”鹿有松说着,没忍住吻了上去,一吻上去就忍不住叩开林幼娴的牙齿进去攻城掠地…… 车外慢慢又有雪落下,飘飘零零地落在地面上,不多会便覆盖了大地,夜深了,更冷了,可车内的温度却越来越高。 “唔……唔……不要了,有松,不要了……唔……”林幼娴被吻得快要窒息了,推不开,也没有力气推开,也不是真想推开。 她享受和鹿有松的亲密,鹿有松的味道,鹿有松的热情,还有鹿有松楼紧她说:我爱你。 林幼娴返回楼上时,已经凌晨,开门声惊动了刚睡着的宋捧心,宋捧心揉着眼睛出来,看到林幼娴,又走近看了一眼。 林幼娴心虚,明明她已经把口红擦掉了。 “幼娴,你嘴唇怎么这么肿?”宋捧心的一句话让林幼娴无地自容。 能不肿吗?被鹿有松裹着亲吻了两个小时,又是嘬又是舔又是勾着舌头打转。 林幼娴答不上来话,匆忙走回房间:“我洗澡睡了哈。” 清晨起来,林幼娴发现不仅是嘴唇肿的问题了,胸腔还很疼,特别是一咳嗽,胸腔剧疼。 疼得都不敢深呼吸,走路都挺不起来胸膛了,只得捂着胸膛走到客厅。 宋捧心看她这个样子,立刻就明白了:“第一次亲吻这么久吧?得有一个小时不?” 林幼娴害羞得没法回答,别过脸去。 “没事,第一次,以后多吻几次就习惯了。”闺蜜传授经验。 林幼娴想去捶打宋捧心,却直不起来腰身。 59、去我家好吗? 假期的第二天,鹿有松又来约了,林幼娴以不舒服为由,请假了,而这个不舒服的理由她也讲给鹿有松听了。 “你下次节制点,不然不和你约了。”林幼娴最后总结道。 假期第三天还是赴约了,晚上在车里,鹿有松又归还了之前林幼娴扔给她的项链,戴上项链后,鹿有松不舍地看着项链说要亲亲项链。 这一亲,又是两个小时,直亲得林幼娴发丝凌乱、意识模糊,黑色迈巴赫微微抖动。 最后林幼娴是扶着墙壁进的家门。 假期开工后,因是阳历新年第一次上班,大家都意气风发,做来年规划,立flag。 办公室里的林幼娴心情雀跃,时不时闻闻插在花瓶里的玫瑰,今早一上班前台就送来了。 卡片上写着:爱你。l 雀跃归雀跃,工作却很繁忙,总结去年,规划今年。 与合作的客户也开始了新一年的合作进程,又是并入秦石的第一年,鹿有松的日程排得相当满。 “今晚不能陪你吃饭了,和丰华约了。你早点下班。” 下午的时候,林幼娴就接到了鹿有松的微信,虽然有些失落,但毕竟都是在职场,身不由己,何况鹿有松还在那个职位上。 这一忙,又是三四天,连周末鹿有松都没有时间。 周末的晚上,林幼娴和宋捧心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时看向手机。 “喂,你这一晚上看多少次手机了,两天不见,至于吗?”宋捧心啃着苹果嘲笑闺蜜,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 林幼娴被说中,没有反驳,躺在沙发上,一手支撑着脑袋,眼睛看着电视,眼神却没有聚焦。 宋捧心正要再打趣,门铃响了。 俩人都下意识看了下表,九点多了,谁呢? 宋捧心去开门,一打开门,就看到鹿有松一脸微笑地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一看到是宋捧心,鹿有松马上收敛起了笑容,还清了清嗓子,一脸正经。 “幼娴呢?”霸道总裁问。 “幼娴!”宋捧心拉开了门,转身回了卧室,不当电灯泡。 “怎么这么晚来了?”林幼娴看到是鹿有松,从沙发上奔跑过来,接过花,“谢谢。” “吃完饭过来看看你,外面太冷了,没喊你下去。”鹿有松换上林幼娴给她摆好的拖鞋。 “你冷吗?”林幼娴赶忙把花放旁边,握住鹿有松的手,有些冰凉。 “这么冷。”林幼娴把她的手包在手里搓着。 “没事,我去个洗手间。” 出来后,鹿有松斜靠在了林幼娴的飘窗上休息,有些疲惫。 “这几天很累吧?”林幼娴跟过去侧坐在飘窗边。 “嗯。抱一抱。”鹿有松抬起了身子。 林幼娴拥抱住了她。 “这两天你都在总部,有什么大事吗?”鹿有松这两天都不在公司,在秦石总部,北城很大,秦石总部离sl有十多公里。 “嗯,秦玉笛想让我进董事会,可能这段时间都会忙这个。”鹿有松趴在林幼娴肩头,突然觉得有个女朋友真好,以前所有的事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现在有人分担了似的。 “……她……为什么?”林幼娴语气有些酸。 “嗯?”鹿有松听语气不对,直起身子捧起林幼娴的脸打量,“吃醋了?” “她还是对你不死心?”林幼娴打掉她的手,侧过去身子。 给集团股份,这种便宜事说没私情谁信。 “没有啦,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她是一个人撑得太辛苦了,愿意分享些果实合作一些人而已。”鹿有松拉过林幼娴的手哄。 “那为什么是你?”林幼娴心里还是酸。 “那我明天拒绝她。”鹿有松又抱住了林幼娴。 “那不必,也是个好机会,你可以更上一个台阶。”林幼娴毕竟也是高层,是非轻重还是分得清的。 “你呀,我保证好了吧,和她绝对没有一点暧昧,我只想和你爱。”鹿有松举两根手指发誓。 “爱什么?”林幼娴心情好些了。 “爱……做……爱。”鹿有松趴林幼娴耳边。 “讨厌。”林幼娴听到羞红了脸。 “你也是,不准和人暧昧。”鹿有松开始反咬一口。 “我和谁暧昧了?”林幼娴一脸震惊,这是泼脏水吗? “管骏呀,之前还在这里做饭,在这住。”鹿有松很记仇。 “哪有在这住,我俩一点暧昧都没有好吧,我从没和人交往过,倒是你自己,七八个……” “哦,对了,最近怎么没见管骏?”鹿有松听林幼娴开始讲起来她的过往,马上转移话题,也不管转移谁了,谈管骏也可以。 “又出去旅游了,她不是从大商离职了吗?休息呢。对了,你有合适的岗位可以引荐她。”林幼娴一直觉得是因为sl连累的管骏。 “她可是大商前副总呢,优秀人才,不需要我引荐,市场抢呢。”鹿有松实事求是。 “唉,你人脉广,看有适合她的,推荐下啦,好不好?”林幼娴晃着鹿有松的胳膊撒娇。 “好,好,好成了吧。”鹿有松宠溺地抱住林幼娴,“对了,明天你有事安排吗?” “没啊,做什么?”林幼娴甜甜地依偎在鹿有松肩头。 “去我家好吗?” “……”鹿有松说出这句后,林幼娴僵住了,都是成年人了,这是约吗?想到这,脸就红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嗯?”鹿有松看林幼娴没回答,想分开些身子看她,只见林幼娴死死窝在她怀里不肯抬头。 好像害羞了,害羞什么? 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鹿有松笑了。 “不是,确切地说是去我哥家。”鹿有松有些想笑。 “你哥?”林幼娴抬起了头,充满疑问,她确实一点都不了解鹿有松的原生家庭,她很尊重个人隐私,鹿有松不主动说的话,她也不会去主动问。 “嗯,我大哥,比我大六岁,就住在华庭府。”鹿有松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悠远。 林幼娴没有打断她,做出倾听的姿态,她很想了解鹿有松,想走进她度过苦难、保持向上生长的心底深处。 “我老家在德城农村,小时候特别穷,我爷爷早逝,我奶奶瞎眼,我爸穷得找不到对象,花了几百块钱娶了个有点疯的女人,就是我妈。” 鹿有松抹嘴,想抽烟。 林幼娴看到,伸手把旁边刚倒的水端给她。 鹿有松喝了一口,像喝了一口酒。眼睛看着水杯在手里打转。 良久,吐出一口气。 “因为我妈有些病,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先抱养的我哥,等我哥长到三四岁,才发现小儿麻痹,站不起来,又抱养了我。农村,谁家男娃身体健康的话会丢弃呢。” 鹿有松又吐了一口气。 “我家特别穷,你想象不到的穷……”鹿有松想到痛苦的往事,眼睛里有泪光闪动,“我奶,我妈和我爸一个在我小学,两个在我大学,都去世了。” 鹿有松努力克制,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滑落。 林幼娴看得心疼,抱住了鹿有松,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唉,不提啦。”鹿有松有些疲惫,神态忧伤。 “嗯,不提啦。对啦,哥哥一直没结婚吗?”大六岁,今年应该也快四十了。 “没啊,他除了小儿麻痹,还有心脏毛病,我给他找过,他不愿意。”鹿有松有钱后不仅正儿八经地给大哥介绍过对象,甚至还花钱找人上门过,都被大哥拒绝了。 “他一直研究佛学,我估计他六根清净了。”鹿有柏确实经常给妹妹讲一些佛法。 说着鹿有松就给大哥发了个微信。 不过五分钟那边打来了电话,鹿有松看着林幼娴笑了笑,按了免提。 “什么?你明天带幼娴回来?你怎么不早说,我得准备准备呀。”鹿有柏焦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不用准备,她好养活。”鹿有松看着林幼娴笑,林幼娴点她鼻尖。 “我得准备呀,都没有理发,也没有新衣服。算了,算了。你们中午到是吧,午饭吃什么?幼娴爱吃什么?”鹿有柏快语无伦次了,他催了鹿有松好几次了,终于要带回来了。 “油焖笋,她爱吃油焖笋。还有糖醋小排,膳丝。”鹿有松想缓解大哥的紧张。 林幼娴在旁边听到,心里很甜蜜,原来鹿有松一直都有关注她。 “我都没做准备。”林幼娴听到鹿有柏说准备的事,突然想到了大事一样站了起来。 “准备什么?”鹿有松挂断电话,一脸迷茫。 “我穿什么衣服啊?我赶紧看看。”林幼娴焦躁起来。 “你看这件怎么样?”十分钟后,林幼娴穿着一件修身黑色高领毛衣,下搭一件褐色百褶长裙,脖子上还戴着小鹿项链。 “不行不行,见家长,这太修身了,有些紧。”林幼娴看着自己的胸部摇头。 “好看。”鹿有松看直了眼,起身搂住林幼娴就想揩油。 “别闹,我再换一身。”林幼娴推开鹿有松的手,又跑去衣帽间。 十分钟后又穿了一身出来,米色低龄毛衣,外搭咖色长裙。 “这身怎么样?”说着就在鹿有松眼前转了一个圈。 很好看。 鹿有松还没来得及称赞,林幼娴又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不行不行,领子太低了,露着锁骨和胸前这么大一块,不合适。”说着又跑向衣帽间。 连续换了四五身出来,在鹿有松面前转圈让她看,又自己跑回去换。 鹿有松一方面觉得林幼娴这么重视自己的哥哥,很感动。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太紧张了,不至于。 连续一个小时的试穿,鹿有松还没有发言权,只能颓废地倚靠在飘窗上,保持耐心。 就在鹿有松忍不住打哈欠的时候,林幼娴终于选定了。 鹿有松长出一口气,还没完全放松,林幼娴又趴过来问要给大哥带什么礼物,他喜欢什么。 “他念佛,对物质没要求,不用买,提点水果就可以了。”鹿有松打哈欠。 “就知道问你问不出来。”林幼娴放弃。 “我去问问捧心,她见过家长。” 鹿有松还没来得及张口制止,林幼娴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间。 “唉,搞什么嘛!”鹿有松躺平在飘窗上。 60、见家长 林幼娴从宋捧心那取经回来时,鹿有松已经躺在飘窗上睡着了。 “有松,飘窗冷,去床上睡。”林幼娴轻轻叫醒她,屋内虽然暖气足,但飘窗还是有些凉的。 “嗯?”鹿有松迷迷瞪瞪,“几点了?” “十一点了。” “这么晚了,那我回去了,耽误你休息了。”鹿有松慌忙起身。 “你……今晚,就别走了,外面那么冷,明天还要赶来接我。太折腾。”林幼娴犹豫良久,还是拉住了已经换好鞋的鹿有松,还解释了一通理由。 鹿有松看着低下头的林幼娴,突然不瞌睡了,骤然清醒。 “但是不许做什么。”明天还要见家长,鹿有松又没轻没重,再把嘴唇弄肿了…… “不做。”鹿有松马上又换上拖鞋。 床上还是两床被子。 鹿有松洗漱出来钻到被子里哄林幼娴说要睡一个被窝,还赌咒发誓一点都不会碰她。 林幼娴拗不过她,只得同意,鹿有松钻进来就抱紧了她。 “你不是说什么都不做吗?”林幼娴拍那个不老实的手,就在胸下面一点,马上就抚摸上去。 “不做,就抱抱。” 鹿有松是没做,来回拥抱林幼娴,林幼娴穿的是睡裙,鹿有松身上也是薄薄的睡衣,俩人的睡衣里又都没有穿内衣,贴在一起,隆起处碰撞着,像没穿衣服般清晰,被窝里的温度陡然升高。 鹿有松用脖颈缠绕摩擦着林幼娴的脖颈,林幼娴被刺激地软成一摊水,呼吸越来越重。 “鹿……有松……你作弊。”这种交颈式的纠缠比亲吻还让人悸动。 最终最终,不知道谁先碰到了谁的嘴唇,俩人吻到了一起。 被子被踢开了一角,在越来越重的呻吟声中,被子缓缓滑落,滑过两人叠在一起的两双脚,跌落在地毯上。 “不行……停,停!明天要见大哥……唔。”林幼娴努力拉回理智,话没说完又被吻了下去,手被鹿有松压过头顶,十指相扣时,林幼娴又挣扎开,“不行,房子不隔音……唔……唔……捧心在隔壁。有松,求你。”林幼娴捂住鹿有松的嘴唇。 鹿有松喘着粗气,趴在林幼娴身上,眼神充满渴望,身体微微发抖。 “嗯,好,再亲一小口,就一小口……”鹿有松话没说完就又吻了上去。 这一小口把林幼娴吻得几乎失去理智投降,脑海里的那根弦将断要断的时候,鹿有松停下了亲吻,突然紧紧抱住林幼娴,身体僵硬,仰起了的脖颈划了道优美的弧线,闷哼了一声后颓然倒在了林幼娴的身上,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喘粗气。 吐出来的热气流把林幼娴刺激得头脑昏沉。 终究是平静了下来。 林幼娴有些茫然,不知道是该搂紧鹿有松,还是继续保持不动。 “我再去洗个澡,”鹿有松的声音有些疲惫,“再给我拿条内裤。” “不是刚换的吗?”林幼娴懵懵懂懂。 鹿有松面色尴尬,没有看她,起身去了卧室的淋浴间,关上门就捂住了脸:“太丢人了。”手掌没盖住的地方通红,竟然趴在林幼娴身上到了。 鹿有松背靠着墙壁,轻出一口气,自从和林幼娴开始恋爱,半年多了,自给自足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多了。 每天都想得太多,想想就容易控制不住,不仅精力不济,现在抱着只是亲吻,都还没有抚摸呢,自己都能到。这么快,是不是身体太虚了?想想便心里有些担心。 洗完澡,鹿有松身体发软地躺上了床,靠住了林幼娴的肩膀。 林幼娴侧头看了看,感觉此时的鹿有松很脆弱的样子,忍不住伸出胳膊,鹿有松犹豫了下,还是躺进了林幼娴的臂弯,好丢脸,鹿有松把脸埋在了林幼娴怀里。 一夜好梦,清晨俩人醒来时都九点多了。 林幼娴先醒的,她醒了后看到鹿有松趴在她怀里还睡得正香,就没有动,嘴角绽放出两处小梨窝。 俩人洗漱完毕出了卧室,发现宋捧心已经出门了。这么有眼色,有前途,鹿有松心里暗笑,可以享受二人早餐了。 鹿有松坐在餐桌旁,看着林幼娴在厨房里忙碌,突然就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原来自己一直渴望有个家啊! “吃完饭,我们就去商场哈。” “干什么呢?十一点再过去不晚。”鹿有松还想和林幼娴腻在家里,可以亲亲抱抱。 “买东西呀,想好了,给大哥买身衣服吧。昨晚他不也说想买衣服吗?”林幼娴向宋捧心请示了半个多小时,最终还是决定买身衣服。 “……好吧……”鹿有松无奈,但又觉得得去买,不然林幼娴会更惶恐。 正说着话,电话又响了,是鹿有柏。 “喂,哥,难得啊,一天一个电话。”以前俩兄妹基本都是一周微信语音问下情况,很少电话。 “别贫嘴了,我再问个事……就是,幼娴,她是妹夫呢?还是弟妹呀?”鹿有柏好像很认真地在琢磨。 手机开着免提,林幼娴脸皮薄,登时红了脸。 “你觉得呢?”鹿有松逗俩人。 “我觉得是弟妹。”鹿有柏觉得妹妹虽然也很漂亮很女人,但个性强势,脾气古怪,能忍受她的人得多温柔才受得了。 “那你见面就这样喊吧。”鹿有松笑着挂断了通话。 林幼娴咬了咬嘴唇要用筷子反面扎她。 鹿有松躲。 俩人闹作一团。 华庭府,花姐正忙着烧菜,鹿有柏已经开了门,自己开动轮椅去家门口等着了。 鹿有松把车停进车库,松开安全带,开后车门拿东西,林幼娴还坐在副驾驶位上照镜子。 “好啦,够美啦。”鹿有松忍不住催,一路上林幼娴补了两次妆,反复问好看吗? “我……还可以吧,得体吧?”林幼娴的眼睛没有离开手里的化妆镜。 “得体得很,温婉大气、知书达理、长辈严选。”鹿有松不吝啬赞美。 “噗,长辈严选是什么?”林幼娴满意地合上化妆镜下车。 “就是特适合做媳妇。”鹿有松靠近林幼娴低声说。 “谁是你媳妇,不害臊。”林幼娴脸红,拿过鹿有松手里的一个袋子就往前走。 “这边!”鹿有松喊。 “讨厌。”林幼娴回头跺脚,被逗害羞了。 俩人一出电梯,就看到了电梯门口的鹿有柏,鹿有柏满面笑容地坐在轮椅上,白色衬衫上还打了领带,外面是件米咖色鸡心领毛线衫。 虽然能明显看出手脚不便,面容有些扭曲,但林幼娴就是感觉很亲切,鹿有松的大哥呢,唯一的家人。 “是幼娴吧,来,我拿着。”鹿有柏伸手拿林幼娴手里的袋子。 “大哥好,不用,我来拿就成。我推您进去。”林幼娴把袋子递给鹿有松,转身推轮椅。 家里窗明几净,大客厅的阳台上洒满阳光,厨房里的花姐跑出来端上洗好的水果,温馨的家的气息。 “幼娴,快坐,吃水果。”鹿有柏招呼。 “好。大哥,初次见面,不知道您喜欢什么,给您买了一身衣服。”林幼娴双手捧上一套衣服。 “哎呀,真是有心啦,谢谢,我进去试试。”鹿有柏马上开动轮椅回卧室,急不可待。 “别紧张。”鹿有松握住了林幼娴的手,她感觉到林幼娴有点轻微的发抖。 “我没紧张。”林幼娴抽出手,“别在家里……” 衣服很合身,鹿有柏很开心,真诚地表示了感谢。 鹿有松去阳台接电话时,鹿有柏问林幼娴要不要看看鹿有松小时候的照片。 “好啊。”林幼娴很兴奋。 “其实也不是小时候啦,小时候家里穷,没照过照片,不过有她初中一张,高中也有一张,剩下的大学才开始多起来。”鹿有柏开动轮椅带林幼娴到卧室,打开床头柜拿出相册。 “诺,她初中毕业的时候,毕业照。能看出哪个是她吗?” 林幼娴仔细在人群里辨认,很轻易地就在第一排左侧第三个认出,鹿有松那时短发,脸庞稚嫩,美人胚子,眼神有着不符合她那个年龄的忧郁,一看就是有心事的孩子。 高中的那张是高三的合影,鹿有松已经长开,五官大气立体,头发过肩,身材消瘦,神情落寞,气质忧郁。 林幼娴看着有点想落泪,这个时候她母亲应该病重了吧。 “这张开始是大学的啦,这是大一她的军训照,和她寝室同学。这张是她大三和同学一起拍的。” 大一军训的照片,鹿有松和几位女生站在一起,穿着迷彩服,还敬了个礼,嘴角扯出笑容,笑意不达眼底。 第二张是一张夏天的照片,鹿有松穿着白色短袖,身材消瘦,晒得有些黑,和一群同学站在一起,身旁的同学都朝气蓬勃,有的大笑有的微笑,只有鹿有松,抿着嘴唇努力做出笑脸,眼神游离。 林幼娴的泪“啪”地就掉落下来,她父亲这时候应该刚过世吧。 “大哥,我去下洗手间。”林幼娴怕鹿有柏看到她落泪,忙转身出去。 推门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要进来的鹿有松。 “怎么了?”鹿有松看林幼娴垂着眼快速走过,忙拉住她的手。 “松开。”林幼娴掰开,走进客卫,鹿有松趁她房门没关紧前一脚踏进去。 “我上卫生间,你跟来干嘛。”林幼娴背对着鹿有松,不想让她看到脸上的泪,也不好擦拭。 鹿有松硬掰过来林幼娴的身体:“怎么哭了?大哥说什么了?” “没有,就是看到你小时候的照片了。”林幼娴怕鹿有松误会,说了实情。 说完就抱紧了鹿有松,她心疼鹿有松,从那个年纪,或许更早,就这么有心事了。 61、一起看老照片 俩人在卫生间抱了好一会,林幼娴觉得不合适,催鹿有松出去,最后执拗不过,亲了好几下,才打发出去。 鹿有松晃晃悠悠地走出来躺到沙发上休息。 “你脸上……”鹿有柏不得不提示。 “什么?”鹿有松懒洋洋地从沙发上抬起头。 “口红。”鹿有柏都替她们难为情,俩人刚才躲卫生间好一阵子,真是,楼上不是有卧室吗? 一听到大哥说的话,鹿有松马上爬起来去照镜子,趁林幼娴出来前,把口红擦干净了。 “你可不要乱讲话,她害羞得很。”鹿有松回过神瞪自己大哥。 “啧……”鹿有柏正想反驳,林幼娴出来了,眼睛有点红,重新补了妆。 “嗯,照片呢,还没看完呢。”林幼娴还想看照片。 “这里,带出来了。就知道你还要看。”鹿有柏从茶几底下拿出相册。 “给我,我俩一起看。”鹿有松接了过去。 林幼娴凑过去看,不自觉就靠紧了鹿有松。鹿有柏见状,抿嘴笑了笑,看样子够恩爱,便开动轮椅去厨房看花姐做饭了,避嫌。 “你脚上穿着拖鞋。”林幼娴指着第一张初中毕业合影照上鹿有松脚上的粉红色拖鞋。 “嗯,你看这个鞋旁边白色的,是线,拖鞋都断了,我用针线缝的。” 林幼娴又想落泪,她心疼得难受,那时的鹿有松奶奶已经去世,母亲有病,家里又极度贫穷,同学们都穿着袜子球鞋,虽然有一位同学也穿了凉鞋,但是是鞋,有后跟,而且也穿着袜子,只有鹿有松光着脚穿着双拖鞋,显得很扎眼。 “怎么哭了?心疼啦?我都释怀了,你倒难过起来了,别哭了哈,都过去了。”鹿有松给林幼娴擦泪,柔声安慰。 心里恼火,这个鹿有柏拿什么照片啊。 “你的裤子是扯的布做的吗?”林幼娴接过鹿有松递来的纸巾擦着眼泪问。 “是啊,很古董吧,你没穿过吧?特耐穿……我奶奶给做的。”鹿有松说到后半句,语气明显低落下去。 “她虽然眼睛瞎,但能看见些微光,手很巧,摸索着做的,这时她去世都三年了。”鹿有松回忆起了往事,眼泪也要出来,使劲眨眼抬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林幼娴看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也不再多提,翻过去看高中那张照片。 “你这时候怎么那么瘦。”林幼娴抚摸着高三毕业照里的鹿有松,锁骨都突出出来了,明显营养不良。 “熬的呗,立志要考上大学,走出山村。我算不算凤凰女?”鹿有松也想逗林幼娴开心。 “你很厉害!”林幼娴由衷赞美,毕业照里其他的同学都穿着牛仔裤、运动裤,十七八岁的年纪都爱美了,鹿有松还穿着奶奶做的灰布裤子,膝盖处已经洗得泛白了,脚上也不再是拖鞋了,是一双很旧的绿色军用式球鞋。 林幼娴看着照片,鹿有松当年的情景仿佛浮现在她眼前,一个贫穷家庭靠努力读书走出来的孩子,来到城市读高中,应该是自卑惶恐的吧。 也许后来的人生里鹿有松总是在拼命填补的,就是这时候没有得到的那种安全感吧。 “怎么穿这种军用的球鞋。”很丑。 “便宜呗,一双才五块钱。而且结实,我当时周末要从学校走回家,十几公里,只有它扛得住。”鹿有松觉得那时候真简单,二十元买了四双鞋度过了整个高中三年。 “走回家?”林幼娴内心重复了一句,为什么走回家,肯定是不舍得坐车。 “你穿军训服很好看。”又翻到了下一张照片,鹿有松穿制服确实很好看,主要是人长得五官立体,穿衣服很有型。 “那可不,你女朋友我,那时可迷倒万千学妹。”鹿有松有心调节气氛。 林幼娴苦笑,你连请学妹吃顿饭都请不起吧。 “为什么这张这么黑?”林幼娴指着大三那张照片。 “哦,那时候已经出去在外面兼职了。晒的呗。” “这里面……有她吗?”林幼娴敏感发问,看过的几张照片都是凑数拍的,这张应该也是被人拉着拍的。 “……这个……”鹿有松诚实地指了指。 林幼娴顺着鹿有松的手指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眼神自信,背手而立,嘴角噙笑,看着很出彩。 “长得没你漂亮。”鹿有松说实话。 “看着她挺自信的啊。”林幼娴觉得鹿有松和她一点都不合适,这样的女生一看就是外向爱玩的人,像鹿有松这样别扭忧郁的人,俩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 “嗯,她追的我,我那时没见过世面,也没接触过女孩子。”鹿有松像渣男一样在诋毁前女友,但她说的是实话。 “你们合适吗?”林幼娴觉得问得有点多余了。 “你觉得呢?”鹿有松觉得林幼娴明知故问,都这个年龄走到这个阶层了,什么样的人一眼还看不出来吗? “那你们拉扯多久?” “五年。” “不喜欢还能拉扯那么久?” “对啊,所以后来我就真的很排斥谈恋爱,觉得如果不合适,分都得分那么久,太折磨人了。” “别提她了,翻过去吧。”十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疲惫。 “这张是工作了吗?”林幼娴掀开下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一个商场中庭,鹿有松在一堆零食前站着给小朋友们在发零食,还是穿着大三的那个短袖t恤,但是t恤已经有些破旧没型了,领口都没了弹力,皱皱巴巴地围在锁骨旁,裤子终于是牛仔裤了,脚上是双白色球鞋,一样的消瘦黝黑。 “嗯,对,刚毕业,去一家零食公司,做地推。” “怎么那么瘦?”鹿有松从高三开始就没有过正常体重,照片里的手,手腕处的骨头清晰可见。 “刚工作没钱,不舍得吃好的。那时早餐买俩包子,早上吃个肉的,中午吃掉那个素的,晚上再买一个肉的。” “为什么中午不去买包子,要吃凉的?” “我们公司旁边中午没包子,最便宜的盒饭也得七块。” “那你自己躲出去吃吗?”林幼娴心疼得很。 “呵,有次躲出去吃包子,被同事看到了,很尴尬。感觉从那以后他就不怎么尊重我了。”鹿有松想起往事,怎么都是不愉快,叹了口气。 “诺,这张好点了,有点存款了,你看,我穿西装了。”鹿有松翻到下一张照片。 照片里鹿有松和几个人一起在饭店里吃饭,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西装,西装里面是件灰色带个大图案的t恤,t恤领子磨得有些起毛边,下身穿一个有些泛白的灰黑裤子,身材依旧消瘦。 “我上班的公司聚餐,小公司,就十来个人。” “你这是第一身职业装吧?” “啧,不要笑话人好吧,我在批发市场淘的,一身下来七八十呢。就是鞋,质量不好,容易臭脚。” “嗯,这张在做什么?”林幼娴翻到了下一张。 “哦,创业了,看,这个是大哥,在帮我装零食组合,这是我们村小伟,跟着我跑业务呢。” 这是张自拍照,鹿有松一张大脸占据小半个屏幕,左侧是鹿有柏对着镜头比胜利手势,右侧是小伟,挥动双手,手伸出了画面。此时的鹿有松眼神明亮多了,充满热忱。 林幼娴的心也跟着好转起来。 再下一张是鹿有松和七八个人站在一个大概三四百平米的仓库货堆前合影。 “创业第三年,有了七八个人的团队,收益也稳定上升了。”鹿有松简单概括。 镜头前的鹿有松确实自信了许多,人也穿得很精神,目光深邃,背着手,微微侧弯着身和同事们一起合影,并没有站c位,是位摸爬滚打专注工作的老板。 再翻过去,鹿有松站在sl的logo旁,一身职业装,已经开始展现优雅自信的总裁气质。 “这一年公司高速发展,搬到了写字楼办公,不是现在的地方,就是华润星辰那边,开始大规模的发展。” 鹿有松说着掀到下一页。 是一张鹿有松上台领奖的照片,照片里的鹿有松上身穿着一件竹青色西装,袖口微卷在瓷白的小手臂处,半露着里面的天青色衬衫,戴着一只黑色细带腕表,下身是件艾绿色西裤,黑色高跟鞋把笔直的双腿衬得越发修长,本就骨感立体的五官,在这身穿搭下,更显得气质超群,熠熠生辉。 “被行业评为最具潜力新星。” 鹿有松简单概括,又掀过一页。 接下来是张偷拍,鹿有松躺在沙发上闭着眼,黑色长达铺在沙发靠枕上,整个人恬静松弛。 “大哥拍的,不是在这,那时他住学庭公寓。” 鹿有松说完学庭公寓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要掀过这一张,林幼娴按住了她的手:“这是什么?” 62、你是个良人 “哪?”鹿有松不明白林幼娴说的是哪。 “脖子上。”林幼娴脸色不好看起来。 鹿有松拿近看,一小片红,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是吻痕,林幼娴离那么远怎么看到的? 鹿有松舔舔嘴唇,没有答话,林幼娴智商多高,不像小姑娘那样能骗过去的。但是照实回答也不好,说不定又要吃醋生气。 鹿有松沉默了。 “所以从这时候开始的?”林幼娴显然不放过她。 “再早半年吧,‘明日之星’之后。”鹿有松期期艾艾。 果然有了名利就变坏,林幼娴瞪她一眼。 “第一个是什么人?” “美容院认识的。” “什么?”林幼娴瞪大了眼睛,鹿有松也太没品了。 “你……交易?” 这次轮到鹿有松瞪大了眼,哪次不是呢?! 林幼娴回过了神,对,鹿有松没谈过恋爱,她说过的,自己怎么忘了,金钱交易还要什么品。 “你不嫌脏?”林幼娴还是没忍住骂她。 “她第一次。”鹿有松还给自己找补。 林幼娴胸口起伏,快要被气死,合上相册砸向林鹿有松。 “哎呦,你……疼。”鹿有松装疼捂住胸口躺沙发上打滚。 林幼娴不想理她,又担心真砸伤了。 “砸到哪里了?” “这里。”鹿有松牵过林幼娴的手摸到心脏处,“别生气了,那都是过去了,当时不知道能遇到你,我也后悔死了。” “哪有后悔,我看你享受还不够。”林幼娴瞪她一眼。 “幼娴,我就享受你,只有和你一起我才享受。”鹿有松突然深情款款,要拉林幼娴到怀里。 “咳咳咳咳咳……”鹿有柏开着轮椅刚走出厨房,就看到自家妹妹正拉着林幼娴往怀里带,马上发出声音,觉得再晚了就更不可收场了。 林幼娴赶忙挣脱开鹿有松站了起身,有些害羞,往耳后别了下头发。 “做好饭了,吃饭吧。”鹿有柏替她缓解尴尬。 做的都是林幼娴爱吃的,林幼娴被宠得有些不好意思。 “幼娴以后常来家里吃饭哈。” “会不会太麻烦大哥?”鹿有柏很有礼貌很热情,林幼娴愿意亲近他。 “怎么会麻烦,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盼这一天都盼了十几年了。”鹿有柏用公筷给林幼娴夹菜。 林幼娴扭头看看鹿有松。 “她没带人回来过,你是第一个。”鹿有柏给妹妹上分,说的也是实话。 林幼娴的心事被看穿,有些尴尬,低头吃饭掩饰。 “对了,听有松说你家里还有个妈妈是吗?”鹿有柏很有家长风。 “嗯,是的,在老家教书,还没退休呢,春节会过来和我一起过。” “哦,教书,蛮好。”鹿有柏喝口汤,他想说见一见,又担心太唐突。 “如果有机会的话,今年春节看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林幼娴计划妈妈来了就出柜告诉她实情。 “哦,你妈妈知道你是……”鹿有柏欲言又止。 “不知道,不过我妈妈很爱我,也相信我选的人,她不会有意见的。”林幼娴很了解妈妈,妈妈年轻时的爱情受过阻拦,给她造成了一生的悔恨,所以对两个年轻人的爱情很开放很支持。 “那真是太好了,”鹿有柏开心地给林幼娴盛汤,“也是,你俩都这么优秀,这么独立,又成熟理智,谁会不放心呢。” 饭后,林幼娴和鹿有松推着鹿有柏下去转了圈,华庭府也是一个高档盘,绿化做得不错,风雅与品质兼具,有一种“繁华中的静谧”的质感。走走转转晒晒太阳,人和心都暖融融的。 下午鹿有柏拉着不让她俩离开,加上花姐,四个人又打了好几圈麻将。直到花姐去做晚饭才散场。 “我今天真是太开心了。”鹿有柏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 林幼娴能看得出,鹿有柏很喜欢她这个“弟妹”。 鹿有柏“献宝”似的讲鹿有松小时候的趣事。 “什么?她还和人打架?”当林幼娴听到鹿有松和人打架受伤时还是有些惊讶。 “她初中的时候,唉,就我们村那帮小狗崽子,嘲笑我妈。不过有松不太会打,被揍得很狠。” “切,说得你好像会打,你不是过去找人家评理,也被人家揍了嘛。”鹿有松在旁边不满他哥揭她老底。 “我是身体有残疾好吧,如果能站立起来,你看我不揍死他们。”鹿有柏不服气。 林幼娴只觉得心疼,俩人小时候应该受尽了欺负。 “唉,真想回去一趟哈。”鹿有柏感慨。 “等我忙完这阵子吧,过了春节,回去一趟,一起?”鹿有松朝林幼娴询问。 “好呀。”林幼娴很愿意和她重返家乡。 “太好了,我好几年没回去了。儿时不好的记忆也变成甜美回忆了。”鹿有柏期待起来。 吃完饭,鹿有松开车送林幼娴回家,北方的冬天风景不如其他三季,除了一些常青树木,就是光秃秃的树,花花草草都已枯黄。 俩人下车后牵着手走着,任凭感情流淌,都没有说话。 “你那时确实迷倒很多学妹吗?”林幼娴突然转头问了鹿有松一句。 “啊?……”鹿有松脑子里回忆着说过的话。 “呵呵,哪有,我那时那么穷酸,性格还孤僻,再说不上课的时候都在外打工,哪有时间和学妹接触?”鹿有松摇摇两人牵着的手。 “那个谁,是你同年级的吗?”林幼娴对鹿有松那七八个“美容院”的小妹可以过去,这个唯一的一次恋爱她有些好奇。 “谁?”鹿有松眼睛睁大,“哦,哦,王瑞啊,高我一届,学生会的。” 林幼娴没说话,停下了脚步,看着鹿有松,示意她继续。 “咳,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都记不清了。”鹿有松确实不想提了,也不愉快,拉起林幼娴要走。 林幼娴晃晃被拉着的手,嘟嘴,不走。 鹿有松就受不了她这个撒娇的样子,凑上去亲了一下那张有点撅着的小嘴。 林幼娴装恼拍掉她扶在脸庞的手。 “我不是没课的时候会在学校门口的餐馆兼职端盘子嘛,她去聚会见过几次,后来有次她让姐妹过来问我要□□。” “你给了?” “是啊,不知道怎么拒绝。” “然后她就和你聊开了?” “没有,我哪有时间上□□,不上课的时候都在打工。” 林幼娴仿佛穿越时光看到那个时候的鹿有松,身材消瘦,气质忧郁,家庭一次又一次的变故,没有亲人可依靠,没有朋友可支持。 “后来她就经常在饭店门口等我下班。”鹿有松的思绪飘回了那时。 那时,王瑞是很爱她的吧,毕竟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月。 “然后你就感动了,就在一起了?” “刚开始没有,后来有次在夜市端盘子,我被几个喝醉的男人调戏,她正好赶过来,冲上来就过去打他们,惹怒了那几个人,一起打她,幸好警察巡逻路过,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鹿有松说着,眼神飘远,沉默良久。 “是,我就感动了,第一次,感觉被人保护。”鹿有松突然捂住了脸,有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来。 林幼娴掏出纸巾给她擦泪。 “然后就在一起了,她那时快毕业了,在外租了房……”鹿有松说完看了林幼娴一眼,吸了吸鼻子。 林幼娴扭过脸,无奈叹气。 “我们俩性格其实很不合适,在一起没多久就暴露出来了,她想我每天陪着她,我做不到。她就给我钱,不让我去打工,我认为她侮辱我。” “就是争吵,冷战,她过来哭……哎,烦死了,现在想起来还是累。”鹿有松长呼一口气,眼角有泪。 “我那时做梦都想,如果这段感情能顺利结束,我一辈子都不谈恋爱了,太磨人了。” “你不愿意可以提分手啊,折磨成这样有必要吗?”林幼娴不解。 “提了啊,她闹,哭,忏悔,最后发展到自杀。” “自杀?”林幼娴瞪大眼睛。 “是,那时我父亲刚去世,我心态也不好,对她的纠缠更不耐烦了,再次提了分手,她就割腕了……”鹿有松神态疲惫。 “还好,被发现及时。她妈妈还来找过我,总之又在一起了。” “我毕业后老想多赚钱,跑业务,很晚才回来,有时经常出差,她就闹,我真的是被搞得心力憔悴,抽烟喝酒砸东西,自惨。晚上露宿街头也不愿意回去。” 太累了,过去十年了,现在想想还是太累了。 “在家的时候,没有清醒的,把自己灌醉,这样就不用面对她了。这个状态持续了两年,最后她放手了。”鹿有松出了一口气。 “她应该很爱你。”林幼娴能感觉出来,那个年龄二十多岁,对于喜欢的人,执拗的女孩会有多偏执。 “我不爱她。呵,说得好像很渣,刚开始在一起,一方面是感动,也是好奇,和女孩。” “我不是个良人,她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不是那个对的人。”鹿有松说着又有泪流下来,“我还是挺感激她的,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一直在我身边,虽然是以那种方式。” 林幼娴看看鹿有松,缓缓投入她怀抱:“你是个良人,只不过不是她的良人。” “呵,你没见我那时候,性子孤僻,自尊又强,极度渴望财富,自卑、敏感、内向、薄凉。” “我只看到你感情丰富,自尊自爱,努力改变命运,心底柔软重感情。”林幼娴趴在鹿有松肩头幽幽说道,“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自私。” “果真恋爱使人盲目,你是看到了我的今天,不然,在那个时候……” “爱上了你。”林幼娴打断鹿有松的话,接了一句。 “什么?” “在你光脚穿着拖鞋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你。”林幼娴的泪滴落在鹿有松的肩膀。 她看着那张照片里穿着拖鞋的初三生时,一眼心动。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鹿有松愣了片刻,搂紧了林幼娴。 63、你身体不虚吗? “我只是很遗憾,遗憾没有早出现。”林幼娴的泪水止不住。 鹿有松只得松开她给她擦眼泪。 “你就那么喜欢我?上辈子是有什么亏欠我吗?要来还。” “不知道,就是喜欢你,来公司见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你,看到初三的你,也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林幼娴说着呜呜哭起来。 “好啦好啦,我是你的,嗯,我也喜欢你。别哭了啊。”鹿有松哄林幼娴。 “上去吧,外面太冷了。”俩人都穿得不算厚,北城冬天的夜晚太冷了。 “你赶我上去,你嫌我烦了。”林幼娴想到了刚才的悲情故事。 “没有,绝对没有,我恨不得天天和你呆在一起,怎么会嫌你烦。” 鹿有松举起双手表示反对。 “那,如果你不反对,我今晚不走好不好。”鹿有松轻轻靠近林幼娴的耳朵说。 “反对。”林幼娴被说害羞了,拔腿就走。 “幼娴,你让我上去吧,下周我又要去总部忙,估计都约不成。晚上我留这好不好?”鹿有松追着赶上,从后面抱住了林幼娴。 “……不行,捧心在……”林幼娴虽然也想她留下,但是鹿有松不老实,房子不隔音,她害羞。 “那,你什么时候去我那里?”鹿有松惦记上了。 “……过段时间,天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了,不是明天还要去总部么。听话哈。”林幼娴说着回身亲了亲鹿有松,总算劝回去了。 之后林幼娴就后悔了,因为鹿有松真的在集团总部忙起来了,连续三天没有回来。 周四的下午,林幼娴被刚回来的鹿有松喊进了办公室。 林幼娴一进门,就被鹿有松拉着坐到了她腿上。 “上班呢。”林幼娴满脸绯红。 “想你啦。”鹿有松说着就按下了遥控器,窗帘缓缓合上。 “你刚回来……唔……”林幼娴话没说完就被鹿有松搂在怀里开始深吻。 两个相恋中的人,三天没见面,只靠几个电话缓解相思,一见面都忍不了。 林幼娴手里的文件滑落到地上,抓着鹿有松的衣领承受着恋人狂风暴雨般的爱恋表达。 鹿有松闻着林幼娴身上的鸢尾花香,吻着柔软微凉香甜的嘴唇,舌头探进去翻云覆雨,把林幼娴逗得勾着她的脖颈发抖。 越吻越无法控制,鹿有松的手终于控制不住摸了上去…… “唔……唔……有松,办公室,不要……唔。”林幼娴说不成完整句子。 鹿有松已经浑身发烫,额头冒汗,手下的触感虽然隔着一层薄绒衣,依旧令她疯狂。 “幼娴,幼娴,我想你……嘬……”鹿有松呼吸急促,脸色通红。 一个用力,把林幼娴抱着躺倒在了地板上。 林幼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鹿有松滚烫的身体压在了身下,随之是疯狂的湿吻。 林幼娴反抗:“有松,不行,办公室……” “别动,幼娴,你疼疼我,疼疼我……啊……” 鹿有松搂紧了林幼娴,身体绷成一条直线,头扬起,脖颈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林幼娴有些似懂非懂,没有动。 鹿有松长出几口粗气后,颓然趴在林幼娴身上,怕压疼她,还错开些身体。 “补个妆出去吧。”鹿有松扶着沙发起来趴进沙发里平息。 林幼娴系好胸口被解开的两颗扣子,整理了下衣服,站起身在镜子前拿湿纸巾擦拭掉已经糊掉的口红,把裙子整理平整,再看向鹿有松。 鹿有松还在沙发里趴着,没说话也没抬头。 “那我先出去了。” “嗯。”鹿有松声音恹恹的。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响起,鹿有松抬起头,看了看关上的门。 “怎么回事啊!”鹿有松锤了沙发一下。 鹿有松休息室的垃圾桶里又丢进了一条内裤。 冲好澡出来的鹿有松仰躺在办公椅上出神。 陈清敲门进来了。 “怎么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陈清给自己倒水。 “……哦……”事后,能不疲惫吗?鹿有松说不出口。 “对了,喊我回来什么事?”陈清的工作大都是全国飞。 “嗯,几点了?”鹿有松还躺在办公椅上。 “快五点了。” “那出去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说。”鹿有松缓缓起身,胸闷气短。 “等下,我先打个电话。”临出门前,鹿有松又拿起手机。 “喂,幼娴。”鹿有松朝杵在门边的陈清摆手让她先出去。 陈清笑笑摇头出门。 “怎么?现在连出门吃个饭也要报备了?”车上陈清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调侃。 “三天没在一起吃饭了,今晚还陪你,你说你重要不?”鹿有松卖乖。 “得了,你这是有事找我,不然哪轮得着我,正宫在,我们这些妃嫔且侯着吧。” “切,小气,还不是你一直出差,好不容易回来,一下班就跑去找小奶狗,比兔子都快。”鹿有松斜躺在副驾驶位。 “别提他了,分了。” “啊,怎么回事?他劈腿?”鹿有松抬起了身子。 “不是,我厌烦了,闹脾气,越界了。” “啧,你真是下床无情。”鹿有松也见惯了,陈清对待感情比她要理智,还不拖泥带水。 “需要安慰吗?”鹿有松声音突然正经起来。 “你有病吧?”陈清白眼她。 鹿有松笑,是,这种感情还没伤及皮毛。 一顿饭都在谈公事,鹿有松接受了秦玉笛的橄榄枝,年后会出任集团副总裁,sl计划交给陈清负责,陈清对老友给的信任很感激,一扫失恋的不痛快,决计为事业更上一层楼再拼一把。 两位女精英聊完工作后,鹿有松欲言又止。 “怎么了?马上荣升集团副总了,吞吞吐吐不是你的风格啊。”陈清吃完饭,擦擦嘴。 “阿清,问你个私事。”鹿有松凑近小声说。 “服务员,把这些撤了,上一壶普洱。” “什么事?”陈清交代完服务员,问老友。 鹿有松看看正在收拾的服务员,舔舔嘴唇,没有吭声。 “这么神秘,到底什么事?”服务员上完茶走后,陈清一边斟茶一边问。 “嗯,就是那个……”鹿有松似乎说不出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陈清看着她,等待。 “算了,算了,没什么,结账吧。”鹿有松颓然放弃,打算起身。 “你俩性生活有问题?”陈清火眼金睛,幽幽问了一句。 刚站起身的鹿有松马上坐下:“你说什么呢?”声音压得很低,显得鬼鬼祟祟。 说完还看了看门帘,她俩坐在安静的包厢里,但是半封闭,只有门帘。 “哎呀,都这个年龄了,你还害羞这个。”陈清笑,猜对了。 “不是,她没有,她还没有过呢。” “那是你?怎么回事?”陈清纳闷,这事一个人能完成吗? “……我问你个事,就你和你的狗那个的时候,你会到吗?” “高潮?当然会啊,不然我要他干嘛?伺候他?切。” “那……一般你多久到?”鹿有松问完赶紧喝口茶水,太尴尬了。 “这个没固定时间吧,如果没太想,他又前戏很多,可能一个小时吧,如果很想的话,可能半个小时吧。”陈清大大方方。 “你怎么了?”看鹿有松许久没说话,陈清发问。 “就是你最快也要半小时?有没有可能五分钟就到?”鹿有松没有回答陈清,转而问。 “五分钟?那放男人身上是早泄,女人不可能吧。”陈清说完看到鹿有松的脸色发白。 “你……五分钟?”陈清凑近鹿有松。 鹿有松用手挡住脸。 “不是,你是受啊?你还没把林幼娴怎么的,她把你那啥了,而且你还五分钟?”陈清开始捋逻辑。 “……不是,她没,就,我,我自己……”鹿有松说得磕磕绊绊。 “什么?你自给自足是吗?”陈清是个比较开放的人, “不是,我和林幼娴亲热时,每次抱着接吻还好,只要我一压住她,五分钟,我就坚持不住了。”鹿有松一口气说完,尴尬扶额。 “就是还没来得及进入她?” “……你……”鹿有松被陈清直白的语言弄得脸色通红。 “你得放下害羞,欢爱是愉悦的,你得正确看待,认真学习才能进步。”陈清批评起来。 “没有到进入那一步,衣服都没脱呢,就是一压住她,摸上她的胸,我就受不了,就感觉血脉上涌,就,就不行了。”鹿有松确实困扰,只得硬着头皮取经。 “衣服都没脱?”陈清对老友刮目相看。 “你以前和其他人,也这样?” “不,从来没有过,以前中途还会走神什么的。就是不能摸到林幼娴。”鹿有松也无奈。 “唉,我问你,你和学庭公寓那位结束半年多了,都没和林幼娴到最后一步,这么久的空窗时间,你自我满足次数多吗?”陈清认真分析。 “嗯。” “嗯是什么?多久一次?” “隔几天一次。” “隔多久?”陈清打破砂锅。 “就,你说她天天在眼前晃,又那么漂亮性感,我晚上想也是应该的吧。”鹿有松开始控诉了。 “对。所以是隔多久一次?”陈清在等她回答。 “……隔天吧……”鹿有松做完原因分析,还是不好意思说结果。 “隔天?隔几天?”陈清是高管,很注意措辞细节。 “隔天,隔几天都有,比如两三天,或者一天,或者不隔。”最后一句鹿有松很小声。 “半年多,你每天都……你身体不虚吗?”陈清扶额。 64、第一次……不要在车里 “……有点虚,所以我想,我这么快是不是因为这个。”鹿有松仰靠在椅子上。 “肯定有原因,你俩也半年多了,你不必这么压抑自己啊,幼娴她不同意吗?”陈清是当天看中当天就带回家的,她实在不理解。 “不说了嘛,她第一次谈恋爱,中间不是一直在分手嘛,上次刚和好一个月,还没到那一步就分开了,这次也是刚和好,不到一个月。”鹿有松算时间。 “唉,一个月不够吗?都这个年龄了。”陈清无语。 “啧,她初恋呀,我想给她个完整的初恋,起码约约会,看看电影,逛逛街,哪能一上来就……”鹿有松一副你不懂的样子。 “哦,约会看电影逛街,然后回到家你自己……”陈清还没说完就被鹿有松嘘掉。 “你小声点。”鹿有松鬼鬼祟祟的,虽然包间里没别人。 “啧!”陈清对这个人无语了。 “你还是得有正常生活,老这样身体肯定不行。”陈清最后总结。 鹿有松出差了,周五匆匆和林幼娴吃了个午饭就飞了。 即将履新,需要去各个分公司熟悉业务。 这一走就是一周,飞回来的时候是傍晚,鹿有松从机场出来就直奔林幼娴的小区。 鹿有松依在车旁等林幼娴,远远看到林幼娴飞奔而来,长发飞起,满眼期待,像跨过山河走进了心里,待立到眼前时,鹿有松情不自禁张开怀抱拥抱住了跑来的林幼娴。 “这么冷,怎么不上去?”林幼娴也思念至极。 “我们坐车里说。”鹿有松拉着林幼娴坐到了车后座。 一关上门,俩人便情不自禁吻在一起,香甜温软。 “想不想我?”稍分开些距离,鹿有松抵着林幼娴的额头问。 “想。”林幼娴气息不稳。 此时什么思念的话都比不过亲吻,什么视频都抵不了真实的拥抱。 两个相爱中的人,灵魂都已如此靠近,身体也需要靠近。 鹿有松控制不住撕扯林幼娴的衣服,脱掉了外套,手探进内衣的那一刻,俩人都情不自禁哼了一声。 车内响起湿吻的啧啧声,还有林幼娴压抑的呻吟,鹿有松浓重的喘息,都让人脸红心跳。 “幼娴,我想……”鹿有松把林幼娴压倒在了后座上,深情吻着林幼娴的脸颊、嘴角、脖颈。 “别,有松,不要在车里。”林幼娴有些发抖。 “为什么?答应我吧。”鹿有松额头一层汗珠,已经浑身发烫。 “我……第一次……不要在车里。”林幼娴说完用手背盖住了眼睛。 “……好……我答应你,再让我亲亲。” 鹿有松说着压着林幼娴深吻起来,越来越疯狂,林幼娴软成一摊水,意识越来越模糊。 “啊……呵……”鹿有松抱紧了林幼娴娴,一动不动,脖颈抬起。 如果说第一次是懵懂,第二次是犹豫,那这次林幼娴就全懂了,鹿有松……到了。 林幼娴抱紧了要倒下来的鹿有松,深情主动地亲吻着她的唇角、脸颊,安抚着她。而后把她抱在怀里,轻轻蹭着她,抚摸着她。 鹿有松本来觉得很糟糕,又坏事了,被林幼娴心疼地安抚温存一番后,心里踏实又幸福。 “我可能太想你了,抱上来就控制不住。”鹿有松还是有些尴尬,想解释自己的这种反常行为。 “……我妈明天来,我陪她两天,大后天周末,晚上我去你那吧。”林幼娴说完这句话脸就又红了。 “……”鹿有松折起身子,看向别开脸的林幼娴,心情激动。 “好。”鹿有松情动不已,温柔地去亲林幼娴的下巴、脸颊。 “先起来吧。” 鹿有松还压着林幼娴,虽不愿意起身,但觉得一周没见也该说说话了。 “我给你整理衣服?”林幼娴的衣服被鹿有松撕扯得很乱。 “不用,我自己来。”林幼娴很害羞。 “嗯,你妈明天来?过春节?”鹿有松叉开话题缓解尴尬。 “嗯,她放假了,离春节也就半个月了。” “隔壁那个房子味散得怎么样了?要不要让阿姨住那里?”隔壁的房子鹿有松买下后,让人重新装修了,刚装修好。 “再散散味吧,这个假期我会给我妈妈说。”林幼娴不是小孩子,足够成熟。 “说什么?”鹿有松靠到林幼娴肩头故意问。 “明知故问。”林幼娴嗔她。 “需要我做什么吗?” “说完就需要你出现啊。” “得嘞,我想想买什么礼物讨好丈母娘。”鹿有松连语气都带着开心。 “没什么是丈母娘,不是婆婆?”林幼娴反对。 “呵呵呵。”鹿有松压抑不住笑。 “你嘲笑我。”林幼娴做势要拍打。 鹿有松一把抓住林幼娴的手,搂进了怀里:“无论是什么,都得叫妈,不是吗?” 林幼娴听到鹿有松的这句话,心窝里都甜出蜜来。 林妈妈来的第一天就感觉到女儿恋爱了,她自己年轻的时候曾为爱痴狂,知道少女怀春是什么表现。 首先是在家手机不离手了,时不时会看一眼,有时是失落,有时是开心,失落的时候失魂落魄,六神无主,开心的时候嘴角噙笑,目光温柔。 其次就是时不时发呆,然后会不自觉害羞地笑,一脸甜蜜。 林妈妈的这个直觉在她第二天看到一件东西时被证实了,她和女儿去超市购物,路过商场的服装店,她进去试衣服,女儿去隔壁内衣店买内衣,买完就藏在购物袋下面,她趁女儿试衣服的间隙偷偷拿出来看了。 抖出来一看,林妈妈登时满脸通红,说是内衣,基本没什么布,没多少布也就算了,还基本算透明的……情趣内衣。 慌得林妈妈赶紧把内衣塞进购物袋最内侧。女儿大了,不仅谈恋爱了,而且都已经发展到这步了,还没告诉自己。 林妈妈有些失落。 但她想想自己年轻时恋爱被阻,还是偷偷去和心爱的人约会。那种爱的感觉,任谁都拆不散的。 林妈妈不是保守的人,她从大学起就给林幼娴这方面自由,也有和女儿讨论过这方面事情,不知为什么,女儿一直到27岁都没有谈恋爱。 着急又不敢催促,现在看到这套情趣内衣,她内心又开心又心慌。 开心的是女儿终于有爱的人了,心慌的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女儿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对方年长很多?是有夫之妇?林妈妈越想越忐忑。 都买情趣内衣了,这事不能拖。 于是晚饭后,林妈妈走进了林幼娴的房间,装作不经意间撇了眼窗台,情趣内衣已经过水洗了。 “妈,明晚我不回来了,有点事,你和捧心一起吃晚饭。”林幼娴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必须今晚说了,林妈妈觉得时间紧迫。 “幼娴,你知道我和你爸爸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吗?”林妈妈犹豫良久,还是开口。 “嗯,您不是说大学毕业两年,你们就结婚了?”林幼娴爸爸去世早,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不是,是……”林妈妈犹豫。 “是高三。”林妈妈说到这突然就有泪流出。 “怎么了?妈,你怎么哭了。”林幼娴看到豆大的泪水从母亲眼中滑落,赶紧凑过来安慰。 “我们俩那时偷尝了禁果,我怀孕了。”林妈妈陷在回忆里,一脸苦楚。 “啊,那后来呢?”林幼娴也被震惊了,她从来没有听妈妈说过。 “后来,被家里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法打掉了,就生了下来。”林妈妈说完就捂住了脸,这段回忆可能太让她痛苦了。 林幼娴陪着哭得快喘不过来气的妈妈许久。 最终林妈妈像想起来了她讲这些话的目的,平复平复了情绪。 “那,那个孩子呢?”林幼娴轻声问。 这一句,刚平复好情绪的林妈妈又泪流满面:“被你姥爷做主送人了。” “送到哪里了?” “民市。” “一直没有去找吗?” “去找过,收养她的人已经去世了,亲戚也都搬走了。” 林妈妈满脸纵横的眼泪直淌,痛苦无法压制。 林幼娴轻轻抱住妈妈:“妈,你还有我呢,再说,他现在应该过得挺好的呢。” “她是姐姐,那个孩子是个女孩,眉毛很长,眼睛很大,鼻子很挺,嘴唇很薄,像爸爸。”林妈妈哭得捂住眼睛。 林幼娴也流下泪来,这个女孩,她该叫做“姐姐”的女孩,应该让妈妈一生都自责、后悔吧。 俩母女抱在一起哭了良久,林幼娴晚上就陪林妈妈一起睡了,看着妈妈很晚才睡着,脸色还挂着痛苦。她好想找到那个该叫“姐姐”的女孩,让妈妈去弥补。 她不想妈妈的心像这样碎成渣。 第二天醒来,林妈妈的情绪恢复了好多,毕竟哭也哭了三十多年了,痛已经麻木了。 想想昨晚的事情,林妈妈懊恼,把正事都忘了。 林幼娴还沉浸在妈妈痛苦的情绪里,早晨起床做了早饭哄妈妈。 “捧心呢?”林妈妈看到女儿端上来的早餐问。 “起来就出去了,说有点事。”林幼娴也不解,最近宋捧心像谈恋爱了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还动不动就早出晚归。 “哦,看,我女儿多贤惠,工作一把手,做饭一把手。”林妈妈拍掌夸赞。 “妈,有你这样王婆卖瓜的吗?”林幼娴忍不住笑。 “我这是实话,哪个臭小子能抢走你的心,那是他的福气。”林妈妈想带话题。 林幼娴没接话。 “幼娴,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吃完早饭,林妈妈实在憋不住了。 “是。”林幼娴没有回避。 “真的?”林妈妈喜出望外。 “他是哪里人?做什么的?今年多大了?你们谈了多久了?”林妈妈一句话抛出四个问题。 “谈了快一年了吧。”林幼娴只得拣最重要的回答。 “不是有妇之夫吧?”林妈妈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 “妈,你想哪去了,我怎么会插足别人的家庭,她单身,一直单身,我俩两厢情愿,光明正大。”林幼娴赶紧打消妈妈的疑虑。 “吓死我了,你知道的,妈妈虽然开明,但是伦理道德是绝对不能去破坏的,人不可以灭人伦。”林妈妈拍拍胸口放下一颗心。 正要拉住女儿的手再询问,林幼娴手机响了,林幼娴看了一眼,就进卧室接电话了。 半个多小时后林幼娴走出来:“妈,那个你要没别的事,我就出去了。”脸色有些不好意思。 “等一下。”林妈妈把女儿拉进了书房(目前她住的卧室)。 “你不要害羞,给妈妈说,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林妈妈拉着女儿的手说着悄悄话。 “妈!”林幼娴脸红了,想背过身。 “娴娴,妈妈也不是不开明的长辈,你独立成熟,你选择的妈妈都会支持。只是妈妈有前车之鉴,如果俩人没做好准备要孩子的话,你们做的时候就要采取措施,不然到时候伤害的是孩子。”林妈妈被那段往事纠缠了三十年,怕了这个。 “妈,你说什么呢。我们……不会的啦。”林幼娴脸红成柿子。 “你吃药?还是他带套?” “妈!”林幼娴跺脚,害羞得紧,背转身,去摆一本书。 “给。”林妈妈塞过来一个盒子。 “什么?”林幼娴惊讶,接过来一看,纤薄润滑、深入探索、随性所欲……是一盒避孕套。 林幼娴像被烫到手一样赶紧扔到书柜上。 “妈,你……你别操心这个了。我走啦。” 林幼娴说完逃也似的逃出了书房,回到卧室关上门,脸烫得厉害。 65、第一次,过火了! 直到见到鹿有松时,林幼娴脸上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 “你怎么了,脸那么红?”鹿有松在驾驶位扭过头看。 “没……没什么……”一想到今晚,不知道鹿有松会不会用套,林幼娴就脸红心跳。 鹿有松看看,没有再问,她觉得林幼娴是紧张了,害羞,毕竟是第一次。 想到这,鹿有松没有立刻把车开回家,而是提议去玩玩放松放松,她想到之前林幼娴给她建议说要有健康的放松方式,比如运动。 “去骑马怎么样?”鹿有松觉得这项运动够健康吧。 “你会吗?”林幼娴记起来上次在车里鹿有松喝醉,吃管骏的醋,说自己不会骑马的事了。 “哼,可别小看我。”鹿有松笑得狡黠。 “好啊。但是我们这身衣服不合适吧?”林幼娴也有些紧张。 “先去买两身运动装。”鹿有松认为简单,冬天嘛,运动装外穿,也可以不用过水。 到了骑马场地,让林幼娴刮目相看的是鹿有松骑得还挺好,上马的瞬间,轻轻一跃,稳稳落在了马背上,力量与柔美交织融合出另一种美感,那感觉就如同她驾驭公司的掌控力,细腻且坚定,身姿挺拔,策马扬鞭间,大气磅礴,霸气且自信。 鹿有松确实是这样,可以做公主也可以做骑士。 “不错嘛,有模有样的。”林幼娴忍不住赞叹。 “上去,我教你。”鹿有松下了马,拉住林幼娴的手让她上马。 看着这匹黑色的骏马,高大威风,充满着力量和野性。 林幼娴有些胆怯,鼓了鼓勇气,还是爬了上去。 鹿有松一个翻身骑了上去,从后面搂住了林幼娴。 “还有教练呢!”林幼娴被从后面抱住有些害羞。 “不管他。”鹿有松搂得更紧了,双腿夹了下马肚,马轻轻地跑了起来,她从容驾驭,不失优雅。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林幼娴纳闷。 “有段时间了。”鹿有松声音温润。 “怎么想到学骑马?” “想教你。”鹿有松把头埋在林幼娴的脖颈亲了一下。 话和行动都打动了林幼娴。 骑了好几圈,鹿有松越搂越紧,搂在腰间的手也开始不老实,时不时摞过林幼娴的胸部,而且一颠一颠的,两个人摩擦着。 林幼娴的脸越来越红,最后叫停了这场运动。 鹿有松下了马:“大吃一顿给我补补吧,消耗太大了。”她主要是搂抱着林幼娴,脑袋消耗大。 中午鹿有松喝了好几碗人参甲鱼汤。 “你……这不是一下就能补回来的,你这样猛喝,小心上火。”林幼娴嗔怪她。 “我得赶紧调理好身体,有人要保护了。”鹿有松又盛了碗汤,她担心自己身体虚的事,这段时间在疯狂进补。 林幼娴抿抿嘴没有说话,心里甜蜜。 吃完饭俩人又去看了场电影,晚饭鹿有松又喝了碗人参汤。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这种补汤的?”林幼娴纳闷。 鹿有松喝补汤有一周了,自从和陈清谈完话,她就开始补了,甲鱼、鸽子、乌鸡、人参…… “不说了嘛,养身体。”鹿有松想在床上一展霸道风。 等车开进松山春晓别墅时,俩人都不再说话了,林幼娴双手紧紧攥在一起,额头出了细汗。 鹿有松的心脏怦怦直跳,她没好意思再去看林幼娴。 进了门,芳姐过来打招呼,发现俩人都脸色通红,也没敢多问话,就立刻隐身了。 一进到主卧,林幼娴的脸烧得更烫了,卧室内洒满了玫瑰花瓣,床上还用玫瑰花拼出了心型。 鹿有松看着这暧昧的大床,还有浪漫的玫瑰花地面,床头放好的香槟,突然也紧张起来,室内气温一下子就升高了。 她中午出门前准备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么撩人,现在看着脸色就发烫,她还没有告诉林幼娴,关了灯后,房顶还会有心型的投影。 “你就在这洗吧,我去客卫。我……我给你拿睡衣。”鹿有松额头开始冒汗,不好意思直视林幼娴。 “不用,我带了睡衣。”林幼娴害羞得不敢转身。 鹿有松洗完澡,揭开铺有玫瑰花瓣的被子先躺到了床上。 林幼娴洗了好久,出来的时候,身上一套薄薄的淡粉色睡袍,睡袍很短,露出白花花、笔直纤细的大腿,就那么一晃一晃走到鹿有松身旁。 鹿有松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林幼娴坐在了床边,没有转头。 “幼娴!”鹿有松掀开被子一把抱住了林幼娴,急切地,不可控地。 搂住不到三秒,鹿有松就急不可待地吻了上去,越吻越深,直把林幼娴吻得嗯嗯啊啊地呻吟。 听着林幼娴的叫声,鹿有松更难把持,拉开了林幼娴的睡袍带,露出来了里面的内衣。 鹿有松撇了一眼后,睁大了双眼,嘴巴半张,有些颤抖,眼睛开始发红。 “可以撕开。”林幼娴说完这句话就害羞得捂住了眼睛。 下一秒,就被鹿有松大力掼倒在床上,鹿有松疯狂撕开了那让人看一眼就血脉膨胀的一小块布…… “幼娴,我控制不住了,给我吧……”鹿有松说着一把把自己身上的睡衣扯掉扔了出去,已经顾不得一直给自己的心里指导:一定要温柔,一定要温柔。 她温柔不起来,手也控制不住越来越粗暴。 林幼娴颤抖得厉害,哼叫个不停,这听在鹿有松耳朵里无疑更兴奋了。 鹿有松浑身发烫,头脑充血,趴上去亲吻嘴唇时,曲线紧贴在一起,把俩人都刺激得颤栗不止。 正当鹿有松加深疯狂掠夺时,一股热意从鼻孔涌出,流到了林幼娴脸上。 “有……有松,你……流鼻血了……”林幼娴赶紧推醒还疯狂亲着她的鹿有松。 “嗯?”鹿有松一脸迷茫,抬头擦了下鼻子,一手背的血,此时滴答滴答还在往外冒。 “快,快去卫生间洗下。”林幼娴赶紧扶她起来。 在卫生间清理了十分钟,血才慢慢止住,整个过程,鹿有松一直迷迷茫茫的,还陷在激情里回不过来神。 躺到床上不到五分钟,鹿有松又翻身抱住林幼娴要亲她。 “你的鼻子,躺着……”林幼娴话没说完,又被吻倒在床上。 鹿有松的舌头进来疯狂地搅山倒海,不过两分钟,血又从鼻孔冒出来了,再次流到了林幼娴的脸上。 “不能再这样了,你必须老实,不然我以后就不来了。”再次清理完后,林幼娴把鹿有松按倒在床上,让她保持鼻孔抬起,不准动。 鹿有松委屈地呜呜叫,她是真的痛苦,心里燥热得难受,能看到又吃不到,鹿有松恨透了吃的那些人参、鹿茸了,补得太过火了! 清晨起来,鹿有松以鼻子好了为由,没有放过林幼娴,把她压在身子底下,先是亲额头,眉眼,脸颊,给了嘴唇许多的时间,舌头你来我往,好一番激战。 直亲得林幼娴软在床上像一瘫水,扒着她的肩头哼叫。 鹿有松越吻越不满足,迷蒙着眼睛往下,把头埋进去的那一刻,林幼娴的身体弓成了一张弓,身体受不住开始扑腾。 鹿有松想去捉住她的手臂。 一抬头。 “有松,你鼻血……”林幼娴挣扎的时候又发现了。 “没事,幼娴,流血没事,就是补得太过,旺,没事。”鹿有松一边说着一边亲吻着。 “你……停下……”林幼娴还是制止了她。 气得鹿有松把床头的台灯都扫下去了,闷哼着把头埋在被子上锤床。 “好啦,听话啦,好不好,我又跑不了,以后都是你的,你想怎样都可以。”林幼娴只得安抚这头暴躁的小狮子。 “那你今晚还过来!”鹿有松不依不饶。 沉默片刻。 “好,我答应你好不?”林幼娴觉得也不必对妈妈解释了。 “好。” 在卫生间止住鼻血后,林幼娴让鹿有松先出去了,她拿了纸巾擦拭下面,都是……鼻血。 “真是!”林幼娴的脸红成猪肝。 这下好了,林幼娴彻底不让鹿有松乱来了,鹿有松只得微微抬着头缓解鼻孔出血。 俩人经过一夜身体上的亲密纠缠,灵魂靠得更近了。 一下楼,鹿有松就找借口把芳姐打发出去了。 早饭间,鹿有松以鼻子出血为由,让林幼娴喂。 林幼娴又无奈又害羞,最后喂着喂着被鹿有松拉坐到她腿上。 饭刚喂完就搂抱着亲吻到一起,鹿有松认真仔细温柔地一下一下吻着林幼娴,慢慢抱紧了她,舌头也探到更深的位置。 “……不行,今天……唔,还有事呢。”林幼娴眼角湿润,努力控制局面。 “再亲一会,你好香啊,亲不够。”鹿有松说着又纠缠上去,吻得啧啧响。 随着亲吻加深,鹿有松搂抱在林幼娴腰部的手也开始不安分,游进了衬衫里。 “不,不行,先处理事……晚上回来再……”林幼娴用仅存的理智强行终止了这场眼看又不可收拾的场面。 鹿有松想想还有晚上,只得作罢,俩人起身收拾后出了门,去商场会和秦玉笛和管骏,鹿有松想引荐管骏到秦玉笛那工作。 66、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 茶室里,秦玉笛进来看到坐着的是管骏,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鹿有松,别告诉我,你前几天说要引荐的高管是她!”秦玉笛眼睛冒火。 “是啊,怎么了?你们认识?”鹿有松一头雾水。 管骏一愣过后,嘴角扯出了淡淡笑意,起身:“姐……” “别叫我姐,我看见你就恶心!”秦玉笛说完就甩门出去。 鹿有松和林幼娴被这两句对话弄晕了,两两对望,林幼娴给鹿有松使了个眼神,鹿有松追了出去。 “玉笛,玉笛,你不要走那么快,到底怎么回事吗?”鹿有松拽住了秦玉笛。 “管骏--我爸的小三的孩子。”秦玉笛鼻子不是鼻子。 “她是你姐?”包间内,林幼娴迟疑开口。 “嗯,秦伯伯和我爸是好朋友,我爸去世早,秦柏柏一直很照顾我妈和我,秦玉笛她妈就误会我妈是小三,其实真的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秦阿姨去世好几年后,秦伯伯和我妈才有了那方面的感情。”管骏任何时候都落落大方,温暖恬静,即使谈论到这么难堪的家事,也平静淡然。 “哦,这样哦,不好意思,本来有松说给你引荐下呢,弄成这样。”林幼娴一直觉得管骏从大商离职,和自己有关,有些愧疚,上次给鹿有松提了给管骏引荐职位,鹿有松记在了心里。 “没事,意外,还是谢谢你们。”管骏是个感恩的人。 “那你们俩,一直这个状态?” “唉,她心里不痛快,让她发泄发泄吧。”管骏是个温柔的人。 鹿有松站在茶室外和秦玉笛说着话,不远处的一位中年女人看到这一幕,把目光定格在了鹿有松的脸上。 秦玉笛最终还是甩袖而去,没有跟鹿有松回去。 鹿有松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茶室。 中年妇人急忙想追上去,看到人已经进入了室内,只得落座在茶室外的凳子上。 没了秦玉笛,气氛也还融洽,三人都是高管,思想高度都在一个水平上,聊起来很有话题。 喝完茶,鹿有松提议去吃午饭,管骏看看两人,调侃:“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二人世界了。” 林幼娴脸红,抿了抿唇:“那改天再约”。 仨人在茶室门口告别。 “幼娴。”门口等着的中年妇人站起身走了过来。 “我妈。”林幼娴凑到鹿有松耳旁低语,抬起头朝迎面走来的妈妈招手。 鹿有松突然有些紧张和心虚,昨晚刚和人家女儿睡了一张床。 “阿姨好。”鹿有松在林妈妈走近时,弯腰打招呼。 林妈妈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鹿有松看。 “妈,妈!”林幼娴看到自己妈妈一直盯着鹿有松看,出声询问。 “哦,哦,幼娴,这是?”林妈妈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没有离开鹿有松。 “嗯,我……朋友。”林幼娴觉得这种场合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含糊了过去。 “哦,您贵姓?”林妈妈还是看着鹿有松,自言自语,“太像了,太像了。” “阿姨,您别客气,我姓鹿,梅花鹿的鹿。” “你多大了?” “三十五。”鹿有松有些出汗,现在就开始考试了吗? “老家是哪里的?” “德市。” “父母做什么的?” “妈,这里这么多人,我们不要在这里聊天了。改天好好聊哈。”林幼娴看妈妈问得太急,再看看鹿有松额头已经出汗了,想拉着鹿有松先走了。 “咱们中午一起吃饭吧?”林妈妈的眼睛还黏在鹿有松身上。 这个提议出乎两人的意料,鹿有松转头看向林幼娴,林幼娴也一脸茫然。 “哦,哦,好啊,阿姨,我请您。那个我来定饭店。”鹿有松拿出手机背过身打电话。 “妈,你吓着人家了。”林幼娴以为母亲可能看出来了,所以急着打听。 林妈妈却神思恍惚,盯着鹿有松的背影出神。 “小鹿你长得很漂亮,更像你爸爸还是妈妈?”饭桌上,林妈妈给鹿有松盛了一碗汤,还在询问。 “哦,阿姨,我是抱养的。”鹿有松有些尴尬。 “咣当”林妈妈手里的汤碗掉到了桌上,汤水飞溅出来,撒到了鹿有松的衣袖上。 “对不起,对不起。”林妈妈心神恍惚,心里有了巨大起伏。 “没事,没事。”鹿有松别起掉落下来的头发,拿过林幼娴擦拭着的纸巾,“我自己来。” 长辈在,林幼娴一时没控制住,去帮鹿有松擦拭,鹿有松挡住了,低头擦拭时头发又垂落下来,正要伸手去别头发。 却有一只手先于她把她那垂落的头发勾到了耳后,是林妈妈。 鹿有松和林幼娴都怔住了,太亲昵了吧。 “你的右耳这有块痣?”林妈妈语气有些颤抖。 “哦,是,小时候就有。”鹿有松不明所以,只得尴尬回答。 “是不是右胸前也有块痣?”林妈妈的眼里已经泛起泪光。 “嗯?”鹿有松看向林幼娴,一脸懵。 林幼娴看看已经滚落下泪珠的妈妈,再看看鹿有松,心头猛然一跳,想到了前晚妈妈的讲述,一阵眩晕,只觉得天快要塌了,一瞬间手脚冰冷,呼吸停滞。 因为鹿有松右胸前确实有块痣,昨晚她刚亲吻过。 而这种隐私的地方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难道鹿有松就是妈妈前天说的那位失散三十多年的……姐姐。 林幼娴的眼睛慢慢蒙上雾来,老天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吧,她心脏都怕得颤抖。 “你家还有什么亲戚吗?有没有人在余市呆过?”林妈妈上去握住了鹿有松的手。 鹿有松看着被握住的手,头脑发晕,这,太亲昵了吧?想挣脱开,看向林幼娴,林幼娴目光茫然,魂魄都不在了的样子。 “哦,阿姨,亲戚?我就一个姑姑早年也去世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去过余市。”鹿有松已经交代完了直系三代。 “你姑姑也是德市人吗?”林妈妈握紧了鹿有松的手。 这个气氛让鹿有松很不自在,碍于是林幼娴妈妈,她没有甩开手。 “不是,她嫁到民市生活。” “她不姓鹿吗?”林妈妈语调都颤抖了。 “她姓李,跟我奶奶姓。” “她是不是叫李玉云?” 鹿有松愣住了:“您怎么知道?” 这句问话像颗炸弹,林妈妈当场崩溃,捂住脸大哭。 这句回答也把林幼娴的心炸得粉碎,妈妈能准确叫出来的陌生人的名字,还能是谁。 林幼娴颓然瘫坐在座位上,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鹿有松扶住林幼娴:“幼娴,幼娴,你怎么了?” 林幼娴像累极的人,没有一丝力气,她爱了四年的人,昨晚还缠绵亲热的人,竟然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姐。 命运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 林幼娴想着想着泪就掉落下来,要怎么面对! 林妈妈顾不得其他,只眼睛不瞬地看着鹿有松,眉眼、五官,都太像了。 鹿有松看着林幼娴一句话不说只啪嗒啪嗒地掉泪,心疼极了,碍于林妈妈注视着又不好去哄。 只得偷偷在桌下寻她的手,刚刚扣进她的手指,林幼娴突然像被扎到了似的,赶紧甩开了。 “幼娴……”鹿有松不解。 “我先走了,你们聊。”林幼娴说完就起身跑了出去,转身那一刻,眼泪又夺眶而出。 “幼娴?”鹿有松一头雾水,我们聊?我和林妈妈有什么好聊的? 这个想法在十分钟内就被击破了,确实有聊的,而且是爆炸性信息,听到这个信息后,鹿有松先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后是迟疑,震惊,最后瘫坐在座椅上,满脑袋想的是:我和林幼娴是亲姐妹? 林妈妈看鹿有松呆坐在那不说话,想去握住她的手,被甩开了。 “你无论怎么恨我,我都不会怪你。我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林妈妈眼泪汹涌。 太冲击人心理了,鹿有松感觉快要崩溃,痛苦地抱住头,努力找回思想。 要去找林幼娴,她一定和自己一样难过。 鹿有松只有这一个念头,起身跑了出去,留下满脸泪痕的林妈妈呆在原地,林妈妈想伸手去抓鹿有松,只碰到了她的一片衣角。 鹿有松一边跑一边疯狂打着林幼娴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捧心,马上找到林幼娴,在哪里告诉我!”鹿有松说完就挂了电话,启动车子,一溜烟赶去水榭花语。 不在家!看到林幼娴不在家,鹿有松慌了,能去哪里呢?这时宋捧心电话打来:“找到了,但是幼娴说现在不想见你。” “我要见她!”鹿有松歇斯底里。 宋捧心被这声吼叫吓坏了,没经过林幼娴同意就说出了地址。 希逸酒店的九楼房间里,林幼娴蜷缩在床上,哭得眼睛都肿了,宋捧心刚刚找来,还不清楚情况,但她从没见闺蜜这么伤心过。 “幼娴,你先别哭,你到底和鹿有松怎么了?”宋捧心听鹿有松那边急切的样子,以为是鹿有松劈腿被发现了。 林幼娴一听“鹿有松”这个名字就捂住耳朵:“不要提她,不要提她!” 眼泪像决提的河水倾斜而出。 宋捧心慌了,轻轻走到床边,抱了抱林幼娴。 “捧心……”林幼娴靠在宋捧心肩头,缓缓闭上眼,眼眸止不住地颤抖,神情悲哀,声音里带着哽咽。 67、我们该怎么办? 鹿有松赶到酒店的时候,林幼娴刚止住哭泣,正在洗手间洗脸。 宋捧心打开的房门,一打开鹿有松就冲了进来,带着一股冷风。 洗手间的林幼娴一看是鹿有松来了,情急之下就去关洗手间的门,想把她堵在外面,鹿有松用手臂推着,俩人拉锯似地推拉着。 “我不要见你,我不要见你!”洗手间内的林幼娴又带了哭腔,说着把身体背靠在门上,要把门关上。 “幼娴,你让我进去,你让我进去!”鹿有松用尽了力气推开了房门。 林幼娴被门推开,失力,往前一趴栽到了水池边缘,鹿有松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这一抱又惊醒了林幼娴。 “你放开,放开!”林幼娴用力挣扎捶打。 “我不放,我答应过你永远都不会放开的,你也答应过我不会推开我,不是吗?你答应过得呀!”鹿有松死命地抱着林幼娴,仿佛这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她。 “你……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亲姐……”林幼娴话没说完,就被鹿有用手捂住了嘴。 “不许说!”鹿有松吼叫。 林幼娴抓着鹿有松的手,想掰没有掰开,她的眼圈慢慢变红,眼泪奔涌而出,滚落到两人的手背上,紧闭了双眼,浑身像被抽去了力气一般,就要滑坐到地上。 “幼娴,幼娴,不要哭。”鹿有松看着快哭断气要瘫坐到地上的林幼娴,心如刀割。 “我不要你哭,我难受。”鹿有松紧紧地抱着林幼娴,也哭出了声音。 许久,林幼娴终究也回抱住了鹿有松,泪水蜿蜒,颤抖着嘴唇问:“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是困难,无论多艰难,只要携手都能越过去,可这个困难不是携手就可以翻越的。 鹿有松回答不出来怎么办,她头脑混乱,她只知道不能失去林幼娴。 “我不管,我不能没有你。我也不允许你离开我。”鹿有松失去过太多,好不容易遇到一颗照耀自己的星,她不愿意让它走掉。 林幼娴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望良久,终于嚎啕大哭起来:“有松!” 这声绝望的呼喊,叫碎了鹿有松的心,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想什么,只能抱紧林幼娴,狠狠咬住了嘴唇,任凭泪水淌下来,从来没有一刻,像这么绝望过,鹿有松感觉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再也站不起来了。 无论多伤心,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 林幼娴让鹿有松回去了,她自己呆在酒店安静几天。 鹿有松到了酒店大堂给宋捧心打电话,不过五分钟宋捧心就出现在了大堂,她在鹿有松和林幼娴拉扯洗手间的门时就躲出去了。 “这几天你陪幼娴住在酒店,有什么事及时给我说。”鹿有松面色铁青。 “我总得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了,也好应对啊。”宋捧心担心好友。 “……家事。”鹿有松咬了咬牙,说完就走了。 宋捧心磨牙,肯定是你劈腿被发现了! 上楼后看到失魂落魄的林幼娴,宋捧心没有再追问,她安静地陪着,看着林幼娴洗完澡后一言不发地躺到床上睡觉。 她知道林幼娴直到后半夜都没有睡着,因为呼吸一直不均匀,偶尔还有压抑的哭声,期间林幼娴还去了两次卫生间很长时间,宋捧心跟去听了听,是在卫生间里哭,很压抑伤心的哭泣。 具体林幼娴什么时候睡着的,宋捧心不知道,或许一夜没睡,因为她熬到凌晨两点多就睡过去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林幼娴已经站在窗前了,呆呆地望着窗外,窗外白霜蒙地,满目萧条。 宋捧心没敢打扰,把早餐叫上楼,帮林幼娴摆好,林幼娴说了句谢谢就又躺回了床上,背对着宋捧心,肩膀抖动。 唉,又哭了,宋捧心叹气,一双眼睛已经肿得像桃一样了。 这到底怎么了?!这么痛彻心扉不可能是因为一个小三的事。 这样的状态林幼娴持续了两天,第三天早上她起来后,吃完早餐就和宋捧心说要去上班。 “你……确定不需要再休息休息?”宋捧心看着林幼娴肿成桃的眼睛,不知该如何安慰。 “昨天工作都堆住了,很多事。”林幼娴给自己化浓妆来遮掩。 “那今晚来酒店还是回家?” 宋捧心的这句话让林幼娴顿住了,她之所以逃出来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想面对妈妈,不想想起她还有一个姐姐。 可现实,总得面对。这两天哭了多久就思考了多久。 这道题,她逃不开! “回家吧。” 进入工作状态的林幼娴还是很投入,正专注处理着事情,陈清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有松呢?怎么这两天都联系不上她?”陈清语气焦急,她正有业务需要问询鹿有松。 林幼娴正在全神贯注思考着工作,一听到鹿有松的名字,心脏如同被人扎了一下。 “你怎么了?眼睛这么肿?”虽然妆很浓,陈清还是看出来了。 “不知道。”林幼娴低下头。 陈清以为两口子又闹别扭,故意说:“别出事了,她之前喝酒就晕倒过一次,幸亏抢救及时……” 话还没说完眼光就撇到林幼娴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正当要放弃的时候,被接通了。 “喂?”声音疲乏混沌。 “你在哪?”林幼娴站起了身。 陈清腹诽,果然不一样,我打了七八个都不接,这女朋友一打就接了。 “在家。” “你是不是喝酒了?”林幼娴生气,一遇到事就会作践自己,越想越气,“啪”地挂断了电话。 “你去找她吧,她在家,正好你看看她怎么样了?别让她再喝了。”林幼娴一肚子的火,连带对陈清都客气不起来了。 陈清赶到的时候,别墅门大门紧闭,按了很久门铃都没人开门,她只得又电话萧寿要开门密码,才知道这两天阿姨芳姐被放假了。 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鹿有松仰躺在地板上睡着了,身旁都是空酒瓶。 “十三、十四、十五,鹿有松,你疯了吗,喝了十五瓶,你喝了多久?”陈清拽着睡得迷迷蒙蒙的鹿有松问。 “阿清,我失去她了,我失去她了!”鹿有松嚎啕大哭。 陈清的情绪也被拉得很低:“到底怎么了呀?” 可是鹿有松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像个孩子似的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哭得陈清看着也跟着落泪。 鹿有松哭够了,又躺倒在地板上闭上了眼睛,陈清看着直摇头,只得拖起她扔到了床上。 芳姐不在,鹿有松喝成这个样子肯定没吃饭,想到这,陈清系上围裙去了厨房。 鹿有松这一觉从上午十一点睡到下午四点。 陈清就陪在身边,她看到鹿有松睁开眼睛,忙起身上前问要不要吃些东西。 鹿有松眼睛定定地盯着天花板,良久,又翻过了身闭上了眼。 “唉,无论发生什么,日子还要过啊,我们尽量让它不要更坏就是了。”陈清看着鹿有松的后背只得安慰。 良久,鹿有松回答:“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努力也解决不了。”说完泪水又滑落下来。 她的心脏有种绞痛感,意识越清醒,痛感越强,全身的力气和头脑都仿佛被抽空,无法动弹,只能瘫在床上,让一个事实不断地折磨凌迟自己。 陈清看着万念俱灰的鹿有松,叹了一口气:“先喝点粥好吗?” 鹿有松没有答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动。 陈清还是转身下楼端上来了粥,摆在床头柜,看看又闭上了眼睛的鹿有松,顿了顿,坐在了床头。 等待良久,鹿有松没有一点反应。 “有松,来,坐起来。”陈清只得拉起鹿有松想让她靠在床头,鹿有松没有抗拒也没有配合,像个布娃娃一样任由陈清安放。 “张嘴,喝口粥哈。”陈清只得端起碗来喂鹿有松,她担心鹿有松太久没吃饭会出事。 鹿有松的眼神动了动,落到了粥上,定定地看着,慢慢鼻孔掀动,张开嘴嚎啕大哭起来,声音悲怆,凄凉得让陈清听得泪水也滚落了下来。 这到底发什么了什么大事呀?!陈清端着粥的手都在这悲痛的哭声中抖动起来。 68、面对 林幼娴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林妈妈一如往常做好了饭,看到女儿回来,便尽数端上了餐桌。 林幼娴看了眼妈妈,眼睛也红肿得厉害,便错开了眼神,心里更加难受。 林妈妈明显这两天过得很不好,又激动又失落。激动的是终于见到了亲生女儿,失落的是亲生女儿不认她。 还有就是担心,小女儿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找到姐姐后,就再没有回过家。 饭桌上,林妈妈欲言又止。 宋捧心看看林妈妈,再看看林幼娴,努力找话题缓解沉闷的气氛。 “娴娴,你还好吗?”林妈妈终于小心翼翼问出口。 “我还好吗?”林幼娴心里想,怎么会好呢,刻骨铭心的恋人是自己的亲姐姐,失去恋人不说,还践踏了人伦。 林幼娴的内心被失去和羞愧折磨得体无完肤,再看看憔悴的妈妈,心理又滑向崩溃的边缘。 “我吃好了,先去洗澡了。”林幼娴放下了碗筷,没有回答好不好的问题,因为特别不好。 “捧心,幼娴怎么了?”看着女儿进到卧室就关上了门,林妈妈问这个近似女儿的宋捧心。 “我不知道,她不愿意说,阿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宋捧心一头雾水。 “是这样的,上周末我们遇到了幼娴的姐姐……” “姐姐?幼娴还有姐姐?”宋捧心被震惊了,从没听林幼娴提及过,以她们的关系不应该的。 “嗯……失散多年的。”林妈妈没有讲具体细节。 “哦,那很好啊,失散多年,再度重逢,阿姨您应该很激动很开心啊。”失而复得,确实是人生一大幸事。 “嗯……不知道幼娴怎么了,难道和她姐姐不对付?我看到她们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幼娴之前就认识吗?”宋捧心有些懵。 “应该是吧,她们一起从茶室出来的。” “一起?……阿姨,那个姐姐叫什么名字?”宋捧心有了不祥的预感。 “鹿有松。” 听到这三个字,宋捧心几乎要晕过去,她抓紧了桌角,咽了口空气,怪不得林幼娴像疯了一样,这事摊谁身上谁不疯啊。 自己的恋人竟然是亲姐姐! 我的天,宋捧心捂住了头。 “捧心,你也认识鹿有松吗?”林妈妈看着这一个两个奇怪的举动,满脑子疑问。 “哦,认识,她是我们公司老板。”宋捧心心里也乱得像战场。 “啊,老板?”林妈妈吃惊,那天吃饭只聊到了鹿有松的家世,还没来得及谈到她的现在。 “这孩子这么出息。”林妈妈眼眶有些红,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那她结婚了吗?”吃饭的时候一切还没来得及问,就陷入了相认的混乱之中。 “没有。” “她有对象了吗?” “……”宋捧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能回答说有,就是你小女儿吗?她觉得不仅林妈妈要崩溃,她自己也会崩溃。 而且看林幼娴的样子,并没有打算告诉林妈妈实情。 “阿姨,您确定鹿有松就是您的亲生女儿?”宋捧心抱着微弱希望。 “嗯,基本可以确定,她长得太像了……”林妈妈眼神悠远。 “或许错了呢?”宋捧心不死心。 “应该不会,我已经拿了她的头发,去检测了,明天出结果。”林妈妈当晚就要了鹿有松的头发。 宋捧心的心也灰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林幼娴,这是无法劝慰的。 确实没有出乎意料之外,亲子鉴定结果显示,鹿有松和林妈妈有99.9%的相似基因,血亲无疑。 当林妈妈把这个结果告诉林幼娴的时候,林幼娴像被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晕了过去。 120还没到来,林幼娴就慢慢转醒了。 “幼娴,你怎么了?吓死妈妈了。怎么晕了?是不是吃饭不好,低血糖啊。”林妈妈眼角含泪,这几日发生的事对她的冲击很大,看到小女儿又晕过去,更六神无主了。 宋捧心站在一旁也急得直打转。 “妈,我就是太激动了。没事。”林幼娴定了定心神,“我想吃点汤圆,您给我做点汤圆吧。” “好,好,妈妈马上去做。”女儿刚下班回来还没来得及吃饭就晕过去了,林妈妈觉得肯定是低血糖,又情绪激动导致。 妈妈出去后,林幼娴用手背盖住了眼睛,泪水从手背下哗哗淌出。 宋捧心抓了一把头发,沮丧地坐到了床边。日了天了! 一周后,鹿有松出现在了办公室,主持年底总结大会,林幼娴作为产品总监坐在她右手,陈清坐在左手。 林幼娴撇了眼鹿有松,一周未见,整个人憔悴异常,虽然化了大浓妆大红唇,依旧遮挡不住颓废的状态,应该饮食也不规律,颧骨更明显了。 会上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依次做一年的工作总结和来年的工作规划,按照惯例,鹿有松会对各个部门的工作总结和规划给出意见,可这次,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特别是轮到林幼娴起身做总结的时候,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整个会议一个多小时,大家明显感觉到大boss不在状态。 陈清看看鹿有松,整个人像被掏空了灵魂和思想一般,痴痴地坐在那,望着窗外,只得替代她把每个部门的总结和规划又过了一遍。作为一位优秀的副手,就是托住老板。 会议讨论结束后,鹿有松没有说散会,大家也没有人敢起身离开。 陈清在桌下踢了下鹿有松,鹿有松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向手里的签字笔,没有抬头:“散会吧。”声音有气无力。 随着这一声“散会”,大家都急不可待地站起来赶紧逃离了,气氛太压抑了,生怕跑慢一步就撞到老板的枪口上成了炮灰。 偌大的会议室在两分钟内走得只剩下鹿有松,林幼娴和陈清。 陈清看看还盯着签字笔的鹿有松,再看看垂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林幼娴,叹了一口气,也起身离开了,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曾经两个最亲密的人,此时却像中间有了道沟壑,再无法靠近。 鹿有松一直盯着手里的签字笔。 林幼娴一直垂着头,双手交握着放在桌面的电脑上,越握越紧。 鹿有松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甚至没有移动视线,一把扔开了签字笔,握住了林幼娴放在桌面上的那双手。 双手突然被鹿有松握住,手背触到那微凉的触感,林幼娴的心突然像被烘烤了一下,这几天的难受、绝望、痛苦、无助,好像手在被握上的那一刻,有了依靠。 林幼娴鼻子发酸,呼吸不稳起来,努力克制不让眼泪流下来,脸颊的肌肉因用力而微微抖动。 鹿有松握上林幼娴手的那一刻,眼眶也红了,她舍不得,好舍不得啊! 握再久,终究还是要分开,林幼娴最终抽出了手:“我先回去了。” 毕竟是会议室。 可就算不是会议室,又能怎么样呢。 林幼娴躺在办公室的靠椅上,思绪纷乱,她是个理智的人,很少让自己的心绪如此混乱,她不喜欢这个状态,太糟糕了,一种没有一丝希望的绝望充斥在胸口,压得她快喘不过来气。 另一侧的大办公室里,落地窗前站着的鹿有松背影落寞孤寂,看得陈清眼眶发红,她已经得知了具体原因,无可奈何。 “有松,你放个假,休息下吧。公司有我呢。”陈清实在不忍心鹿有松这样行尸走肉。 “今天几号啦?”鹿有松没有转头。 “24号,还有一周多就放春节假啦,工作也不多了。”陈清接下来计划代替鹿有松逐步碰下各个部门,就进入收尾了。 “辛苦你了,我状态实在不行。”鹿有松说完回转身,躺在了办公椅上,闭上了眼睛,连续一周基本没睡觉,头脑发涨,眼睛发涩。 “回家休息休息吧,啊。”陈清拍了拍她,起身离开了,她没有规劝的立场,这种事情,谁遇到了都是死局。她突然有些心疼可怜鹿有松,怎么每次碰到的难题都是死结啊! 鹿有松步行回家,走在冷风凄凄,枯木婆娑的夜晚,一路上眼神涣散,脚步虚浮,宛若心已碎,魂已消。 冬季的北城,白霜蒙地,寒冷砭骨,一切都干冷干冷的,风吹过来,像一把刀子割在脸上,生疼。 可让她生疼的并不是这寒风,而是一种不可挽回的绝望,锥心刺骨! 长叹一口气,鹿有松抬头望望天,黑漆漆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宛若她的心底。 69、除夕,再见 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来,沉寂了一夜的北城又开始车水马龙起来,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大家还是马不停蹄。 小金河旁的跑道上,一位身材高挑穿着跑步服的女子迎着阳光跑来,脖颈上围着一个毛巾,额头布满汗水,看着已经跑了很久的样子。 手机响起,女子停下脚步喘了两口气接起:“喂。” 嗓音低沉。 “有松,节前最后一个工作日,能来下总部吗?我们把几个点再过一下。”听筒里传来秦玉笛的声音。 “明天吧。” “好……吧。” 鹿有松挂断电话,擦了把汗,继续跑。细窄的腰身,纤薄的背部,来回跳跃着,充满了动感和韵律。 “你说这鹿有松怎么回事?马上要上任集团副总裁了,半个月了,连面都不露,这,我还得求着她!”秦石董事长办公室里,秦玉笛气得把手机摔了。 “放心,鹿总是有分寸的人,肯定是有事。”助理冯齐劝慰秦玉笛。 秦玉笛没被安慰到,抱臂气得跺了下脚。 吃过午饭,办公室的同事们都摩拳擦掌准备放假了,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心情像浪花一样翻腾,大后天就是除夕了,又放假又团圆,谁不期待呢。 几家欢乐几家愁。 林幼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树木光秃秃地站在那里忍受着严冬寒冷的侵袭,裹紧大衣缩着头的人们形色匆匆,万里荒寒,连带心情更加伤感。 有人敲门,林幼娴转过头,看到了那张印在心底的脸庞,一周未见,鹿有松又清减了许多,似乎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鹿有松立领衬衣外还搭了条鲜艳的丝巾,飘过胸前,领口开了两个扣子,项链就垂在锁骨间。 衬衫,丝巾,项链,外面叠穿了黑色西服,很有质感,松松垮垮地挂在身架上,显得鹿有松更单薄了。 看到这,林幼娴情绪突然开始翻滚,她控制不住,掩饰般赶紧侧头。 “明天放假了。”鹿有松说了一句废话。 林幼娴没有回答。 “我……”鹿有松进来后站到了玻璃窗前,背对着林幼娴,看向窗外。 “好好过春节。”许久,鹿有松开口,并没有转过身,垂在腰间的手握成了拳,身子微微发抖。 林幼娴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脆弱,虽然背对着鹿有松,感觉她在身边,还是没克制住,眼泪流了下来。 “不许哭,我不要你哭,看到你哭我就难受。你一定要好好的。”鹿有松说完转过了身看向林幼娴,想去拥抱,手扬在半空,终究是顿住了,慢慢也红了眼眶,咬了咬牙,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林幼娴站在原地捂住了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到手背上。 她知道鹿有松不想结束,她也不想结束,可这样的感情除了结束,还能有什么结局呢。 每当面对妈妈,她的心就更加绝望。有些爱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人世间的遗憾,有些是注定的。 晚饭后,林幼娴告诉林妈妈,春节一过她就去日本旅行一趟,大概一周。 “和你那位朋友一起吗?”林妈妈近半个月一是遇到失散多年的女儿心智受到了冲击,二是看小女儿也不在状态,就没再追问她和那位朋友的事。 “不是。”林幼娴想起“那位朋友”心就像被扎了一样痛。 “你们闹矛盾了?”林妈妈心里焦急,怎么今年这么多事情。 矛盾?林幼娴苦笑,如果是矛盾该多好啊,起码还有能解决的可能。 “妈,你不要问那么多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林幼娴近段时间都有意回避着妈妈,她每次面对妈妈,就有一种直达心底的绝望和羞耻。 鹿有松躺在秦玉笛办公室的沙发上,眼神涣散。 “唉,我说,你是来开会的,来了躺这都一个小时了,一句话也不说,酝酿也不用酝酿这么久吧?”秦玉笛坐不住了,叉着胳膊居高临下看着鹿有松。 “玉笛,你刻骨铭心爱过一个人吗?”鹿有松突然悠悠问出一句让秦玉笛发愣的话。 秦玉笛心想,我第一次爱的人就是你,刚爱上,就被你拒绝了,还没刻骨铭心呢。 “没有。”秦玉笛照实说。 鹿有松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看在秦玉笛的眼睛里就是你都没谈过恋爱,我和你讨论也多余的那种感觉。 秦玉笛没了耐心:“鹿有松,你是来开会的,不是来睡觉的。” 不是看在往日喜欢你的份上,谁敢在我办公室这样懒散,早一脚踢出去了——秦玉笛心里恨恨地想。 鹿有松没有说话,闭着眼睛继续躺着。 秦玉笛无奈,对她发不起来大小姐脾气,谁让这个人还有能力呢。 鹿有松又躺了一个小时才起身, “工作的事年后再说吧,我近期调整下状态。”整个人看着颓废至极。 “唉,你好好休息。”秦玉笛看着快要倒下的鹿有松,没有逼迫她,叹了口气,谁都有难题。她是个有分寸的人,虽然和鹿有松已经处成了朋友,但鹿有松不说,她不会多问。 除夕夜是最隆重的节日,灯笼挂满了街头巷尾,温暖的灯光照映在人们喜气洋洋的脸庞上,家家团团圆圆,欢声笑语不断,一派温情。 但是有些亮着灯的窗户后的人家过得也并不如意。 林幼娴和林妈妈吃过团圆饭后,就以身体不太舒服为由,躲进了卧室,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没看春晚。 手机里各种祝福扑面而来,林幼娴没有心情看,也没有心情回,她虽然是个很注重礼节的人,但人在心情很糟糕的时候真的是没有办法再强颜欢笑的。 但有一条信息,她点开看了好久,是鹿有柏发来的:过年好。 字很少,但林幼娴觉得他要说的话很多,大哥是个沉默寡言但心有一片海边的人,你不说,他不会多问,但不代表他不关心。 “大哥,过年好。”林幼娴也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 “吃饺子了吗?我们老家传统,今晚都要吃饺子的,就是有松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了,还没起。”大哥是个聪明人,给了信息。 “哦。”林幼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睡到现在,心情不开心?难过?但是怎么劝呢,劝不了的,自己心里也荒凉辛苦。 “幼娴,你俩是不是闹矛盾了?有松看起来很不开心。”大哥还是没忍住。 “是有些事。”林幼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不是有松又做了过分的事?说了混账话?”大哥看起来很急,妹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而且林幼娴他一眼就相中了,温婉大气,又疼鹿有松。 “大哥,我明天去看看您。”林幼娴觉得后天自己就飞日本了,正值过年,探望下鹿有柏,她不想承认她内心还想去看看另一个人。 “好啊好啊,太好啦,明天见。”鹿有柏生怕林幼娴反悔似地快速结束了聊天。 华庭府的门口挂满了灯笼,彩色小旗子插满了墙头,节日气氛很浓,院子里的一群小孩正在放鞭炮,嬉笑打闹,为这个节日增添了许多热闹和生气。 林幼娴轻轻叹口气,走进楼栋。 鹿有柏早等在电梯口,一转头发现林幼娴从外面走进来。 “车没停地下车库?”鹿有柏惊讶。 “没有,打车来的。大哥,我们回屋吧。”林幼娴把礼盒给了鹿有柏,推着他的轮椅进了房门。 “有松还在睡。” “还在睡?”林幼娴看看表,快十一点了。 “嗯,昨晚我把她叫醒了,下来吃饺子,就吃了两个就上楼了,一直睡到现在。” “我去看看。”林幼娴抬脚上了楼梯。 轻轻敲了门,没人应,一推开卧室的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卧室里不见鹿有松的身影,林幼娴赶紧去寻,阳台也没有,最后在浴缸里发现了鹿有松,浴缸里有一些水,不多,没过脚脖,鹿有松合衣躺在水里,手里还拿着一个毛巾,皱着眉头,睡得不稳,似乎要转醒。 应该是昨晚喝醉了,自己来洗澡,开了一点水后就躺在里面睡着了。 林幼娴看着看着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掉下来,她赶紧吸动鼻子,止住眼泪,稍微平复了下。 “有松,起来了,水太凉了。”林幼娴轻轻拉鹿有松。 “嗯?嗯?”鹿有松微微转醒,醉后初醒,又在浴缸的水里泡了许久,浑身不舒服,头晕脑胀,哼哼唧唧。 “有松,快起来。”林幼娴看她又想睡过去,这次用了力气拉她起来。 这次鹿有松彻底醒了,待看清是林幼娴后,一把搂住了她:“幼娴!” 她做了噩梦,梦里是在一片雾里,林幼娴飘散在雾里不见了。 “是我,你快起来!水里凉。”林幼娴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鹿有松抱着林幼娴没有动,越来越清醒,直到彻底醒来,醒来后没有再说话,扶着林幼娴起了身。 “你怎么过来了?”鹿有松冲完澡后,擦着头发问林幼娴。 “来看看大哥。明天我飞日本,上班晚回来几天,提前给陈清总请假了。”林幼娴坐在床头的沙发上望着窗外。 俩人一个坐在床头的沙发上,一个坐在床头,都没有再说话,空气里却流动着浓浓的感情。 “以后……酒能不能少喝些?”林幼娴缓缓开口。 “嗯。” 又是沉默,林幼娴鼻子发酸,俩人还能说些什么话呢,想说的话都不该说,想表达的感情都不能表达。 长叹一口气。 “那,我走了。”林幼娴起身。 鹿有松没有动。 林幼娴拉开了卧室的门,就要出去。 “幼娴。”鹿有松从后面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林幼娴。 这一抱,林幼娴的眼眶又红了。 鹿有松抱得很紧很紧,很用力,似乎要把林幼娴的细腰搂断。 “在外注意安全。”抱了许久,只说出了这一句话,鹿有松缓缓放开了手臂。 “知道了。”林幼娴拉开门出去,奔到了客卫里,关上门,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无声地哭了出来。 卧室内的鹿有松瘫坐在床头,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 70、离开 日本京都鸭川河畔,林幼娴一个人郁郁而行,散步在夕阳里,极目远眺是清水寺方向的群山。 她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戴着顶小棉帽,围着厚围巾,坐在了河畔旁的酒吧里,望着天空出神。 此时酒吧正播放一首歌曲——再见二丁目 …… 唱片店内传来异国民谣 那种快乐突然被我需要 不亲切至少不似想你般奥妙 情和调随着怀缅变得萧条 原来过得很快乐 只我一人未发觉 如能忘掉渴望 岁月长衣裳薄 无论于什么角落 不假设你或会在旁 我也可畅游异国放心吃喝(1) ………… 听着这首歌曲,回想起过往和鹿有松的相处瞬间,情绪无法自控地陷入抑郁,林幼娴握着酒杯泪流满面。 付了费,这首歌曲循环播放。林幼娴哭了全程。 铭心刻骨的爱情仓惶落幕,这一生终究是有了最大的遗憾。 拿出手机,在‘再见二丁目’的旋律下,林幼娴打出了这样一句话:我决定离开北城了,耳环回国还你。 俩人都知道,归还的不仅仅是一对耳环,要结束的,还有这份感情。 盯着这句话好久,看着对话框上那个熟悉的小鹿头像,林幼娴的眼睛逐渐蒙上水雾,已经看不清屏幕。 舍不得是真的,必须放手也是真的! 林幼娴的手哆嗦着,她咬了咬牙点击了发送,发送完立刻按灭了屏幕,把手机紧贴在心脏处,心抽搐地疼了一下。 眼泪决堤。 冬季的酒吧室外座椅上的客人并不多,调酒师和服务生都安静地看着这唯一的一位客人,一位典型的东方美女,坐在冰冷的户外,哭得撕心裂肺。 没有人上前打扰,没有停止音乐。 三月底,林幼娴离开了北城,坐在了飞往深市的飞机上,看着熟悉的北城在飞机下一点点变小,直到消失,如同她这一份感情,心中是种特别哀婉的绝望。 去年三月到今年三月,整整一年,纠缠了一年,意外地开始,又意外地结束。 但林幼娴知道,这场过程,自己的心被掏空了。 她想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重新补上心里的那个大缺口。 人,只要不死,就得活着。 夜幕下的北城,繁华依旧,松山别墅的阳台上站着一个身影,许久未动。 鹿有松看着满天繁星,低头,看看手里的耳环,呼吸加重,眼泪又要流下来,她尽力克制,终究还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又看了耳环一眼,鹿有松把它小心地收到首饰盒里,回转身换上了运动装,打开了别墅的门,跑了出去。 她不知疲倦地奔跑着,三公里,五公里……脑海里一遍遍闪过林幼娴的身影,直到累得跑不动,改为慢走,直到累得双腿抬不起来。 鹿有松跪趴在跑道的绿化带上,捂着脸泪水便从指缝间流出。 无论是对原生家庭的愧疚,还是面对公司的困难,哪一次都不如这次失去让人绝望,似乎没了活着的勇气。 鹿有松死命地咬住自己的手掌虎口,直到让自己清醒过来。 从收到林幼娴信息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她失去了林幼娴。 林幼娴像一束光,刚刚照进来,又灭了。 能怪谁呢?! 似乎谁都怪不起来。 幼时家贫,奶奶和爸妈相继匆忙离世,留给她一辈子的遗憾。 都说不怪自己,那又能怪谁呢,谁都怪不得。 以为不会遇到爱,直到遇上林幼娴,她击穿了自己的心,住了进来,可刚刚还没暖热,就消散了。 怪谁呢,好像又是谁都怪不得。 怪老天吗?这是老天给的苦,又能向谁哭诉呢。 鹿有松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像个孩子弄丢了心爱的玩具。 日子如流水,不因你有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停留一分一秒,岁月的极美之处,也是在于它的必然流失。 转眼春去夏至,夏去秋来,北城的秋天依旧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秋高气爽,层林尽染。 大家都相约登高,亲近大自然。环境好,人的心情也会更好。 有些人例外,比如鹿有松。 宋捧心发现,自从林幼娴走后,就再也没见过鹿有松笑过,以前总调侃说自己的总裁不高冷,现在她是彻底体会到了高冷了。 鹿有松本就气场强大,加上不苟言笑,整个公司除了陈清他们几个,没人敢和她说第二句话,只有一句“鹿总好”就都赶紧躲开。 “唉,你说鹿总这个状态是不是还没走出痛苦?”宋捧心向萧寿叹气。 “还好她不喝酒了,也没有再摔砸东西,职位也高升了。”萧寿说好的方面安慰宋捧心,鹿有松刚由副总裁升任集团高级副总裁。 “能不高升吗?整个人疯了一样工作,周末也不休息。每天早上八点到公司,一直到夜里十二点下班。”宋捧心说起来情绪激动,“她就是在逃避!” “那她又能怎么办呢?她也尽力了呀。”萧寿看在眼里,心里也发疼。 “唉!”宋捧心长叹一口气。 “林幼娴怎么样?”萧寿转过头问。 “能怎么样?!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消瘦得厉害,虽然从来没有问过鹿有松的情况,但我了解她,越在意越刻意。”宋捧心心疼自己的闺蜜。 半年多了,虽然她经常和林幼娴微信、语音、视频,但俩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过鹿有松。 林幼娴在深市又入职了一家新公司,很有前景的一家公司,还是任职产品总监。 视频里林幼娴会谈笑风生,只是宋捧心了解,那些微笑就算是给她这个闺蜜的,也没有深达她内心。 “这样的爱太厚重了,我是无法承受。”宋捧心想着那两个人的故事,眼眶有些发红。 “你不会的。”萧寿小声说。 宋捧心撇了她一眼,木头,都不知道安慰人,也不知道追人,半年了,还停留在天天给带便当这一步。 真是一家有一家的难。 晚上,宋捧心对着手机视频笑容灿烂:“小娴娴,快中秋了,咱们俩要不要团圆呀?” “你要过来深市吗?欢迎呀。”林幼娴在对面正在涂涂抹抹。 “你不回来北城?”宋捧心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视频里,林幼娴涂涂抹抹的手顿了一下,整个人有一瞬的分神。 不过林幼娴很快回转了心神,“我这刚加入新公司,太忙了。你过来比较好,再说,你是不是还没在深市好好玩过,我带你爬莲花山好么?” “好,那中秋放假,我去找你。”宋捧心赶紧找补。 “嗯,太晚了,今天聊到这哈,我先睡了。”林幼娴有些心不在焉。 挂了视频后,林幼娴盯着灭了的屏幕出神,“北城”,因为有个人在那里,这个城市的名字竟然连提都不能提。 离开后的二百多个日日夜夜,但凡停下来,没有一刻不想念。 在白天,把自己全部陷进工作里,对什么都不动感情还稍微容易些,但在夜晚,满屋寂静,放空躺在床上后就是另一回事了,脑袋不受控制。 为什么忘不掉,为什么?!林幼娴咬着手掌,泪还是滚落下来。 还是时间不够。 不是说治愈心伤有两个方法嘛,新欢和时间。 正沉浸在情绪的海里,手机有微信过来:这几天有空吗?约下吃饭。 是管骏。 林幼娴拨去了语音:“你来深市了吗?” “是啊,昨天刚安顿好,今天就通知你了,有时间给老朋友接风喽。”管骏的语气里透着欢快。 “怎么来深市了?”朋友来了,林幼娴很开心,沉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我还是去了秦石,秦伯伯坚持让过去的,秦玉笛就把我调到这里发配了。”管骏倒无所谓的样子。 “你是到哪里都能随遇而安的,后天吧,周末,正好没事,一起吃午饭。”林幼娴开心起来。 管骏是个聪明人,她看出林幼娴和鹿有松分手分得很彻底,林幼娴没有说原因,她也没有问。 管骏又是个贴心的人,她尽力逗林幼娴开心,经常会约她吃饭、爬山、逛深市周边的小城,努力消除她的郁闷。 林幼娴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都是这个年龄的人,自然感觉到管骏有想追她的意思。 一次吃完饭后,俩人绕着公园散步,林幼娴便隐晦地说出,自己近几年不会考虑个人感情。 管骏自然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以争取,唯独爱情不行,不是想争取就可以争取过来的,她不喜欢你,再努力都是徒劳。 “心里还想着鹿有松吧?”管骏不知道林幼娴到底和鹿有松出了什么问题,她单方面猜测是鹿有松劈腿。她不知道的是鹿有松已经成了林幼娴这里不能触碰的话题。 正散着步的林幼娴突然停下脚步,她这半年多已经远离了这三个字,甚至不能看到“鹿”。 这时候突然听到这三个字,猛然顿住。 眼前立刻浮现出了鹿有松的脸庞,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神……林幼娴突然就要落下泪来,她急忙把脸扭向一旁,努力想把眼泪压回去,但没有成功,眼泪还是顺着脸庞滑落。 管骏看到林幼娴这么大反应,才惊觉自己不该这么唐突:“对不起,幼娴,我不是故意的。” 林幼娴背着身抽气,平静了许久,弹掉了眼泪。 “走吧,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整个人疲惫到极点的样子。 71、想念 中秋节是传统佳节,也是团圆的日子,林幼娴没有回家,她这半年,除了每月例行公事似的和妈妈打几个电话外,很少联系家里,妈妈也快成了不能触碰的人了。 宋捧心如约而至。 两姐妹见面后开心地搂抱在一起。 “幼娴,你怎么这么瘦?”比视频里瘦多了,宋捧心拍着闺蜜盈盈不堪一握的腰问。 “现在不都流行骨感美吗?”林幼娴露出两个小梨涡。 她刚加班回来,穿着职业套裙,深蓝色衬衣束在包臀裙里,整个人职业优雅,曲线迷人。 “别说哈,身材这里倒是没瘦。”宋捧心点点她的胸部。 “咸猪手,揩我油。”林幼娴笑着打她。 “对了,管骏也放假了,明天约她一起吃饭。”管骏来深圳的事,林幼娴早在视频里给宋捧心提过。 “她,是不是还想追你?”宋捧心一直想问。 “我已经给她说过了,近几年不会考虑感情。” “近几年不会,那过几年呢?”管骏是个不错的人,既然和鹿有松已经没有可能了,宋捧心也想好朋友有个好的归宿。 “我……对她,没感觉。”林幼娴苦笑,她也想开始新的感情,可就是没感觉。 宋捧心扶额,这又回到了大学时代的林幼娴,谈到每一个追她的对象,都是这句“没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宋捧心就纳闷了。 “就是……”林幼娴想到了鹿有松,一想到那个人,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张脸,就浮现出过去的种种,就想哭。 “好,好,不说这个话题了,我刚到呢,还不带我好好吃一顿。”宋捧心看着林幼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发红,像要掉下泪来,赶忙转移话题。 “好,给你接风。”林幼娴努力把眼泪压了下去,扯出微笑,她不想在人前哭哭啼啼,伤春悲秋。 假期里三个好朋友谈天说地,逛东逛西,好不开心,逛到街角,正好看到旁边在举办一个画展。 林幼娴提议去看看,她容易被这种艺术的力量打动,触动到自己的心灵。 画展展出了很多画,有贵夫人、有鲜花水果、有麦田。每一幅作品都以各自的风格、色彩和表现力,传达着画家对生命和情感的思考。 林幼娴一幅幅看过,管骏和宋捧心也跟在旁边欣赏。 “幼娴,来看这个搞笑不?”宋捧心喊林幼娴。 林幼娴没有动,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一幅画。 宋捧心走过去也去看那副画。 是一只小鹿卧在草地上,眼神灵动。 宋捧心突然就很心疼林幼娴,得多想一个人,才能看到一个和她有一点关联的东西都走不动路呢。 林幼娴看着看着,眼睛突然起雾,迷迷蒙蒙的,等她有觉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 宋捧心抱住了好友的肩头,只能拍拍她,给她些安慰。 看完小鹿画后,林幼娴整个人都不在状态,神情恍惚。 管骏看她这样,就买了三个冰淇淋,大家一人一个,女人不开心的时候吃些甜品会解压。 林幼娴拿着冰淇淋,吃着吃着突然哭了起来,就那样站在马路边,举着冰淇淋,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宋捧心赶紧递上纸巾,林幼娴擦好,平静了会:“对不起,情绪有些失控。”她觉得有些难堪。 “没事,擦擦手吧,冰淇淋都化了。”管骏看着很心酸。 想起来就哭的事情,该让人有多难过。 “我明天就走了,放心,以后一放假就来看你。”宋捧心爬进被窝。 林幼娴的状态她是彻底看透了,太不好了,平常肯定也是疯狂工作来逃避。这次放假,也是拉着管骏和她一起疯玩,就是不肯停下来。 宋捧心知道,她应该是不敢停下来,这和疯狂工作的鹿有松如出一辙。 “你会有很多假么?”林幼娴也希望好朋友能常来。 “可能不大,不加班就不错了,这段时间周末基本都没休过。” “这么忙吗?” “不是,主要是老板加班,我不得陪着么。”宋捧心说完就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因为林幼娴掀被子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再也没有接话。 “经常加班吗?”许久,躺靠在床头的林幼娴幽幽地问了一句,没有转头看宋捧心。 宋捧心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清楚这句话问的不是自己,但她只能装成问的是自己。 “嗯。”是事实。 又是沉默,沉默到宋捧心都打算睡着了。 “她……还好吗?”林幼娴终究问出来了。 “哪方面?工作上挺好,上个月升任高级副总裁了。” “其他呢?”林幼娴低着头。 “感情不知道,看她那么忙,应该没时间约会。”宋捧心说完看看林幼娴,神情恍惚,看不出其他表情。 “身体上,就是有些瘦,不过精神状态还好,每天上班早八晚十二,像打了鸡血一样。”宋捧心如实汇报。 林幼娴抬起了头,叹了口气,她理解这个状态,她就是这样,忙到让自己停不下来,因为,停下来,会很想念,会很痛苦。 任何故意的回避,都不过是放不下的遮掩。 “我以前看小说里那种霸道总裁高冷得不得了,见了鹿……后,我觉得小说都是瞎写,总裁还是很温暖的。现在我改变看法了,总裁确实很高冷。”宋捧心吐槽,现在她看到鹿有松都不敢打第二声招呼。 “呵。”林幼娴也被逗笑了一下。 “新入职的几位小妹妹特别迷她,她在大会议室里开会,都找机会排着队去看。”宋捧心无语,有两位女孩就差把爱恋写在脸上了。 林幼娴没有接话,她五年前也是新入职的小妹妹,也有类似的心思,只是没有这些小妹妹勇敢。 “睡吧,不早了,明早还飞机呢。”林幼娴按灭了灯。 宋捧心叹口气,这哪里是忘记,还刻骨铭心着呢。 一整晚林幼娴都没怎么睡,宋捧心也没睡着,她感觉到了林幼娴的失眠,装作不知道,闭上眼睛,临近天亮才进入梦乡。 “唉,你知道吗?鹿总十一假期都没休息,一直在工作?”办公工位上新入职的鹿总迷妹1在给迷妹2吐槽。 “啊,这么拼么?果然是比我优秀的人还比我努力,唉!”迷妹2受挫。 “优秀、努力、高冷,重点还漂亮。这样的人,会花落谁家呢?”迷妹1目光痴迷。 “我是没戏,配不上。”迷妹2叹了口气打开电脑。 “喂,你们知道了吗?鹿总刚才晕倒了!”迷妹1的搭档正好走进工位,马上报告最新进展。 “啊,怎么晕倒的?”俩迷妹同时吃惊地站了起来。 “不知道,就我刚才去总经办,萧大助神色匆匆让宋助叫救护车,说鹿总晕倒了。” “啊?”办公室里唏嘘一片。 鹿有松病倒了,两位助理都认为是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和低质量睡眠,击垮了她。 宋捧心看着手机屏幕上备注为“小娴娴”的头像,迟迟没有发出去消息。 唉,孽缘! 晚上林幼娴惯例和宋捧心视频,宋捧心的眼神有些闪躲,有些犹豫。 “捧心,出什么事了?” “没啊。哪有什么事?” “告诉我。”林幼娴极度敏感,她从宋捧心的神情上一下就判断出来宋捧心有事瞒着她,而且不出意外这件事的主人是鹿有松。 “鹿有松住院了。”沉默对抗良久,宋捧心投降。 “怎么住院了?”视频那边的林幼娴突然站起了身,声音都发抖了。 “你别慌,没大事,可能高强度的工作加上没有休息好,累倒了。”宋捧心看着视频里林幼娴颤抖的手,赶忙安慰她。 林幼娴稍稍平复了些,坐了下来。但心湖里已经又是雨又是风。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天还没亮,林幼娴就穿衣起床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深市机场的候机区了,手里捏着一张飞往北城的飞机票。 中午时分,飞机稳稳地降落在了北城的机场,挎着包下了飞机后,林幼娴的脚步缓缓慢了下来。 北城,终于又回来了。往日的记忆一齐涌了过来,像一张网,捆住了林幼娴,她感到自己的身体突然有些发虚,靠在了墙壁上,走不动道。 望着大玻璃窗外一架架飞机起起落落,林幼娴扶住座椅扶手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躺靠在椅背上。 见了又能怎么样呢?已经没有任何立场了。 但不见又担心鹿有松的病情,到底是什么原因生病的呢?至少得问清。 最终林幼娴还是拨通了宋捧心的电话。 “她到底什么原因生病的?” “工作强度大,休息不好,加上过度运动,身体没有抵抗住。” “过度运动?”林幼娴对这个原因有些纳闷,鹿有松特别不爱运动的,膝盖不好。 “不知道,萧寿说医生这么说的。现在在医院休养。” 宋捧心的电话挂断许久,林幼娴还在纳闷,过度运动,什么运动? 72、过度运动 突然,林幼娴像想到了什么,划开手机,找到了那个“爱跑”app。 上次她给鹿有松也下载了一个,下载完本来想告诉鹿有松的,第二天俩人亲亲我我的就忘记这件事了。 app上她把自己添加为了共享人,可以全程看到鹿有松运动的情况。 林幼娴刚一登陆账号,就看到app疯狂地给提示:您好,爱跑人,您近日的运动已经严重超负荷,请您注意休息。 ‘您好,爱跑人,您近日的运动已经严重超负荷,请您注意休息。’ ‘您好,爱跑人,您近日的运动已经严重超负荷,请您注意休息。’ ‘您好,爱跑人,您近日的运动已经严重超负荷,请您注意休息。’ …… 林幼娴赶紧查看了下记录,近一个月共计跑了452公里。近三个月共计跑了1315公里,近半年共计跑了2712公里。 林幼娴捂住了嘴,自从她三月份走后,鹿有松开始跑步,七个月的时间,已经跑了3000多公里。 3000多公里! 林幼娴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奔涌而出,这就是鹿有松,那个撑船撑到手磨泡、汗水湿透后背来哄自己开心的鹿有松,那个在车里睡十几天的鹿有松,从来不耍嘴皮子,真诚又笨拙的鹿有松。 “讨厌人!”林幼娴胳膊肘支在腿上,捂住了双眼,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如果这都不是爱,什么才是! 林幼娴的胸腔像要快爆炸了一样,她想马上看到鹿有松,打爆她的头,让她养成缓解情绪的好习惯,不是让她折磨自己。 林幼娴急不可待地起身,刚走出出口,又站住了。 然后呢,打骂完鹿有松之后呢?她俩还是没法说未来。 林幼娴万念俱灰,又依着门框哭了起来。 手机一直有电话进来,直到第五次响起。林幼娴接了起来:“喂?” “是去北城三院的客户吗?你怎么回事?打了车,我都围着出口转三圈了,这里不能停,你在哪?”网约车师傅暴躁地一顿输出。 “对不起,不去了,我原价付您款。”挂断电话后,林幼娴几乎站立不稳,靠倒在玻璃幕墙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林幼娴翻看着之前七个月鹿有松的每一次跑步轨迹,说是跑步,用走路形容更贴切,因为大部分路段的配速都很低。 她膝盖不好,想到这,林幼娴心里堵得厉害。 十几公里的路程,鹿有松经常会半跑半走四五个小时。 有时是凌晨一两点出发,早上五六点结束。 有时是下午五六点出发,凌晨一两点结束。 有时还会在早晨开始,早晨三四点出发,然后在七八点结束。 时间不定,地点也不定,有的是下班从办公楼出来开始配速跑的,有的是半夜从家里开始跑的,有的是凌晨三四点从家里出发跑的。 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会途径水榭花语,而且会在水榭花语停留半个多小时,之后的配速会比较快。 林幼娴总结出了规律,那就是鹿有松情绪波动从下班开始,如果加班,就是加班后开始。 她确实学会了健康的缓解方式,但是过度极端,那说明痛苦异常。 林幼娴的泪随着她的翻看,没有停过。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有一个日子,鹿有松的行动轨迹到了深市。 是六月一号,她的生日,鹿有松中午降落在了深市机场,但没有出机场,下午五点又坐飞机返回了北城。 和自己一样,林幼娴苦笑。 从打开这个app,林幼娴就像着了魔似的,一天看几十次,特别是夜深人静时,会盯着那个绿色的人像位看几个小时,就像她陪在身边一样,忍不住把手机靠在脸庞摩挲,她太想念太想念了。 绿色人像在北城三院一直停留了半个月,才转回了松山春晓。 林幼娴关注着,她想如果再有这种疯狂的跑步,她可能就克制不住要打电话了。 “爱跑”显示,整整一周,鹿有松都在松山春晓,没有外出,也没有跑步。 但鹿有松有了新习惯,那就是会在晚上停留在水榭花语一段时间,有时是一小时,有时是两小时,有时会是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那就是又在车里过夜了。 “傻子!”林幼娴对着手机骂。 被骂傻子的人此时正昏昏沉沉地躺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 “有松,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没有结果的事,就早结束吧。”陈清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也想结束,早就想,可是这里……它结束不了。”鹿有松指了指心脏,闭上眼压制眼泪。 “晚上一起去酒吧,放松下。”陈清拍拍鹿有松的肩膀。 酒吧大厅里人声鼎沸,包间里鹿有松瘫坐在沙发上喝酒。 陈清正在外面和一位身材迷人的长发女士耳语。 不一会,长发女士推门进了鹿有松的包厢。 “鹿总,您喝醉了吗?”长发女士扶起了快趴到桌上的鹿有松。 “……幼娴?”鹿有松怔住了。 “……”长发美女没有回答,嘴角有两个小梨窝,外貌酷似林幼娴。 “不是,你不是。”鹿有松睁着醉醺醺的双眼仔细看了看,又摇了摇头,躺倒在沙发上。 “鹿总,您喝醉了,我送您去休息。”长发美女说着亲昵地挽起鹿有松的胳膊。 “我不要休息,睡不着。”鹿有松甩开了美女的手,“过来,陪我喝酒。” 鹿有松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目光悲伤,彷佛只有喝醉了才能忘记痛苦。最后就是喝得人事不省地躺倒在了沙发上。 长发美女上去搀扶她,鹿有松哼哼唧唧,还说着:“我没醉,很清醒,你不是林幼娴。” 酒店的大床上,鹿有松趴在上面,长发美女正在给她脱鞋子。 “鹿总,我帮您换下睡衣。”美女说着就开始解鹿有松的衬衣。 “不用。”鹿有松挡住了伸到胸前的手。 美女缓缓起身,只见她两手轻抬,脱掉了毛线衫,解开了裙子,不着一缕。 “鹿总。”长发女子拿起了鹿有松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前。 说完就趴到了鹿有松的身上。 “嗯?”鹿有松被手里的柔软刺激得心头一跳。 “幼娴!”鹿有松一个翻身把美女压在了身下。 疯狂地吻住了美女的嘴唇。 刚紧紧贴上,鹿有松就弹跳开了,捂住了脸,背对着美女坐在了床头喘气。 “不是,你不是林幼娴,你不是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可我一样可以给你快乐。”长发美女从背后紧紧搂住了鹿有松。 “你会不会打□□?”鹿有松突兀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长发美女一愣,她收了不菲的报酬,让她来陪这个人。 她本以为给得那么多,会是很不堪的客户,见到才发现是一位骨相美女,面容清冷,眼神深邃,开心得不得了。 “会!”她想牢牢抓住这个金主。 “会不会做很精细的ppt?” 长发美女不会,但她觉得她有时间学会。 “会!” “会不会给我抹过敏药?” “当然会!” “会不会让我在办公室里做你?” “会!”长发美女觉得有戏。 “你走吧,她会答不会。” 真是太遗憾了,应该答“不会”的,长发美女推门出去的时候还在想。 “叫我来什么事?”陈清推门进了办公室,她知道昨晚她找的美女被鹿有松打发了。 “以后别乱找了。”鹿有松看着文件没有抬头。 “你,你知道我找到个那么像的多不容易,你没有发现么,笑起来,连梨窝的弧度都一样。”陈清为了让鹿有松尽快走出阴影,也是煞费苦心。 “我以前,连没有梨窝的都能接受。现在就算完全和她一样的人都接受不了。”鹿有松放下文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向窗外,咖啡色衬衫束在白色阔腿裤里,身姿挺拔,整个人清瘦骨感,惹人心疼。 “可能,我的情缘此生没有了。” “你……别那么消极,谁不谈几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呢?可能是你一直没得到,所以有执念。”陈清看着鹿有松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劝慰道。 “我昨晚喝多了特别想她,特别特别想。现在清醒了,还是想,这和喝多了没关系。”鹿有松背对着陈清看向窗外幽幽地说道,一句话说红了陈清的眼眶。 “我以前以为两个人只要想在一起,就一定能在一起。不是的,阿清,不是的!”鹿有松闭上了双眼。 “我以为只要两个人说的话都算数,无论多难都能走下去,不是的,阿清,不是的!”鹿有松说着说着大哭了起来,用手捧住了脸。 陈清被感染得泪也掉落了下来:“其实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投入她的怀抱,也可以守护在她身边,让彼此的关系一直明亮而温暖。”陈清觉得自己安慰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也很无力。 “我想和她拥抱,不道德也好,不光明正大也罢,阿清,我就是想她,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这世界上,有些人,在见到的第一眼,就注定像一棵树一样,生长在了心里。”鹿有松泪流满面,“可我不愿看到她为难。” “有松,别为难自己。”陈清抱住鹿有松安慰。 “我的心死了,不是死在潮湿的童年,不是死在搞砸的亲情,不是死在破产前夜,而是死在无能为力的感情上,死在回忆里。”一口气说完心中压抑已久的想法,鹿有松仰面长叹,泪水顺着鬓角滚落。 73、妈妈病了 深市的冬天没有北城的寒冷和萧瑟,街道两旁的树叶依旧带着青色,只是随着寒风的侵袭,在枝头颤抖,人们依然穿着单薄的衣服,穿梭在街头巷尾。 林幼娴穿着薄绒外套坐在办公室里加班,专心致志地忙着,虽然昨晚看“爱跑”看到夜里两点,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工作状态。临近年底,工作量较大,只得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她喜欢这种自虐式的忙碌。 嘟嘟嘟……手机有电话响起。 陌生号码,林幼娴以为是推销,一边看着文件一边滑开电话。 “喂,哪位?” “幼娴吗?我是景姨。”听筒那边声音急促,景姨是林妈妈学校的同事,也是好朋友。 “景姨?”林幼娴一个愣冲,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抬起了头。 “是,你妈妈病了,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啊!”林幼娴仓惶站起,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 林幼娴赶到医院时,林妈妈已经清醒,正在感激景春送她过来。 “咱俩说什么谢啊,要我说你真得注意了,如果不是我正好路过去楼上看你,你晕倒几天不就凉了吗?”景春不无后怕地说。 “是啊,所以呀,这条命都是你给捡回来的。”林妈妈拍着景春的手感谢。 “你不能再一个人住了,得跟着幼娴。”景春想想都后怕,她正好上楼找李立,如果不是自己多了个心眼,敲门没人应,喊了人来撬锁,估计李立真会出大事。 李立就是林妈妈。 “妈!”林幼娴风一样地刮进了病房,“您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 林幼娴一路上吓得不轻。 “哎呀,你景姨就不该告诉你,我就是高血压,晕倒了。”林妈妈看着惊慌的女儿,帮她整理跑乱的头发。 自从遇到鹿有松,这近一年来她饱受折磨,好想那个孩子啊,可那个孩子不肯相认,不仅如此,自从见了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心情抑郁,饮食欠佳,身体就垮了下来。 “谢谢你,景姨。”林幼娴郑重地给景春鞠躬。 “哎呀,你这个孩子太客气了,你也回来了,你们母女说说话哈,我也该回家了。”景春离开让母女说体己话。 “太可怕了,幸亏景姨上来,不然你一直晕着,怎么办?”林幼娴想想还是后背发凉。 “没事,顶多周一,我不去上课,就都知道了。没事的哈。”林妈妈宽慰女儿。 林幼娴无奈,胸口发闷:“我去找下医生问下情况。” “你是她女儿吧,就等你过来呢,你妈妈的情况不太乐观,ct显示她的脑部有一实性囊肿,怀疑是肿瘤。”医生办公室里,医生拿着片子给她解释。 林幼娴像被定住了:“肿瘤?” “初步怀疑哈,因为这个病我们这技术也不能确诊,建议你去北城找专家看下。北城三院的神经外科很顶级。”这是个好医生。 走廊里哄哄乱乱的,病人和家属们都面色凝重,或讨论着病情,或等待着医生。所有的悲欢,爱恨,感情,那些平时看起来多么沉重多么复杂的东西,在医院的走廊里被倒映地干干净净,铺陈开来发现在生死面前这些曾经执着的事情不过都是小事一桩。 林幼娴颓然坐在候诊室外的塑料凳子上,妈妈得了肿瘤,好可怕的字眼,想想或许不久妈妈可能会离世,林幼娴的心脏像被揪了一把似的疼。 爸爸去世早,她和妈妈相依为命,妈妈的照顾和爱护,一幕幕在林幼娴眼前闪过。 而她这一年因为个人感情的事,回避着妈妈,除了例行公事般一周打个十分钟的电话外,很少和妈妈谈心了。 林幼娴很自责,鼻头发酸,就掉下泪来。 在候诊室外呆了很久,林幼娴擦干了眼泪,回到了病房。 “妈,过两天我们就出院了,去北城找专家看下。”林幼娴努力维持平常表情。 “去北城,我的病很严重吗?医生不是说高血压吗?”林妈妈也吃了一惊。 “嗯,还有些颅内高压的原因,有个小囊肿,这边技术处理不了,您别担心,医生说看着问题不大,咱们去北城看看更放心。”林幼娴没法告诉林妈妈实情。 北城的冬天不仅寒冷和萧瑟,还凄凉。林幼娴望着光秃秃的树,雾霾霾的天,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回来了。北城高铁站到达口处,宋捧心来接站。 “捧心呀,太麻烦你了。”林妈妈握住宋捧心挎在她胳膊上的手,感谢道。 “阿姨,您给我客气什么呀。您就和我妈妈一样。”宋捧心的嘴巴很甜,几句话就哄得林妈妈笑开颜。 林幼娴看着叹气,她得学学宋捧心。 “亲爱的,我们又住一起了。”晚上,宋捧心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看着林幼娴铺床。 “怎么,你不喜欢?还是我不在的日子,你有狗住进来了?”林幼娴不想好朋友也跟着焦虑,有心调节压抑的气氛,打趣道。 “哪来的狗?!”宋捧心有些心虚,把苹果丢进了垃圾桶,“阿姨一个人住隔壁没事吧?” 隔壁的房屋装修好后空置了一年,味道也散得差不多了。林幼娴把妈妈安排住进了隔壁,她过来还住601的主卧,宋捧心一直在次卧没动。 “没事,她睡觉轻,一个人住习惯了。”林幼娴还是有些回避着妈妈。 “这件事……你给鹿有松说了吗?”迟疑很久,宋捧心还是问出口。 林幼娴收拾的手停顿了一下:“还没有。” 她考虑过联系鹿有松,毕竟鹿有松也是女儿,但她了解鹿有松,她对妈妈没有感情,还有一层原因就是目前她和鹿有松的状态,也让她迟疑。 “也是,三十多年,没有养育过,没有感情很正常。”宋捧心能理解。 “你们年底忙吧?”林幼娴转移了话题。 “还好啦,就是总结和各种会议,明天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只是先检查,年底这几天你也很忙。”宋捧心是位很贴心的朋友,林幼娴很感激。 看病的过程是繁琐磨人的,一通检查和沟通下来,结果并不是很恶劣,专家们也很有信心,这让林幼娴松了一口气,决定了给妈妈做手术。 虽然医生说手术会有一定风险,但起码做了预后会更好,更能提高以后的生活质量,妈妈毕竟还年轻。 晚上,林幼娴实事求是地给妈妈分析了病情,林妈妈也同意了手术。 林妈妈去洗澡时,林幼娴正要回隔壁,桌上的手机响了。 “妈,你电话,是景姨。”林幼娴拿起手机站在洗浴间门外。 “哦,你告诉她我在洗澡,一会出来给她回过去。” 林幼娴回了电话后就要放回原处,不经意间撇到了手机上的一张照片回放,好像是鹿有松。 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手机相册,满满的相册里,基本全是鹿有松,大都是从秦石集团的官网上剪贴下来的,有的下面还有文案: ‘鹿有松履任秦石集团高级副总裁……’ ‘秦石集团与法国茉莉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副总裁鹿有松带队接待茉莉公司ceo一行……’ ‘sl公司并入秦石集团,创始人鹿有松担任秦石轮值副总裁兼sl总经理……’ ‘sl公司陷入债务危机,创始人鹿有松被“限高”……’ ……… 各式各样的鹿有松的照片,有参加会议的,有举行活动的,甚至连官网介绍用的证件照都有。 林幼娴的眼眶开始湿润,妈妈也很想她! 是啊,分别了三十多年的母女,只不过匆匆见了一面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联系,任谁不想念,不挂记呀。 想想自己一直沉浸在失去爱情的情绪中,没有顾及到妈妈,林幼娴很愧疚,这是最爱她的妈妈呀,整个相册里除了鹿有松的照片就是她的。 她不愿意提及鹿有松,妈妈便再没有提过,纵然她这么想女儿。 林幼娴突然很心疼妈妈,转头看了看浴室的门,想冲进去好好抱抱妈妈。吸了吸鼻子,平复平复了情绪,还是回了隔壁。 进了601室后,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了鹿有松的微信头像。 信息还停留在三月份,她离开的那一天,鹿有松的最后一条信息:在外注意安全。 林幼娴看着鼻子又有些发酸,鹿有松就是这样的人,她可以咬着牙跑三千公里,也不会过来说想自己让自己为难。 手在语音键上停留很久,还是没有拨打出去。 又习惯点开了“爱跑”,看鹿有松的轨迹,230米,路线显示鹿有松就在附近230米。 林幼娴立刻跑到了主卧的窗户旁往下看,在熟悉的位置并没有车辆。 在哪里呢? 林幼娴的情绪突然无法掌控了似的,直到宋捧心问她这么晚还要出门吗?她才惊觉自己已经换好了衣服。 北城的十二月相当寒冷,冻得人没一点温度,水榭花语外的紫洛河已经结了很厚的冰,晚上河边冷冷清清的。 只有一个人正站在河边抽烟,是个身材高挑、背影挺拔的女人。虽然穿着羽绒服,依旧能看出身材纤瘦,像个衣服架子。 林幼娴远远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一认出来这个她朝思暮想的人,心潮就控制不住翻腾。 鹿有松面朝结冰的河面,手里燃着一支烟,微微抬着头,看着远处漆黑的天空出神,侧影落寞。 林幼娴一步一步地走近。 鹿有松可能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发觉身后来人,她抬起手,又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成一缕烟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下慢慢飘散。 鹿有松一只手抱臂,一只手举着烟,站立着一动不动。 “怎么又抽烟了?”看了良久,林幼娴问了一句,声音颤抖。 75、像一家人 确实是七个月跑了三千公里的人,本就消瘦的身体更单薄了,脊椎骨突起,后背骨头分明,肋骨隐约可见,腰身细薄得几乎可以双手环握…… 林幼娴看着看着,眼睛开始发烫,泪水不自觉地涌出眼眶,细细密密的心疼占满胸腔。她无声翕动鼻子,强压着泪水和情绪。 抬了抬手,林幼娴拿起被子盖住了鹿有松,“有些冷,盖上吧。” 盖上后才想起要擦药,于是又掀开一些露出半个后背,开始擦拭,小疹子已经出来不少了。 湿湿的纸巾擦在身上,鹿有松感觉很舒服,回想起了第一次在车上过敏,林幼娴给她擦拭的情形…… 趴在林幼娴睡过的枕头上,闻着熟悉的香味,鹿有松不禁深深吸了下鼻子,太想念这个味道了。 擦完了背面,鹿有松翻过来了身体,林幼娴侧过去了头:“你自己擦吧,手能够到了。” “那不擦了。”鹿有松起疹子有点低烧,整个人有些疲惫,不愿意再擦了,伸手盖上了被子。 林幼娴叹了口气,轻轻掀开了被子,尽量保持清明,给她擦拭胸前。 看着林幼娴飘忽的眼神和有些颤抖的手,鹿有松有些想笑,还是那么容易害羞。 “擦好了。”林幼娴把被子翻盖下来。她只潦草擦了几下,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 “那再擦擦后背吧,后背痒。”鹿有松虽然觉得擦前面也很舒服,但没有为难她。 也许是累了太久,突然放松了下来,也许是凉凉的湿巾擦在身上很舒服,鹿有松闻着枕头上熟悉的味道,睡了过去。 林幼娴看趴睡在自己被窝里的鹿有松,微微嘟着嘴,睫毛如羽黑般盖住了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此时温顺得像只小鹿。 心里的爱难以抑制。 许久,林幼娴听到门外有轻轻敲门声,是林妈妈来问情况。 “睡着了。”林幼娴压低声音,然后走出卧室,阖上了门。 “没事吧?” “没事了,疹子下去了些。”林幼娴掀开看了几次,疹子有些消退了。 “花生过敏。早知道不买那些花生糕点了。”林妈妈还在自责。 “嗯,少量吃还是可以的,吃多了就发烧起疹子,严重了呼吸困难。”林幼娴今天也是疏忽了,没注意到。 鹿有松这一觉从上午十一点多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都没醒。 林妈妈看了几次表后,坐不住了,起身轻轻去隔壁主卧去看鹿有松有没有醒。 她轻轻推开门,发现小女儿正坐在床头在看着姐姐,背对着门口,看不到表情。 阖上门,林妈妈心里很欣慰,她一直以为两姐妹不合,现在看来关系应该好转了。 五点多,鹿有松幽幽转醒,林幼娴看到后连忙起身躲去了客厅。 鹿有松看到了那片衣角消失在门旁,嘴角有了一个笑。 有她在身边真好! 林妈妈烧了很丰盛的菜,红烧肉,油焖笋,响油鳝丝,炒时蔬,糖醋小排,老豆腐闷肉,还端上了一盘水果拼盘。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意烧的。”林妈妈有些忐忑。 “谢谢,麻烦了。”鹿有松礼貌且客气。 林妈妈坐在主位,鹿有松和林幼娴对坐,三人落座后都没有再说话。 林妈妈是紧张,鹿有松本就话少,林幼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你工作忙不忙?”林妈妈想找话题。 “还行。”鹿有松吃口笋子。 “那平常都怎么吃饭?” “家里有阿姨,中午在公司食堂吃。” “看你眼圈有些青,是不是晚上睡眠不好?”林妈妈观察得很仔细。 “……”鹿有松不知该如何作答。 “幼娴也是睡眠不好,也吃不好,瘦得太很了。”林妈妈又开始说小女儿。 鹿有松抬头看看林幼娴,不到一年,确实瘦了很多,而且整个人气质忧郁。 “妈,吃饭吧。”林幼娴被鹿有松看得有些心虚,开始招呼妈妈吃饭。 “你们年轻人,一定要注意饮食、睡眠,不然身体坏了,其他都是0。”林妈妈看着两个女儿都瘦得厉害,忍不住又规劝。 “嗯,阿姨说得对,你多吃点。”鹿有松给林幼娴夹了一筷子笋。 “嗯。你……也多吃些。”林幼娴想起那瘦骨嶙峋的骨架就心疼。 “嗯。”鹿有松很听话,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到了米饭上,随后看向林幼娴,笑了下。 这一笑,笑到了林幼娴的心里,让她竟然有些想哭。 窗外已经漆黑,室内灯光明亮,餐桌上的仨人吃着饭,像每一个平常的家庭一样,温馨欢乐。 像一家人。 想到“一家人”,林幼娴心里又咯噔一下,她是个贪恋家的人,此时却无比抗拒这个词汇——一家人。 管骏回北城了,回来后就和林幼娴约了吃饭。 “你怎么回来了?”林幼娴出来会朋友散心。 “老爷子知道了,非把我调回来,怕我妈想我。”管骏无奈。 “那秦玉笛什么想法?” “能什么想法,还是不开心呗,随她吧,只要不把我骂得下不来台,就不管她。”管骏是个好脾气,“对了,上次电话里说阿姨要做手术,快了吧?” “嗯,一周后,元旦过后就做。” “我明天去看看阿姨吧。” “你才回来,赶上年底工作忙,先忙工作要紧,不着急。”林幼娴有被温暖到,管骏是位贴心的朋友。 “忙什么,现在秦玉笛把我凉着呢。没工作。”管骏摊手。 “你倒是什么时候都能随遇而安。”林幼娴很羡慕管骏的松弛感。 “做人呐,最重要的是要心态好。”管骏学港台腔说话,“就这么说了,我明天中午过去。” 管骏是个很讨长辈喜欢的人,谦虚、真诚有耐心,跟着林妈妈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林幼娴和宋捧心都插不上手。 “哎,说,你最近怎么经常不在家吃晚饭,都深更半夜才回来,有情况?”林幼娴从这次回来就发现宋捧心不对劲了。 “……没有。”宋捧心扭扭捏捏,一看就是有狗了。 林幼娴正想逗她,林妈妈和管骏端着菜出来,喊吃饭了。 管骏很会和长辈聊天,上至国家政策,下到菜市场物价,再到广场舞最新舞曲,方方面面都能聊,逗得林妈妈笑得前仰后合。 “哎呀,你这孩子真讨人喜欢,有对象了吗?”长辈就爱关心晚辈的婚姻大事。 “妈!”林幼娴出声阻止,怎么能随便问人家隐私。 “没呢,阿姨。”管骏看了眼林幼娴,轻摇了下头,意思是没关系,回答得落落大方。 “哎呀,条件这么好,怎么不找呀,看不上?”林妈妈很疑惑,怎么现在的孩子都不找对象。 “不是。”管骏吃口菜。 “那有喜欢的人了吗?”林妈妈控制不住又问。 听到这句话,管骏条件反射看了一眼林幼娴。 林幼娴注意到了,没有做声,继续低头吃饭。 “这道腐乳烧肉谁做的?真不错!”宋捧心赶忙赞叹厨艺转移这个“找对象”的话题,怕殃及自己这个池鱼。 “管骏做的。”林妈妈马上给管骏邀功。 “幼娴,你尝尝。”管骏反转筷子,给林幼娴夹了一块肉。 “谢谢。”林幼娴嘴角露出小梨涡。 一顿饭吃得林妈妈很是开心,极力邀请管骏常来,管骏一口答应。 宋捧心摇头。 “哎,管骏是不是还在追你?”晚上601的主卧里,宋捧心啃着苹果问林幼娴。 “哪有,都是好朋友,她对我来说和你一样。”林幼娴继续涂手。 “和我一样?我和你不是‘天下第一好’吗?她怎么能和我一样?”宋捧心觉得“天下第一好”保不住了。 “对,对,我俩是天下第一好,她是第二层级的。”林幼娴安抚着炸毛的宋捧心。 “我觉得她还是没死心。”宋捧心被安抚好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过,仔细想想,管骏真的挺不错的条件,秦石二小姐,背景雄厚,人又能干,又温柔。你不动心么?”宋捧心的立场有些摇摆不定。 “没有感觉。我对她就是好朋友。”林幼娴涂抹完起身去收拾床。 “你就对鹿有松有感觉是吧!”宋捧心话赶话就说了出来。 林幼娴身子一顿,没有回复,继续整理床铺。 “幼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明知是没有结果的事情,又何必再坚持呢,这个道理你不比我还明白吗?撒手吧。”宋捧心实在不忍心看着闺蜜一日日消瘦,一日日忧郁。 林幼娴铺好了床,坐在了床铺上,叹了口气。 宋捧心看她心情不佳,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声音轻缓:“你们见面,她说什么了吗?” 这句话她想问好久了。 林幼娴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虽说现在年代很开放,但家庭伦理这个……还是有些……”宋捧心想说不能接受,担心太冲击林幼娴,就止住了。 “我都知道,我每一天都想放弃。”林幼娴眼眶有些红,她没说出后半句——每一次都没放弃成功。 宋捧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有些懊悔自己不该提这种无解的话题。只得轻轻拍拍林幼娴的肩膀。 元旦的中午,鹿有松又过来吃饭,宋捧心元旦回老家了,所以饭桌上还是仨人。 “后天就做手术了是吧?”鹿有松问。 “嗯,对,不要担心,我心态很好,而且给我主刀的医生是老专家,经验丰富。”林妈妈是问一句,回十句。 “需要我做什么吗?”鹿有松问的是林幼娴。 “没什么需要做的,如果你……”林幼娴欲言又止,是不是要求得过分了? “我会过去的。”鹿有松及时接住了她的话,虽然她对林妈妈没有感情,但她毕竟是林幼娴的妈妈。 她希望林幼娴有事的时候她能陪在她身边,无论是以什么身份。 76、捉奸 手术室外,林幼娴很紧张,不断地搓着手,刚才签了有些吓人的术前告知书,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害怕妈妈万一出了意外下不来手术台了。 “别害怕,不会有事的。”鹿有松看她有些发抖,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林幼娴看向那双深邃的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眼睛,点了点头,稳了稳心神。 “幼娴!”管骏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林幼娴抽开了手,自从知道了和鹿有松的关系,她对俩人的身体接触和心理反应都有一种羞耻感。 鹿有松看到管骏的到来,微微一愣,再看看被挣脱开的手,心里一沉。 管骏看到鹿有松也是愣神了一秒,不是分手了吗,怎么还握着林幼娴的手? “你怎么来了?”林幼娴充满感激,她这个时候很脆弱。 “过来陪陪你,别害怕。”管骏拍拍林幼娴的肩膀。 鹿有松看着管骏抚在林幼娴肩头的手,目光深沉。 “鹿总也在,好久不见。”管骏任何时候都落落大方的。 “好久不见。”鹿有松的脸上没有笑容,甚至有些冷酷,没有起身。 管骏见惯不怪。 不一会宋捧心和萧寿也赶了过来。 有鹿有松在,还有这么多朋友们陪着,林幼娴很感动,心里踏实了些,不再觉得孤立无援。 大家都安静地坐在手术室外等着,宋捧心坐到了林幼娴的身边,轻轻揽着她安慰。 紧张熬人的等待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林幼娴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 知道消息后,林幼娴激动地和宋捧心抱在一起,流下了泪水,总算可以放下心了。 鹿有松看着此时的林幼娴,也有些动容。 她觉得自己很冷血,躺在手术室里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没有过多感觉,看到林幼娴放松了,她心里才松一口气。 自己果真是个薄情的人,鹿有松冷笑。 手术完后就是观察和休养,林幼娴找了个护工,和她轮流照顾。 管骏很勤力,亲自炖了鸡汤送过来,林妈妈在病床上喜笑颜开,直言,谁要是有管骏这样的儿媳妇真是有福气。管骏不好意思地笑。 正好这一幕被来探望的鹿有松看到了,进来把花放下,打了招呼就离开了,没有多停留一刻。 林幼娴想追出去,脚步却迟迟没有挪动。 “怎么回事?谁把管骏调回来的?!”秦玉笛的办公室里,鹿有松在质问。 “你问我这个,我问谁!老爷子,心疼她和她那个狐狸精的妈分离,调到身边的。”秦玉笛比谁都想要管骏滚蛋。 “把她搞走!”鹿有松一脚踢翻了垃圾桶,躺倒在沙发上。 “你……踢我东西干嘛!”秦玉笛是见识了鹿有松的脾气,一言不合就暴力。 “我让你把她搞走,不准在北城。对了,之前你怎么想的调她去深市?”鹿有松一想到管骏和林幼娴都在深市呆了半年多了,想想可能每天管骏都约林幼娴吃饭逛街,头就要炸。 “……之前?深市不是远么?!”秦玉笛对于鹿有松的兴师问罪有些莫名其妙。 “以后调她去哪里和我商量。”鹿有松追悔莫及,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到管骏在深市。 “你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秦玉笛有些莫名其妙。 “切,我对她有个狗屁的兴致,她追林……”鹿有松止住了话,提起林幼娴,她没法光明正大了。 “哦,懂了懂了,管骏在追林幼娴对吧?唉,你和林幼娴不是分了吗,怎么,还念念不忘呀?”秦玉笛不知道她们分手的具体原因,只道是普通的狗血分手。 鹿有松哑巴了。 “呦,看这表情就是了。也难怪,林总监肤白貌美大长腿,要思想有思想,要气质有气质,要身段有身段。难怪你念念不忘,哪个人不想得慌。”秦玉笛抱着手臂靠在办公桌旁分析。 “切,管骏,她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秦玉笛朝垃圾桶摔过去了手里的笔,倒着的垃圾桶没有承接住,笔砸在桶身上又蹦了出去。 她对管骏的一切都看不顺眼。 “总之,林幼娴在哪里,她不能在哪里,调她出差!”鹿有松鼻孔朝天出气。 “我刚把她架空,她目前没工作。怎么出差?”秦玉笛后悔那一道摆得太早了。 “切!”鹿有松摔门离开。 “再说我怎么知道林幼娴在哪里啊?”秦玉笛看着被摔上的门抗议。 夜晚,水榭花语小区里,林幼娴挎着包走回住处,本来今晚她陪床的,但妈妈以能活动了为由,坚持让她回来,她知道妈妈是心疼她辛苦。 林幼娴开门进屋后,开灯换鞋,刚换好鞋,正要喊宋捧心,却听到宋捧心房间里有动静,“嗯嗯啊啊……”的。 捧心病了吗?林幼娴正要去推那扇虚掩着的门,里面的声音更大了,宋捧心压抑的声音带着哭腔:“嗯,不要,啊……” 林幼娴捂住了嘴,她毕竟和鹿有松也有过恩爱,听出是什么声音了,一时尴尬得有些不知道躲哪里好?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宋捧心在和人做,谁啊? “……啊,萧寿,你混蛋……啊……”宋捧心的喊叫一声高过一声。 是萧寿!林幼娴被震惊了,听着越来越激烈的呻吟和喘息声,自己的脸色控制不住先红了,慌乱转了一圈,觉得躲进主卧也不合适,房间不怎么隔音,她俩知道了再有阴影就不好了,再说自己也尴尬。 马上手忙脚乱地跑到门口,换了鞋子夺门而出。 逃进隔壁后,林幼娴脸上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捧心和萧寿,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第二天清晨,林幼娴从门眼里看看隔壁没动静后才钻出家门,刚回转身反锁房门,身后的房门就打开了。 怎么这么巧?!林幼娴一时尴尬得不知该如何面对。 “幼娴,你回来了?”宋捧心在背后开了口。 林幼娴不敢转回头,怕身后有萧寿。 “你干嘛,刚回来吗?”宋捧心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林幼娴只得转身,待看清只有宋捧心一人时,不禁拍了拍胸口,幸亏没有萧寿,不然得多尴尬。随即又想,要尴尬,尴尬的也是她们俩,自己心虚什么呢。 “你气色不错嘛。”面对闺蜜一个人,林幼娴自在多了,说着绕过宋捧心进了屋内,走向了次卧,意味深长地往里面瞅了一眼。 宋捧心立刻心虚起来,脸上浮起两片红云。 “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宋捧心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林幼娴转了一圈,拿钥匙圈刮了一下宋捧心的鼻子,笑道:“昨晚。” 说完就看到宋捧心的脸红到发紫:“你讨厌!你肯定知道了是吧?!”宋捧心抓狂。 林幼娴哈哈笑。 “哎呀,羞死啦。”宋捧心捂住脸跺脚。 “别羞,别羞,我就听到两声,不是关键时刻的。”林幼娴觉得那个状态她们应该还没攀到高峰。 “你偷听,讨厌死人。下次你们俩做,我去录屏。”宋捧心说者无心,林幼娴听者有意,脸色变了变。 她和鹿有松应该没这个机会给宋捧心录屏了。 宋捧心看林幼娴变了脸色,回想刚才说的话,也止住了舌头。 林幼娴不是一直任由自己沉浸在悲伤气氛里的人,“她人呢?”她活跃气氛,转移话题。 “谁呀?”宋捧心装糊涂。 “萧寿啊!” “啊,你连是她都知道,你昨晚听多久?”宋捧心脑子里飞快地回想,昨晚她在哪个节点喊了萧寿的名字或者萧寿什么时候说话了? “都说了,就听到两句,就你骂她混蛋的时候啊,来给我展开说说,她怎么混蛋了?”林幼娴促狭地笑。 “讨厌,你个讨厌。”宋捧心羞得满脸通红,满屋追打着林幼娴。 “好啦,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许隐瞒。”林幼娴被追得跪在沙发上和对面的宋捧心对持。 “哪有嘛。就昨晚啊,也不算开始,她还没说什么呢。”宋捧心脸红,有些失落地坐到沙发上。 “不算开始,你们都……”林幼娴觉得自己的闺蜜够放得开的。 “都是成年人,谁说上一次床就要在一起了。”宋捧心不是思想保守的人。 “你们,没打算开始?”林幼娴是个保守的人,她没和鹿有松确定关系前都没有走到这一步。 “也不是,就看进展吧,她不主动,你也知道她的性格,太闷。” “还不主动?”林幼娴瞪大了眼睛,都让你喊“混蛋”了,还不主动。 “昨晚我主动的。”宋捧心脸又红了。 “……”林幼娴对闺蜜刮目相看。 “生理需求嘛,很正常,你没有吗?”宋捧心转向林幼娴问。 “我……问我干嘛,说你呢,萧寿刚走吗?周末呢。”林幼娴不想提自己的过往,毕竟她现在和鹿有松的关系太尴尬。 “昨晚就走了。”宋捧心有些沮丧。 “啊,结束就跑了啊?”林幼娴有些想笑,脑海里浮现出萧寿匆忙穿上裙子逃跑的样子。 “她妈在,乖乖女不敢一夜不归。”宋捧心对这个乖乖女很无语,俩人拉扯半年多了,昨晚自己施展了美人计,才有了那些事。 “萧寿是个靠谱的,你给她些时间。”林幼娴安抚闺蜜。 “唉,不说了,对了,你昨晚不是陪床吗,怎么回来了?”宋捧心就是知道林幼娴陪床才留宿了萧寿。 “回来捉奸。”林幼娴顺着她话说。 宋捧心又要过来挠林幼娴,俩闺蜜又闹在一起。 77、出柜 林妈妈出院了,出院当天太阳穿透厚厚的云层,洒到大地上,那光芒似乎可以驱散所有的寒冷和阴霾。林幼娴的心情格外轻松。 鹿有松开车来接的,管骏也过来帮忙了。 到家收拾停顿后,林妈妈躺着休息,让林幼娴带管骏和鹿有松出去吃饭。 落座时,林幼娴先坐在了里面,鹿有松正想跨过去时,管骏一脚先进去了,坐在了林幼娴的身边,鹿有松只能坐到对面。 “管骏,谢谢你,这段时间帮忙。”林幼娴以茶代酒,碰了碰管骏的杯子。 她没有谢鹿有松。 管骏心情有些低落,看样子自己是外人,客气就是拉开距离。 但随后就想开了,已经告诫过自己了,做人不能太贪心,有这样的好朋友已经很难得了。这么一想,神情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你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我现在没工作,也没别的事,再说阿姨也很喜欢吃我烧的饭……”管骏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汤勺碰到汤锅的声音,“咣当”,很响的一声。 鹿有松盛了一碗汤后,把勺子扔到了锅里,脸色不悦。 管骏看了一眼,牙咬了一下,分手了你还能这么威风,谁给你的自信!又想到了上次分手后鹿有松强林幼娴的事,更加有些恼火了。 “幼娴,你多喝些汤,这段时间在医院来回奔波人都有些憔悴了。”管骏殷勤地给林幼娴盛了一碗汤,语气温柔,她就想故意气鹿有松。 “谢谢。”林幼娴嘴角绽放出两个小梨涡。 “是不是很鲜?和上次我们在莲花山脚下喝的一样。”管骏忆往昔。 “确实鲜。”林幼娴不疑有他,小口喝着。 “晚上没事,我过来,给你烧汤,我的手艺不比这个差。”管骏得寸进尺。 鹿有松额头的青筋都开始跳了。 “太麻烦……”林幼娴刚要拒绝。 管骏伸出手指晃了晃制止:“就当给我这个无业游民找个事做,再说,我喜欢和阿姨聊天。” “哈哈,你这么喜欢和长辈聊天,怪不得长辈喜欢你。” 鹿有松没有说一句话,面无表情地吃饭喝汤,听着对面的俩人聊天。 听到她们聊深市的饮食、风景、还有一些俩人一起游玩的趣事,鹿有松放在桌下的手越握越紧,几乎控制不住要把饭桌掀了。 她努力克制。 林幼娴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知道管骏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热情,而且有些殷勤,只得顺着她的话答。 鹿有松全程低头吃饭,一桌子菜快被她一个人吃完了。 林幼娴察觉到鹿有松好像在生气。 生什么气呢?管骏的殷勤?林幼娴很无奈,又何必呢,难道不明白吗,她俩已经是不可能的关系了啊。 终究是心软,林幼娴打断了管骏的甜蜜回忆杀。 幸亏她打住了,如果管骏再说五分钟,保不准鹿有松会把餐桌掀了。 一顿饭,吃得五味杂陈,吃完饭,鹿有松面无表情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很不礼貌地把纸巾扔到了桌面上,整理整理衣服,仰着脖子起身就离开了,连账都没有结,基本算是拂袖而去,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管骏更火了,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就拿捏住林幼娴喜欢她了是吧。心里生出一股恶气,不禁想斗一斗她的威风。 林妈妈经过半个月的休养,身体基本恢复了,又开始忙忙颠颠。拉住女儿说景姨有一位朋友的儿子也在北城发展,是个博士,口腔科医生,出来自己开了个口腔诊所,很能干很务实的小伙子…… 林幼娴本就心情欠佳,一听这头更疼了。 “妈,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给我介绍对象。”林幼娴近段时间被管骏和鹿有松搞得心烦意乱的,管骏像是卯足了劲和鹿有松做对,俩人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 “你这孩子,都快三十了,和你同龄的……”林妈妈开始说教。 “妈,我喜欢女孩子。”林幼娴脱口而出,她本想等妈妈的病完全好了再告诉她,实在被弄得头大,再不说出口,又得去应付这场相亲闹剧。 “……”林妈妈一时被信息砸懵了,好久没说出来话,脑海里开始回放女儿过往的点滴。 林幼娴也没有多作解释,起身去给妈妈洗水果。这之后,整整一天俩母女都没再讨论过这个事。 直到管骏过来,林妈妈看着和女儿有说有笑的管骏出神。饭桌上林妈妈看向管骏的目光里便多了层探究。 没有鹿有松在,管骏没有故意去表现殷勤,东聊聊西聊聊很放松。 林妈妈眼神深沉,一直在观察和思考。 “幼娴,你过来。”晚上临睡前,林妈妈拍了拍床边。 林幼娴感觉到妈妈要说那件事,便走了过去。 “妈妈不是个保守的母亲,妈妈希望你幸福,你无论是选择和男孩子在一起,还是女孩子,只要你幸福,妈妈就幸福。”林妈妈握着女儿的手。 她确实不是个保守的人,不然不会那么早就有了鹿有松。 “谢谢妈理解。”这也在林幼娴的意料之中,妈妈从小就开明。 “傻孩子,你一直都有想法,应该早些告诉妈妈的,也不至于给你安排那么多次相亲。”林妈妈想想这几年催着女儿相亲就有些心疼。 “也是我之前没考虑好。”林幼娴之前对鹿有松是暗恋,她确实没考虑好,一旦明确了感情,就决定出柜了。 心酸的是,今天出柜了,鹿有松却缺席了。 “妈妈一直都相信你,爱情这个事情,自己做主是最正确的。”林妈妈也是唯爱至上论。 林幼娴想想目前和鹿有松的关系,这不是她俩能做得了主的,谁也不能。 看到女儿面色微变,林妈妈又小心地询问:“你和管骏,是在谈吗?” “什么?”林幼娴正在想她和鹿有松的事,话题被妈妈突然带到管骏身上,有些反应不过来。 “管骏那孩子我看着也不错,家世好,有教养,也有能力,还体贴,疼你。”林妈妈做总结陈词。 “妈……”林幼娴想说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都不是一门子事,想解释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难道说我喜欢的是我姐? “好好,你们年轻人的事,妈妈不插手,就是帮你把个关。”林妈妈挤眼睛。 还挤眼睛?!林幼娴内心无奈。 “妈,我和管骏不是,我们……”林幼娴想先撇清和管骏的关系,不然以后来了,万一妈妈说了什么,多尴尬。 “那就是你还没同意,她在追求你,妈妈这还看不出来。”林妈妈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你怎么不同意呢?管骏很优秀啊,我对比了下,比以往给你介绍的那几位男士都优秀,怪不得你以前都看不上呢?!”林妈妈说着不插手,问个不停。 “妈,我不喜欢她。”林幼娴一个头两个大,简短说完就要起身回隔壁睡觉。 “睁眼瞎说,不喜欢还让她过来?”林妈妈笑着骂女儿。以前介绍的相亲对象,没有见第二次的,这管骏基本上天天过来,还说不喜欢,肯定是闹别扭了。 林幼娴靠坐在床头,看着手机,她确实有喜欢的人,一个说不出口的人,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迟疑了很久,还是给这个人发出去了一条信息:明天中午来吃饭吗? 鹿有松有三四天没来了,林幼娴很想她,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管骏去吗?”鹿有松回复了一句问话。 “不来。” “去。” 林幼娴看到这一个字,嘴角绽放出了小梨涡,随即又开始批判自己,我是疯了吗?我在干吗?!约自己亲姐。 林幼娴捂住了脸,自责感和羞耻感把刚荡上心头的喜悦冲刷得干干净净。一颗心又蒙上一层阴影,绝望且悲伤。 松山别墅的二楼主卧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鹿有松把自己埋在大床上,脸庞半陷在枕头里,呼吸越来越急促…… 很快,鹿有松哼了一声,身体绷成了一张弓,绷了片刻后颓然趴倒在枕头上,侧头看了看表——七分钟,越来越快了,鹿有松烦躁地叹了一口气。 洗完澡后清爽了许多,鹿有松斜依在床头又忍不住拿出手机来看林幼娴的照片,这是她近一年的新爱好。 看到俩人一起吃饭的照片,就想到了那次吃饭,她让林幼娴喂,林幼娴就红着脸一口一口地喂她吃,眼神都是宠溺。想着想着不禁笑弯了嘴角。 又看到一张林幼娴迎着朝阳走向她的照片,那时刚确立关系,她第一次接林幼娴上班,林幼娴妆容精致,美得不像话。 然后再往后翻,是张划船时的照片,她划着船,林幼娴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充满柔情……看到这张照片,鹿有松就想到了后续发生的事,她把船划进了荷花池里,然后抱紧了林幼娴亲吻,林幼娴的嘴唇薄薄的,微凉,很软很香,还有,林幼娴的身体也很软,胸很饱满…… 想着想着,鹿有松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她舔了舔嘴唇。 手机从手里滑落,鹿有松又陷进了柔软的大床里,呼吸粗重,一个用力,一只手抓紧了枕头,仰起了脖颈。 五分钟! 看完表的鹿有松一把扫落掉了桌上的粉色盒子,身体真的要垮了! 78、去卧室! 周末的上午,鹿有松提着水果来探望了,林妈妈见到鹿有松自然是最开心的,她觉得自己这次病值了,虽然大女儿没有认她,但是经常来看她,她很满足了。 林妈妈要做饭,林幼娴不让,自己下厨,鹿有松也跟到了厨房。 林幼娴背对着鹿有松洗菜,嘴角不自觉绽放出两个梨涡。 “要不要我帮忙做点什么?”鹿有松有些无局。 “不用。”林幼娴觉得她能在身后站着就好。 林幼娴的头发很长,没有扎起来,洗菜时头发就滑到胸前,只得轻轻往后甩。 “我来给你扎上吧。” “嗯,我床头柜里有皮筋。”林幼娴也觉得头发太碍事。 鹿有松拉开床头柜找皮筋时,又看到了那枚贝壳,放在一块软垫上,被保护得很好,不禁有些鼻子发酸。 林幼娴一直还想着她。 鹿有松给林幼娴扎头发时,身体靠近了她,林幼娴感觉到了后背的曲线,身体微微一抖,并没有闪开,两个曾经相爱的人,近一年没见,思念蚀骨,都恨不得紧紧拥抱对方。 但此时她们之间隔着道德不让,隔着人伦不许。 俩人都极力克制,林幼娴的身体已经开始轻微发抖了,鹿有松垂下的手也握成了拳。 “幼娴,你烧鱼的时候啊……”林妈妈的声音传来。 俩人连忙分开了身体,林幼娴匆忙别了下头发,才发现头发已经被扎起。又转身去打开水龙头冲洗已经洗好的菜,慌乱中把菜打翻到了水池里,一片混乱。 鹿有松则是转过身去拧燃气灶。 “你看你们俩这活干得!”林妈妈进来便看到林幼娴洒了一池子的菜,而鹿有松对着没放锅的空火苗发呆。 “都出去吧,都出去吧。我来。”林妈妈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业余的做饭方式。 “妈,我把米饭焖上。”林幼娴红着脸,又拿着淘洗好的米去洗。 “你怎么放那么多水,这不成煮粥了吗?”林妈妈奇怪了,女儿的厨艺水平怎么下降得这么厉害。 林幼娴只得把锅里的水往外又倒一些,一个没控制住把米也倒了出来,洒了一水池。 “好啦,好啦,赶紧出去,不要添乱了。”林妈妈看着头疼。 俩人被赶出厨房后,在客厅站了会,都没有看彼此,背对着沉默着。 良久,鹿有松踱步到沙发旁坐下,抬头看了看林幼娴的背影,手无意识地去抓茶几上的糕点吃。 刚放进嘴里,看到那边林幼娴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嘴里的糕点就被奔跑过来的林幼娴给拿出来了。 林幼娴对着包装袋仔细查看了下,没有花生,手里捏着糕点有点尴尬。 “你还吃吗?”林幼娴只得问。 “啊……”鹿有松张开了嘴。 林幼娴有些脸红,几乎是扔到了鹿有松的嘴里。扔完后也无意识地去拿了一块,剥了往自己嘴里放,她很少吃零食,吃到嘴里才发现很甜腻。 妈妈还是爱买这种不健康的零食。 俩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彼此,挨坐在一起吃着不合胃口的甜食。 空气中流转着不可言说的情绪。 “幼娴,管骏还没忙完吗?确定不过来是吗?”林妈妈出来问第二次。 “嗯。”林幼娴正沉浸在和鹿有松的情绪里,声音有些发闷。 “那晚上她过来吗?”林妈妈把毛豆放到厨房外的餐桌上,一边剥一边问。 鹿有松的眉毛挑了挑,和管骏偶遇过好几次了,很明显,管骏在追林幼娴,林妈妈已经同意了。 “不。”林幼娴觉得自己的妈妈就是催婚怪,之前催相亲,现在天天催她和管骏。 “你再发信息问问她能来吗?我给她炖汤喝。”林妈妈对女儿谈恋爱的态度如此不积极不满。 鹿有松把手里没剥开的糕点扔回了茶几,躺到了沙发靠背上,明显有些不开心了,林幼娴看了看,没有再去接林妈妈的话。 “她回复了,说晚上过来,还说买了抹茶蛋糕。哈哈哈哈,出门办事还惦记着你爱吃抹茶蛋糕。”林妈妈自己给管骏发了信息。 “妈,你别管那么多。”林幼娴抗议,有些头皮发麻。 “妈不管你谁管啊,有松,你晚上也不走好吧,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说说话。”林妈妈端着剥好的毛豆走过来。 鹿有松转过头去看阳台,没有接话。 林妈妈默了默,她主要也想人多热闹,也能把鹿有松留下。看鹿有松没有接话,只得讪讪地转回厨房做饭。 客厅的气氛在经过林妈妈一番整顿后,明显不太对。 林幼娴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的鹿有松,剥了颗橘子给她,想哄哄她。 鹿有松没有接,林幼娴犹豫了下,便把橘子瓣凑到了鹿有松的嘴旁,喂她吃。 鹿有松僵持了一会,还是张开了嘴。 林幼娴的脸又开始红,手垂放在腿上开始无意识地抠裤子。 鹿有松看了看,咽下了甜甜的橘子,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手覆在了林幼娴的手上。 一接触到温暖柔软的手掌心,林幼娴的身体明显一震,她下意识看了下厨房门,随后用力抽回了手,咬了下嘴唇,挺直了背。 “去卧室。”俩人对上眼神后,鹿有松用眼神示意去卧室。 林幼娴扭开了头,没有动,她知道去卧室意味着什么,她答应不了。 俩人是这种关系,而且,妈妈就在厨房里。是疯了吗?! 鹿有松看着扭开头没有动的林幼娴,知道她在回避,想想刚才林妈妈说的话,不会她真的接受管骏了吧?心里直打鼓,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中顿时很挫败,很委屈,很生气。 俩人僵持着。 “你是不是接受管骏了?”鹿有松开口。 林幼娴没有回答,她觉得回答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但看在鹿有松的眼里就变味了,她认为林幼娴是默认了。 “来啦,吃饭啦。”林妈妈笑着端上来了两个菜,“幼娴,来端汤。” “好。”林幼娴起身去厨房端汤,刚把汤端出来放到餐桌上,正要喊鹿有松吃饭。 一抬头对上了鹿有松发红的眼睛,林幼娴一时愣住了。 “嚯”,鹿有松突然气鼓鼓地站起身,一阵风似的走了出去,“砰”的一声,摔上门离开了。 一顿午饭,端上来后,没有人上桌,两姐妹不知道闹了什么别扭,一个摔门走了,一个躲在卧室里不出来,林妈妈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陷入了迷茫。 “幼娴,幼娴,出来吃点饭了。”林妈妈再次敲敲主卧的门。 “妈,我不饿呢,你先吃吧。”林幼娴的鼻音有些重。 门外的林妈妈直叹气。 包厢里,鹿有松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好啦,不要喝这么多啦,多伤身体。”陈清坐在对面,忍不住劝阻。 “要那么好的身体干嘛,这一世不想过啦,早点离开早投胎。”鹿有松躺在沙发上一副醉生梦死,“原来真的会有这样一种爱情,即使毫无希望,一个人也可以将它长久地保持在心中;即使生活每天吹它,也始终无法把它吹灭。”(1) “唉,”陈清长叹一口气,“你就非她不可是吗?” 鹿有松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如果离不开,就在一起吧,你们没伤害任何人,也不必给其他人交代。”陈清看鹿有松如此痛苦,终于开口支持,她觉得又不牵涉到生育问题,可以在一起,只是辛苦些。 “我不是没想过,主要她身边跟着妈妈,她自己心里过不去这个坎。”鹿有松闭着的眼睛有泪水渗出。 “你们相爱在前,不必自责。也不必给自己那么重的道德枷锁。”陈清点着了一颗烟,猛吸了一口吐出。 鹿有松弹掉眼泪,坐起身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人生,真的没意思。” “还有别的事吗?”陈清觉得鹿有松有些太丧了。 “她好像接受管骏了,也挺好,不用再背负道德枷锁了,可以光明正大地恋爱了。”鹿有松神情沮丧到极点。 “你真是这么想的?”陈清吐出一口烟圈。 “我不这么想能怎么着,我不想,我不想看到她投入别人怀抱,我不能看到她被别人亲,和别人睡,我不能看到。呜呜……”鹿有松说着说着捂住脸哭了起来。 陈清看着长长叹了一口气,抚着鹿有松的后背让她平静下来。 “我不能看到……我会疯的。”鹿有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带陈清都掉下泪来。 “接没接受管骏,问问便知道了,去找她吧,说你离不开她,说要在一起,再告诉妈妈,做个了断。”陈清觉得就算结束,也当面说清。 鹿有松吸了吸鼻子,发呆。 “去吧。”陈清拍了拍她,与其这样每天行尸走肉,不如快刀斩乱麻。 79、我今天就要了你! 晚上管骏来吃饭,林妈妈把中午没吃的饭热了一下,又烧了两个素菜,管骏和林妈妈聊得很开心。 林妈妈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问管骏妈妈的身体,管骏的工作,饮食和作息……管骏一一回答。 林幼娴却全程心不在焉,还在想着上午鹿有松的发难,那是委屈了,她知道鹿有松越是委屈的时候越是不会表达。 林幼娴对鹿有松怎么都狠不下来心,又想到俩人现在的关系,鹿有松还紧追不舍,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抗拒到何时,马上也快投降了。 东想想,西想想,一顿饭,食不知味。 “幼娴,幼娴,想什么呢?”林妈妈看女儿几乎不说话,不想让她冷落管骏。 “没什么。”林幼娴扒拉一口饭掩饰。 “看你有些疲惫,午休了吗?”管骏很体贴。 “嗯,吃饭吧,吃完我们下去走走。”林幼娴没有回答管骏的话,她想,虽然她和鹿有松不可能了,但她也得给管骏先说清。 一月份的北城格外寒冷,水榭花语小区外的紫洛河已经结了一层冰,路灯投射到冰面发出折射的光,更觉寒冷。 夜空下,河边的小道上并肩走着林幼娴和管骏。 “怎么这阵子都没见捧心呀?”管骏起话题。 “谈恋爱呢,晚上基本都不回来吃饭。”林幼娴想到宋捧心和萧寿这对欢喜冤家,嘴角梨涡深深,替闺蜜高兴,终于有了归宿。 “和谁呀?”管骏还不知道。 “萧寿,她顶头上司。” “捧心还慕强啊?”管骏开玩笑。 “人都些慕强吧。”林幼娴语气有些低沉,想到了她和鹿有松。 “还想她呢?”管骏看出来了。 “……你是不是看不惯她?看你们俩最近火药味挺大的。”林幼娴是个聪明人,她不会直接当面拒绝管骏,也不会说出俩人争风吃醋的事。 “也不是看不惯,鹿有松人品没问题,就是感觉她仗着你心里有她,总欺负你。”管骏想起鹿有松那霸道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再打她一顿。 “她就是霸道,性格又别扭,独断专行,一身不良嗜好,除了工作过得去,生活就是白痴,也不会处理感情问题。”林幼娴越数落越生气。 “可你就是喜欢她,不是吗?”管骏觉得爱情就是不公平的,这不是争取不争取的事,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虽然还是抱了一线希望,但现在看来,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 “是,我就是喜欢她,从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了她,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林幼娴咬字清晰地吐出这样一段话,她不仅想说给管骏听,还想说给全世界听。 “但是我们应该没法在一起了,不过我心里那块位置一直留给了她。”林幼娴神情凄然。 “为什么没法在一起,鹿有松不愿意?”管骏又要上火。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林幼娴想到目前她和鹿有松的关系,表情痛苦,眼眶有些红,泪水又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管骏看着很无奈,叹了一口气,轻轻揽住林幼娴安慰她,林幼娴就趴在管骏肩头平复情绪。 管骏正拍着林幼娴的后背,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强行拉开,一个愣神,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往后摔了过去。 林幼娴正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看到一个黑影冲上来追着打管骏。 管骏不愧是巴西柔术紫带,在被偷袭挨了两记闷拳后,马上反应了过来,虚闪了一下,抓住了来人的肩膀,一个借力,弓起背做了支点,利用杠杆原理,把来人从后背嗖地一下扔了出去。 “咣裆”一声,紫洛河上的冰面被砸开了一个大裂口,偷袭者掉了下去。 “谁?”管骏还没看清来人是谁,气喘吁吁扒住河边的栏杆借着昏黄的路灯往河里张望。 只见那个人狼狈地在河水里扑腾,想扒住旁边的冰面爬上来,脆弱的冰面因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又裂开了一片,那人就又慌乱地去扒另一片冰面,披头散发,是个女人! “有松!”林幼娴带着哭腔奔向了河岸。 “噗通”一声,林幼娴跳进冰冷的河水里去捞鹿有松,还好河水不深,到腰部,就这,鹿有松还是呛了水,咳个不停,整个人从头到脚全是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身上的衣服全湿透,还带着泥巴,整个人狼狈不堪。 “我不会游泳,我不会游泳……”鹿有松又害怕又慌张,被冷水一泡,更是全身哆嗦不停。 管骏看到是鹿有松后,也忙下去拉她,鹿有松抓住她的胳膊,还想踢她,裤子被水全浸湿了,很重,抬不起来脚,于是又改为用手去揪管骏,被林幼娴死命抱住,“管骏,你先走!” 林幼娴觉得管骏在场只会更刺激鹿有松的情绪。管骏看了看局面,只得转身离开。 “你不许动!”林幼娴呵斥浑身落汤鸡一样还想追打管骏的鹿有松,说着便解开羽绒服想给鹿有松披上。 “我不要!”鹿有松抗拒,天寒地冻的,林幼娴脱掉羽绒服后只有一件贴身毛衣,太冷了! “闭嘴!”林幼娴怒火攻心,这个鹿有松又学会打人的坏毛病了,上次被打掉牙还没有教训么,自己连山都爬不上去的体质,哪有那个自信动不动就和人打架的。 北风凛冽,呼啸刮来,把一身湿透的鹿有松冻得直打哆嗦,门牙都咯咯响。 “快,往这走。”林幼娴用羽绒服紧紧裹着鹿有松,环抱着她往家走,俩人走过去的路面留下两排泥水脚印。 六楼上,萧寿刚送宋捧心回来,俩人在门口亲亲我我,正你侬我侬呢。电梯门开了,林幼娴拉着浑身滴着水的鹿有松出来了。 萧寿赶紧放开了宋捧心,俩人还没来得及害羞,就被落水狗一样的老板给震惊住了。 鹿有松被冰水泡得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脑门上,滴着水,脸上的妆全花了,眼神惊恐,嘴唇发紫,蜷缩着身体,哆嗦个不停,全然没有了往日抬首挺胸、自信霸道的气质。 林幼娴麻利地打开门,把鹿有松拉了进去。 宋捧心正要跟进去,被萧寿制止了:“以后老板来,你就回避。” 宋捧心一副你们全是坏心肠的样子瞪了一眼萧寿,还是转身去了隔壁房间。 林幼娴把热水放好,睡衣放好,让鹿有松进去泡澡,被冰水冻到了得赶紧泡泡热水澡,不然容易感冒不说,还可能有后遗症。准备完这些林幼娴叹了口气,真是不省心。 鹿有松没有说话,乖乖泡澡了,她确实冻得不行了。 林幼娴看看自己,下半身也湿透了,只得转身去客卫冲洗。 冲完热水澡后,林幼娴感觉身上舒服多了,看看主卧的淋浴间里,鹿有松还没有出来,便去厨房煮姜茶。 刚煮好姜茶,鹿有松就从浴室里出来了,穿着睡衣,洗去了泥巴和冰水,也洗去了狼狈,整个人干净清爽,高冷孤傲的气质又出来了。 林幼娴端着姜茶递过去,鹿有松没有接,依靠在卧室的门框上,胸口微微起伏,她在生气。 “你怎么了?”林幼娴熬不住,终究还是先开了口。 鹿有松不说话,侧着头,下颌线紧绷。 “喝点姜茶,别感冒了。”林幼娴无奈,心里鄙视自己,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先服软。 “砰”,鹿有松抬手打翻了林幼娴捧着的姜茶杯子。 姜茶洒了一地,杯子也碎在了脚下。 “鹿有松,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永远这么霸道,这么……”林幼娴被激怒了。 “这么不温柔是吗?管骏温柔是吧,搂着你很温柔,嗯?”鹿有松转过脸靠近林幼娴。 林幼娴看着鹿有松发红的眼睛和咬牙切齿的表情,后知后觉意识到鹿有松应该是吃醋了,刚才在河边管骏只是揽着她在安慰,鹿有松是不是错以为她们在亲热? 想到这,林幼娴又急又害羞又无奈,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说啊,你让她搂着你,是不是还让她亲你了?有没有让她睡过这里?!”后半句鹿有松突然提高了声音,咬牙切齿指着卧室的大床。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林幼娴被气得浑身发抖,鹿有松有些侮辱她了。 “我不可理喻?好,我就让你看看我今天是怎么不可理喻的。”鹿有松说着打横抱起了林幼娴。 林幼娴正气得发抖,突然被打横抱起,身体一下子失重,下意识揪住了鹿有松的衣角。 “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林幼娴被吓住了,挣扎着要下来。 鹿有松不是太有力气,被林幼娴一挣扎,就把她摔到了床上。 “你干什么!”林幼娴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鹿有松一个饿狼扑食扑了上去,按倒了林幼娴:“干什么?检查一下你到底有没有让她睡过这张床?!” 鹿有松这话说得就很明白了,她知道林幼娴是第一次。 “你,你混蛋!”林幼娴挣扎着想起身,被鹿有松按住了胳膊。 “我混蛋?今天就混蛋给你看看。”鹿有松狂热地就要去吻那香软。 “你疯啦,你知不知道我们什么关系!”林幼娴拼命挣扎,两人几乎在床上扭打起来。 “啪”,林幼娴终于抽出了一只手,用尽狠力扇了鹿有松一巴掌。 鹿有松被打得愣了一下,随即眼睛更红了,像有火在燃烧:“你打啊,只要不打死我,我今天就要了你!让老天爷劈死我吧!” 80、车祸 鹿有松说着就扑倒了林幼娴,想找她的唇,林幼娴用尽了全力左右摇摆,为了不让鹿有松碰到她,匆忙中抓起了床头柜上的东西砸了过去。 一声惨叫,鹿有松捂住了脸,血从鼻孔里就流了下来,手掌心一片红。 鹿有松看看手掌里的鲜血,又看看林幼娴握在手里的那枚贝壳,眼神发暗,死死盯着身下的人。 林幼娴看着鹿有松,深深地看着,俩人对视僵持着。 许久,林幼娴的眼里涌出了泪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说着用双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手掌下溢出,滴在枕头上。 啪嗒啪嗒,林幼娴的手背上一片潮湿。她错开手背看到了满脸泪水的鹿有松,鼻孔还滴着血。 “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命!你怎么这么对我!”林幼娴抬起手勾住了鹿有松的脖颈,把她狠狠地拉到了怀里。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林幼娴胡乱捶打着鹿有松的后背,发泄一通后,还是紧紧抱住了她,额头抵着她。 “谁都不会睡这张床,一辈子都不会,只有你!”林幼娴哭得像要断气。 “幼娴。”听到林幼娴深情的告白,鹿有松一天的恶气都一扫而光,搂紧了身下的林幼娴。 “我看看鼻子。”林幼娴还惦记着鹿有松的伤,她刚才气急砸得有些狠了——贝壳还那么硬。翻转身仔细查看了下,鼻子有些破,已经不流血了。 林幼娴描画着鹿有松的脸庞,叹了一口气,眼泪又流了出来。 “别哭了,我不该逼你的,以后我会退回到我该站的位置。”鹿有松终究是不忍心,说完这句话也泪流满面。 林幼娴控制不住地搂住了她,趴到了她怀里,泪水汹涌而出。 俩个曾经相恋的人呀,紧紧抱在了一起,没有抚摸,没有亲吻,没有再说感情,只是说以后退回到该退回的位置,这是一种多么痛彻心扉的绝望呀。 凌晨三点,鹿有松还是起身离开了,林幼娴送她到门口,俩人又抱了抱。 “开车小心。”林幼娴从鹿有松怀里抬起头。 “嗯,回去吧。”鹿有松抚摸着林幼娴的脸庞,“走啦。” 随着大门被关上,林幼娴像被掏空了心,靠在门上滑落在地。 这一切真的要结束了。 凌晨三点,路灯下的大路空旷辽阔,人稀车少,鹿有松神思恍惚,她和林幼娴,不可能了。 正想着,一抬头,一辆大货车从斜面直插过来,车头已经撞上了。 鹿有松被吓得一个机灵,没来得及打方向盘,车就被撞翻了出去。 浑浑噩噩中,鹿有松晕乎乎醒来,车应该是侧着倒的,撞车了,鹿有松后知后觉,感觉脸部潮湿,一抹,全是血。 “我要死了吗?报应来的这么快?”鹿有松觉得是老天爷在惩罚自己的不伦之念。 此时她心里什么都不想,只想林幼娴,想要见她一面,艰难地爬出来找到了手机,拨通了视频。 刚躺上床的林幼娴,还在想着晚上的事情,手机响了。 凌晨四点,能是谁呢?鹿有松? 林幼娴心脏突地跳了起来,赶忙抓起手机,是视频,接通后,鹿有松那边有些晃。 “有松,你怎么啦?”林幼娴感觉不太对,视频里只能看到鹿有松的半边下巴。 “幼娴,我可能不行了,赵律师会找你……”鹿有松那边声音虚弱。 镜头又晃了晃,林幼娴看到鹿有松的脸上好像有血。 “有松,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林幼娴焦急万分,可任凭她怎么喊,那边都没有了声音,视频镜头定格在了车的一角,不再动了。 “车祸?”林幼娴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鹿有松,快说,你在哪里?鹿有松!” 林幼娴急得快哭出来了,可任凭她怎么喊,鹿有松都没了回应。 “爱跑”,林幼娴脑袋一动,忙打开爱跑app查看鹿有松的位置,就在小区转角的十字路口处。 林幼娴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随即拨打了120,又给宋捧心打了电话。 到十字路口一看,鹿有松的车被撞翻出了车道,林幼娴立刻站立不稳。 等看到鹿有松满脸是血趴在车门口时,林幼娴感觉天都要塌了,软跪在车门旁:“有松,你怎么样?有松!” “嗯?”鹿有松被推醒了,有了些意识,“幼娴,口袋!”鹿有松想掏口袋,手不听使唤。 林幼娴赶紧摸她口袋,最后在羽绒服的内侧口袋摸到了一个小袋子。 “耳环,再给你……怕没有机会了。”鹿有松说完就晕了过去。 “有松,有松!”林幼娴手里捧着耳环嚎啕大哭了起来。 宋捧心匆忙赶了过来,抱住了林幼娴,萧寿也赶了过来,和120一起把鹿有松抬上了救护车。 林幼娴已经走不成路了,被连拖带抱着推上了救护车。 手术室外,林幼娴哭倒在了宋捧心的怀里。 “不会有事的啊,别哭了,你看医生都没说啥呢。”宋捧心安慰着满脸泪痕的林幼娴。 林幼娴盯着时间,过得好慢,慢到她都能数到秒。 医生出来了。 林幼娴几乎站立不起来,她接受不了坏结果。 “谁是家属?”医生巡视一圈。 “我。”林幼娴被宋捧心半抱着起身。 “额,病人没大问题,额头软组织挫伤,有些轻微脑震荡,输液呢,再观察下看看,尽量不要打扰她。”医生交代完,林幼娴才大哭起来,后怕啊! 鹿有松额头缠绕着绷带,睡着了。 “你们去上班吧,这有我呢。”林幼娴看到两位朋友还等在门口,开口劝道。 “老板都躺床上了,我们上什么班。” 林幼娴都急忘了,这两位朋友都是鹿有松的助理。 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洒了进来,洒在鹿有松的脸庞上,眼皮微微动了动,鹿有松苏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屋内环境和侧坐着发呆的林幼娴,慢慢恢复了意识。 “幼……娴……”头还是有些晕。 “醒了?”林幼娴想说什么,动了动嘴没有说出来,泪水就又出来了。 “我错了,以后一定小心,别哭了。”鹿有松拍拍林幼娴的手背安慰她。 下午当林幼娴回家收拾在医院陪护用的东西时,被林妈妈拦住了问究竟。 林幼娴叹了口气,经过这场车祸,她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她就是爱鹿有松!一辈子都放不下。她不想隐瞒妈妈。 当林妈妈听到鹿有松车祸时,整个人瘫坐在了沙发上。 “妈,不严重,就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受了点皮外伤。”林幼娴赶紧安抚妈妈。 “真的?吓死我了,妈妈真的没法承受再失去她一次了。”林妈妈泪水都吓出来了。 “妈,我还要说一个事。”林幼娴咬了咬嘴唇。 “什么?”林妈妈还以为鹿有松病情有变,很紧张。 “是我的个人问题……”林幼娴觉得与其让妈妈发现,不如提早说明,以她和鹿有松的状态,瞒不了多久。 “你是说管骏?”林妈妈思想跳跃,把林幼娴的对象和管骏划了等于号。 “不是,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不过不是管骏。”林幼娴手肘撑在膝盖上,把脸埋在手里。 “是谁?”林妈妈疑惑,没看到女儿出去约会别人啊,不会是捧心那个丫头吧?林妈妈开始回忆点滴。 林幼娴长出了几口气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们永远都没法在一起。”林幼娴有些绝望地说。 林妈妈懵了,之前不是说没有插足别人的婚姻吗? “幼娴,你是不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林幼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是。” 当林幼娴给出答案后,林妈妈鼻子出气,肯定插足别人的婚姻了:“必须分手,无论多爱。我们不能不顾伦理道德。” 林幼娴听到这句话,泪水就涌了出来:“我们已经分手了,可是,妈,我好爱她,好爱好爱她啊。” 林妈妈长叹一口气:“幼娴,爱,有时候也得看时间和缘分,你们可能有缘无份吧。忘掉他吧,对你对他都好。” “我不会再找其他人,以后你不用给我介绍对象。”林幼娴擦干了泪,语气坚定。 “你……你还能守他一辈子不成?他会珍惜你吗?他珍惜你就是对他妻子不忠,他不珍惜你,你就不值得。”林妈妈也是急了。 林幼娴回头看看焦急的妈妈,才意识到妈妈理解错了:“她没有结婚。” “啊,没有结婚,没结婚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们俩两情相悦吗?” “嗯。” “她也很爱你?”林妈妈头脑发晕。 “是。” “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她有病?”林妈妈搞不懂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她家里不同意?” “……”林幼娴有点卡壳了,家里?是妈妈你吗? “他家里不同意是吗?他家里为什么不同意?你条件哪里差了,又漂亮、又有气质,高学历,聪明,还温柔体贴……他家里凭什么不同意?!”林妈妈义愤填膺。 林幼娴本来想一鼓作气给妈妈坦白的,到这个地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是男生还是女生?”林妈妈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女生。” “哦,她父母不同意她和女孩子在一起?她多大?” “三十多点。” “独立吗?” “独立。” “那不应该呀,这个年龄,又独立,不应该还能受父母的约束啊。”林妈妈有经验,林幼娴从踏入社会开始就独立了,她也就不干涉她了。 “不是!”林幼娴眼看话题越拉越远,头脑也开始发晕。 “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到底什么原因?”林妈妈焦急地擦汗。 “因为……因为违背人伦。”林幼娴说完捂住了脸。 “什么伦?人伦?什么意思?”林妈妈拽住女儿,快着急死了。 “因为她,她,她就是鹿有松!”林幼娴豁出去了,说完这句话后感觉心里猛然一松。 81、她是我亲生女儿,你不是。 林妈妈听到这句话突然愣住了,没有再说话,缓缓坐直了身体,陷入了沉思。 林幼娴看着妈妈一脸严肃地松开了她的胳膊,实在坐不下去了,站起身就要走:“妈,我先去医院陪床了。” “站住,你之前跑去深市,是不是为了逃避她?”林妈妈从沙发上起身。 林幼娴没有转过身来,背对着妈妈开口:“是,在知道她的身份前,我们是……恋人。” “她什么身份?”林妈妈继续问。 “妈……”林幼娴的泪水又出来了,她觉得妈妈在逼她。 “她是你姐姐。”林妈妈从背后拉住了女儿的手臂。 “妈,不要再说了!”林幼娴泪如雨下,一年了,她碰都不能碰这个称呼。 “你认为她是你有血缘的姐姐,所以无法在一起?”林妈妈走到女儿面前,看向女儿的眼睛。 “你还让我怎么做,我们已经分手了。”林幼娴哭得妆都花了。 “好险,老天爷给我开了个玩笑,也给你开了个玩笑。”林妈妈擦着女儿脸庞的泪水,心疼地说。 “什么?”林幼娴不明白为什么好险。 “你是应该叫她姐姐,但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林妈妈的泪水也出来了,想到两个孩子一年来肯定备受折磨,心疼得难受。 “嗯?”林幼娴瞪大了双眼,“不是做了亲子鉴定了吗?” “那是我和她做的,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但你不是。”林妈妈拉着女儿坐到了沙发上,替她擦拭着脸庞的泪痕。 “什么?”林幼娴又被震惊住了。 “我和你爸爸在一起时,你才一岁半,你妈妈生下你不久后就去世了。” 林妈妈的话少,信息量大。 “你爸爸不让对你说这个,一是怕你难过,二是不想你和我生分。” 林幼娴呆坐在沙发上,看着待自己视如己出的妈妈,头脑发昏,信息量太大。 林妈妈简明扼要地把过往经过讲了一番,她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嫁给了带着个女儿的幼娴爸爸,她一眼看到林幼娴时就想到了自己失去的女儿,爱得不得了…… 林幼娴消化了好一会,才趴到了妈妈怀里:“你是我亲妈,一辈子都是。” “傻孩子。”林妈妈抚摸着女儿的头,很心疼。 有人说最幸福的三件事是虚惊一场,久别重逢和失而复得,林幼娴此刻是深有体会,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云端,内心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一波,无法平静,愈加感觉到这份感情的珍贵和浪漫。 医院里,鹿有松刚刚睡醒,萧寿正在给她削苹果。 “不想吃。”鹿有松恹恹地侧过头。 “你吃点东西吧,不然幼娴回来又该说了。”宋捧心劝道。 从林幼娴走后,一整个下午,鹿有松都不吃不喝的。 鹿有松神情疲倦,没有抬眼,也没有答话。 宋捧心叹了一口气,正要再开口,房门打开了。 林幼娴和妈妈走了进来。 鹿有松睁开了眼,看到是林幼娴,嘴角稍微放松了些。 “她一个下午都不吃不喝的。”宋捧心立刻告状。 “没事,打着点滴呢,不至于缺水。”林幼娴看了看点滴,又看向鹿有松,眼神柔情流转。 鹿有松有一瞬间的错愕,这种眼神,也就一年前谈恋爱的时候有过。 “好点了吗?”林幼娴凑到床头,摸了摸鹿有松的脸庞。 鹿有松一脸惊悚,怎么转变这么大,昨晚刚把她的嘴唇咬破的人,今天怎么突然柔情似水了。 “还头疼吗?”林妈妈凑过来了脑袋。 两个眼神正纠缠的人赶紧移开了目光。 “好多了,谢谢阿姨。”鹿有松对林妈妈很客气。 林妈妈默了默:“我给你做了点清淡的粥。” “我不饿……” “我喂你。”鹿有松还没说完,林幼娴就打断了她。 “好。”鹿有松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点点头。 “捧心,萧寿你们回去吧,晚上我留这就可以了。”林幼娴扶着宋捧心的胳膊说,她很感激闺蜜。 “好吧,明天白天我们来替你。”宋捧心看看俩人,察觉到情况有些不明,说着便拉上萧寿离开了。 “妈,我来吧。”林幼娴看着正在拆保温桶的妈妈说道。 “哦好。”林妈妈闪到了一边。 看着女儿把保温桶打开,一勺勺地给鹿有松喂着粥,林妈妈扭过头笑了,小年轻谈恋爱就是腻歪,没见过女儿这般柔情过。 又想想因为一场误会,导致俩人分了将近一年,林妈妈就心疼,两个人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呀。 “嗯,妈妈去下洗手间。”林妈妈给两个年轻人避嫌。 鹿有松表情木讷地被林幼娴喂着饭,看着林幼娴含情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只知道机械地张嘴吃饭。 “有点饱了吗?”一碗粥快见底了。 “嗯。”鹿有松已经没有了饥饱的感觉。 林幼娴拿纸巾给鹿有松温柔地擦着嘴,耳朵上的小鹿耳环轻轻晃动着。 鹿有松看着晃动着的小鹿耳环出神。 林幼娴看着发呆的鹿有松,好多话想说出口,这个想念了一年的人啊,因为误会被迫分开了近一年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林幼娴心绪不稳,千言万语说不出口,一个伏身,亲了鹿有松的脸颊一口。 正在这时,林妈妈推门进来了,林幼娴羞得转过去了脸。 鹿有松则一脸震惊,瞪大了双眼。 进来的林妈妈看着满脸绯红的女儿,心下明了,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给她们俩腾空间。 “你……亲我?”鹿有松支支吾吾,她心里是高兴的。 “你不喜欢?”林幼娴看向她眼底深处。 “喜欢,就是……”鹿有松有些迟疑,她一直想的,就是担心林幼娴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看着鹿有松吞吞吐吐的,林幼娴忍不住把实情告诉了她。 “真的?”鹿有松从床上挣扎着坐起。 林幼娴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就看到鹿有松捂住了脑袋摔倒在了床上,晕了过去。 林幼娴慌得赶紧喊医生。 “她有点轻微脑震荡,尽量不要受刺激,颅压还有些高。”医生忙完后,警告家属。 “好的。”林幼娴被吓住了。 一瓶点滴没有下完,鹿有松就转醒了,睁开眼睛,转了几圈,盯着林幼娴,眼睛慢慢开始发亮。 “你不要激动,平静,不然容易晕。”林幼娴赶紧按住了她。 鹿有松握住了林幼娴按在她手臂上的手,摩挲着。 “一会来人……”林幼娴瞅了瞅房门。 “我想你啦。”鹿有松说完这句话,眼眶就蓄上了泪水。 “不要激动,我在,一直都在哈。”林幼娴赶忙帮她擦拭要掉落的泪水。 擦着擦着林幼娴的眼眶也红了,不过也就一年,这一年的分别长得像一个世纪,每天都被思念、自责、痛苦充斥。 太辛苦了,两个人都太辛苦了! 林幼娴轻轻趴在鹿有松的怀里,闻着久违的味道,鼻子一酸,也有泪要流出。 鹿有松缓缓抚摸着她的背。 有人敲门,陈清探进来脑袋。 林幼娴赶紧起身,转过身擦眼睛,平复情绪。 陈清从外地赶回来探望,让她不解的是缠着绷带的鹿有松竟然意气风发的,情绪高昂。 “不会脑袋摔坏了吧?”陈清心里嘀咕。 第二天上午,秦玉笛、何颜这些朋友们又过来探望。 人走后,日头正盛,林幼娴把被子拿到阳台去晒。 “出院了要不住在水榭花语吧,方便照顾你。”林幼娴觉得她目前没上班,和妈妈都在家,可以照顾鹿有松。 鹿有松听到后眼睛亮了一下。 “你自己住601休养,我和捧心住到妈妈那。”林幼娴怕她误会赶紧接了一句。 “那算了,除非你陪着我。”鹿有松有些耍赖。 林幼娴没照着她的话回答,有电话过来,她走到窗户旁去接。 “嗯,张总,差不多了,快放假了吧,您来北城了?好呀,那就后天吧。” “谁呀?”鹿有松听着不太对。 “山岭的张总。”山岭是林幼娴在深市上班的公司。 “你没辞职啊?”鹿有松直起了身体。 “妈妈病的时候本来辞职了,张总给了很长的假期。说让处理完再回去。”林幼娴给鹿有松接了杯热水。 “你……打算回去吗?”鹿有松用水杯盖住脸装作喝水。 “妈妈的病也好了,你明天不也出院了吗?就没事了。”林幼娴故意不理鹿有松的情绪。 “哦,我头晕。”鹿有松拿着杯子就要晕倒在枕头上。 “怎么了,又头晕了吗?”林幼娴紧张起来,赶紧扶她躺下,“我去叫医生。” “不用叫,让我缓缓。”鹿有松赶忙阻止,缓慢地躺到了枕头上闭上了眼,眼皮微动。 林幼娴站在床头迟疑,不知道这个晕是真是假。 鹿有松还是住到了水榭花语,林幼娴陪着她住601,宋捧心很识趣,马上收拾东西打算去隔壁住。 “她手都伤了,晚上应该不行吧?”宋捧心收拾着东西朝林幼娴挤眼睛,她已经知道两人复合了。 “啧,你满脑袋想的都是什么呀?”林幼娴拍打闺蜜。 “哼,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可饿了一年了。” “你以为都像你啊。”林幼娴满脸通红。 “像我怎么了,你不想吗?按理你也到这个如狼似虎的年纪了啊。” “她脑震荡,一激动就晕。”林幼娴一年来净伤心了,没有思考过这方面的事,偶尔看到别的情侣亲亲我我的,会忍不住回想之前与鹿有松的亲热,夜深人静的床上也试着安慰过自己,不太得要领。 “这是硬伤,只能再憋几天了,一年都过来了,不差这几天。”宋捧心作安慰状。 “多嘴,我说你别走了,咱俩睡一块。”林幼娴再次挽留。 “你不要吓我好不,你没看到她刚才都瞪着我看,恨不得我原地消失。”宋捧心害怕大boss,摆摆手,赶紧逃走了。 82、黏人精! 鹿有松躺在林幼娴的大床上,转着眼睛,想着心事。 林幼娴推门进来,拉开柜子开始拿被子打算出门。 “你去哪里?”鹿有松抬起了身子,皱着眉头。 “去捧心屋住啊。”林幼娴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啊,我头晕了。”鹿有松躺倒在了枕头上。 林幼娴站在门口,怀疑她说谎:“真头晕吗?要诚实。” “你不是说陪着我吗?”鹿有松说着还用双手捶打了一下被子,动作很幼稚,有些撒娇。 “我就在隔壁呀。”林幼娴觉得鹿有松真是够黏人。 “那怎么算陪呀?你要睡这。”鹿有松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林幼娴侧过头,脸有些红。 “我什么都不做,好不好?”鹿有松哄她。 林幼娴就在这方面不相信她的话,哄她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刚出院,需要休息。”林幼娴拒绝。 “你不陪我,我就回松山那边。真晕过去就晕过去吧。”鹿有松耍赖。 对抗一阵后,林幼娴败下阵来,把抱着的被子放到了床上。 “要分开两个被子睡吗?”鹿有松嘀咕。 “你再有意见就回松山吧。”林幼娴吓唬她。 “没意见了。”鹿有松立刻乖乖钻进被窝。 黑暗中,俩人的呼吸都没有平稳下来,说明都没睡着。 “幼娴。”鹿有松的手摸进了林幼娴的被窝里握住了她的手。 “你睡了吗?”鹿有松摩挲着她的手。 “快睡着了。”林幼娴想抽出手,没有抽出来。 “我……”鹿有松说着话便凑了过来。 “干嘛,不许。”林幼娴抽出手制止了那张快亲上的脸。 “这一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鹿有松深情告白。 林幼娴出了一口气,她怎么能不知道呢,“爱跑”上有三千公里的记载。 “我知道。”林幼娴侧过了身,抚摸上鹿有松的脸颊,这张脸她朝思梦想了一年。 “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这一年我真的快要死掉了。”鹿有松说起来还有些痛苦。 “嗯,不分开了,一辈子都不会再分开了。”林幼娴用额头抵住了鹿有松的额头。 “车祸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快死了,只想见到你,把耳环再给你,告诉你,我一直爱着你。”鹿有松吸了吸鼻子,“我当时想,如果死了也挺好,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不许说这种话,任何时候你都要好好的。”林有娴用手盖住了鹿有松的嘴唇。 鹿有松就在林幼娴的手心亲了一下。 林幼娴的心就有些悸动。 “让我亲你一下。好不好?”鹿有松看着林幼娴,黑暗中只能看到轮廓。她想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爱,表达失而复得的喜悦。 林幼娴呼吸有些不稳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头还晕吗?” “不晕啦,这两天都不晕了。” 鹿有松说着这话,已经欺身上前亲到了林幼娴的鼻尖,只不过轻轻亲了不到一分钟,便急不可待地寻找林幼娴的嘴唇。 “唔……不行。”林幼娴挣脱开热吻她的鹿有松,“你需要休息。” “我自己知道的,没事了。”鹿有松喘着气,掀开林幼娴的被窝就钻了进来,压在了林幼娴的身上,手也开始解身下人的衣服。 “不行,你听话,再忍两天。”林幼娴按住了那双不老实的手。 “忍不了,我忍不了。”鹿有松疯狂地解开了身下人的衣服,又甩掉了自己的睡衣,刚趴上去啃咬了一口便不动了。 “有松,有松,你怎么了?”林幼娴折起身子抱着鹿有松的头。 “嗯哼。”鹿有松抬不起头来。 “是不是又晕了?”林幼娴赶忙把鹿有松平放,让她躺好。 缓了一会,鹿有松睁开眼睛:“我刚才又晕了?” “不许再动了,必须休息,不然我真的生气了。”林幼娴又心疼又无奈。 “唉!”鹿有松叹了口气,烦得翻过身趴在了枕头里。 林幼娴看了看,穿上了睡衣后朝她靠近了些躺下,抚摸着她的背安抚她。 “你答应我一个事。”鹿有松埋在枕头里,声音嗡声嗡气的。 “什么?”林幼娴很温柔。 “明天是不是要见松岭的老板?” “是啊。”林幼娴有些奇怪,问这个做什么? “告诉他你离职。” “……”鹿有松这一辈子就是霸道附体,林幼娴有些生气,也不安抚她了,平躺回去。 虽然她已经提了离职,但是看到鹿有松这么霸道,丝毫不顾及她的事业,心里还是有些生气。 “为什么?”林幼娴声音里有些不满。 “就说家里不同意。”鹿头松还窝在枕头里。 “为什么不同意?”真够霸道。 鹿有松从枕头上抬起了头,翻了个身,背对着林幼娴。 “因为,我不舍得和你分居。”鹿有松叹了一口气。 林幼娴一下就红了眼圈,鼻头发酸。鹿有松说话做事就是很会戳人心尖尖。 “黏人精。”林幼娴翻过身从背后搂住了鹿有松,把脸埋在了她的后背。 第二天,人声鼎沸的饭店里,包厢里一位男士正给林幼娴倒茶水:“幼娴,上周你发的辞职报告我看了,我想说不想放你走,能成不?” 说话的人正是山岭的总裁张山岭。 “不好意思,张总,谢谢您的抬爱,我妈这次生病还给我那么长的假期,但是我真的是留不了了。”林幼娴很感恩器重她的人。 “职位可以调到副总,薪资翻倍。我诚心说哈,我是真欣赏你。很负责,很有能力。”张山岭也是圈里口碑很好的实干家。 “张总,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林幼娴举起了杯子,她很感动。 “不是因为职位,也不是因为薪资。主要……是我……爱人在北城,不想再两地分居了。” “你爱人,你结婚了?”张山岭完全没想到这个原因,好像在公司还有人在追林幼娴,怎么突然有爱人了。他下意识看了下林幼娴的手,没有婚戒。 “嗯,快了。”林幼娴不着痕迹地握住了手。 “不是推辞?”张山岭半信半疑。 “不是。” “你爱人做什么的?”张山岭喝了口茶。 “嗯,做企业的。” “做企业的,也是老板?”张山岭觉得可能没希望了,老板夫人,哪能再回去给自己打工。 “算吧。”林幼娴不想聊太多,圈子都不大,一提哪个公司,肯定就猜出来了,鹿有松还是挺有名气的。 张山岭叹口气,痛失大将,但也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做不成共事的同事,可以做朋友,多个朋友多条人脉,这个层级的人,都进退有度。 临近年底,公司业务繁忙,鹿有松出院后在家休养了两三天就忍不住去了办公室。 “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秦玉笛晃悠过来慰问。 “事太多,下周就放假了,有些工作需要安排一下。”鹿有松往茶壶里放茶叶。 她已经在秦石总部办公了,两个助理宋捧心和萧寿也跟着过来了。 “真够拼的,你家那位也没拦着你?” “她回深市交接去了。” “交接,辞职了?好呀,再回来我们这,天哪,我们又多了一员干将。”秦玉笛高兴得拍了拍手。 鹿有松瞪着秦玉笛,喝了口茶,还吐了下茶叶碎,表达不满。 “你瞪我干嘛?我又没剥削她,在哪都是工作嘛,这里来了就是副总。”秦玉笛说着便坐到了沙发上。 “你够算计的哈。”鹿有松坐在办公桌上看电脑,打算送客了。 “喂,你真不打算让她过来啊?俩人一起上下班多好。” “sl那边离我十来公里,怎么一起上下班?!”鹿有松白眼她。 “啧,你不会把sl搬来呀,隔壁楼还空着两层呢。” 被秦玉笛这么一提醒,鹿有松心里一亮,是啊,怎么把这茬忘了,整体迁移过来呀。 晚上,鹿有松擦拭完身体乳,看了看手机,拨了视频过去,那边响了几下就被接通了,林幼娴的脸出现在屏幕里,也正在涂涂抹抹:“怎么了?” 两人刚挂断电话不过半小时。 “你想不想我?”鹿有松斜靠在床头。 “……” “说。” “刚才不都说了嘛,想。”林幼娴无奈,刚才电话快挂断时,鹿有松还让她亲一口,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霸道总裁这么黏人的。 “让我看看你。”对着镜头沉默了会,鹿有松闷闷道。 “……”林幼娴转过身,把脸正对着镜头。 “把衣领解开一个扣子。”鹿有松的眼睛又开始冒颜色。 林幼娴无奈,脸有些红,以前还没发现的还有就是,这个霸道总裁怎么这么色! “解嘛,我想看看还在不在?”鹿有松撒娇。 “呵。”林幼娴笑了,嗔她,“什么在不在?真够坏的。” “看看嘛。” “你头不晕了?” “不晕了,好了。” “那就赶紧睡,不是说工作一天很累吗?” “你不听话哈,看回来怎么收拾你。”鹿有松震慑她。 “随你。挂了哈,赶紧睡。”林幼娴傲娇,催促。 鹿有松:“哼,等着瞧!” 83、又一次第一次! 交接完工作也到放假了,林幼娴当天就坐了飞机飞回来,鹿有松去接的机,还抱着个羽绒服。 机场出口,看到林幼娴出来,鹿有松笑意挂满脸,张开了怀抱。 “这么多人……”被抱住的林幼娴有些脸红。 “那怎么了,我们光明正大的。”不是亲姐妹啊,“来,穿上羽绒服。” 林幼娴从深市回来,为了美,只穿了件挺阔有型的风衣。 “有一种冷是……”林幼娴被鹿有松给宠溺地穿着衣服,嘟着嘴抱怨。 “是你女朋友觉得你冷。”鹿有松给林幼娴穿好衣服,刮了下她的鼻子,十二分的宠爱。 “马上上车了呢。” “到了车上再脱。” 到了车上确实脱了,不只脱掉了刚穿上的厚羽绒服,连带衬衣扣子都被解开了。 林幼娴被鹿有松压在副驾驶位上吻得七荤八素的,找不到北,一只手无力地搭在鹿有松的肩头,另一只手扒着车窗玻璃。 “有松,别在这……人……”在鹿有松解衬衣的档口,林幼娴阻止了她。 “好。”嘴里虽然这样应着,动作却没有停,三颗纽扣解开后,手便探了进去。 “唔……唔……”一被摸到,林幼娴便挣扎起来,“你听话……回家!” “好。”鹿有松在这方面每次都出尔反尔,‘好’字没说完,舌头又挺了进去,搅动得林幼娴颤抖不止。 “啧啧”的亲吻声让林幼娴羞得再说不出话,软在座椅上,承接着这越来越疯狂的爱意表达。 “不行!”感到鹿有松放平了副驾驶,林幼娴推举起了她的下巴。 “别人看不见,这里隐蔽。”鹿有松口红全花了,嘴角,脸庞全是。 “回家,不能在这。”林幼娴推着鹿有松的脸不让亲,她必须得意志坚定些。 看林幼娴羞得满脸通红,鹿有松只得作罢,系上安全带打算开车。 “别动,我给你擦擦嘴。”林幼娴觉得真是难为情,俩人真是太……不分场合了。 假期的北城,人稀车少,街道上的喧嚣已经消失,只留下寒风在空旷的街道上自由自在的穿行,黑色迈巴赫飞驰而过,透过车窗玻璃看到车内的两个人笑嫣如花,甜蜜温馨。 一到家,林幼娴还没来得及去隔壁给妈妈打招呼,就被鹿有松拽进了浴室,说洗洗放松下身体,这一放松,在浴室里就放松了一个多小时。 期间鹿有松两次把林幼娴压在浴室的玻璃门上,自己却先瘫软下来。 林幼娴只得抱着她,亲吻安抚她。 “对不起……”鹿有松害羞且尴尬,太丢人了。 带着清新和生机的绿色床单上,俩人重叠在一起。 “唔……你轻点……有点疼……”林幼娴的泪水都快出来了。 她咬着嘴唇,一只手掀着枕头,一只手死命地抓着鹿有松的肩头。手越抓越紧,额头的汗珠滚落进鬓角里,整个人满面潮红,最后微张着红唇,脖颈高高仰起,长哼了一声,身体瘫软了下来。 鹿有松趴上来,用额头蹭着温柔地亲吻着她,俩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宝贝,你都是汗。”鹿有松亲吻着林幼娴濡湿的鬓角,“怎么流泪了,疼么?” “嗯……”林幼娴实在无力回答,偏偏头窝进鹿有松的怀里。 鹿有松心疼坏了,不断抚摸着林幼娴的脸庞,不住地亲吻她。亲吻,抚摸,纠缠,又有两次抱着林幼娴,自己抖成筛子软倒在林幼娴的怀里。 鹿有松感觉脸都丢尽了! 换了三次床单,洗了三回澡,折腾到快天亮了,林幼娴实在扛不住昏睡了过去,睡梦中感觉鹿有松还在吻她。 第二天醒来,林幼娴发现下不了床了,浑身像散架了一样,哪哪都疼,特别是下面,一动就疼,看看还在身边熟睡的鹿有松,气得恨不得捶她。 鹿有松有些想转醒,翻了个身,被子滑落了下来,肩头上的一大片抓痕就裸露在了空气中,一些已经结了血痂。 林幼娴看着又心疼又害羞,自己昨晚这么疯狂么?抓成这样。本来想捶打鹿有松的火气也下去了,轻轻靠近,亲了亲那片抓痕。 伸手挑开垂落在鹿有松脸庞的一璐头发,描画着她的脸庞。 “嗯,醒了?”鹿有松转醒,“几点了?” 林幼娴被提醒,去看表,一看吓一跳:十一点半?! “快起了,十一点半了!”林幼娴觉得妈妈肯定等着急了,慌忙要起身。 “又不上班,再睡会。”鹿有松翻身把林幼娴又抱在怀里,她没穿睡衣,身体滑溜溜地。 林幼娴有些脸红:“你把睡衣穿上。” “不要,你给我穿?” 林幼娴听到这无赖的语气,心里直叹气,这还是那个走路带风,雷厉风行的总裁吗? “我们回松山住吧,宽敞些。”鹿有松这段时间都被林幼娴拉着住在这里,她住惯了松山别墅。 “不是妈妈还在这吗?”只要和鹿有松在一起,林幼娴其实住哪里都无所谓的。 “可以经常回来看她嘛。” 事实是,当林妈妈听到女儿要搬走时,开心得马上帮她收拾东西。 林幼娴一脸委屈:“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啊。” “女大不中留,对了,你们……有松有没有说过……”林妈妈停住了手,瞧了瞧对门。 “她出去了。说过什么?”林幼娴觉得妈妈的表情古怪。 “就办个仪式啊?” “什么仪式?”林幼娴困惑。 “结婚啊。不然就这样收拾几个包就走了?我看看你的手,还没戒指呢?”林妈妈不敢给鹿有松说这些话,只得问小女儿。 林幼娴觉得妈妈确定是催婚怪无疑了,在婚恋的事上方方面面都要过问。 “她让过去住。”林幼娴小声嘟哝。 林妈妈一脸不置可否,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先别过去,我这两天和她谈一下。” “妈……”林幼娴觉得妈妈真是操心太多了。 “好啦,别说了,去找捧心玩吧,我还得炸东西呢。”林妈妈说着便钻进了厨房。 “呦,红光满面啊,昨晚很滋润吧。”宋捧心正躺在床头看电影,看到闺蜜进来,忙关上了屏幕,一脸坏笑。 “你真像个女流氓。”林幼娴说着把自己也抛到了床上。 “你猜她们出去干吗了?”宋捧心接到了萧寿的微信,说两位领导约她一起喝茶。 “谁知道呢,不管她们。”林幼娴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还想着妈妈让办仪式的事,伸了个懒腰,露出了腰间一片红。 “等等,这是什么?”宋捧心看着林幼娴白皙的腰间布满红点,伸手往上拉了下她的衣服,瞬时瞪大了双眼,满身的吻痕。 林幼娴意识到她看到什么了,马上想把衣服拉下来。 谁知宋捧心又扯过她的领子往里瞅了一眼。 “干什么!”林幼娴赶紧系扣子。 “我说你在家怎么不穿睡衣,穿个高领衬衣干什么?!鹿有松也太激烈了吧。不行,我看下腿。” 林幼娴还没来得及盖住裤腿,宽松的睡裤一下就被宋捧心撸了上来,大腿内侧也布满了红痕。 “我的天!”宋捧心捂住了脸。 林幼娴也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该遮盖哪里。 “我们鹿总裁平常看着挺清冷的一个人啊,怎么那么欲!”宋捧心笑得不怀好意。 “讨厌,你没有嘛,还说我。”林幼娴拿过枕头盖到了头上。 “我有是有,哪能和你比呀?你这从头亲到脚啊,看你嘴唇肿的,阿姨没发现啊?” 林幼娴赶紧摸了摸嘴唇,羞得拿枕头去砸宋捧心。 “唉,鹿总裁,技术怎么样?”宋捧心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 “你……不害臊!”林幼娴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被问得通红。 “成年姐妹嘛,就得讨论点成年姐妹的话题,说嘛。”宋捧心靠近了林幼娴。 “说什么!你怎么不说你!”林幼娴声讨。 “说啊,我那不是没什么说的吗,就正常啊。正常频率,正常时长。”宋捧心大大方方。 她这一大大方方倒显得林幼娴太害羞了。 林幼娴抿了抿嘴,她想追赶上闺蜜的脚步,也落落大方一回。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口,她不知道她俩算不算正常频率,正常时长。 “你们肯定不正常,频率绝对高,时长也绝对长吧?”宋捧心的一句无心问话让林幼娴陷入了沉默,鹿有松的那个几分钟的时长不知道算不算正常。 “也……还好啦。”林幼娴还是扭扭捏捏的。 “还好是什么好,展开说说嘛?”宋捧心兴致很浓。 “就,我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正常不正常,反正,挺……开心的。”说完最后三个字,林幼娴捂住了脸,她实在做不到落落大方啊。 84、成年姐妹的事 茶室里,鹿有松和萧寿、陈清对坐着。 “你和你妈确定春节不回去了?”鹿有松喝了口水问萧寿。 “不回了,捧心也不走。我爸后天就过来了。” “你呢,不出去度假?”鹿有松又问陈清。 “度什么假,今年姐姐寂寞呀,一个人,没有狗。” “再找个嘛。”鹿有松心情不错。 “说吧,叫我们来喝茶,为了什么?”陈清翘起二郎腿,很悠闲。 “没事就不能出来喝茶了,正好放假没事,放松放松。”鹿有松又喝了一口茶,神色不明。 “没事会和我们出来?你不腻着林幼娴?”陈清凑近鹿有松的脸看她的眼睛。 鹿有松的眼神开始闪躲。 陈清“噗”地笑了出来:“快说啦,扭捏什么!” 鹿有松吐了一口气,又喝了一杯茶:“真没事,就随便聊聊天。” 喝完躺靠在沙发椅背上,刚躺上又折起身子,用叉子叉了一块水果吃。明显心绪不宁。 “那就随便聊聊天,不聊工作,我们……就聊点成年姐妹聊的话题吧。”陈清多聪明,一眼就看出鹿有松想聊什么话题,给了个台阶。 萧寿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萧寿,你和捧心那方面怎么样?”陈清转向萧寿问。 鹿有松装作不经意,实则竖起了耳朵,她觉得陈清女女经验不足,想听听萧寿的实战经验。 “哪方面?”萧寿猜到了,有些尴尬。 “成年姐妹那方面呀,床上。”陈清凑过来。 “我们……还好呀。”萧寿脸都红了。 “什么叫还好?”陈清深度问询。 “就……就正常啊。”萧寿面对两位又是姐姐又是老司机又是上司的俩人很有压力。 “你们多久做一次?”鹿有松登台。 “三四天左右吧,我们没住一起,总得瞅时间。” 被萧寿这么一说,鹿有松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养伤住在水榭花语应该打扰到她们了,不然她们时间会更充裕。顿时觉得有些愧疚,决定得尽快带林幼娴搬走了。 “那,她那个你吗?”鹿有松很感兴趣。 “……也……会呀,相互嘛。” “你们一次做多久?” “一两个小时左右吧,赶时间,担心人回来。”萧寿也有些憋屈,宋捧心和她妈不对付,不愿意去她家。 而去水榭花语,也是趁林妈妈外出买菜的时间,就这么算着时间,还被林妈妈撞上过一次,还好她们反锁了门,林妈妈敲了好久的门,想想都尴尬。 鹿有松听到这觉得更愧疚了。 “你多久……到……” 当鹿有松吞吞吐吐问出这句话时,陈清闪了下眼睛,她的猜测被证实了,鹿有松肯定又是不行了。 “什么?”萧寿一时没听明白。 “就,捧心要你的时候,你多久到?”陈清翻译出了大白话。 萧寿脸更红了:“从哪里算?” “从亲吻算。”鹿有松没法说出从深入算,她层级都没那么高。 “啊?那得一个小时吧。” 鹿有松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那从深入算呢?”陈清问的就高级多了。 “哦,那半个多小时吧。清姐,你呢?”萧寿学聪明了,开始反问。 “我也得半个多小时。” “鹿总呢?”萧寿转过脸不经意问了一句。 鹿有松像被扎了一下似的,抿了抿嘴,喝水,一杯水都喝见底了也没回答。 萧寿还在等着。 “我……不太行好像。”鹿有松用手遮住眼睛。 “怎么回事?”水榭花语602室内俩闺蜜还在聊着私密话题。 “就我也不知道,她比较容易……到,好像。”林幼娴吞吞吐吐。 “你要她了?” “没有,还没有碰到。”林幼娴脸色绯红。 “别,别,我有点晕,你意思是你没碰她,鹿有松自己抱着你就到了?” “……嗯……”林幼娴害羞,拿枕头盖住了脸。 “……”宋捧心被这答案给整蒙了,超纲了,“这……发生过几次这种情况?” “嗯,有几次了……”林幼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她没有经验。 “……那她可能太想你了,你多疼疼她可能就会好了。”无语后的宋捧心还是给姐妹支招。 “怎么疼?”林幼娴移开了枕头,她需要取经。 “能怎么疼啊,那样啊,让她炸烟花,让她摘星辰。” “什么不行?”茶室内萧寿一脸迷茫,她困惑,又不是男人,不存在不举。 “就……”鹿有松长出了一口气仰躺在沙发上。 “你还是之前那情况啊?”陈清凑近了些。 萧寿一脸机灵,竖起了耳朵,什么情况? “唉。”鹿有松没有回答,叹了一口气,算默认了。 “这一年,你是不是又……自我安慰,太频繁了。”陈清也有些无语了。 “嘘!”鹿有松折起了身体,鬼鬼祟祟地开始嘘。 “嘘什么呀,这么大一个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清拍掉她竖在嘴边的食指。 “丢人!”鹿有松抱住了头。 “还是每次几分钟?” “强撑能撑十几分钟吧。我一碰到她我就受不了。”鹿有松咬着牙,小小声解释。 “你别告诉我,因为你不行,你都没攻下她?” “攻下倒攻下了,就是中间歇了几次,哎呦,我真的是,要丢死人了。”鹿有松抱着头摇。 “她有没有那个你?”陈清问精髓。 “……没呢。”鹿有松脸上飞上红晕。 “可能她多宽慰你几次,你满足了就好了。” “会吗?”鹿有松像看到了希望。 “别紧张,别有太多顾虑,放轻松,去享受,会好的。”陈清劝慰。 鹿有松心里踏实了些,毕竟陈清经验丰富。她是不敢吃补的东西了,上次鼻子都大出血了。 萧寿全程听着猜着基本了解了,就是她老板不行,像男人一样,早泄。 她还是有疑问:“你就算到了,也不影响你要她吧?”萧寿不死心。 “……表面上看是不影响,就是那个了之后不是浑身发软吗?提不起来劲,需要缓,这一缓,不就冷落人家了吗?如果人家当时正要攀到高峰了,你突然嘎然而止说我要缓缓,多扫兴。”陈清普及。 鹿有松觉得陈清不愧可以接她的班,理解事情是真透彻啊。 临分别时,鹿有松对萧寿说:“我明天和幼娴会搬回松山别墅,601空了。” 萧寿抿着嘴笑了,没白交代。 快到新年了,夜晚的小区里灯笼高挂,不时有鞭炮声响起。 六楼的一间主卧的灯还亮着,林幼娴软软地趴在鹿有松的怀里,海藻般的头发铺在她的胸前,俩人刚平复下来。 林幼娴用手指缠绕着鹿有松的头发:“我下午给妈说了,妈让我过段时间再过去,说想和你谈下。” “谈什么?”鹿有松还沉浸在刚才的疯狂里没回过来神,声音慵懒。 “……不知道。”林幼娴不好意思说妈妈想让她们办婚礼。 “那,我也先不回去。”鹿有松才不想一个人去睡那张床,哪有现在好,软玉温香抱满怀。 只能再委屈委屈萧寿了。 “你就这么想在我这里呀?”林幼娴说着,嘴角的梨涡就绽放了。 “嗯,想,不仅想在你这里,还想在你身体里……”鹿有松说着,就又吻上了红唇。 “……你……你怎么这么……不害羞。”林幼娴被话和动作都撩到了,羞耻得眼角都红了。 “害羞呀,但是总得有人主动吧,你不喜欢吗?嗯,喜不喜欢?”鹿有松说着便又压了上来,“喜欢什么在你身体里?” “……讨厌……”林幼娴被刺激得又开始浑身发麻,每到这时,她就头脑昏沉,眼神迷蒙,只有扒着鹿有松颤抖的份。 云收雨歇后,林幼娴窝在鹿有松怀里缓了好久。 “我去再给你倒杯水。”鹿有松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透了。 林幼娴浑身酸软,喝水都要起不来身。 “我厉害不厉害?”鹿有松爬上床又搂住林幼娴亲了下。 “讨厌!”林幼娴脸又红了,她觉得鹿有松实在太流氓了。 “你刚才叫得好大声哦……” “闭嘴!”林幼娴捂住了她的嘴,这人不仅动作流氓,嘴巴也流氓。 “嗯,对了,快一年没见有柏大哥了,大哥还好吗?”林幼娴趴在鹿有松怀里正经聊天。 这一年林幼娴躲着鹿有松,也不敢触碰北城这边所有的回忆。 “还好啊,问过你几次,后来我告诉他分了,就没再问过了。” “那我们明天去看看他吧。”林幼娴也觉得愧疚。 “好,幼娴……”鹿有松说着便又把林幼娴压倒在身下。 “你每天怎么……净想这事……唔…”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鹿有松吻住了。 外面的鞭炮声渐渐弱了下去,屋内的呻吟喘息声却一声高过一声。 “……嗯……”鹿有松抱着林幼娴又开始颤抖了,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林幼娴搂紧了鹿有松反复温柔地爱抚着她,直到她平息。 想想下午宋捧心的话,林幼娴抚摸在鹿有松后背上的手开始游走。 “嗯?”鹿有松刚回过神。 林幼娴缓缓放平了鹿有松的身体,轻轻趴了上去:“有松,我想疼疼你。” 这句话蛊惑而深情。 不过十来分钟,鹿有松皱着眉头,动情而克制地仰起了脖颈。 林幼娴看得心疼惨了,更加温柔起来。 烟花过后,鹿有松前所未有地体验到了快意和满足,疲惫地趴在了林幼娴的怀里。 “有松,洗一下再睡。”被窝里全是俩人的味道,林幼娴脸红害羞。 鹿有松幽幽转醒,竟然睡了过去。 “等会,还没完呢。”说着便又压了过来。 85、亲家见面 车行驶在去华庭府的路上,看着路边的风景倒退着闪过,去年的记忆便闪现到林幼娴的心头,想到去年春节探访时的绝望,仍心有余悸,一年过去了,恍若隔世。 大哥依旧早早地等在电梯门口,看到俩人一出现,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林幼娴很感动,被人重视和期待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花姐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林幼娴爱吃的,鹿有柏用公筷帮着夹菜。 “不好意思大哥,这么久没来看您。”林幼娴还是有些愧疚。 “没事,你们好好的,我比什么都开心。对了,你妈妈来北城过春节了吗?”鹿有柏确实开心得满面春风。 “在了,她前段时间有些不舒服,来北城看病。”林幼娴吃着鹿有柏夹的菜,回答道。 “不舒服,怎么了?”鹿有柏转头看自家妹妹,“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得去看看阿姨啊。” 鹿有松不知从何说起,故事太长,她还没来得及讲给大哥听。 “哦,已经好了,再说前阵子太忙了,也顾不上。”林幼娴给鹿有松开脱,确实,她们也才刚和好,中间又那么多事。 “那,明天上午,我去探望阿姨。” “不……”林幼娴正要说什么。 “应该的,都是亲家了,我们家里没有长辈,我就代表我们这边了。”鹿有柏打断了林幼娴,说得很正式。 “亲家”,林幼娴听到这个词脸红成了西红柿,忙低下头用筷子尖戳米饭,遮掩害羞。 “好啦,哥,让幼娴回去先说下,我们约个时间去饭店。”鹿有松看林幼娴害羞了,转移话题。 “别再拖了,太不合规矩了!唉。”鹿有柏懊恼。 “我今晚给我妈说下,没有其他情况的话就明天中午吧。”林幼娴想让大哥吃好饭。 “好,好。”鹿有柏又开心起来。 吃完饭,鹿有松和林幼娴要一起离开,鹿有柏欲言又止看着自家妹妹。 “你先走。”鹿有松小声对林幼娴说。 “什么事,哥?”鹿有松坐到沙发上吃水果。 “你怎么回事?怎么幼娴妈妈病都没有通知下,我得去看看呀。”鹿有柏觉得太失礼了。 “我们俩不是刚和好嘛,之前你去探望也不方便呀。” “怎么不方便?你……” “哥,我还忘了给你说一件事……”鹿有松简单交代完了她和林幼娴分手和和好的原因。 鹿有柏彻底被震惊了:“有这么凑巧的事,幼娴妈妈是你生母?” “很巧吧。我也没想到,冥冥之中注定一样,我说怎么见到林幼娴的第一眼就感觉不一样,她应该对我也是吧。”鹿有松回忆她见到林幼娴的第一面。 那是林幼娴来面试,当时产品总监不在,她去面试,第一眼看到林幼娴,心里就一个波动,这个女孩子不单纯是漂亮,还很有吸引力。 那个吸引力应该就是被自己亲妈培养出来的吧,鹿有松后知后觉地想。 “还好,幼娴不是亲生。”鹿有柏都想象不到,如果真是血缘姐妹,俩人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 “呵,还真有人会庆幸不是亲人更好。”鹿有松笑。 “那我更得多探望阿姨了,你亲妈呢。”鹿有柏还是一脸不可思议。 “呵,讲真,我对她没有感情的。”鹿有松确实没感觉,她不需要虚伪。 “理解,毕竟缺席了那么多年,但是有松,她毕竟给了你生命,她也是迫不得已,哪个母亲会愿意丢掉孩子呢?” 鹿有柏的一席话让鹿有松的鼻子有些发酸。 “哥,我如果待她好,会觉得对不起咱娘,会更愧疚。”鹿有松掉下泪来,她对养父母一直心怀愧疚。 “你不要这样想,咱娘是咱娘,她是她,每个人,都爱你。这么多年,她应该一直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和自责中,你如果不爱她,也别伤害她了,不然以后肯定会更后悔。”鹿有柏抚在妹妹的后背劝解。 表针滴滴答答走过,俩兄妹说着体己话,一会哭一会笑。 第二天,鹿有松和林幼娴还没有起床,鹿有柏已经被花姐推着来到了水榭花语楼下。 “哥?”电话里鹿有松睡意朦胧。 “你还没起床?这都十点多了。” “唔……”鹿有松怕吵醒林幼娴,轻轻下了床进洗手间接电话。 “赶紧起来了,我到了。”鹿有柏在电话那头焦虑起来。 “到了,哪里?”鹿有松看着镜子里脖子上的吻痕,趴近仔细观察,嘴角噙笑,嘴里机械地询问。 “水榭花语?哥你怎么来这么早,我们……你先上来吧,我们在1栋601。”鹿有松说完挂断手机,有些发愣。 “怎么了?”林幼娴被推醒,昨晚俩人从沙发到浴室,又从浴室到飘窗,又回到浴室,滚到床上后又折腾了许久,天快亮,才平息。 林幼娴浑身酸疼。 “起吧,大哥到了。”鹿有松伏过身亲了亲身下人。 “什么?”林幼娴一个激灵,彻底吓醒了。 “别慌,没事,我起来去接下。”鹿有松又亲了亲林幼娴。 “天哪,人都到门口了,我们还……赶紧起了。”林幼娴羞得无地自容。 鹿有松看她着急地要起来,忍不住又拉到怀里亲。 “唔……都这时候了,你还……”林幼娴红着脸推开,“赶紧穿衣服了。” 说完噔噔噔跑去洗手间,腰膝酸软,差点摔倒,生怕晚一步又被按倒在床上。 鹿有柏进来后,林妈妈也才到家了,出去买小吃和水果了。两方人见面后相谈甚欢。 “捧心呢?”鹿有松坐在602,四顾看了一圈。 “捧心丫头昨晚就出去了,说会朋友。”林妈妈还不知道宋捧心和萧寿的事。 “估计去开房了,我们还是搬到松山别墅吧,给她俩也腾地方。”鹿有松正想搬走,顺势再提议。 林幼娴瞪了她一眼,司马昭之心。 林妈妈坚持不让去饭店吃,说在家招待有柏,看着陪着鹿有松长大的人,林妈妈心里说不出的亲切。 林幼娴陪妈妈打下手,鹿有松躺在沙发上小寐。 “你怎么那么困?”鹿有柏看着不断打哈欠的妹妹发问。 “没睡好。”鹿有松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还失眠吗?”鹿有柏是直男。 “……嗯……还好。”鹿有松没法说是因为和林幼娴亲热到太晚。 “谁失眠,有松吗?”林妈妈正出来拿东西,听到一嘴。 “我赶明买了酸枣仁茯苓给你熬熬喝,睡眠不好可不行,白天没精神不说,还伤身体,特别是你工作又这么累。你看,黑眼圈都出来了。”林妈妈疼女儿。 “没事。”鹿有松无奈叹气。 厨房的林幼娴听到脸都红了,自从她从深市回来,三四天了,每天鹿有松都折腾到后半夜,几乎每次自己都是累得昏睡过去的。得节制些了。 菜很快就摆上了桌,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有柏,听幼娴说,你吃素,尝尝这道素菜。”林妈妈热情地给鹿有柏夹菜,把他当做儿子待。 “谢谢阿姨。”鹿有柏看到突然有了一个长辈来疼自己,有些感动。 “有松,尝尝这个狮子头。”鹿有松说过一次狮子头好吃,林妈妈就记在心里了。 “谢谢阿姨。”鹿有松用碗接住。 “嗯,你怎么还没改口?”鹿有柏扭过来头。 “……”其他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咳。”鹿有松清了下嗓子低头吃狮子头。 “不用不用,叫什么都一样。”林妈妈赶紧打圆场,女儿不认她,她没有一丝责怪,毕竟缺席了她三十多年的人生,能这样再看到她,已经很感激上天了。 “不是,丈母娘也是妈呀,难不成,你不想和幼娴在一起?”鹿有柏的这句问话一抛出,其他所有人都愣了。 鹿有松也没想到,一直觉得不可能改口的,听大哥这么一说,好像得改口了,不然都不尊重林幼娴了。 “还是,你只是打算谈谈恋爱,没打算和幼娴在一起一辈子?” “不是啊。”鹿有松脑袋像死机了一样,有些混乱。 “那个,有柏,来,尝尝这块豆腐。”林妈妈有些不知所措,但看到有柏在给自己争取,也很开心。 这个话题被带过后,再聊的话题就比较轻松了,无非是各自的老家,聊到鹿有松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时,林妈妈兴致很高,她很想了解鹿有松的过往,虽然鹿有松对此无所谓。 “唉,有松,去年你不是说有空带我们回老家吗?今年如果你俩没事,不如带上阿姨,咱们一起回老家走走?”鹿有柏看到林妈妈那么想了解鹿有松的过往,突然想到了去年的一个约定。 “好啊,我也好想去。”林幼娴开心附和。 鹿有松转动脑袋思考,她正和林幼娴蜜月期,春节想和林幼娴独处呢,这要带上大哥和林妈妈,太不方便了。想着便有些迟疑,正要开口找理由拒绝。 林幼娴拉住了她的胳膊:“去嘛,好不好嘛?”有些撒娇的意味。 听得林妈妈和鹿有柏都低下头吃饭来回避。 话说出口,林幼娴也意识到自己在长辈面前拉着鹿有松撒娇太不得体了,脸蹭地一下红了,赶紧松开手,拿筷子戳米饭粒。 鹿有松被这个撒娇哄得有些心软:“嗯,我待会看下行程,看春节有没有别的安排。” 86、每次都折腾太久! 吃完饭,林妈妈说有事单独和有柏讲,让俩小年轻回房休息会。 两小只巴不得逃开,601室内,鹿有松坐在沙发上,林幼娴倒了杯水给她,正要路过她身旁时,被鹿有松一个用力拉坐在了腿上。 “干嘛,大白天的。”林幼娴羞红了脸,嘴上说着拒绝的话,身体却很诚实地靠进了鹿有松的怀里。 “想不想回老家?”鹿有松搂着林幼娴纤细的腰,忍不住摩挲。 “真的吗,你带我去?想啊,好想去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林幼娴开心地圈着鹿有松的脖子,脸庞绽放出两处梨涡,很动人。 “那交换。”鹿有松眼神暗了下来。 林幼娴一看这个眼神就明白了,突然紧张害羞起来,每次这个眼神过后就是热吻、纠缠、深入,“白天呢,妈妈和大哥就在隔壁……唔……”话没说完,就被亲吻住了。 鹿有松放在林幼娴腰间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上下游离。 呼吸越来越重,林幼娴被吻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子软软地攀着鹿有松,突然就感到被放倒在了沙发上。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林幼娴开始挣扎:“妈和大哥……唔……” 最后在鹿有松的攻势下,那仅存的一丝意识也飘远了,林幼娴的一只手越过头顶抓着沙发扶手,一只手抓着鹿有松的肩头,像只小船,飘荡在大海上。 喘息加剧,鹿有松的手滑到了下面,正要穿过那片森林。 “咔哒。”大门开了。 沙发上的鹿有松,一个震惊,身子都僵直了,回头看进来的人,门口,宋捧心和身后跟进来的萧寿都睁大了眼。 鹿有松匆忙要起身,一个不稳,摔下了沙发,还不忘赶忙拿起洒落在地上的衣服盖住快被脱光的林幼娴。 门外的俩人在看到鹿有松回头的那一刻就赶紧转身出了门,“咣当”,关上了大门。 “怎么?”林幼娴抓着盖在身上的衣服,看着趴在地上的鹿有松,一脸迷茫:“谁?”她刚收回意识,没有看到是谁,只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别管她。”鹿有松说着就要上来撕扯衣服。 “你……人都在外面,你……”林幼娴拍打她的手,坚持穿上了衣服,丢死人了,都被撞破了,这人怎么还要继续。 “我们去卧室。”鹿有松又抱上来,她自己的衣领也被解开了,胸前春光乍泄。 “不行,人都在外面,是我妈吗?”林幼娴给鹿有松系扣子,太尴尬了。 “不是,捧心她俩。”鹿有松说着又要贴上来,“她们不会再进来了。” “不行!”林幼娴态度坚决。 鹿有松的火刚被挑起来,正在兴头上,哪能忍得住。她看了看林幼娴,一个用力,公主抱了起来。 “你干嘛?”林幼娴拍打她后背。 “去卧室,宝贝,你听话,很快。”鹿有松用脚踢开了卧室门,又用脚关上了。 “……真是太尴尬了。下次一定记得敲门敲门再敲门。”宋捧心站在电梯口懊恼。 她和萧寿昨晚去酒店开房了,也折腾到很晚,起来吃了点饭就回来了,打算补个觉,谁知到了602,林妈妈和鹿有柏正在说悄悄话,说林幼娴和鹿有松在601,让她俩去找她们玩。 这一进来真是吓一跳,大下午的,俩人正在沙发上干那事,衣服都快脱光了,看样子是正在兴头上。 “这,我们去哪里?”萧寿有些发闷,家里有老爸老妈,宋捧心不愿意过去,这里又惊扰到一对鸳鸯。 “去楼下咖啡馆吧,没俩小时结束不了。”宋捧心是知道俩人有多腻歪,自从林幼娴从深市回来,就没穿过低领的衣服,有时耳朵都被嘬红了。 602室内,林妈妈正和鹿有柏商量两小只的婚事,俩人都认为需要简单办个仪式,会有郑重感。意见一致后,又把细节都过了一遍。 宋捧心和萧寿再度返回时,602室内还没出现林、鹿二人的身影,宋捧心给了萧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俩快来吃水果。”林妈妈刚敲完婚事,很开心,端出来一大盘水果。 “喊下有松吧,我也该走了。”鹿有柏看看表,都下午四点多了。 “等下……”宋捧心赶忙制止要去喊人的林妈妈,俩人还没出来,室内情况不好说,“我去看看。” 主卧内,林幼娴躺在鹿有松怀里有气无力:“可以……回老家了吧?” “嗯……”鹿有松搂着她满是疲惫。 “起来吧,大哥还在呢。”林幼娴说着就想坐起来,浑身酸疼,她皱了皱眉头,只有用双手撑着床把自己支撑起来。 “斯……”身上的疼痛让她还是忍不住抽了口气,鹿有松一激动起来就没有轻重。 “坏蛋!”侧身拍打了下躺着的那个罪魁祸首。 海藻般的头发垂在身后,光滑的肩头若隐若现,像刚出浴的美人,鹿有松看着看着便又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 “……”林幼娴拍打掉她的手,嗔了她一眼。坐在床上缓了缓,正在这时,好像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还有人在喊她。 不确定是不是幻觉,林幼娴披上衣服,扶着墙壁走向客厅,浑身像被汽车碾过,胸腔都是疼的,一咳嗽更疼。 拿到手机一看时间,林幼娴睁大了眼睛,四点半了……俩人进来的时候还不到一点。 正困惑着,有电话进来,宋捧心的:“幼娴,有柏大哥要走了。” “好,我知道了。”一出声,哑得厉害,林幼娴赶忙清嗓子。 手机在宋捧心不怀好意的笑声中挂断了。 “有松,起来了,四点半了,大哥要走了。”林幼娴穿戴好,趴在床头哄鹿有松起床。 “嗯……”只不过一会的功夫,鹿有松就要睡着了,迷迷瞪瞪的,闭着眼回应。 “那我留大哥吃晚饭,你一会也出来哈。”林幼娴抚摸着阖着眼的鹿有松,充满柔情。 “嗯。”鹿有松许是累极了,动了动,又睡了过去。 当林幼娴出现在602时,正在说话的大家都看向了她。林幼娴突然就心虚德不敢看大家,忙转身去旁边倒水。 “有松呢?”林妈妈看了看女儿的身后没人,疑问。 “她午休了,还没起。”林幼娴低头喝水缓解尴尬。 “这孩子,都快五点了,现在睡了晚上还能睡着吗?”林妈妈说者无心。 宋捧心没忍住就笑了,就算现在不睡,晚上也睡不着。 林幼娴侧头瞪了她一眼,回复妈妈:“喊她了,一会就过来,大哥晚上留这吃饭,我们一起出去,还有捧心和萧寿。”林幼娴转向大家。 “你这个下巴怎么了?”林妈妈时刻关注着女儿呢。 “哦?”林幼娴下意识摸了下下巴,“不小心碰到了下。”她已经求过好几次了,让鹿有松不要在脖子上留下印子,那人忍着忍着有时还会留下。 “我看看。”林妈妈就要凑近看。 “没事。”林幼娴挡开了妈妈伸过来的手,走过去坐到宋捧心旁边,“我定下饭店。” “我就不过去了,我爸妈在。”萧寿站起了身。 宋捧心的脸一下就垮了,没有抬眼看她。 “……都成……”林幼娴看看闺蜜的脸色,不知该不该挽留。 萧寿走后,宋捧心就起身回了卧室,林幼娴也跟了进去, “怎么啦,吵架啦?”林幼娴看到宋捧心气鼓鼓地躺到床上。 “没有,就是烦,她就是个妈宝。”宋捧心翻了个身。 “她不是已经给她妈说了嘛,已经进一步了。”林幼娴坐到床边安慰闺蜜。 “每天约个会都偷偷摸摸的。我真羡慕你,她有鹿有松的一半独立就好了。” “有松是没父母,不是好事。”鹿有松的独立,也都是被环境逼出来的。 “她就是有父母,也是独立的,不仅经济独立,思想也独立,根本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宋捧心是真羡慕。 “独立……也不是都好,人就比较强势。萧寿多暖心了,什么都听你的。”林幼娴搜罗些鹿有松的缺点安慰宋捧心。 “强势的人多有安全感呀,哎,是不是她那方面也比较强势。”宋捧心爬起来用手点点林幼娴下巴的红痕,一脸鬼笑,全然忘记生萧寿气的事了。 “讨厌。”林幼娴拍掉她的手,怎么三句话不离这种话题。 “讲讲嘛,再聊聊成年姐妹的秘密,上次都没说完,我先说,萧寿就比较温吞,感觉我不主动她就不会主动提这事。”宋捧心有些失落。 “人和人不一样嘛。”林幼娴回答了一句就不愿意说了,实在说不出口,只要俩人单独相处,鹿有松就黏她得很。 “她还那么快吗?”宋捧心显然不打算结束。 “……好多了,就是,每次都折腾太久,我感觉最近我精力都很不好啦,每天都睡不够。”林幼娴每天都被折腾得精疲力尽的,休息不够。 “……你……凡尔赛我呢是吧。” “不是,真的,腰酸背疼,这样真不行,她身体也受不了。”林幼娴是觉得真的要改变现状了。 “……我好羡慕……”宋捧心坐在床边幽怨地讲。 “好啦,不说了,五点了,我去喊她起来,你等会,一起去吃饭。”林幼娴拍拍闺蜜就出了门。 “每次都折腾太久?”是什么体验?宋捧心一脸憧憬。 87、回老家 林幼娴去喊鹿有松起床,喊了快一个小时了俩人才出来,林幼娴觉得自己真没出息,一被撩就身不由己,虽然极力控制还是差点没擦枪走火。 晚饭间,鹿有松敲定了过完除夕,大年初一集体回德市。 “你和萧寿也一起去吧,出去逛逛。”林幼娴转头看向宋捧心。 宋捧心看看鹿有松,她确实也想出去散散心,又担心打扰他们一家。 “一起去吧,人多热闹。”鹿有松很宠林幼娴,对她的决定都支持。 “我倒想去,就是不知道她……她妈……”宋捧心欲言又止。 “因公出差,我一会告诉萧寿。”鹿有松理解力很好,马上给了萧寿一个给她妈交代的理由。 宋捧心无奈,这么大的人了,出去一趟还需要朋友帮着找理由。 大年初一,一行六人,齐聚在水榭花语楼下,因为路途并不远,鹿有松也就没有安排司机,几个年轻人轮流开着商务车,向着德市出发。 路上车辆并不多,一路畅通无阻,萧寿主要负责开车,偶尔鹿有松搭把手,鹿有松开车时,林幼娴就坐到副驾驶位,喂她吃水果提神,俩人亲亲热热的。 后排的四个人,妈妈和大哥看到俩人亲热就把脸撇到别处装做没看到,宋捧心看到这就瞅萧寿,言外之意:什么时候能学学人家。 车停到衡市服务区休息,几个人下车活动腰骨,“累不累?”林幼娴帮鹿有松按摩后背,鹿有松刚开了一个小时的车。 “夸张了吧,萧寿开了俩小时都没这么累。”宋捧心看着让林幼娴按摩得一脸惬意的鹿有松,拆穿她。 “情调。”鹿有松一脸甜蜜。 “幼娴,你看她……”宋捧心简直无言以对。 “别理她,我们去洗手间。”林幼娴也无法管住鹿有松越来越厚的脸皮了。 “我也去。”鹿有松拉住林幼娴的手。 “咦……”宋捧心被鹿老板人前人后高冷和黏人的两面性给整得无语。 萧寿全程像在陪老板出差一样,保持着工作状态。 “放松些,我们出来玩的,不是工作。”鹿有松拍了拍萧寿。 四个人有说有笑走向洗手间。 “真好。”林妈妈看着牵着手有说有笑的两个女儿,脸上溢满开心。 “这样的结局配得上以前所有的苦难了。”鹿有柏也感慨地说道。 “有松吃了不少苦吧?”林妈妈明白,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一个人走的多远站得多高,和她背后的努力是成正比的。努力不一定能成功,但成功肯定经历了努力,而且还得有心、用心。 “都过去了,现在的一切都是她奋斗得来的,老天还给了她一个大赏,不是吗?”鹿有柏看到妹妹有了这么好的归宿,终于心安了。 “还记得吗?”从洗手间出来,鹿有松牵着林幼娴的手朝一个卖花生凉粉的摊位抬了抬下巴。 一年多前她们俩第一次出差,鹿有松就是在这里吃花生凉粉过敏的。 林幼娴也想到了,会心一笑,紧了紧握着的手,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 “真够腻歪。”宋捧心看着打着暗语的两人,只能小声逼逼。 德市是一座小城,古朴纯粹,抵达时已经到了下午,几人在酒店稍作休息后,便去饭店吃饭。 街上人流成群,外出务工的人们已经返回了家乡,邀朋唤友,推杯置盏,兴奋地诉说着在外乡的工作经历和对亲友的想念,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过年的香甜气,不管男女老少,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期盼、欢喜以及些许的兴奋。 饭店里人声鼎沸,已经没有包厢可以定,几个人就坐在大厅里用餐。 老板娘看到落座的这群人衣着时尚,气质又好,人又安静,笑着询问是不是从大城市来的。 “回老家啦,好几年没回来啦。”鹿有柏用家乡话拉家常。 每个人心里都有越不过去的地方吧,那就是故乡。 家乡的菜不一定是最美味的,但一定是最能打动内心的。鹿有松吃得津津有味,嘴巴都粘上了油水,林幼娴就拿着湿巾给她擦拭,其他四个人看到后都装做看不到,低头夹菜。 吃完饭,林妈妈推着鹿有柏回了酒店,四个年轻人逛马路消食,“哎,对了,捧心前任……”鹿有松说了一半闭上了嘴巴,看了眼萧寿。 “是啊,我前任就在这个城市。”宋捧心可能故意想气萧寿。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那个渣了。”林幼娴看萧寿脸色变了变,赶紧打断了话题。 “你有没有前任?”鹿有松为了转移话题,故意问了句。 “什么呀!”林幼娴甩掉她牵着的手。 “你是她初恋,这点我可以作证。虽然幼娴从高中追求者就不断,但一直没谈过。”宋捧心替闺蜜澄清。 “我知道是初恋,检验过。”后半句,鹿有松小声对着林幼娴的耳朵说。 或许是话语太暧昧了,或许是鹿有松呼出的热气打得,林幼娴的耳朵都红了。 路过了鹿有松的高中,四个人在大门口停了下来。 “鹿总,您高中学习好吗?”宋捧心看着校门问。 “还行,很努力,但是不得要领,我不是个聪明的学生。”鹿有松望向学校里,思绪飘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一心要考上大学脱离农村,不可谓不尽力,是一段艰苦而又充实的时光。 “后来您还是考到了z大了嘛。”z大是本省最好的大学。 “也几乎用尽了全力。”鹿有松想到高中,想到那段苦读的岁月,想到了那时的心态。 林幼娴转身抱了抱鹿有松,德市,是个来了之后鹿有松就心事重重的城市,这是她的起点,是她走过的路。 鹿有松思绪飘远,牵着林幼娴的手走了很久,把回忆走了个遍。 四人回到酒店时已经十一点了,萧、宋二人和她们对门,隔壁是林妈妈,林妈妈和大哥对门。 洗漱完躺到床上,鹿有松又黏了过来。 “不许了,开了大半天车,今天好好休息。”林幼娴用双手撑住鹿有松压过来的肩头。 “想抱抱你。”鹿有松每次都是说只抱抱,只亲亲,最后都是星火燎原。 “早上不是已经……过了嘛。”林幼娴小声说,她早上起来去洗澡,在浴室里被追来的鹿有松按在玻璃门上要到腿软,这才十几个小时。 “隔一天了。”鹿有松开始亲吻撑在她肩头的手。 林幼娴正要好好安抚她,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俩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床头的墙壁,在寂静的夜里,连隔壁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我的天,这么猛。”听着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鹿有松感觉更强烈了。 “这也太不隔音了。”林幼娴满脸绯红。 “幼娴……”鹿有松说着便强行亲吻上来,她实在忍不住了。 “不行,太不隔音了。妈妈就在隔壁。”林幼娴看着这种隔音的房子更不允许了,死命推着鹿有松。 “你小声点,没事,我会很温柔的。”鹿有松扒开林幼娴的手,吻了上来。 林幼娴扑腾反抗的手被鹿有松拉住压过了头顶,反抗的声音也被身上的人吞咽了下去,反抗的心也在心爱的人温柔的亲热下变得越来越软弱。 林幼娴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不发出声音,最后关头实在控制不住,咬住了鹿有松的肩头。 鹿有松被咬得不禁闷哼了一声,细吻着林幼娴汗湿的额头,帮她慢慢平息下来。 林幼娴的眼神没有聚焦,头脑一片空白,脆弱得让人心疼。 “幼娴,我爱你。”鹿有松温柔地亲吻安抚着。 恢复理智后,林幼娴看到了鹿有松渗血的肩头:“出血了?” 肩头上一排清晰的牙印,微微渗着血。 林幼娴赶紧打前台电话要碘酒和棉签。 “没事,小伤口。”鹿有松不以为意。 “消毒下,别感染了。”林幼娴小心拿着棉签消毒。 “你的口水难到会感染我?香香的呢。”鹿有松趴在枕头上,有些累。 “你就没正形。”林幼娴正说着,听到了敲门声。 俩人对视了一眼,一点多了,谁?前台?不可能啊。 开了门发现是妈妈,“你们怎么了?我起夜听到你们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林妈妈睡眼惺忪,披着外套。 “哦,没事,我做了个噩梦,您赶紧睡吧。”林幼娴的脸红成了柿子,不会被妈妈听到了吧,她心里犯嘀咕。 “噩梦,没事吧?”林妈妈担心。 “没事,有松在呢,您回去吧。”林幼娴堵着门不敢让妈妈进来。 真是,都怪鹿有松,多难为情。林幼娴回转身就要拍打鹿有松,发现人已经趴在枕头上沉沉睡了过去,肩膀露在外面,肩头上的牙印血已经止住了,像爱的标记标在那里一样提醒着林幼娴刚才她们有多疯狂,多恩爱。 看着想着,林幼娴的眼神就软了下来,钻进被窝抱住了鹿有松,拉过被子盖住了两人的肩头。 这样在一起真的很幸福,林幼娴嘴角绽放出两处小梨涡,闭上了眼睛。 88、家乡,永远迈不过去的坎 小麦青青,刚没过鞋,林妈妈准备了很多贡品放在了鹿有松父母的坟前,跪了下来:“大哥,大嫂,谢谢你们这麽多年抚育有松……” 话还没说完,泪就从林妈妈的脸颊滚落下来。 “妈。”林幼娴看到妈妈哭,赶忙跪过来扶住妈妈,给妈妈擦泪。 “看到她长得这么好,我真的很欣慰,很感激你们……”林妈妈说着泪又涌出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克制住眼泪,直了直腰,很郑重地朝坟前开始磕头。 “阿姨,使不得。”鹿有柏一看林妈妈要磕头,赶紧推鹿有松去扶起林妈妈。 鹿有松只得过去搀扶。 “不,这个是肯定要拜的。你爸妈受得起!”林妈妈推开了鹿有松放在她臂弯里的手,正正式式地朝鹿有松的养父母磕了三个头。 “大哥大嫂,我欠你们的恩情呀,今生无以为报,来生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林妈妈一字一句,诚心实意,嘴唇抖动,眼泪纵横。 在场的三个晚辈看得都红了眼眶。 “妈,您起来吧,啊。伯伯、伯母都知道了。”林幼娴劝妈妈。 “嗯,你们跪拜吧。”林妈妈沉默片刻,再说不下去话,擦着眼泪起了身。 “爹,娘,我们回来看您了。”鹿有松搀扶着鹿有柏从轮椅上下来,跪在坟前。 “爹,娘,我上次回来还说,就担心有松。您看这次回来,有松就给您带回来了儿媳妇。”鹿有柏的泪也掉落下来。 这情景感染得林幼娴也快要落泪,她只得使劲吸了吸鼻子。 “……”鹿有松望着坟头磕了一个头,没有说出话,只有泪啪嗒啪嗒流下。 林妈妈推着鹿有柏先到了庄稼地头等着。 鹿有松还跪在父母坟前:“爹,娘,对不起,好多年没回来看你们……”鹿有松眼神悠远,又回到童年。 “我小时候不懂事,伤了你们的心,对不起。”鹿有松磕了个头,“如果有下辈子,换你们做我儿女吧,我来偿还这个债。这辈子欠你们的……” 鹿有松像个孩子似的拿袖口擦眼泪:“对不起。”眼睛遮挡在袖口里,哭了起来。 林幼娴看得心疼得要命,上前抱住了鹿有松:“都没有怪你,都没有怪你的。” “我没有照顾好父母……”鹿有松眼泪蜿蜒。 “你那时还小啊,你没有能力,父母不会责怪孩子的,你不要再自责了,伯伯伯母听到也会不开心的。”林幼娴抱着鹿有松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不是个好孩子,不体谅父母,自私……” “不要再说了,你那时还小,谁在小的时候就能看清呢?嗯。”林幼娴看不得鹿有松自责,看不得她掉眼泪,心疼。 地头的林妈妈和鹿有柏看着坟头前抱头痛哭的俩人,一时静默了下来。 “是有柏吗?”一位中年妇女过来打招呼。 “哦,连光大娘,是我啊。”鹿有柏吸了下鼻子,打招呼。 “好几年没回来了吧?”连光大娘很热情。 之前鹿有柏每隔两三年会回来拜祭一次。 “是啊,三年了。今年和有松一起回来。” 每年都是鹿有松安排人陪鹿有柏回来,她自己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回来了。 “啊,有松回来了吗,在哪里?”连光大娘四处张望,看到坟头旁的俩人。 “有松,有松。”连光大娘喊。 鹿有松站起身,牵起林幼娴的手朝这边走来。 “快来,连光大娘。”鹿有柏怕她忘记了,赶忙提醒。 鹿有松没有忘记,一个村里的人大都看不起他们家,只有连光大娘待他们不错,有好东西经常会送给他们吃。 “大娘,身体还好吧?”鹿有松看到故人也很受触动。 “好,好着呢。走,回家坐。快。”连光大娘热情邀请着。 大娘很热情,拗不过,大家只得去她院里坐坐。 因为已经离村十多年,房子早已经倒塌了,地基也被村长占了,所以每次鹿有柏回来,拜祭完就回城里住,然后返回北城,很少回村了。 再次进村,鹿家两兄妹心里都千转百回,看着熟悉的道路,陌生的新楼房,思绪不禁飘向很遥远的儿时。 中午阳光正好,连光大娘搬了凳子出来摆到院子里让大家坐着晒暖。 鹿有松盯着院里的一个石滚看得出神。 “还记得这个石滚吗?你当时和你红梅姐,燕红,你们几个一起磨豆子,比赛谁磨得快,哈哈。”连光大娘端着水给大家,看到鹿有松盯着石滚出神,帮她回忆。 鹿有松眼眶有些红,记忆扑面而来,那时因为她妈妈有点傻,小朋友们都笑话她,欺负她,唯有红梅和燕红两个小伙伴和她一起玩。 林幼娴看到鹿有松红了眼眶,赶紧给她手里放了张纸巾。 “唉,现在真是熬出头了,听红星说你在北城是个大老板了,真不容易啊。”连光大娘眼眶也有些泛红。 “红星哥呢?”鹿有松便顺着话头接。 “在镇上修车呢,过年修车的多,就没歇,我在家给他们看孩子。你呢,有孩子了吗?”连光大娘关心这个曾经经常在她家玩耍的可怜孩子。 “没呢。” “你们做大事的,都要孩子晚。唉,你爹娘如果知道你现在这么出息了,一定会含笑九泉。”连光大娘用了一个她认为的高级词。 鹿有松平复了下情绪,没有接话。 “你妈临终前几天还说,看你考上了大学,她就放心了。” 鹿有松的母亲在她刚上大学时去世的。 “我妈命苦,没享上我一天福。”鹿有松说着说着就有泪要流出来。 “傻孩子,可别这么说,父母养育孩子,不是说要孩子回报多少,就是啊,操心孩子,担心照顾不好孩子,担心孩子过得不好,哪会怪孩子呢。” “你爹和你娘都特别以你为骄傲,你是咱们村里唯一上重点高中的,你爹娘老骄傲了,觉得这一辈子就你让他们能抬起头,吃再多苦啊,那心里都是甜的。” “这就是养心智吧。”林幼娴接了句,是说给鹿有松听的。 连光大娘没听懂,还是接到:“你朋友说得对,你们都是文化人,肯定都懂。别哭了孩子,你爹娘在,可舍不得看你掉一滴眼泪的哦。” “是啊,别哭了啊。”鹿有柏也握住了妹妹的手。 “好啦,中午别走啊,留这吃饭,我给你红星哥打个电话。”大娘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了,大娘,我们……” “别说不行啊,不然我要生气了,你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一顿饭都不吃,嫌弃大娘家的饭啊?”鹿有松还没说完,连光大娘就打断了她的话。 “这……”鹿有松十多年没和家里联系了,很生疏,也不打算再社交了。 “大娘让留下就留下吧,我也好多年没见红星了,一会说说话。”鹿有柏和红星年龄差不多,幼时是玩伴。 鹿有松看推辞不过,只得同意。 “好啦,你红星哥从镇上回来直接带些菜回来,我们煮个粥就可以了。我去做,你们先坐着。” “大嫂子,我帮你。”林妈妈很勤力。 “要不要去村里走走?”鹿有松望着林幼娴。 “嗯。”林幼娴柔柔地点了点头。 村子不大,只有东西和南北两条小主路,两侧分布着各家的房子。 在一处破败倒塌的房屋前,鹿有松停下了脚步:“这就是我家。” 林幼娴连忙转头去仔细看,一处很小的院子,院墙已经坍塌,可以看到院子中间有个水井,水井旁是两间小房。 “东侧那个是我和奶奶住的房子。北侧那个是爹娘和大哥住的,做饭也在他们睡的那屋。一到下雨房顶就漏,不仅漏,屋里倒灌的都是水。水灌进来一泡,地面上就都是泥。”鹿有松还能想到那个时候的狼狈。 不知怎的,以前只觉得想快速逃离这里,现在再回想起来,都变成了幸福的点滴。 儿时的记忆,在时过境迁,多年之后,产生了一种烟尘朦胧的美感,转化为心底最甜美而难舍的回忆,午夜梦回,总是魂牵梦绕。 林幼娴知道鹿有松儿时家境不好,现场看到才明白是有多不好,一家五口,挤在两间低矮潮湿的小土胚房子里,奶奶瞎,妈妈傻,爸爸后期还瘫痪在床,当时的鹿有松内心得有多迷茫啊。 鹿有松望着两间坍塌的房子陷入了回忆,林幼娴看着她的侧脸,心里心疼:“有松,你现在有我了,日子过好了。”林幼娴轻轻抱住了鹿有松,想拉回她悲伤的思绪。 “咦,这……是有松姐吗?”有人问了句,林幼娴赶紧放开了鹿有松。 正值大年初二,有亲戚走动,大家围过来打招呼,鹿有松牵着林幼娴的手和老邻居们寒暄。 临走时,鹿有松给红星的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红包,红星看了眼鼓鼓的红包:“太多了,有松,太多了。”他拿着往回推辞,捏了捏红包封,估计得有一万,开心得眼睛都笑弯了。 “给孩子的,收下吧,我哥说奶奶和爹娘的坟,节气里都是红星哥去祭拜,感谢呢。”鹿有松确实感谢。 “那是应该的,放心吧,清明、十月一这些日子我都会过去烧纸。有我在,放心啦。”红星捏着红包情绪有些激动。 “来,拿着这些酱豆,家里也没啥好东西,我自己做的酱豆,看和小时候吃的还一样不?”连光大娘拿来了酱豆,还拿了些炸的鸡和鱼。 鹿有松只选了两瓶酱豆带走了,推辞其他的不好带。 车辆缓缓离开了鹿家村,鹿有松打开了车窗,看着村庄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闭上了眼,吸了吸鼻子。 希望自己能与过往和解,与自己和解,不为执念而深缠。 林幼娴感受到鹿有松内心的波动,握紧了她的手。 89、三人修罗场 鹿有松一行人回乡祭祖,宋捧心和萧寿就自行去德市游玩了,早上分别的时候,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饭店里,萧寿黑着一张脸,宋捧心欲言又止,林幼娴看看两人:“我去下洗手间,捧心,你去吗?” “好,去。”宋捧心正想给闺蜜说悄悄话呢。 “什么,碰到陈止了?”林幼娴觉得世界未免太小了。 陈止就是宋捧心的那位前任女友。 “是啊,世界太小了。下午正在逛街呢,看到她和她妈。” “然后呢?”林幼娴觉得仅仅是打招呼的话,萧寿不至于黑脸。 “然后,陈妈妈一直说一起聊聊,就……一起在肯德基坐了会,她妈可能想让我们复合,一直回忆我们俩以前的甜蜜过往。” “那都是过去了,没必要再计较啊。”林幼娴觉得萧寿心眼真小。 “我也觉得是,而且陈妈妈要我的微信我都没给,就这她还黑脸。”宋捧心觉得萧寿太小心眼了。 “你哄哄她。”林幼娴觉得萧寿真够矫情的。 吃完饭,鹿有松牵着林幼娴的手说要散散步消食,林妈妈推着鹿有柏先走了,宋捧心和萧寿跟着没多久,萧寿就说不舒服,先回去了,宋捧心看着她的背影发愣。 “愣什么呀,赶紧追上去哄哄呀。”林幼娴推她。 宋捧心追了上去。 “哄什么?”鹿有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幼娴便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讲完还不忘骂萧寿小心眼。 “确实够小心眼的。”鹿有松置助理于不顾,附和女友。 俩人逛累了就牵着手回酒店,走到房门口正要刷房卡,听到宋捧心她们房间有动静。 “捧心在哭?”林幼娴朝鹿有松看了一眼,难不成回来吵架了?俩人赶紧过去贴住她们的房门听。 “不要啦,我错了,我认错了。”宋捧心在求饶。 “看我怎么惩罚你。”萧寿喘着气。 “啊,嗯,嗯,疼啊,不要……”门外的俩人听到这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紧转身刷开房门回房了。 “这个酒店的房子太不隔音了!”林幼娴再次抱怨,脸微红,听到好朋友在做那事,有些不好意思。 “德市最好的房子了。”鹿有松进了洗手间洗手。 “太不隔音了!”林幼娴心有余悸,感觉在自己房里隐约还能听到对面房间的叫喊声。 “我要不要去提醒下捧心?”林幼娴怕好朋友出丑。 “可别,你一去,她俩就有阴影了。”鹿有松脱掉外套,过来帮林幼娴脱外套。 “可是,这声音,在我们房间都能听到啊。”林幼娴还在纠结要不要过去提醒宋捧心,没注意到鹿有松已经脱掉了她的外套,从背后抱住她,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啊,你……做什么……”被摸上胸前的那一刻,林幼娴回过了神,赶忙隔着衣服握住了那双在里面游走的手。 “你说做什么?做,爱做的事。”鹿有松说着就闻上了林幼娴的后脖颈。 “别,还没洗澡呢……” “那一起洗。”鹿有松说着便扯掉了林幼娴的毛衣。 浴室里,林幼娴带着哭腔恳求:“房子不隔音,太不隔音了,不要……” “浴室里还好,还好,还好。”鹿有松的话语都带着节奏。 林幼娴的脑袋快炸烟花了,彻底忘了隔音不隔音了,声音不自觉越来越高,在没顶前,要喊叫出来时,鹿有松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加快了频率,让那难以自控的叫喊声淹没在了手掌心。 “放心,别人听不到。”事后鹿有松抱着林幼娴邀功。 “你……坏人!”平息后的林幼娴脆弱无比,打人的力气都没有。 吃早饭的时候,宋捧心一脸疲惫,哈欠连天,萧寿倒容光焕发了,林幼娴和鹿有松相视一笑,看样子,惩罚够了。 吃完饭,一行人去逛城郊的一个历史景点。 鹿有柏讲着这段城市的历史,激情澎湃,每个在外的游子都热爱故乡啊,大家时不时插几句讨论。 林妈妈推着鹿有柏走在前面,鹿有柏兴致很高,宋捧心和萧寿也紧跟着他们,鹿有松牵着林幼娴的手走在后面,俩人腻腻歪歪。 逛累了就坐在小餐馆吃了些东西,吃的东西偏辣。吃完后鹿有松买了三个冰淇淋,捧心、萧寿和她吃。 “不要吃那么多凉的,这么冷的天。”林幼娴规劝道。 “刚才吃辣了,这个解辣。”鹿有松说着话舔着冰淇淋。 林幼娴看着她的这个动作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红了脸。 鹿有松看到林幼娴脸红,立刻猜到她想到什么了,故意凑到她正面,对着冰淇淋,伸出舌头,从下到上用舌头缓慢舔过去,眼神暧昧。 “讨厌!”林幼娴脸胀得更红了,这个动作鹿有松昨晚趴在她腿间刚对她做过。 “你说冰淇淋舒服不?”鹿有松小声调戏。 “流氓!”林幼娴要甩开她的手。 “害羞什么,我们是正经恋人。”鹿有松凑到林幼娴耳边小声说。 宋捧心回头看见俩人甜腻地搂搂抱抱的,自觉和她们拉开了些距离。 正走着闹着,有人喊了句:“有松。” 鹿有松和林幼娴回头,待看清来人后,鹿有松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没了,举着冰淇淋愣在原地。 “好久不见。”打招呼的人走上前。 林幼娴仔细看了看,哪里看到过?高挑的眉毛,一双丹凤眼。 走过来的人定定地看着鹿有松,从眉眼到五官,眼神在鹿有松身上巡视。 “十年没见,你越来越漂亮了。”来人的眼神没离开鹿有松。 “哦。”鹿有松回过神,冰淇淋已经化到了手背上了。 林幼娴忙掏出纸巾给她擦拭。 “这是?”眉毛高挑的女子看向林幼娴。 “哦,介绍下,我女朋友,林幼娴。幼娴,这是我大学同学,王瑞。” 两位被介绍的人都是一愣。 林幼娴想起来了,这是鹿有松的初恋。 “你好。”林幼娴温婉大方。 “你好。”王瑞仔细看了看林幼娴,美拉德系大衣搭配碎花裙长靴,整个人高挑骨感,皮肤白皙,描眉画眼,精致明媚,嘴角的两个小梨涡动人心魄。 她不得不承认,林幼娴和鹿有松很搭,很登对。 双方有短暂的沉默,“你们回来过年?”王瑞先用一句废话打破了沉默。 “回来看看。”鹿有松回答简短。 “妈妈,你怎么不走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了过来。 “我儿子,浩浩,来,喊阿姨。”王瑞让儿子打招呼。 “阿姨好。” “你好呀。”鹿有松笑笑。 “那个,我哥他们走远了,我们先过去了。”鹿有松说完就打算牵着林幼娴的手离开。 “有松,能一起坐一会吗?”王瑞急忙喊住。 鹿有松的眉毛动了一下,刚要开口拒绝。 “也邀请你,一起喝杯咖啡。”王瑞转向林幼娴做了邀请。 林幼娴看看面无表情的鹿有松,再看看一脸期待的王瑞,“好。”林幼娴想听听这位初恋要说什么。 双方都把亲友安置好后,一起去了街角的咖啡店。 “你要不要吃点甜的?”刚坐下,鹿有松就问林幼娴。 “不吃了。”林幼娴看看王瑞。 “王瑞呢?”鹿有松礼貌地问对面的人。 “我也不用。” “那我自己吃点。”鹿有松对林幼娴说。 “快吃晚饭了,不要吃那么多甜的了,刚吃完一个冰淇淋。”林幼娴知道鹿有松一紧张就会无意识吃东西。 “想吃一小块。”鹿有松小声商量,有些撒娇。 “嗯。”林幼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和她纠缠。 “你大学时候就特别爱吃甜的,过生日都要过两次,过完阳历的,还要再过次阴历的,就为了多吃一次蛋糕。”王瑞看着津津有味吃着蛋糕的鹿有松说道。 鹿有松拿叉子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抬头。 林幼娴喝了口咖啡,也没有接话,这种前任在现任面前回忆往昔的事情,很尴尬。 “听说你在北城发展?”王瑞终于正常问话了。 “嗯。”鹿有松咽了一小口蛋糕。 “嘴角有……”王瑞拿起纸巾要帮鹿有松擦拭。 鹿有松条件反射转头避开。 “吃慢一点。”林幼娴抽了张纸巾一点点给她把嘴角擦拭干净。 王瑞拿着纸巾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你们在一个公司吗?”王瑞问俩人。 “目前不在。”鹿有松接了话。 “那就是以后会在?” “嗯,一起上下班蛮好。”鹿有松继续吃蛋糕。 “你什么时候这么黏人的,以前你可不是这样,都抓不住你……”王瑞感慨。 “那是以前。”鹿有松想说那是对你不黏,话一出口就改了,都分手了,何必再挖苦她。 “她是不是还是工作狂?就知道赚钱,一忙起来半个月都见不到人影?”王瑞转问林幼娴。 “还好,可能事业稳定了。”林幼娴想说不是,她现在恨不得天天和我在一起,话到嘴边改了口,何必呢,都已经是前任了。 “我就知道她肯定能成功,她很能吃苦,大学时代就展现出来了。”王瑞给鹿有松说话总碰钉子,就改为和林幼娴聊天。 “嗯。”林幼娴对王瑞谈起的过往无法点评。 “你怎么在德市?”鹿有松不想再让她扯那些过往。 “回来办离婚。他德市人。”王瑞漫不经心。 鹿有松懊恼自己问这干嘛,没有接话。 “我是不是很强势啊?”王瑞看对面的俩人都不接话,问鹿有松。 “太久啦,印象模糊了。”鹿有松吃完最后一口甜品。 “真是怀念大学时光。”王瑞感情很外放。 “很多年了,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王瑞凑上前些,盯住鹿有松的眼睛。 “什么?” “当年,你有没有爱过我?”王瑞问完眼神有些伤感,就直直看着鹿有松。 林幼娴听到这句问话后,稍微往后仰靠在座椅上,想隐身。 “那么多年了,都过去了,还问这个有什么意义。”鹿有松搅动着咖啡。 90、童养媳 “我一直觉得那时我逼你太紧了,不惜用自杀困住你,你一定很讨厌我吧?”王瑞有些伤感,眼角有泪滑出,她马上伸手弹去。 林幼娴低头搅动着咖啡,连呼吸都放轻缓了,不想打扰两人。 鹿有松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分手后我一直很怨你,对爱情都有恐惧,好多年都没有走出来。但是,我想,我还是很感激你的,毕竟在那段至暗时光里,是你陪着我,你给过我温暖和……爱。”鹿有松说着,认真看着王瑞,红了眼眶。 王瑞低下了头,有泪水掉进咖啡杯里,溅起一些涟漪。她以为鹿有松会讨好现任说不爱,毕竟当年鹿有松都没有说过爱。没想到鹿有松还一直记得自己温暖过她。 “谢谢你这么说,这是我好多年的心结,当年我一说放手,你跑得那么快,从此连一个音讯都没有,让我觉得自己好差劲。”王瑞说着便用手捂住了脸,有泪水从指缝流出。 “对不起。”鹿有松的泪水也晕染在了眼眶里,吸了下鼻子。 王瑞平复了会情绪,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向鹿有松:“你吃过那么多的苦,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真替你高兴。祝你们幸福。”说着朝俩人举了举咖啡杯,喝了一口起身,“那我先走啦。再见。” 王瑞走后,鹿、林两人都没有动,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 林幼娴小口喝着咖啡,鹿有松则是眼睛望着门口,思绪飘远。 “还有话没说完?追上去吧,她挺念旧情的。”林幼娴吹着咖啡上的泡泡。 鹿有松看看林幼娴,吃醋了吗?便伸出手握住了林幼娴放在咖啡杯上的手:“吃醋啦?” “都过去那么久了,谁在乎?!”林幼娴嘴巴这样说着,心里还是酸酸的,她遗憾自己没有在那个时段陪着鹿有松,没有温暖她。 “她是过去了,你才是现在,还有未来。我只为你心动过。”鹿有松凑近说着情话。 “油嘴滑舌。” “晚上用。”鹿有松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林幼娴拍打了一下她,站起身去追林妈妈他们。 一行人逛完景点又去逛了老街的大排档,因为第二天要起早去林幼娴的老家余市,吃完晚饭大家就都回去休息了。 窗外的鞭炮声还在一声接着一声响,室内,鹿有松的手越过头顶掀着枕头,表情克制而隐忍,咬着嘴唇尽量不发出声响,但还是控制不住。 “冰淇淋舒不舒服?”林幼娴从她身下爬上来问。 “嗯?嗯……”鹿有松已经眼神涣散,妩媚又脆弱,找不回思绪来答话。 “宝贝,你怎么哭了?”林幼娴故意问。 “嗯……呵……”鹿有松头脑里找不着北,不知道怎么回答,轻轻蹭着林幼娴,要窝进她怀里。 林幼娴爱惨了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深吻起来。 “嗯,嗯,不隔音,酒店……不隔音……”鹿有松带着哭腔恳求。 窗外的鞭炮声渐渐弱了下来,已近凌晨,鹿有松软软地趴在枕头上,额头的头发已经汗湿。 “宝贝,再去洗下吧。”林幼娴也疲惫至极,三个多小时,也到达了她的体力极限。 “……嗯?……”鹿有松已经没有答话的力气了,发了一个单音节词后就睡了过去。 林幼娴看着软趴趴的鹿有松,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鬓角,下床用温水帮她简单擦洗了下。 第二天,俩人还在熟睡,房门就被敲响了。 林妈妈在门外喊:“都九点了,我们吃完早饭都一个多小时了,不是说要早走吗?” 大家都在等着她们,而鹿有松还是趴着,林幼娴左哄右哄才起来。 黑色商务车里,萧寿稳稳地驾着方向盘,宋捧心坐在副驾驶帮她看着,车子下了高速进入了余市市区。 鹿有松躺在后座,头枕在林幼娴的腿上,睡得深沉。 “有松怎么看着这么疲惫,睡一路了。”林妈妈压低声音第三次问道。 “没睡好。”林幼娴为了防止车子颠簸,轻抱着鹿有松的头。 “这可不行,回北城我就得给她熬中药。”林妈妈一脸焦虑。 林幼娴垂下头没接话,她昨晚有些吃醋,带着些生气,把鹿有松折腾得狠了,鹿有松都哭了三次才放过她。 现在看着疲惫睡着在怀里的人,林幼娴心疼得冒泡,趁林妈妈转回头看前面,林幼娴没忍住低头亲了下鹿有松。 后视镜里宋捧心的眼睛撇到了,笑了一下又小声逼逼:“热恋期真惹不得。” 林妈妈家是三居室,林幼娴本来计划四位年轻人都住酒店的,鹿有松拉了拉她的手,小声凑到林幼娴的耳旁:“我今晚想睡你闺房。” “昨晚没哭够是吗?”林幼娴一本正经问她。 “你……”鹿有松的脸蹭地一下红到了脖颈,没了言语。 最终林幼娴还是随了鹿有松的意,俩人留下睡闺房,把萧寿和捧心安排到了小区旁的酒店。 林幼娴的房间,林妈妈一直都有打扫,还保留着她离开家的样子,床旁边是张写字桌,上面摆着她的照片,“大学毕业时拍的。”林幼娴解释。 鹿有松拿起来仔细看,照片里林幼娴长发及腰,亭亭玉立,穿着短裙,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露在外面。 “哼,说,那时候有多少人追你?”鹿有松摸了摸照片上的大白腿。 林幼娴看到了她的动作,觉得鹿有松怎么私底下这么流氓:“太久远了,记不清了。” 鹿有松抚摸着照片,回转身抱住了林幼娴:“你知道你哪里最诱人吗?” “嗯?”林幼娴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刺激得心头一颤。 “腿,特别是大腿,又白又细又嫩又香……”鹿有松说着就要往上捋林幼娴的裙子。 “你,干嘛,妈和大哥都在客厅呢。一会还出去吃晚……唔。”林幼娴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鹿有松裹住了唇。 湿吻的声音“啧啧”发响,林幼娴的手虚扶着鹿有松,她是想推开的,就是用不上力。 一个愣神间,林幼娴被鹿有松抱起放到了写字台上。鹿有松挤到了她两腿之间,手也开始不老实。 “不行!”林幼娴死死地揪着鹿有松摸到下面的手。 “你听话,好不好。不然我会很难为情的。”林幼娴知道鹿有松吃软不吃硬,开始哄她。 “晚上好吗,好不好?”林幼娴真是急了,妈妈和大哥在客厅聊天的声音都能听到,家里很不隔音。 “好吧,那亲一亲可以吧。”鹿有松又搂紧了林幼娴。 晚饭还请了景春,景春是林妈妈的闺蜜,几十年的朋友,鹿有松的事情林妈妈也给景春讲了,所以景春一直想看看鹿有松。 “这孩子怎么这么优秀,真是福气啊。”景春来回打量着鹿有松,“你妈妈念叨你几十年了,每次提起来都要哭一场,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但是又怎么能怪她呢,她那时才十七岁,做不了主的。”景春说着就流下泪来。 “景春,别说那些了,难得孩子回来。”林妈妈眼眶含泪,止住了景春的话。 “对对,阿姨不该说这些的,对不起啊孩子。”景春擦着泪。 “对了,我听你妈说你们要办婚礼,到时可别忘了请阿姨啊。” 鹿有松和林幼娴听到这话愣在当场,什么时候要办婚礼?林幼娴也只是听妈妈说想办个仪式,怎么婚礼都已经开始邀请人了吗? “好好,菜都上齐了,我们开始吃吧。”林妈妈赶紧出来打圆场。 “你想办婚礼吗?” 林幼娴洗完澡出来,鹿有松正躺在床上思考着什么,看到她出来就问了句。 “啊,我?”林幼娴拿着毛巾擦头发,背过去了身体,怎么回答呢?哪个女人不想有个婚礼呢,可又觉得如果鹿有松不想办,自己也不介意的,跟着她,只要是她就好。 “你想去哪里办?你定地方。”鹿有松看林幼娴迟疑就知道她的想法了,她也想给林幼娴一个婚礼,一个仪式。 “办吗?”林幼娴还有些不敢确定鹿有松的意思。 “办,我想和你结婚。”鹿有松说得直白,都把林幼娴逗笑了。 “日本怎么样?”林幼娴曾经在鸭川河畔决定让这段感情结束,也想在那里见证这份感情的开始。 “日本?好。我安排。”鹿有松抱紧了林幼娴,“幼娴,你真香。”说着手就开始不老实。 “头发还没干呢。” “等不及,先做我的新娘好不?”鹿有松说着便把林幼娴拉倒在了床上。 隔壁房还住着妈妈和大哥,俩人都克制着声音,攀到顶峰时,林幼娴咬破了鹿有松捂着她嘴的手掌。 第二天萧寿和宋捧心单独出去玩了,其他人去山上给林爸爸扫墓,鹿有松恭恭敬敬地奉上了一捧花,鞠了一个恭,弯腰仔细地帮林幼娴给墓碑描红。 “阿山,幼娴有了归宿了,女婿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这是命运呀,俩人都很好,你在那边就放心啊,也告诉幼娴妈妈,让她不要记挂,孩子们都很好。”林妈妈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林幼娴和鹿有松也都有些动容,林幼娴上前扶住了妈妈。 “妈,你当时怎么想到和我爸在一起的,他一个老鳏夫还带着个拖油瓶。”林幼娴搀扶着妈妈的胳膊,鹿有松推着鹿有柏,走在下山的道路上。 “可能在别人眼里你是拖油瓶,可在我眼里,你是加分项。”林妈妈回忆起那时的情景。 “为什么?”林幼娴不解。 “因为我……失去过一个女儿,看到你的第一眼,你才一岁半,刚会走,我就仿佛看到了我失去的孩子回来了。”林妈妈说着眼角又有泪要出来。 推着轮椅的鹿有松停顿了下,又继续走起来,低头思考。 “啊,你是因为看上我才看上我爸啊?”林幼娴故意活跃气氛。 “差不多吧。”林妈妈擦掉了眼泪,也笑了起来。 “我是不是也算对得起你了,给你养了个这么好的童养媳。”林妈妈看向鹿有松。 “什么童养媳?!”林幼娴脸红抗议。 “是,谢谢妈。”鹿有松回应了微笑。 林妈妈听到这句“妈”,瞪大了眼睛,挣开了林幼娴的手臂,一步奔过来,抓住了鹿有松的手,眼睛里有泪光闪动:“你喊我什么?” “……‘妈’,不是要办婚礼了吗?提前喊喊适应适应。”鹿有松说完又低下头推着鹿有柏走。 鹿有柏笑得咧开了嘴角。 “好,好。妈妈很开心。”林妈妈很激动,过来扶住轮椅,“来,妈妈推,你们俩一起走。” 她终于可以自称妈妈了。 91、想每天可以看到你 又在余市玩了一天,一行人便返回北城了,要开工了。 林幼娴不仅被鹿有松哄到了松山别墅居住,还被哄到了sl上班,职位是副总,接替了之前陈清的岗位。 “我这算不算裙带关系?”林幼娴坐在车里问送她上班的鹿有松。 “当然算,岂止是裙带关系,你这是裙子里的关系。”鹿有松把车开到了地下车库倒库停车。 “你讨厌,三句话不离黄腔,怎么以前没发现,还以为你多高冷多矜持。”林幼娴对于鹿有松每天的流氓黄腔又害羞又无奈。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不装了。”鹿有松说着就解开安全带把林幼娴压到座椅靠背上开始亲吻她。 “你……”林幼娴推着她的肩膀抵抗,来回躲闪,最终还是屈服了。 俩人渐入佳境时,车窗玻璃被敲响了,鹿有松一脸迷茫环顾四周。 陈清的大脸趴在车窗上。 “你怎么这么不道德!”鹿有松按下车窗就开骂。 林幼娴羞得背过身去,打开化妆镜,重新画口红。 “我是做好事提醒你哈,前挡风玻璃很透的,能看到。现在可是人流上班高峰。” “谁怕呀!”鹿有松被打扰了,一肚子的火。 “你脸皮厚是不怕,就怕人家脸皮薄。”陈清说完扬长而去。 “我也走了。”林幼娴拉开车门逃了出去。 “我送你上去。”鹿有松也下了车。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送上去了,不然被人看到笑话。”林幼娴跺脚。 “好,好,不送了,你上去吧,下班我来接你。”鹿有松手扶着车门春风满面。 看着林幼娴离开的背影,突然很不舍得:“幼娴。”还是喊出了口。 林幼娴站住,转回头,有些迷惑,鹿有松两三步走过去就要抱住她,刚拉到手,旁边飘过来一声招呼:“鹿总好,林总好。” 是赵真真。 “咳,你好。”鹿有松收回了手,用手碰了碰嘴唇,清了清嗓子。 “真真,我们一起上去吧。”林幼娴用老部下开脱,拉起赵真真走开了。 “喂,你们知道吗?林幼娴林总又回来了。”甲女。 公司的八卦女士聊天群开始炸锅。 “看到邮件了,说上任副总,有什么奇怪吗?”乙女。 “那你们知不知道谁送她来上班的?”甲女。 “谁?”丙女。 “鹿总,我们之前的大boss鹿总!”甲女。 “啊,什么意思啊,鹿总送?”丁女。 “顺路嘛,让以前老部下搭个顺风车。”戊女。 “那接吻也顺路吗?”甲女。 “接吻?” “接吻??” “+1,什么吻?” “+1+1,什么吻?嘴吗?鹿总和林总?我的天哪,这消息也忒爆炸了。” “你是不是早上没睡醒,眼睛进屎了,看清楚了吗?” “我都吓惊到了,我们公司的两大女神啊,在一起了?” 一句“接吻”,底下的讨论像炸了锅。 “我刚才在地下车库亲眼看到,鹿总把林总压到椅背上……”甲。 “我的天,我怎么没看到。太美了吧,小甲,你饱了眼福。” “鹿总好a啊,压着林总?” “美女和美女接吻什么感觉?” “嘘,别讨论了,看到林总进办公室了,满面笑容啊。” 林幼娴是个专业且敬业的人,工作起来很投入,加上离开了一年,很多业务需要熟悉,连续加班一周了。 每晚鹿有松都跑上来接她下班,在办公室里免不了动手动脚的,一次正抱着林幼娴讨亲亲,被敲门后习惯推门进来的赵真真撞了个正着。 之后大家每次下班都磨蹭在工位上装加班不离开,等着看鹿大boss来接妻下班。 林幼娴脸皮薄,注意到大家的举动后,给鹿有松下了死命令,不许上楼接她。 鹿有松只能坐在黑暗的地下车库里等啊等。 第二周周一开完会,林幼娴刚从会议室走出来就看到鹿有松带着萧寿迎面走来。 “你怎么上来了?”林幼娴靠近她小声责问。 “半小时后开会,林总。”鹿有松一脸严肃,说完扬长而去,去了陈清的办公室。 “什么,要搬办公地点?”会议室里,当鹿有松给几位高管说要搬办公室时,林幼娴没忍住问了出来。 “嗯,林总有意见?我也是为了大家更好地和总部沟通。后天搬。”鹿有松说完就解散了会议,雷厉风行。 “为什么把sl搬去秦石?”林幼娴办公室里,她又问了一遍鹿有松。 “想每天可以看到你。”鹿有松摊手,实话实说。 “你……”林幼娴脸红了,被她的直白呛得说不出话,“以权谋私。” “哪又怎样,公司是我辛苦创立的,还不让我舒服了吗?身体是心灵的容器,我得保持身体处于舒服状态,才能更好地工作。”鹿有松坐在了林幼娴的办公椅上,头靠在椅背上,一副很有道理的表情。 “……”林幼娴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一时想不到该用什么话反驳。 但是八卦群都是话。 “哇靠,这鹿总把我们搬走是为了和林总一起上下班吗?” “我们都是背景板?” “鹿总也太黏人了吧,真刷新我三观。” “姐妹们,强大是什么,别说公开,就是把我们都当成背景板搬走给她俩助兴,都没人敢反对呀。” “我们努力吧,也走到这一步,就无畏了。” “搬到秦石大楼条件更好了好吧,听说工位上都带午睡床。” “是吗?反正大楼是比我们这气派多了。” “只有我在磕这该死的爱情吗?” “不,你不是一个人。” “+1,你不是一个人。” “+1+1” 不过两天的功夫,sl大楼里的五百多号人就全部搬到了秦石1号楼办公。 “你就真是以权谋私,应该搬到2号楼的。”秦玉笛摆弄着绿植。 1号楼主要是集团投融资、战略规划、财务等核心管理部门。2号楼才是子业务部门。 “切。别给我提意见哈,小心我炸毛。”鹿有松解开了秦玉笛桌上的一小块蛋糕。 “对了,下周大家一起聚下吧。” “大家是谁?”鹿有松吃了一小口蛋糕。 “就幼娴,陈清,嗯,可以再带上何颜……你怎么偷吃我蛋糕?”秦玉笛转回头发现鹿有松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她的甜品。 “小气鬼!可以,萧寿和捧心也来,一起唱歌去吧,我真是太久没在这种风花雪月的场合下放松了。”鹿有松心情很好。 松山别墅的负一层被鹿有松改成了影院,大家汇聚在这里唱歌,林幼娴很抒情地唱着一首《再见,二丁目》,眼睛里有泪花闪动,频频看向鹿有松,思绪飘到了去年在日本鸭川河畔的情景。 鹿有松也深情地望着她,思绪纷飞。 一首歌唱完,大家鼓掌。 “歌唱得很好听,就是你俩能不能收敛一些,不要那么腻,眼神拉拉扯扯地,考虑下我们这些单身好吧。”秦玉笛不满。 “切。”鹿有松搂住了坐过来的林幼娴,没有理会秦玉笛。 “好啦,我唱完第一首啦,抛砖引玉了,接下来谁……”林幼娴正说着,手机响了。 “阿姨开门了,我到了。”是管骏。 在管骏推开门的一刹那,秦玉笛从座位上弹跳起来:“谁让她来的?”质问鹿有松。 “我啊,热闹嘛,坐下。”鹿有松有意缓解秦、管二人的矛盾。 林幼娴过去拉住管骏的胳膊,把呆立在门旁的管骏拉了进来。 秦玉笛还抱着手臂站在沙发旁鼻孔出气,嘴巴紧抿,眼睛死死地盯着坐到了旁边沙发上的管骏,“哼”了一声,抬脚就要出门,被鹿有松拉住了:“不要这么火大,看我面子,一起坐下来玩了。” 秦玉笛磨了磨牙:“哼,要走也是她走,我干嘛走。”说着就又跨回来坐下了。 接下来是宋捧心和陈清陆续上去唱歌,俩人还对唱,把气氛搞得很热烈。 两个大boss,鹿有松和秦玉笛在一起低头说着什么,林幼娴给俩人在递水果。 “我说,唱得我嗓子都哑了,我们玩玩游戏吧。”陈清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玩什么?”何颜问。 “真心话……大冒险。” “咦。”其他几个人觉得太幼稚,都忍不住嘲讽。 “老规矩,简单点,我转酒瓶,瓶口对准谁,谁回答问题或者按指示做个动作,不愿意的话就喝一整瓶这个烈酒。”陈清兴致很高,把几瓶最烈的酒摆上了桌面。 92、酒后乱性 游戏开始了。 第一轮瓶口转来转去,对准了秦玉笛,大家看到这都噤声了,没人太敢开大老板的玩笑,林幼娴正在给鹿有松喂水果呢,俩人亲亲热热的没有注意到这边。 “鹿总,鹿总。”何颜喊鹿有松,想让鹿有松问。 “嗯?”鹿有松正斜靠在林幼娴的肩头吃水果,满脸柔情对着林幼娴撒娇呢。 “你来问吧。”陈清把问题抛给了在场唯一敢调侃秦玉笛的人。 “哦,好吧,我来问,”鹿有松坐直了背,“第一次,发生在哪里?” “唔……”大家都忍不住欢呼,这问题问得太劲爆了吧,不愧是鹿总裁呀。 秦玉笛涨红了脸,嘴唇动了动,狠狠出了一口气,瞪了一眼鹿有松,赌气似地拿起了一瓶酒,在众人的惊讶声中喝完了,酒很烈,喝完就直接上脸了,秦玉笛的脸红成了西红柿。 “不会吧,这你都选择喝酒。”鹿有松看着喝完一瓶酒的秦玉笛,诧异——一个地点而已,又没有让你说经过,至于嘛。 “管管你家的啊,讨厌人。”秦玉笛治不了鹿有松,只能对着林幼娴抱怨,酒太上头了,她有些晕。 林幼娴看了一眼鹿有松。 鹿有松立刻摊手做无辜状:“这游戏不是我提议的!” 轮到秦玉笛转动酒瓶了,瓶口转来转去对准了林幼娴。 “啊……”林幼娴还没被问问题,脸先红了,害怕回答出格的话题。 秦玉笛一脸坏笑:“轮到我问了,那,林总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鹿总的呢?” 鹿有松听到这个问题挑了挑眉毛,她也很感兴趣,什么时候呢,她想,应该是那次出差吧。 “五年前。”林幼娴脸红了,她是暗恋。 众人一听,都“唔”了一声,出乎意料,暗恋是最美好的爱情呀! 鹿有松回过头看了看林幼娴,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喝了一口酒,嘴角荡起了微笑。 林幼娴转动酒瓶的时候,瓶口对准了好朋友管骏,秦玉笛看到呲笑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鹿有松看到赶忙在林幼娴耳朵旁小声说了句什么,林幼娴表情古怪。 “就这样,就这样,缓解关系嘛。”鹿有松又趴在她耳朵旁解释。 “管骏,这个题目就是……亲下秦董。”林幼娴说着都觉得烫嘴,说完才感觉出这哪是缓解关系啊,鹿有松这是在恶作剧吧。 听到这个题目,除了鹿、林,在场所有的人都被震惊住了,两位被点了名字的主角更是一整个愣住。 “你什么鬼!”秦玉笛怒火冲天,要骂鹿有松,她知道肯定是鹿有松的鬼主意。 鹿有松眨眨眼睛,一副你要愿赌服输的表情。 管骏拿过了一瓶酒,仰起脖颈一饮而尽。秦玉笛看了看,目光不屑:“神经病,你还不愿意呢!”她小声骂。 管骏转动了酒瓶,好巧不巧,酒瓶对准了自己。 众人大笑。 “这怎么自己问自己呢,我们选这里职位最高的人来出题吧,秦董来吧。”陈清也开始跟着鹿有松起哄。 “……你们……”秦玉笛快咬牙切齿了,出了两口恶气后,秦玉笛妩媚一笑:“好,我来提。自己扇自己两巴掌!”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管骏默了默,垂下了眼神,又伸手拿起一瓶烈酒,对着瓶口就喝,喝得有些急,酒顺着嘴角流出来了一些。喝完后,管骏抽张纸巾擦拭嘴巴,还有滴落在衬衫上的酒,动作斯文。 “造作!”秦玉笛抱臂讽刺。 管骏又转了一次,这次瓶口对准了鹿有松:“问鹿总,如果幼娴真的是你亲妹妹,还会在一起吗?” 管骏太狠了,问完大家都噤声了,这牵涉伦理,还用问吗?肯定没法在一起啊。 “我的心只在她这边。”鹿有松回答得坚定。她不会罔顾伦理,但也不会委屈内心。 林幼娴鼻头发酸,赶紧伸手擦泪。 大家都有片刻的沉默,每个人都在想着心事,人生有太多不得不遵守的规则,但我们一定尽量不要委屈自己的心。 “来,我转。”鹿有松看大家都沉默下来,开始活跃气氛,这次瓶口又对准了秦玉笛,“哈哈,那么……”鹿有松笑得有些鬼。 “秦董,我要求你亲下管骏。”鹿有松是和秦玉笛杠到底了。 “你……鹿有松,你……”秦玉笛指着鹿有松的手都哆嗦了。 “我喝!”秦玉笛又拿起一瓶酒开始喝,酒太烈,中途呛了两次,秦玉笛咳嗽不止。 林幼娴瞪鹿有松,想上前阻止不让秦玉笛再喝了,被鹿有松拉住了。 在秦玉笛喝完这瓶酒后不久,大家也就散了,因为喝了两瓶烈酒的人,醉倒在了沙发上。 管骏和秦玉笛两个喝醉的人被留在了松山别墅,安排在了二楼的客房,一个在客卫的左侧,靠近楼梯,一个在客卫的右侧,里面带卫生间。 大卧室里,云收雨歇后,鹿有松趴在林幼娴身上,一额头的汗,喘着气平复,“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 “嗯?”林幼娴还没收回思绪,双眼迷离。 “很委屈吧,你应该早告诉我的。”鹿有松抬起些身子,爱抚着林幼娴的脸庞,刚经历过激情,林幼娴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妩媚迷人。 抚摸着抚摸着,力量渐渐重了起来,俩人又纠缠在一起。 第二天,卧室渐渐变亮,俩人被闹钟吵醒,“嗯,周末呢,不起。”鹿有松周末有赖床的习惯。 “起啦,有客人呢。”林幼娴昨晚留宿了秦玉笛和管骏,特别定了闹钟,怕起晚了怠慢朋友。 “嗯……”鹿有松还趴在枕头上。 “快起了哈,秦玉笛和管骏还在,一起吃早饭呢。听话。”林幼娴看哄的不行,使出杀手锏,开始亲吻鹿有松,吻到深处立刻抽身,不给她。 “你撩我。”鹿有松起身要去捉她,林幼娴一个转身逃脱了,“宝贝,听话,快起了,有朋友。” 左哄右哄算是把鹿有松给哄起来了,趁鹿有松洗漱的档口,林幼娴赶紧跑到了楼下,问了芳姐才知道两位客人还没下来。 又跑上楼:“她俩还没起呢。” “昨晚那酒太烈了,酒柜里最烈的了,我喝半瓶都受不了的。”鹿有松一边刷牙一边咕哝着说。 “那你还让她们喝。”林幼娴不知道酒那么烈,这算苛待朋友了。 “谁知道她俩真喝……”鹿有松话还没说完,被一声惨叫声给打断了。 “啊!!!” 是隔壁的声音,俩人对视一眼,鹿有松赶忙吐掉口中的泡沫和林幼娴跑到了外面。 “啪”,“混蛋!”从客房里传来声音,是秦玉笛在骂人或者也有打人。 鹿有松和林幼娴看着房门,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 正想着。 “嘭。”房门被秦玉笛从里面拉开,她衣衫不整地从里面跑了出来,跑得很急,掀起的风把门外俩人的头发都吹了起来。 “怎么……”鹿有松一句话还没问完,秦玉笛已经跑下了楼。 “怎么了?”鹿有松把这句话问向了林幼娴。 林幼娴一脸我也不知道的表情:“快,你追出去看看。”说着推了推鹿有松。 她自己则去敲了敲已经被打开的门,敲了两声没人应,林幼娴就走了进去,里面都发生了什么啊?!衣服在床边散落一地,管骏衣衫不整,头发披散,正坐在床边盯着床单发呆。 看到林幼娴进来,管骏急忙用不完整的衣服尽量遮住身体,开始穿衣服。 林幼娴别过眼睛,不经意看到床上的一滩痕迹。看到后,林幼娴眼睛都睁大了,脑袋嗡地一下。她是过来人,太明白那滩痕迹意味着什么啦。 怪不得做游戏的时候秦玉笛没有回答那个第一次在哪里的问题,那时她还没有答案啊!在哪里?在这里啊! 我的天!林幼娴脑袋要炸了,这……正要转过身来问管骏,看到管骏已经开始收拾床边散落的衣物,最后还把床单给揭掉了,“对不起啊,弄乱房间了。” 都这时候了,管骏还彬彬有礼。 “没……没事……那个……你脸怎么了?”林幼娴才注意到管骏的两侧脸颊都印着清晰的手指印,应该被甩了两个耳光。 “没事,我先走了。”管骏说完就匆忙下楼了。 “管骏,你不吃早饭?”在门口,管骏从鹿有松身旁飞快擦过,鹿有松想喊住她。 “不了,谢谢。”出声时,管骏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一开门就消失了。 鹿有松正坐在楼下的沙发上沉思,林幼娴下来了,“天哪,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处在震惊之中。 “她俩上床了!”鹿有松简短点破。 “你没进房间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秦玉笛身上,就脖颈这,她还穿着低领衣服呢,全是吻痕,特别重!”鹿有松觉得战事必定很激烈,“我分析她俩做的时候,我们那时也正在忙,不然怎么会听不到呢。” “你……你还有心分析这个,都是你,让她俩喝那么多酒,出了这个事,怎么办嘛。”林幼娴急得直跺脚,觉得在自己家里让朋友们出了这种事,很愧疚。 “成年人做多正常啊,这是她俩的私事。” “她们是姐妹呀。” “我们呢?”鹿有松的一句反问让林幼娴住了口。 93、她俩真是太黏了! 周一的清晨,分外难起床,闹钟响了三遍,俩人才起身,林幼娴扶着腰,皱着眉头,坐在床头按着胸口做深呼吸,昨晚俩人又折腾到三点多才睡,睡眠严重不足。 鹿有松更是累,只是支起了身体躺靠在床头,便动弹不了啦。 “以后不许折腾那么晚了,身体都要垮了。”林幼娴扶着腰下床,浑身酸疼让她忍不住拧紧了眉毛。 鹿有松闭着眼睛哼哼,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秦石集团高耸入云的大楼里,不断穿梭着的员工,端着咖啡杯匆忙走进工位,有的在与同事低声交流,有的在埋头阅读文件,各个会议室都坐满了人,一场接一场的会议,无不诉说着业务有多繁忙。 “她人呢?”林幼娴来到了鹿有松的办公室门口,她给鹿有松发了几个信息,都三个小时了还不见人回。 “睡呢,上午开完会就进了休息室休息。”宋捧心打小报告。 林幼娴推开了鹿有松办公室的门,这里采光极好,阳光透过西侧百叶窗的缝隙斜照过来,投下一条条温暖的光影,九十度的大落地窗一尘不染,站在窗前,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林立的楼群,以及楼底盘根错杂的道路和来来往往的车流,实木办公桌椅给人一种稳重的氛围,墙上的艺术画又增添了一份宁静。 整个办公室装修得尊贵典雅,这么好的工作环境,鹿有松竟躺在套间休息室的大床上在睡觉。 睡得还挺香,有小呼噜声,看来是累极了。 林幼娴轻轻走近床头,鹿有松开始舔嘴唇,呼吸不匀起来,像做了什么梦,林幼娴便伸手摸了摸鹿有松的脸:“有松,睡太久了,醒醒。” 鹿有松被凉滑滑的触感碰醒:“嗯?” “起来啦,宝贝,都下午两点了,是不是午饭都没吃?”林幼娴一是想让她吃点东西,二是担心睡得太久,晚上又睡不着,睡眠颠倒了。 “做梦了。”鹿有松抱住了林幼娴的手,声音还懒懒地。 “什么梦?” “梦里正和你做到高潮……”鹿有松一句话噎得林幼娴的柔情都尬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鹿有松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解林幼娴的衬衣扣子:“你胸好大……” 林幼娴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拉开了衣服,鹿有松都趴了上来。 “不要啦,办公室呢……”林幼娴躲闪着,阻挡着,但是没起到作用,还是被鹿有松拉倒在了床上。 宋捧心敲了敲房门没人应,就推门进来了,刚才林幼娴进来前让她去楼下给鹿有松拿几块小蛋糕。 一进门,宋捧心就后悔了,休息室里传出的声音让她脸红,林幼娴可能在压抑着不出声,但控制不住,带着哭腔恳求鹿有松,鹿有松哄着她,要着她…… 宋捧心甚至听到了水乳交融的声音,羞得满脸通红,放下蛋糕,赶紧退了出去。 “她俩真是太黏了。”出了办公室,宋捧心红着脸向萧寿抱怨,语气里藏不住的羡慕。 办公室内茶几上的蛋糕已经有些干巴了,套间内的大床上,林幼娴趴在鹿有松的怀里睡得正香,窗外突然有音乐声传来,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林幼娴转醒后,思考了片刻,待想起来自己是来叫鹿有松起床的,最后又和她滚到床上了,还睡了过去,就懊恼不已,翻过身看床头柜上的表--6点40。 “什么?!”林幼娴惊坐了起来,她记得自己是2点来的,怎么就6点40了呢? 再回头看看鹿有松,鹿有松被吵醒了,翻转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有松,6点40了。快起来了,我天!”林幼娴扶住了额头,俩人太……太不知道节制了,必须改变! 发誓没超过四个小时,当鹿有松又一次把她压在身下的时候,林幼娴绝望地闭上了眼,自己也控制不住啊。 “我们必须调整过来,不然每天上班头脑都是昏的,我都感觉心悸,怕猝死了。”连续几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后,林幼娴吓唬鹿有松。 “真这么不舒服?”鹿有松仔细查看林幼娴的脸,盯着她的眼睛,想看她是不是撒谎,或者真是哪里不舒服。 “嗯,晚上……太晚了,白天工作又多,心慌。”林幼娴下定决心掰过来,必须使鹿有松配合,不然晚上一被她撩,自己又控制不住投降。 “好,晚上最迟一点前肯定睡。”鹿有松做了退步。 “12点,最晚不能超过12点。”林幼娴又往前推移。 “那我们早点上床,9点上床,或者8点多。”鹿有松在算时间。 林幼娴深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感叹鹿有松是不是岁数到了啊,需求这么旺盛! 下午,林幼娴照例来巡视,她来监督鹿有松不准午睡太多,没敢进休息室,在外面把她喊了出来,必须调整作息。 林幼娴穿了一身职业套裙,身材曲线曼妙,鹿有松出来后把她搂靠在了办公桌旁,两只手臂把她圈在怀里。林幼娴逃不出去,脸红拍打她:“办公室呢,上班时间。” “那又怎么样。”鹿有松抱紧了林幼娴就要亲上去,林幼娴往后躲,身子就被鹿有松就势放倒在了桌面上。 “不行,你起来,唔……”话还没说完,鹿有松的身体就压了过来,曲线和曲线叠在了一起,刺激得林幼娴哆嗦了一下,手紧紧地抓住了桌子的一角。 办公室外,秦玉笛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眼看就要冲进鹿有松的办公室,被宋捧心拦在了门外:“秦总,鹿总现在不方便。” “不方便?!她调管骏来总部就方便了!起开。”秦玉笛怒气冲冲。 “秦总,您真不能进去。”宋捧心要拦她。 “起开!”秦玉笛撞开了房门一步跨了进去。 宋捧心拦着的手还停留在空中,然后缓缓捂住了脸。 果不其然,三秒钟后,响起了鹿有松的怒骂:“秦玉笛你懂不懂礼貌,不知道敲门吗!” 秦玉笛——公司大老板,被吵得红着脸跑了出来,快步逃离。 “你……”林幼娴匆忙系着扣子,脸红得要滴出血,太丢人了!手忙脚乱系完衬衣,往裙子里掖,整个人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看着林幼娴匆忙逃离的身影,鹿有松觉得完了,以后办公室亲热要泡汤了,忍不住想逮回来秦玉笛再骂一顿。 “唉,你别跑。”宋捧心上前追住了林幼娴把她拉回了工位,“裙子前后反了,还有口红全花了,赶紧去洗手间收拾下。”说着把脸红成番茄的林幼娴推到了洗手间。 果真,从此林幼娴再也不单独踏进鹿有松的办公室一步了。这让鹿有松对秦玉笛的恨意更深了,立刻把管骏升任了助理总裁,专门协助对接秦玉笛负责的投融资业务。 林幼娴是不去鹿有松的办公室了,但挡不住鹿总裁来她办公室。 林幼娴正在办公室里和两位总监在沟通工作,鹿总裁敲门进来了。 两位总监同时起身:“鹿总好。” “嗯好,你们继续讨论,我过来找林总沟通个事。”鹿有松公事公办,说完就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翻看旁边的产品资料。 两位总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头抿嘴笑了。 林幼娴看到她们压抑着笑意的脸,脸红了,鹿有松真是的,也不怕同事们笑话。 虽然这样想着,林幼娴还是把会议开完了,职场中的专业精神碾到了她的骨髓里。 两位总监会议一结束就赶紧溜了,生怕晚一步看到不该看的。 “幼娴。”鹿有松起身走到林幼娴身后,从椅子背后环住她。 “以后上班时间不准来我办公室,那么多人看着……别……”林幼娴还没批评完,鹿有松就趴在了她脖颈处,“我明天要出差了,刚定。” “去苏市并购米屯吗?”林幼娴也是高管,知道公司近期有一场并购。 “嗯,明早走,估计得一周后回来。”鹿有松虽然私底下很黏人,在职场上还是很拼的。 “嗯。”林幼娴有些心软了,用手掌摩挲鹿有松的脸,侧头亲了她一下。 这又激起了鹿有松的欲望,没有放过这个侧脸,对准嘴就吻了上去。 “当当。”办公室有人敲门,林幼娴赶紧从鹿有松怀里弹开,用手匆忙顺了下头发,照镜子,看到糊掉的口红,马上拿湿纸巾擦掉了。 稳了稳心神:“请进。” 是助理来通知,包装厂过来送样,董总监喊她一起去看下。 助理瞧瞧自己老板脸上还带着红晕强装平静,而旁边的鹿总裁正一本正经地坐在一旁翻着产品册,就知道自己多余了。 “好,你去忙吧,我回了。”鹿有松放下产品册,起身出了门。 高跟鞋踩在地上铿锵有力,英姿飒爽,仪态傲然,气场独特而强大。 林幼娴看着那消失的身影,笑了一下:“一本正经。”她心里本来还有个词,隐约要冒出来,那就是--斯文败类。 94、防狼棒!么么哒! 开完会的林幼娴坐在办公室上网搜索一个产品,被进来的宋捧心拍了下肩膀:“看什么呢?这么专注,敲了三遍门都没人应。” “防狼棒!”宋捧心看到林幼娴的手机界面惊叫了出来。 “嘘。”林幼娴示意她小声。 “不是,你买这种电棍打算防谁?”宋捧心一脸狐疑,这每天上下班都和鹿有松一起,她这段时间想单独找闺蜜出去玩都没机会,哪来的狼? “这种电棍戳身上是不是很疼?还是就麻一下?”林幼娴仔细看说明。 “不止麻一下吧,得电晕吧,那可是防狼啊。”宋捧心也凑过来看说明。 “不行,那得多疼。”林幼娴放下了手机,“走吧,妈妈做好吃的了。” 今晚鹿有松有应酬,林幼娴回娘家吃饭。 “你不会要电鹿有松吧?”宋捧心后知后觉,“为什么,她骚扰你?”说完后自己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林幼娴出了电梯径直往前走,甩开了哈哈笑的闺蜜。 “笑死我了,鹿总裁黏人黏得都让你买防狼棒了。”宋捧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追着林幼娴。 “她……不知道节制一点,办公室里也乱来。”林幼娴直说了,毕竟上次秦玉笛误闯办公室撞坏了她俩的事,宋捧心也看到了。 “哎呦,撒狗粮了,怎么这么叫人羡慕呢。我家那位什么时候能这么黏我呢。”宋捧心语气失落。 “等她真这么黏你了,你就够了。”林幼娴说得真,光是难为情都会让人受不了。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在鹿有松走后的第二天,晚上视频完后,她看着视频里朝她挥手告别的恋人,心里突然依依不舍起来,挂断电话后,感觉脸上毛茸茸地有些痒,一摸才发觉自己哭了。 林幼娴都觉得自己矫情得可笑,一位高管女性,独立自主,也出差多次,怎么现在和爱人分别才两天,竟对着挂断的手机哭了。 平复平复了情绪,告诉自己不要矫情,回过头看着平整的大床,床头两个并排挨着的枕头,想到前两天在这里还被鹿有松温柔地搂在怀里,顿时泪又涌了上来。 买防狼棒是不对的呀,自己也黏人啊! 但是,一周后,林幼娴又有了买防狼棒的念头。 鹿有松出差回来的当晚简直要把她……,一次又一次不说,连……也越来越羞人。 脑袋里不时回放出这些,办公室里的林幼娴工作专心不了,捂住了通红的脸,鹿有松太……坏了,虽然紧闭着眼睛不去配合了,没想到鹿有松会……自己也不争气,最后哭着求着…… 林幼娴想到自己的行为,就觉得很丢人很羞耻。 鹿有松嘴巴还坏,总在过程中说一些让她听了都起鸡皮疙瘩的话,还会在她意识薄弱的时候哄着让她也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为了抗拒她,自己明明都紧闭着眼睛趴到床上了,她竟然从背后……虽然最后又是自己缠着她……但都是被勾引的! 鹿有松就得治! 林幼娴放开捂着脸的手,拿起手机,迅速下单了防狼棒。 下完单,林幼娴松了一口气,觉得有了一些支持感。平复片刻后,看看脸色已经正常,起身去大会议室开会。 鹿有松出差刚回来,正好赶上月度会议,过来旁听。 大会议室里坐满高管,新的一年,sl开门红,都情绪高涨。 鹿有松一身靛青色的西装坐在首位,一本正经,职业又迷人。 林幼娴不禁多看了两眼,又想到了她昨晚那个邪淫的样子,“衣冠禽兽”——她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集团这次并购米屯,米屯有些经验我们可以学习一下,我手机上有些数据,投上来大家看一下。”鹿有松让萧寿把她的手机连上投影仪。 鹿有松滑过一张张照片上传。 突然,大会议室内一阵躁动,林幼娴抬头看了眼投影屏幕,只见上面放的是一张她和鹿有松搂在床上贴脸的自拍照! 虽然并没有多出格露骨,但,大会议呢,几十个人……林幼娴两眼一黑,几乎要晕过去,赶忙瞪鹿有松。 鹿有松还浑然不知,在那看着手机,嘴角噙笑。 “萧助!”林幼娴忍不住出声喊了萧寿。 萧寿一看投影,吸了一口气,呆了片刻,赶忙低头在鹿有松身旁耳语了两句。 鹿有松转身看了下屏幕,也尴尬了,赶忙操作手机想用另外一张图覆盖掉,于是操作了浏览,这一浏览,满手机的图片都缩小化展示了出来。 虽然图片较小,但能看出,全是在场的林总的美照啊,商场逛街的林总,饭店吃饭的林总,办公室上班的林总,开车微笑的林总,穿着性感睡裙的林总,嘟嘴卖萌的林总…… 林幼娴看到这些,登时血液静止,感觉胸腔都无法呼吸了,僵在当场。 “我来我来。”萧寿出了一脑门的汗,接过鹿有松的手机替她操作。 鹿总裁一脸懵。 会议室内大家都低下头,用尽全力压抑着笑,没想到鹿总裁这么宠妻,手机里全是老婆照片。 投影屏幕上的林总终于消失了,出现了正常的产品数据。 鹿有松清了清嗓子:“咳,大家看下哈。” 说完装做不经意撇了眼林幼娴,看到了一双要吃人的眼睛。 鹿有松低头打字。 一分钟后,投影屏幕上弹出微信对话框:宝贝,别生气了,晚上回去补偿道歉,么么哒! 会议室内一片吸气声,大家都胀红了脸,低下头捂住了嘴,努力压抑着不敢笑出来。 林幼娴双手按住了太阳穴,感觉天旋地转,她绝望地闭上了眼,想找地缝钻进去。 “怎么回事,这个投影仪怎么回事?!”总裁办公室里,鹿有松跳着脚在批评萧寿。 “您手机连上了呀。”萧寿委屈。 “……”鹿有松忍不住抱头,她倒没什么,就是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当事人,林幼娴本来就很害羞,这下非杀了自己不可。 “当当当”,陈清敲门进来,一进门就朝鹿有松努嘴:“么么哒。” “哎呀,你找死吧你!”鹿有松一听这句“么么哒”就头皮发麻。 “没想到啊,表面上一本正经的,私底下这么黏人啊。还么么哒……哎呦,笑死我了,这还是我们鹿总裁吗?”陈清一边说一边笑。 “有屁快放哈,没空理你。”鹿有松头大,整个公司高管都知道她私底下“么么哒”了。 “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你俩正常情侣,在一起腻歪有什么不可见人的。”陈清很大方的。 “是吧……”鹿有松仔细想了想,也确实,她和林幼娴正常恋爱,确实不必太害羞。 “唉,你的病是不是好了?”陈清靠在鹿有松的桌子边压低声音问。 “什么病?”鹿有松有些懵。 “早到呀。”陈清提醒她。 鹿有松一听,脸色通红,没了言语。 “都这个年纪了,怎么提起这个你就害羞啊,你得放开心态,得学习得进步。” “好……好多了。”鹿有松小声。 “你们几天一次?”陈清又凑近了些。 “你还上不上班了?起开!”鹿有松来了性格,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是几天一次,是一天几次。 下班晚高峰,三环路的车流堵成了一锅粥,在落日余晖下,沸腾着。 “你是不是老了?手脚不当家了?还是脑子跟不上了?”车内,林幼娴正在责骂鹿有松。 鹿有松扶着方向盘,眼睛专注望着前方,一声不敢吭。 “我看你别上班了,退休吧!投个影都能把照片投上去。” “照片也没有多露骨啊。”鹿有松解释,委屈巴巴的。 “哦,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没拍我裸照啊?!你没看到有张我穿着睡裙躺床上的吗?你怎么好意思的你!拿来你手机,我检查下。”林幼娴火了一个下午了,中午被宋捧心调侃得饭都没吃下去,看到同事都不好意思打招呼了。 一打开手机不得了,整个鹿总裁的手机里除了几张工作图片,全是自己的照片,各种各式的,还有单独一个背影的,单独一张手的,单独一个嘴角的,单独一个锁骨窝的…… “鹿有松!”林幼娴把手机扔到中控台上,把自己摔到副驾驶椅背上,无语扶额。 鹿有松呼吸都放到了最缓,尽量把自己隐身。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车流,她想骂——怎么就堵成这样啊,能起来车速的话,为了安全考虑,林幼娴也不会这么骂她了。 林幼娴喘了几口粗气,扭过脸又想吵,看到鹿有松低着头,表情委屈,话在喉咙里转了几圈,还是没骂出来。 “你……”林幼娴憋着话来回吐了几口气,还是扭过身体拍打了下鹿有松的胳膊,“打你!” “这是买的什么?”别墅内,鹿有松看着一个长方形盒子问。 “打开看看。”林幼娴说完就上楼了。 “防狼棒?幼娴,你买这个干什么?”鹿有松拿着防狼棒跟到了楼上。 “你再……作,我就电你。”林幼娴瞪了她一眼。 鹿有松愣在当场。 95、治病 夜,静悄悄,偶尔几声虫鸣,更衬得环境静谧,繁星闪烁,月色倾洒在露台上,光影如梦如幻。 主卧的大床上,鹿有松趴在林幼娴的肩头:“幼娴,谢谢你。” “谢我什么?”林幼娴快速思考着,猜测鹿有松是不是又在套路她。 “帮我治病。” “嗯?什么,什么病?” “就早……早到那事。” “你……这怎么能算是病呢?” “陈清说我这是病。” “别听她瞎说。你不都好多了吗?”林幼娴不忍鹿有松心里委屈,伸展手臂让她躺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好多了是因为你经常给我治疗啊。”鹿有松期期艾艾。 “……”林幼娴不知如何作答。 “今晚再帮我治疗下吧。”鹿有松窝在林幼娴的怀里,声音嗡嗡地。 “……”林幼娴看着天花板,不知该如何接。 “我有点想犯病了,宝贝,帮帮我……”鹿有松蹭了蹭林幼娴的脖颈。 林幼娴转头看看床头柜上的防狼棒,心里千转百回。 “宝贝……我想你……”鹿有松软软靠进林幼娴怀里,有些撒娇。 吐出一口气后,林幼娴侧过了身。她爱鹿有松,白天欣赏着她的强大和明媚,晚上看到她破碎与脆弱的模样,冰与火的对比下,心里的爱意就像潮水般汹涌。 平复下来后,鹿有松软趴趴窝在林幼娴的怀里,乖巧的模样很难让人能和白天那个穿着高定套装,坐在会议室首席,运筹帷幄的鹿总裁联系在一起。 林幼娴心中除了爱恋,心疼,竟还有一丝征服欲。 三月十七日,集团三十周年庆,选择在下属的秦石酒店庆祝,五千多平的大堂隔断全部打开了,三百多张桌子旁坐满了两千多名员工,高悬的闪光灯把会场打得通亮。 秦老董事长,秦玉笛,鹿有松,还有集团其他几位重要股东和高管分坐1号桌。 先是秦老董事长登台回忆创业经历,告诫后辈莫忘初心,艰苦前行。 然后是秦玉笛对大家汇报三十年来公司业务量的增长,振奋人心。同时宣布鹿有松任职集团总裁,负责集团整体业务。 台下欢呼一片,特别是sl这边,赵峰异常兴奋,给何弘毅低语:“我们这分公司也要往上走走了,总裁亲信呀!” 何弘毅嘴角也压不住笑:“我说我们怎么能轮到坐3号桌了。惜日老大成业务一把手了。” 林幼娴听在耳朵里,嘴角的微笑也收不住,鹿有松很努力很优秀,她应得的。 之后是履新的鹿有松登台做远景展望,给大家希望与未来。她今天穿了身暗红色的礼服,裙长及脚,缎面腰带设计优雅大气,一对珍珠耳环在明暗变化中,与脖颈上的钻石项链映出别样的光泽,端庄大方,仪态万千。 林幼娴坐在3号桌,看着台上的鹿有松运筹帷幄、意气风发、明艳动人的模样,却想到了晚上鹿有松湿着眼眶抓着她的肩膀求欢的样子,不禁心中情绪翻滚,她赶忙低下头抿了口酒把这些思绪打散。 但心里蹦出一个声音:她是我的!有些骄傲。 会议结束后就是酒会,台上邀请了明星助兴,台下更是热闹。 秦老董事长在秦玉笛、鹿有松和几位集团高管的陪同下,挨桌碰酒。 “秦董,这是sl的同事们。”陈清跟在身后给秦老董事长介绍。 林幼娴、赵峰、何弘毅、戴坤、高飞、胡厂长、王谈、赵真真纷纷起身。 “嗯,sl,有松的老部下吧,嗯……你就是林总吧?”秦老董事长问向林幼娴,这一桌最出彩的女性。 “秦董您好,我是林幼娴。您喊我小林就可以。”林幼娴落落大方。 “你眼光不错。”秦老董事长凑到鹿有松耳边低语。 鹿有松不自觉抿了口酒,脸有些红。自从她任职集团副总裁开始,和老董事长接触越来越多,老董事长秦肃是创一代,格外欣赏同样是创一代的鹿有松,相见恨晚,日渐热络,终于不久前连私生活也开始了解了。 “幼娴呀,改日和有松一起去家里吃饭,哈。秦伯伯想和你聊聊天。”秦肃看着林幼娴像看另一个女儿。 林幼娴没想到老董事长会突然说起私事,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愣在当场。 “爸,人家脸皮薄,这么多人。”秦玉笛凑到了父亲耳边提醒。 “哦,哦,对,来,大家碰一个吧,希望你们在陈清总的带领下,再创佳绩。” 众人举杯后,转身去下一桌。临走前,鹿有松牵了下林幼娴垂着的手。 林幼娴赶紧低头喝了一口酒掩饰。 陈清和秦玉笛看到后互相递了个眼色,真是够了! “林总,我们敬您一个。”赵峰提议,于是大家又起来敬林幼娴。 职场就是这样,为了利益,男人更放得开身段。 一轮轮酒喝下来,散场的时候鹿有松就有些醉了。 车后座,林幼娴抱着睡在她腿上的鹿有松,叮嘱萧寿让司机开慢些。 鹿有松升任副总裁后,萧寿便不再开车了,助理工作太多了。虽然鹿有松不喜欢车内人多,也没有办法。 鹿有松上班能自己开车就自己开,或者让萧寿开,都太忙的时候才让司机接送。 司机开得很稳,不久就停在了松山别墅。 萧寿帮着林幼娴把鹿有松扶到了主卧。 “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吧。”林幼娴让萧寿离开了。 浴室里,鹿有松抱着林幼娴不撒手:“幼娴,我好想你。” “我在呢。”林幼娴一边哄着她一边给她洗澡。 “幼娴,我爱你。” “我也爱你。” 鹿有松醉醺醺地说着话,脸颊染上了两朵红晕,双眸迷离又朦胧,在暖黄色的灯光照射下,越发地好看起来,全然没有了白日的强势,温顺得像一只小鹿,往林幼娴的怀里钻。 也钻进了她的心里。 “有松。”林幼娴看着鹿有松微微张开的嘴唇,手扶上了她的脸庞,接着便亲吻了上去。 “唔……要做什么?”鹿有松被吻得软在床上。 “给你治病啊。”林幼娴说着身体便覆了上来。 这场治疗,医生很是尽心尽力,触诊、手诊,方方面面,时间漫长,来回好几次。 于是早上醒来的病人,嗓子哑了,鹿有松趴在床边咳嗓子,林幼娴端来一杯水:“再睡会吧,晚点再去公司,我先走了。”说完不好意思地走开了,她脸色有些红,觉得自己昨晚太过分了。 秦石集团有规定,凡是上级领导在办公室,审批签字不许发文件,要当面沟通,这样既有效率又沟通得全面。 赵峰一上班就拿来计划书让林幼娴报批,是开设旗舰店的事情,需要集团审核。 林幼娴看看计划书,拿起去了鹿有松的办公室,一是公,一是私。她昨晚有些疯狂,不知道今天鹿有松状态怎么样?想去看看。 敲门进去后,鹿有松正坐在大办公桌后批阅文件,一看到她进来,马上放下了手里的签字笔。 微笑着用手撑着下巴看向她。 鹿有松今天穿了件米白色丝绸衬衣,垂感十足,领口敞开了两个扣子,露出骨感白皙的脖颈,仔细看,脖颈下还有一处淡淡的吻痕,是她昨晚没控制好力度留下的。 林幼娴看到那处吻痕就想到了昨晚的疯狂,有些脸红。 “找鹿总裁签字。”林幼娴说着把文件递了过去。 鹿有松握住了递文件的手,随后站起了身。 “昨晚谢谢你。”鹿有松凑到林幼娴耳边低语。 “谢什么……”林幼娴有些心虚,她趁鹿有松醉酒,狠狠欺负了她。 “给我治病。”鹿有松吹气如兰,“我感觉好多了呢。” “能这样说话,说明病得不轻。”林幼娴硬着头皮回怼。 “那怎么,还要给我治?”鹿有松微张着红唇,里面的小舌隐隐约约。 “别以为在这里我不敢哈。”林幼娴吓唬她。 “我求之不得。”鹿有松抓着林幼娴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前,“我又有点想犯病了。” “你,去住院吧,我看不好了。”林幼娴被调戏得脸上挂不住,想挣开手逃走。 被鹿有松狠狠拉住:“你不体贴。” “我怎么不体贴?”林幼娴和鹿有松说话经常感觉脑袋不够用。 “我都邀请你了,你拒绝我。” “我……鹿有松,你回家等着。”林幼娴还是甩开手跑走了。 晚上松山别墅二层主卧里,鹿有松带着哭腔:“幼娴……我病好了……不要了……” “病好了……就再巩固下,防止再犯……”林幼娴气息不稳。 “……好……好透……透了……啊……”鹿有松呜咽着绷紧了身体。 墨绿色的大床上,鹿有松仰躺着,一头褐色长发铺在头顶,更趁得整个人破碎而凌乱。 “幼娴。”鹿有松声音微泣寻找林幼娴。 “我在,宝贝我在。”林幼娴身子覆了上来,抱紧鹿有松亲吻安抚。 看着鹿有松脆弱的表情,微湿的眼根,想到刻在脑海里的那个强大孤独的背影,林幼娴心里软塌塌一片。 这就是鹿有松,又强大又温柔,又破碎又明媚,白天感觉她强大得可以遮挡一切风雨,晚上感觉她脆弱得让人想为她遮挡一切风雨。 林幼娴盯着微闭着眼的鹿有松,爱意难平,亲了又亲。侧头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己买的防狼棒,不禁笑了一下,电谁呢?恐怕自己也需要被电了。 96、婚礼&闹剧 婚礼定在了五月,春暖花开的鸭川河畔。 当鹿有松询问林幼娴婚礼想选的地点时,林幼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鸭川河畔,她曾在那里绝望,也想让那里见证希望。 她们探讨了举办这次婚礼的意义,两个人交换承诺,缔结誓约,从一个人的日子变成两个人的旅途。又不仅仅只属于她们两个人,还属于爱着她们的人——亲人和好友,是给这份爱意一份结果。 最终俩人商量婚礼简办,只邀请些至亲好友参加,婚后俩人会在京都休假旅行,给亲友们则是安排了一场五天高质量的旅游,这样都放松。 纵然是简办,鹿有松还是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准备了,和筹备公司过流程,细节到请柬都是自己亲手写的,整个人洋溢着一种羡煞旁人的幸福。 五月的京都满目苍翠,风和日丽,天空和大地干净得像水洗过一样,鸭川河畔的一处酒吧装饰得低调而唯美,酒吧外到河畔的草坪处布满了鲜花,红地毯铺了长长一条街。 整个场地撒满花瓣,宛如一个梦幻的仙境,充满浪漫与奢华感。 坐在电动轮椅里的鹿有柏牵着鹿有松的手在悠扬的乐曲声中,走上了舞台。 鹿有松一身白色婚纱站在舞台上,她高挑的身姿被婚纱衬托得更加挺拔,妆容精致,迷人且优雅。 她双眼注视着入口,林幼娴在林妈妈的陪伴下步入会场,白色低胸婚纱,背部敞开,露出了修长的后背线条,裙摆呈现出流线型设计,展现出了完美的身材比例,嘴角绽放着两处梨涡,漂亮得不可描述。 在通道尽头,林幼娴放开了妈妈的手,和妈妈拥抱后分开,独自捧着捧花走向了鹿有松,这个举动完美地诠释了林幼娴对婚姻的理解——婚姻从来不是一场托付。 两位新人自从对视上眼神后就没有再移开,林幼娴一步一步走向鹿有松,就像从五年前走来,走过暗恋,走过一起出差的日子,走过办公室相处,走过公司低谷期的分开,走过亲情相认,走过鸭川河畔的绝望,走过至暗的分手时刻,一步步走向了鹿有松,泪流满面。 鹿有松也想到了从前的种种,一样动容,两位新人并没有按照事先规划好的流程进行,而是一牵到手就紧紧拥抱到了一起,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 两个人互相为对方擦拭着眼泪,鼻尖碰着鼻尖,都笑了起来,而后就深吻在了一起,闭上眼的林幼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下来。 台下的众人欢呼,年轻的朋友们以陈清为首,打起了口哨。 秦石老董事长秦肃充当证婚人,神情郑重地念着贺词。 台下总共七桌。 一桌是以花花为首的鹿有松和林幼娴的朋友们。 还有两桌是秦石的朋友兼同事们包括秦玉笛、陈清、宋捧心、萧寿、何颜、管骏、秦玉笛助理付齐、林幼娴老部下赵真真、董多其等。 另外一桌是亲属和长辈,秦老董事长、管骏妈妈、林妈妈、景春和家属、鹿有柏、宋捧心大学教授和家属、鹿有松的一位忘年交。 还有一桌是林妈妈的亲友和鹿有松一些商场上的朋友。 最后两桌是随行的服务人员和当地的接待人员。 在几十位至亲好友的见证下,鹿有松把早已准备好的钻戒戴在了林幼娴的手上,两人都十分动容,期间忍不住拥抱。 “互换戒指环节了,亲热等回新房啦。”陈清爱起哄,此话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 舞台上的新人也被逗笑了。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鹿有松深情注视着林幼娴良久,只说出这么一句话,她忘词了。但这句话她说得充满了坚定和疼爱。 林幼娴又有泪要流出,她不知怎么的,今天就这么想哭。 两位新人又情不自禁抱在了一起,陈清那桌的朋友们又开始起哄。 “你真是好福气啊,我什么时候也能看到女儿们出嫁呀?”秦肃对着林妈妈不无羡慕地说。 “您的两位女儿也都很出色呢,将来必定是都嫁给好人家。”林妈妈听林幼娴说了,管骏和秦玉笛是继姐妹关系。 “小的还好,又乖又能干。大的性格不行。”秦肃说着就摇头。 林妈妈往秦玉笛的方向看了看,秦玉笛此时正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新人,而管骏,在看着秦玉笛。 “俩孩子都多体面呀。”林妈妈忍不住给秦老董事长和管骏妈妈赞叹。 “今天看着倒还一团和气。”管骏妈妈笑意盈盈。 到了扔捧花的环节了,除了长辈们没动,年轻人们都走到了草坪上想沾沾喜气。 “单身的啊,只准单身的来抢。”陈清排除异己,给自己增大概率。 宋捧心和萧寿,还有几位年轻人就被刷了下来。 鹿有松和林幼娴两人手里各自有一簇捧花,“那我们扔两次了哦。看看能不能现场配成一对。”鹿有松心情很好,开起了朋友们的玩笑。 “这样,抢到捧花的两个人,亲一个怎么样?”花花人老心不老,人来疯,看看站着的年轻人都出色优秀,想占便宜。 “好,就这么定了。”陈清也不单纯。 鹿有松和林幼娴笑着背对着大家,林幼娴先抛出了捧花,花束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弧线,在一片混乱的哄抢中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大家回头一看,都傻了,捧花掉进了秦玉笛的怀里。 “哈哈哈哈。”鹿有松笑得不怀好意,在大家正盯着秦玉笛怀里的捧花,还没反应过来时,又一束捧花从天而降,砸到了管骏身上,管骏条件反射接住了。 在其他人失望的叹息声中,秦玉笛和管骏对望在了一处,都愣住了,然后秦玉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越来越重,最后是绷住了嘴,三步并两步跨到了管骏面前,拿起捧花劈头盖脸地就朝管骏打来,管骏只得往旁边避让,秦玉笛就追着她打,越打越重,花瓣都被砸落在地上。 拥簇着新人刚离开的人群被身后的声音吸引,纷纷转过头来,看到的就是秦石集团少董事长追着管总打,不是打着玩,是真的在狠打,秦玉笛每一次用捧花抽过去,都像要把管骏抽死,看得出用尽了狠力。 陈清一看不妙,赶忙跑过去想拉开,鹿有松和林幼娴也发现了不对劲,也朝打架的那俩人跑去,两个人的婚纱裙摆较长,不知被谁踩了一下,林幼娴差点没被带倒,鹿有松赶忙抱住了她。踩住的人可能想要避开,一下摔倒在了草坪上,挡住了其他人的路,带倒了好几个人。 “怎么了?”秦肃看着不远处的草坪上有些混乱,眯起了眼睛细看。 “董事长,大小姐在追着二小姐打。”秘书来告状,现场太惨烈了,捧花的花瓣都被打落了,秦玉笛就拿着花茎追着管骏抽打。 “啊?这个孽畜,太不得体了!”秦肃气得手都发抖了,起身就要过去看看。 “唉,你心脏不好,别急,慢慢走。”管妈妈赶紧起身扶住了气得直哆嗦的秦肃。 秦玉笛把管骏堵到了河岸边,拿着捧花用尽了力气抽打着管骏的脸,一下一下又一下,管骏抬手挡着躲着,最后好像被花茎一下抽到了眼睛,管骏一个失衡,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跌落到了鸭川江河里。 鸭川江河面距离河岸很高,足足有五米多,管骏一个抛物线直直砸到了河面上,砸出一个大水花掉了进去。 “有人掉河里了,有人掉河里了。”旁边有路人开始高呼,唤回了愣在河岸边观礼的亲友们的神智。 “赶紧,快,谁会水,下去救。”鹿有松临危不乱。 “扑通,扑通。”两位亲友跳进了河里,酒吧的老板匆忙跑出来也跟着跳了下去。 还没走近的秦肃在听到那声“有人掉河里”后,捂住心脏就要瘫在地上,管妈妈赶紧扶住了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你别担心,别担心哈,骏骏会水。”话是这么说,管妈妈也担心得紧,赶忙跑到河岸边,看到几个人已经拉着管骏游到了岸边下,管妈妈才拍了拍心脏,吓得不轻。 三个人用手托着管骏,从河边往上面草坪爬,秦玉笛抱着手臂看着这一幕,胸口还起伏着。 管骏头发披散着滴着水,脸上已经被花茎抽得都是血痕,整个人在河水里被浸泡得浑身湿透,被冷风一吹,嘴角抽动,形象狼狈不堪。 刚爬上来,鹿有松和林幼娴正要上前仔细查看,秦玉笛又冲过来扇了管骏一个大耳光,力气之大,把管骏扇得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鹿有松赶紧冲上去拉住了又要过去追着打的秦玉笛。 “孽畜!你无法无天了!”秦肃举着拐棍就要朝秦玉笛打来,秦玉笛闭上了眼睛,棍子没有落下,她被人用力推到了旁边。 秦老爷子的拐棍就重重地打到了冲过来的管骏身上,“爸,您别生气。”管骏强忍住疼痛转身扶住了秦肃。 秦肃气得捂住胸口,管妈妈赶忙帮她顺气,秦玉笛还要上前,被鹿有松死死拉住,拽出了现场。 “你爸有心脏病,你能不能不要在他在场的时候发疯!”鹿有松提着婚纱吼秦玉笛。 “我恨她,恨不得打死她!”秦玉笛咬牙切齿跺脚。 “已经打得够狠了哈,你看一张脸都快被你打毁容了,这么冷,还掉到了河里。”鹿有松可是知道河水有多冷,管骏把她摔进去过。 “我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秦玉笛握着拳头哆嗦。 “你是因为那次喝醉酒……” “不要再说了,我恨死她啦,她死都不足惜!”秦玉笛抱着头。 “对不起,你们的婚礼,闹成这样。”管骏顶着一张血痕累累的脸还在给林幼娴道歉。 “没关系,赶紧,我们回酒店,换身衣服。”林幼娴看着脸上全是血痕的管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你们继续吧,还要给亲友敬酒呢,我自己回去就成,扫兴了。”管骏是个温柔的人,任何时候都落落大方的。 “爸,妈,我先回酒店换衣服,一会回来。” 管妈妈看着女儿被抽得满脸都是血痕,心疼不已,也不好说什么:“妈妈陪你回去上药,别留疤了。” “不用,阿姨,您在这,捧心,萧寿,你俩陪管骏回去上药吧。”林幼娴喊来好朋友安排道。 大家散去后,鹿有松过来找林幼娴,一起去酒吧房间内换衣服。 “秦玉笛呢?”林幼娴看她一个人过来,开口问。 “付齐陪她回酒店了,还在气头上呢。”鹿有松摇摇头。 “她气什么?”林幼娴觉得莫名其妙,太大的气了吧,打人打得那么狠,不是众人拉着,要把管骏打死的地步。 “就上次,喝醉酒,估计是被管骏强了。”鹿有松小声凑到了林幼娴耳边。 “你说什么啊,管骏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发生过,也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她但凡有一点反抗,我们会听不到呼救。”林幼娴有些生气,管骏是她的好朋友,在她的婚礼现场被人打成这样,还被诬赖,她气不过。 “也可能是恼羞成怒。好啦,宝贝,今天是我们婚礼呢,别被她俩干扰了。”鹿有松哄她。 “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都有暴力倾向。”林幼娴心里还是窝火,想到了以前鹿有松摔砸东西的坏习惯。 “好啦,以前是我脾气不好,现在不都改好了吗,现在多听你的话。”鹿有松拉起林幼娴的手就要亲。 “都人呢。”林幼娴有些害羞。 “这里没人了,不害羞了吧。”更衣室内,鹿有松抱住了林幼娴。 “不要磨蹭了,妈妈他们都等着我们呢。”林幼娴被搂住后软化多了。 “亲一口。”鹿有松说着就要亲上来。 “妆花了。”林幼娴双手推着她肩膀阻止。 “出门前再画,你今天穿婚纱,真的很美的。”鹿有松说着就吻了上来,这一吻消掉了林幼娴心里所有的气,唇舌纠缠间,灵魂都缠绕在了一起。 “不……行,大家都等着呢。你听话,晚上都听你的好不好?”林幼娴在快丧失理智前还是推开了鹿有松。 “那晚上都听我的?”鹿有松也知道外面大家都在等。 林幼娴嗔了她一眼。 97、姐姐,再爱我一次! 历经800年岁月洗礼的积翠园在夜幕下依然优美静谧。鹿有松包下了园内除公寓外几乎半个四季酒店供亲友们下塌。酒店内庭院优美,古典与现代交织,瀑布,石桥,白鹭,锦鲤,竹林微动,池鱼嬉戏,每一步都踏着精致,每一眼都是景致。 和煦的晚风吹起了林幼娴的头发,她满眼温柔地望着露台外星空下的青山绿树和池庭,思绪纷乱。 “宝贝,今天折腾一天,累了吧?冷不冷?”鹿有松走到了露台给林幼娴披上了睡袍。 “还好,不冷。”林幼娴身子稍稍往后一躺就靠进了鹿有松温暖的怀里。鹿有松刚洗过澡,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 “真好闻。”林幼娴侧转身子抱紧了鹿有松,那么多年的患得患失,终于在今天踏实了。 鹿有松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孤独地走过那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个家,说不累是假的,真的有个人依靠了,你会感到以前好孤单好疲惫。 “我终于有家了。”鹿有松稍稍分开些身体看向林幼娴,又紧紧抱住了她。 “嗯,你有家了。”林幼娴抚摸着鹿有松的后背,像抚摸着她的过往,想拂去她的满身风雨,抚平她这么多年的孤单和辛苦。 经历了太多的两个人看向彼此,眼睛里只有对方,她们情不自禁地吻在一起,纠缠在一起,灵魂也贴到了一起。 旭日高照,微风吹拂,池庭边的露台上站着一位身段风流的美女,嘴角两处梨涡,正在接电话。 “嗯,妈,起来了,你们已经到了是吧?那好好玩,那就好。挂吧。”林幼娴挂断电话回头望向室内,鹿有松还在沉睡。 “有松,起来了,不是说今天还去奈良吗?”林幼娴趴在床头抚摸着鹿有松的脸庞,亲着哄着。 “嗯,几点了?”鹿有松闭着眼睛还迷迷糊糊,但已经开始伸手拉住人要亲亲了。 “十点多了,妈妈她们已经走完二年坂三年坂了,在清水寺呢。” “玩得怎么样?”鹿有松睁开了眼睛。 “说招待得很好,服务很好。八个人跟着她们。” 鹿有松签了高端跟游服务团队,全程照顾几十位亲友,她不吝啬钱财,懂得利用钱财来服务自己和爱人,林幼娴还是定了闹钟,十点准时起来给妈妈电话询问情况,生怕怠慢了亲友。 亲友们今天都在京都游玩,而一对新人要前往奈良,鹿有松带林幼娴去看鹿,说什么看了之后,永不迷“鹿”。 奈良公园,是古都文化的象征,在这里,自由漫步的鹿群散步在古老的寺庙周围,徜徉在草地上,鹿是这里的灵魂。 一到公园门口,林幼娴就迫不及待地买了很多鹿仙贝,鹿有松宠溺地看着她。 “你就这么喜欢鹿?” “你说呢?!”林幼娴脸有些红。 “你最好把鹿饼装到包里,小心它们一会过来哄抢。” “会吗?”林幼娴疑问,她没来过奈良。 “你试试。” 一试不得了,不仅被成群毛茸茸的小鹿们过来哄抢,还差点被一只角很长的公鹿顶了一下。 鹿有松赶紧把鹿饼抛了出去,抱住了林幼娴:“你说你调皮不,哪能全拿出来喂。” “我刚看它们还在朝我鞠躬呢。”林幼娴有点被吓到了。 “那是想顶你呢。”鹿有松笑。 “它们怎么这么霸道……”林幼娴撒娇。 “鹿不是都霸道么,嗯?”鹿有松说到“顶”这个词,像想到了什么,搂着就要亲上去。 “都是人!”林幼娴推开了她,虽然已不是樱花节,但还是有很多游客。 “昨晚心疼你白天折腾一天太累了,都没要够。”鹿有松又轻轻环住了林幼娴的腰。 “你能不能有点正形了?”林幼娴无语。 “都结婚了,还要什么正形,嗯,今天晚上,补上啊,我感觉都没有洞房花烛夜。”鹿有松越说越过分。 林幼娴的脸越来越红:“你不都……了吗?!” “没洞够。” “讨厌,流氓。”林幼娴挣脱开怀抱像小鹿一样轻盈地弹跳开了,被撩得太难为情了。 俩人说说闹闹地在公园里喂完鹿,便携手去春日大社,沉浸式地体验了祈福仪式,祈祷神秘又神圣,当祈祷告一段落,神官用纸垂拂过林幼娴的额头时,她虔诚地闭上了眼。 鹿有松看了看,在巫女用神乐铃拂过她时,也缓缓阖上眼睑,她只祈求能和林幼娴平安喜乐常相伴。 奈良人敬畏自然尊重他人,安静且松弛。走在街头仿佛就像融入了他们的理念,不急不躁,慢度日常。 吃完午饭已近下午,鹿有松牵着林幼娴的手徒步去若草山看日落,站在若草山的三重目上可以俯瞰奈良全貌,无垠的草坪连着湛蓝的天空,仿佛置身日系动画世界一般。登高望远,确实心旷神怡。 “等一场日落真的好浪漫!”林幼娴伸开双臂感叹,她今天白色衬衫配绿色高腰裙,柔美靓丽。 “嗯,问你个事。”鹿有松从身后抱住了林幼娴,把下巴放到她肩头。 “什么?” “就,你陪妈妈来北城看病,咱们见面,你当时怎么想的?”鹿有松一直想问。 如果两人不是后来知道了非血缘姐妹,是不是林幼娴就放弃了这段感情了。 林幼娴望着远处渐渐红起来的天空,落日余晖下,草坪上的小鹿灵动地奔跑游走着,久久没有回答。 “嗯?”鹿有松又提醒了下。 “对你想说一句话吧。”林幼娴幽幽开口。 “什么话?” 林幼娴深吸了一口气:“姐姐,再爱我一次!” 鹿有松一听,泪就涌了出来,落在了林幼娴的肩头,随之抱紧了林幼娴。 林幼娴也迎着风落泪。 是,她们相爱。命中注定,无法改变。 鹿有松缓缓转过林幼娴的身体,替她擦拭掉眼泪,亲了亲她的眼眸,缓缓开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若草山美丽的夕阳下,俩人哭着拥抱在了一起。金黄色的光洒在她们身上,像渡了一层光晕,整个奈良在脚下缓缓铺开,像一幅画卷,美得让人窒息。 隐身在京都静谧角落里的四季酒店,晚上更是宁静美好,弦月如钩,繁星万点,虫蛙脆鸣,香气弥漫。 花园景观套房内,鹿有松看到林幼娴洗好澡出来,递上了一套睡裙:“穿这个吧。” “什么,和服吗?”林幼娴看看手里的薄款和服,有些迟疑。 “穿上试试。”鹿有松摸了摸她的脸哄道。 待林幼娴穿着和服睡裙出来时,鹿有松已经坐在桌子边打开了电脑。 和服是微透的质感,冰丝面料,红色花纹又纯又欲。 鹿有松看着那腰身曲线,白皙的大腿……眼神渐渐幽暗下来。 “这么晚了,你还要工作吗?”林幼娴有些诧异,还在婚假里呢。 “不是,看个电影,在这个国家看他们拍的片子,很带感。”鹿有松捣鼓着电脑。 “什么电影?” “动作片,找好了,过来。”鹿有松朝林幼娴招手。 “动作片,武打的吗?”林幼娴一脸好奇,走到鹿有松身边,被拉坐在了她的腿上。 这个好奇在她看了五分钟后就被击破了。 “你……这……怎么看这种片子……”林幼娴羞得满脸通红,要捂住眼睛。 “不要害羞嘛,他们拍这种片子很欲的。来,拿掉手。”鹿有松哄着掰开林幼娴的手。 “……我不要看……”林幼娴看到两个女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就浑身发麻,而且她们纠缠得还那么……不知害羞…… “……不看也可以,我看过了,给你演示下……”鹿有松说着就搂紧了林幼娴,亲吻了上去,手也探进了和服衣领里。 “鹿有松,你的病是不是就是因为看这个太频繁了?”林幼娴拍打着不老实的人。 “不是,是想你太频繁了。” “……” “宝贝,跨过来。”鹿有松喘着气哄着。 “不要……”林幼娴害羞得紧紧闭着眼睛,藏在鹿有松怀里不愿意抬头。 “你听话啊,来。”鹿有松还是哄着林幼娴跨坐了过来。 现实中的声音渐渐盖过电影里的声音。 这次鹿有松一反常态,温柔耐心得可怕,来回亲吻抚摸。 “……嗯……”林幼娴满面绯红,被折磨得快没了意识,“要……” “要什么?”鹿有松使坏,故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说要什么,我才知道给什么呀。” 林幼娴的意识彻底被击垮,浑身的燥热使她顾不得害羞:“要……爱!” “那你说,说,姐姐,再爱我一次!我想听。”鹿有松气息不稳,也快坚持不住了。 “……嗯……姐姐……再爱我一次!”林幼娴微泣着喊了出来。 鹿有松一听心里又软成了一滩水,湿了眼眶,用尽了所有的温柔抱紧了林幼娴。 嗯,姐姐会再爱你一次!很多很多次! ——全文完。 98、番外一《秦&管》谁是“1”? 秦玉笛恨死管骏了,对,她恨的就是那晚! 虽然喝醉了,她依然能零星记起来当晚的情形:管骏去了洗手间后,走错了门,摸到了她的床上,钻进了她的被窝,搂抱住了她,犹豫了片刻就亲了上来,可能是自己太香太软了,勾起了她的欲望,管骏就深吻了进来,自己反抗挣扎,都没有用,管骏用力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压过头顶,随后就是疯狂的亲吻,最后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屈服了,和她吻在一处,然后……然后就是她粗暴地占有了自己! “她死不足惜!”想到这,秦玉笛又忍不住咬牙又骂了一句。 “咳,玉笛,你喝口水先。”坐在秦玉笛身旁的助理付齐递过来一杯水,又转头向前方司机说道,“曾师傅,您开稳点,秦董在喝水。” “还有多久到?”秦玉笛喝完水后躺到后座,头痛。 “还有十来分钟,玉笛,今天端午节,老爷子肯定又是亲自下厨,他很疼你,你听我一句,不要在老爷子面前再打二小姐了……”付齐跟随秦玉笛五年多了,俩人曾是大学同学,私下很亲密。 “什么二小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叫她!”秦玉笛“嚯”地抬起身。 “好,好,管骏,好了吧。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你一直不说,每次见了她就打,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样子,她把你强了?”付齐随口一说。 “你……!”秦玉笛登时脸色通红,憋得说不出话来。 付齐看看她这副面容:“不会吧,她真把你强了?”睁大了眼睛。 “我恨死她啦!”秦玉笛还咬牙切齿。 付齐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管骏真把秦玉笛给上了? “玉笛回来了?” 秦玉笛一进门,管骏妈妈安怡如就迎了过来。秦玉笛没有搭腔,径直走向屋内,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管骏,一下就停住了脚步,又想到了那晚的情形,胸口起伏不定。 管骏听到声响转过头来,脸上被花藤打的伤经过了快一个月的愈合还有着淡淡的痕迹,她今天穿了件卡其色的复古裙子,上衣是一件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咖色小马甲,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显得人温柔又恬静。 “衣冠禽兽!”秦玉笛咬牙切齿,心里骂个不停。 “玉笛回来了。”秦肃从厨房出来,笑容满面,身上还系着围裙,边解围裙边朝里喊,“小吴,那个鸡汤炖上了,你看着锅哈。” “好嘞,董事长,剩下的我来处理。”做饭阿姨小吴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来呀,坐呀,站那干吗?爸爸快一个月没见你了,这么忙吗?”秦肃坐到了沙发上拍了拍右手边,示意女儿过来坐。 秦玉笛吐了口气,不情愿地坐了过去。 “你有空多回来看看爸爸,爸爸这个年纪了,什么都不想,就想多看看你们。来,骏骏,吃水果,你爱吃的樱桃。”秦肃招呼完大女儿又招呼小女儿。 “好的,谢谢爸爸。”坐在左手位的管骏探起身子捏了颗樱桃,放到了口里,“嗯,很甜。” “是吧,特意让小吴去山姆买的,来,玉笛,你尝尝这个山竹,你爱吃这个。”秦肃给大女儿拿了颗山竹。 秦玉笛正看着管骏在吃樱桃,管骏拿了颗樱桃,还闻了闻,轻轻放到唇边,舌头似乎还伸出来舔了下樱桃,然后就是轻轻咬了一口……看到这,秦玉笛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了那晚,好像管骏也有这个动作,登时呼吸急促起来,抓起爸爸递过来的山竹就朝管骏砸了过去。 山竹砸到脸上,管骏吃痛叫了一声,秦肃一个愣神,秦玉笛已经端起茶几上的水果全砸到了管骏身上,水果砸完,扑过去按住管骏就开始打,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舔,我让你吃,不要脸,你混蛋……” 秦爸爸这时才反应过来,立刻呼吸急促起来:“你……你……”你了好几次都没说完整话,手指着厮打在一起的两个女儿直哆嗦。 安怡如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赶忙走出来,一进客厅就看到大女儿按着二女儿在扇脸,而老爷子秦肃站起身要去拉,一个停顿,捂住心脏栽倒在了沙发上。 “阿肃!”安怡如着急起来喊了昵称。 “爸。”管骏听到妈妈的呼喊,拽住了秦玉笛扇向她脸的手。 “爸!”秦玉笛也赶忙起身去扶父亲。 “快,阿香,快去楼上拿药!”安怡如扶起秦肃朝私人秘书阿香挥手。 “好的,夫人。”阿香飞快往楼上奔。 喂了药后,秦肃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哎呀,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安怡如拍着胸口。 “你,你个兔崽子……你……”秦肃一转眼神看到了大女儿,又想到了刚才的一幕,哆嗦着手指着女儿又激动起来。 安怡如赶忙扶住了他:“你消消气,你们是要气死爸爸吗?先上楼吧,让爸爸休息休息。”安怡如不好吵秦玉笛,只得瞪了眼自己的女儿管骏。 管骏看看秦玉笛,起身去了楼上。秦玉笛看看捂着胸口闭着眼睛平复的父亲,也起身上了楼。刚走到楼梯转角,就看到了管骏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明显在等她。 “干吗?”秦玉笛心中的怒火还没有消,语气很冲。 “谈一谈。”管骏语气平缓,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无耻!你有什么好谈的!”秦玉笛的手有些哆嗦,她顾及着楼下正捂着胸口的父亲,克制着没有再扇上去,咬着牙低声骂。 管骏转身进了书房,没有关门。 “说吧!”秦玉笛进了书房带上了门,抱臂靠在门上。 “你是不是对那晚的事还过不去?”管骏背对着秦玉笛幽幽开口。 “管骏,你不要脸!你趁人之危!我恨死你!”秦玉笛说话牙齿都打着颤,一想起那晚,身体气得又有些发抖。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再提了,但是我不想让爸爸再看到我们打架,他心脏不好。”管骏转过身,脸色忧虑。 “呵,管骏,你真够下流的,你……你强了我,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你还不想提,你真够无耻的!”秦玉笛脸颊的肌肉都绷紧了,就要失控。 “如果我说,那晚……那滩痕迹……是我的呢?”管骏说完低下了头,脸似乎红了,背转了身体。 场面一瞬间陷入了针掉下来都能听到的沉默中。 “……什么?”秦玉笛感觉自己头脑都要被烧短路了,拼命在想管骏是不是在套路自己推脱责任。 “……那晚,你……你……我……”管骏出了好几口大气还是没有说下去,她有些气息不稳,转身拉开秦玉笛,低着头,打开门出去了。 留下了目瞪口呆、脑袋里疯狂奔腾的秦玉笛僵在书房里。 秦玉笛仔细回忆着那晚的情景,那晚明明是管骏走错了房间,强吻强要了自己啊,怎么管骏会说那滩痕迹是她的?秦玉笛捂着脑袋跌坐在了凳子上…… “爸爸,对不起,是我和姐姐有些误会,我已经解释好了,以后不会再起争执了,您别生气。”管骏在楼下安抚着秦肃。 “骏骏呀,爸爸了解你,你性子柔和,一定是你姐姐误会你,她脾气太暴躁了。你不要怪她哈,她心里是很知道疼人的,就是嘴硬。”秦肃拍了拍小女儿的手安慰。 安怡如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父慈女孝的这一幕,欣慰了些:“好啦,饭都好了,骏骏,去喊你姐姐吃饭。” 管骏起身上楼,走到书房敲了敲门:“爸爸让下去吃饭。” 屋内的秦玉笛还在抱着头回忆着,听到敲门声没有应答,直到听到脚步声离开,才起身打开了书房门,正要转角下楼梯时,脑袋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她有些印象,那晚喝醉后被扶上二楼时,出了楼梯后还走了好久才到房间,为什么那天早上出来时一打开房门转身就是楼梯了? 难道是自己去了洗手间后进错了房门?洗手间?为什么会记得洗手间?如果是管骏上的洗手间,那么自己怎么会知道?而且还记得洗手池上有只小黄鸭! “啊?”秦玉笛捂住了张大了的嘴,“不会是我进错的房门吧?” 一家三口刚在餐桌旁坐好,就看到了正等待着的第四口人,疯了一样的从楼梯上奔跑下来,一阵风似地刮出了门外。 “这个逆女……”秦肃又要开始骂,安怡如赶忙上前给他顺气。 管骏看了看被拉开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大门,眼神默了默,低下了头。 松山春晓别墅里,芳姐正在洗刷,听到门铃响。她走过去一打开房门,就冲进来一人:“鹿有松呢?” “哦,三楼书房。”芳姐被吓了一跳,她认出来是秦董了,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秦玉笛已经奔向了楼梯。 “哎,秦董,您稍等,我去通报下,您……”话还没说完,已不见了人影。 “啊……幼娴……嗯……”书房里鹿有松正搂着身上的林幼娴迷醉求欢。 “砰”,书房门被暴力推开了,秦玉笛站到了门口。 正欢爱的俩人被吓了一跳了,林幼娴被吓得一下从书房的躺椅上跌了下来,她慌忙起身拿毯子盖住她和鹿有松:“你……你……”语无伦次,说不出话。 鹿有松也被吓清醒了,一个机灵抬起了身体,待看清来人,气得要灵魂升天:“秦玉笛,你是不是有毛病,进房间不会敲门吗,你是不是………” 鹿有松口吐莲花,还没骂完,书房门又被秦玉笛“砰”地一声甩上了。 秦玉笛羞得捂住了眼睛,倚靠在了书房外的墙边:“哎呀,我真是该死。上次都撞到了一次了,还不长记性么!” 99、番外二《秦&管》我怎么会是个“1”? 十分钟后,鹿有松从书房出来,看向秦玉笛:“你干什么?!”几乎是咬牙切齿。 秦玉笛自知理亏,不敢大声,但她有事要问:“我来看看那晚我到底是住在哪个房间?” “什么?”鹿有松一头雾水。 “就是……就是在你家唱歌那晚,我住在哪个房间,你过来告诉我。不行,你让林幼娴出来,让她告诉我。”秦玉笛担心鹿有松正在气头上会故意捉弄自己。 “什么破事?!”鹿有松被坏了兴致,一肚子的火,看着秦玉笛一脸严肃的样子,还是喊了林幼娴出来。 林幼娴被撞破做的情景,害羞,躲在书房,鹿有松喊了两次才出门。 “诺,你就是住这间了,这间带洗手间,所以给你住了。管骏住客卫旁那间,靠近楼梯。”林幼娴给秦玉笛又介绍了下两间房子。 “你们,这个客卫,是不是洗手池旁边有个小黄鸭?”秦玉笛身体已经发软,靠住了墙壁。 “是啊。”林幼娴刚说完,就看到秦玉笛顺着墙壁瘫倒到了地上,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搀扶。 “有松,有松,快下来。秦董晕了。”林幼娴大声呼叫三楼书房里的鹿有松。 秦玉笛一被证实所住的房间,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是她去的卫生间,然后走错了卧室,进了管骏的房,上了管骏的床,抱了管骏,亲了管骏,最后不顾管骏的反抗,要了她!一想到这些,只觉得自己头脑发晕,没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身旁坐着林幼娴,立着鹿有松。 “你没事吧?”鹿我松低下头轻声问。 “……”秦玉笛又想起了刚才的回忆,闭上眼睛不愿意面对。 “医生什么时候到?”林幼娴问鹿有松。 “应该快了。”鹿有松刚说完,就听到楼下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是付齐带着秦玉笛的私人医生胡医生上来了。 胡医生给秦玉笛量了量血压,听了听心脏,又查了查其他项目,“目前看没有什么异常,刚才是不是血压过高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秦玉笛全程不在状态,眼神游离。 “嗯,那就注意休息,有问题再随时叫我。”胡医生收拾检查工具,起身打算离开。 “胡医生……我想检查下……”秦玉笛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急忙喊住了胡医生。 “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胡医生是位温柔的中年女性,说着又坐到了床边。 “嗯……你们,你们先出去下。”秦玉笛朝卧室里的其他三个人说道。 鹿有松看看林幼娴,林幼娴看看鹿有松,付齐看看秦玉笛,最终大家还是都出去了。 胡医生看到房门被带上后,转回视线,语气轻柔:“怎么了?” 秦玉笛突然有些脸红,垂下了眼皮:“我想……” “什么?”胡医生没听清,低下了头,凑到秦玉笛面前听。 “我想让你……帮我检查下……”秦玉笛脸色通红,虽然胡医生是她的私人医生,已经跟了五六年了,她还是脸皮薄。 “检查什么?”胡医生不明白平常雷厉风行,骄傲自信的秦董事长怎么突然就扭扭捏捏起来了。 秦玉笛咬了咬嘴唇,抬起身子红着脸趴到胡医生耳旁小声说:“我想让你帮我检查下,我的……” “啊?”胡医生听完后一脸不可置信。 “可以吗?”秦玉笛眼角都害羞红了,偏过去眼神等待。 “哦,哦,可以,可以。你躺下。”胡医生很快收回心神,保持专业。 守在卧室外的仨人一脸疑问。 “她这检查什么呢?”鹿有松思考不通,问了出来。 “你不许问她啊,人家的隐私。”林幼娴觉得既然秦玉笛都要求她们回避了,必然是隐私,担心鹿有松又调侃秦玉笛,提前制止。 正狐疑着,卧室门开了,胡医生走了出来。 “检查的怎么样?”鹿有松凑上前。 “完好。”胡医生条件反射回答完,才想起那是秦玉笛的隐私,忙改口,“哦,蛮好。” “蛮好。”鹿有松重复了一句,莫名其妙,蛮好会晕? 大家冲到屋里看秦玉笛的时候,都认为胡医生说的“蛮好”不靠谱,因为秦玉笛神情涣散,气息不稳,一副随时要昏过去的状态。 “玉笛,你感觉怎么样?”鹿有松忍不住问。 “……啊……”秦玉笛低吼了一声,似乎要哭,拿起被子盖过了头。 “那个胡医生专业吧?”鹿有松问付齐。 “很专业,三甲医院主任,合作五六年了。”付齐看着秦玉笛的状态也不像“蛮好”,心里也打鼓。 “难道不是身体问题,是这里?”鹿有松对着付齐,指了指脑袋。 “你干什么呢?”林幼娴拍打掉鹿有松的手指,低声呵斥她,说话没准头。 “那,这怎么办?”付齐也没了注意。 “先在这休息吧,观察看看。”林幼娴提议。 “好,那麻烦你们了,我,也方便住这吗?”付齐是秦玉笛的贴身助理,也是朋友,不放心她。 “可以,你就住里面那间吧,带洗手间。我让芳姐上来给你收拾下。”鹿有松说着就转身去楼下安排。 “谢谢!”付齐觉得鹿有松两口子真是待朋友不错。 秦玉笛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其他人在楼下等了一个下午,期间鹿有松连发两次疑问:那个胡医生确定靠谱哈?要不要找别的医生来看看? 她问得付齐心里也焦虑了。 “玉笛,做好晚饭了,起来吃晚饭吧?”付齐敲秦玉笛的房门。 “不吃了,我睡了。”秦玉笛答完这句便不再吭声了,她的头脑渐渐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看着这曾睡过一晚的卧室,她回想起来了,是她去过卫生间后,回错了房,钻进被窝后,碰到了香香软软的人,不知怎么就想抱住取暖,暖和了又想亲,刚开始管骏是反抗了,她用了强,后来管骏屈服了,也探出舌头和她吻在一起。 越亲吻越不满足,管骏的腰好细好软还有肌肉线条,让她忍不住想亲想揉……最后关头,管骏又反抗了,她压住了她的手腕,进去了……管骏哭了,哭的是管骏,不是自己,她清楚回忆出了管骏流泪的样子,很——楚楚动人! 待想通后,秦玉笛又抱住了头,她头脑是清楚了,但内心纷乱,这算什么!自己弯了也就算了,还做了攻!攻也就算了,还是攻的管骏! 还有,管骏为什么不说,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任由自己追着打了她几个月都不澄清?是愧疚吗?觉得她妈妈抢走了自己的父亲,那肯定是。 可是…… 秦玉笛清楚回忆起当时管骏是主动和自己纠缠亲吻后,自己才没控制住的啊,管骏为什么主动?是也动了情欲?那应该是。 天哪,这算什么?!自己强行当了“1”,上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秦玉笛揪了一把头发,崩溃:我怎么会是个“1”?! 自责、羞愧后,秦玉笛又回想起那晚的情形,管骏身材很棒,摸着有肌肉线条,身体很香,细腻柔滑,嘴唇薄薄地凉凉地软软地,亲吻起来很让人心动,扣动她心弦的时候,她表情脆弱得让人心疼…… “我的天,我在想什么,误做一次还不够,我还在这浮想联翩?!秦玉笛,你是不是孤单太久了,连个最讨厌的人你都意淫人家?”秦玉笛揪着自己的头发,低声吼叫。 整整一个晚上,秦玉笛躺在那张曾经睡过一晚的大床上翻来覆去,骂完又哭,哭完又笑的,自我攻略到天亮。 “喂,你眼圈怎么这么黑?”早晨醒来,鹿有松一打照面忍不住惊叫。 “别惹我啊,最近烦!”秦玉笛说完,就坐在了餐桌旁吃早餐。 一顿早餐吃下来,没人敢惹她。四个人分头上了两辆车去公司上班。 车上,闭目养神的秦玉笛听到“咔咔”的声音,睁开眼发现付齐在修剪指甲。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秦玉笛忙伸出右手看向自己的指甲,她虽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但指甲也并不短,特别如果是派上特殊用途的时候,根本不合格! “啊……”秦玉笛握住了自己的手指,回想起那晚管骏轻咬着下唇,睫毛上挂着泪珠湿漉漉望着她的表情,突然心揪了一下,“哎呦,我……”秦玉笛闭上眼,仰面望着车顶长叹,无地自容,跺脚。 付齐看着精神忽上忽下的秦玉笛,一脸疑惑,这到底怎么了? 秦石董事长的办公室在顶楼,顶楼还有投融资部门,管骏作为这个部门的助理总裁,也在这一楼办公。 秦玉笛出了电梯,走向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经过了茶水间,一眼看到了正在接咖啡的管骏。 管骏今天穿了一件丝绸衬衣,垂感十足,衬得背部更加纤薄,下身是件及膝的长裙,前面的开叉在右腿膝盖处,性感十足,腰间是裙子自带的假腰带,把腰部曲线勾勒得盈盈不堪一握。 “腰确实细!”秦玉笛就这一个想法,那晚感觉是对的。想到这,脸又烧得通红。 俩人对上了眼神后,又都马上移开了,秦玉笛继续走向了办公室,管骏也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脸还青着呢?”秦玉笛心里有些懊恼,觉得自己昨天下手太重了。 “秦董,半小时后是关于投资松岭的会议,这是资料。”付齐在工作场合都喊秦玉笛为秦董,大家公私都分得很开。 秦玉笛咬了咬嘴唇,之前每次开会,经常借机讽刺管骏,办她难堪,想想这场乌龙,心里有些愧意,长辈的事是长辈的事,不该都发泄到管骏身上。何况管骏一直温温和和的,从没有解释或者争辩过。 想到这,秦玉笛突然对管骏这个人重新有了看法,觉得管骏性格真不错,温柔又情绪稳定,何况床上还很…… “停,停,停!”秦玉笛挥舞双手,又抱住了头,想把冒出来的那些带颜色的画面给制止住。 立在一旁的付齐,目瞪口呆,这是又怎么了? “会议要停止吗?”付齐以为秦玉笛要把会议停止。 “不是,继续,让我静一静。”秦玉笛扶着额头,觉得自己确实像着了魔了。 大会议室里,坐着投融资部门的各位高管,这个项目,是管骏负责,只见她站在屏幕前给大家讲解ppt上的内容,各位高管都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 只有秦玉笛,盯着管骏的腰,感叹真细,一握就断的那种,可是还是很有肌肉线条的。盯着管骏的唇,很软,有点凉凉的,很香,舌头缠绕起来很…… “停,停,停,停!”秦玉笛又抱住了头。 全场十几位高管全转过脸看向主位的秦董,只见秦董抱着低垂着的头,肩膀都在发抖。 大家见惯了秦玉笛给管骏难堪,以为这次会议又要发难了,都无可奈何。 管骏也确实停下了讲解,拿着电子笔的手也垂了下来,立在ppt的屏幕旁,不知该怎么做。 “怎么不讲了?”秦玉笛感到现场沉默好久,连管骏的讲解也没声了,便抬起了头。 “嗯,好,那我继续。”管骏转身继续用电子笔勾点屏幕上的核心内容开始讲解。 “背真薄呀!”秦玉笛盯着转身讲解的管骏,心里感叹。 100、番外三《秦&管》原来一直误会你 破天荒的,这一次会议,秦玉笛没有为难管骏,散了会后,秦玉笛起身便离开了。 “我这是怎么了?”办公室里,秦玉笛躺在椅子上正苦恼思索着,手机响了。 “什么?!”秦玉笛听完脸色大变,“付齐,快,准备车,去长康医院。” 长康医院门口,下了车秦玉笛便飞奔进医院,管骏紧随其后,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都气喘吁吁。 “别担心,刚才我妈说医生已经出来了,情况稳定了。”管骏看着脸色惨白的秦玉笛,安慰道。 秦玉笛的手都有些发抖了。 “良叔,我爸怎么样?”秦玉笛一出电梯门就看到守候在门口的良叔起身来迎。 “别担心,玉笛,情况已经稳定了,还没醒。先不能进去。”良叔六十多岁,是跟随秦肃三十年的秘书,以前是司机,和秦肃私交甚好,前几年退休了,这几日正巧来探望秦肃。 秦玉笛松了一口气,有泪流出。 “别哭了,孩子,一会你爸醒了看你哭心里该难受了。过来坐。”良叔拉着秦玉笛坐到了旁边。 不远处坐着安怡如,管骏就跪蹲在身边,似乎在安慰她。 “玉笛,你爸这个身体啊,就是不能激动,我听小吴说了,上次在家,又差点气晕过去。你呀。本来叔是不该说什么的,但是有些事觉得还是想给你讲讲,你一直认为是你爸背叛了你妈,其实没有。”良叔停顿了下,伸手进口袋里摸索出一盒烟,抽出一支,似乎想起是在医院不能抽烟,又插了回去。 “我跟着你爸有三十年了,我可以这么说,他一生清清白白,你妈从年轻的时候就怀疑他,怀疑他和助理,怀疑他和商超的那个负责人,怀疑他和人事总监,总之,但凡有女的和你爸沟通多了,就怀疑,你想,你爸他是个老板,和员工沟通都不少,你出去上学是不知道,每个月啊,你妈都得闹几出。你爸都妥协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你爸周围都是男同事了,连秘书都是我这个老男人。”良叔叹了一口气。 “后来你妈怀疑他和你安阿姨,你爸也是被气到了,就不妥协了,也不解释了,好,这下你妈是彻底认为他们有什么了,其实没有,你爸和你安阿姨每次见面我都在,无非问下家庭情况,骏骏学习,有没有困难什么的。” “你不知道吧,你安阿姨为什么工作丢了?你妈过去他们单位闹了,说你安阿姨是小三,拆散人家庭什么的。” “啊?”秦玉笛张大了嘴,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闹了两出,你安阿姨性格也是好,没有辩解,也没有记恨,你爸就觉得过意不去,就想多照顾她娘俩些。但是一直啊,清清白白的。直到你妈去世后的第四年,你爸生病,病重在医院,你安阿姨过去照顾,俩人在那期间才开始有了更多接触。” 秦玉笛知道父亲病重的时间,当时她刚去国外念书,父亲瞒着没有通知她,回国后才知道的。 “我之所以给你说这些,是想你能解开这些误会,少让你爸生些不必要的气。嗯?”良叔说完就咳嗽了起来。 “良叔,你怎么了,也身体不好?”秦玉笛看着这个从小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的良叔,现今一头白发,不禁心疼起来。 “哎呦,六十多了,有点小毛病正常,这不是端午过后没事吗,过来找你爸下棋来着,正吃着水果呢,他拿着一颗山竹突然晕了。”良叔随意说着。 “山竹?”秦玉笛记起来那天她就是接过父亲手里的山竹开始砸管骏的。是不是今天父亲拿到山竹又想到了那天,又急火攻心了?想到这,秦玉笛更加自责了。 她误会了父亲,误会了安姨,也误会了管骏。 “唉!”秦玉笛扶住额头,心里难受得酸酸涨涨的。 但她不是个伤春悲秋,暗自伤神的人,她是个行动派,从她追鹿有松就可以看出,她做事不优柔寡断。 她不会任由自己愧疚,她会付诸行动。 “醒了。”护士从病房走了出来。 几个人一听,全都站了起来往病房走。 “老秦呀,你终于醒了,吓死我啦。”安怡如进去便拉住了秦肃的手,说着泪便掉落下来。 “唉,多大的事,不过就是血压又上来了,在家也能缓过来。”秦肃有些无力,依旧拍了拍安怡如的手安抚着她。 “妈。”管骏给妈妈擦眼泪。 秦玉笛看着这场景,突然觉得管骏和她妈妈挺可怜的,孤儿寡母,被人家原配闹到单位都不敢吭,是不是就是因为一直没有依靠,养成了这副息事宁人的性格,好听点说是温柔。 “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秦玉笛坐到床边握住了父亲的手。 “没事了,你看,你们一个两个紧张的,放心啊,我阳寿长着呢。”秦肃安慰女儿。 秦玉笛听了更心酸了,她闹了那么多次,每次秦肃都是现场被气晕,其他场合从来没有责怪批评过她。 想到这,秦玉笛的泪就流了下来,扑在了秦肃的身上:“爸!” 她虽然心里翻江倒海,但嘴巴表达不出来。 “别哭了,别哭了,爸爸健健康康的,你这哭不好啊。”秦肃吓唬女儿,他看不得孩子当面哭。 “给。”管骏给秦玉笛递了张纸巾。 “谢谢。”秦玉笛接过了纸巾。 秦肃睁大了眼睛,安怡如扭过了头,连管骏也看向秦玉笛。 大家都一个感觉——秦玉笛今天太反常了,怎么不怼管骏了。 “哦……哦……不用谢。”管骏都被震惊得语无伦次了。 秦玉笛自告奋勇要留在医院陪父亲,大家也只得由着她。 清晨的朝阳升起来,霞光渐渐晕染城市。 “你今天去上班吧,别在这待了,我没事,明天就出院了。”吃完早饭秦肃就对秦玉笛讲。 “没事,爸,公司有鹿有松呢,投融资这块有……管骏,我不着急。”秦玉笛提起来管骏有些烫嘴。 秦肃眨了眨眼睛,这还是第一次听女儿没有咬牙切齿地提起妹妹,听着还有些认可的意味,心里就很开心,看来,两姐妹的关系缓和了。 心里欣慰,脸上也隐藏不住,秦肃忙不迭地回答:“是,是,有管骏。嘿嘿。” 秦玉笛有些脸红:“爸,我陪您下楼晒晒太阳吧。”说着便收拾起来。 秦肃乐得女儿有时间陪自己,绕着医院的小花园逛得起劲:“你呀,就是太忙了,前段时间都是管骏陪爸爸去打高尔夫,以后你也一起哈?” “哦,她……孝顺您。”秦玉笛终于开始以正常的眼光来审视管骏了,怎么看怎么觉得优秀——能干、聪慧、性格柔软、长得也好看…… 秦肃看看大女儿,继续道:“她经常陪我,真是个孝顺孩子,还说她自己是清闲,说姐姐太忙,太辛苦……” “她真的这么说我?”秦玉笛想听听管骏口中的自己。 “是啊,说你一个人撑着公司,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心里压力肯定很大,所以当时我让她进公司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就进了,也是想替你分担,不过她没进公司之前就和我约法三章了。”秦肃拍了拍女儿扶着自己的手。 “什么约法三章?”秦玉笛惊诧。 “第一,她说她不要任何股份,将来如果我百年了,她也不要继承任何东西。第二,她说无论你俩发生什么,让我不要插手。第三,她说她可以随意决定去留。”秦肃说完抚了抚了女儿的头。 “管骏和她妈一样,都没有图什么,都是我先破戒的,我一知道你把她调到深圳,就把她调回来了,主要是我和你安姨都想她。你管理着公司,经常出差,又忙又累,她在身边,能经常陪陪我们,爸爸这个年纪了,就想要天伦之乐。”秦肃说得动容。 秦玉笛听着鼻头有些发酸,一是觉得自己陪爸爸的时间太少了,然后就是觉得误会管骏和她妈妈了,她们确实陪伴了父亲,还有就是觉得之前太对不起管骏了,老针对她。 “爸。” 两父女正说着话,听到有人喊。 “骏骏。”秦肃看到是小女儿站在不远处喊自己,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你怎么来了?” 阳光下的管骏一件宽松条纹衬衫束在腰间,白色阔腿裤配着浅色高跟鞋把腿衬得修长,腰间那条卡其色小腰带把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展示得性感撩人。 管骏看向父亲旁边的秦玉笛,展眉一笑。 秦玉笛呆在了原地,感觉心脏好像突然被击中。 “快过来。”还是秦肃打断了大家的对望。 “开完会没其他事,就过来了。妈妈正在给您煲汤,说一会汤好了她也会过来。”管骏笑盈盈走过来。 “唉,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大动干戈的。”秦肃虽然嘴里这么说着,脸上笑得分外幸福。 管骏笑了笑,有些腼腆:“反正也都没事,就过来陪陪您。” “好,爸爸开心,哈哈,难得你们两个都有时间来陪爸爸,一会妈妈来了,我们一起,搓盘麻将吧。”秦肃退休后不是下棋就是打牌、打球,一提起来娱乐活动就更来精神。 “哦……我是没事,就是姐……昨晚在医院是不是没休息好啊,要不要回去休息?”管骏看了眼秦玉笛又转头看向父亲。 秦玉笛心里暖暖的,管骏果真很贴心很细心:“我没事。” “好,好,一会打麻将,哈哈,哎,哎,你俩先上去吧,我去那边看看人下棋。”秦肃看到不远处有几个老头在下棋,忍不住了,说着就摆手让女儿们先上楼,自己已经朝棋局那边走去。 管骏和秦玉笛看了眼父亲,都没有阻止,难得老人家有爱好。 “那,上楼?”沉默了片刻后,管骏开口。 101、番外四《秦&管》难道我爱上她了? “在下面走走吧,楼上有点闷。”秦玉笛说着就走到了前面。 管骏看了看,有些犹豫,还是轻轻跟在了后面。 俩人一直绕着花园走了半个小时,都没人开口,管骏抬眼看了看秦玉笛的后背,还是找话题:“下周我带队去松岭。” “你以前在深圳不是呆过吗?”秦玉笛没有回头。 “是,呆了几个月。” “林幼娴那时也在那?” “对,她就是在松岭,这次对松岭的投资也听取了她的意见。” “你喜欢她?”秦玉笛问完这句话就站住了。 管骏愣住了,也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之前对林幼娴确实有好感,在知道林幼娴的心意后,早掐灭了这段萌芽期的爱恋。但一被问起,还是有些尴尬:“以前确实有好感,不过现在就是好朋友,都没有这个心思的。” 管骏很诚实。 秦玉笛料定是这样的答案,和她对鹿有松一样,突然间觉得那两口子真多余! “那你就是喜欢漂亮、高智、温柔的人了?”秦玉笛又问到,因为林幼娴就是这样的。 管骏一时语塞,还没和秦玉笛讨论过个人感情的事呢,确切地说以前没有和秦玉笛聊过天,有些迷茫。 “也不全是吧,就感觉对了,可能就会动心。”管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哪种,因为她发现最近她有点……对自己的这个姐姐有了想法。 “你以前谈过吗?”秦玉笛在一处长椅上坐了下来。 “哦,上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算吗?” “后来呢?”算不算得根据结果判定。 “没有后来,就是喜欢,毕业了联系了几年,然后她结婚了。”管骏轻叹一口气,也坐到了长椅上。 “她没选你?”秦玉笛有些诧异,管骏这种,应该男女都抗拒不了的。 “不是,我没表白。” “为什么?” “那时迷茫吧,我不觉得我是弯的,就这样摇摇摆摆耽误了不少时间,后来工作又忙,就……” “就一直单身?” “嗯。” 秦玉笛看着管骏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忍不住又想骂她温吞。 “你呢?”管骏抬头问秦玉笛。 “我什么?”秦玉笛正来气呢,听到问话忍不住怼了一句。 “没谈过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么?” “怎么可能,我都这个年龄了!”秦玉笛强撑着给自己找面子。 “那你……” “什么?”看管骏吞吞吐吐的,秦玉笛心里就不痛快,这人真温吞! “你……不是还没……”管骏眼神闪躲,装作往远处看风景,说不出完整的话。 “什么呀?”秦玉笛是急性子,要抓狂了。 “不还是第一次么?”管骏说完赶忙扭头去看别处,脸色慌张。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秦玉笛一听脸色一瞬间通红,“唰”地从板凳上坐起来,要跑走,想了想,又停下了脚步。 管骏没有回答为什么知道,只是也起了身,站在秦玉笛的身后,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站着,都没有再动。 秦玉笛舔了舔嘴唇,没有回头,幽幽开口:“那天晚上,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还记恨自己没剪指甲的事。 问完有一刻的沉默,秦玉笛心里的鼓直敲。 “……嗯,还……好。”管骏气息不稳。 俩人都想到了那晚,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不喜欢说对不起,我会补偿你。你想让我怎么做?”秦玉笛声音低沉。 “……我自愿的,你不用放心上。” “我……” “玉笛,骏骏,过来吧。”秦玉笛正要说话,被父亲打断了。 阿香已经来了,扶着秦肃走了过来。 “你安姨来送汤了,我们上楼吧。” 秦玉笛侧头看了看管骏,只得打住话题,跟随父亲上楼。 吃了午饭,一家四口就开始打麻将,秦肃兴致很高,合不拢嘴,大家也高兴作陪。 阿香洗了水果给大家,安怡如就把水果盘递给秦玉笛。 “谢谢安姨。”秦玉笛接过果盘璀然一笑。 安怡如愣得手久久地停在了半空中,秦肃的视线也从麻将上抬起,管骏也抬起了眼,都看向秦玉笛。 秦玉笛就对大家又笑了下,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有歉就会到,有爱就会说。 “哦,哦,不谢,不谢。”安怡如高兴得双手把麻将放倒推向了牌堆。 “嗨,你干吗和牌呀,还没打完呢,你看看你,你这,你这耍赖,我马上要胡了我……”秦肃想把老婆的牌给捡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这局打完了呢,再来,再来。”安怡如高兴得过头了,下意识推翻了牌,看到秦肃跳脚,马上道歉。 两个年轻人看到这都笑了,笑完彼此对望了一眼,都低下了头。 管骏很有牌品,不停地给爸爸喂牌,逗他开心,秦玉笛看了出来,心里暖暖的,感觉管骏真有耐心还贴心。 管骏还是出差了,去深市谈投资的事。 秦玉笛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管骏走后,心里就空落落的,以前每天都能看到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人一不出现了,就开始想了。班也上得没有乐趣,看到会议室里讲解ppt的人,总是会联想到管骏。 难道我爱上她了?秦玉笛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忙安慰自己不是,只是睡过一夜感觉很好罢了,只是姐姐喜欢妹妹罢了。 心头理不清,推不开。 就这么神思恍惚着,竟然生病了。 西山别墅区,户户独门独院,绿树环绕,水池里鱼儿嬉戏,蝉儿鸣在半空,秦玉笛躺在卧室的床上,想着和管骏的过往相处,一会想哭一会想笑的。正捂着脸笑的时候,新姨敲门说二小姐来了。 秦玉笛一个机灵,从床上爬了起来,想了想又钻回了被窝:“让她进来吧。” “你怎么了?”管骏敲门进来,看着柔弱的病人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秦玉笛躺在被窝里有气无力,她装的。 “两周了,项目结束了。回到家听爸妈说你感冒了,妈妈煲了汤让我给你带来。”管骏立在床头。 “坐。”秦玉笛拍了拍床边,“这么麻烦做什么,我这有新姨呢。”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心里还是很幸福,被人惦记关心的感觉很好。 “……嗯,你起来喝点,鸽子汤,补呢。”管骏靠坐在了床边缘。 “嗯,好吧。”秦玉笛缓缓起身,“帮我拿过来那个睡袍吧,我感觉有点冷。” “这个吗?”管骏摘掉挂在床边的粉色睡袍,看到秦玉笛点头就伸手递了过来。 “没劲,你帮我穿吧。”秦玉笛站起了身。 “……好……”管骏把睡袍抖开让秦玉笛的手钻过去,俩人贴得很近,管骏开始呼吸不稳。 看不见的方位,秦玉笛的嘴角有了个好看的弧度。 管骏把汤端到了露台桌子上,让秦玉笛去露台喝,说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有助身体康复。 秦玉笛坐在桌子旁喝汤,管骏就在旁边调整露台上遮阳伞的位置。 看着管骏忙碌的背影,秦玉笛有些走神和恍惚,觉得有个这样的女朋友,真的蛮不错的。这么想着,一勺汤就洒到了桌面上,她忙起身找纸巾想去擦。 “我来。”管骏拿着纸巾擦过来,动作轻缓。 秦玉笛看着管骏低垂着眼神擦着桌子,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心跳就有些加快,她咬了咬下嘴唇。 一片树叶飘落下来,正好落在了汤碗的边缘,秦玉笛伸手想去拿掉,正好碰到了管骏也伸过来的手,两只手碰到一块,都赶忙抽开了。 管骏瞅了眼秦玉笛,正对上秦玉笛望向她的视线,脸突地就红了,忙扭脸看向别处。 秦玉笛看看对面别扭害羞的人,抿了抿嘴唇,轻轻笑了,拿掉落叶开始喝汤。 “不好喝吗?”管骏看秦玉笛喝汤速度有些慢。 “有点咸。” “咸吗?我放的盐不多啊。”管骏一听赶忙拿起小勺尝了一口,口味是稍微重了一点点。 “可能是我感冒了,这两天没吃过咸的,还好啦。”秦玉笛听出来是管骏煲的汤后,心里突然像被灌了蜜,开心地大口喝起来。 “你煲的?”喝到一半秦玉笛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心里藏不住事。 “……啊,哦……妈妈一起……煲的。”管骏把头又扭向了一边。 嘴硬,秦玉笛又笑了。 陪着喝完汤,管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那,我先走了。”管骏犹犹豫豫开口。 秦玉笛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 管骏就站起身离开了,裙摆消失在了秦玉笛的视线里。 秦玉笛叹了一口气,又神情颓败地躺回到了床上。 秦石集团的顶楼,秦玉笛从电梯出来,正好看到管骏站在前台和前台人员在说话,手里拿着一捧花。 因为顶楼是投融资部门,来往资方较多,所以专门又设置了前台接待。有快递外卖的也会由楼下直接送上来。 “谁的花呀?”秦玉笛走到了接待台旁。 “秦董,您好,是管总的。”前台小妹一看见秦玉笛就紧张,平常董事长都是抬头挺胸、目不斜视走过去的。 “谁送的呀?”秦玉笛的性格让她忍不住问出了口。 “哦,是楼下裴总。”前台小妹不顾及隐私,如实告知。 “裴俊?”秦玉笛说着侧头看了下花上的卡片,上面落款是“俊”,登时鼻孔要冒火。 还“俊”,俊你个头! “就摆在前台吧。”管骏说着把卡片抽出来,把花又交给了前台小妹,秦玉笛的脸色才缓和一些。 没有看身边人,秦玉笛转身抬起腿就走了,高跟鞋砸到地上,咣咣响。 “这个裴俊也真是脸够大!”一进办公室,秦玉笛就把挎包摔到了沙发上。 付齐看着这副景象,低头笑了——不是裴俊脸大,是你心眼小。她看出来了,秦玉笛对妹妹管骏起了心思,近段时间总是找机会接近她,还时不时发呆傻笑,恋爱征兆! “你笑什么?”秦玉笛听到了声音回头。 “没什么,裴总挺好的啊,年轻有为,酒店部门管理得很好呀。”裴俊负责集团的酒店业务。 “啪”,秦玉笛没接话,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就是想发火。 “别气啦,你要是真对她有意思,就告诉她,她那个性子那么慢热,你不说,她不说的,这得熬到什么时候?”付齐把秦玉笛按坐在办公桌旁。 “凭什么我说?!”秦玉笛在朋友面前也不掩饰了,她就是喜欢管骏。 “好,那你就熬着吧,看她被人追走。”付齐激她。 秦玉笛确实不是可以熬得住人,她办事洒脱习惯了,唯独这次,犹犹豫豫一个月了,还是开不了口。每天只能找理由开会,会上多看两眼。每周末都回爸爸家吃饭,餐桌上多看两眼。 想想就烦躁! 102、番外五《秦&管》补偿 秦石集团在皇岛的酒店即将开业,会议上裴俊提出,先请集团的高管们入住体验一下,提提意见。 于是集团正好就这个事情把季度会议定在了新酒店——皇岛曼兰酒店。集团高管几乎过去一半,开会加散心,工作又福利。 七月底,北城天气酷热,大家集体出发去海边度假,秦玉笛也接来了秦肃和安怡如一起,几辆大巴车停在集团门口,几位接待人员站在门口服务,因为出行的都是高管,规格较高。 “秦董,您请。”大家出来后都等在车门口,能坐到高管的位置上,都很有眼力劲,看到老董事长走来,急忙让出了一条道。 “鹿总,您请。”同事们也开始互相谦让。 最终,第一辆大巴车,上去了秦肃,安怡如,阿香,秦玉笛,付齐,鹿有松,萧寿,林幼娴,管骏,裴俊,陈清等人。 “裴俊,来,坐这。”秦肃招呼裴俊过来,“听说你这个酒店宣传搞得很不错呀。” 秦肃已经不过问公司业务了,但会偶尔过来逛逛,有时会和几位高管吃吃饭。 “都是董事长您栽培得好。”裴俊谦虚有礼,他三十多岁,一表人才,意气风发。 “嗯,好,好,小伙子有前途,嗯,你成家了吗?”老人家就爱问这些问题,闲居在家的董事长秦肃也不例外。 “哦,没呢。”裴俊受宠若惊,可以得到老爷子的私下垂青,以后在公司更有可为。 “有意中人了吗?”秦肃向来喜欢能干的人,对能干的年轻人多有关心。 “有了。”裴俊说着瞟了眼前排的管骏。 秦肃老爷子什么眼力劲啊,三十年的老江湖了,看他这个眼神动了一下,就知道了,八成是看上前排自己的小女儿了。于是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裴俊,点了点头:“你名字里也有个俊。” 这话刚一出口,坐在后座的秦玉笛就砸了下座椅,秦肃被震了一下,“丫头,你搞什么呢?”说着起身往后看,看到了把脸扭向了窗外的女儿,似乎气鼓鼓的。 “没事,董事长,刚才热水瓶不小心被碰倒了。”秦玉笛旁边的付齐赶忙接腔。 “哦。”秦肃转回头继续和裴俊聊天。 秦玉笛抱着手臂喘着气,恨不得把旁边的裴俊给踢下车。 付齐看着摇了摇头,老爷子啊,能别再聊了吗?这倒的可不是热水瓶,是醋瓶!再聊下去,要炸了! 到了酒店,管骏扶着秦肃下了车,秦肃还和裴俊聊着天,猛一看过去,像老爷子带着女儿女婿走在一起。 秦玉笛那个气啊!抱着双臂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快步就从三人身边走了过去。 掀起一阵风,也掀起了管骏的眼皮,管骏眼神顿了顿,终究没有做其他的动作,继续扶着秦肃走着。 晚上是欢迎酒会,大厅内装潢豪华,舞台华丽,音乐高雅,当舞曲响起,裴俊对着管骏伸出了手,管骏看了看父亲,在父亲连连的摆手让去的手势下,起了身,被裴俊牵着手走起了舞步。 旁边的秦玉笛看到这一幕,灌下去了一大杯酒,眼睛盯着管骏,管骏的细腰就那么被裴俊搂着……看着看着眼前就有些朦胧,抬手擦拭才发现自己哭了。 只得去洗手间补妆,站在化妆镜前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还是想哭,正要流泪,门开了,管骏进来了,看了一眼她,进了卫生间。 秦玉笛就站在洗手池前没有动,等管骏出来。 “怎么了?”管骏洗完手看着还没动的秦玉笛,开口。 “要你管!跳你的舞去吧!”秦玉笛傲娇惯了,何况还受了委屈。 “……看你喝了一瓶酒了,是不是醉了,要不要我送你上楼休息?”管骏没有理会她的小情绪,仍温温柔柔的。 “……”秦玉笛没有再说话,她不想拒绝,她自我纠结一个月了,太痛苦了。 “走吧。”管骏说着拉开了门。 酒店新装修,典雅的设计与温馨的装饰相得益彰,精美地如一幅画卷,秦玉笛和秦肃一样,都被安排在了顶楼的总统套房。 “到了。”进了酒店房间后,秦玉笛站在落地窗前对身后的管骏说了句听在管骏耳朵里像是逐客令的话。 “那……我先走了。”片刻沉默后,管骏接话。 秦玉笛没有吭声也没有回头。 管骏转身打算离开,刚拉开门。 “你回来!”是秦玉笛的声音。 “嗯?”管骏又关上了房门,转过身看向秦玉笛,“怎么了?” “……把灯关上!”秦玉笛的声音有些轻微发抖。 “……”管骏有些发愣,嘴巴微张,轻轻吐出一口气,还是听话地把灯关上了。 室内突然黑暗下来,落地窗外夜色浓稠,微微的灯光透过大落地窗零散照进来,依稀可以看到人影。 窗前的秦玉笛缓缓转过了身,朝着管骏一步步走来,俩人的呼吸紊乱得都清晰可闻。 管骏伸手扶了下墙,她头脑有些发晕。 还没理好思绪,秦玉笛就抱了过来,身体钻到了她怀里。 管骏控制不住哼了一声。 “抱紧我。”秦玉笛的身体有些哆嗦。 “嗯。”管骏紧紧搂住了秦玉笛,软玉温香。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我说过我补偿。”秦玉笛的话从怀里传来。 “嗯?”管骏的头脑也有些不清醒了,她太喜欢这个拥抱了。 秦玉笛抬起头,朝管骏亲过去,亲在了脸颊上。 管骏身子一软,喘了口气,感受着怀里人的馨香,忍不住低头覆上了秦玉笛的唇。 两唇相碰的那一刻,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随即像离开水的鱼急需水一样,急切地吸允在一起……管骏轻轻扣住了秦玉笛的头转身把她压到墙上,缓缓加深了这个吻,秦玉笛配合承接着越来越疯狂的湿吻,也忍不住伸出舌头和管骏纠缠。 “……哈……嗯……啊……”俩人在黑暗中紧紧搂抱着,吸允亲吻着,管骏疯狂攫取着秦玉笛口里的甘甜,直到俩人都喘不过来气,管骏才错开嘴唇,又开始温柔亲吻秦玉笛的眉眼,脸颊,下巴,脖颈,锁骨……手也开始揉搓起秦玉笛的后背。 “……骏……洗澡,洗了澡再……”秦玉笛已经站立不稳了。 管骏喘着粗气慢慢放开了她:“好,我先去洗。” 等秦玉笛洗好澡出来,看到管骏正端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只有床头一盏灯,室内有些昏暗。 “还喝酒?”秦玉笛走近管骏。 管骏转回头,看到了穿着一身性感睡裙的秦玉笛,顿觉呼吸不畅,端着酒杯就搂抱住了来人,一搂抱住就忍不住亲吻了上去,酒杯被摸索着搁到了桌子上。 “你……平常看着挺温柔的,怎么……”秦玉笛气喘吁吁,被吻得喘不过来气。 “我会温柔的,会温柔的……”管骏说着就又热烈地亲吻了上去,放在后背的手也开始游走,抚摸,从上到下。拥抱也越来越紧,似乎要把两个人揉搓到一起。 “玉笛,玉笛……”管骏松开秦玉笛,一把打横抱起了她,吓得秦玉笛紧搂住了她的脖颈,“管骏,你………干什么……”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心慌。 “要你!”管骏说着就把秦玉笛抛到了那张两米的大床上,暗着眼神脱掉了自己的睡衣。 秦玉笛有些脸红慌乱,侧过去了头。 “玉笛”,管骏靠过来温柔地脱下了秦玉笛的睡裙,缓缓趴了上去。身体一接触,俩人都止不住地颤抖。管骏抚摸着秦玉笛光滑的脸庞,来回轻吻递送,勾得秦玉笛张着红唇要。 巴西柔术紫带耐心足得可怕,几乎吻遍全身,在秦玉笛难耐的邀请下,她一只手按住了身下人浮颤的手臂,另一只手移动向下…… 缠绵过后,秦玉笛头发凌乱地躺在大床上,微张着红唇喘气,已经没有动弹的力气,眼角还挂着泪痕。 “很疼么?”管骏抚摸着秦玉笛的脸庞,满眼心疼和温柔。 “……”秦玉笛没有回答,伸出软软的手臂勾着管骏的脖子,用脸庞蹭着她,“没有,我就是觉得刚才自己那样,有些难堪。”秦玉笛闭上眼钻到管骏怀里,她刚才太大声了。 “这不难堪,都一样的,我也是。”管骏亲了亲怀里的人。 “你也湿吗……”秦玉笛说着便亲吻上了管骏,缓缓翻转了身体。 最后关头,管骏搂着秦玉笛,仰着脖颈,紧蹙着眉头,眼角慢慢荡上红晕,像桃花盛开般妩媚,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玉笛……” “我在,骏,我在。嗯。”秦玉笛爱惨了她这副模样,更加温柔起来。 103、番外六《秦&管》 试探 约好的第二天坐游艇出海,鹿有松一行几人等在酒店大堂。 “这秦玉笛怎么还没下来?电话也打不通。”鹿有松看向付齐。 付齐也一脸懵,她不知道,她昨晚看到管骏送秦玉笛上楼后,就再也联系不上秦玉笛了。 “管骏也没下来,电话也打不通。”林幼娴合上了手机。 “这样,我去房间喊秦董,萧寿你去喊管总吧。”付齐站了出来。 “去吧,这说好一起出海玩呢。”鹿有松纳闷了,“怎么这么不守时。” “玉笛,玉笛。”付齐敲了三遍房门,里面才有声音传来,“什么事?” 声音沙哑。 “不是说好今天和鹿总她们一起出海吗?都在楼下等着你呢。”付齐隔着门喊。 里面又没了声音。 付齐只得站在门口等,又过去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动静。付齐急了,又去敲门,“玉笛,玉笛。” 没有人应。 付齐看着紧闭的房门脑袋开始猜测,这是怎么了?又睡着了?还是突然晕倒了? 正猜测间,房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了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管骏。 一打照面,管骏脸先红了:“进去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付齐脑袋突然宕机了一般,这怎么回事?这个猜测在她进到房间后立刻就明白了,秦玉笛的睡裙没盖住的地方布满了红痕,垃圾桶里扔满了皱皱巴巴的卫生纸。 “我的天!”付齐后悔自己敲门的执着劲了。随即又一想,这满满一垃圾桶的卫生纸团肯定不是一早上就填满的呀,至少半夜。 那就是——她们昨晚睡一起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付齐心神荡漾,老大谈恋爱了,那也意味着以后心情都会开朗起来不发疯了,自己的好日子不也就来了么。 等俩人下来后,鹿有松一看秦玉笛在这大夏天穿上了高领短袖,心中就犯起了嘀咕,因为林幼娴今天也套上了高领t恤,她昨晚又没控制好力道。 “你笑什么?!”秦玉笛看鹿有松看着自己鬼笑,心虚骂道。 “嘴唇都肿了,还骂人呢!”鹿有松靠近秦玉笛低语。 秦玉笛羞极,踢了她一脚,就要打起来,被林幼娴拉开了。 “你能不能不要恶作剧,大领导呢!”林幼娴装作训斥鹿有松。 看着鹿有松一副吃瘪的表情,秦玉笛心里痛快了,“该!”转过身正好对视上管骏的眼神,俩人赶忙都移开了。 付齐“噗嗤”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也欠打?”秦玉笛受不了啦,这一个两个的。 游艇是三层加宽设计,360度观海台,奢华至极。 微风轻抚,海水清澈,浪漫满溢。 一层甲板上,陈清拿着钓竿准备海钓,萧寿在铺着漂浮毯,打算和宋捧心躺上面晒太阳。二层的何颜帮付齐后背涂着防晒霜,而顶层的鹿有松则搂抱着林幼娴在甲板上看风景。 秦玉笛站在顶层一一扫过这些朋友们,没发现管骏,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她想去寻找,脚挪动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最后就是抱着手臂躺在了躺椅上。 “你讨厌!”是林幼娴撒娇的声音。 秦玉笛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林幼娴正红着脸拍打鹿有松,鹿有松笑着躲着抓住了林幼娴的手,搂紧了她的腰。 “真是够了!”秦玉笛小声骂了句,正要转过脸,看到鹿有松正好回头,好像发现她在身后坐很吃惊的样子,随之就是一副你个电灯泡真没眼色的样子瞪了秦玉笛一眼。 秦玉笛被气得“嚯”地站了起来,结婚了了不起啊!她“噔噔蹬”地跑下了甲板。 下到一层后,看了看专心海钓的陈清,又忍不住回头找管骏,去哪里了呢? 心里想着脚步便控制不住走向了一层的卧室,在门前停留片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推开门一看,空无一人。 秦玉笛又咬咬牙去敲第二间卧室,还是没人。 那就是在第三间卧室了,秦玉笛大出了口气去敲第三间卧室的门,她真是恨死了,怎么船上有三间卧室啊,让她每敲一间都需要鼓足勇气。 第三间也没有人。 人呢?秦玉笛突然就焦急起来,一回头,发现管骏从隔壁卫生间出来了,俩人一打上照面,都很不自然,又别开了视线。 “你……找我吗?”迟疑片刻,管骏转回头开口。 “没有,想进卧室休息呢。”秦玉笛嘴硬。 “哦。”管骏说完就走出船舱去甲板上了。 秦玉笛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哎,宝贝,看,她俩肯定有问题。”三层观景台上的鹿有松示意林幼娴看下面的管骏和秦玉笛。 “管骏和秦董?怎么可能,关系不是很僵么?”林幼娴和她俩不在一个楼层上班,不了解。 “不信?咱们打个赌。”鹿有松胸有成竹,她经常去秦玉笛的办公室,早感觉到不对劲了。 “好啊,赌什么?”林幼娴真是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她俩有关系,这一个月床上你听我处置。如果没关系,我听你的。” “哼,流氓,不过,我不相信她们有什么。”林幼娴觉得不可能吧,婚礼的时候打成那个样子。 “那我给你试试。”鹿有松一脸坏笑。 “你玩笑可别开大了……”林幼娴赶忙叮嘱。 “放心。” 中午大家都聚在二层的大客厅里吃烧烤,陈清钓了不少鱼类,加上带的肉串,素菜,边烤边吃,很是热闹。 “太放松了,就差个八块腹肌的帅哥了。”陈清一边翻动着烤串一边感慨。 “切,有我们这些美女还不够啊?”鹿有松怼她。 “我喜欢腹肌,有力量。可以抱起来转圈圈。”陈清笑得一脸荡漾。 “我也可以抱起来你转圈圈。”鹿有松开着玩笑,给林幼娴拿了杯饮料叮嘱,“你不要喝酒了,喝杯果汁。” “切,就你那小身板,没有四两肉,幼娴,她能抱起来你转圈圈吗?”陈清问向林幼娴。 林幼娴笑笑没回答,抱是能抱起来,就是动作不好看,踉踉跄跄的,每次做这个动作,她都紧搂着鹿有松的脖子,怕被摔。 “最近我们买了健身器材,让她锻炼呢。” “健身,对,哎,管骏,你是不是经常健身?”陈清转头问管骏。 管骏正在给土司涂蜂蜜,被点名就抬起了头:“是,养成习惯了。” “你腰好细啊,也是健身练出来的么?”陈清分开些距离打量管骏,虽然纤瘦,但看着很健美。 “肩背练宽,腰自然就显得细。” “让管骏抱起来你,绝对可以转几个圈圈。”鹿有松深知管骏的实力,她被打过好几次了。 秦玉笛一听这话,咳了一声,伸手去拿啤酒。 管骏眼光瞥到,转身倒了一杯红酒,端给了秦玉笛:“你喝酒是么?喝点红酒吧,烤串刺激,养养胃。” 秦玉笛看了看管骏手里的红酒杯,抿了抿嘴唇,低垂着眼睛接住了,文静听话得不像她。 鹿有松看着朝林幼娴挤了下眼睛。 “哇,那你岂不是有八块腹肌?”陈清还在打量管骏的身材,“来,衬衣解开看看。”说着便上手拉扯管骏的衬衣。 管骏笑着躲没躲开,衬衣被拉开了一个扣子,露出了肩膀。 “你肩膀上怎么有红痕?”鹿有松一直关注着呢,眼尖,看见了就故意问了出来。 秦玉笛一听,眉毛不自然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喝了一大口红酒,眼睛垂着看酒杯,气息有些不稳。 “啊,哦,我……有些过敏。”管骏脸红了,赶忙拉上了衬衣。 付齐听到没忍住,“哈哈”笑了出声,过敏?对秦玉笛的口水过敏么? “干嘛你!好吵!”秦玉笛心虚,不知道该吵谁,眼睛瞟向别处,手不自然地去掖头发。 “女生的腹肌应该摸起来更有感觉吧,又有曲线又紧凑还光滑。”陈清还在想着腹肌的事。 “那这个你得问摸过的人?”鹿有松晃着红酒杯。 “谁,这里有谁摸过管骏吗?”陈清环顾了所有人,最后看了眼林幼娴。 “啧,想什么呢!”鹿有松看到不满了,瞪了一眼陈清。 是,陈清猜错了,这里摸过管骏的不是林幼娴,而是秦玉笛! 秦玉笛低垂着头,管骏的身材确实棒,细腰乍膀,有腹肌有曲线,抱起人来很有力量,贴在一起很撩人心怀……这么想着想着,脸就晕染上了红晕。 鹿有松朝林幼娴小声问:“信了么?” 林幼娴还是一脸疑惑。 “以后,我们就定期出来聚聚,最好能出海,心灵都治愈了。”陈清被鹿有松呲了后,就不讨论腹肌了,她喜欢海钓,又开始鼓动大家。 “好呀,+1。”何颜顶自己老大。 “带上我。”付齐也举手。 “我们。”宋捧心也高兴地举手。 “非常好,我们也喜欢,秦董一起。”鹿有松说了句,她并没有说管骏一起。 秦玉笛挑了下眉毛,似乎有些不满,看了眼管骏。 “哦,管骏以后可能来不了啦。”鹿有松喝了口酒,晃了晃红酒杯。 “为什么?”秦玉笛脱口问出。 管骏也看向了鹿有松,一脸懵。 “嗯,集团不是打算在东南亚开拓零售业务嘛,计划在泰国组建新团队,打算调管骏过去负责。”鹿有松放下了红酒杯,一本正经。 秦玉笛手里端着酒杯僵在了半空中,管骏刚撸掉了一块菠萝牛肉,就咬在嘴里,没有嚼。 “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秦玉笛咽了口空气,出了口气,抬起下巴问鹿有松。 “近段吧,我也思考很久,觉得管骏再合适不过了,她以前在大商就负责零售业务,咱们在东南亚最大的竞争对手也就是大商了,比较了解。”鹿有松拿起了一串鳗鱼递给了林幼娴,“宝贝,尝尝鳗鱼块。” 林幼娴看看对面僵呆住的两个人,有点要相信鹿有松说的是真的了。 “哎,你们几个尝尝这个生鱼片。”陈清端过来一盘生鱼片放在了正在说话的几人面前。 秦玉笛还端着酒杯,有些心神恍惚,管骏则还咬着那块牛肉块。 “要调管骏去泰国?常驻那里吗?”陈清刚去端生鱼片了,离得稍远,也听到了几耳朵。 “嗯,常驻,怎么样?管骏总,泰国风景美丽,到那再找个泰国妹子,萨瓦迪卡。”鹿有松说着还做了个泰国打招呼的手势。 “那以后我们去泰国海钓,那边鱼类更丰富。”陈清除了腹肌,就惦记着海钓了。 秦玉笛握紧了红酒杯,抿了抿唇。 “嗯?管骏,你有问题吗?”鹿有松看管骏呆着一直没回答,又问了句。 “……没问题。”管骏说完开始嚼那粒牛肉块。 秦玉笛看看她,重重出了两口气,“呼”地站起身走了,去了三层。 管骏侧头看了看,低头打开了一罐啤酒,喝了起来。 鹿有松朝林幼娴递了个眼神。 林幼娴看看去向三层的楼梯,推了推鹿有松,示意她过去看看。 “要你陪着一起。”鹿有松把下巴搁在林幼娴的肩头撒娇。 三层甲板上,秦玉笛面朝大海吹着海风。 “咳,玉笛,吃好了么?”鹿有松牵着林幼娴的手上来后打招呼。 秦玉笛想答话,一转头,发现对面的俩人看着她一副吃惊的表情,忙擦拭脸庞,才发现自己哭了。 “这怎么了?”鹿有松明知故问。 “要你管!”秦玉笛一惯的别扭傲娇。 “好,不管,走,幼娴,咱们下去。”鹿有松说着就要牵着林幼娴走开。 “鹿有松,你站住!去泰国分公司定人选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商量?”秦玉笛抱着手臂抬着下巴质问。 “人事任免归我啊,你不会忘了吧?我是总裁。”鹿有松一严肃起来,总裁气质就来了。 秦玉笛胀着脸憋了半天:“你……你烦人!”说着一跺脚就哭了。 “唉,你……”林幼娴顿了下鹿有松牵着的手,给秦玉笛递了张纸巾,“好了,别哭了,妆会花的。” “幼娴!呜呜呜呜……”秦玉笛搂着林幼娴的肩膀开始哭得更凶了。 “好啦,好啦,一会眼睛要肿了。”林幼娴拍着秦玉笛的肩膀安慰。 “你都不管她……她好讨厌!”秦玉笛哭诉。 “你……好了哈,不要太过分!”林幼娴扭头拍打了下鹿有松。 “怎么过分了,一个人事任命而已。”鹿有松还在演。 林幼娴瞪了她一眼,又给秦玉笛抽了一张纸巾。 “我不要她去,你换人!”秦玉笛擦着鼻子,眼睛通红。 “为什么呀,你不是很烦她么?”鹿有松故作一脸吃惊。 “我……我就不要她去,不准!”秦玉笛开始耍赖了,跺脚。 正说着,管骏走了过来。 秦玉笛一看到管骏走进来,马上背转身,继续面朝大海,装作吹海风。 “你们要不要下去再吃些?烤了很多。”管骏问看到她一进来就闭了口的仨人。 “好,下去,走。”鹿有松牵着林幼娴去了船舱内。 甲板上只剩下秦玉笛和管骏,一个人望着大海,另一个人望着看大海的人。 104、番外七 《秦&管》凑个整数吧 沉默良久。 秦玉笛转身:“你就那么想去泰国?” 管骏看了看秦玉笛的脸,默了默,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秦玉笛抿着唇,没有接,在生气。 管骏顿了顿,叹了口气,走上前,拿起纸巾给秦玉笛擦眼角的泪痕。 秦玉笛没有动,眼神垂了下来,泪却越流越多。 “唉,别哭了,嗯。”管骏语气很心疼,又抽出纸巾擦拭,可秦玉笛的泪水却像擦不干一样,越擦越多。 “别哭了哈,你这样,我心疼。”管骏的眼眶也开始泛红。 “你讨厌!你讨厌!”秦玉笛开始跺脚捶打管骏,打得管骏只能往后退,退着退着就坐倒在了躺椅上。 秦玉笛还在胡乱拍打着。 管骏喘了两口气后,一把拽过了秦玉笛坐到了自己怀里。 “不要拽我,你不要拽我……”秦玉笛还在挣扎。 管骏控制住了那双扑腾的手,一个靠近,亲吻了上去。 被吻住的那一刻,秦玉笛老实了,承受了片刻后,开始环上管骏的脖子,伸出舌头,开始深吻起来。 “你……我还是觉得太过分了,赶紧说开吧,不然她俩心里得多难受。”林幼娴在二楼坐了会,还是觉得不妥。 “没事,经历点波折感情才深嘛。”鹿有松不以为然,开始吃生鱼片。 “去嘛,去说清好不好?”林幼娴心地善良。 “唉,好吧,走吧。”鹿有松擦擦手,她目前很妻管严。 三层的甲板是最高点,在上面可以看到下面,而下面的人看不到上面,是观光最好,也是最隐私的位置了。 鹿有松牵着林幼娴的手拾级而上,一走出三层船舱就站到了甲板上,俩人转头寻找秦玉笛和管骏。 角落的躺椅上管骏和秦玉笛正搂抱在一起吻得投入,趴在上面的管骏衬衫已经被解开了,而管骏的手也钻到了秦玉笛的衣服里。秦玉笛一只手勾管骏的脖子,一只手巴着管骏的肩膀。俩人吻得急切而深情,不时发出“嗯嗯”的声音,完全没有注意到甲板上已经进来了两个人。 林幼娴捂住了张大的嘴巴,鹿有松似乎要笑出来,林幼娴拍打了下她,拉住她想赶紧逃走。 这时鹿总裁掉链子了,高跟鞋绊在了台阶上,差点摔倒。 人是没摔倒,却惊动了正激烈热吻的两个人。 秦玉笛转头一看,登时脸色胀红咆哮起来:“鹿有松,你懂不懂礼貌,你………” 话没骂完,鹿有松就拉着林幼娴跑走了,背后飞过来了一只秦玉笛的高跟鞋。 秦玉笛手撑着躺椅低头喘气。 管骏则站在旁边手忙脚乱地系着衬衣,往裙子里收拾。 “怕什么呀!”秦玉笛看她这个样子,不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没怕,我……我就是难为情。”管骏脸色通红。 “过来,我给你整理。”秦玉笛语气温柔了下来。 夕阳映照下的海面瑰丽而辉煌,水波粼动,光影交错,恍惚间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精致绝伦的油画中,神秘又浪漫。 秦玉笛看看搂在一起看夕阳的鹿、林,再看看站在远处的管骏,叹了口气:太温吞了! 她错了,温吞的还在后面,从海边归来后,连续一周,管骏都没有再主动联系她,这让秦玉笛的耐性快到顶点了。 上班提不起精神,只得靠连续喝咖啡提神。 “唉,她不主动你就主动点呗,你老在这转圈有什么用!”付齐看着秦玉笛焦躁地抱着手臂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忍不住出主意。 “她就温吞死吧,都这样了,还没一句话,我真的……要疯了!”秦玉笛是个火爆性格。 转了几圈,秦玉笛拿起了手机,发了语音:爸爸,晚上没事,我回去吃饭哈。 发完就暴躁地把手机扔到了桌上。 只有这样才能见到管骏,越想越憋屈。 果真,晚饭的时候管骏也来了,秦肃是一听哪个女儿回来吃饭,必然要通知另外一个也回来的,他享受天伦之乐。 “来,骏骏,尝尝爸爸新学的手艺,菠萝咕咾肉。”秦肃闲不住,也想给女儿们露一手。 “嗯,好吃。”管骏吃了一口赞叹。 “你爸爸啊,做好几次了,前两次难吃的呀,说要练习好给你们做,你们年轻人爱吃甜口的。”安怡如笑意盈盈。 “嗯,你也尝尝。”管骏夹了一块给秦玉笛。 秦玉笛扒拉了一下,没有立刻吃。她还有些生气。 秦肃和安怡如看到这景象,脸色一凝,心头一紧,害怕两姐妹又闹不合。 “咳,你俩今晚都别走了哈,多呆会陪爸爸说说话。”秦肃有意缓和两个女儿的矛盾。 管骏看看秦玉笛,转头向爸爸道:“好。” “哎,骏骏,你和那个裴俊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再约你?”秦肃开始关心女儿的终身大事。 “哦,没有。”管骏匆忙回答。 “没有?怎么会?是他约你,你没答应吧?小伙子我看着挺好的啊……”秦肃说得起劲。 “咣当”,汤勺碰到碗的声音,秦玉笛擦了擦嘴,“我饱了。”说完就上楼了。 剩余仨人看了看她的背影,两位长辈无解,哪句话又说错了么? “爸,妈,我也吃好了,先上去了。”管骏说完也上楼了。 “这怎么了?”秦肃纳闷,看着像吵架又不像吵架。 “应该没事,喝汤吧。”安怡如宽慰道。 楼梯口,管骏停住了脚步,想了想,还是敲响了秦玉笛的房门。 秦玉笛打开房门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转身又进去了。 俩人在卧室,一个坐在床尾,一个坐在沙发上,都沉默着。 “怎么一周没联系我?!”还是秦玉笛先憋不住。 管骏抬起头又低下。 “说啊。”秦玉笛实在受不了她的温吞性格。 “我来生理期。” 管骏这一句话把秦玉笛给说愣了,待理解了这句话后,她都想笑了。 “过去了吗?” 管骏看了眼秦玉笛,乖乖答:“刚走。” “那知不知道你还欠我几次?” “嗯?”这次轮到管骏不理解了,“欠什么?” “你说欠什么?!”秦玉笛站起了身,还是背对着管骏。 管骏坐在沙发上认真地想……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秦玉笛还是憋不住话。 “……嗯……都……都行。”管骏这次理解欠的是什么了。 大床上,两具年轻柔美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嗯……好了么……”管骏声音颤抖。 “还欠两次。”秦玉笛喘着气,体力已经到达极限。 空调下,汗仍然湿透了床单。 “身上有汗,别着凉了。”管骏拉过毯子盖住俩人。 肌肤相亲,再陌生的人也会熟悉。 “……玉笛……”管骏的手抚摸着秦玉笛滑嫩的皮肤。 “嗯?”秦玉笛累惨了,有气无力。 “再让我欠一次吧……嗯?再让我欠一次。”管骏说着便翻转身体吻了上来。 夜色渐浓,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睡中。 秦家别墅的二楼卧室还亮着灯。 秦玉笛的大波浪卷发铺在枕头上,脸色潮红,眉毛紧皱,嘴唇微张,一手揪着床单,一手抓着管骏的肩膀。 “……嗯……骏……我快不行了……吻我……吻我……” 在最后关头,管骏吻住了扑腾得厉害的秦玉笛。 “欠几次了?”昏睡过去前秦玉笛还在问。 “五次。”管骏刚答完就看到秦玉笛出了一口气不再吭声了,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两个月,两姐妹就开始了这种你过来还,我过去还的模式。 最后季度末一算账,管骏还欠四十五次。 算完账后又是一个不眠夜,精疲力尽的管骏累得趴在秦玉笛的身上,喘着气商量:“加上今天的,欠四十八次了,我还不上了怎么办?” “这都要涨利息的。”秦玉笛虽然有气无力,脑子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那怎么办呢,越欠越多?”管骏是个守信的人。 “要不你过来住,做一次早餐抵一次。” “做早餐有新姨呀。”管骏头脑还清醒。 “那就喂一次早餐抵一次。”秦玉笛的脑袋开始昏沉了,要睡过去。 “好,那……凑个整数吧,好算账。”管骏说着开始亲吻身下人。 “什么整数?”秦玉笛抬起眼皮。 “凑够五十次。”管骏说着便亲吻了上去。 是完成了这个五十次的kpi,结果就是早上俩人都醒不来了。 中午十点半,秦肃带着安怡如来到了西山别墅。 新姨打开房门,待看清来人后,一愣,随后又马上堆起了笑容:“秦董,夫人,你们来了。” “嗯,刚做完体检,没事了,过来看看玉笛,人呢?”秦肃四处瞅瞅,没看到女儿。 “哦,今天周末,大小姐还在睡,我去喊她。”新姨脸色有些慌张,她已经察觉出了两位小姐的事情了,担心被老董事长发现。 “阿新,怎么了?”秦肃一看保姆新姨的脸色,就知道必然有事,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这一下,吓到了阿新。 “没,没什么,那个,秦董您坐,我去喊大小姐。”新姨说完转身就要往楼上跑。 “站住!”秦肃呵斥住了她,眼睛开始冒火,“哼!”提起拐棍就上楼了。 看这个样子,楼上必然有另外一个人,而且不是正常可以称作男友的人,不然阿新不会这么慌张——秦肃心里分析着。 安怡如也只得跟着上楼,她知道这个时候是肯定劝不住的。 到了楼上,秦肃拧了下门把手,没有锁门,他就直接推门进去了,室内窗帘紧闭,光线昏暗,依稀可以看到散落在床边的睡衣,秦肃磨着牙往前走近,想看看床上到底睡的是什么人。 走到床边,脚下一滑,他弯腰捏了起来,都不用看,一感受就知道是什么,顿时气得浑身哆嗦,举起拐杖就朝床上打去:“我让你乱找人!混账!” 安怡如一看这架势,赶忙上去阻拦,拐杖还是打到了床上。 发出了两声惨叫。 “谁?!”秦玉笛的声音。 “不要怕。”另一个声音,很熟悉。 “啪”,灯被安怡如打亮了。 床上的两个人抱着被子捂在身上,被强光一照用手挡住了眼睛。 “骏骏!”安怡如大叫了一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果然是女儿。 秦肃连忙眨眼睛,可不是骏骏么,在他面前,两个女儿裸着肩膀,抱着被子,搂在一起。 “骏骏!” “爸!” “妈!” 四个人全愣住了。 105、番外八 《秦&管》看我七十二变 “这……这……这……”秦肃反应不过来了,“你们这……”说到这,他突然想到了五月份刚参加完鹿有松和林幼娴的婚礼,难道两个女儿也是…… 一个激动,秦肃捂住胸口栽倒到了地上。 “老爷子!” “爸!” “爸!” 管骏和秦玉笛慌忙丢掉被子穿衣服,安怡如看了一眼,都光溜溜的。 秦肃在被喂了药后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到两个女儿,又想起了刚才的一幕,手又指着两个人哆嗦:“你们……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管骏看看秦玉笛,秦玉笛看看管骏,俩人又都看向父亲,都没有吭声。 “嗯?说啊!”秦肃拍打了下沙发,脸色阴沉。 “爸,是我主动的。”最终还是管骏开口了。 秦玉笛扭头看了看她,又看向父亲,抬起了胸脯:“我俩你情我愿的。” “这么说,你们俩……真的是在谈?”秦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安怡如也一脸吃惊,虽然女儿对她出柜了,可当知道女儿的女朋友是大女儿时还是很震惊。 一阵沉默后,秦玉笛先答:“是。” “什么时候开始谈的?”秦肃追问。 这句话把两人问住了,她俩算开始谈了吗?只是床上交流,床下还没有进展,昨晚刚说了搬过来的事。 “嗯,什么时候?”秦肃看俩人你看我,我看你,不吭声,以为在拒绝回答。 “老爷子,你别激动,孩子大了……”安怡如正要再说,被秦肃挥手打断了。 “我不同意!”秦肃脸色凝重,眼神犀利。 “我们俩的事,你不同意有什么用?!”秦玉笛急了,甩开了抱着的手臂,攥紧了拳头,脸色胀红了。 “骏骏,你回英国,去英国分公司上班,以后不许来往!”秦肃一严肃起来很吓人,毕竟是当了三十年的老董事长啊。 秦玉笛看向管骏,呼吸短促,紧抿着唇,她想,管骏但凡敢屈服,这段感情就让它喵的结束。 “爸爸,我喜欢姐姐。想和她在一起。”管骏看着父亲,语气柔和,但坚定有力。 秦玉笛听到撅了下嘴,眼眶有些红。 “不可以!现在就跟我回去!”秦肃管不住大女儿,只得拉着小女儿的手要出门。 “您干嘛呀!”秦玉笛是个爆脾气,上来就掰开父亲的手,转向管骏,“你去书房!” “不许去!”秦肃咆哮。 管骏看了看俩人,又转头看了看妈妈,转身出去,去了书房。 “都反了天啦啊!一个两个的,好,有本事你们别进家门!”秦肃哆嗦着手指,说完“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回来,拿上了拐杖,临走,还使劲打了一下大床。 “爸妈走了?”秦玉笛正站在窗前望着父亲和安姨离开的身影,管骏进来了。 “嗯,刚出门。”秦玉笛扭过头看向管骏,“你怎么想?” “什么都不想,只想和你在一起。”管骏神态温柔。 秦玉笛转身扑到了她怀里:“我们只要想在一起,谁都阻拦不了。” “那爸爸那边怎么办?”管骏还是想能够得到家人的认可。 “不怎么办,看谁耗得过谁,后天中秋,我们不回去,以后他不叫我们,我们就都不回去。”秦玉笛了解自己的父亲,觉得他撑不住。 “这样好吗?” “你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想。” “想就听我的。”秦玉笛嘟着嘴用手描画着管骏的脸庞。 “别,我得回去了。”管骏捉住了抚摸她的那只手。 “干嘛,每次做完就走,当我是什么啦!”秦玉笛一下推开了管骏,抱着手臂生气。 “不是,你不是说让我搬过来么?我回去收拾下东西,下午就搬来。”管骏晃了下秦玉笛的手臂,要往怀里带。 秦玉笛一听这话就软化了,欢欢喜喜地搂住了管骏的脖颈:“我和你一起去。” 中秋当天,秦家,小吴在忙碌着准备午餐,秦肃系着围裙在做月饼,安怡如帮他打下手。 “哎呀,董事长,这活我来就成了,您歇着吧。”小吴过意不去。 “没事,我做的这月饼啊,糖少馅多,比超市那些什么蛋黄流心什么的,要好吃太多了。玉笛和骏骏呀都爱吃,哎,怡如,她俩来电话了吗?”秦肃转头问妻子。 “你今天都问四遍了,没有。”安怡如摇摇头。 “怎么回事!还真和我杠上了,中秋都敢不回来!”秦肃解开围裙气鼓鼓地扔到一边,走回客厅。 “尴尬了吧,非拿乔,这下俩孩子都不理你了,看你急不?”安怡如跟着走过来。 “我不就是想试试她俩的感情么,得设置些阻拦,她俩才能更珍惜在一起。”秦肃坐到了沙发上,给老伴分析着。 “你这试得好,人都抓不着了。”安怡如虽然抱怨着还是给秦肃倒水。 “呵呵,两小只,你说她俩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都没发现呀?”秦肃开始回忆。 “你的眼睛里除了麻将和棋还有什么?”安怡如把水杯递给秦肃,批评他,虽然她也没发现。 “这真是太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不用担心秦石旁落别家了,女婿也是闺女。哎,你说她俩谁是女婿呀?”秦肃刚躺靠在沙发上又弹起来。 “啧,你一个长辈。”庄怡如嗔怪他。 “长辈怎么了?她俩都不说,还不允许我猜了。你看小鹿和小林吧,也分不清。”秦肃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有骏骏照顾玉笛,我真是现在立刻走了也放心了。” “老秦,瞎说什么呢?好日子在后头呢。以后俩闺女都在身边,每周都来陪你打麻将,下棋。” “对,对,说真的哈,第一次知道小鹿和小林时,我还有点吃惊,你说俩女孩子怎么处?没想到她俩还那么恩爱,这俩女孩……?” “啧,别琢磨了哈,都孩子呢,你一个长辈老琢磨她们这事,你不害臊呀你。”安怡如瞪了老公一眼。 秦肃一生行走江湖深处,看天地,见众生,对人生有着深刻的领悟,心智开放,他只希望女儿有人疼有人爱,至于性别、家世,都无关紧要。这下好了,两个女儿的大事一起解决了,都不必担心了。这么想着,乐着,躺靠在沙发上美了半天,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嚯”地坐起了身,“打电话给骏骏,必须回来,这中秋呢。”说完把水杯搁到了桌上,一脸严肃地安排老婆。 “那我给她说实话么?就说你是故意试探她们的,不反对。”安怡如询问意见。 “不说,我还不信了,大的不听话,小的那么乖,还能不回来?”秦肃翘起了二郎腿。 他被打脸了,狠狠地,因为直到午饭时间都过了,两个女儿还是都没有回来。 “反了!真反了!!”秦肃气得满屋乱转。 最后还是以安怡如偷偷给管骏去了电话说明情况,两个女儿才在晚饭的时候返回家中。 秦肃绷着的脸也在俩女儿一左一右的哄着中算是柔和了下来,一家四口终于开开心心地吃上了这顿中秋团圆餐。 “先说明哈,你们将来万一因为什么原因分手了,也不许翻脸,还是姐妹。”饭后,秦肃一边擦着嘴一边叮嘱俩人。 秦玉笛一听就翻白眼:“爸,你能祝福我们些好吗?我们才刚谈。” 安怡如笑了,忙安抚道:“你爸爸呀,就是担心你们将来生分了,你俩关系不比普通恋人,是一家人。将来我和你爸爸百年了,世上你俩最亲。” 安怡如最后一句话说得动情,秦玉笛低下头不再争辩,管骏抬起了头:“爸,妈,我会一辈子都对姐姐好的,无论发生了什么。” “好,有你这句话,爸爸就放心了,来,小吴,上月饼!”秦肃大手一挥,像上大酒一样,滑稽的动作逗笑了一家人。 圆月高悬,月光轻柔恬静,洒满露台,空气湿湿润润的飘浮着花香,万物寂静,只有偶尔几声虫鸣。 露台的躺椅上,秦玉笛软软地靠在管骏怀里赏月,管骏温柔地来回摩挲着她的手指,气氛温情又浪漫。 “干吗来回摸我手指,想啦?”秦玉笛嬉笑。 “你手指真好看!” “还好长吧?!”秦玉笛说完自己就先小声笑了。 “呵,是。玉笛,闭上眼睛,送你这好长的手指一个中秋礼物。”管骏温温柔柔的,声音低沉。 秦玉笛抿嘴笑了,她感受到管骏拉起了她的手指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嘴角弧度不禁更大了。而后感觉到手指一凉,有个金属环环套了过来。 “戒指!”秦玉笛睁眼看到中指被戴上了一枚戒指,很激动,随即发现一个问题,“求婚戒指不都是戴无名指么?” “嗯……”管骏若有所思,还没来得及开口,被秦玉笛调笑的声音打断,“哦,它最长是吧?原来你是奖励它的,不是给我的呀。” “都给。喜欢吗?”管骏说着紧了紧怀里的人,用下巴蹭了蹭怀里人的脖颈。 “喜欢,”秦玉笛在月下仔细观看着戒指,设计精致,镶嵌的钻石散发着耀眼璀璨的光芒,“不过,是不是现在戴不合适?” “为什么?”管骏一听折起了身体,脸色大变,她求婚失败了吗? “一会,它不是还要用吗?去掉吧,明早戴。”秦玉笛凑到管骏耳边低声说,表情蛊惑而妖娆。 管骏脸红了。 露往霜来,日月逾迈,北城又进入了最冷的冬季,夜晚漆黑寒冷,狂风怒吼,西山别墅的卧室里却温暖如春,被窝里的温度更高。 “嗯……骏……吻我……吻我……”正处在云端的秦玉笛弓起了身体,拽起了正埋首亲吻她的管骏,俩人嘴唇颤抖着吻到一起,辗转碾磨,舌头你来我往。 “……嗯……再快点……”秦玉笛把舌头伸到管骏口腔最深处,用力吸允着。 “好……”管骏浑身是汗,手臂上的肌肉来回颤抖。 “……嗯……”秦玉笛猛地搂紧了管骏,似乎要把她揉碎,紧紧搂着抓着,片刻后,长出一口气,哼了一声倒在床上。 管骏也趴伏在她身上平息。 “……记上……”秦玉笛快睡过去了,还不忘对管骏交代。 “不记了吧,欠太多了。”管骏气息还没平复好。 “记!”秦玉笛闭着眼睛,还在要求着。 管骏只得抬身,拿起记号笔,在床头的日历本上写上了“71”。 冬天的太阳,似乎特别地温柔,升在半空中,穿过寒冷的空气,将温暖铺洒向人间。 新姨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十一点了,两位小主人还没有起床,不知道是该继续保留早餐,还是开始做午饭? “嗯……”床上的管骏发出了要醒的声音,她翻了个身看了一眼床头的钟表。 “玉笛,十一点多了,起床吧,不是说今天还想去骑马么?” “……不起,周末……”秦玉笛又钻进管骏怀里。 “听话,睡太多了,晚上不好入眠。”管骏抚摸着她滑溜溜的肩膀,亲了亲,昨晚最后一次秦玉笛几乎是昏睡过去的,再也叫不醒,只简单擦拭了下,睡衣都没来得及穿。 “哪有睡太多,你折腾到两三点了好吧?”秦玉笛说的是事实,“我现在相信你是紫带了,体力太好了,我快散架了。” “我是紫带,只有两个人最有体会。一个是你,另一个是鹿有松。” “鹿有松?你和她怎么了?”秦玉笛猛地抬起了身体,她脑袋短路了。 “我打过她三次。”管骏一说完,秦玉笛就笑了。 “讨厌。”美人一笑如出水芙蓉。 管骏眼神变了变,搂在怀里便亲吻了上去。 “……干吗……”只不过五分钟的功夫,秦玉笛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不是说……还要去骑马么?” “先骑你。”管骏说着就要翻上来。 “坏死人了……满嘴流氓话。”秦玉笛羞得拍打她。 “那,要不……你上来,你骑我?”管骏一边亲吻着一边说着撩骚的话。 “流氓!”秦玉笛被说害羞了。 “无论我在上面还是下面,都是在你里面。”管骏继续带颜色。 “坏!为什么不是我在你里面?”秦玉笛说着想翻转身体。 管骏按住了她:“我想再凑个数!” “什么数?” “看我72变!”管骏说完便贴紧身体吻了上来。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