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女女主摆烂后只好我上了》
7.第七章
得出这个结论后,这两天少女的一切反常举动都说的通了。
因为喜欢他,所以她才会将他的身体健康排在第一位,违逆他的命令给他又是点壁炉又是开窗,因为喜欢他,她才会在安娜喝安妮她们生病,他身边没有贴身女仆照料的情况下,冒着被传染的风险也要过来。
现在甚至还胆大包天爬上他的床,抱着他给他取暖。
你并不知道克劳德还醒着,更不知道他将你保护攻略对象的举动理解为了爱慕。
你也没有空闲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因为你发现克劳德的身体捂了这么久也没有捂热。
克劳德是背对着你睡的,你把人给掰了过来,让他面对着你。
克劳德没把你踹下去,想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搓了搓自己被冰着的手,等到回暖后才抓着克劳德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
湿热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他实在忍无可忍,把手猛地抽了出来。
“滚下去。”
你一愣,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少年那双冰蓝色的眸子。
“少爷,你刚才没睡着吗?”
“我让你滚下去你没听到吗?”
他没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动了下腿作势要踹你。
你赶紧从被窝里钻出来,浅棕色的头发散开,发带松了,有几缕发丝凌乱垂落下来。
虽然没有成功帮克劳德取暖,但是他至少清醒了,这让你安心了不少。
你是真害怕他一睡不醒。
你把手放在脖子上捂了捂,发现克劳德正在看你。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
你沉默了一瞬,决定不去计较对方的贵人多忘事。
“莉莉。”
“哦,想起来了,和伊丽莎白的狗一个名字。”
你很想吐槽克劳德没必要再重复一遍,毕竟不是谁都和他一样健忘。
克劳德看着你有些吃瘪,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情舒坦了,对你的冒犯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自以为知道了你对他不为人知的心思,觉得自己掌握了主动权。
“海莉让你来伺候我就是这样伺候的?爬主人的床,真不知廉耻。”
克劳德用手指绕了圈头发,似笑非笑看着你。
“莉莉,你说这件事要是被海莉知道了怎么办?”
你没有被他的威胁吓到,淡定解释道:“少爷,我只是想帮你取暖而已。”
“所以你也承认你对我图谋不轨,想要给我暖床咯。”
对于克劳德的歪曲事实你皱了皱眉,你明白了,他不是误会你,而是故意在刁难你。
“我要告诉海莉,让她把你这个心思不正的家伙赶走,永远不会再录用你,更不会让你再接近我半步。”
克劳德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留意着你的神情,等待着你露出惶恐和绝望的样子,哭着祈求宽恕和原谅,让她留下来。
克劳德心情愉悦地等待着,可你的反应却不尽人意。
你没有害怕,也没有痛哭流涕,卑微祈求,你只淡淡说了句。
“那很好啊,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被少爷传染了。”
然后你又梅开二度,棒读地夸赞道:“少爷你真温柔。”
“你!”
你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恶心他,从一旁的布包里拿出了一根白蜡烛和一把一指宽,长约一掌的小刀。
“克劳德少爷,你安心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就好,我会在一直在你身边的。”
发现无法用常规的办法给克劳德取暖,你开始另辟蹊径。
克劳德对上你总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其实也不是真的拿你没办法,只是目前他的身体不允许,而且为了保持献祭的纯净也不允许他对你做什么。
这让他很烦躁,加上屋子里不是适合他冬眠的舒适,心情就更不好了。
克劳德心情不好也不希望别人心情好,于是他再次把矛头对准了你。
“别以为你这么说这件事就能轻易被敷衍过去。你也不想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吧?”
好糟糕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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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要不是克劳德是土著的,你指不定怀疑他看过什么少儿不宜的岛国文学。
你是看出来了,克劳德就是想找茬,自己越是表现得无所谓,他越揪着自己不放。
你抿了抿嘴唇,装作有些忌惮的样子,问道:“我要是说不想,你就不会说了吗?”
“怎么可能?”
克劳德话锋一转,“除非你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帮我把这个东西放到光明神殿里。”
他从枕头下面把一枚黑色蛇形戒指拿了出来,上面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有一颗瑰丽的红宝石镶嵌其中。
你看到这枚戒指后表情一顿,不为别的,蛇在王都可是不祥之物,这种东西可以私下收藏,但决不能放在神殿里。
一旦被发现的话会被当成邪神的信徒,后果不堪设想。
克劳德也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柔声引诱道:“这只是个戒指,又不是真的蛇。况且这块红魔宝石是芙丽雅送给我的,你知道芙丽雅吗,她是神殿的圣女,也是我的……朋友。听说她最近失踪了,王都上下都找疯了,我也很担心她的安危。你将它送去,上面有她残留的神力,应该对找到她的踪迹有帮助。”
“不过这事得悄悄做,不要打草惊蛇,毕竟这枚戒指的形状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
他伸出食指轻抵在唇边,秾丽的五官因为这个动作显露出一分慵懒的风情。
剧情里芙丽雅的确送给克劳德过一块被圣光净化过的宝石,让他贴身带在身上祛病驱邪。
就是这块红宝石吗?
如果芙丽雅没有摆烂跑路,只是单纯失踪的话,这戒指或许还真能找到她,可现在你已经顶替她成为了新的女主,神力不再和她有共鸣,想要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你还是接过了这枚戒指,答应了克劳德。
因为刚才在他拿出这枚戒指的时候,解锁了新的攻略剧情。
——[叮,第二支线任务已开启:光明神的邂逅。]
8.第八章
这枚戒指和它的主人一样,冷得刺骨,拿在手中许久都捂不热。
你的指头被冻得发红,有些受不了,把戒指放到了口袋里,也不知是壁炉的光的折射,恍惚间那红宝石好像闪了一下。
克劳德对你的态度很满意,说话也没有那么阴阳怪气了。
“你在干什么?”
光明神的支线不急,神明不老不死,你现在更在意的是眼前这个残血。
你拿着小刀雕刻着蜡烛,听到他问话头也没抬回答:“祈福。”
克劳德想起来了了,这好像是为了庆祝洛迦那家伙诞生日的传统。
“不许。”
他伸手要去抢你手中的蜡烛,你躲开了。
克劳德脸色冷沉,“你要向他祈福滚去别的地方,别在我面前碍眼。”
王都上下信奉光明神是主流,不过也有很多人信奉旁的神明。
信徒除非改变或放弃信仰,否则一生一般只能信奉一位神明,神明有很严重的信仰洁癖,不纯粹的信徒是不被他们认可和庇佑的。
只是就算只信奉一位神明,人们对神明还是保持着敬畏心的,像克劳德这样明目张胆的说讨厌某个神明的行为实在胆大包天。
不过这你也能理解,情敌嘛。
你装作没听到少年这句大逆不道的话,看着他的蓝眸,说道:“可我是为克劳德少爷祈福,我希望你能痊愈平安。”
克劳德这人脾气是有些阴晴不定,但是经过这几次交锋你发现了他一个致命的弱点,这家伙十分不擅长应对别人的善意。
游戏里芙丽雅和他的相处属于救赎和被救赎关系,每次他饱受病魔摧残的时候都是少女的出现让他从痛苦中得以喘息和解脱。
他对芙丽雅的喜欢是濒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喜欢得顺理成章。
你没有芙丽雅那样的能耐和魅力,目前你最大的优势大约就是真诚。
一颗真诚希望他好起来的真心。
克劳德对人的情绪感知很敏锐,他知道你没说谎,正是因为你没有任何虚与委蛇的虚情假意,这才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再次沉默了,收回了想要抢走你蜡烛的手。
你继续雕刻着蜡烛,你能感觉到克劳德的目光一直落在你身上,他的注视存在感很强,像是一条蛇一样粘腻,阴冷,让你脊背发凉。
好在你的表情管理还算优秀,无视他专心手中的雕刻。
相传光明神洛迦诞生之日,神说要有光,混沌中便出现了日月星辰,其中太阳又普照了天地七七四十九日,万物才得以破土而出,得见天日。
于是人们为了纪念世间显露生机,洛迦的诞生日定为圣日节,太阳花则定为了圣花。
你在蜡烛上雕刻的便是太阳花。
游戏里设定的太阳花有点像迎春花,一簇一簇的黄色小花格外生气盎然。
你刚雕好一朵,克劳德冷不丁道:“我喜欢紫罗兰。”
“……你是想让我雕紫罗兰吗?”
你有些为难,“可是太阳花才是光明神的诞生花。”
春神的赐福没办法让克劳德病入膏肓的身体重现生机,你只能试图从光明神这里入手。
芙丽雅是光明神殿的圣女,她的神力来自于光明神洛迦,剧情里克劳德能被她治愈这说明光明神的神力对他是有效的。
“你不是为我祈福吗,为什么要管他的诞生花是什么?”
克劳德用你刚才堵他的说辞来堵你,然后趁着你被梗住思考着如何反击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了你的手背,带着你用刀把那朵好不容易雕刻好的太阳花削掉。
“你要是想留在我身边,就别干当我讨厌的事,知道吗莉莉?”
他的体温很冷,吐出的话缱绻暧昧,气息却也是冷的。
你虽然绑定的是攻略系统,但这个系统并不会显示好感度的增减,也不会有准确的好感度数值,它更像是一个随机触发剧情然后发布任务的没有感情的NPC向导。
你不知道克劳德现在对你的好感度有多少,但你知道一旦低于零,这条线基本上就over了。
在明显感觉到少年的不虞后,你果断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好,你喜欢什么我就雕什么。”
大不了之后偷偷再雕个几根重新烧了献给光明神。
克劳德满意了,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见过紫罗兰吗?”
紫罗兰是贵族才养得起的名贵花卉,平民是很难看到的。
你自然不属于后者,上一世你每周都会去花店买花,紫罗兰算是你常买的花卉之一。
但是作为平民的你要是说见过就太奇怪了。
你摇头,“没有,但是我在一本花卉书上看过它的画。”
“雕一朵我看看。”
克劳德支着头,神情很认真,这让你倍感压力。
你深吸了一口气,拿着小刀雕刻出了紫罗兰的大致轮廓,在细化的过程中刻坏了一两片花瓣。
你想当做无事发生,继续雕刻下去,克劳德冷笑了声。
“雕太阳花的时候一气呵成,雕我喜欢的花磕绊成这样。还说什么为我祈福,真是谎话连篇。”
克劳德对光明神的不爽迁怒到了你身上,你停下动作,直勾勾看着他。
“那你能教教我吗?”
你蜜糖色的眸子映着壁炉摇曳的火光,声音刻意放轻放柔。
先前光顾着思考把对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事情,差点儿忘了攻略任务。
克劳德可是你的攻略对象,你费尽心思成为他的贴身女仆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我知道我很笨拙,但我愿意学,我想为你祈福,你能教教我吗?克劳德少爷。”
他没有立刻回应你,垂眸注视着你的眼睛,没有从中看出一点虚伪的情绪后,视线才从你的眼睛慢吞吞移开,“行吧,不过就一次,你要是学不会我可不会再教你第二遍。”
克劳德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太无聊了,无聊到竟然答应了你这样无聊的请求。
但他心下隐隐又有点期待,紫罗兰是他的诞生花,这还是他自终焉诞生至今头一次有人为他雕刻贡物。
克劳德拍了下床边,“坐过来。”
你露出一种受宠若惊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坐在了床沿。
倒不是害羞,你单纯怕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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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近被对方一脚踹下来。
“离那么远干什么,再过来点。”
你又挪了下屁股,克劳德气笑了,手臂一伸,把你跟提溜小鸡仔一样提溜到了床上,他的身边。
你们此时的距离近到动一下手指就能碰到,姿势也很暧昧,克劳德像是把你圈在怀里,冰凉丝滑的头发垂落在你面颊,弄得你酥酥麻麻的痒。
他把蜡烛和小刀拿过来,小刀在他手中灵活轻盈得不可思议,花瓣花蕊栩栩如生,很快就把花雕刻出来了。
“诺,你照着雕。”
克劳德速度太快了,加上你先前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身后贴近的胸膛和萦绕在鼻翼之间的紫罗兰熏香给吸引了,脑子晕乎乎的,等到东西重新塞到你手里了才回过神来。
“快点儿,发什么呆。”
“哦,好,好的。”
真是丢脸丢大发了,你一个浸淫乙女游戏多年的老油条,刚才竟然被区区一个攻略对象给扰乱了心神。
这可是攻略者的大忌。
你努力让自己忽略身后的人,全神贯注在手上的雕刻。
克劳德看着纤细清瘦,但他骨架并不小,宽肩窄腰,饶是坐在床上也比你高一个头。
因此他只要稍微垂眸就能看清你的动作。
起初你雕刻的还算不错,花瓣没有断掉,在完整雕刻完花瓣后,到花蕊部分你就有些束手束脚,好几次想下刀又怕功亏一篑。
在你纠结的时候,克劳德先不耐烦了。
他抓着你的手想下刀,冰凉的手突然贴上来,你又太过专注,给吓了一跳。
然后手一抖,锋利的刀片割破了你的食指。
那道伤口不深,但割破了皮,殷红的血珠一下子沁了出来。
克劳德握住你的手一顿,随即又收紧。
你感觉到他呼吸重了一分,紫罗兰的香气更加浓重,闻着有些胸闷。
克劳德喉结滚了滚,冰蓝色的眸子闪过一抹晦暗,一片阴影覆下,喷洒在手指间冰凉的气息让你头皮发麻。
“克劳德少爷!”
他恍若梦醒,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低了头,只差一点就要咬上去。
克劳德猛地甩开你的手,面色潮红,胸膛起伏着,似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少爷?”
你含着手指,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他盯着你被血染红的嘴唇,露出一种难以忍受的表情磨了磨后槽牙。
“脏死了,滚出去处理干净了再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少年的声音微哑,听着喉咙发紧。
明明是他突然动手你才不小心受伤的,结果他还倒打一耙嫌弃你,这让你很郁闷也很生气。
真是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去他爹的女仆的自我修养,你不装了,气呼呼的大力关上门出去了。然后隔着门对里面的人拳打脚踢,做了好一通鬼脸才离开。
克劳德感知到你离开后心绪依旧没有平复,反而更躁动了。
他盯着被子上的那滴血,一股难言的芬香浓郁到他牙齿发痒。
许久,克劳德终是控制不住,将脸埋进了被子里,猛吸了一大口。
好香。
9.第九章
自从克劳德纡尊降贵教你怎么雕花后,不知怎么突然就对雕蜡烛上了瘾,天天让你给他雕蜡烛。
于是这段时间你的日常变成了给他雕蜡烛,和偷偷给光明神雕蜡烛。
蜡烛不是雕好放在那里神明就能收到的,这是给神明的贡品,是需要烧的。
在这个游戏设定里,神明是无形的,烟雾是神明的化身,蜡烛燃烧后只要虔诚祈祷,神明是能有所感应的,运气好的话神明会直接通过烟雾现身。
你这几日一直在偷偷烧雕给光明神的蜡烛,虽然一直没有开出神明降世这种盲盒,不过克劳德的身体状况肉眼可见好了不少,你想这可能是你的祈福起效了。
今天的你依旧在给克劳德雕蜡烛。
你已经从一开始的磕绊生疏,变得能一气呵成雕完了。
你将这一周雕刻的第二十根蜡烛放在克劳德的床头,然后从中选了一根点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后一直在封闭昏暗的空间待着,克劳德不喜见光。你平时每次点壁炉的行为让他很是不满,唯独你点蜡烛的时候他不会表现出不悦,反而很舒适放松。
火柴被擦亮,小小的火苗在蜡烛上摇曳,腊慢慢滚烫消融,克劳德眉宇舒展,微不可闻发出了一声喟叹。
这是你每次点燃蜡烛他都会有的反应。
克劳德深吸了一口气,病态的面容隐隐显露出一点潮红,衣领微敞,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
你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安娜的身体已经好了,我和她换了个班,以后她白天来伺候你,我晚上来。可以吗?”
克劳德似乎忘了安娜是谁,想了会儿才从脑子里和找到对应的人来。
“不要,以后就你伺候我。”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克劳德不光身体有所好转,对你的态度也好上不少。
不过你能感觉到他对你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感,而是一种类似于对宠物,玩具之类的喜爱,简而言之就是说你让他很满意。
这是你起早贪黑,无微不至照顾他应得的。
克劳德这么依赖你你挺高兴的,可你的攻略对象不止他一个。
“当然可以,只是克劳德少爷,你忘了吗?我还得拿着你给我的戒指去神殿找芙丽雅圣女呢。”
听到芙丽雅的名字,他从那种略显迷离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好吧,就一天,记得早点回来给我雕蜡烛。”
“最近两天又在下雪,我不能保证能当日回来。”
你说道:“不过你放心,安娜的手艺很不错,我不在的这一两天她可以代替我给你雕刻。”
克劳德眉头一下子拧起来了。
“她雕的没用。”
“什么?”
“啧,没什么。”
他心情有些烦躁,又往你手里塞了一根蜡烛。
“继续。”
隔天一早你跟安娜交接了工作后,又给海莉管家请了假,从庄园坐着马车来到了神殿。
光明神神殿在王都中心,紧挨着王宫,繁华又热闹。
你到神殿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门外乌泱泱围着一群人,而且全是女性。
从她们的衣着打扮来看,多是有身份的贵族,其中也有几个和你一样做平民打扮的少女,但姿容出众,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好颜色。
这样一群非富即贵即美的少女聚在一起,你眼睛都看直了,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你有些好奇她们一大早围在这里做什么,就近找了个人询问。
“你不知道吗?这群女孩子都是来测神明亲和力的。”
水果摊的老板娘压低声音说道:“前段时间不是芙丽雅圣女失踪了吗,又一直找不到,不得已只能重新招选了。她们都是冲着的圣女位置来的。”
她笑眯眯看着你,调侃道:“小姑娘,你要不要也去试试,反正来都来了。”
“不了,我只是来替主人家祈福的。”
这只是托辞,你之所以没打算试试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你那点儿拼尽全力也只能让一朵花开的神明亲和力,比起普通人来说是算不错了,可要跟天赋异禀的芙丽雅相比那就差远了。
圣女的标准岂是你这区区凡人能企及的?溜了溜了。
你绕过乌泱泱的正门,从侧门进了神殿。
守门的神官看到你拿着克劳德家族的信物,没有为难你便直接放你进去了。
在进去之前,他提醒道:“最近光明神殿没有圣女坐镇,神官们能接收的祇的神力有限,因此神殿内的防护不像以往那样强大,在逢魔时刻来临之前,你要尽快离开神殿。”
圣女主治愈和净化,没有圣女的神殿很容易受到邪物的侵扰,白日还好,到了晚上哪怕是光明神殿也会被黑暗给压制。
这也是为什么神官他们会那样着急寻找新的圣女接替芙丽雅。
“好的,多谢提醒。”
你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是另一番想法。
你今天来只是借着帮克劳德送东西为幌子,主要目的是为了和光明神邂逅。你的神明亲和力不足以引起光明神的注意,要想让他走下神坛降世得用一点非常手段。
而逢魔时刻,就是个很好的时机。
在神官的指引下,你来到了光明神像前。
你穿到这个游戏里这么久以来,这是你第一次来神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座伫立于神殿中央的高大神像。
神明是不能直视的,神像的容貌也并非是神明的真容,他只是神明万千化身中的一个。
整座神像由纯金打造,璀璨夺目,俊美威严,圣洁而无瑕。
你站在它面前,心神动荡,不由得屏住呼吸。
来神殿祷告的信徒络绎不绝,其中还有许多自愿留下做义工的,比如帮忙做饭或者打扫卫生,为了能在这里待久一点,你也请求留了下来,神官对此喜闻乐见。
临近傍晚的时候,你借着神像藏身,避开了神官的巡查。
信徒全部都离开了神殿,神官也将主殿的门给关上了,一时之间四周静得一颗尘土落下都能听见。
你蹑手蹑脚从神像后面出来,四下无人,你却更紧张了。
因为神像的存在感更强了。
尽管你知道此时光明神并没在神像中,可在神明面前,你总有一种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的亵神感。
别多想,这只是游戏,他也不过只是你攻略回家的一环。
这样暗示了一番,你放松多了。
按照你制定的计划,要邂逅光明神,得先把他给引出来。
以你一人之力肯定不行,但有这个就不一样了。
你从口袋里将蛇形戒指拿出来,这里面有芙丽雅的神力,借以她的神力来引出光明神轻而易举。
你将戒指放到神像前,念着祷告词。
“全知全能的光明神啊,请求你降临赐予驱散黑暗的光辉,驱散我内心的困惑和迷茫,为你虔诚的信徒指明前行的道路。”
祷告许久,神像静默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你皱了皱眉,拿起那枚戒指让系统仔细扫描确认,这上面的红宝石的确是芙丽雅送给克劳德的。
是神力都蕴藏在里面,没办法感知吗?
你思索片刻,将戒指上的红魔石用力砸在桌角,“咔嚓”,红磨石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痕迹。耀眼瑰丽的红光溢出。
你心下一喜,正要再砸一下,那戒指突然动了。
似有生命一般缠上了你的手指,然后是你的手腕,冰冷粘腻的触感就跟蛇一样。
不,就是蛇!
那蛇形戒指由小变大,由假变真,真的变成了一条手腕粗的黑蛇。
黑蛇嘶嘶吐着蛇信,冰冷的气息在你脸颊擦过,很快的从手臂绕到了你的脖子,纤细白皙的脖颈被粗壮的蛇身缠绕,收紧,你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倒流了。
求生的本能强迫你动了起来。
你压制着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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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恐惧,伸手抓住了它的脖子,把它用力往你身上拽下去。
可你越动它缠得越紧,在你快要窒息的时候,一道寒光嗖的一下刺向黑蛇。
“砰”,一支金色光箭穿过它的眼睛,如同阳光驱散黑暗般,霎那间黑蛇的身体变成一团黑雾,骤然消散。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戒指已经变回原样掉在地上,那块红魔石失去了光泽,变成了一块灰扑扑的遍布裂痕的普通宝石。
你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主殿的白袍少年说道:“谢谢你……”
话音刚落,拉动弓弦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金箭对准的是你。
金箭的光芒太甚,让你无法直视,你没办法看清楚少年的脸。
他的声音清冷凉薄,没有一点温度,如他手中箭一样锋芒凌厉。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我是光明神大人的信徒。”
少年明显不信,又走近了一步,光箭的压迫感更甚。
“深更半夜,还带着邪神的东西,你说你是光明神的信徒?我看你是邪神厄克斯的信徒才对。”
邪神的东西?你身上哪有什么邪神的东西?
等等,他说的该不会是这个戒指吧。
是因为蛇形吗?所以被误以为是邪神的象征?不,不单单是这个原因,刚才那条凭空冒出来的黑蛇任由谁看了都会怀疑。
你听到拉弦的声音绷紧,箭即将离弦,你慌忙辩解:“不是这样的,神官大人,这只是个普通的戒指,是克劳德少爷,也就是伯爵之子给我的,他是圣女芙丽雅的朋友,这上面有她的神力,我是为了帮神殿寻找她的踪迹才将戒指带来的!”
“胡言乱语!既是拥有神力的戒指更不可能被邪神上身!”
“那是因为现在是晚上啊!邪物趁虚而入也是很正常的,是邪物的问题,和戒指无关啊!”
你捡起戒指指着上面的裂痕给他看,“你瞧,这就是光明神大人庇护我的证明!若我不是他虔诚的信徒,他为何会庇护我?”
少年听到这里态度终于有所松动,弦松开了些,但箭没有放下。
“……好,我姑且信你说的是真的。”
“本来就是真的!”
“是真是假不是你一面之词就能决定的。”
他顿了顿,光芒之下那张脸隐约可见让人心悸的瑰丽。
“若真是神明虔诚的信徒,便能看到神明的神谕。”
一道金光闪过,你的眼前出现了三行字,粲金如阳,古老神秘的文字透着无匹的强大力量。
但你一个字都看不懂。
“念出来,只要你能准确无误念出来我便相信你的话。”
你一下子汗流浃背了。
“怎么,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金箭的寒光逼仄,再次对准了你的咽喉。
“不,不是!我当然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只是这光太刺眼了,我辨认要花一些时间而已。”
你强装镇定,内心疯狂呼唤着系统。
[系统,你能扫描出来这上面写了什么吗?]
[抱歉不能,因为我不是光明神的信徒。]
……我也不是啊!
你要被这个废物点心系统给气死了。
在你气急败坏的时候,少年开始倒计时。
“三,二……”
“我认完了!”
“念。”
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第一行字,说的是要对光明神忠诚,第二行说的是要对光明神绝对忠诚,第三行……说的也是要对光明神绝对的忠诚,哪怕献上生命和灵魂。”
你不顾发酸发痛的眼睛直视着金箭,一字一顿问道。
“神官大人,请问我说的这三行神谕有错吗?”
空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冷笑出声。
“哈,狡猾的丫头。”
10.第十章
你梗着脖子,理不直但气壮地反问:“你就说我这三条里有哪条说的不对吧。”
你承认,你这个回答的确很狡猾。
对方要是说不对,那他就是在说对光明神忠诚不对,这可是大不敬,对此,他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你们这样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是他先败下阵来。
他将箭放下,指尖的金光在收箭的同时也在慢慢熄灭,没了过于刺眼的光芒,你看到了他的真容。
你知道这个游戏以人物美型闻名,里头哪怕是个路人甲放在现实世界里也能算个小美人。
但眼前这位还是美得太超过了。
少年有着一头不同寻常的银白的长发,如上好的绸缎,泛着比月华更甚的光泽。瞳仁是粲然的金色,连纯金的神像在他这双眸子下都要黯然几分。
和克劳德病态的苍白与极致秾丽的面容不同,眼前的少年的五官无疑是俊美无俦的,眉眼无瑕,挺鼻红唇,似造物者最好的作品,挑不出一点瑕疵。
可他身上的圣洁感和禁欲感是克劳德没有的,明明那么美丽,却让人无法,准确说是不敢生出一点旖旎的冒犯。
非要来形容的话,克劳德是开到艳丽到糜烂的玫瑰,少年则是冰雪中遗世独立的白雪莲。
这样级别的美貌绝不可能是路人甲。可是你在玩游戏的时候并没有见过他啊。
在你惊疑的时候,他上前了一步,冷香在空气里幽然浮动。
“别以为你蒙混过关了神谕这一关就万事大吉了,深夜擅闯神殿,这可是大不敬。光凭这一条我就足以当场处决你。”
他没再引箭,可周身的杀意依旧。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你最好如实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你也知道光是那样没办法蒙混过关,可这里是神殿,是不能染血腥的,你不信他真的会明目张胆到在这里对你做什么。
“是,我的确不是光明神的信徒,可我也不是什么邪神的信徒,我要真和邪神有关系,那黑蛇怎么可能会袭击我,你说是吧?”
少年眼神微动,目光落在你脖子上的一圈红痕上。
“既然你不是祇的信徒,为什么要来神殿?”
你气笑了,“神官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为帮助神殿找失踪的芙丽雅圣女而来。”
“只可惜这戒指被那黑蛇给损坏了,神力消散,她的气息也消失了。”
你怕他不信,将那枚破损的戒指递给他让他查看。
少年半信半疑接过,刚一碰触,那戒指突然动了,一口咬在了他手指。
你一惊,忙将那戒指扔在地上,用力踩了一脚。
“你没事吧?”
“没事。”
他摩挲了下指腹,一缕黑雾从指间窜出,被咬到的地方光洁一片。
你意识到那是净化的力量。
普通的神官只有治愈和驱魔的能力,就算要净化也要辅助于圣水,像这样信手拈来的只有大神官和圣女。
圣女芙丽雅已经私奔出走了,所以眼前的少年……
“你是大神官?”
少年抬眸,“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一般能混到大神官资历的神职人员在天赋异禀也至少三十岁出头,少年看上去实在年轻过头了。
可他不是大神官,还能是谁呢?
你正思考着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叮,第二支线,光明神的邂逅任务已经完成二分之一。]
二分之一?什么鬼?
你连光明神的影子都没见到,怎么完成,还只完成了一半……等等。
你看着面前圣洁美丽的少年,咽了咽口水,问道:“那个,冒昧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他轻飘飘看了你一眼,没有回答你,眼神里带着不悦。
很神奇的,你明白了他是因为你没有先报上名来的无礼而不悦,忙道:“我叫莉莉,你呢?”
少年这才开了尊口,“阿洛。”
阿洛?
光明神的真名叫洛迦,和他的名字有点相像,但如果对方真是光明神在人间的化身,那任务提醒应该是完成,而不是完成一半。
你半调侃半试探:“你说你不是大神官,可你又有这么强大的神力,总不能是圣女吧?”
阿洛并没有因为你的玩笑而生气,甚至还承认了。
“差不多吧,只不过我是圣子。”
圣子和圣女一样,是能直接和神明对话,接受其神力传渡的神眷,是光明神在人间的使者,见他们如见光明神。
怪不得显示的是完成一半的任务。
阿洛拿着那枚戒指把玩着,这个戒指很明显是厄克斯的杰作。同时其中也有的确有芙丽雅的气息。
他不清楚是芙丽雅背叛了祇,改为信奉了厄克斯,还是厄克斯利用了她来遮掩自身的气息,在祇衰微的时候趁机而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个叫莉莉的少女和邪神接触过。
阿洛看向你,问道:“你说这戒指是伯爵家的公子给你的,为什么他要找人自己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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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病了,很严重的病,短时间内根本下不了床。”
你唏嘘道:“我可怜的克劳德少爷很在意芙丽雅圣女这个朋友,他担心自己身体撑不了多久,想在离开前最后再见她一面。”
你试图用克劳德来降低阿洛的疑心,同时也为了你剩下一半的任务。
“圣子大人,我家少爷的病情真的很糟糕,可不可以求你看在伯爵老爷经常为神殿资助的份上,请光明神大人现身为他治疗?”
在游戏剧情里,第一次的修罗场就是克劳德和洛迦。芙丽雅在无法控制住少年的病情的时候,不得已请神降临为他医治,两人正式对上。
阿洛金色的眸子注视着你,“这才是你来光明神殿的真正原因吧?”
“啊不……”
否定的话到了嘴边,你话锋一转。
“是的,我是为了克劳德少爷而来的。如果你能请祇出手,我愿意向祇献上我全部的忠诚,成为他真正的纯粹的信徒。”
你们神职人员不是最推崇忠诚和纯洁吗?看吧,我就是一个这样忠心耿耿,品德高尚的女仆,为了我的主人我可以做到这份上。所以相信我是大大滴良民,别再怀疑我了。
你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真诚地看着阿洛。
“你把祇当什么了?你们主仆游戏中的一环吗?还有你,你在自我感动什么?”
阿洛居高临下,凉凉看向你。
“你以为你是芙丽雅吗,你的信仰于祇而言就如一粒尘土一样一文不值。”
他明明没有表情,语气也没什么起伏波动,说出的话却刻薄得让人吐血。
哈,你气笑了。
在穿到这个游戏世界这么久,起初你只把它当成一场游戏,但这里的一切都太真实,真实的人,真实的身份和血统的压抑。
芙丽雅是女主,你他爹的难道就不是?就因为她是圣女,你是女仆,就这样差别对待,要不要这么双标?
你的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了,声音也不自觉拔高。
“是,我是身份卑贱的女仆!在你这样的圣子眼中我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可那只是在你们这样的凡夫俗子眼中,你们以身份以地位以血统评判人的高低贵贱,但祇不是!在祇眼里众生平等!无论我是公主还是平民,都是信徒,在他眼里我们都一样重要!”
你仰着头看他,叉着腰,蜜糖色的眸子因为怒火亮得出奇。
看着阿洛同游戏中光明神的立绘相似的白发金眸,你胸口由然而出了一股势在必得的野心。
“所以祇爱世人,也爱我。”
11.第十一章
“所以祇爱世人,也爱我。”
爽了,说出这句壮志豪言的你觉得心头憋着的那口恶气也给吐出来了。
正如那三行神谕一样,这一次你的反驳也有理有据,足以让阿洛哑口无言。
你叉着腰,正要再挑衅梅开二度反问“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的时候,少年的脸噌的一下红了。
“你!”
阿洛金色的眸子盛着怒火,比这神像还要亮。
“我什么我?阁下若是觉得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大可以指出来,我们再说道说道。”
他的反应着实奇怪,不像生气,更像是恼羞成怒。
真是莫名其妙,搞得你好像怎么冒犯到他了似的。
阿洛很想要反驳,但你的歪理实在让他无从下手,毕竟否认了就等于在说祇也同那些凡人一样世俗,这是对他的神格的污蔑和侮辱。
可是不否认,这不就承认祇是爱着对方。
爱什么的,祇怎么可能会爱上谁呢?简直荒谬至极!
阿洛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好,你说你为了你的主人能向祇献上绝对的忠诚是吧?我可以答应你向祇求助,让他降临赐予你主人神光的照拂,但前提是你真正看懂神谕,成为祇的信徒那一天。”
他不是真的被你的忠心打动,更不是对克劳德生了恻隐之心,他只是想让你认清自己的的傲慢狂妄和不自量力,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一个对祇生出情爱臆想,怎么可能真的纯粹忠诚,怎么可能得到祇的认可?
阿洛认为你是绝对不可能成为祇的信徒的。
对此你很想说一句:你看人真准。
的确,对于自小接受马克思主义思想浸淫,生长在红旗下的坚信科学的唯物主义青年,怎么可能会对神明生出信仰?
真要生也只能生出渎神的念头。
你咬着唇瓣,一脸为难,“可以是可以,可是我怕克劳德少爷的身体支撑不了那么久……”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起死回生对祇而言并非难事。”
“……”
克劳德就非得死一次是吧。
阿洛实在油盐不进,你没办法,退了一步。
“成,我答应你。但是能不能换个办法考验?我不识字,就算看到了神谕也认不出来。”
你的平民身份让你这个谎言可信度提高了不少。
“神像中有神力,只有虔诚信奉者才能与之产生共鸣。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这个月你祷告也好,侍奉也好,哪怕一次的共鸣也算你赢。”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嘲讽,可就是这种笃定你不可能会成功的语气让你格外火大。
你是个经不起激将的人,不蒸馒头争口气,为了任务,这个挑战你也接下了。
“你就等着看吧,祇一定会认可我的。”
阿洛对你撂下的这句狠话不置可否,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是吗,那祝你好运。”
你重重哼了声发泄不满,然后发现他直勾勾盯着你看。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阿洛是一个情绪很淡的人,唯有在提起光明神的时候才会有情绪波动,因此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总会让你感到一种圣洁不可侵犯的凛然压迫。
简而言之就是两个字,想跪。
你一开始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看你,而后发现他的视线落的位置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脖子上有伤。
手臂上也是。
被黑蛇缠绕过的地方如同藤蔓,先前只是一圈圈红痕,此时再看,竟已变成了黑色,一层密密麻麻细小的颗粒一样的东西在皮肤下窜动,而且隐隐有变大的趋势,像是要扎根在你的血肉中破出
“啊!这是什么东西?!”
你吓得脸色都白了,“阿洛,你快帮我把这恶心的东西去掉!”
“无礼的家伙,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名讳的?”
“不是,这是重点吗?你快帮帮我啊!”
你有点密集恐惧症,这东西让你头皮发麻,声音都带了哭腔。
阿洛看着你泛红的眼尾,淡淡道:“过来。”
你慌忙上前,生怕他漏了地方,你将辫子拨开,露出脖颈给他看。
少女的肌肤如白玉,温热里夹杂着淡淡的茉莉头油的香气,加上她情急之下直接将距离由几步拉近到了咫尺。
那截象牙般的纤细脖颈在他面前垂下,显露出和先前的咄咄逼人完全不同的脆弱温顺。
阿洛抿了抿嘴唇,往后退了半步。
“阿洛,不,圣子大人,你怎么一直没动啊,很严重很棘手吗?”
如果连他都束手无策的话,那你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别动。”
他抬起手,指尖碎金点点,神力凝聚其间。
不似它的色调那样温暖,你感觉到脖子一片冰凉,像水一样。
阿洛将神力覆在你脖子那圈黑色颗粒上,他的神力是最纯粹的,最接近祇的,哪怕没有凝聚太多,一般邪魔的气息沾之即灭。
可奇怪的是你脖子上的痕迹除了变淡了点儿之外,并没有彻底消散。
他加深了神力的覆盖,痕迹还留在上面。
阿洛眉头拧在了一起,清冷的面容沉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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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对于自身神力的纯净度,他没有丝毫怀疑,连他都没办法轻易驱散的浊气,十有八九是厄克斯那家伙留下的无疑了。
先前他还以为你身上的那枚戒指只是意外被邪神的气息侵蚀了而已,如此看来没那么简单。
“好了吗?”
阿洛没有回答,深深看了你一眼,将手放了上去。
你感到脖子上微凉的温度身子一僵,“你,你干什么?”
“你被邪神烙印了,简单的祛除没用,我只能用新的烙印将它抹去。”
你低着头看不到少年此时的脸,不过你觉得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表情,因为他的动作没有任何旖旎,声音也平静得像一口枯井。
可你没办法做到他那样淡然,被异性这样碰触,你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掌心下的温度变得烫灼,阿洛看着少女白皙的肌肤肉眼可见染上漂亮的樱粉色。
“很热?”
“……有点。”
你含糊回了句,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落下两团阴影。
少年比你高一个头,低下头后就更高了,你看着地上对方的影子把你全然覆盖,你几乎很难找到自己的痕迹。
你眼眸转了转,从自己没什么存在感的影子上移开,数着他衣袍上用金丝绣着的星星。
偏偏在你好不容易转移了注意力的时候,一缕银白的头发垂落在了你的脸颊边,冰冰凉凉,又酥酥麻麻,搞得你眼睛又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
阿洛不知道自己给你带来的困扰,看着顽固的痕迹微压了下唇角,指腹将那又要冒起来的黑色浊气摁了下去。
因为你是普通人,简单粗暴的烙印方式你很难承受,他只能这样循序渐进。
浊气每冒出来,就摁下去。
这对你而言实在煎熬,不是痛苦的煎熬,是隔靴搔痒的煎熬。
少年的指腹干燥温热,在你脖颈肌肤接触着,尤其是虎口位置贴在颈动脉的地方,神力附着上来的时候似电流,唰的一下窜到了头皮。
你没忍住闷哼了声。
“疼?”
他减轻了力道。从有些强势的摁怼,变为稍显轻柔的摩挲。
要不是你能感受到脖子上被束缚的不适在消退,你都要以为他不是在祛除,而是在调情了。
“唔。”
你又出声了,这一次比刚才更要不堪入耳。
阿洛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了过来,在那双金眸的注视下,你从脖子到耳根,再到整张脸都红了个通透。
他盯着你看了一会儿,薄唇吐出两个字。
“娇气。”
12.第十二章
因为天太晚,你没办法回庄园,在你再三恳求下,阿洛才松口答应留宿你一晚。
“只一晚,明天天亮了立刻离开。”
“我知道了。那我之后来神殿还可以留宿吗?王都的旅店太贵了,晚上回去又太危险。”
在阿洛拒绝之前,你抢先道:“你自己说了,在一个月内我无论是侍奉还是祷告,你都不会干涉的。时间有限,为了让祇尽可能感受到我对他的忠诚,我留在神殿为他守夜不算冒犯吧?”
阿洛道:“我发现你真的很会钻空子。”
你装作听不懂他的嘲讽,微笑道:“过奖,我只是把祇放在第一位罢了。”
“希望你真的能做到金石为开。”
阿洛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你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主殿这下只有你一个人了,四周安静得不行。
脚边的戒指折射出金属冰冷的光泽,晃到了你的眼睛。
先前又是黑蛇又是阿洛,两者都出现得太突然,你压根儿没有工夫去思考别的事情。
此时冷静下来,你才慢慢开始捋。
阿洛说这戒指是邪神的东西,可这明明是克劳德给她的,而这又是芙丽雅给克劳德的。尽管少女如今摆烂跑路了,但能成为国内游戏女主的角色基本设定都是伟光正,弃明投暗,成为邪神信徒什么的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都可能,唯独芙丽雅不会。
那问题就出在克劳德身上咯?
剧情里,克劳德的确在这段时间生了病,却没有这么严重。
而且他这病也很蹊跷,神官和医生竟然都束手无策。
会不会克劳德不是生病,而是被邪神的浊气给污染甚至侵蚀了?邪神喜暗厌光,他的反应也很吻合这一点。
你越想越觉得你真相了。
现在唯一搞不清楚的是克劳德是在森林里遇害的,还是因为长期佩戴了这枚戒指。
算了,反正病因也找到了,这个害人的玩意儿也报废了,纠结原因也是浪费时间,如今当务之急是在完成剩下的任务——邂逅光明神的同时,把他的病也给一起治了。
一箭双雕。
你是对神明没什么信仰,不过作为女主,你的神明亲和力还是不错的。
这也是你敢答应阿洛这个赌注的原因。
一个月,你脸就算再黑,你不信一个月里,一天三次祷告,九十次里你一次都没办法成功和神力共鸣。
你抬头看向这尊高大圣洁的神像。
吸取之前的教训,你发现贸然祷告就像陌生人敲门,主人给你开门的几率不大。
可要是让他慢慢熟悉你的存在,你的气息,得到回应的几率就会陡然增加。
所以你决定先侍奉神像个四五天,再说祷告共鸣的事。
刚才受了一番惊吓你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你拿着帕子擦拭神像。
这也是和神像和神力熟悉的方式。
就是有点微妙,在庄园的时候你侍奉克劳德,在神殿你要侍奉光明神。
呃,所以你这到底是来攻略的还是来当牛马的?
你自嘲了一番,麻利的三两下将神像擦拭干净。
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这神像擦了和没擦一样,整体看着金光闪闪的,细看还是灰扑扑的。
尤其是神像眼睛那里,本该是最有神的地方,反而最黯然。
神像的状态反应神明的状态,看来芙丽雅的离开对洛迦的打击很大。
你叹了口气,轻轻将神像睫羽上,从窗外飘进来的一点细雪拭去。
“你别太伤心了,芙丽雅不是背叛了你,她只是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去追求她想要的自由和幸福了。呃,好像这样说你更扎心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要成为你的圣女就得跟你一样断情绝爱,清心寡欲,孤苦伶仃一辈子,是个人都受不了。”
说到这里你顿了顿,补充道:“神也受不了。”
你的父母早年因为车祸去世了,后来爷爷奶奶也走了,家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
你很孤独,在学校有朋友陪着还好,一旦回到家,或是置身于任何一个安静空间里你会感到不安和恐慌。
要么放音乐放电视,总要制造点动静出来才行。要是都没有,你就会自己跟自己说话,就像现在这样。
你仗着四下无人,话匣子打开,越说越起劲。
“你别不信,你是存在于世间千万年了,无所不能,无所畏惧,那是因为你习惯了。可有朝一日要是你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了,她一旦离开,你肯定受不了。哦,你现在应该就处于这种状态,不然也不会变得灰扑扑了。”
神像不会给予你回应,你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傻。
你闭上嘴,默默把最后的神台清理了,索性直接趴在神像脚边躺下了。
神殿里四季如春,饶是外面飞雪连天,你也感受不到寒冷。
今天从庄园到神殿,舟车劳顿一天你也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呼啸的风雪声里夹杂着你清浅绵长的呼吸,你睡得很死,没看到那神像的眼睛动了下,似活过来般看了你一眼,然后再次变得黯然。
一夜无梦,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人脸。
你的瞌睡一下子没了。
“你是谁?”
“这话该我问你吧,克劳德庄园的小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一愣,认出了眼前的神官是之前去庄园给克劳德看病的那位。
好巧,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光明神殿的。
你忙整理了下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站起来鞠躬道:“好久不见,神官大人。”
“也不算久,就两三日吧。”
青年神官没有被你带歪思路,继续问道:“所以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在神殿?看样子好像还留宿了。”
未经允许留宿神殿,这是很冒犯很失礼的事情,无论是对神职人员还是对神明。
你解释道:“我不是贸然闯入的,是昨日我来神殿祈福,因为风雪太大无法回庄园,圣子大人看我可怜,就让我留下来了。”
青年神官露出一个比刚才看到你在这里还要惊讶的表情。
“你说是圣子让你留宿,而且,还让你睡在主殿的?”
你点头。
“天啦,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光明神在上,是我大清早没睡醒还是你没睡醒,我真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你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难以置信,“我真没说谎,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他。”
青年神官兀自惊讶了好一会儿,他摆了摆手,“我没说不相信你,毕竟这里没有他的允许一只苍蝇都无法进来。”
“你不知道阿洛那个人,他是祇最虔诚的信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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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力比芙丽雅还要强大纯粹,自从他来到神殿后,主殿除了每日洒扫和祷告外,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主殿一步。”
你想起昨晚少年对自己拔箭相向的画面皱了皱眉,“恕我直言,这不是虔诚,这是霸道。你们都是神眷,都是祇的信徒,他却妄图霸占祇,这太自私了。”
“嚯,可不是吗,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我的讨人厌的家伙。”
神官话锋一转,“可没办法,谁让祇偏爱他呢?”
“偏爱?因为他是圣子?”
神明是不会偏爱任何一个人的,有也只会偏爱女主芙丽雅,你不觉得洛迦对阿洛也会如此。
“不是因为他是圣子才偏爱他,是因为偏爱他所以他才会成为圣子。”
神官语气酸溜溜的,看你更疑惑了,闷闷道:“我忘了你一直住在王都外的庄园,对神殿的事情一无所知也正常。”
你能看出神官并不是真的讨厌阿洛,只是单纯想吐槽,平日在神殿他找不到人倾诉,如今看到你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一开口就说个不停。
“他的圣子身份不是正规通过测试神明亲和力选出来的,一个月前,我和几个神官照常出去给信徒们祈福,路过一处村庄的时候发现了他满身是血倒在一棵槐树下。他身上的伤很奇怪,怎么也愈合不了,我们没办法,就把他带回了神殿,想去找芙丽雅帮忙治疗。”
神官叹了口气,“结果芙丽雅留了一封信后就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整个王都都没找到她。在我们以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祇出现了。”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神官依旧心神震撼。
作为祇的信徒,他们大多数穷极一生都见不到神降,哪怕是侍奉的神眷。
不过祇是不可直视的,他并没有看到祇的真容,只是那一日整个神殿乃至整个王都都沐浴在圣洁的神光之中,祇的力量强大无匹,祇的声音威严华贵。
只是他们听不清,也看不见,只知道所有的光辉全部钻进了阿洛的身体,所有的神力和赐福都给予他一人。
这种偏爱比之当年芙丽雅还要有过之无不及。
“阿洛的伤愈合了,很快清醒了过来。只是他好像失忆了,他只记得他的名字,其他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不过我想这可能正是祇看重他的原因,一个纯白无垢如同一张白纸的人,他的信仰往往是最纯粹的。毕竟芙丽雅就是太任性自我了,才会放弃信仰,叛逃神殿。”
神官的语气羡慕又唏嘘,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你,“所以我才惊讶他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祇的人会允许有人接近神像。”
你很想说他也没对你好到哪儿去,昨天要不是你脑子转得快,那金箭已经射过来了。
神官还想说什么。
“我也很惊讶你大早上不祷告,反而和一位女士谈笑风生。”
银发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主殿,他手执着一柄银白的权杖,金叶缠绕,最上面拱着一颗剔透粲然的金色宝石。
他的眼神无波澜,轻飘飘扫过来却给人重如高山的压迫感。
“乔恩,我很怀疑你对祇的忠诚。”
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乔恩脸色骤变,赶紧拿出十字架开始祷告。
训斥了嘴碎的乔恩,阿洛又将矛头对准了你。
“还有你莉莉小姐,你该离开了。”
“……”
这狗比。
13.第十三章
乔恩祷告完后也跟着你一起离开了主殿。
他出去后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很怕他吗?”
乔恩有些尴尬,“也不是怕吧,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神力太纯粹,我面对他的时候就像面对祇一样,不由得会心生畏惧。”
原来并不是只有你在面对阿洛时候会有那种“想跪”的感觉,神官也一样。
这让你心里平衡了不少。
“不过这也是好事,阿洛越强大神殿就会越稳定。别看我刚才发了一通牢骚,其实我对他的出现庆幸比羡慕嫉妒什么的情绪要多得多,你是不知道芙丽雅离开时候神殿混乱成什么样子。所有暗中蛰伏伺机而动的邪物都一股脑窜进来了,神像都险些被他们给污染。”
你听得认真,提取着有用的信息。
“既然圣子的存在已经足够让神殿安稳,为什么你们还要那么着急选圣女呢?”
“不是神殿需要,是王宫那位需要。”
乔恩说的这些都是王都众所周知的事情,你问了他便回答了。
“我们的陛下患有很严重的头疼症,疼起来神志不清,只有圣女能够安抚。其实在芙丽雅离开之后我们早就放弃寻找了,她是个机灵的姑娘,只要她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除非祇没人能找到她。是陛下一直在给我们施压,让我们必须找到她,如果找不到就找个能顶替她的人来帮他镇痛,不然就把我们赶出王都。”
塞勒斯特是你的第三个攻略对象,你了解他的脾气,他性情暴戾,这的确是他能干得的出来的事。
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出了新的疑问。
“圣子不行吗?”
“按理说是可以的,只是因为他的神力太纯粹了,祇是最圣洁的存在,一点污秽和血腥都让祇难以忍受,阿洛一靠近陛下,神力就无法施展。陛下可能也无法承受。”
你对这个解释并不认可,芙丽雅的神力也来自于光明神,为什么她就能在塞勒斯特身上自如使用,到了阿洛这里就没办法了?
况且昨晚他不是还帮她祛除过邪神烙印吗?
与其说是光明神难以忍受,倒不如说是阿洛不愿意帮塞勒斯特安抚。
你觉得你真相了。
离开神殿后你并没有径直回庄园,而是去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把蛇尾草。
蛇尾草有点像你所在世界的狗尾巴草,不过它的颜色是黑色的,也比狗尾巴要更长,乍一看上去很像一条小黑蛇。
你昨天说要隔天赶回来的时候克劳德明显不大高兴,你想着给他买点东西。他喜欢的紫罗兰在这里价格不菲,冬日用魔法催放的就更贵了,你买不起,所以就买了蛇尾草。
出门的时候你没带多少钱,买了蛇尾草后你又买了一份奶油浓汤和松饼,解决完早餐后剩下的钱刚好够坐马车回庄园。
从王都到庄园坐马车大概要三个小时,等你到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正好赶上午饭,美滋滋。
克劳德的舌头十分挑剔,庄园里的厨子都是经过他严选出来的,厨艺很是了得。哪怕是拿剩下的食材随便做做的员工餐也很美味。
这算是你每日牛马生活的唯一慰籍了。
生怕去晚了食物被抢劫一空,你提着裙子,顾不上平日海莉管家所说的规矩和得体,往后厨方向跑去。
结果刚跑了几步,就看到海莉管家踩着高跟鞋往你这边过来。
你心下一惊,赶紧停下脚步。
你以为免不了被对方训斥一番,海莉却并没有责备你,甚至连看都没看你一眼,直接从你身边跑过去了。
跑过去了?
那个一向把礼仪规矩刻在骨子里的海莉管家,竟然跑过去了?
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紧接着玛丽和汤姆也慌乱的从前面拐角跑了出来。
他们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在要撞上你的时候及时刹住了脚。
“好险,差点儿就把你撞倒了。”
“我没事。你们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这么毛毛躁躁的,还有海莉管家,她刚才也特别着急的样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连她这样的稳重的人都这样方寸大乱起来了。”
你心下有些不安,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不由得被他们影响变得急切了几分。
“是,是克劳德少爷……”
玛丽喘着气,“克劳德少爷他快不行了!”
你脑子轰的一下,正要抓住他们追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才离开一天克劳德就病危了。
外面传来一串马蹄局促的声音,紧接着你看到海莉管家,医生,安娜,以及一群仆人乌泱泱迎了上去。
“是伯爵老爷回来了!”
伯爵拄着镶嵌着紫宝石的黑色拐杖,脸色沉肃,裹挟着风雪走了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前些天你不是还告诉我说他病情好转了吗?”
伯爵之前远在北地,少年的病情都是医生让神官或魔法师传送过去的,因此对于克劳德的情况他基本上第一时间就能获悉。
这一次克劳德病情突然恶化,他也是费了好价钱直接请魔法师用传送阵把他传送回了王都。
医生被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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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我来给少爷做检查的时候他突然开始呕血,我怎么喂药扎针都不管用。”
“神官呢?联系神官没有?”
海莉管家道:“联系了,每个神殿我都派人去请了。”
“只请神官有什么用,给我去找大神官,圣女,圣子!克劳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这群家伙!”
“……”
偌大的庄园上一次这么吵闹还是在前几日的圣日节,但不是节日的喜悦,而是死亡的笼罩。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刺骨的寒风从窗外吹拂在你脸上,你才恍若梦醒。
你连忙打开系统面板查看,克劳德的生命状态后面显示的字样,已经不是死人微活微微活,而是简单粗暴的死亡两个字。
你人傻了。
你还以为之前克劳德的身体已经好转了,这才放心去王都进行第二支线的任务,结果看来他不是好转,而是回光返照。
克劳德死了,那你的任务呢?你还能回的去吗?
在你六神无主的时候,你发现系统并没有给你发送任务失败的提示。
也就是说克劳德还有救?
几乎是第一时间,你想起了和阿洛的对话。
[可以是可以,可是我怕克劳德少爷的身体支撑不了那么久……]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起死回生对祇而言并非难事。]
是了,只要你能在一个月之内与神力产生共鸣,得到光明神的回应,阿洛就会请洛迦降世把克劳德从鬼门关拉回来。
你松了口气,下一秒系统又给你兜头泼了盆冷水。
[叮,紧急任务已发布:克劳德的救赎。时限,三日内。失败即视作任务失败,玩家将永远被困在游戏世界里无法离开。成功将有一定几率掉落技能和道具。百分之八十几率掉落低级奖励,百分之十几率掉落高级奖励,百分之一几率掉落神级奖励。请玩家努力完成任务,获得巨额奖励,走上人生巅峰。]
你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人机系统说这么多话,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你不是白做工,这个攻略任务是有奖励的。
可是,你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系统的任务时限把你的路给堵死了。
你试图挣扎,“可以预支下任务奖励吗?我这人抽卡手气还是不错的,没准能抽到神级奖励,这样克劳德就有救了,任务也成功了,一箭双雕。你说是不是?”
对此系统给出四字锐评。
[倒反天罡。]
“……。”
14.第十四章
你发现这个人机系统一点都不好糊弄,相反的它逻辑十分清楚。
你据理力争狡辩了一番,它油盐不进。
你只能放弃了争取先享后付的福利,从另一个角度来和它掰扯。
“你说得对,在还没付出前就让你预支报酬的确是我强统所难了。那这样,我如果用任务兑换奖励吗?”
你缓了缓,将你的打算告诉了系统。
“目前我一共完成了三分之二的女仆任务,和二分之一的邂逅任务,三分之二加二分之一已经大于一了,也就是说两个任务加起来的完成度相当于一个任务的完成度了。按照你的任务完成就能获得奖励的规则,这个道具我是不是就能抽了?”
系统沉默,系统沉思。
你接着忽悠,“而且这个任务完成度是大于一的,我只要一个任务点的奖励,你还赚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系统CPU烧了。
它的运行是依照既定的程序来的,而你的这番诡论不在其中,它没办法做出反驳。
[……好。]
系统最后松口了,给了你一次抽取道具的权限。
你看着系统面板上出来的大转盘摩拳擦掌,转盘转动得很快,只能看到残影,转到什么全凭运气。
你双手合十,祈祷着能一发入魂,然后摁下了暂停键。
转盘上的指针停下,紧接着传来的是系统机械无起伏的声音。
[恭喜玩家,抽中稀有神级技能(残次品版):两级反转。]
[两级反转:可将对自身一切不利的因素和被使用者进行反转。注:残次品版效果减半,且有一定的副作用,还请玩家慎重使用。]
哇哦,还真让你一发入魂抽中了好东西。
尽管是残次品,你也知足了。
如果换作平常,你抽中了这个技能,想都不用想,你第一时间就要把它用在世界首富身上,把自己的财富情况和他的进行对调,哪怕是效果减半,能拥有首富的一半财富,别说这辈子了,十八辈子你都吃喝不愁。
但是你也只能想想,这个技能现在只能用在克劳德身上。
克劳德的房间仆人们进进出出,作为贴身女仆的安娜更是忙前忙后,又是给克劳德煎药又是给他换洗弄脏的衣物和被褥,忙得脚不沾地。
你也赶紧跟上去帮忙。
沾染着血的衣物将盆子里的水给染红,血腥味夹杂着紫罗兰的香气,无论是视觉还是嗅觉上都给你不小的冲击。
“安娜姐姐,昨天一天都是你在贴身照顾着克劳德少爷,他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吐血呢?”
“我,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吃了晚饭没多久,克劳德少爷说太困想休息,让我出去守着。我听你的话给他点了蜡烛,还点了熏香,想让他睡得安稳些,结果他刚睡下没多久就突然吐血了,我听到呕血的声音赶紧推门进来,就看到好多血。床上,衣服上,还有他脸上,全是血,全是血……”
安娜被当时的场景给吓坏了,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然后我好像看到了蛇,天花板上有一条黑蛇,但转眼间又消失了。”
“蛇?!你说你看到了蛇?”
你心下一惊,在昨晚克劳德出事的时候你恰好也被突然出现的黑蛇攻击了,你不觉得这是巧合。
难道克劳德的死亡和邪神有关?
安娜脑子很混乱,你又问了一些细节,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念念叨叨说蛇啊,血啊之类的话。
你不忍心再折磨可怜的安娜,便没再追问下去了。
你让安娜好好休息,之后的工作交给你。
克劳德的床边围满了人,伯爵老爷,海莉管家还有好几个神官和医生,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堪堪为少年吊回了一口气。
其间你好几次借着送药送吃食的空挡进去查看克劳德的情况,床上躺着的少年依旧美丽,面容恬静,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到了晚上,伯爵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交代你好好照顾克劳德,有什么情况叫他和医生后便回房休息了。
等到人都离开了,你赶紧对克劳德使用了技能。
能让克劳德起死回生的办法就是使用两级反转,把你的“生”和他的“死”进行对调。
这个技能是完好的,你绝对不会使用它,因为那样就是你死他活了。
而偏偏你抽中的是个残次版,那你就不用死了,只需要将自己一半的生命续给克劳德就可以了。
要是在现实中,别说一半的生命了,一年你都不愿意分给他。
可这只是一场游戏,你的寿命包括你,这一切都是虚拟的,对现实的你不会有任何影响,这也是你为什么这么慷慨和果断。
在技能生效的瞬间,你四周的空间开始变得扭曲,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置身于一处森林里。
这里也是夜晚,森林里的树木像是一个个静默的人影,风声如泣,天上的月亮是诡异的血红色,月光照下来黑与红交融,透着森然的诡谲,让人不寒而栗。
你隔着衣服搓了搓胳膊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你发现系统的定位此时也发生了变化,从原来[克劳德的房间]变成了[克劳德的梦境]。
所以这里是克劳德的梦?
不过梦再可怕也是假的,意识到这一点后你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只是梦里怎么使用技能呢?
系统回答:[找到梦境里的克劳德。]
梦境里的时间流动速度很慢,即使这里是一片森林,你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更何况系统有攻略对象的坐标定位。
于是你沿着系统的红箭头,很快就找到了克劳德……
?
不是,克劳德呢?
在系统给的坐标定位上,你并没有看到克劳德的影子,而是看到了一条黑蛇。
一条比在神殿时候还要粗长数十倍的黑蛇。
它像是一座小山一样盘踞在一棵同样高大得不正常的苹果树下,红色的苹果鲜艳欲滴,和它的猩红的眼睛一样。
月光下它的鳞片泛着漂亮的光泽,如同深夜海面的粼粼波光。
它很危险,同样又很美丽。
你知道眼前的庞然大物很危险,但潜意识里你又被它吸引着无法移开眼。
这样的吸引只是一瞬,求生的本能让你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好在它并没有追上来,只慵懒的,随意地瞥了你一眼,然后继续无精打采地盘踞在树下。
你跑了一会儿后猛地停住脚步。
这只是梦,它对你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你没必要害怕它。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克劳德,你还没找到克劳德。
你不认为系统的定位会出错,那里没有克劳德只有一个可能——他被黑蛇给吃了。
你急忙调转方向又跑了回去。
黑蛇听到动静抬眼看了过来,在看到你去而复返后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不要害怕,这只是梦,只是梦。
你这样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同手同脚走到了黑蛇面前。
黑蛇太大了,你和它对比起来就和一个小鼻嘎一样。
“你,你听得懂人话吗?”
你试图和它沟通,“你是邪神对不对?”
黑蛇眯了眯眼睛,这个动作让你确定它不仅能听懂你的话,而且就算不是邪神,也是邪神的化身无疑了。
克劳德梦里有邪神你并不意外,他身上毕竟有邪神的东西。
能交流就好办了。
“尊敬的邪神大人,初次见面,我是莉莉,是克劳德少爷的贴身女仆。”
你仰着头注视着它的瑰丽的红瞳,尽管害怕,你还是强忍着没有移开视线。
你咽了口唾沫,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道:“克劳德少爷被你吃了对吗?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把他吐出来还给我。”
这么说完你觉得不大礼貌,又鞠了躬,补充道:“拜托你了。”
安静,四周死一样的安静。
过了许久,黑蛇动了,它一改刚才懒洋洋的姿态,低头凑近了你。
骤然放大的蛇头和两个比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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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还大的眼睛把你吓得尖叫着后退了好几步,本来就有些站不稳的身体又不慎踩到了一块石头,你脚一崴,一屁股跌坐在了草地上。
嘶嘶的声音在你耳畔响起,殷红的蛇信擦在你的面颊,湿冷的气息让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你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黑蛇盯着你看,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你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僵持了许久。
突然,鬼使神差的,你明白了它的意思。
它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等你逃走。
奇怪,为什么你会读懂它的意思,甚至还觉得莫名熟悉,明明它那张蛇脸一点表情都没有啊。
你手抓着地上的草叶,因为太紧张了,叶子被你揪断了好几根。
你能感觉到黑蛇对你并没有恶意,准确来说它更像是不屑于对你这样弱小的存在动手。
“邪神大人。”
你再次恳求道:“你能把克劳德少爷还给我吗,他对我很重要我不能没有他。”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好像看到黑蛇瞳孔里闪过一丝愉悦。
?奇怪,你有说什么取悦到它的话吗?
你搞不明白,你也没有心思去搞明白一条蛇的想法,你现在只想要对方把克劳德给你吐出来。
“邪神大人,求你了,拜托你了,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你说得口舌干燥,就差给这条黑蛇作揖磕头了,偏偏它不为所动,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你。
这混蛋分明是拿你当乐子玩!
你气得呕血,泥菩萨也还有三分脾气呢。
软的不行,你来硬的,你站起来叉着腰对着黑蛇破口大骂。
“耍我很好玩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把克劳德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你害了他还不够,还要来害我!还把那什么劳什子烙印弄在我身上,害得我差点儿被阿洛给当成你的信徒给灭了!”
“呸!像你这样恶毒的神谁愿意追随你啊!你不把克劳德还给我是吧,那你有本事也吃了我,少假惺惺的装作放我走,然后玩什么猫抓老鼠的游戏!”
你噼里啪啦输出了一番,试图激怒对方,让它把你一口吞了。
既然它不把克劳德吐出来,那你就进去找他。
黑蛇收起了玩味的眼神,从刚才到现在头一次正视你。
也不知道这样对峙了多久,它开口了。
“你就这么喜欢他?”
它的声音是很模糊的,且发出的并不是你平时听到的字句,而是一种类似于古老的神秘的音调。
你想起了之前乔恩说的,祇不可直视,他们的语言类似于一种高纬度的语言体系,就像蝼蚁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一样,你也是听不懂它在说什么的。
你能听懂,只是它让你听懂了而已。
你感觉到了一种磅礴如海的威压,那是神明与人之间的天堑。
你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渺小如同一颗尘埃。
你意识到对方可能误会了你喜欢克劳德,毕竟你刚才那番话的确很像“他死了我也没法活下去了,我要和他殉情”的恋爱脑发言。
不过你也没必要过多解释,你的目的本身就是让它把你给吃掉,这样你好在它肚子里和克劳德碰面,因为只有接触到他你才能使用技能。
于是你也懒得找借口,干脆顺着它的话承认了。
“对,我就是喜欢克劳德,喜欢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你梗着脖子,琥珀色的眼睛在血月的映照下依旧剔透清明。
“所以你要是不把他放出来那就干脆吃了我吧,我没他活不下去。”
这样牙酸的话你都能面不改色说出来,你真是越发佩服自己的厚脸皮了。
黑蛇直勾勾盯着你,在确认你不是虚张声势后,它的眼神由冰冷的森然肉眼可见的变得灼热。
突然,它蛇尾甩了一下,恶劣地把你推倒。
看着你跌坐在地的狼狈模样,它眯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声音。
“好啊,我允许你的献祭。”
15.第十五章
话音刚落,眼前一黑,眨眼工夫你就被它吞吃入腹了。
这蛇能处,让它吃它真吃啊。
你没有感觉到一点痛苦,也没有任何被挤压的窒息感。
黑蛇的肚子里是另一个黑暗的空间。
在里面你得偿所愿看到了克劳德。
和在现实床上躺着的时候一样,少年双眼紧闭,穿着一身白色丝绸睡袍,静静躺在一处白玉棺材里。
他铂金色的长发如瀑,皮肤苍白到能看到血管,嘴唇像石榴花一样红。
你觉得这一幕很像吃了毒苹果假死过去的白雪公主。
那你是什么?吻醒他的王子?
尤其是这个技能也的确需要和克劳德进行肢体上的接触,就更像那么回事了。
你被自己丰富的联想给逗笑了。
系统的技能使用说明里没说必须指定碰触到哪个部位,你图省事,直接把克劳德的睡袍拉开,把手放到他裸露的胸膛上。
好吧,其实你早就蓄谋已久。
谁叫你每次去侍奉他的时候他睡袍总是松松垮垮,胸前肌肤若隐若现的,看得你心痒痒。
克劳德的身体看着纤细病弱,可并不是那种瘦得跟皮包骨那种,相反的还挺有料,薄薄的一层肌肉覆在上面,摸着富有弹性很有手感,就是太凉了,没有一点人的体温。
饶是少年如何美□□人,面前都是个死人了,你再龌龊也生不出什么旖旎心思。
你心无旁骛的去努力触发技能。
摸胸膛好像没用,你又往下往腹肌移动,再往下,摸到了人鱼线和腰窝。
“你在干什么?”
“哦不是,我是在……?!”
你猛地抬头,克劳德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冰蓝色的眸子垂下,神情复杂地注视着你。
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又看了你对他上下其手多久。
你慌忙将手从他衣服里抽出来,一脸尴尬。
“少爷,你醒了?”
不对,这是梦,梦里醒来算醒吗?
克劳德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往下瞥了眼自己大咧咧敞开的衣服,那一大片的胸膛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
这具身体娇气得很,稍微一碰就能留下痕迹,刚才你那么摸来摸去后已经红了一片。
他面无表情将衣服拉上去,又再次看向你,重复问道:“你刚才想干什么?女干尸吗?”
“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天杀的,克劳德不是贵公子吗,这两个字怎么就这么水灵灵说出口了?
你羞恼红霞从脸上蔓延上了脖子根,“我只是想救你而已。”
“哦?”
克劳德将手肘撑在棺材边上,饶有兴味地看着你。
这眼神和先前那条黑蛇看你的时候十分相似。
“那你说说,你要怎么救我?”
虽然对方是你的攻略对象,未来你们之间肯定避免不了发生比这更亲密的事情,可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你可不想自己的名誉被污蔑。
反正都是梦境,醒来之后克劳德也只会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梦,你也就没什么顾忌,懒得找借口直接说了。
“你生命垂危,神官和医生都束手无策,我没办法,想起了之前在一本古老的书籍里看到的一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办法,说什么可以将生死进行交换。所以我就……”
你故意没说自己是打算一半一半,克劳德好像一直误会你对他有好感,你索性趁势而为,让他这样误会下去,所以说的很暧昧。
果不其然,少年再听到你这番话后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一下子收敛了。
“所以你就打算以命换命?”
“是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克劳德少爷你就这样香消玉殒吧。”
克劳德盯着你看了许久,不冷不热地吐出两个字。
“愚蠢。”
可他的嘴角却不受控制上扬了一分。
口是心非的家伙。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你摇了摇头,“上面只说了要和交换对象有身体接触,但我刚才试了很久,结果一点效果都没有。”
克劳德视线从刚才醒来开始就没从你身上移开,从你蜜糖色的眼睛,挺翘的鼻子,嘴唇,似乎今天才认识你似的,一寸一寸打量着。
他的目光带着很强的侵略性,让你无所适从。
你不适地缩了缩脖子,克劳德突然拉住了你的手。
冰凉的指腹在你右手食指第一节骨节侧边摩挲着,那里是你之前雕蜡烛时候不小心划伤的,伤口早就结痂了,就有两厘米左右的浅淡痕迹。
“止血了。”
他用一种颇为遗憾的语气说道。
你嘴角抽搐了下,正要吐槽点什么,克劳德突然低头,就着伤痕咬了上去。
“?!”
你脸色一变,下意识要把手抽回去。
“别动。”
克劳德很轻易就咬破了你的手指,殷红的血珠沁出,把他的嘴唇染得鲜红欲滴。
他手紧紧抓住你的手腕,抬眸,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你不是说要以命换命吗?”
这样的克劳德给人的感觉太危险,你有一种被野兽锁定的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
“你……”
“怕了?还是后悔了?”
克劳德歪着头,用小动物一样的动作观察你。
“你要是点头我可以放过你。”
他嘴上说着这样善解人意的话,手上的力道却并没有松开的迹象。
这只是梦。
无论那条黑蛇有多可怕,眼前的克劳德有多诡谲,都是假的。
或许眼前的克劳德根本就不是克劳德,是游戏中类似于引导类的NPC?
从发动技能后你突然掉进克劳德的梦境,再到现在他的一切引导的言行举止,你越发觉得你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你没那么害怕了,试探问道:“你知道怎么做对吗?”
克劳德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确认,确认你是一时冲动还是发自真心。
当然,就算你后悔了,他也没打算放过你。
神明无欲无求,真正执着的唯有信徒的忠诚。
因为他们是从信仰中诞生的。
克劳德有很多信徒,可邪神的信徒能有多纯粹?他们自私自利,邪恶肮脏,献给他的灵魂都是黑色的,毫无可取之处。
成也信徒,败也信徒,人是贪婪的,他们的欲望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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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克劳德的力量才会那么强大,若不是他一直被困在终焉,光明神那厮根本不可能高坐在主神的位置,早被他拽下来了。
邪神一开始并不是邪神,众神没什么善恶之分,能成神的谁手上能是干净的?
神明的阵营只分为暗属性和光属性,五千年前诸神大战,光明神洛迦引领众神,压制住了暗属性的阵营,成王败寇,自此他们被画地为牢,困在了终焉。
诸神大战的时候克劳德才诞生千年,还是个神格不全的幼神,终焉之地的神明们都说,要是他出生的早,那场战役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其实要离开终焉之地很简单,首先,要找到一个和自身神格完全契合的容器,那容器即为神明的化身。
只是化身太脆弱,没有办法长时间承受住神魂,因此还需要一个祭品,一个纯粹的没有一点瑕疵的祭品。
世上最纯粹的祭品自然是光明神的信徒。
于是克劳德将主意打到了芙丽雅身上。
只是没想到她好端端的突然会失踪,而且还断了神力。
克劳德没办法靠近光明神殿,但又需要神殿那群人去帮他把芙丽雅找回来,他再顺藤摸瓜把她掳走献祭。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芙丽雅没找到,他反而被光明神给发现,遭到了神力反噬。
这也是克劳德最想不通的一点,最近光明神不是处于衰败期吗,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强的神力?
克劳德被神力反噬后化身的确当场死亡了,可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
无非是再次回到终焉,再找个化身和祭品伺机而动,卷土重来罢了。
他原本是这样想的。
克劳德看着眼前的少女毫无惧怕,只有好奇的神情,喉结耸动,口腔中的馨甜气息往下蔓延到了整个胸腔。
血是最接近灵魂的,人的嘴可以骗人,血肉不会。
“进来。”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从未有过的蛊惑。
你听得晕晕乎乎的,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你,你觉得自己像提线木偶一样不受控制进入了棺材。
克劳德的手臂结实有力,从背后将你拥在怀里。
紫罗兰的馥郁包裹着你,他将头放在你的肩膀,高挺的鼻子在你颈侧肌肤蹭嗅。
冰凉的气息让你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你脑袋很混沌,像喝了一整瓶高浓度白酒,昏昏欲睡。
你听到耳畔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跟我说,邪神厄克斯在上,信徒莉莉,愿意永生永世追随你,直到生命尽头,直到灵魂终焉。”
你大着舌头跟着念:“邪神厄克斯在上,信徒莉莉,愿意永生永世追随你,直到生命尽头,直到灵魂终焉。”
克劳德餍足地喟叹。
在你意识不清的时候,克劳德的身体变回了本体,巨大粗壮的黑蛇一圈一圈将你缠绕包裹。
“乖孩子。”
他的声音宛若咏叹调一样华丽,温柔缱绻,薄薄的嘴唇贴着你的肌肤,一遍一遍轻唤着你的名字,神情痴迷又珍视。
然后,尖锐的獠牙刺破了你的脖颈。
汩汩的血水伴随着野兽饥渴的吞咽,从血肉到灵魂,都被烙印上了一种古老又繁复的印记。
16.第十六章
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克劳德的床上,窗帘并不像往常一样被拉着,精致的床头柜上燃着一根蜡烛。
上面是你雕刻的紫罗兰的图样。
不知道是不是残次品技能使用过后的副作用,你像是喝断片了一样记不清进入克劳德梦境后的后半段发生了什么。
越想你脑袋就越痛,问系统,系统显示它当时短路了,也不清楚。
于是你放弃了思考。
克劳德侧躺在你身边,手臂放在你的腰上,他的体温依旧很低,但不似之前那样冷得像冰块那么夸张。
系统面板上显示他的状态从死亡变成了亚健康。
克劳德没事了,你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睡在一张床上的。
你没有思考太多,正想趁着克劳德还没醒过来之前偷偷下床,当做无事发生。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压了下去。
这么做了不就相当于做好事不留名吗?凭什么,你又不是活雷锋。
虽然那个技能对你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可人是你救的,万一克劳德醒来以为自己能死而复生是神官和医生的功劳,那你这不是白忙活一通了吗?
这么想着,你又躺了下去。
克劳德在你醒来的时候就觉察了,看到你重新躺了回来,唇角不着痕迹勾了下。
你被少年圈在怀里觉得特别别扭,他的头发披散下来,从后面滑落在你的肩膀,淡淡的冷香中还有他清浅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本来是很暧昧旖旎的,可你总是下意识想起梦里面那条黑蛇嘶嘶的吐息。
为了转移注意力,你戳了戳系统。
系统被你一戳,慢半拍的开始任务结算。
[叮,恭喜玩家,紧急任务:克劳德的救赎已完成。掉落奖励:高级道具反方向的钟,高级身份卡一张。请玩家查收。]
反方向的钟:时间回溯,使用该道具可以回溯时间,时间范围五分钟前。使用次数:两次。
注:因为此道具非神级道具,对神明使用或有副作用。
高级身份卡:能在先有身份的基础上进行身份更改。
注:可能一步登天,也可能一步入地。脸黑玩家还请谨慎使用。
尽管有点小问题,不过总的来说是两个很不错的奖励。
你查看完使用说明后把它们收好。
这时候你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是佣人送饭就是医生进来检查。
你是很想等克劳德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你,然后你再顺势告诉他自己为了让他醒过来付出了多少,以此赚取好感度。
但是这世界毕竟人分三六九等,万一被人看到了他们不会觉得你照顾克劳德有多辛苦困,只会觉得你在爬主人的床。
你赶紧掀开被子下了床,慌里慌张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准备去开门。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你的手腕。
“不许走。我冷。”
克劳德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清明。
你一愣,咽了咽口水,“所以是克劳德少爷你把我抱上床的吗?”
“嗯。”
他拍了拍床边,“上来。”
“可是有人……”
克劳德看着你为难的样子皱了皱眉,“你怕被人看到?为什么?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
?
你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正想问你什么时候是他的人了?
可转念一想,这里是类似于中世纪的背景设定,你不能用现代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
你现在是不是克劳德的贴身女仆,的确算是他的人。
而且贵族里宠幸女仆或男仆的事情屡见不鲜,再说只是暖床而已,被看到了他们只会羡慕你运气好被克劳德看上了。
这么看好像你的确有点大惊小怪了。
在你准备重新躺回去的时候,门已经被推开了。
安娜推着餐车进来了,上面有一些清淡可口的食物,同时还有一碗黑乎乎的药。
海莉管家也在,她走在前面,看到克劳德醒过来后脸上的惊喜毫不掩饰。
“天啦,光明神在上,谢天谢地,少爷你总算醒了。”
她太激动了,眼睛都有些湿润。
“安娜,快把食物推过去。少爷你昏迷了整整三天,肯定饿了,不过医生嘱咐说你目前只能吃一些清淡的流食,对了,吃饭前要先喝药,莉莉,你快过来伺候少爷喝药。”
“好的,我这就来。”
你正要过去,手腕上的力道陡然加重。
海莉管家这才看到克劳德正抓着你的手,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抿嘴笑了笑。
“莉莉你不用过来,药我端过去就好。”
你只好尴尬地站在床边。
海莉管家将药端过来,你能看到她眼下隐隐的青黑,看来克劳德昏迷的这几天,她也没有休息好。
你看了言海莉的身后,除了她和安娜再没有别人。
“海莉管家,伯爵老爷呢?”
克劳德当时出事的时候伯爵不惜花大钱用魔法阵传送也要回来,现在克劳德醒过来了按理说他应该第一时间过来才是。
“陛下有令传召伯爵老爷,他去王宫了。”
怕克劳德多想,海莉又补充道:“少爷你不知道,你虽然昏迷了三天,但你在昏迷第一天晚上的时候情况就有好转了,医生说你不出三天就能醒来,伯爵老爷这才放心离开的。”
克劳德对海莉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漫不经心摩挲着你的手腕肌肤。
“克劳德少爷?”
“嗯,知道了,我不喝药,把药端走吧。”
海莉管家听后急了,“不喝药怎么能行呢?你的身体……”
“我说了我不喝,你听不懂吗?”
克劳德毫不留情打断了海莉的话,那双蓝眸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凝,海莉一下子噤声。
你也被少年突然的冷脸给吓了一跳。
克劳德又扭头看向你,冰雪消融,语气温和问道:“你饿不饿?这些食物够你吃吗,不够可以让他们再去做一点。”
你刚才还觉得奇怪,克劳德为什么没有像之前那样让人把食物和药一块儿端出去,敢情是留给你吃的。
这个认知让你感到震惊,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惊悚了。
他怎么好端端对你这么好?难道是知道你为了救他以命换命的事情了?
“怎么了,一直呆呆看着我不说话?”
他捏了捏你的手指,你如梦初醒。
“……不了,这些就很好了。”
即使是很清淡的饮食,但所用的食材也不是你这个区区女仆能吃到的。
而且怕克劳德不喜欢,做了十来道,就算拿去喂猪这些也足够了。
海莉和安娜惊愕地看着你。
你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面颊,克劳德又把你顺势拽到了床边坐下,侧躺着支着头看你。
“那你快吃吧,吃了好上床陪我睡觉。”
你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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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莉她们的目光更炽热了。
你觉得如芒在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克劳德看出了你的不自在,不悦对海莉到:“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
“哦,好,好的少爷。”
海莉管家说着将药顺势塞给了你,然后冲着你使了个眼色。
你立刻会意,这是让你喂药的意思。
海莉她们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你和克劳德两个人。
你们不是第一次共处一室,但没有一次让你觉得如此度秒如年。
克劳德的视线太直白了,不是异性之间的暧昧灼热,是一种侵略性,占有欲,像是看着自己的所有物的凝视和压迫。
他在看你,不是单纯在看你的脸,而是透过你的身体,在注视着你的灵魂似的,让你有一种无所遁形的局促般的窒息感。
你实在忍无可忍,抬头和克劳德直视。
“少爷,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
“为什么?”
能为什么?因为你不喜欢。
可你觉得这样说了克劳德还会继续谁问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么一直问下去实在太麻烦了。
于是你说道:“因为我脸皮薄,容易害羞。”
克劳德顿了顿。
“好吧,我不看你了。”
他的确没再看你了,但改为玩你的手了。
从手腕到手指,最后一直用指尖刮蹭着那道浅淡的伤痕。
你叹了口气,“少爷,你能松开我吗?”
这次你不等他问什么了,端着药碗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一只手没办法喂你喝药。”
克劳德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了,嫌恶地别开脸。
“我说了,我不喝这种恶心的东西。”
你被克劳德这一次突然发病给搞怕了,生怕他再给你搞个大的。
于是这一次你少有的坚持。
“克劳德少爷。”
克劳德却并没有松口,那张秾丽的面容甚至隐隐有些怒气。
虽然少年对你态度好了不少,可这并不代表你能强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克劳德向来吃软不吃硬,你这样反而适得其反。
你意识到这一点,眼眸转了转。
“克劳德少爷,你知道你是怎么醒过来的吗?”
克劳德眼睫微动,看向了你。
他的反应让你确定好了,他的确知道。
“看来你还记得,那不是梦,那是真的。”
你抿着嘴唇,神情哀伤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当时我是真的抱着以命换命的打算为了救你赴死的。可那本书上说那个办法只能使用一次……”
说到这里你声音有些哽咽了,眼眶发红。
“要是少爷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克劳德愣住了,抬手去摸你的眼睛,这下换作你别开脸不搭理他了。
他看着指尖沾染的水珠,眼神愕然又疑惑,好像从没有见过眼泪似的。
许久,克劳德轻声道:“不会有下次了。”
你哭得更凶了,眼泪簌簌往下掉。
克劳德少有的无措,“你,你别哭了,我喝还不成吗?”
你立刻破涕为笑,甩开克劳德的手,舀了勺药送到他嘴边,汤匙磕到了他牙齿。
“唔!”
“喝!”
克劳德顿了顿,盯着你湿漉漉的眼睛,低头把药喝了。
17.第十七章
自从克劳德醒来之后,因为知道是你救了他,对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克劳德原本有四个贴身仆从,两个女仆,两个男仆,后来他生病了喜静,就将两个男仆给遣散了,只留下安娜安妮两姐妹。
后来安妮生病了,顶替安妮的就成了你。
现在克劳德连安娜也不想留下了,给她安排了其他工作,只允许你在身边侍奉。
以前你侍奉克劳德的时候只需要给他点一下壁炉,伺候他吃饭喝药,然后给他雕蜡烛。
就这么简单的工作,除了最后一样全是少年不喜的,你基本上只需要象征意义敷衍了事一下,任务便是完成了。
而且克劳德大多时候都是睡着的,你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很多,要多轻松就有多轻松。
可现在不一样了,少年白天需要你寸步不移的在身边伺候,端茶倒水,吃饭喝药,沐浴穿衣,全然不许你假手于人。
到了晚上你也不得闲,他还要把你当成抱枕抱着睡觉。
克劳德的床柔软温暖,比你的床舒服不知道多少倍,偏偏他体温低得不行,夏天还好,如今是冬日,被他抱着你觉得和被一块冰块抱着没什么区别。
你被冻得根本睡不着。
好几次你趁着他睡着后准备离开,可他十分敏锐,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吵醒他。
偏偏更让你郁闷的是每每看到你表现出抗拒的神情时,他还委屈巴巴的说他冷。
这明明是你的台词!
可慢慢的你发现克劳德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冷,一旦你离开他身边一段时间后,他嘴唇会冻得发紫,身子也会发抖。
更奇怪的是他冷的时候怎么盖被子点壁炉也没用,只能用人的体温去捂去暖。
别人不行,只能是你。
你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你问系统,系统也不是很清楚,含糊推测这可能是那个残次品版本的“两级反转”的技能带来的副作用。
一般而言副作用都是出现在使用者身上的,而不是被使用者,但由于你的体质比克劳德要强,这副作用就落到克劳德身上了。
至于为什么只有你能捂热他,则是因为他如今续的一半命是出自你,解铃还须系铃人,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你没办法,怕他好不容易好转的身体又冻出个好歹,也就不情不愿继续给他充当暖床工具了。
不过你也不是那种随便给人白嫖的冤大头,你在几次三番不经意提起你囊中羞涩,家境贫寒,父亲辛苦,母亲生病,弟弟年幼等等后,克劳德笑着将你的工资翻了好几翻,一跃从女仆的标准提到了海莉管家的薪资高度。
你满意了,被他当抱枕也没那么不爽了。
克劳德意识到你不是不想抗拒他,而是单纯怕冷后斥巨资让大魔法师,用火精灵陨落后掉落的炎火石制成了一条项链,戴在身上后浑身都是暖洋洋的,你心底那点儿仅剩的怨气也没了。
你和克劳德这样同吃同住了一段时间后,伯爵老爷从王都回来了。
克劳德家族家产丰厚,克劳德如今所住着的这处庄园远离王都,是伯爵为了让他有个清净的地方养病专门给他购置的。
他们主要的府邸还是分布在王都。
伯爵被塞勒斯特召到王宫当日就收到了克劳德醒来的消息,本来他是想着立刻返回的,结果被王都的事情绊住了脚,处理完了今日才赶回来。
伯爵回来了你自然不敢当着人父亲面继续和克劳德这样胡闹,尽管少年很不高兴,你还是好声好气哄了一通,他才勉为其难松了口,给你放了一日假。
伯爵进来的时候看到克劳德面色苍白坐在床上,虽然还是一脸病态,可精神气比之前要好上太多了。
他松了口气,将身上沾染了风雪的狐毛披风取下递给了身后的仆人,走到克劳德床边坐下。
“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我这次回来带了王宫的御医,正好给你再瞧瞧。”
“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克劳德的反应很冷淡,好像面对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什么陌生人一般。
伯爵对此早就习惯了,况且父子俩这么生疏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伯爵早年对克劳德这个儿子并不上心,一来是因为他实在体弱多病,不堪重负,二来也是最重要一点,他的发妻,也就是克劳德的母亲玛格丽特夫人是因为他而难产离世的。
他深爱着他的发妻,他那段时间没办法接受玛格丽特的离去,以至于一气之下去了北地,借以驱逐外敌为由,把克劳德交给了他的母亲照顾,时隔六年才回来。
那时候伯爵总算从失去发妻的痛苦中走了出来,想要尽为人父的义务,可克劳德已记事,对他这个父亲没有一点好脸色。
伯爵起初也示软低头过,只是克劳德油盐不进。
少年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完全没有所谓亲情的概念,对他与其说是怨恨,不如说是漠视。他从没有将伯爵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过。
这让伯爵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这么多年了,父子俩的关系就这样不尴不尬的维持着。
好在两人一个常年在北地,一个在王都,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很少。
直到今年北地战事平息,伯爵回到了王都,不出意外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离开。
克劳德的长相和伯爵有三四分像,除了一头金发和脸型遗传了伯爵之外,他的五官更像玛格丽特夫人。
伯爵看着这张漂亮得有些雌雄莫辨的脸蛋,恍惚间以为看到了玛格丽特。
克劳德对人的视线极为敏感,不悦地皱眉,“怎么,从以前的睹物思人,变成睹人思人了?”
男人不止一次用这样怀念的眼神看他,克劳德并不陌生。
“看不出来啊,父亲原来对母亲这么痴情。”
这话不是称赞,语气满满的都是嘲讽。
伯爵在玛格丽特去世后并非一直痴心不改,在第六年,也就是伯爵从北地回王都的时候他经过克劳德祖母的搭线,遇到了现在了第二任妻子伊芙。
伊芙是王都一个落魄男爵家的千金,论家世连伯爵家的门槛都够不上,然而伊芙是神学院出身,是正儿八经被神明赐福过的神眷,身份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不过只是这一点还是不可能让伯爵另眼相看的,真正让伯爵心动的是对方那张酷似亡妻的脸。
加上克劳德和他生疏,他心下苦闷,从伊芙那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慰藉,又希望克劳德也有一个母亲照顾他,这才和伊芙结了婚。
他这段时间在王都被绊住了,也是因为伊芙外出施粥行善不慎被难民传染,发了热病,他在确定了克劳德脱离危险后这才留在王都的府宅照看她。
伯爵装作没听到他的阴阳怪气,说道:“我这次去王都的时候德鲁伊家的小女儿曾来庄园探望过我,询问你的情况。”
他这里说的庄园自然指的是王都的庄园。
“她说她之前好几次来找你你不是借口身体不舒服,就是闭门不见,这次她听我回来了来找我,想问问你下个月她的出道舞会你能不能去当她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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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
克劳德支着头望着窗外,神情慵懒道:“不去,病着呢。”
若是往日他也就信了,最近给他检查身体的医生大喜过望,说他身体越来越好了,不出几日就能痊愈,且能恢复得和平常人一样,简直是医学奇迹。
伯爵拧着眉头,饶是上了岁数,他的五官也依旧俊美。
“她好歹是你的未婚妻,这桩婚事是你母亲在的时候就定下的,而且她的家世相貌比起公主也不算差,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玛格丽特在闺中的时候就和德鲁伊夫人交好,两人不仅连结婚的时间差不多,连怀孕也是前后脚。
两人约定要是生下的若是一儿一女结为亲家,所以克劳德的婚事从出生就定下了。
伊丽莎白很喜欢克劳德,只是克劳德对她却一直不冷不淡的,本身因为少年的身体不好,德鲁伊公爵那边是想要解除婚约的,只是伊丽莎白死活不愿意。
在伯爵看来克劳德能被伊丽莎白这样的淑女喜欢上简直走大运了,他实在不明白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本来克劳德对伊丽莎白没什么不满意,她想嫁给他他就娶了便是,既然好不容易当了回人,人类都要娶妻生子,那他也入乡随俗便是了。
他对伊丽莎白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朵花,一根草,不会因为她的喜恶有任何感觉。
现在克劳德不这么觉得的。
他看着窗外,永生树前面不远的草地上,浅棕色发的少女用绿色发带绑着一条长辫子坠在身后,几个得了空闲的仆人也跟着她一起打雪仗。
少女个子娇小,活动起来很是灵活,揉着一团雪球就往他们身上砸去,砸完后提着裙子像只兔子一样拔腿就跑。
长长的辫子在半空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雪花落在她的头上,脸上,她的鼻子被冻得发红,脸上的笑容却灿烂得比太阳还要晃眼。
“我问你话呢!”
一直没有等到克劳德回应的伯爵没了耐心,偏偏少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把他无视了个彻底。
伯爵深吸了一口气,“好,你不想跟伊丽莎白结婚随你,但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毕竟她那么喜欢你……”
“喜欢我?”
克劳德总算有了点反应,眼皮掀起,如海的蓝眸似笑非笑,里面满是嘲讽和不屑。
“她喜欢我有喜欢到宁愿为我去死吗?”
伯爵一愣,随即抿唇道:“你又是在哪里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爱情小说还是歌剧?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以为喜欢就得寻死觅活吗?”
克劳德卧病在床的时候太无聊,打发时间经常看各种小说,其中最多的就是爱情小说。
他为数不多的主动和他交流的时候就是问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伯爵回答他说就像他爱他的母亲一样,这就是爱。
克劳德听后一下子变得兴致缺缺起来。
“那这种廉价的感情也没什么好值得追捧的啊。”
伯爵脸色一阵黑一阵红,一时之间不知道克劳德是故意嘲讽还是真的这样认为。
他以为克劳德又被什么歌颂至死不渝的爱情小说给洗脑了,正要纠正他过于理想和畸形的爱情观,少年突然转过头来,对他笑了。
不是以往没有温度或是恶意的笑,克劳德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他眉眼弯着,眼尾上挑,还未到春日,窗外的冰雪都要消融在他的笑容里。
“可是莉莉可以哦。”
“莉莉爱我,她可以为我去死。”
18.第十八章
穿到游戏世界里当了这么久牛马后,你终于有了放松的时间,哪怕只有一天你也不想浪费,招呼着玛丽和汤姆他们去外面草地打雪仗。
他们也就中午午休的时候有点空闲,能陪你玩的时间也就那么小半个小时。
三人玩闹了一会儿,玛丽和汤姆看着时间正准备回去干活,谁知海莉管家不知何时路过,笑眯眯走了过来。
“不用着急,今天没什么活,你们可以多玩一会儿。”
海莉向来不苟言笑,尤其是对仆人们,玛丽和汤姆看着她这样和蔼温和的模样一副都给吓了一跳。
她装作看不见他们的惊悚表情,扭头对着你笑得温柔,“莉莉,你这段时间照顾少爷辛苦了,好好休息。”
“没,没有的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一点都不辛苦。”
海莉听后脸上笑容更灿烂了,你发誓,今天海莉的笑容比你到庄园就职这么久以来见到的还要多。
但是你知道这不是笑里藏刀,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她是看着克劳德长大的,克劳德的母亲去的早,伯爵又常年在北地不着家,海莉几乎把少年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
克劳德喜欢你,她也就喜欢你,加上在你的照顾下克劳德身体和心情都肉眼可见变好后,她爱屋及乌,本就对你印象很好,如今就更上一层楼了。
“好孩子,好好玩,有什么需要叫我。”
海莉走后,玛丽和汤姆面面相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和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汤姆不同,玛丽很快就咂摸出来海莉的反常。
她拉着你走到一旁的永生树下,压低声音问:“莉莉,你和克劳德少爷是不是……”
玛丽做了个两根食指碰了碰的动作。
你摇头,“没有的事,克劳德少爷这些天对我是很好,那是因为他念着我这段时间的尽心照顾,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海莉管家也是觉得我对主家忠心,才对我这么好的。”
克劳德是你的攻略对象,但他是有未婚妻的,在他没有和伊丽莎白解除婚约之前你可不会横叉一脚进去。
况且克劳德现在对你顶多是有点兴趣又不是真的喜欢,你可不能上赶着贴上去,那就太廉价了。
“真的?”
你面不改色点头:“真的。”
见玛丽还半信半疑,你又道:“再说了就算退一万步克劳德真心我,伯爵,还有伯爵夫人也不会同意的。他们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放着那么优秀美丽的伊丽莎白小姐不要,要我这样一个女仆呢?”
“这倒也是。”
玛丽拍了拍你的肩膀,安慰道:“不过没关系的莉莉,你也很优秀,不要妄自菲薄。”
你露出了一个有些黯然的笑容,“谢谢你玛丽,有你这么说我好多了。”
在距离你不远处的地方,庄园拐角的一处柱子后面,伯爵拄着拐杖,身旁随行的魔法师用魔法放大了他的听觉,你和玛丽的对话全然落到了他耳朵里。
“哼,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伯爵这么说着,视线往不远处那个棕发少女身上看去,眼神明灭,扭头问一旁僵硬站着的海莉。
“她就是克劳德说的那个女仆莉莉?”
海莉刚才前脚刚进来就撞到了伯爵,然后他叫住了她让她等会儿再离开。
正当海莉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的时候,看到平日里威严稳重的伯爵让魔法师驱使风精灵将声音传送过来偷听。
海莉整个人都很震惊,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听到伯爵的问话,她大致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有失身份的举动了。
海莉斟酌道:“如果克劳德少爷说的是他的贴身女仆的话,那个小姑娘的确叫莉莉。”
伯爵又问:“克劳德说她可以为他去死,你有没有听到那个狡猾的丫头说了什么花言巧语欺骗他?你知道的海莉,克劳德从小没有母亲,他是个很缺爱的孩子,很容易被有心之人给蒙骗。”
“你是看着他长大的,你也不希望他被一个低贱的女仆给欺骗感情对吧。”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海莉并不认为莉莉是伯爵口中所说的那种“心怀不轨的女人”,相反的,少女很善良老实,也很吃苦耐劳。
哪怕没有克劳德,她对她的印象也很好。
海莉道:“当然,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克劳德少爷在我心中就和我的亲生孩子一样重要,我肯定是不会允许任何有心之人接近他,伤害他的。”
她先顺着伯爵的话说了下去,然后才转了话锋。
“不过我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不是老爷你误会了呢?”
“什么意思?”
“莉莉对少爷肯定是有好感的,毕竟少爷长得那么英俊非凡,饶是优秀美丽如伊丽莎白小姐不也是对少爷一见倾心吗?不光是莉莉,恐怕庄园上下的女仆都没办法抵挡住他的魅力……”
海莉对克劳德的滤镜太厚,一夸起来就滔滔不绝,伯爵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够了,克劳德是我的儿子,他继承了我和玛格丽特地的美貌,他那张脸有多讨女人喜欢我再清楚不过。”
伯爵道:“别扯这些众所周知的事情,我就想知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我误会什么了?”
海莉尴尬笑了笑,“我是说克劳德少爷说的莉莉愿意为他死应该不是花言巧语,是真的。”
克劳德的病来的蹊跷,侍奉他的女仆一个接着一个也生了病,一时之间他得了传染病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庄园。
当时几乎没有人愿意来照顾克劳德,即使是疼爱他如儿子的海莉也犹豫了,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她还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该怎么办?
在海莉一筹莫展都打算强制他们去照顾克劳德的时候,莉莉却主动找上了她。
“那孩子对克劳德少爷是真心的,但她没胆子心生妄想,而克劳德少爷对她也应该没有男女之情,他只是被她的所作所为感动了而已。感动可算不上喜欢。”
一方面海莉是在为莉莉说话,不想她被伯爵针对,另一方面她也的确是实话实说。
这段时间克劳德对莉莉是很亲密依赖,可要说喜欢绝对谈不上,别的不说,单单从少年把少女只单单当成一个暖床工具什么都不做就足以看出他还没开窍呢。
海莉的话让伯爵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大惊小怪了,克劳德眼光最是挑剔,衣服要最舒适华美的,食物要最可口新鲜的,那个少女容貌实在普通,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这样最好。”
伯爵还是不大放心,叮嘱道:“我王都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克劳德之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写信给我汇报。还有……”
他顿了顿,手指摩挲着拐杖柄端,想起克劳德看向那个女仆时候眼神的愉悦和餍足,叹了口气。
“要是他真的对那个丫头起了心思,就盯着点。玩玩可以,别搞大肚子。”
他绝不允许这样一个低贱的女仆玷污了希尔顿家族的血脉,能接受克劳德有个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情人,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海莉眼皮跳了下,低声应了声“是”。
对于伯爵那边的对话,你并不知道,但你通过系统提醒,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那边偷听。
你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说的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的内容,有什么好值得伯爵偷听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这么做是因为克劳德。
克劳德的父亲格雷尔.希尔顿是一个十分封建老派的贵族,他最看重的就是血统和体面,你在打克劳德这条病弱小少爷的支线的时候,遇到的最大的阻碍不是对他死缠烂打的未婚妻伊丽莎白,也不是其他情敌的明里暗里的雄竞,而是伯爵。
这老家伙对女主芙丽雅圣女的身份并没有什么不满,这样高贵的身份没什么好挑刺的,他唯独不满芙丽雅不愿意搬离神殿,甚至打算婚后也要住在神殿日夜侍奉光明神。
于是伯爵从一开始劝克劳德放弃,可少年实在固执,非芙丽雅不娶,他便强行给神殿施压逼迫芙丽雅离开神殿。
总之比起拉光明神跌下神坛和让暴君放下屠刀这两条支线来,克劳德这条明明很容易就能打通的支线,在这个糟老头子的重重阻碍下,又是污蔑女主和邪神勾结,又是指控女主渎神,总之无所不用其极想要把女主从神殿赶出来,反而成为了你打得最没脾气的一条。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克劳德还没对你动心之前,以你/目前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跟伯爵对着干的。
于是你才装出一副黯然神伤,自卑自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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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看,让他以为你没有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降低他的怀疑和戒备。
你朝着伯爵离开的地方皱了皱鼻子,也没有兴致继续跟玛丽她们打雪仗了。
玛丽他们也累了,外面又冷,你们三人一起去了后厨找汤姆的姨娘梅林夫人讨了一碗玉米浓汤喝。
喝完了热乎乎的汤后你又回自己房间美美睡了一觉,也不知道是不是玩累了,再次睁眼醒来竟然已经是晚上了。
而且还是置身于克劳德的房间,被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牢牢圈在怀里。
“你醒了?”
少年用鼻子轻轻蹭了下你的头发,声音听着刚醒,有些沙哑。
你炸了眨眼睛:“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睡了一下午,我看你晚饭过后还没来找我就去把你抱过来了。”
“这样啊……”
克劳德对你平淡的反应不是很满意,他将头埋在你的颈窝,冰凉湿润的气息让你觉得似被野兽舔舐。
不过这一次给你的感觉不像是冷血动物,而是一只漂亮矜贵的波斯猫用湿湿的鼻子蹭你,你被弄得有点痒,没忍住笑出了声。
“别这样,痒。”
你伸手去推他脑袋,结果反被他捉住了手。
他抬眸看着你,夜晚里少年的眼睛比白天更加夺目明亮,让你想起上一世你在电影泰坦尼克号里看到的那颗海蓝之心,不,要比它还要纯粹漂亮。
“今天玩得开心吗?”
你缓了一会儿,慢吞吞从他的眼睛上移开,“挺开心的。”
“可我不是很开心。”
克劳德捏了捏你的手指,语气却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我看到了,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笑了,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那么笑过。”
哦,原来是吃醋了啊。
好像也不算,只是单纯的占有欲在作祟。
你心下嗤笑了声,面上却委屈巴巴殿看着他道:“可是少爷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来没真心笑过。怎么了,少爷和我这个低贱的女仆在一起不开心吗?”
那句“低贱的女仆”一开始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克劳德有一种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的感觉。
克劳德一噎,气势也弱了一分,“我不是那个意思。”
被你这么一打岔,他自知理亏,没再追问你刚才的问题了。
不过克劳德心里还是不大痛快,在他眼里你是他的所有物,是他的信徒,你的注意力应该全集中在他身上才是。
“你今天没给我雕蜡烛。”
克劳德语气有些埋怨。
一个合格的信徒应该每天向祇祷告,向祇献上贡物。
要是以前你肯定担心他给你降好感度爬起来雕了,但现在的你有点恃宠而骄,哼哼了两声。
“少爷你又不是神祇,要那么多蜡烛做什么?再说了之前我不是雕了好多嘛,一天燃一根也还能用上小一个月呢。”
“谁给你说我不……”
克劳德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想起了之前他的化身反噬而死,灵魂回到终焉的时候,你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了他,还撞见了他的原型。
你很害怕,也很厌恶那样形态的他 ,还误以为是他吃掉了“克劳德”,对他破口大骂的画面历历在目。
克劳德突然意识到你喜欢的不是身为祇的自己,想要为之以命换命,献祭同死的也不是他,而是化身“克劳德”。
尽管两者都是他,可你对待他们的感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克劳德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眼眸明灭,逆着月光,你看不清表情。
“好吧,那就等蜡烛用完再雕吧。”
他说着将你的手贴在他冰凉的脸颊上,声音在夜色里轻柔的像飘落在手心的雪絮。
“不过从今以后,你不许离开我半步。”
你盯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许久,你的另一只手也抚上了他的脸。
“好啊。”
[叮,主线任务女仆已完成。]
你看着系统面板上的任务成就嘴角抽搐了下。
好好好,感天动地,男默女泪。
在继女仆,和贴身女仆成就之后,你终于解锁了最终成就,达成了“女仆之少爷的心尖宠”称号。:)
19.第十九章
[女仆任务已完成,恭喜玩家获得攻略对象克劳德青睐:女仆之少爷的心尖宠称号。攻略进度加一,任务结算掉落道具:木天蓼。请玩家查收。]
木天蓼?
这是什么道具?
你点开道具使用说明
——神级道具,对所有猫科动物有着绝对吸引力,时效十分钟。
你说这道具普通到烂大街了吧,偏偏它评级却是“神级”。
对猫科动物有绝对吸引力有什么用,你的攻略对象又不是猫。
你狐疑的将道具收好,紧接着系统又跳出了一个任务。
[叮,第三支线已开启 。任务:迷失的暴君。攻略对象塞勒斯特意外被困终焉之地,请玩家在攻略对象被恶魔吞噬之前将其解救。时限:三日。]
?不是,这些攻略对象有完没完,一个两个怎么那么脆皮?
你前脚刚医好了一个克劳德,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塞勒斯特,是不是再下一次光明神也要出事了?
你很无语,刚接下任务,任务详情弹了出来。
地点:终焉之地。
时间:一月前。
每次系统发布任务后弹出的时间不是现在,就是未来,像这种过去式的任务你还是头一次遇到。
根据系统显示,塞勒斯特一月前就在终焉受了伤,如果从现在的时间坐标过去,你找到的大概率只能是一具尸体。
要想避免塞勒斯特的死亡结局,只能时间回溯到一个月前,只有在那个时间点赶到对方身边,才能救下他。
一个月前,这不就是你刚穿到游戏里的时候吗?
终焉之地是一切黑暗和污浊孕育和生长的温床,光明神洛迦的死对头厄克斯就在那里,塞勒斯特又是光明神所庇护的神属国的王,他在那里无异于羊入虎口。
你不认为塞勒斯特是个自投罗网的蠢货。
一个月前除了是你刚穿过来的时间,还是芙丽雅私奔跑路的时间,前后联系在一起,你能想到的唯一塞勒斯特出现去那里的原因便是他是去找芙丽雅的。
芙丽雅放弃圣女身份的同时,也意味着她放弃了女主的身份,切断了和光明神的联系后,她无论是在他的领域内还是领域外,除非她主动暴露身份,哪怕是祇也很难锁定她的位置。
但塞勒斯特并不知道,他在光明神的领域,王都上下找不到少女,便以为她是躲到了终焉,那里是光明也无法企及的地方。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前段时间伯爵不是被塞勒斯特传召过吗,这说明现在的塞勒斯特的确在王宫?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的任务已经成功了,要是失败了,一个月前他就死了。
[系统,那这次任务的奖励现在发给我不算倒反天罡吧。]
[塞勒斯特现在没死,不代表玩家的任务成功,如今王宫的塞勒斯特的确有可能是你任务成功后安然无恙活到一月后的塞勒斯特,也有可能是别人假扮的。要判定任务成功与否,需要根据玩家的任务完成度判定。]
[……好吧。]
钻空子失败了。
之前得到那个“反方向的钟”的道具的时候,你还想把它用在第二支线光明神的邂逅的任务上,回溯时间到去神殿的那天,然后再用身份卡给自己捏一个和芙丽雅一样的圣女身份,这样的话不光阿洛不会对你起疑,你也可以顺利通过祷告得到洛迦的回应。
如今看来那二分之一的任务暂时要搁浅了。
“睡不着?”
在你思考着如何制定任务计划的时候,克劳德的声音在你耳畔响起。
你前脚才刚答应了对方不会离开他半步,后脚你就要去找别的男人了,你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下午睡太饱了,现在不怎么困。”
你被克劳德抱得太紧,稍微动了下想调整个舒服点的姿势,发现他手臂圈得更紧了。
你叹了口气,“少爷,你要是困就先睡吧,不用管我。”
“我也不困。”
“那我给你数羊?数着数着没准你就困了。”
由于莫名的负罪感,你打算等克劳德睡着后才用道具回溯时间离开。
克劳德的手掌抚在你薄薄的背脊,顺着往上,撩开你散开的头发,将冰凉的掌心覆在你的脖颈位置。
你发现他很喜欢玩你的手和摸你的脖子,尤其是颈侧。
少年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可刮到肌肤的时候还是有些锋利,好像再用力一点就能刺破血肉。
克劳德感受着掌心下颈动脉的跳动,和皮肉下血液的流动,很轻地说道:“我们聊聊天吧。”
“好啊,不过克劳德少爷想聊什么呢?”
“聊聊你的事情吧。”
你心下一动,对一个人的好奇是喜欢的前兆。
本来你还想着随便应付下把人给哄睡着,现在你改变了主意。
你弯着眉眼,轻快道:“好啊。少爷想知道什么?只是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你是不是想当光明神的信徒?”
你脸上笑容一滞,“呃,少爷不是想聊我的事情吗,怎么问起光明神来了?”
克劳德垂眸看着你的眼睛,自顾自说道:“你好像很了解他,知道他的诞生花,知道他喜欢的贡物,而且你每晚都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在向他祷告。”
“芙丽雅也是,你也是,你们对他好像都格外情有独钟。”
你心下咯噔,原来你每晚试图和光明神共鸣的事情克劳德都知道,你还以为你做的很隐蔽呢。
克劳德知道你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献祭已经完成,你的灵魂已经烙印上了他的印记,你是他的信徒,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指腹摩挲着你颈侧那处曾被咬破的地方,声音放的又轻又柔,似海妖低语。
“莉莉,人是不能同时信仰两个神祇的。这是不忠,祇会降下天罚。”
你缩了缩脖子,“少爷,你误会了,我并不信仰光明神。”
你知道克劳德因为芙丽雅对光明神这个情敌很有敌意,十分明智的和光明神撇清关系。
“我之所以向光明神祈祷是为了让他降下神迹为你治疗,并不是因为想成为他的信徒。”
你很郁闷,“再说了我还没决定信仰哪个神明呢,你却说我同时信仰两个,在你眼里我是对神祇那么不忠且随便的人吗?”
克劳德听到你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后神情肉眼可见的柔和了,随即想到了什么,试探道:“那你有什么属意的神吗?”
你摇了摇头。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信奉厄克斯?”
“?!”
你睁大了眼睛,然后掐了下自己的脸。
克劳德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反应?”
是痛的,不是做梦,也不是幻听。
你揉了揉吃痛的脸,依旧很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
“可是少爷,厄克斯他是邪神……”
“邪神怎么了?邪神就不能信仰了,你歧视祇?”
少年眯了眯眼睛,覆在你脖颈上的手骤然用力。
小动物般的敏锐直觉让你陡然觉察到了危险,你吞了口唾沫,“没,众神平等,众生平等,信仰造神,每一个神明都是因为被人所需要才存在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克劳德一顿,“你真这么想的?”
你点头。
他眉眼舒展开,“那既然你不排斥厄克斯,就和我一同信奉他吧。”
你没立刻答应,毕竟你还有个攻略对象是邪神厄克斯的死对头。
但你又不想克劳德生气,你脑子极速运转,瘪了瘪嘴道:“我不要。”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才说……”
“因为我讨厌蛇。”
你故意将眼睛揉红,泪眼汪汪看着克劳德。
“我小时候被蛇咬过,还是一条毒蛇,因为它我差点就死了,差点就没机会活着见到少爷了,厄克斯的真身就是蛇,还是一条特别大特别粗壮的大黑蛇,我看到他就害怕。”
克劳德知道你害怕他,但他以为只是因为自己是象征灾难和不幸的邪神,没想到你是单纯厌恶他的真身。
他给气笑了,想质问你究竟有没有审美,他的原身明明那么威武美丽,在终焉的时候那些信徒挤破了脑袋都想见一面他的真身,那可是莫大的恩泽和赐福,你竟然还嫌弃?
你见他又不高兴了,主动把他的手抓起来贴在自己脸上给他取暖。
“克劳德少爷,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信仰神啊,要是我有了信仰的神明,那我的心就得一分为二,一半是你,一半是神,我不愿意那样做。”
你主动蹭了蹭他的掌心,红着脸用微如蚊吟,但又确保他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希望我的整颗心都只属于克劳德少爷你一个人。”
克劳德的指尖动了下,在对上你澄澈炽热的目光的时候眼睫抖动,似被烫到了般别开了脸。
这是头一次,他先避开了你的眼睛。
《恶魔攻略》这款乙女游戏在你玩的时候刚开始内测,你是第一批内测玩家。
你玩了之后给官方写了长达八百字左右的游戏反馈,列举了剧情和设定方面需要优化和完善的一二三,以及你对女主芙丽雅和其他角色的一些希望能够改进的意见。
首先女主芙丽雅的人设除了圣女这个身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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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其他的相对比较单薄,不够饱满,而剧情里的为了推进感情线的不必要的雌竞内容过多。
既然都是多男设定了,为什么不能将重点着重在男性角色之间的修罗场扯头花上,他们的雄竞比起恶性的雌竞其实更能推动剧情和感情的双向发展,也能让男女主的拉扯更丰富带感。
说了这么多,让你最不满意的是,这个游戏它没有好感度显示!
这可是攻略游戏,最重要的攻略角色好感度显示怎么能没有呢?
那玩家操作选择的时候怎么能知道哪个选项是对的,哪个是错误的呢?
也不是非要让官方把答案送到玩家面前,至少也得给点提示暗示吧。
游戏方采纳了你所有的意见,唯独这一条没有。
回复你的官方邮件是这样说的——
【一切为了好感度的攻略不是真正的攻略,这是游戏,也是一场爱与梦的旅行。
尊敬的玩家,不要被数据左右你的游戏体验,请放心的去试错,去感受,去爱。只要完成所有的剧情,无论攻略成功与否,即为通关。】
有一说一,你当时看到回信的时候还真被说服和打动了。
你玩乙女游戏的初衷就是单纯的缺爱,父母去世后给你留了很大一笔财产,够你八辈子吃喝不愁,说句欠揍的话,你不要很多很多的钱,你只想要很多很多的爱。
可你一个孤女,还是一个身怀巨款的孤女,这个愿望在现实中实在很难实现,三次的男性不是图你的身子就是图你的钱。
所以你才开始玩乙女游戏,从纸片人那里获得慰藉。
只是游戏毕竟是游戏,没有玩游戏不想玩通关的,这导致你攻略的时候目的性很强,慢慢的很难去纯粹的和攻略对象感受和互动。
这个游戏的初心让你大为感动,这也是为什么在女主跑路的时候,你会选择留下来继续将剧情走完。
但玩游戏的时候还是,选错了就选错了,也不会有什么事,可现在你就置身于游戏世界,做事说话你还是得谨慎斟酌。
你盯着眼前的少年,铂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勾勒着他的面部轮廓更加柔和,也或者是今夜的月光太柔和。
虽然刚才那些话你又不免带了点攻略的目的性,然而并非违心。
什么邪神厄克斯,哪有赏心悦目的美少年贵公子克劳德重要?
“克劳德少爷,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在害羞吗?”
你故意逗弄着他。
克劳德薄唇抿了下,不过那并不是不自在或者害羞的模样,他的脸依旧如玉莹白,没有一点红晕。
他的表情更像是困惑,他好像不明白你刚才那番话包含的感情和重量。
“害羞是什么感觉?”
果然。
你之前就发现了,克劳德在感情上可以说是一张白纸,不单单是男女之情上,在所有的感情的理解上他都很浅薄。
你猜测可能是因为他的原生家庭有关。
克劳德的反应让你有点惊喜,这意味着他应该还没对芙丽雅产生超越朋友的感情。
没有白月光攻略起来自然要轻松不少。
你没有再接着说一些让人牙酸的话,用指甲轻轻挠了下他的手心。
“我这样做你有什么感觉?”
“痒。”
克劳德手指蜷缩了下,不光是手心痒,具体还有哪里痒他又说不出来。
你突然凑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那这样呢?”
少女的嘴唇柔软得不可思议,贴着他的脸颊的时候克劳德比一片羽毛拂过还要轻盈。
克劳德抬起手摸了摸脸,试图去感受,但那种触感太蜻蜓点水,他实在无法形容。
“太快了,你再来一次。”
你被他这副求知若渴的样子逗笑了,在他另一边脸颊又啾了下,这一次慢了点,足够他反应过来了。
这一次不光是触感,克劳德还嗅到了一股很香甜的气息,和献祭的血肉不同,是另一种让人垂涎的香气。
他喉结滚了滚,目光缓缓从你的眼睛落到了你的嘴唇。
糟糕,你的举动没有让他感到害羞,反而唤醒了他的欲望。
在对上那灼热的视线后你眼皮一跳,迅速将被子拉上来挡住脸,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克劳德少爷,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太犯规了。”
克劳德没有移开目光,反而看得更露骨了。
他伸手将你的头发拨开,碰了下你不知何时发烫的耳垂。
“红了。”
你的声音从被子后面闷闷传来。
“因为我在害羞啊少爷。”
20.第二十章
等到少年的呼吸变得绵长清浅的时候,你拽下被子,从缺氧的环境中解脱出来,然后鬼鬼祟祟点开道具栏中的道具——“反方向的钟”。
[请玩家确认是否使用道具:反方向的钟。]
你点了“是”。
道具生效的瞬间,你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运行的洗衣机里面,转动着,又扭曲着,最后才所有的胃里的东西乃至内脏都要被一并搅动着难受到吐出来的时候,眩晕的感觉才慢慢平复下来。
你脸色惨白,因为实在太难受了你甚至没办法站立,跪在草地上手撑着干呕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有了力气,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姐姐。”
一道清亮的少年声音响起,你抬头一看,对上了海涅担忧的眼神。
海涅是你的弟弟,只比你小两岁,比起你略显普通的脸蛋,少年生的很是白皙漂亮,和你浅棕色的头发相比,他的发色更深一些,穿着蓝白相间的格子衫,身姿挺拔的像一棵小白杨。
海涅走上前扶着你,“你怎么了,是隔壁格林叔叔家的那条大黄狗又追着吓唬你了吗?”
你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很怕狗,而狗这种聪明的小动物总是能敏锐的觉察到谁害怕它,然后坏心眼的捉弄对方。
隔壁格林叔叔家的大黄就是如此。
现在的时间线是一个月前,你刚穿到游戏世界还没有进入庄园当牛马的时候。
“姐姐?”
你摇了摇头,朝着少年虚弱地露出一抹微笑,“没事,我只是有点低血糖而已。”
“低血糖?”
你解释道:“就是没吃饭有点头晕,我休息下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海涅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体贴地扶着你去一旁的大榕树下面坐着休息,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肉干。
“这是妈妈今天早上烤的。”
刚才你也就是随便找的说辞,没想到海涅身上还真有食物。
你本来不饿的,可看着眼前香喷喷的饼干,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你将肉干分成两半,留了一半给海涅。
海涅笑了笑,也没和你客气。
你们坐在树下小口小口吃着肉干,像是两只小松鼠。
“对了姐姐,女仆的面试还顺利吗?”
你想起这段时间你为了接近克劳德去了庄园,家里人虽然都没觉得你能被选上,却还是支持你。
“还行,海莉管家,也就是克劳德庄园的那位女管家对我印象不错,给了我一个月的试用期。要是这段时间我表现得好就能顺利成为一名贵族庄园的女仆了。”
你说着顿了顿,“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想给海莉管家买一件礼物。”
海涅愕然,“你是想贿赂她吗?”
“你说话真难听,这算什么贿赂,这只是单纯的人情世故。”
你将最后一口肉干咽下去,扭头看向海涅。
“所以为了姐姐能够成功转正,亲爱的弟弟,你会支助我的,对吧?”
这年头在贵族身边当女仆,在平民中无疑是一份十分体面的工作。
而且服务的对象还是财大气粗的希尔顿伯爵的小少爷。
一份礼物换一份工作,怎么想也是划算的。
海涅是个聪明孩子,很痛快地点头答应了。
“好,你要多少?”
你比了一个数。
“三十个铜币?这么少?”
你将三根手指凑近他面前晃了晃,“不,是三十个银币。”
“?!”
海涅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也太多了,我哪有那么多钱借给你?”
“怎么没有,你的存钱罐那么满,我不信你连三十个银币都凑不出来。”
你其实也不是压榨自己的弟弟,可是没办法,终焉之地距离这里很远,你在庄园兢兢业业干了一个月,刚发工资都没捂热乎就回溯到了一月前一贫如洗的状态。
海涅十分犹豫,毕竟你一借就借了他攒了好几年的积蓄。
你轻声哄道:“宝贝,我只是借又不是不还。你知道克劳德庄园的一个女仆一个月工资有多少吗?足足五十个银币,这还只是低级女仆,等我混到中级,高级,那工资更是翻倍,别说还你的钱了,养活全家都不成问题。”
“所以啊,为了姐姐的宏图大业,舍不找孩子套不着狼啊。”
在你一番软磨硬泡,语重心长的诱哄加劝诫中,海涅终于松口把钱借给你了。
钱一到手,你立刻去王都的赏金猎人会,找到了一个要去终焉的临时小队。
你谎称自己是要去终焉历练的魔法师。
“你是魔法师?怎么没穿魔塔的黑袍?”
队长是一个身材魁梧,壮硕到有些过分的肌肉男,他应该有两米高,抱着手臂一脸审视看着你。
你说谎不打草稿回道:“因为我是今年刚进魔塔的,还在考核期。”
“哦,实习魔法师啊。”
你点头,“是的,所以能麻烦你们载我一程吗,我第一次去,对那边的不太熟悉,听说越靠近终焉魔气越重,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引导者很容易迷失在终焉被恶魔吞噬。”
你手指一动,一个钱袋子便凭空出现在了你的手中。
这当然不是你真的在短短一天内速成了魔法,你只是把存放在系统里的钱袋拿出来了而已。
不过这一招让他们一下子相信了你实习魔法师的身份。
你拿了二十个银币给队长,神情谦卑温和,没有一点寻常魔法师高人一等的傲慢。
“拜托你了 。”
你自己去终焉雇马车的话大概要花费十个银币,你给了超过市场价一倍价格可见你的诚意。
这次队长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我们只有三辆马车,我们的人全塞进去都够呛,所以得委屈你在后面装货的那辆马车上挤一挤了。”
一个合格的赏金队伍里魔法师是标配,这个队伍在你加入之前也有个魔法师,有魔法师给马车提速,本来要三日不停不歇才能到达的终焉,一日功夫就足够。
只是一天而已,你没那么娇气。
“没问题。”
你以为装货的那辆马车上只有你一个人,不想过去的时候发现货物上还坐着一个背着重剑的高大青年。
他有着一头浓密的红褐色头发,带着自然卷,长度快要擦到肩膀,皮肤是性感的古铜色,紧实虬结的肌肉在他裸露的手臂上一览无遗,包括黑色长裤下包裹着的蓄积着力量的大腿。
青年五官英俊,眉眼深邃,一双如鹰隼的绿眸锐利凛冽,对方无疑是俊美的,虽然比不上克劳德和阿洛,却也是普通人中少见的美男。
可和他过于完美的身材相比,那张俊俏的脸就相形见绌了。
“你在看什么?”
“啊抱歉,是丹尼尔大叔让我过来的。”
青年盯着你看了一会儿,然后没说什么往旁边挪了位置给你。
你有些笨拙地爬上去,坐在了他的旁边。
因为空间实在有限,你们挨得很近,可能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彼此。
你已经算是体热的人了,对方的温度依旧比你高的多,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大冬天的都给你热得手心出汗。
最重要的是对方实在过于高大,刚才在下面的时候没有太直观的感受,此时坐在一起才真切感觉到了那股压迫感。
他并没有刻意释放气势来恐吓你,但也没有刻意收敛,就是平常状态也让你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突然有些想念病弱的娇气少爷克劳德。
虽然他很难伺候,但是至少待在他身边还算轻松自在。
先前还觉得一天没什么,可如果是跟这样的一个人待一天的话,一切都变得难熬起来。
正在你坐立不安的时候,马车动了。
被魔法加速过的马车跑得飞快,你一个不防备整个人险些从上面栽倒下去。
你心下一惊,下意识抓住了一旁人的手臂。
闭目养神的青年垂下眸,目光凉凉落在了你的身上。
“抱歉,我刚才没坐稳。”
你赶紧松开手,掌心灼热的温度烫的你不自觉握了握拳。
他没有追究你的失礼,只是将手臂枕在脑袋后面继续闭目养神。
但你能从他呼吸声中听出来,他并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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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如此,他的气息还有点儿不稳,胸膛起伏的弧度也有些大。
就像你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团火一样,他的心头似乎也有这样一团火,搅得他烦躁难受,即使闭着眼睛眉头也微皱着。
你顿了顿,视线从他过于发达的胸肌上慢吞吞移开。
“我叫莉莉,是一名见习魔法师。你呢。”
你试图和他搭话,后者并不理会你。
你自讨了个没趣,暗暗瘪了瘪嘴,没再继续热脸贴冷屁/股了。
之后的一路你们两人还算相安无事,直到夜幕降临,你困得眼皮子打架的时候,身旁的青年突然闷哼出声。
你一下子坐起来了。
“你没事吧?”
“没事。”
这两个字都是牙缝里挤出来的,再加上他的肌肤上沁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还能瞧见浅淡的绯色。
他的皮肤可是古铜色,还是在光线这么黑的时候都能看出来,可见他得难受成什么样子。
你刚才昏昏欲睡,并不是因为他的声音惊醒的,而是被烫醒的。
如果说之前青年给你的感觉的火焰,那么现在就是岩浆,空气里的温度都因为他给升高了好几个度。
这么烫的温度,你真怕他给烫傻了。
这时候马车已经停下了,夜晚并不适合赶路,丹尼尔他们在树林里找了一个靠近溪水的地方休息。
王都位于北部,而终焉又被称为“世界的尽头”,那里更是北部的北部,越往那边走,温度就越低。
赏金队伍里有很多御寒的衣物,魔法师会召唤出火精灵给大家取暖,而你则是依靠克劳德给你的那条红宝石项链。
你很奇怪明明回溯了时间,为什么这条在一个月后才被克劳德送给你的东西还会继续挂在你的脖子上。
不过托它的福,你才能不饱受酷寒的折磨。
然而身旁的人却是被炎热给折磨。
你没忍住吐槽了句,“真是两个极端。”
青年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浓密的头发也被汗水濡湿。
尽管他对你很没有礼貌,但你还没小心眼到因为对方态度冷淡就对对方的痛苦视若无睹。
你跳下马车,从河边找了块冰,然后哼哧哼哧爬上了车。
“你可能是发烧了,我拿了点冰给你降降温。”
青年绿色如翡翠的眼眸看了过来,你发现里面依旧清明。
那种被大型野兽注视的悚然感又来了。
你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没有恶意。”
你一紧张或是慌乱的时候就想要攥衣服,现在你手中有冰块,你就捏着冰块,白皙的指头都冻得通红。
冰块在你手中融化了一些,冰水把你的手弄得湿漉漉的。
青年盯着你的手,尤其是在看到水渍顺着你的手指滴落在你的裙子上,洇出一大片暗色的痕迹的时候,他难以忍受的深吸了一口气。
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别开了脸。
他大概有点洁癖。
你敏锐的觉察到了他的不适,或许不光是你湿漉漉的手,连带着那块捡回来的冰也是他嫌恶的对象。
看到对方这样反应你第一时间不是觉得都这种时候了还穷讲究,而是下意识放下了冰块,擦了擦手。
做完这一切后你沉默了。
你觉得你这个月在庄园当牛马真的当出奴性了。
青年没再发出任何声音,这并不是他有所好转,是他在竭力忍耐着,咬肌抽动着,额头青筋也暴起来了。
在他燥热暴戾的快失控的时候,脸上覆上一片柔软冰凉。
你把冻的发红的手放了上来。
“这样有没有好点?”
青年猛地抬眸,祖母绿的眼睛染上了猩红,你吓得一哆嗦,忙把双手举起来给他看。
“我,我的手是干净的。”
他深深看了你一眼,然后把你的手拽了过来,一只手放在脸上,一只手放在胸口。
胸膛的温度很烫,更让你无所适从的是那强劲到无法忽视的心跳。
你手指蜷缩了下,青年得寸进尺道。
“你不是挺乐于助人的吗,帮我揉揉。”
21.第二十一章
你惊愕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你要帮我吗?刚才也是你擅作主张碰了我,现在做出这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假清高什么?”
青年抓着你的手腕,带着你的手在他滚烫的胸口揉了揉,动作霸道又无礼。
“就这样揉。”
他松开手,再次用命令的口吻对你说。
掌心的胸肌结实且充满弹性,手感很舒服,冻的发红的手指现在依旧是红的,只是烫的。
青年双臂再次枕着头,红褐色的头发在夜色里也有点儿像一簇暗自摇曳的火。
把你心头也燃起一股无名火来。
亏你还担心他脑袋给烧糊涂了给他降温,结果一声感谢都没有,还对你发号施令。
你想收回手,可看到手腕上那一圈红痕后又不甘地歇了心思。
这家伙实在粗鲁又暴力,刚才抓你的时候力道没轻没重,差点儿把你拽脱臼。
但就这样如他所愿你又憋屈。
你盯着那过于发达的胸肌,恶从胆边生,五指一屈,用力一抓。
青年闷哼了声,掀开眼皮看了你一眼。
你立刻怂了,放轻了力道。
“刚才力道不错,就那么揉。”
“……”
可恶,你的报复非但没成功还让他爽到了。
你更郁闷了。
你很生气,于是你开始生气的干活。
青年眯了眯眼睛,眉宇舒展了些。
尽管你的按摩只是治标不治本,但对于一直饱受热毒折磨的他来说少有的暂得喘息。
他支着头,终于给了你个眼神。
“你之前说你叫什么来着?”
你白了他一眼,“莉莉。”
“好烂大街的名字。”
他很没有礼貌的对你的名字做出了评价。
意外的是你竟然没怎么生气,一来你当时娶ID的时候的确随意,二来是和克劳德说你的名字跟狗一样比起来,这个评价反而接受良好。
你冷哼了声,像揉面团一样抓捏着。
一般按照正常的社交规矩来说,询问了别人的名字之后,他也应该自报家门,这是基本的礼貌。
但是青年没有,在被你这样暴力又有些涩情的对待的时候也能面不改色。
他甚至还抓着你另一只手从脸上往脖子上放,那姿态比克劳德让你给他暖床还要自然。
你这下不忍了,用力把你的手抽了回来。
青年不悦都看向你。
你更生气了,在他胸口上工作的手也罢工了。
“我还没让你停下。”
听听听听,这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口吻,这下谁还分的清你和克劳德啊。
可人家克劳德虽然也挺任性霸道的,但人家是雇主,是攻略对象,把他伺候好了给钱又有任务奖励,哪有像这样一点情绪价值没有还让你白做工的?
“我不干了。”
你梗着脖子抱着手臂说道:“我是看你可怜才帮你的,不是你的女仆,你这样心安理得还得寸进尺的态度我很不爽。”
“啪嗒”,有什么东西掉在了你脚边。
你低头一看,是一块金币。
“够了吗?”
你脸色一黑,“你这是在羞辱我。”
“啪嗒啪嗒啪嗒”,又爆出来三个金币。
“现在够了吗?”
你沉默了,将金币一个一个捡起来放进口袋里。
“呵。”
你无视了青年的嗤笑,把手重新又放到了他胸膛,给自己暗示就当一块猪肉,挣钱不磕碜,然后面无表情抓揉起来。
青年的目光似笑非笑,嘲讽道:“你倒是能屈能伸。”
“没人跟钱过不去。”
你看着青年那张英俊却有些粗犷的脸,还有他手边放着的比你还要高出半头的重剑,以及过于随性的打扮。
这是游戏里典型的剑士的模样。
剑士出手可不会那么阔绰,这做派更像是克劳德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族。
“你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要接赏金任务,是和我一样去终焉历练的吗?”
“算是吧。”
他的回答实在敷衍含糊,你抿着嘴唇,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
原以为你不说话他会和之前一样继续保持沉默,不想他竟然接着说下去了。
“我要去终焉深处,你知道邪神厄克斯吧。”
你眼皮一跳,“你要去讨伐邪神?”
“你看我像是那种上赶着找死的蠢货吗?”
青年调整了个姿势,“我的目标是他的爱宠,一头臭名昭著的恶龙。”
“我听说见习魔法师要进入魔塔不光是要测魔力,魔力合格之后还需要上缴资格物。有的是炼制的稀有魔药或魔器,有的是别的衡量能力的东西。你既然想去终焉,野心应该不小吧。”
你不知道进个魔塔还有这么多门道,怕说多错多,你含糊说了句:“每个想进入魔塔的魔法师都希望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
“那你要不同我一块儿去?厄克斯的爱宠多戈,随便掉一块鳞片都足够你好几年吃喝不愁了。”
多戈?
这不是剧情里塞勒斯特迷失终焉,差点儿把他吃掉的恶魔的名字吗?
所以恶龙多戈就是那只恶魔?
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没立刻答应,“你刚才不是还对我爱搭不理的吗?为什么突然想跟我组队?”
“你的治愈术不错。”
青年瞥了眼你放在他胸膛上的手,大冬天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红色外衣,古铜色的肌肤在这样艳丽的颜色下竟然奇异的和谐。
更像一团烈火了。
不过治愈术?你什么时候施展过治愈术了?
青年见你不回答,以为在权衡,又道:“我并不是生病发烧了,这是热毒,一开始会浑身灼热,像泡进岩浆里面一样,到后面血肉到骨头都疼,最痛的就是脑子。普通的治愈术对我根本不起作用,如果到时候战斗过程中我发病了你能帮我缓解。”
他在看到了你的作用后一改先前一路的冷漠寡言,耐着性子给你解释了许多。
“我只要它的眼睛,其他的归你。你是个聪明人,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你确定不考虑一下吗?”
你看了下放在他胸口的那只手,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能碰触能让他缓解热毒,但他误会了。
他以为你是有着强大治愈术的魔法师。
你眼睛转了转,“好吧,我答应你的邀请。”
你必须要去找到戈多,这样才能找到迷失在终焉的塞勒斯特。比起自己两眼一抹黑瞎找浪费时间,跟着经验丰富的剑士更为稳妥。
本来对于攻略对象系统是有定位坐标的,可这一次系统却检测不到。
这就意味着去终焉的不是塞勒斯特本尊,而是他的化身。
本体不在,自然就锁定不了了。
所以你才在对方提议组队的时候顺势答应了下来。
你不觉得你这是欺骗,毕竟你从没有说过你会什么劳什子治愈术,况且你的按摩的确有效,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你的毫无心理负担。
就是有一点你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能缓解热毒?你一没神力二没魔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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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难道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隐藏金手指?
克劳德是一个,这个青年是一个,一个能被你捂热,一个能被你缓解,这是什么冰火两重天体质?
你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太久,问了一个你从始至终都很好奇和在意的事情。
你微抬着下颌,冷哼了声,“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尊敬的剑士大人?”
达到目的后的青年又对你恢复到了之前那样爱搭不理的态度,闭着眼睛随意道:“你可以叫我剑士,小魔法师。”
“这是职阶又不是名字!”
青年像是没听到一般侧过身背对着你,“我要睡觉了,明天到了终焉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你!”
你被他这用完就扔,拔吊无情的样子给气笑了。
“好,不告诉我名字是吧,那我就随便叫了。”
你盯着他红褐色的头发,还有一身更为火红的衣服。
“小红,我之后就管你叫小红。小红小红小红!”
你为了发泄胡乱喊了一通后也背对着他躺下睡觉了。
你以为你会被小红气得睡不着觉,结果你低估了自己绝佳的睡眠质量,在这样粗糙简陋的环境下,你依旧倒头就睡。
反倒是一旁早说了要休息的青年在你睡着后睁开了眼。
他转过身来盯着你单薄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眼里一片清明。
要是这时候你清醒着就会发现,压下去的燥热以比之前更甚的趋势在蔓延,把他古铜色的肌肤烧得绯红一片。
你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一般不会做梦,但这一次你却睡得很不安稳。
几乎是在刚睡着没多久的时候,你觉得自己浑身似坠着千钧巨石,一直往下不停坠去,从天空到陆地,深海,最后陷入无尽混沌的黑暗。
等你脚下有实感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棵高耸入云,枝干粗壮,根系如同蜘蛛网一样蔓延在无穷无垠的天地的巨树之下。
它的一片叶子就有两个你那么大,你在它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你甚至看不清它真实具体的模样,不是因为光线太暗,是一种无法直视的神圣。
这种感觉哪怕是在光明神殿面对那尊神像的时候也从未有过。
这是高于神明,凌驾神明的存在。
世界树。
你在玩游戏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它,只是并不完整,而且就一次。
好像是在打光明神那条支线的时候,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你不受控制地靠近,伸手试探且轻柔地碰触了下它粗糙的树干。
几乎是在你碰到的瞬间,世界树无风自动,叶子摇曳晃动,给你吓了一跳。
紧接着一道金光如剑划破混沌,驱散黑暗。
你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脑子里不由得浮现了一个银发金眸的少年,手引金箭的画面。
只是这么恍惚的刹那,那金光从树上坠落到了你的手中。
温暖的,耀眼的,就像星星。
而它只是颜色很像星星,都一样粲然如金,可本质上却是一颗果实。
像金苹果。
你形容不出把它捧在手心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它是活的,温热的温度下还有隐隐跳动的心脏。
这让你欣喜又惶恐。
你小心翼翼将它放在心口去感受,回应你的是更为柔和的光芒。
在被金光温柔包裹的时候,你突然想起了之前阿洛让你念的神谕。
如何也读不懂看不清的古老字符,现在豁然开朗。
“光明在树上凝结。
混沌于坠落中破晓,黑暗起。”
神说,要有光。”
22.第二十二章
神说,要有光,于是世界就有了光。
在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你彻底了悟了这三行神谕的意思,它讲的是光明神的诞生。
世界树是神树,是诞生一切神明的地方,而它还有有个别名,叫做永生树。
克劳德庄园那棵永生树和神树除了名字之外扯不上半毛线关系,它只是人们为了纪念光明神的诞生而命名的。
但眼前这一棵不是,那是真正诞生万物的神树。
神树的叶子,枝干,可以化作日月星辰,山川湖海,唯独果实才能凝结神格,诞生神明。
神树的果实一千年结一次果子,光明神洛迦就是诞生于神树之上的。
神明诞生后只要信仰不灭,也就永生不灭,但你清楚意识到你手中的这颗果实并不是新神。
每个果实的颜色对应不同的神格,暗色系的果实多为邪神,比如邪神厄克斯,他的诞生果是紫色的。
你手中这颗果实饱满,颜色纯粹,又如此耀眼夺目,这世上除了光明神洛迦之外:不可能再有别的神明的诞生果有这样毫无瑕疵的神光了。
你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可你不觉得这是单纯的虚无缥缈的梦。
世界树你从未见过全貌,此时却这么清晰完整地出现在你的梦里,这是异常之一。之前你为了救克劳德而进入了他的梦境,梦境里发生的一切也是真的。
在这个游戏世界,既然有神明恶魔,那梦也有真实和虚幻之分。
你这个日无所思但夜有所梦的梦,明显属于前者。
加上你又是玩家,这个梦很可能是游戏掉落的一些剧情线索。
就像有些番剧会穿插点倒序回忆,以此让整个故事更加脉络清晰,不那么扑朔迷离。
你猜测你应该梦到了过去,混沌初开,光明神诞生之际。
一想到自己拿到的果实就是洛迦,你感觉像是拿着个烫手山芋般,一下子拘谨起来了。
尽管你不知道你这是随机触发了什么任务或是剧情,可见证神明诞生的机会难得,渐渐的,你的好奇代替了紧张,你开始仔细打量起了这颗金色果实。
它的表面和金子没什么区别,手感榷如同暖玉,光滑细腻,触手生温,没有一点瑕疵。
你拿着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生怕自己的指纹印在上面破坏了它的纯粹无瑕。
你观察完了一面,慢慢转动换了个面。
“咦?”
和前面光彩照人的模样不同,后头不是金色,而是黑色。
先前金光太亮把黑色的一面彻底压制住了你都没发现,此刻翻转过后才被你看到。
不过这抹黑色并没有占据果实的一半,只是硬币大小。
是蛀虫造成的吗?神树也会有蛀虫?
可无论是什么造成的,这点黑斑都很破坏果实的美感。
光明神是光明的象征,日月星辰都是因他诞生,因他而闪耀。
他的果实代表着神格和神魂,如果上面被金色之外的其他颜色沾染,说明他要么遭受到了重创,要么就是被什么污秽污染了。
怪不得你之前祈祷了那么多遍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原来是他没办法出来。
你盯着那点煞风景的黑斑,伸手去碰了下。
无事发生。
你低头就着黑斑,试探咬了下去。
你以为这果实会像黄金一样坚硬,实际上却很柔软,像真的苹果一样。
于是没有任何阻碍的,你将那块坏掉的果肉咬下来了。
在你准备吐掉的时候,发现它化为了一滩黑水,顺着你的喉咙下去了。
?!
你从睡梦中惊醒。
“做噩梦了?”
你恍惚眨了眨眼睛,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掐住自己的脖子,想要把异物吐出来。
“没,没事。”
在系统检测告知你并没有异物出现在你身体里后,你才停止了干呕。
你脸色难看,心有余悸地坐了回去,青年还在若有所思盯着你。
“我真没事,就是做梦梦到自己不小心吃进去了一只苍蝇。”
你朝着对方勉强笑了笑,“对了小红,你昨晚睡得好吗?”
你转移话题的工夫实在生硬,小红抱着手臂,那张俊朗的脸上流露出来的并不是关心,而是嫌弃。
“那你离我远点,别一会儿又犯恶心吐我身上。”
“……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很刻薄。”
小红挑了挑眉,“没有,而且他们也没那个胆子这样对我说话。”
你冷笑道:“那现在有了。”
“早上好啊,魔法师小姑娘,剑士阁下。”
领队的大胡子一脸笑容的和你们打招呼,小红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男人对他的冷淡并不在意,毕竟小红可是花了三个金币蹭车的金主。和你相比起来财大气粗得多。
“早上好阁下。”
你微笑着回应,然后问道:“请问你们一会儿要去终焉的哪个方向?”
“我们就在终焉外围活动,最近是冬日,这边又处于极夜,那群家伙很活跃。我们不敢贸然深入。你们呢?”
你听到他们没有往内部去的打算后把自己要去腹地的计划咽了回去,回答道:“我去找点制作魔药的材料,也不会到太里面。”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分开吧,毕竟魔药的地方和你们要猎捕魔兽的方向不同。”
你说着跳下马车,小红长腿一迈,也跟着你下来了。
大胡子看到小红坠在你身后一愣,没忍住问了句,“你们一早就认识吗?”
你正要摇头,青年先一步道:“刚认识,不过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他说着一把伸手揽住了你的肩膀,把你往怀里带,姿态霸道又暧昧,似笑非笑道:“我怕她遇到危险,所以就跟着她一起了,有什么问题吗?”
“呃,没有。那祝你们好运。”
说着他便和队伍一起驱车离开了。
人走之后,你把小红用力推开。
你颇为无语,“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谁和你看对眼了?”
“谁是王八谁就和我看对眼了。”
“你!”
你深吸了一口气,反复告诉自己任务重要,别开脸不跟这个厚脸皮的剑士计较。
你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在终焉,而是边界。
这就导致出现了一个很有趣很神奇的现象,在距离你们大约百米之外的地方,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断崖。
这便是几千年前诸神大战结束后,光明神洛迦用神剑斩下的隔绝光明和黑暗的深渊,即为神界。
在神界的这边,也就是你们这边,天尽管是灰蒙蒙一片,却也多少是有光亮的,在与之相对的另一个方向则是极致如墨的黑。
一道天堑,将世界划分成了两半。
要到终焉去,就得先越过这条神界。
要过去很简单,召唤出风精灵,或者用魔法传送,这对于魔法师来说并不困难。
前提是你得真是魔法师。
在你犹豫要不要用掉身份卡改变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一条有力结实的手臂猝不及防圈住了你的腰,你给吓了一跳。
“抓紧了,要是摔下去了我可不负责。”
话音刚落,你感觉天旋地转,小红把你像是抗麻袋一样抗在了肩头,脚底生风,如一头敏捷的豹子飞身越过了深不见底的断崖。
呼啸的寒风夹杂着霜雪,刮得你脸生疼,吹得你眼睛也没办法睁开。
看不到反而更害怕了,你慌忙伸手抱住了青年的脑袋,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你可以松手了。”
因为你是抱着对方脑袋的,他的声音不是从你耳畔,而是从你胸口位置闷闷传来。
你身上戴着克劳德送你的项链穿的不比夏日单薄,却也不厚。
隔着衣料,灼热的温度带着湿润的气息你全都感觉得到。
你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松开手。
结果他也松开了,要不是你反应快用手撑了下,差点儿头着地摔到地上。
你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但看在他顺利带你过来份上,你忍住了对他翻白眼的冲动。
“走吧,去找那头恶龙。”
你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对小红说道。
他盯着你看了会儿,用一种像是调侃又像是试探的语气道:“你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看来是真的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了。”
“还好吧,反正打不过还能逃嘛。”
退一万步真的出意外了,你又死不了,大不了换个身体而已。
终焉里漆黑一片,你有系统作弊在这样的环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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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看得很清楚,而小红的夜视能力也很强,这一路上你们两人基本上都畅通无阻。
直到穿过了终焉外围。
你看着系统地图上用红点标注的密密麻麻的魔兽和恶魔的分布,头皮都要炸了。
红点的大小代表着危险的大小,有一个红点有拳头那么大,在一众标记里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恶龙多戈的巢穴。
这时候你才后知后觉紧张了起来。
小红快走到巢穴之前停下了,对你说道:“你就在这里待着别乱跑。”
他说着缓缓拔出了身后负着的重剑。
你有些意外,“你要一个人进去对付它?”
“总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进去当先锋,你说是吧。”
青年的身影在黑暗里好像和周遭融为一体,那双碧绿的眼眸在这个环境里也没有让人多安心,反而更像是野兽的瞳孔。
你莫名的有些害怕,下意识想往后退。
一只干燥灼热的大手摁住了你的肩膀,制止了你的动作。
等到人走了好一会儿你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剑士气场都那么强的吗?
刚才有那么瞬间,你觉得他的手放到的地方的不是你的肩膀,而是在扼住你的脖子,毫不夸张,你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比在地图上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在附近的时候还要让你觉得森然。
你乖乖站在原地没动,不是因为真的被他震慑到言听计从,而是终焉变幻无常,稍微走一步可能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小红进去不到一分钟,一声高亢的吼声划破苍穹。
剧烈的罡风席卷四周,险些把你吹走。
紧接着是一道冲天的火光,熊熊的烈火燃烧中,你看到了小红的身影。
他红褐色的头发在火光的照耀下变得和红色无异,高大的身影在火焰里无比渺小。
你心下一紧,眼看着火焰冲着他方向席卷,要把他整个人吞噬——
青年用力用剑挥去,把火焰从中斩断。
火焰之后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巨大可怖的龙头,那双猩红的竖瞳暴露在视野。
青年整个人也被火焰包裹,可他没有任何畏惧,双手紧握着重剑,直直刺入了多戈的眼球。
多戈反应也很快,在剑入眼球之前闭上了眼睛。
它的鳞片坚硬无比,眼皮上也覆着鳞片,重剑刮擦在上面迸处细碎的火花。
青年眯了眯眼睛,在几次试图割破眼皮无果后脸色微沉。
他突然掉转了个方向,朝你所在的地方过来了。
你以为他是打算撤退,也准备拔腿就跑。
可是一股巨大的威压覆了上来,你整个人给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我说了,别乱跑。”
青年的声音在你耳畔响起,你瞳孔一缩,入眼看到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龙火。
这下你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你的治愈术不错,这家伙邀请你只是想要拿你当诱饵!
你又气又怕,眼看着火焰就要燎到你了,多戈不知怎么突然飞过来用翅膀把你圈住。
视野一黑,你什么都看不见了。
然后你听到了多戈痛苦愤怒的吼声,还有一声微不可闻的龙语。
从翅膀露出的一点缝隙里,你看到了青年趁着多戈注意力在你身上的时候将剑刺入了它的眼球。
火红的血液,溅在他脸上,那双嗜血的眼眸充斥着戾气。
龙族的语言是世界上最为古老晦涩的语言之一,可你却听懂了。
多戈在唤你——
“主人。”
你的血液突然发热发烫,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充斥在你的四肢百骸。
你很愤怒,因为被人欺骗利用,因为多戈被对方伤害。
你感觉到灵魂的烙印和它的契约共鸣。
是邪神厄克斯的烙印。
它把你当成了厄克斯。
你什么时候 被厄克斯烙印了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你怒火中烧,出离愤怒,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要给眼前这个混账一个惨痛的教训。
在青年用重剑生剜出多戈的眼睛,准备扬长而去的时候,你使用了道具。
“反方向的钟。”
下一秒,时间回溯,眼球重新回到了多戈眼中。
23.第二十三章
道具使用的次数有限,截至目前为止你一共抽到了三个道具和一个技能,分别是反方向的钟,木天蓼和身份卡,以及“两级反转”这个技能。
除了反方向的钟有高达两次的使用次数,其他的都是一次性消耗品。
按照你原本的打算,回溯到一月前一次,做完任务回溯到一月后,刚好两次。
结果因为青年无耻的行径让你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把仅剩的一次回溯用在了对方身上。
不过你并不后悔,大不了重走一个月的剧情。
你把回溯时间回溯到了一小时前。
“你待在这里别乱跑。”
这一次你没问为什么,点头朝着他微笑,“我知道了,那你也要小心行事。我会在这里布下魔法阵,你只需要把它引过来就好。”
青年的面容在昏暗里依旧只能看清楚那双如野动物一样的眼睛,冷静下来再次对上他的目光的时候你才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答应他,以为他是真的需要自己能力的你有多蠢。
他的眼神冰冷,无波澜,看着你的时候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像是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死肉。
拥有这样眼神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和你合作?
只是你没有发现,不是他隐藏得好,而是因为你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他过于炽热的温度吸引了。
被热的表象迷惑,忽略掩藏之下的寒冰。
“谢谢,我会小心的。”
他朝着你很轻地弯了下眼睛,你却觉得更毛骨悚然了。
怎么会有这样可恶的人?把你当活靶子,对你如此险恶利用,居然还能和你面不改色的谈笑风生?
一时之间你不知道该佩服他心理素质强悍,还是该骂他冷血无情。
你更生气了。
你原本想着要是能从他眼里看到那么一点犹豫,为难或者不忍,你可以稍微那么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但是没有。
这家伙毫无悔改之意。
好好好,你死定了小红。
你目光死死注视着青年的身影隐没在更为深邃的黑暗里也不移开,梅开二度,冲天的火光里他被热浪裹挟在了半空。
多戈是一头威风凛凛的黑色巨龙,张开的翅膀遮天蔽日,扇动的时候带来的飓风强劲,你离得那么远都还有点被吹得站不住脚。
它的鳞片在火光中折射出漂亮的光泽,那双和灯笼一样大小的红瞳充斥着戾气和暴虐。
青年的攻击被多戈挡住,他眼眸沉了沉,回头看向你所在的位置。
和之前一样,他准备拿你做了诱饵。
你没有动,就这样静静站在原地,在他以为多戈的注意力被你转移,准备趁机剜去它的眼球时候,你红唇微启,吐出了一串古老的语调。
如果青年会龙语的话一定能读懂。
你说——
“火焰。”
有着契约者的指令,在邪神厄克斯的神力催动之下,多戈喷出的火焰比之前要大得多,青年毫无招架之力被困在火笼里。
他浑身被点燃如同一个火球,从空中“噗通”一声坠落下来。
多戈欢快的对着天空吼叫,然后缩小着身形轻盈地朝着你这边飞来,亲昵的用脑袋蹭了蹭你的腰。
这个动作神似当时在克劳德梦境时候,厄克斯用蛇头撞倒你的一幕。
不过多戈的动作要温柔轻柔得多。
你看着饶是蹲着也比你高出大半身子的黑龙,它猩红的眼睛没有面对青年时候的暴戾,注视着你的时候只有清澈的愚蠢。
你被它这前后反差给逗笑了,伸手轻拍了下它的脸。
“乖孩子,做得好。”
你夸赞了多戈一句,从包里掏出一根肉干塞到了它的嘴里。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可恶的家伙。”
青年被烧成一团黑炭,本就不怎么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是黑得没边,连五官轮廓都看不清,四周又这么昏暗。
如果不是他那双眼睛暴露在空气里,你估计也很难确认他的位置。
他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衣服被烧得只能勉强遮挡住隐私部位。
精壮的身体上密密麻麻都是被烧伤的痕迹,那头红褐色的头发意外的幸免于难,除了被燎得更卷了点儿,发型更凌乱了点儿并没有什么损伤。
更让你不爽的是,都这么狼狈了,这家伙看到你和多戈一起走过来的时候居然还笑了。
气得你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脚。
青年闷哼了声,结果笑得更猖狂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但没成功,于是就这样抬着下颌,仰视着看向你。
本来是一个弱势的姿态,硬生生被他做出了上位者的居高临下。
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冷着脸讥讽道:“亏我看你当时难受还帮你降温,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什么吕洞宾,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他还是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你也不想给他废话,命令多戈:“多戈,给我继续烧他。”
多戈喉咙发出咕噜声,张嘴就要喷火。
“别白费力气了,它烧不死我。”
青年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惊讶的发现他身上的烧伤有一部分已经结痂,结痂的部分随着灰尘一起掉落在了地上。
听说有些剑士将身体淬炼到了极致,强悍得固若金汤,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眼前的人或许也是如此。
怪不得他如此有恃无恐。
你心头的愤怒翻涌,白皙的面容因为愠色绯红一片,“既然你死不了为什么要拿我当诱饵?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用一种很莫名的眼神看着你。
“我能理解你的愤怒,毕竟被人欺骗利用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我不是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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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你为什么要害怕。你是厄克斯的信徒,多戈又不会伤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厄克斯的……”
你下意识想要否认,可身旁对你言听计从的多戈让你一切的反驳都苍白无力。
而你自己也在先前也感受到了烙印。
和在神殿那次被黑蛇缠上的浮于表面的烙印不同,那是印刻在灵魂上的,除非厄克斯陨落,这烙印会不死不灭跟随着你。
你心下五味杂陈。
“你怎么知道的?”
青年眼神戏谑地瞥了你的手一眼,“你帮我降温的时候。”
通过触碰就能知道你是厄克斯的信徒?
你半信半疑,“所以你是在知道我是他的信徒之后才想要利用我?”
青年又笑了,笑得嘲讽又傲慢。
“你刨根问底问这些做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知道你是厄克斯的信徒才利用你比不知道利用你不那么无可救药,至少我不要你的命,我还算有良心?可是,这不都是利用吗?因为程度不同,所以你就打算原谅我了?”
“不好意思,你想多了,我利用你不是因为这个无聊的理由。”
他的眼睛是很纯粹的绿意,在暗无天日的终焉里透着夺人心魄的美丽,偏偏这样漂亮的眼睛并没有与之相配的温和,满满的全是充斥的恶意。
“你是普通人根本做不了诱饵,恶龙可不会在乎一个区区人类的死活。”
多戈会保护厄克斯的信徒,青年才会故意攻击你,以此让它露出破绽,趁机下手。
你以为你会怒不可遏,相反的,你出奇的平静。
“你真是无可救药。”
你面无表情地扭头对多戈道:“烧他。”
“我说了它烧不死我……”
“至少你会疼不是吗?”
你打断了他的话,缓缓弯起唇角。
青年脸色一变,眼眸里流露出阴鸷,你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还能动,他下一秒就会拿着重剑砍掉你的头颅。
但很可惜,他现在毫无还手之力。
在对方可怕的眼神下,你笑得更开心了。
多戈的火焰把他再次包裹,他忍痛能力很强,偌大的森林里,偶尔一两声的闷哼也被燎原的火焰给淹没。
渐渐的,青年没了动静。
你眼皮一跳,让多戈停止喷火。
火焰将青年所在的地方烧的寸草不生,什么也没留下,那里空空如也。
对方凭空消失了。
[叮,玩家成功从恶龙手中解救了暴君。玩家代替恶龙将暴君逼至了绝境。玩家成为了新的恶魔。]
[任务“迷失的暴君“失败。]
???
啊这。
你大惊失色,你大为震撼。
你如何也没想到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竟然就是塞勒斯特!
更没有想到恶魔竟是你自己!
24.第二十四章
王都,皇宫。
莱昂刚进去,便被一只昂贵的黄金杯给兜头砸了过来。
他连忙躲开,杯子摔打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陛下。”
“滚进来!”
莱昂被这声怒吼吓了一跳,他稳了稳心神,这才走了进去。
没得允许他不敢乱看,低头恭敬行礼。
尽管塞勒斯特表现的十分暴戾可怖,他除了一开始被吓了一跳外并没有任何畏惧,他估摸着对方应该是实在忍受不了热毒侵蚀,召他进宫用魔法暂时帮他压制。
莱昂和塞勒斯特并不是简单的君臣关系,在他还没有进入魔塔的时候被父亲送到了王宫给当时的三皇子殿下做伴读,他在那个时候和青年认识了。
塞勒斯特的出身并不好,只是冠以了皇子的名头。
他的生母是一个舞女,哪怕容貌出色,也改变不了她奴隶的本质。
先皇并不喜欢塞勒斯特的母亲,临幸她也不过是见色起意。
加上觉得舞女诞下的孩子身份低贱,玷污了皇室血统,因此塞勒斯特起初连皇子身份也没被先皇承认。
偏偏塞勒斯特没有继承他母亲的一头金发,而是生了一头浓密如火的红发,这样的发色只有正统皇室才有,想让人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都难。
因此他的存在于先皇而言简直是行走的污点。
可想而知在王宫长大的塞勒斯特过得有多艰难。
莱昂第一次见到塞勒斯特的时候他正被几个皇子围着欺负,三皇子也在其中。
三皇子牵来了一只猎狗,塞勒斯特被成当猎物一样被猎狗驱赶撕咬,直到他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他们才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莱昂跟着三皇子离开的时候不忍心回头看了一眼,支火红的头发和血融在一起,触目惊心,但他的眼睛却是睁着的。
碧绿色的眸子淬着怒火,阴鸷,狠戾,吓得莱昂回去连做了三天的噩梦。
如今每每想起那些陈年往事,他都会忍不住唏嘘感慨,谁能想到笑到最后,登上王座的,会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辱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年呢?
同时也不由得为自己庆幸,庆幸自己当年没有跟着三皇子他们一块儿欺辱对方,还为他送了不少伤药,一来二往成为了朋友,不然他别说进入魔塔了,世上还有没有他这个人都不一定了。
莱昂刚庆幸没多久,又一个黄金酒杯砸在了他脚边。
他一愣,如果一次摔杯子是难以忍受痛苦的发泄,那这一次的指向性就很明显了。
塞勒斯特好像在对他发脾气。
莱昂心下一跳,小心翼翼抬头。
“陛,陛下?!”
莱昂声音在看到青年身上的血肉模糊的烧伤后惊吓得陡然变调。
塞勒斯特穿着宽松的白袍,和他平日一样随性不羁,只是他的胸膛,手臂,包括脸上都是溃烂一片。
那头如火的浓密长发披散着,浑身似浴火燃烧,看得人心惊肉跳。
莱昂顾不上其他,慌忙对他施展了治疗魔法。
作为魔法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魔法师,莱昂的治疗魔法堪比神殿大神官的治愈神术,加上塞勒斯特的体质体质特殊,只要不是致命伤都能很快痊愈。
在治疗魔法的治疗下,青年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开始愈合。
他松了口气,小心询问:“陛下,你这到底是……”
塞勒斯特的热毒发作他见过,一般只是身体发烫发红,其中热毒最严重的时候主要是往他的头颅上涌,灼烧他的大脑。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中的是热毒,他每次都会头疼欲裂。
可是这一次明显不是内热引起的,而是外部灼烧导致的。
且对于常年忍受热毒,比常人要更耐高热的塞勒斯特来说,一般的火焰是不可能对他造成这样严重的伤害的。
莱昂想起了前段时间塞勒斯特突然找上他,要求他给他制作一个替身人偶,他眼皮跳了跳。
“你使用替身离开了王宫?你去了哪里?是被何人重伤了?”
一连三串问题,让塞勒斯特脸色更不好了。
“你是在质问我?”
“不,我不敢,我只是担心陛下……”
塞勒斯特身上的伤虽然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可那龙焰灼烧皮肤的疼痛依旧清晰,在莱昂欲言又止的表情下,摆了摆手,不耐烦道。
“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是你从没有一次伤的这么重!要是不是替身的话,你早就被烧死了!”
塞勒斯特冷着脸没说话,因为他无法反驳,他的确是被活活“烧死”,灵魂强行脱离了替身,及时回到了身体里才幸免于难的。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对那个见习魔法师啖其肉喝其血,她怎么敢!
“陛下!”
塞勒斯特本来就烦躁着,听他这么一吼心情更糟了,反斥道:“你吼什么?我被搞得这么狼狈难道就跟你们魔塔没有一点关系吗?!”
魔塔招收魔法师没有任何限制,不限种族,不限信仰,一切以实力至上。
他惊疑未定,“陛下,你别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被魔塔的魔法师给弄伤的吧?怎么可能,他们敢对你出手,他们不要命了吗?!”
“你忘了,我用的是替身。”
莱昂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可是即便如此,魔塔的魔法师也不可能随意伤人性命啊……难不成你遇到的是伪装身份的黑魔法师?”
塞勒斯特冷笑道:“差不多吧,她自称是魔塔的见习魔法师,实际上却是邪神的信徒。不过这也正常,你们魔塔收人向来百无禁忌,混进来一两个邪教徒也很正常,不是吗?”
莱昂这下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塞勒斯特会召他进王宫了,这是迁怒啊。
莱昂欲哭无泪,辩解道:“陛下,这和我没关系啊,我在魔塔不负责招收考核这一块,你要问罪也应该问别人啊。”
塞勒斯特看他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一脸嫌弃,用脚踹了下他,“行了,少装可怜,我要是真要问罪你和魔塔都别想再在王都待下去。”
“那你特意传召我是?”
“还能干什么?找人。”
塞勒斯特眯了眯眼睛,“那个人是你们魔塔今年的见习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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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魔塔那里应该有登记,叫莉莉。你去给我把她抓过来。”
“莉莉?是个女孩子?”
“怎么?是女的你就不舍得抓了?”
对于青年的讥讽,莱昂尴尬地笑了笑,“陛下说笑了,在我看来无论是男是女是小孩还是老人,谁胆敢伤害陛下,我都决计不会放过。”
“不过今年魔塔一共就招了三个见习魔法师,而且都我手下考核,而且都是男性。你说的这个莉莉……”
莱昂仔细回想了下,确认的确没有这个人后才道:“难道她也是用了替身,名字也是化名?”
塞勒斯特:“你觉得我有愚蠢到连对方是替身都看不出来吗?”
作为王都天赋异禀的魔法师,莱昂的魔力感知比起魔塔的一些长老都要敏锐,但比起塞勒斯特,他还是稍逊一筹。
塞勒斯特体质特殊,一切魔力神力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
他能够清楚看到万物有形和无形的力量的流动。
青年魔法师眉头微皱,“那说明她这个身份是假的,就跟你为了出门方便不想引人注目伪造了个剑士的身份一样,魔法师也是她的伪装。”
这个塞勒斯特不是没想过,只是这么被证实的确如他所料后,他还是给气笑了。
“不愧是邪神的信徒,谎话连篇,虚伪至极。”
莱昂看他怒极反笑的样子缩了缩脖子,“也不是全是假的,至少她那张脸应该是真的。要不这样,陛下你把她的样子画下来,咱们全王都上下悬赏通缉?”
这是一个可行且合理的提议,可塞勒斯特更恼怒了。
“哈?她算什么东西也配我亲手给她画像?”
“……”
这是重点吗?
莱昂有时候实在不明白男人的脑回路,但是他看得懂眼色,他还没愚蠢到这时候往塞勒斯特的枪口上撞。
于是他十分明智的打住了这个话题,问了另一个他比较在意的事情。
“对了,陛下这次出宫有找到芙丽雅圣女的踪迹吗?”
芙丽雅失踪之后,神殿还有魔塔都派出了不少人前去寻找,可都是无功而返。
塞勒斯特有一双勘破万物真伪的眼睛,只要芙丽雅出现在他视野范围内,任何伪装都能被他勘破。
因此他去找人的成功几率比他们都高。
联系塞勒斯特让他做的替身人偶,莱昂觉得自己真相了——
“谁说我出去是为了找她?”
和替身被身材喧宾夺主的脸不同,塞勒斯特的真身有着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无法移开的俊美面容。
一头长到肩膀的卷曲红发,似雄狮的鬃毛浓密,高大魁梧的身材下那张脸棱角分明,剑眉虎目,古铜色的肌肤肌理分明,宛若一尊完美的雕塑,俊美如俦,不怒自威。
他神情嘲弄:“一个叛神之人,失去了神力,找回来了也无用。”
“那陛下离宫是为何?”
“找缓解热毒的药。”
塞勒斯特随手拿起一旁剑架上的宝剑擦拭,眉眼在剑光下平静却森然。
“可惜了,一朝被鹰啄了眼,功亏一篑。”
25.第二十五章
你完了。
祸不单行,你不光这次任务失败了,还把任务对象给“烧死”了。
尽管你觉得是塞勒斯特罪有应得,可偏偏作为攻略者,和攻略对象搞成仇人,对你来说百害无一利。
这一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道具用了,最后也没捞到。
不是,谁能想到那是塞勒斯特的替身呢,要是本体你哪至于认错,好好的攻略救赎剧本搞成相恨相杀呢。
这让你十分的郁闷。
不过唯一让你感到欣慰的是系统可能看你太可怜了,大发慈悲直接让你回到了一月后,不然用完了回溯道具的你,可能真的要重头开始了。
你这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排解的方式很简单粗暴,那就是吃东西。
你刚跑到后厨,正想和往常一样找梅林夫人讨点东西吃,梅林夫人一看到你眼睛一亮。
“莉莉,你跑哪里去了,我让汤姆去找你结果到处都没找到。”
梅林一边说着一边将早就准备好的餐车推过来,“快,已经到了午餐时间了,你赶紧把食物给克劳德少爷送过去。”
“可是这不是我的活啊……”
“我知道,可是别的女仆送的话会被原封不动退回来,克劳德少爷那么宠你,海莉管家说让你送过去他吃东西的几率会更大一点。”
克劳德的食量的确小得可怜,每次吃饭的时候喝两口汤就饱了,剩下的要么都让你吃了,要么就退回去。
要不是他的生命值一直在稳定回复中,你估计也会像梅林他们一样着急。
你看着餐车上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咽了咽口水,“好吧,我去送。”
你推着餐车进去的时候,克劳德正坐在床上看书。
自从他从鬼门关回来之后,就不再那么畏光了,不过他依旧不喜欢太过明亮的环境,但在你说闷着对身体不好后,也就任由你每天将窗户打开了。
克劳德穿着一身白色丝绸做的上衣,领口有着类似百褶的花边,从上往下,到锁骨以下胸膛以上位置呈半弧形,露出的肌肤比他的衣料更加细腻雪白。
铂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垂下一缕在脸颊,好像蒙着一层纱幔,朦胧昳丽得不像话。
看着这一幕,你不由呼吸都放轻了。
可克劳德的敏锐让你惊讶,你都这样轻手轻脚了,他还是在你进来的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
“莉莉。”
自从克劳德得知是你救了他之后,不光是对你的态度好了不少,对你的称呼女仆也从“低贱的女仆”“伊丽莎白家的狗”变成了你的名字。
以前你没觉得自己取得这个ID有什么,尽管是随便取的,可叠词也很可爱,但这个可爱的名字从克劳德的嘴里念出来就变得太过亲昵了。
尤其他语气还特别自然柔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他不是主仆关系,而是青梅竹马了。
“克劳德少爷,用餐时间到了,请问你是要下来吃还是在床上吃?”
克劳德看都没看餐车上的食物,朝着你招了招手。
“过来。”
你推着餐车就要过去,他说道:“我现在还不饿,先放着吧,你人过来就行。”
你知道他这么说八成又不会吃了,你在好言相劝和到时候独吞美食两者中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然后笑眯眯走了过去。
“请问有什么吩咐吗少爷?”
克劳德问道:“你认字吗?”
“会一点,不过不多,简单的读写应该没问题。”
你会的当然不止一点,只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女仆,又不是什么贵族乡绅,于是你才这样谦虚回答。
克劳德微微颔首,然后将手中的书递给了你。
“那你给我念一下这篇故事。”
说着他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你发现克劳德很喜欢看书,这段时间休养不能外出,基本上都手不释卷。
他看得书籍很杂,不过以游记和一些小说居多。
你对他看什么书并不好奇,以为他是累了,也没多想拿着书就读。
你故意读得有些磕绊,偶尔停顿,装作辨认的样子,克劳德并没有任何不悦,眉眼舒展,平和静谧得如同一副美丽的油画。
你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翻到下一页。
克劳德让你读的这则故事是一个关于人类少女历经险阻,最终找到自己的毕生信仰,获得救赎的故事。
“莉莉安家实在太贫穷了,父亲酗酒赌博,母亲病弱怯懦,每当父亲输了钱后都会将怒气发泄到母亲和年幼的她身上。”
“莉莉安的童年灰暗而无望,每次在被父亲殴打过后,同样伤痕累累的母亲会哭着抱着她,说对不起,说等她长大嫁人了离开这个家就好了,祈求她坚持。莉莉安也这样坚信着……只要长大,长大了就好了。”
太天真了,嫁人无非是从一个深渊掉进另一个深渊。
你这么想着,继续往下读。
“白驹过隙,很快的,莉莉安十六岁了,她终于等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少女从毫不起眼的小花苞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样子,村子里的小伙子都对美丽的莉莉安爱慕不已。在众多追求者中,莉莉安唯独对英俊的猎户的儿子安迪情有独钟。”
在你以为会是那种很老套的遇人不淑的剧情发展的时候,你发现后续并不是如此。
莉莉安在答应安迪追求后,安迪立刻上门去提亲了,但是莉莉安的父亲却拒绝了,镇上的大老爷看上了莉莉安,想要迎娶她做自己的第十房小妾,而对方又恰好是莉莉安父亲的债主。
是的,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牲打算自己的女儿送给债主抵债。
莉莉安不愿意嫁给年过六旬的老家伙,求安迪带她私奔,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再回到这个地方,回到这个可怕的男人身边。
安迪答应了。
咦,竟然不是贪图美色的渣男,意外的还挺有担当。
“安迪带着莉莉安私奔了,他们离开了村子,跑到了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可好景不长,安迪在一次打猎的时候被一条毒蛇给咬伤了,毒素蔓延在全身,等到莉莉安找到他的时候他依旧没了气息。”
?!什么,是BE!
作为一个玻璃心,你是一点刀子都吃不了,无论看小说还是电视剧你都秉承着不是HE不看的原则,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猝不及防被捅一刀。
你很生气地瞪了克劳德一眼,一直闭着眼的少年却在这时候突然睁开了。
你给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忙低下头。
“怎么不继续往后念了?”
还有?你还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呢。
抱着会有转折的侥幸,你接着往下念。
“在莉莉安抱着尸体绝望至极的时候,邪神厄克斯出现了……”
你读到这里一惊,惊呼道:“少爷,这,这是邪神的传教书,这是禁书!”
克劳德淡淡道:“别那么大惊小怪,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接着念。”
你只得继续,不过声音不自觉放低了些。
“邪神厄克斯对莉莉安说,你的丈夫还有救,不过得一命换一命。莉莉安忙道,我愿意,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交换。可邪神拒绝了,他说我只收极恶之人的命。”
“于是走投无路的莉莉安做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决定,她打算用父亲的命来换安迪的命。她回到了村子,将他献祭给了邪神,同时也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了邪神。在邪神的庇护下,她和安迪真正的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读完这个故事后,你松了口气。
还好,是HE。
克劳观察着你的神情,挑了挑眉问道:“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关于克劳德是邪神厄克斯信徒这件事他没有任何隐瞒,甚至还想拉你入教。
你很敏锐猜到了,他让你念故事是假,给你传教是真。
如果是以前,你大概会装傻充愣糊弄过去,又或者含糊其辞,总之不会做出让克劳德不悦的反应。
可现在你对厄克斯有很大的意见,其一,对方竟然在未经你允许的情况下烙印了你,而且还是灵魂上的深度烙印,让你强行成为了他的信徒。
其二,这次任务失败归根结底也在厄克斯!
要是厄克斯没有让你成为信徒,塞勒斯特就不会盯上你,要是塞勒斯特没有盯上你就不会利用你,然后你就不会对他进行报复,和他结仇!
你冷着脸合上书,语重心长对克劳德说道:“少爷,我认为这个故事虽然解气,但是邪神厄克斯随意掠夺他人性命是不对的。这不是少女找到信仰得到救赎的故事,这是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堕落故事。”
你承认你这话有点严重了,可你对厄克斯这个邪神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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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好感,加上克劳德是你的攻略对象,你不希望他误入歧途。
克劳德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改这些天对你的温和,重新覆上了初见时候冷漠的面具。
你心下一跳,赶紧改口,“啊,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要指责克劳德少爷你的信仰,我只是单纯就事论事,不是很认可莉莉安这么轻易就献祭自己灵魂给邪神的做法。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们应该珍惜而不该如此轻贱。”
“那你觉得她该怎么做?”
怎么做?就像故事里那样做就很好啊!
但你不能承认你对邪神的认可,你不能打自己的脸,更不能堕落的向他低头!
“当然,当然是……”
“是什么?”
在克劳德的追问下,情急之下你灵光一闪,回答道:“当然是去找别的正神啊,正神实现心愿才不需要献祭生命那么可怕。只要莉莉安献上忠诚,虔诚祷告,用真诚打动神祇,他们就会降下赐福,帮助安迪起死回生的。”
阿洛说过,起死回生对神明来说很轻松,邪神却要以命换命,这不是诱莉莉安堕落是什么?
结果克劳德脸更黑了。
“所以你想了这么半天觉得最好的做法是去找光明神?”
“呃,我没说只能去找光明神,只要是正神……”
“能无视法则起死回生的正神,除了他还能有谁?”
克劳德不耐烦的打断了你的话,那双蓝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似凝结了一层薄冰。
“好,我换个方式问你。如果我和光明神都生命垂危,你只能救一个,你会选择救谁?”
救命,这是什么我和你妈妈掉水里你会救谁的送命题?
你被问得汗流浃背。
“少爷,你好不容易才恢复,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你佯装生气,试图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可克劳德却不吃你这一套,一字一顿重复道:“我和他之间,你会选择谁?”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没有哪个神明会不在意自己的信徒是否一心一意忠诚自己。
你看出克劳德是真的生气了,秾丽的五官也因为沉郁而显得森然,那种湿冷的如同沼泽一样的窒息感让你喘不过气来。
很危险。
小动物的直觉让你意识到接下来的回答至关重要,你不能再对着干了,你得顺毛。
你红着眼眶,怯怯看向克劳德:“少爷,我为了你连命都可以舍弃,你为什么要这样问,你是在质疑我对你的忠心吗?”
克劳德听到这话眼眸微动,这是态度松动的表现。
在你以为他不会再咄咄逼人质问下去,危机解除的时候,他轻抚上了你的脸颊。
冰凉的温度让你打了个寒颤,他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你的下巴,强迫你抬头。
你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从清澈的蔚蓝慢慢变成了瑰丽的殷红,吐露出的话语如海妖蛊惑人心。
你脑子混沌,迷迷糊糊听到他的声音。
“我和他,你选谁?”
你没办法在这样的声音下说出只言片语的假话,可你还是嗫嚅着嘴唇,许久也回答不上来。
不是你在和那股力量抗争,而是你回答不了。
同样都是攻略对象,同样的重要,你实在无法抉择。
没有被坚定选择的克劳德心情差到了极点,他很想要把眼前这个不忠诚的信徒给开除粉籍。
他眉眼阴鸷,捏着你的下巴的手变成了手腕粗长的蛇尾,如触手一般缠上了你的脖颈。
紧紧收拢。
克劳德盯着那白皙脖颈上的一圈红痕,红痕在接触空气后消散,只留下神力弥留的烙印。
你浑然不知道自己又被对方标记了一次,等到意识恢复清明的时候先前还在自己手上的书已经回到了克劳德手里。
他看着书,冷着脸不再分给你一个眼神。
你摸了摸鼻子,柔声道:“少爷,吃了饭再看书吧。不然饭菜要凉了。”
“不吃。”
“好吧,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帮少爷解决了。”
这是你和克劳德这段时间养成的默契,他的东西都是你帮忙收拾的。
你开心地搓了搓手,拿起叉子,都不切直接迫不及待叉了块牛排就要往嘴里送,克劳德声音凉凉传来。
“你也不许吃。”
26.第二十六章
在被克劳德“宠幸”了不到一个月后,你失宠了。
具体表现在克劳德不再让你贴身侍奉,重新将安娜调了回来,就连晚上也不让你去给他暖床了。
一连好几天你连克劳德的面都看不到,彻彻底底被他遗忘,打入冷宫了。
最最让你郁闷的是,他把食物赏给了安娜不说,还叮嘱她不许分给你。
真是岂有此理!
“莉莉,到底怎么回事?克劳德少爷不是很喜欢你吗?为什么突然又把安娜给调回去?”
玛丽憋了几天,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
你瘪了瘪嘴,“男人嘛,都这样,喜新厌旧。”
玛丽听后乐了,“莉莉,你这话就说反了,对于克劳德少爷来说你才是新,安娜才是旧。”
“反正就那个意思,厌烦我了。”
你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同时你也没办法提,总不能告诉玛丽是克劳德传教失败恼羞成怒把你赶走了吧?
信奉邪神虽不足以上断头台,却也对贵族名誉有所影响,终归是不体面的。
好在玛丽没有追问,叹了口气,感同身受道:“也是,男人都这样。”
你想起玛丽曾说过自己曾经和同村的一个男孩子交往,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男的在玛丽在庄园工作的时候按捺不住寂寞偷了腥。
你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话题。
“对了,今天厨房好像格外忙,我看到梅林夫人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都脚不沾地的,是伯爵大人要过来吗?”
玛丽摇头:“不是伯爵大人,是……是伊丽莎白小姐。”
你一愣,慢半拍才将名字和人给对上。
“这样啊,那是贵客,应该好好招待。”
玛丽看你反应平平,没有因为伊丽莎白的到来而心情低落,这才接着道:“你才来庄园没多久,只听说过伊丽莎白小姐还没见过她吧。”
你点头:“之前克劳德少爷生病的时候我看到过伊丽莎白小姐的马车,可没看到人,也不知道海莉管家和她说了什么,她连庄园都没进就直接走了。”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克劳德少爷不想见她,吃了个闭门羹气不过离开了。你也知道的,贵族嘛,尤其是淑女,哪受得了这热脸贴冷屁股的气?还是自己的未婚夫。”
玛丽还想说什么,可顾忌着来来往往的仆人,背后里非议贵族,要是被有心之人听见了告状,她可就吃不了兜子走。
她咽下呼之欲出的吐槽欲望,斟酌语句提醒道:“总之你这段时间被少爷冷落了也是好事,不然要是被伊丽莎白小姐撞见你备受少爷宠爱的话,她会找你麻烦的。”
本来你还因为克劳德对你的冷淡而不爽,如今听了玛丽的话你反而有所庆幸。
在游戏剧情里,伊丽莎白这个女配角色的形象刻画的是非常的脸谱化,她蛮横恶毒,嫉妒心强,对克劳德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
因为嫉妒芙丽雅,认为芙丽雅去给克劳德治疗是假,蓄意勾引他是真,几次三番阻拦她去给克劳德看病。
可以说克劳德的身体之所以这么糟糕,一方面和他本身体质孱弱有关,另一方面你觉得和伊丽莎白的一系列窒息行为也脱不了干系。
克劳德本身就对这个包办婚姻的未婚妻没什么好感,这下就更是看她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
得知伊丽莎白要来,你没再像前几天那样故意去克劳德窗外晃悠刷存在感,表现得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生怕引起伊丽莎白的注意。
可没想到的是,你都千躲万防了,还是出了意外——
在你哼哧哼哧打扫的时候,安娜找上了你。
“莉莉,克劳德少爷叫你过去侍奉。”
你懵了,不确定指着鼻子问道:“安娜姐姐,你确定他叫的是我不是海莉管家?”
“确定,克劳德少爷特意吩咐我来叫你的。”
你心下警铃大作,事出反常必有妖。
前几天你几次三番路过他门口,他窗外,对方一个眼神都不稀得给你,现在突然叫你过去侍奉了,这和鸿门宴有什么区别。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好的,我这就去。”
你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刚走了几步,发现安娜还在原地。
“安娜姐姐,你不和我一起吗?”
安娜笑着道:“克劳德少爷说我这几天侍奉辛苦了,今天给我放了假。你赶紧去吧,别让克劳德少爷和伊丽莎白小姐等急了。”
“……好的。”
你感觉更不妙了。
克劳德前两天就能下地了,而且好巧不巧正是在他传教失败的隔天,你很难不怀疑他之前是在故意给你的工作上强度。
克劳德是在花园的亭子里接待的伊丽莎白,冬天除了梅花基本上无花幸存,然而白雪红梅反而是最好看的。
不过最好看的还是亭子里的那一对璧人。
游戏里伊丽莎白是有立绘的,只是因为是配角所以制作的有些粗糙,精细度和女主芙丽雅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即使如此,你还是能看出少女很漂亮。
现在看到真人,你更加惊叹于少女的美貌。
伊丽莎白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裙子,裙撑把裙子撑得立体又轻盈,一头亚麻色的长发用漂亮的发带分成两股,编织缠绕成两个拳头大小的发苞,发苞中间还别了个雏菊花样式的发夹,灵动精致。
你来的时候她正支着头和对面的克劳德说话,灰蓝色的眸子没有克劳德那样纯粹,可在那张齿白唇红的脸上,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独特气质。
像清晨起雾的水面。
你原以为伊丽莎白给人的感觉会是那种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形象,可真正看到她的时候,截然相反。
从少女放杯子时候用小指轻抵在桌面避免碰撞的声音的动作,还有微笑时候用羽毛扇遮挡嘴角的样子,无疑不表露出她是一个修养极高的淑女。
和温柔端庄的伊丽莎白比起来,对面的克劳德反倒是有些随意了。
他一边往咖啡里加方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伊丽莎白说话,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
伊丽莎白也不知道是这没看出来还是装没看出来,竟然还面不改色和他谈笑风生。
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不解风情。
你都有些怜爱大美人了。
正在你腹诽的时候,克劳德抬头将目光落在了你身上。
伊丽莎白顺着他视线也看了过来,你赶紧上前行礼。
“克劳德少爷,伊丽莎白小姐,午好。”
“呀,你就是莉莉啊。”
你很是疑惑,“小姐认识我?”
伊丽莎白用羽毛扇掩着嘴柔声说道:“是克劳德告诉我的。他说你伺候人很有一套,我听后对你很好奇,毕竟他是出了名的挑剔。所以就央求他把你给叫过来咯。”
她眨了眨眼睛,“我不喜欢咖啡,我喜欢红茶,刚才那个女仆煮茶的手艺欠缺了点儿,能麻烦你重新帮我煮吗?”
即使是装的,伊丽莎白对一个女仆都这样温和有礼,你对她的初印象只高不低。
你朝她俏皮地行了个绅士礼。
“当然可以,能为你这样的淑女效劳是我的荣幸。”
伊丽莎白被你逗得咯咯笑,你也下意识弯了下唇角。
克劳德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今天伊丽莎白来探望他的时候,他大可以和以前那样闭门不见,或者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可他改变了主意。
你现在是他的信徒,神明是不能对信徒做什么的,但克劳德又实在咽不下那口恶气,想要惩罚你这个三心二意,对祇不忠的家伙。
只是他惩罚人类的方式向来简单粗暴,要么肉/体折磨要么灵魂摧残,然而这些都不适用于你。
直到收到伊丽莎白的拜帖后,克劳德才有了主意。
人类对于喜欢的人被其他异性接触,会有占有欲,会生出嫉妒,莉莉喜欢他,肯定在看到他和伊丽莎白在一起的画面会很难受痛苦的。
这就是克劳德想到的惩罚不专一的信徒,杀人诛心的方式。
只是情况似乎和他预料的不大一样,你在面对伊丽莎白的时候非但没有表现出排斥和厌恶,甚至还很友善温柔。
克劳德看着你轻声细语的和伊丽莎白说话,在伊丽莎白好奇想凑近看看你如何煮茶的时候,体贴的让她离远点不要被烫到。
怕她无聊,还会一边煮茶一边和她闲聊,夸她今天的衣服很漂亮搭配的恰当好处,夸她的皮肤白得像雪,还说她是你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美丽的淑女。
伊丽莎白的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儿。
很快的,茶煮好了,浓郁的红茶香气在空气中萦绕,氤氲的热气把伊丽莎白的脸遮掩的有些模糊。
你微皱了皱眉,有些恼这碍眼的白雾,让你看不清少女的脸了。
伊丽莎白姿势优雅地端起茶盏,红润的嘴唇贴在杯边轻抿了一口,感受到红茶的香气充斥在口腔,她眼睛一亮。
“好香。”
你被她可爱的反应给逗笑了,再次行了个礼。
“能让小姐喜欢再好不过了。”
伊丽莎白又喝了一口茶,餍足地眯了眯眼睛,对对面神情微妙的克劳德说道:“克劳德,你的这个女仆真能干,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伊丽莎白和克劳德在某种程度上也算般配,同样的养尊处优,同样的挑剔。
伊丽莎白很喜欢喝茶,尤其是爱喝红茶,红茶的品类很多,每一种红茶的烹煮手法都各有不同。
能每一种都烹煮的合她心意的仆人少之又少,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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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鲁伊家的管家也会有火候欠佳的时候,可你却烹煮的十分完美。
你是受过一段时间的女仆培训,但短时间内要达到这种无可挑剔的手艺实在困难,你之所以能完成的这样好,是因为有系统这个外挂在。
它扫描一下就能知道温度湿度等各方面数据,你想煮过火候都难。
被大美人夸奖了,你很开心,不由得挺胸抬头。
这副沾沾自喜的样子让克劳德的心情却没有那么美丽了。
他冷笑了声,“不过是个乡下丫头而已,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伊丽莎白有些意外地看了你一眼,“乡下丫头?我看她手法那么专业,还以为是你家的家仆呢。”
贵族家的家仆指的是往上数至少两代都在主家侍奉的仆人,譬如海莉管家,她的管家职位就是从她父亲手中接过的,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她的女儿会成为庄园的新管家,成为伯爵家新的家仆。
这种家仆是自小就受到过专业培养,素质极高,不是寻常仆人能够比拟的。
伊丽莎白原以为作为贴身女仆的你,在克劳德心中多少还是有点份量的,可如今看他这样嘲讽贬低你的样子,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应该只是单纯觉得你泡茶手艺不错,特意叫你过来招待她的。
这是,在为之前把她拒之门外的事向她示好道歉?
而且,这个女仆也叫莉莉……
伊丽莎白眼眸微动,又喝了口茶,红茶的醇厚让她一时都忘了淑女的仪态,裙子底下的脚微微晃了下。
很快的,她就着一块马卡龙小口小口喝完了红茶。
她擦了下嘴角,享受完美味的茶水和茶点后,对克劳德之前几次三番的无礼行为她也原谅了七七八八。
于是伊丽莎白打算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接受他这份赔罪的礼物。
“既然这样,那你把莉莉送给我吧,我很喜欢她泡的茶。”
克劳德听到伊丽莎白这话,下意识就要拒绝。
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发现你在看他,又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她现在一定很不安很害怕吧,害怕他真的答应了伊丽莎白,要把她送给对方。
克劳德坐直的背又放松下来,姿态慵懒地瞥了你一眼。
“一个女仆而已,你想要的话给你又何妨。”
果不其然,你的神情明显紧张了起来,克劳德勾了勾唇角,装作没看到,话锋一转。
“不过在我生病这段时间,她对我还算尽心尽力,要是我不问她的意愿就把她送给你了,实在有点寒人心了。”
他支着头,金发如雾垂落,用一种有恃无恐的眼神看着你。
“莉莉,你来选吧,你想继续跟着我还是去公爵家侍奉?”
起初你在听到伊丽莎白索要你的时候你的确有点慌,你下意识看向克劳德,希望他拒绝。
现在你看他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家伙是在故意报复你拒绝入教的行为,当时让你在光明神和他之间做出选择,结果让他并不满意,现在他又再次让你在他和伊丽莎白之间做选择。
他好整以暇看着你,眉眼的恶劣藏都藏不住。
他在等你求他,向他低头。
伊丽莎白觉得克劳德实在太端着了,既然要把女仆送给她赔罪直接送就是了,居然还要问问女仆的意愿?
女仆能有什么意愿,主人的意愿不就是她的意愿吗?
她扭头问你,“莉莉,你愿意跟我走吗?”
你看着伊丽莎白那张温柔漂亮的脸,和克劳德的阴险嘴脸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使。
想让我低头是吧,我偏不如你的意。
你收拾好情绪,微笑着朝伊丽莎白道:“能得到小姐的赏识,是我的荣幸。我愿意跟小姐回公爵府,尽心侍奉在你身边。”
“不过在离开前,请允许我向旧主道别。”
得到伊丽莎白的允许后,你走到克劳德面前,弯腰轻柔的帮他将从亭子外飘落在身上的雪花拂去。
你垂下眼眸,用轻到只有你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不让我侍奉在你身边难道还不够吗,还要把我赶出庄园……你就真的讨厌我讨厌到连我和你同处一个空间都不能忍受吗,少爷?”
克劳德还没从你竟然答应了伊丽莎白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脸色一阵黑一阵白,一口郁气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了。
看到你过来,恼怒地想要质问你为什么背叛他,你似预料到了他的举动,先发制人。
克劳德的怒火一下子被你这番话给浇灭了,他张了张嘴,涩然道:“不是,我……”
你猛地站起来,“砰”的一声脑袋撞到他的下巴,强行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少爷,你多保重。”
然后转身离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27.第二十七章
你转身的动作很有心机,不快不慢,刚好能让克劳德看到你咬着嘴唇,眼角泛红的倔强模样。
克劳德被钉在原地,许久才后知后觉到了疼痛,揉了揉发红的下巴。
他也不是没见过人的眼泪,以前他还在终焉的时候每天都有走投无路的人向他祷告,哭着请求他的庇护。
他们鼻涕泪水糊在脸上,丑陋又肮脏,他的心里没有一点起伏波澜,只觉得反感厌恶。
可这一次不大一样,克劳德觉得心似被一团浸水的棉花给死死捂着,沉闷得有些喘不过去。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茫然,一时之间无措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海莉管家把伊丽莎白送走回来后看到的就是少年坐在亭子里,盯着刚才你煮茶的杯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克劳德眼睫微动,才有了点反应。
“人送走了?”
“嗯,伊丽莎白小姐和莉莉刚上马车没多久,这时候应该还没离开庄园。”
她停顿了会儿,试探道:“少爷你要是后悔了,我可以出面去把莉莉带回来,伊丽莎白小姐善解人意不会同你计较这种小事的。”
“哈?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被背叛的怒火让克劳德猛地从那烦闷沉郁的情绪里抽离,他烦躁的将刚才你碰过的东西一把挥在地上。
“不过区区一个低……”
话到嘴边,他不知怎么将“低贱”两个字生生咽了回去,铁青着脸道。
“不过一个不忠的仆人,送了就送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
这边的你正坐在伊丽莎白的马车上,望着外面渐渐远去的庄园,你的心情既惆怅又忐忑。
你能感觉到克劳德并不希望你离开,他只是想给你一点教训而已,只要你顺着他递给你的台阶下那件事就算揭过了。
你为了攻略向来能屈能伸,在克劳德庄园做牛马的这段时间,你前期没少受到这位大少爷的刁难和折腾,当时你都忍下来了,这一次你也应该忍的——
然而你没忍住。
你觉得你可能有点恃宠而骄了。
因为原生家庭导致你很缺爱,和有些缺爱的人一旦感受到了爱就如同被救赎一样,会把对方当救命稻草死死抓住,害怕失去而患得患失不同。
你一旦感觉到对方对你有好感,你反倒会得寸进尺,试图掌握主动权。
这段时间克劳德也的确很听你的话,基本上你撒撒娇扮可怜一下,他都会顺着你的意思来。
可以说除了一开始你在他那里碰了点壁之外,在这段主仆关系里,你反倒是把他牵着鼻子走的一方。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旦你享受到了攻略给你带来的成就感后,落差太大,你的头就很难再低下来了。
这是你的坏毛病。
在现实生活中你交过两个男朋友,他们都是因为你这个坏毛病忍无可忍离开了你。
但你一点也不伤心,你对他们也没多少感情,甚至于你一开始对他们感兴趣也是抱着攻略的心态。
没攻略下来之前你如何伏低做小,甜言蜜语不要钱的说都毫无负担,一旦攻略成功后,你对他们的感情也抽离了。
就像打游戏,通关的游戏谁会在意呢?
你当初之所以答应和他们交往,也主要是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因此他们提出分手的时候你也没有任何挽留。
即使当时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睛,看你像是看负心汉的样子,你也一点都不心虚。
你知道他们不是真的想分手,是希望你低头,可你偏不。
你有一套你自己的攻略逻辑,你前期的付出是为了后期的作威作福的。
你觉得既然选择了你就应该包容你的一切,不应该只喜欢你前期为了攻略而表现出来的好的一面,到了真正交往的时候试图让你变得和之前一样,向他低头,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在攻略成功的那一刻,你和对方的关系就实现了绝对的逆转。
你知道你这个想法很霸道,可对方既然爱你,为什么要试图让你低头,而不是他主动服软呢?
所以你理所当然的,将这套逻辑也套用在了克劳德身上。
他对你可能还谈不上喜欢,然而肯定是有好感的。
那么他就该放下身段主动求和,不是逼迫你认错。
况且你有什么错?这年头拒绝入邪教还有错了?你还没举报他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你忽略了这是个游戏世界,这里的背景类似于中世纪,人与人之间有高低贵贱,三六九等。
克劳德是身份尊贵的大少爷,你只是个小小女仆,哪怕是有些好感,以他的身份能给你个台阶下就很不错了,决计是不可能和你服软道歉的。
你一气之下的举动很有可能让你的攻略功亏一篑。
意识到这一点你一路上心绪都不宁。
“舍不得吗?”
伊丽莎白摇着羽毛扇,笑眯眯问道。
你连忙摇头否认,“没……”
“别那么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老实回答就好,我又不会吃了你。”
伊丽莎白语气很温和,只是眼神却带着点儿不悦。
你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回答踩了对方的大雷,显得你好像为了讨好新主人而急于和旧主撇清关系似的。
你斟酌了下语句,露出恰到好处的小心和失落,“对不起伊丽莎白小姐,我说谎了。我的确有点舍不得。”
少女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一分,随后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那你是舍不得离开庄园,还是舍不得离开克劳德?”
你听后警铃大作。
伊丽莎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你对她的未婚夫有没有非分之想吗?
也是,毕竟你是克劳德的贴身女仆,在他生病的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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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里一直寸步不移在他身边侍奉,而她作为未婚妻却几次三番被拒之门外,这样的对比落差,她会心生不满感到嫉妒也很正常。
你虽然是要为了任务攻略克劳德,但绝不是厚颜无耻到知三当三的地步。
你正襟危坐,一脸正色道:“是的,我舍不得庄园的美景,舍不得对我谆谆教导的海莉管家,舍不得对我帮助颇多的仆人朋友,还有梅林夫人做的美味玉米浓汤……”
你掰着手指一一细数列举。
“但是,我也很期待未来能侍奉在你身边的日子。”
你神情真诚地注视着她,眼睛亮得出奇。
“伊丽莎白小姐,感谢你的赏识,我会竭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让你满意的。”
伊丽莎白失笑的用羽毛扇敲了下你的脑袋,“真是油嘴滑舌的小丫头。”
她将耳边的头发捋了捋,望向飘雪的马车外中逐渐远去的庄园。
“其实你就算说你舍不得克劳德也没关系,毕竟他那么美丽不是吗?”
提起克劳德,伊丽莎白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她抬起手接住了一片飘进来的白雪,看着它肉眼可见消融,轻声说道。
“既美丽又脆弱,就像冬日的冰雪,稍微一碰碰就会消融。可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人很难不满怀怜惜,温柔对待。”
你以为这又是新一轮的试探,心下咯噔。
“不是的,克劳德少爷的身体是不大好,但是他现在已经慢慢开始恢复健康了,不出意外等到春天他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了。所以小姐你不用担心,你和克劳德少爷一定会长长久久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伊丽莎白的回答却让你十分意想不到,在听到克劳德身体已经大为好转后不仅没有感到高兴,反倒收敛起了唇角的笑容。
“你说他……要好了?”
“呃,是的,这一次的治疗很彻底,医生说克劳德少爷的病根只要好好将养着,最多一年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啪嗒”一声,伊丽莎白手中的羽毛扇被她用力折断了。
“谁允许他恢复如初的?我不允许!”
“伊丽莎白小姐?”
伊丽莎白情绪莫名激动,一把摁住你的肩膀剧烈摇晃,质问道:“那混蛋知不知道我之所以能忍受他人嫌狗憎的坏脾气,就是因为他的破碎感!你知不知道他每次用他那张苍白的脸面对我的时候有多让人心疼,他咳嗽的时候身体颤抖的样子就像湖边摇曳的芦苇,他捂着心口皱眉的样子该死的惹人怜爱!”
“我当初对他一见钟情就是因为他的破碎感,现在你告诉我这些都没了,以后我都看不见了?怎么能这样?我要退婚!这是诈骗!”
“……”
看着眼前一脸崩溃,一点都不优雅的少女,你沉默了半晌,伸手同情又怜爱地抱住了她。
“你,你干什么?”
“抱抱你。你看起来好像要碎了小姐。”
28.第二十八章
发癫之后,伊丽莎白的情绪反而冷静了下来。
大概是觉得在你一个女仆面前这么失态有些难为情,她拍了拍你的肩膀,示意你松开。
你也善解人意的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情。
一时之间马车里格外安静,只能听到伊丽莎白窸窣整理衣裙和头发的声音,以及外面风雪呼啸的声音。
只是这样的安静没有维持多久,伊丽莎白有些别扭开口:“对了,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退婚什么的,我就是随口一说。”
如果伊丽莎白不是一脸郁闷的样子的话,你可能还真信了。
看样子不是你的错觉,从刚才在亭子里的时候你就发现了,伊丽莎白并不像游戏设定里的那样对克劳德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迷恋得无法自拔。
她顶多和你一样,是个颜控加病弱控。
你当时被克劳德这个角色吸引也是因为如此,有的人喜欢高大魁梧的类型,有的则喜欢弱柳扶风的病美人那款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XP,这很正常。
你尊重,且充分理解伊丽莎白。
同时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在觉察到克劳德对你有好感后你一直没有进一步的攻略主要也是顾及伊丽莎白,如今对方主动想退婚了,你可得抓住机会。
“你放心小姐,我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女仆,不该说的话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只是……”
你手指搅着衣袖,欲言又止地看向伊丽莎白。
“只是什么?”
你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尽管作为一个区区女仆,我说这话可能有些不大合适。只是我现在是小姐你的女仆,你是我的主人,如果克劳德少爷不能让你幸福的话,我希望小姐还是慎重考虑为好,哪怕你真的想要退婚我也会支持你的,毕竟这可是关于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
这段时间你忽悠克劳德的手段已经炉火纯青,同样的招数用在伊丽莎白身上也依旧有效。
你用你卡姿兰一样水灵灵的大眼睛,真诚且灼热的望着她,伊丽莎白或许从没有见过这样大胆的敢这样直视她的仆人,可意外的她并没有觉得被冒犯的不适。
她能够看出你说的是真心话而不是奉承,眼神也柔软了起来。
伊丽莎白的眼睛是忧郁的灰蓝色,却不会真的给人忧郁的感觉。
她的眸色不像克劳德那样过于耀眼到让人心悸,温润得恰到好处。
可能因为感觉到了你的善意,又或者反正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伊丽莎白放松了许多,没有先前那样言语谨慎了。
“傻姑娘,退婚哪有那么简单?我家和希尔顿的婚事是长辈定下的,我想退我父亲也要顾及希尔顿伯爵的体面,除非克劳德也有和我一样退婚的想法。”
你试探道:“或许我们可以私下找克劳德少爷商量下,他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绅士,我想好好说的话他会体谅你的难处的。”
伊丽莎白听到你这番话后,叹了口气,“莉莉,你真是天真的可爱。你只在克劳德身边侍奉过一段时间,你可能还不怎么了解他这个人,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他……”
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少年。
“克劳德是个很冷漠的人,他对感情的理解贫瘠到可怕。他之所以会称呼希尔顿叔叔为父亲,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他血缘上的父亲,而不是真的在意什么所谓的父子感情。对我也是如此,他不会轻易解除婚约的,因为没必要,没了一个未婚妻,还会有下一个未婚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不是没发现克劳德这个缺陷,但你从没有往这个角度去想。
伊丽莎白说的没错,克劳德的确不会轻易解除婚约,因为他嫌麻烦。
毕竟从家世到相貌到年龄,伊丽莎白无疑是和他最匹配的,再要找到一个和她不分伯仲的未婚妻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听上去是一个可笑到荒谬的理由,可事实的确如此。
而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你眼眸动了动,轻轻握住了伊丽莎白的手。
“抱歉小姐,是我太想当然了。但是我会努力让你得偿所愿的。”
伊丽莎白只是笑笑,没把你的话当回事。
你没有再说什么,将帘子拉下来阻隔了外面的风雪,也将远处的庄园遮挡。
伊丽莎白的话提醒了你,你的思路错了,你不该劝她去解除婚约,这没用。
你得让克劳德主动为了你解除婚约。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对于你负气离开克劳德的这个决定反倒没那么忐忑了。
你和庄园别的女仆不同,她们是拿钱干活,而你是为爱发电。
在克劳德眼中,你爱他爱到可以放弃生命,加上你对他有救命之恩,放眼整个庄园,乃至整个王都都不可能找到比你还要痴情的傻姑娘了。
如今你的离开也是“逼不得已”,你不愿意离开的,可比起你的意愿,你更在意克劳德的感受——你以为他讨厌你。
至少你在克劳德面前是这样表现的。
换作你是克劳德,身边有这么一个对你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人,你也是不可能轻易放下的。
这么分析了一通后你发现自己拿的似乎不是什么少爷的心尖宠女仆的剧本,更像是追妻火葬场。
你离开得很对,男人嘛,太容易得到的就不知道珍惜,得让他有危机感,然后认清自己的心。
很好,不愧是你,攻略大师莉。
如此一来你可谓是有恃无恐,尤其和伊丽莎白越接触你越发现对方哪里是什么恶毒女配,简直就是天使。
不光长得漂亮,还特别体贴温柔,因为路途有点长,怕你饿了还将自己的点心分给了你。
而且公爵府比庄园更大更华丽,还位于王都中心,出去买什么东西也很方便,在庄园的话一出个门就基本上以小时起步了。
总的来说无论是新主家还是新的工作环境,你都十分的满意。
“你就和我住一楼吧,你的房间在拐角的那间仆人房,我的房间正朝着花园的那间,隔的很近,半夜我有什么需要摇铃的话你也能听到。”
“好的小姐。”
“哦对了,我明天要上课,我有点懒床,你最好提前半个小时叫我,不然我会迟到的。”
在听到伊丽莎白要去学校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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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你有些意外,不过很快的你意识到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伊丽莎白才十六岁,正是上学的年纪,反倒是像克劳德那样因为身体问题成天在家待着不怎么接触外界外人的才是特例。
伊丽莎白很喜欢你,直接把你提拔成了她的贴身女仆之一,她一共就三个贴身女仆,每个女仆都有单独拥有一间房间的待遇。
你也不认床,因此在德鲁伊公爵家的第一天晚上,你一夜无梦,睡得十分香甜。
早上六点半,系统的闹钟叫醒了你。
你抱着被子习惯性蹭了蹭,意识含糊说了句“早上好,克劳德少爷”。
话音刚落,你陡然清醒了。
你反应过来你已经跳槽了,于是你赶紧三两下穿好女仆服,绑好头发,洗漱好后来到了伊丽莎白的房间叫她起床。
另外两个女仆姐姐来的比你要早,你一进去便看到她们在床的两边一左一右柔声唤着伊丽莎白。
这样温和的叫/床方式,也难怪伊丽莎白会赖床那么久了。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伊丽莎白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眼睛,伸手让女仆给她一件一件讲繁复漂亮的衣服穿好。
你对伺候人穿衣穿鞋的业务并不熟练,因为在做克劳德的贴身女仆的那段时间里对方并没有让你做过这种事情。
倒不是克劳德多体贴你,而是他不喜欢外人碰触,不过这只是一开始的克劳德,后来他对你是不排斥了,却也不会让你给他穿衣脱衣,毕竟他一天到晚都在床上,根本就没有换正装的必要。
你看着两个女仆动作熟练的给伊丽莎白穿好衣服和鞋子,就恍惚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发现没你什么事了。
你站在原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伊丽莎白说道:“小姐,我给你煮杯红茶喝了醒醒神吧,你是想喝北地红茶还是昨天在庄园给你泡的茉莉红茶?”
“茉莉红茶吧,你再让厨房给我准备一块蜂蜜蛋糕当早餐。”
领了任务的你松了口气,退出去给伊丽莎白煮茶去了。
伺候好伊丽莎白用完早餐后,你以为你今天的工作了一告一段落了,谁知伊丽莎白居然还要你跟着一块儿上学。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王都哪个贵族上学没有仆人陪同的?”
伊丽莎白拿着新的羽毛扇点了点你的脑袋,“再说了我就读的可是神学院,好多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去,像你这样的小女仆能沾我的光进去沐浴神光,那是八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你就偷着乐吧。”
神学院?
听到少女就读的是神学院后你更惊讶了。
神学院并不是只要有钱有权就能进的所谓的贵族学院,这所学校筛选学生的标准顾名思义就是有无神明亲和力。
且这个神明亲和力的标准不是普通的标准,得是神仆的标准。
哪怕是你有系统的新手福利得到的神明亲和力的属性也还没有达到神仆标准,因为这的确是万中无一的天赋,你由衷的发出感慨。
“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伊丽莎白矜持地微抬起下颌。
“还行吧,不过平平无奇圣女预备役罢了。”
29.第二十九章
听随行的其中一个女仆说伊丽莎白的神明亲和力是在她六岁,第一次陪同德鲁伊公爵夫人去神殿祷告的时候发现的。
当时虔诚祷告的是公爵夫人,可引起神像神力共鸣的却是伊丽莎白。
公爵夫人很是惊喜,在神职人员的建议下回去跟公爵商量过后,二话不说将伊丽莎白从原本的贵族学院转到了神学院。
在这个神明庇佑的国度,几乎每个人都信仰神,都想成为侍奉神明的眷属。
这对于信徒而言是无限光荣的事情,尤其伊丽莎白还是少有的被神力主动择选的,如果潜心学习的话,日后就算不是圣女也是大神官级别的神眷。
“本来我们都以为这一任圣女会是小姐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乡下姑娘,你认识的,就是上任芙丽雅圣女。她的神力的确磅礴,治愈术也很出神入化,帮助了不少王都的百姓,我的母亲也得到过她的医治。只可惜她两个月前不知怎么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和你说话的女仆苏珊唏嘘,很快的又笑道:“不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好事,这样我们小姐就有机会了。”
没想到伊丽莎白和芙丽雅不光是情敌,在神职上竟然也有竞争,这是游戏里从没有提到的。
看来因为女主的跑路,你的介入,产生了不少的蝴蝶效应,你越发意识到这个游戏世界开始在原有的设定上进行增添重组,变成了一个以你为女主的全新的剧情发展。
这意味着你很多事情都不能先入为主,以原有的游戏剧情进行判断了,比如之前在终焉的时候,你误以为塞勒斯特是等待被你救赎的一方,殊不知对方才是那个置你于危险境地的人。
神学院所处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前靠着王宫,后靠着光明神殿,在去学院的路上,入眼所见的全是络绎不绝的马车。
马车上坐着的大多都是和伊丽莎白一样的贵族小姐和公子,也有一部分平民,在神学院,大家没有贵族平民的分别,都是被不同神明的神力选中,未来不出所料会共事的同事。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你依旧能从那些贵族少爷小姐们表情上看出,他们对那些和他们一起在神学院上学的平民的轻蔑,后者也在面对他们的时候神态明显有卑微讨好的意味。
伊丽莎白是其中少数没有对平民有歧视心理的,同样的,她也没给其他贵族什么多余的眼神,姿态优雅的宛若天鹅走进了学院。
她的座位是在最显眼的第一排正中位置,作为仆人,你只被允许候在教室后排,和你一起的还有其他的仆从。
神学院招生条件严苛,生源很少,目前就读的学生总共不到三百人,而每个教室的学生不到二十人,属于小班教学。
因此偌大的教室里,别说你们几个仆人了,哪怕再来二三十个人也站得下,并不拥挤。
伊丽莎白坐下没多久,人群里突然传来骚动,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坐到了伊丽莎白旁边的位置。
教室里的位置很讲究,尽管神学院的学生不分贵族和平民,但以神力亲和力的高低其实也有三六九等的划分。
那个少女能和伊丽莎白坐在一起,说明对方也有圣女预备役的水准。
她有着不输给伊丽莎白的美貌,而且你还发现了有意思的一点,她长得很像芙丽雅。
芙丽雅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姑娘,对方也是,只是比起芙丽雅甜美的长相,对方要偏御姐一些,但两人的眉眼也有五六分相似,有那么瞬间你还以为看到了芙丽雅。
你不觉得这是巧合,你更倾向于这是光明神对芙丽雅爱而不得而找的替身。
这是游戏里从没有出现过的角色,你有些在意,压低声音询问一旁的苏珊:“那位小姐也是平民吗?”
苏珊了然一笑:“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和芙丽雅圣女很像,所以下意识以为她也是平民?不是哦,她不是平民。”
说到这里她神情有些微妙,见你依旧一脸疑惑才道:“她是克劳德少爷的继妹卡琳娜小姐。”
竟然是她。
你还以为是因为你的介入而增加的新角色呢,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原有的角色。
只是区别在于有了脸而已,在原本的剧情里卡琳娜从没有正式出现过,连背景板都不算。
你猜测应该是女主的跑路引起的剧情修补,要是芙丽雅没和人私奔,正主在哪有替身什么事?
你对苏珊不好意思笑了笑,“是这样啊,抱歉,我在庄园待的时间不长,还没机会见卡琳娜小姐。”
“不过我听说伊芙夫人也是神学院出身,之前也在光明神殿就职,后来嫁给了伯爵老爷才离开了神殿,没想到卡琳娜小姐也继承了伊芙夫人的天赋,实在可喜可贺。”
说完这话后苏珊的脸色反倒不是那么好看了,你意识到你说错话了。
站在伯爵那边的确是好事,可站在伊丽莎白的角度来看多了个竞争圣女位置的对手就未必了。
你想再说点什么补救下表表你对新主的忠心,还没来得及开口,苏珊神情一变,不光是她,其他的仆人也跟着一起低下了头。
“圣子大人来了。”
苏珊小声提醒着你,“圣子大人不喜欢被人直视。”
你想起阿洛用金箭指向自己的画面,当时那金箭好像正好也是对准了你的眼睛。
你忙照做,视线落到自己的裙子上。
表面上你看着谨慎小心,心里却在腹诽对方的傲慢霸道,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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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圣子而已,又不是真神,还搞起祇那一套不可直视的规矩来了。
真那么不想被人看干什么还要来授课,莫名其妙的。
你是一个有点叛逆的人,越不让你干什么,你越想干什么。
你忍了好一会儿,终是没忍住悄悄抬眸看了前面那个银发身影一眼。
少年和初见时候一样,依旧是一身白袍,手执一根镶嵌着金色宝石的银白权杖,圣洁如雪。
因为太过神圣,好像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冒犯和玷污。
你心头莫名生出了一种心虚感,本能的想要收回视线,只是还是晚了,阿洛先一步看到了你。
他金色的眼睛漠然又冰冷,明明有着最为温暖的颜色瘸让人不寒而栗。
他好像很生气,而生气的对象是你。
跟着克劳德身边侍奉了这么久,你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见长,你敏锐的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这样的情绪。
为什么?你没得罪他啊。
难不成是因为上次你未经允许停留在神殿被他发现的事情,亦或者是你说他除却祷告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神像的霸道行为惹恼了他?
可是这都是多久的事情了?估计得有一个月了吧,他气性怎么这么大……等等,一个月?
你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你和他赌注的截止日期吗?
当时你信誓旦旦说的会坚持去神殿祷告,心诚所致金石为开,你一定会获得光明神的认可让他刮目相看的。
但谁能想到当天回去克劳德就病危了,你那段时间光顾着救他,照顾他,攻略他,早就把什么阿洛什么光明神抛之脑后了。
一时之间你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而阿洛则是那个被你抛弃的怨妇。
你有些汗流浃背了。
好在阿洛只是看了你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你的眼睛也好好的依旧能够视物。
可你反倒更紧张了。
因为你知道,你算是彻彻底底把他得罪了。
你猜的没错,阿洛的确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气,他最讨厌不信守诺言的人。
当初他之所以放过你身带邪神信物,且对光明神毫无敬畏之心的你,并不是真的相信你是清白无辜的,而是因为你对克劳德的忠诚。
祇的信徒千万,并不缺你一个区区女仆,可阿洛还是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他当时提出的条件并不是为了刁难你,他的神力他的身体乃至灵魂都属于祇,他不能滥用神赐的力量,只要你也成为了祇的信徒,他就有理由帮助你治愈克劳德,哪怕改动法则,起死回生。
阿洛被你的忠心打动,每日都守在神殿等待你过来祷告侍奉,但你没来。
一次也没有。
30.第三十章
你没想到会在神学院碰上阿洛,更没想到他会是伊丽莎白的授课老师。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神学院里出来的学生大部分都会去光明神殿侍奉,阿洛是圣子,是王都神力最为强大的神眷,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教授这些神眷预备役。
尽管你是低着头的,但系统将画面全程投影在了你的视野。
你不光能看到最前面的阿洛,还能将教室里所有的学生一览无遗。
苏珊所说的阿洛不喜欢被人直视,这一点似乎仅限于你们这些随从仆人,不包括伊丽莎白她们这些学生。
你不觉得这是区别对待,你觉得阿洛只是为了照顾他们,更好的给他们授课,如若他们不是神学院的学生,只是王都的贵族子弟的话,阿洛也不会允许他们直视自己的。
这不是你胡乱臆测,因为你看到少年微抿的嘴唇,那是他不悦和忍耐的表现。
这些学生对身为圣子的阿洛十分崇拜,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宛若实质,你想起了上一世你在一本书中看到的一句话,如果眼神是针的话,估计阿洛早就被扎成仙人掌了。
其中以卡琳娜的目光尤其灼热,碧绿的的眸子如春日湖边柔软的柳枝,要是换作是你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你心都要化了。
你见过猪跑又吃过猪肉,你一下便看出了卡琳娜对阿洛的爱慕之情。
嚯,瞧我吃到了什么瓜。
芙丽雅的替身爱上了圣子,而不是光明神洛迦,洛迦要是知道了不得郁闷死。
这算什么?继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后同样爱而不得的替身?
好惨一神,正主和替身都不喜欢他。
不过没关系,她们不喜欢你我喜欢你,为了回家我会好好攻略你,让你感受到真爱的,当然,这个真爱得打上引号。
怎么办,这么看洛迦好像更惨了。
有那么一瞬间,高高在上的光明神形象在你眼里成了没人要的小可怜,然后又因为光明神和阿洛一样都是银发金眸,洛迦的脸被你自动替换成了阿洛的脸。
这么脑补一通,你险些笑出声。
阿洛不知道你把他臆想成了怎样卑微可怜的模样,只看到你低着头颤抖着肩膀的样子,以为你是在害怕。
他冷哼了一声,无视了你开始授课。
“在正式授课之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神眷者和魔法师,是人族中唯二能够使用超凡力量的群体,但两者却有本质上的不同,你们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同吗?”
伊丽莎白正要举手,卡琳娜的速度更快。
阿洛看向少女,点了她的名字,“卡琳娜小姐。”
卡琳娜站了起来,先恭敬朝阿洛行了个礼,然后回答道:“回圣子阁下,神眷者和魔法师两者本质的不同是在力量来源。神眷者的力量来自于神祇,神明亲和力越强大能够同神力产生的共鸣就越强,反之则弱。而魔法师的力量是来自于与精灵契约的缔结,缔结契约的精灵越强大,能够借到的魔力越多。”
回答完卡琳娜期待又忐忑的等待着阿洛的回应。
阿洛微微颔首:“从力量来源来看的确如此,不过这并不是真正本质上的不同。神明诞生于世界树,然后神造万物,精灵再诞生于神造万物中的花草树木中,真的追根溯源,其实精灵也算神祇的子民。”
伊丽莎白的答案也和卡琳娜差不多,在听到阿洛这话后下意识追问:“那不是力量是什么?”
卡琳娜皱了皱眉,斥责道:“伊丽莎白小姐,未经圣子阁下允许贸然插话,这就是你们德鲁伊公爵家的教养吗?”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而已。”
伊丽莎白也意识到自己是失态,可失态是一回事,被当众训斥又是一回事,她恼怒地瞪了卡琳娜一眼,随即红着脸同阿洛道歉。
阿洛并没有计较少女的失礼,同时为她解答了疑惑。
“区别在于属性。”
他说着调动神力,神力幻化成一只振翅金蝶凭空出现停在了他的指尖。
你不光是颜控还是个手控,意念操控放大了屏幕,给阿洛的手部来了个特写。
少年的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白皙的肌肤下连青筋都脉络清晰,不同于克劳德病弱的苍白破碎,是一种难言的神圣无瑕。
金蝶翅膀颤巍抖落细碎光点,在他的手指镀上了一层金粉。
阿洛指尖一顿,总觉得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那种感觉不似卡琳娜的过分灼热,也不似其他学生崇拜直白,是一种极为冒犯的侵略感。
可他扫视一周并没有看到哪个人敢如此胆大包天用那般下/流的眼神注视他。
是错觉吗?
他压下心头的不适,继续道:“混沌之初,世间只有黑暗,直到主神的诞生才驱散了黑暗,万物才拥有了光明。主神诞生之后,让世界树真正重获生机。之后所有从世界树上诞生的神明,太阳神,爱神,花神,风神,丰收之神等等,都是主神的从属神。因此尽管所有的神明掌管的领域不同,他们的最初属性都是光。”
“而借助于精灵之力的魔法师并不具备光的属性,即使他们其中少数几个天赋异禀魔法师能召唤出光属性的精灵,也只是能使用它们的治愈能力,却无法使用它们的净化能力。”
说了这么多简而言之其实可以总结成一句话——魔法师和神眷者的本质区别是是否拥有净化能力。
听阿洛这么讲解了一通你才明白为什么克劳德的病只有芙丽雅能够缓解和治愈,因为他本身得的就不是病,而是邪神厄克斯搞得鬼。
信奉正神得到的是赐福,反之信奉邪神得到的就是诅咒了。
你不知道克劳德是怎么被厄克斯给洗脑蛊惑了,对他那么虔诚,甚至还想要拉你入教,但有一点很清楚,克劳德身体之所以越来越糟糕肯定是被厄克斯诅咒了。
邪神不需要信徒的忠诚,他们只需要信徒的献祭。
本身你是想窥屏欣赏阿洛的美色的,到了后面你反而被吸引,听得津津有味。
阿洛讲解完两者的区别后,轻轻碾碎了金蝶,金蝶碎成斑驳光点。
然后无数光点又凝聚成了一个金丝笼,里面关着一只黑色的兔子。
黑色的兔子本来就不多见,这一只还格外黑,黑得像一团煤球,除了两只红眼睛什么都瞧不见。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觉得这只兔子和多戈很像,你看到的第一眼不是觉得可爱,而是觉得亲近。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它和多戈一样也是黑身子红眼睛吗?
很快的,你知道了原因。
“这是一只生长在终焉之地的兔子,它浑身上下都被污浊之气污染了。这堂课你们的任务就是抓到它,完成对它的净化。”
“哒”的一声,权杖敲击了一下地面。
下一秒,由阿洛所在的位置呈圆形扩散出金色的光芒,神力组成了一个虚幻的空间,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片无垠的金色空间里了。
你感觉自己像是悬浮在半空,脚底下没有一点实感。
紧接着从地上钻出了一只只的兔子,它们的速度很快,后腿一蹬就能从原地蹦哒到十米开外。
对于生长在终焉的兔子,阿洛这个由神力组成的密闭的金光闪闪的空间是暗属性的它们克星,它们产生了应激反应,惊恐地四下逃窜,想要离开这个充斥着光属性的囚笼里。
在它们极度惊慌的情况下抓住它们,并且完成净化,这对伊丽莎白她们无疑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而且从系统的自动扫描的数据中得知,阿洛放出来的兔子只有十只,只有学生人数的一半,也就是说学生之间也有争抢和竞争。
阿洛将一个金色沙漏悬停在身边,他将沙漏旋转,宣布考核开始。
伊丽莎白和卡琳娜第一时间冲向了身边最近的兔子,其他的学生们也紧跟着动了起来。
她们不是单纯的老鹰抓小鸡那样抓,而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的学生用神力召唤出了一根能伸缩自如的藤蔓,藤蔓像是有生命一样迅速往兔子所在的方向缠绕过去。
很明显,他是花神或是春神的神眷。
而风神的神眷者捕捉的方式就更简单粗暴了,直接御风飞过去抓。
更让你傻眼的是一个信奉爱神的少年,他直接冲着那兔子抛媚眼,兔子被蛊惑了一下子晕头转向,从半空掉了下来。
本来他就要抓到了,结果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不讲武德,先一步接住了兔子。
那少年气坏了,撸起袖子也不讲什么贵族礼仪了,跟对方骂骂咧咧扭打了起来。
同样较上劲儿的还有伊丽莎白和卡琳娜,可能是因为卡琳娜当众斥责了伊丽莎白,这让小姑娘很没面子,于是在卡琳娜快要抓住兔子的时候,伊丽莎白一束光箭打掉了对的的光箭。
卡琳娜也不是好欺负的,在伊丽莎白抓兔子的时候也对她多加阻拦。
两人这么互相使绊子了好几个回合,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只剩下一只兔子没被抓到了。
于是她们从不让对方先抓到兔子,到现在开始争抢最后一只兔子。
光明神洛迦的箭术高超,因此箭术课是所有洛迦神眷的必修课,伊丽莎白和卡琳娜这样的圣女预备役的箭术自然更没话说。
伊丽莎白给你的印象一直都是优雅高贵 ,一个很标准完美的淑女形象,可当你看到她引箭的模样,她的眉眼是那样自信张扬,整个人耀眼得不可思议。
你突然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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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克劳德那样的病秧子有些配不上这样好的姑娘,如果之前你生出想要让对方主动退婚是只是为了任务,那现在的你是真的有些私心,想要帮助伊丽莎白摆脱这桩婚事。
金色光箭从少女的手中飞出,眼看着就要射中,意外的是剩下的这只兔子比其他九只都要敏捷机灵。
它努力往前一蹦,堪堪躲过了伊丽莎白的攻击。
“可恶,这只该死的兔子怎么跑那么快?”
“这跟兔子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技不如人。”
卡琳娜嘲讽了伊丽莎白一句,快速引箭朝那只小黑兔射去。
两人的箭术各有千秋,伊丽莎白的速度更快,但力量稍弱,而卡琳娜则在力量方面要强一些。
她趁着兔子因为躲避伊丽莎白攻击而跑得太快,绊倒在地滚了一圈刚站稳的时候,抓住破绽当机立断将用神力化成的金箭射出。
“噗嗤”一声,金箭刺穿了兔子的后腿。
兔子痛得身子抽搐,你觉得它本就红彤彤的眼睛好像更红了,似乎下一秒就能流出眼泪来。
卡琳娜赶紧上前去抓它,它吓得用力且快速地蹬腿,快得都能看见残影。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卡琳娜快要抓住它之前,还真让它给把那箭给甩出来了。
箭一掉出来,它不顾疼痛又开始发了疯地逃窜。
多亏了克劳德的传教,让你对邪神厄克斯以及他所居住的终焉之地有了一些了解。
被暗属性污染的人或者动物才能被成功净化,而生长在终焉的土著和光属性是相克的,它们被净化不是净化,是抹杀。
怪不得这只兔子会这样害怕,以至于哪怕忍着腿上的剧痛也要努力逃窜。
你从系统慢镜头回放的画面中看到了刚才被卡琳娜用箭射中的后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厄可斯大人!泽西尔大人!呜呜,作恶多端,阴险毒辣的邪神在上!求求了,救救我!”
是那只兔子在拼命祷告,拼命求救。
你一点也不意外自己能够听懂它的兔语,毕竟在此之前你连龙族的语言也轻松拿捏了。
这并不是你的语言天赋有多高,而是因为厄克斯在你身上留下的烙印,你是他的信徒,所以你能够听到一切终焉之物的声音。
哎,可是那又如何呢,你又没办法救下这只可怜的兔子。
正在你这样唏嘘的时候,兔子呼救的声音再次传来。
“呜呜,没有邪神大人的话邪神大人的信徒也可以!求求了,不管是谁,总之救救我这只老实本分可怜弱小的兔子吧!”
几乎是在兔子话音刚落的瞬间,你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在你身体涌动。
你还没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那只胡乱逃窜的兔子眼睛一亮,猛地朝你所在的方向掉头爆冲过来。
“狡猾的兔子!”
“这关兔子什么事?是你技不如人。”
伊丽莎白将刚才卡琳娜讽刺她的话原封不动回敬了回去。
她调动神力,引出了一支更粗更长的光箭,眼疾手快,迅速朝兔子射去。
伊丽莎白的准头很好,即使你和兔子在一个方向,她也精准避开了你。
前提是,你没动的话。
“莉莉!”
你从伊丽莎白的惊呼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兔子护在了怀里。
兔子身子剧烈颤抖着,害怕的将脑袋埋在了你的手臂。
是刚才它的祷告——因为你心里也是想救下它的,觉察到了你的意愿后你体内厄克斯的烙印回应了它,驱使了你的身体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你脸色煞白,眼看着金箭就要刺入你的身体,你和你怀里的兔子一样害怕得互相抱紧。
可疼痛并没有到来,阿洛瞬身过来抓住了金箭。
他的眉眼冷肃,金色的瞳孔像机器一样无机质,对上的瞬间,你甚至忘了呼吸。
“你在做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保护一个终焉魔物,还是在圣子面前。
如果说之前阿洛怀疑你和邪神有关系,你还能理直气壮反驳,可现在不一样了,你真和他狼狈为奸来,尽管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强行绑定了,然而你是厄克斯的信徒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你被阿洛质问的心虚极了,恰好这时候脱离危险的小兔子从你怀里小心翼翼抬起头,湿漉漉的红眼睛可怜巴巴看着你。
你灵机一动,情急之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行红着眼逼出一滴眼泪来。
“呜呜,兔,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欺负兔兔?”
“……”
阿洛被恶心的抓箭的手一抖。
有那么瞬间他想松手,让这支金箭连同你和兔子一起射个对穿。
31.第三十一章
哦豁,好像适得其反了。
你看着少年努力隐忍着情绪的样子,也知道这一次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了。
可是除了这个蹩脚的理由,你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别的理由来应付对方。
正在你抱着瑟瑟发抖的兔子在阿洛压迫性十足的审视目光下同样瑟瑟发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伊丽莎白提着裙子小跑了过来。
她这一次记着礼仪,先朝着阿洛行了礼,然后才神情关切问道:“怎么样莉莉?你有没有受伤?”
伊丽莎白是真的给吓坏了,刚才那一箭为了一击命中那只兔子,她使了十成十的力道不说,而且这光箭还是神力幻化而成的,要是真射在了你身上,哪怕不当场毙命也得重伤昏迷。
她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了一番,见你除了惊吓过度导致脸色苍白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后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伊丽莎白既生气又后怕,生气你好端端突然闯入射程,后怕自己差点将你误伤。
神眷者的神力一旦沾染上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是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的,严重者甚至有可能被祇驱逐,永生永世不能再侍奉左右。
“你真是要气死我,我明明都已经避开你,你倒好非要凑上来!不就是一只兔子吗,你要是喜欢我回去给你准备一马车,你想养着玩还是烤着吃都管够,你……”
伊丽莎白训斥的话戛然而止,你一把抱住了她。
“呜呜小姐,我,我好害怕!我刚才是不是差点儿就要死了?我才刚成为你的贴身女仆,我不想死,我想永远侍奉小姐,呜呜。”
伊丽莎白身子僵硬了一瞬,尽管之前你在马车上已经抱过她一次了,可自小接触淑女矜持教育的她还是很不习惯和人这样亲近。
她下意识想要把你推开,可你哭得实在可怜,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蜜糖色的眸子水汪汪的。
你抬起头,用害怕又依赖的眼神注视着伊丽莎白,她一下子没了脾气。
“你真是……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早干嘛去了?”
你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解释道:“可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小姐你看它,它的一只腿都没了,好可怜哦。”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拿出帕子给你擦了擦眼泪,“傻姑娘,它外表再可怜也是一只魔物,你可怜它,以后你要是落到了其他魔物手中,你看它们可不可怜你。”
“但是它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和普通的兔子一样。”
你把怀里的那只兔子举起来,放到面前,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伊丽莎白。
“小姐拜托拜托,这一次就行行好放过它吧。”
你捏着小兔子的前爪,做了个作揖的动作。
伊丽莎白冷哼了一声,拿着羽毛扇敲了下你的脑袋。
“时间都已经到了,我还要这只缺腿的兔子做什么?”
这时候你才后知后觉发现沙漏里的沙子已经漏尽。
你松了口气,因为回应之事必须要做到,不然会被神力反噬。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到此为止了,结果半路杀出了一个卡琳娜。
“不行,魔物就是魔物,哪怕没有攻击力也是魔物。”
卡琳娜拦住了你的去路,碧绿的眸子冷然。
“你不能把它带走,它需要净化。”
怀里的兔子又颤抖了起来,你摸了摸它的脑袋以做安抚,请求道:“人美心善的卡琳娜小姐,你行行好放过它吧,它只是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兔子,你看,它连咬人都不会呢。”
你将兔子的嘴掰开,把手指凑到它嘴边,来证明它的无害。
卡琳娜明显没有伊丽莎白好糊弄,她完全不吃你这一套,甚至还凝出了光箭。
“我再说最后一次,把它给我。”
她对准的自然是你怀里的兔子,可任谁被一支箭瞄着也不可能不害怕。
要不是你已经回应了这只兔子的祷告,你肯定二话不说就把兔子给她了。
你再次哀求道:“卡琳娜小姐……”
“好啊,那你就这样抱着它吧,我看你是真的不要命也还护着它,还是惺惺作态!”
卡琳娜引箭,手快要松开的时候,一柄银白的权杖横挡在了你和卡琳娜中间。
“圣子大人?”
“此事到此为止。”
卡琳娜露出愕然的神情,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向来秉公执法,铁面无私的少年会说出这样草率的话来。
“圣子大人,先不论这个女仆扰乱课堂秩序,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庇护魔物,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算了呢?不光是这只魔物需要抹杀,她也得关起来好好审问才是!”
阿洛看了你一眼,你抱着兔子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你放心,这只兔子我会负责处理。”
他停顿了下,金色的瞳孔比克劳德的体温还要冰冷。
“至于这个女仆,我也会亲自来审。”
“可是……”
“卡琳娜小姐,你虽然是祇择选的眷属,但你目前还没有通过考核,没有越过神职人员去审讯和处置他人的权利。”
卡琳娜被阿洛三言两语堵得哑口无言,她咬了咬嘴唇,不甘地瞪了你和兔子一眼,然后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沙漏尽的时候以神力凝聚的金色结界也消失了。
神学院的每个教室都对应着不同的课程,授课结束,学生们收拾好东西三三两两结队,往下一堂课的教室赶了。
一时之间教室里只剩下了你,兔子,阿洛,还有伊丽莎白。
“圣子大人,莉莉她只是个女仆,她不只知道什么魔物不魔物地,她就是单纯觉得它可怜,所以才……”
“她无辜与否等调查清楚了就知道了。”
言下之意是要把你强行扣留下来了。
伊丽莎白知道阿洛道歉性子,见他态度坚决就知道基本上是没有转圜余地了。
她给你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出了教室。
在上次终焉任务失败之后,你就存了个心眼,你担心除了塞勒斯特,还会有人看出你被厄克斯烙印了,于是软磨硬泡着系统帮你将烙印隐藏了。
只要对方不对你搜魂,即使是神明也看不出来。
所以阿洛将你留下来你并没有太紧张,因为你笃定他查不出什么来。
银发金眸的少年比你要高出一个头,银白的睫羽像冬日落在花枝上的霜雪,“你就没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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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什么兔兔太可爱了不忍心让它被伤害这种弱智话,但凡有点正常智商的都不可能相信。
啊,你不是说伊丽莎白是傻子,伊丽莎白相信你只是因为她善。
你知道阿洛不相信你,不过先前你也不是真的被卡琳娜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傻乎乎杵在那里浪费时间。
相反的,你的大脑在高速运转思考。
你料到了阿洛不会善罢甘休,已经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你这具身体没什么别的优势,就是长相可爱甜美还带点儿婴儿肥,卖乖扮可怜都事半功倍。
于是你抱着毛茸茸的兔子,仰着头用一种怯弱又湿润的眼神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好像融化的糖霜。
“圣子大人,我不是有意要扰乱课堂秩序的,更不是胆大包天存了要庇护魔物的心思。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
你轻轻咬着嘴唇,玫瑰红的嘴唇咬得更艳了。
“我在它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它的遭遇和我很像,我第一次见到圣子大人的时候你也是把我误认为成了邪神的信徒,对我引箭而向,我知道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所以我很可笑的对一只魔物生了恻隐之心。”
“在卡琳娜小姐看来,身为神眷者,抹杀这只魔物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当然。而我于你,是不是也和这只魔物一样不足轻重?”
你恰到好处的哽咽了一声,微微颤抖的声线引得阿洛将视线落在了你泛红的眼尾。
你努力睁大眼睛,强撑着不让积蓄的眼泪掉下来,对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所以我救下了它。因为我怜悯弱小可怜的它,一如怜悯身份低贱如蝼蚁的我。”
阿洛长长的睫羽抖动了下,很轻微的一个动作,如同蝴蝶振翅,可你还是捕捉到了。
那张如神像一样圣洁的玉面依旧无瑕,依旧生人勿近,但你知道他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的无懈可击,固若金汤。
他动容了。
你竭力按捺住愉悦的快要翘起的唇角,继续装作黯然神伤的模样。
许久,少年涩然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了。除此之外呢,你还有没有要向我解释的?”
看样子是过关了,确认他对你的怀疑打消了后,你如释重负。
但你并没有松懈,复盘了下自己刚才的画面,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后,你摇头回答:“没有了。”
谁知上一秒还算温和的少年神情陡然冷了下来。
你被他变脸的速度吓了一跳,可你的确不知道还要解释什么。
“圣子大人,你能给我点提示吗?”
你弱弱说道:“关于我为什么要救这只兔子的理由我该解释的能解释的已经解释清楚了,要是你还有什么疑问你尽管问就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是兔子的事情。”
阿洛死死盯着你,发现你除了茫然还是茫然,一向亘古不变的语气头一次带上了点儿愠怒。
“一个月前你和我在神像前做了赌,你说你每日来神殿侍奉,献上你的一切,成为祇忠诚的信徒。”
他上前,逼得你后退了一步。
“你为何出尔反尔,为何没来?”
32.第三十二章
原本你还在为自己短时间内找到了这样无懈可击的理由而感到沾沾自喜,笃定这一次你也能凭借自己的巧舌如簧化险为夷。
面对少年的质问,你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你不意外对方还记得这件事,毕竟人又不是老年痴呆,才一个月,只是你没想到他竟然对一个区区赌注,还是和一个小小女仆的赌注这样耿耿于怀。
在你看来像阿洛这样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每天找他倾诉解惑,求他办事的人数不胜数,这些人都是光明神的信徒,他要是真想要找信徒来神殿侍奉轻而易举,何必执着于和你的赌注?
还是说他其实重点不在于找人侍奉,而是你戏耍了他?
这倒是有可能。
光明神洛迦生于光明,所以眼睛里容不下一点沙子,他最讨厌欺骗,背叛,同样的能被他择选为圣子的阿洛估计耶很难容忍你这样不信守诺言的行为。
你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尽管少年大多时候都是一副清冷孤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他并不是因为讨厌别人才摆出这样的姿态,他只是单纯的漠然,在他眼里好像花草树木,鸟兽虫鱼和人一样,都没什么区别。
但这一次和以往不同,他的眼神是有波动的,很微小的情绪。
放在常人身上或许可以忽略不计,在阿洛身上却可以算得上轩然大波了。
你不是一个死要面子,做错了也不认错的人,你没有找什么有的没的的理由辩解,而是直截了当的道歉了。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去神殿应该提前告诉你一声的。”
阿洛并没有因为你的坦诚而感到欣慰,他唇角往下又压了一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从没有想过要真心侍奉祇,你所谓的想要成为祇的信徒都是骗我的?”
“啊不不不,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当时说的话发自肺腑,句句真心,绝对没有欺骗你,欺骗祇的意思!”
欺骗神祇可是大罪,这锅你可不背。
你的反驳太快,反倒显得慌乱心虚。
阿洛心里有些烦躁,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相信了你一个非信徒的话实在太过愚蠢,另一方面觉得还在执着于你的答案的自己好像比前者的行为更加愚蠢了。
你感觉到气压没有缓和,反倒更低了。
阿洛摩挲着手中冰冷的权杖,权杖上的那颗本就璀璨夺目的金色宝石一闪一闪的,晃得你眼睛疼。
“那你为何不来?”
你发现他好像格外在意你没来神殿的事情,你摸了摸鼻子,回答道:“因为克劳德少爷。”
“他死了?”
你噎了下,没好气地说道:“没有,克劳德少爷活得好好的。而且他的病也治好了,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克劳德可是你的攻略对象,你敏感肌,听不得他跟“死”这个字眼沾边。
你这副气鼓鼓的样子落在阿洛眼里却只会显得你很在意克劳德,在意的听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好。
阿洛沉默了一瞬,“我明白了。”
当初你和他打赌就是为了克劳德,现在克劳德的病好了,你自然不用大老远来神殿侍奉,更没有必要献上一切成为神明的信徒了。
那这么看你并没有欺骗他,你自始至终都是为了治好克劳德的病。
阿洛讨厌欺骗,更讨厌不忠之人,而你不仅没有欺骗他,还对你的主人克劳德十分忠诚。
可他不知怎么并不高兴。
除了把人忘了晾了人一个月外,其实你并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事情也解释清楚了,你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于是你很心安理得对阿洛说道:“那个圣子大人,如果你没其他的事情的话可以放我离开吗?伊丽莎白小姐还在等我,作为女仆让主人等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主人?”
阿洛捕捉到了关键词,“你的主人不是希尔顿家的小少爷吗?”
你解释道:“本来是这样的,但是克劳德少爷已经把我送给伊丽莎白小姐了,我现在在公爵家的就职。”
伊丽莎白和克劳德有婚约这件事众所周知,前者又是阿洛的学生,他想不知道都难。
因为两人有这一层关系,阿洛很自然联想到了克劳德是把你当成礼物送给了伊丽莎白,以此来讨她欢心。
阿洛在听到你是因为克劳德病好了,不再需要来神殿侍奉后是有些不虞的,只是那点儿刚冒出来的连他也没弄懂的负面情绪,在听到你说你被克劳德送给了伊丽莎白后,便被另一种情绪给盖住了。
“……你怎么了?”
“什么?”
你见他毫不自知的样子顿了顿,回答道:“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惹你不高兴了吗?”
如果说刚才因为你爽约没去神殿的事情阿洛的怒气值你能感受到的大概有一点的话,那现在他的怒气值则明显得都挂脸了。
阿洛有些愕然,原来刚才那种从心头汹涌,控制不住要窜上来的陌生情绪就是怒火。
他没有过去的记忆,自睁眼来便是神的眷属,他一切的喜怒哀乐都来自于光明神……本该是这样的。
但他因为你产生了波动。
阿洛意外却不觉得奇怪,他同祇一样偏爱忠诚纯粹的人,即使你不是祇的信徒,你的忠心都应该值得称赞。
因此他很生气,为那个伯爵之子为讨未婚妻欢心,轻易将你这样的忠仆送人而不虞。
“你怨恨他吗?”
阿洛没回答你为什么不高兴,反而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话题跳的太快,你一时没明白他说的是谁。
“希尔顿·克劳德,你原来的主人。你对他那么忠诚,为了治好他的病甚至不惜为祇献上一切成为信徒,祈求祇的赐福。可是他却把你像猫狗一样随意送给了别人。”
他垂眸,雪白的睫羽隔着更为凛冽眸光。
“你不怨恨他的薄情吗?”
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是怎么在你短短的几句话里联想出这么多的?
不过好像的确,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克劳德对你的态度是挺随意轻慢的。
虽然克劳德因为传教失败冷落了你一段时间,但一没扣你工资,二没降低你的吃穿用度,甚至生气了做出的也只是不让你贴身侍奉这样不痛不痒的惩罚。
这和带薪休假有什么区别?
这么好的主家你恨不得供起来,怨恨不了一点。
可你没有为克劳德辩解,因为你想起“光明神的邂逅”这个任务还有一半没完成。
这个任务没有时限限制,不代表你就不着急。
这是个乙女游戏,不是一对一纯爱,在所有的攻略对象没有全部出场之前,你所做的一切任务无论难度高低都只能算作前菜,距离正儿八经攻略还差得远呢。
你回家心切,原本想着拿身份卡搞个神眷身份接近光明神,现在看来或许可以从阿洛身上下手。
你垂眸,低声道:“我不恨克劳德少爷,我只是一个低贱的女仆,他有权利把我送给别人,当女仆也好或者当情人也好,我都无所谓,毕竟他是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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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伊丽莎白小姐是克劳德少爷的未婚妻,如果把我送给她能帮克劳德少爷讨得对方的欢心的话,我也会很高兴的。”
阿洛胸膛起伏了下,心头的怒火不减反增。
“你被抛弃了你竟然还觉得高兴?”
你低着头没再说话,看上去是默认了,可你的肩膀却在颤抖。
“啪嗒”一声,地面砸出一点湿润。
阿洛盯着地面越来越多的水迹,下颌绷得比他拉的弓弦还紧。
“……为什么要说谎?”
“我,我没有不高兴,我也没有说谎,我是真的在微能帮到克劳德少爷感到高兴。”
“骗人。”
你感到下巴一片冰凉,少年的权杖轻抵,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你的脸抬了起来。
阿洛看到了你满脸的泪痕。
“你要是真的觉得高兴为什么要哭?”
这样狼狈的样子被看到了你感到很难堪,慌忙偏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但你依旧嘴硬不承认。
“我,我这是喜极而泣。”
阿洛深深看了你一眼,顺着你发红的眼尾往下,银白的权杖上的水痕剔透分明。
你胡乱抹了一把脸,“抱歉圣子大人,太晚了,我必须得走了。”
阿洛再一次拦阻了你。
“我还要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心甘情愿想留在伊丽莎白身边?还是依旧想要回到克劳德身边,继续侍奉他?”
你眼眸闪了闪,“我的意愿重要吗?我说过了大人,我只是个女仆。”
“我可以帮你。”
你猛地抬头,眼神里的错愕和一闪而过的欣喜毫不掩饰。
不过很快的,你又再次低下了头。
“多谢你的好意,可我不是祇的信徒,你没理由帮我,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阿洛:“这没什么好为难的,我是圣子,哪怕是王宫那位也不能拿我如何。只是满足你一个心愿而已,就当上次在神殿误会你是邪神信徒,对你的失礼行为的补偿。”
你小心翼翼地确认,发现他是认真的后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谢谢你圣子大人。”
阿洛握着权杖的手轻缓摩挲了下,语气算得上温和。
“所以你想回到旧主身边吗?”
他心底是不希望你回去的,但你继续留在伊丽莎白身边也未必会开心,毕竟你对克劳德实在忠心耿耿。
阿洛想要奖励你的忠诚。
如果你想回去他也会满足你,然后亲自送你回庄园,顺便敲打一下那个希尔顿伯爵家的小少爷。
这样的话他就不敢再把你随意送人了。
你思考了许久,阿洛也不催促,耐心等着你回答。
“我不想回去。”
阿洛听到你这个回答心下松了口气,紧接着你又道:“我暂时也不想回到伊丽莎白小姐身边,虽然小姐对我很好,可是我看到她总是难免会想起克劳德少爷,这让我很难受……”
“圣子大人,我可以在神殿作为志愿者住一段时间,等我收拾好心情后我再离开好吗?”
阿洛没想到你在A,B中选择了C 。
你语气祈求:“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侍奉祇的。擦拭神像,打扫神殿,雕蜡烛,做贡物,守夜,我都会做的。我会比对待克劳德少爷还要尽心十倍百倍侍奉祇的!”
原本阿洛还在犹豫,毕竟神殿那样圣洁的地方,非信徒者是不允许进入的。
可听到最后一句,他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点头答应了。
33.第三十三章
“伊丽莎白小姐不好意思,因为我身上沾染了魔气,魔气又会传染,所以圣子大人说我得在神殿待一段时间,直到魔气完全净化之后才能回来继续侍奉你。”
你装作神情失落的样子,对伊丽莎白说出了早就找好的说辞。
“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这个魔物魔气这么强的吗?”
伊丽莎白皱了皱眉,看着你怀里抱着的兔子这么嘟囔了一句。
你装作没听到,余光瞥了一旁的银发少年。
阿洛从没有说过谎,嗫嚅着嘴唇,做了许久的挣扎也实在说不出“这只魔物的魔气的确很强”的瞎话。
最后他只是沉声应了个“嗯”字。
伊丽莎白见阿洛都这样表态了,这才打消了怀疑和疑惑,叹了口气。
“好吧,毕竟是终焉的魔物,谨慎些也是应该的。那莉莉这段时间就麻烦圣子大人多加照顾了。”
伊丽莎白走后,你笑着对阿洛道谢道:“谢谢你圣子大人,刚才要不是你表态小姐肯定不会相信我那种破绽百出的理由的。”
“没什么。”
阿洛从先前稀里糊涂答应了你留宿神殿的事情到现在还觉得有些恍惚,他一向恪守礼数循规蹈矩,从没有做出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情。
这让他心里很不踏实,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不该这样,不该为你破例,不该偏袒于你,更不该对你生出恻隐之心。
世间万物在他的眼中应该是一样的才是。
你看出了少年的心不在焉,这很正常,你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从第一次和阿洛接触的时候你就看出了他不是那种会随意为人打破原则的性子。
你为了留下来完成剩下的任务,晓之以情,利用了少年的同情心才达成了目的,他虽然是答应了,可作为公正无私,以身作则的圣子,他多少还是有些负罪感的。
知道阿洛现在心情复杂,你没再说话,任由他自己消化沉淀。
神学院就在神殿旁边,穿过一条巷子拐个弯就到了。
神官乔恩看到你跟着阿洛回了神殿,脸上的神情又惊又喜。
“莉莉,你终于来了。”
你和乔恩除了神殿那次,也就在庄园见过一次,统共也就两面之缘,然而对方看到你就笑脸相迎,你属实受宠若惊。
“乔恩神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你忙朝着他行了个礼。
“可不是,都一个月没见了。你是不知道,阿洛……”
阿洛凉凉看了过来,把乔恩要说的话给生生堵在了喉咙。
“呃,没什么,总之来了就好。那你和圣子大人先忙,我还有事先走了。”
就这样,乔恩打了招呼后就匆匆离开了,你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乔恩神官刚才好像有什么话要给我说的样子,好像还提到了你。你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吗?”
“不知道。”
阿洛答得很快,反倒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你狐疑道:“是吗?”
阿洛却没有回应你。
神殿很大,里面留宿的房间也多,但你拒绝了阿洛给你安置的房间。
“不用了,我就在主殿打地铺睡就好。”
主殿也就是供奉神像的地方,上一次你也是被阿洛扔在那里留宿的。
只是当时是一晚上还能凑合,这一次你却至多要留个十天半个月。
阿洛明显觉得不妥,正要回绝,你说道:“之前我失诺的事情尽管事出有因,可毕竟是在神像下答应的,这就不是简单的毁约,是欺神了,我想这段时间日夜侍奉在神像身边赎罪,不然我实在难以心安。”
“可以吗,圣子大人。”
少年原以为你先前说什么要比侍奉克劳德更尽心侍奉祇,只是为了想留在神殿口头说说而已,听你这番满怀诚意的话,见你神情真诚也不似作假。
阿洛眉眼放柔了一分,金眸也少有的有了温度。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心愿的话。”
阿洛对光明神实在忠诚,你料到了只要你提到自己是为了侍奉光明神他必然不会拒绝,不过在他同意的时候你还是很高兴。
因为少年帮了你大忙,你也不吝啬自己的彩虹屁,再次感谢和夸赞了对方一番。
“谢谢你圣子大人,你不光不计前嫌原谅了我的失约,还大发慈悲收留了我,你对我这么好,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阿洛的唇角很轻微的勾了下,弧度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你不用报答我,你只需要尽心侍奉好祇就好。”
神殿的金身神像是神明容纳神魂的容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以前都是阿洛在侍奉,从不假手于人,这一次将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你,若乔恩知道了一定会像上次在神殿看到你留宿一样大吃一惊。
可阿洛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一方面是他就在神殿,神像有任何异样他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加上神像固若金汤,坚不可摧,除非邪神入境,不然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力量能伤到它。
另一个原因是他的私心。
自芙丽雅叛离神殿,了无音讯之后,神像的状况就很糟糕,金身变得黯然了许多不说,神力也很不稳定。
直到他坐镇神殿,代替芙丽雅侍奉祇的这段时间情况才有所好转。
可这只是一时的。
表面上看没了圣女,有圣子在神殿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甚至阿洛的神力比芙丽雅还要强大,事实却并非如此。
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阿洛是能与神力共鸣,使用神力,但是他没办法和祇沟通。
要知道圣子和圣女并不是单纯的神眷那么简单,他们是祇的半身,是唯一能和祇直接沟通的人。
这对于身为圣子的阿洛来说本该和呼吸喝水一样简单,可他并不具备这个能力。
一开始阿洛以为是他刚被祇择选,还尚未完全掌握神赐之力的原因,慢慢的他已经将神力融会贯通后还是无法与祇沟通。
他尝试过很多办法,比如神魂出窍,融于天地去感知祇的气息,日夜守在神像下侍奉祷告,等待祇的回应……全都无果。
祇不会有错,问题肯定是在他身上。
阿洛唯一能够想到的原因大约是和自己丢失的记忆有关——因为他没有以前的记忆,是个身负缺陷之人。
于是他又开始去尝试找回丢失的记忆,蛋无论他如何努力回想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有时候还会头疼欲裂,痛到昏厥。
大神官告诉他,万物因果,都有时机,大概是他找回记忆的时机还没到,让他不要强求,顺其自然就好。
阿洛并不是多想于找回自己的记忆,他对过去没什么执念,他只是想要和祇沟通,传递神谕,履行自己作为圣子的职责。
见无法找回记忆,他便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任圣女。
这也是为什么自芙丽雅失踪,即使有他坐镇,神殿还是这样大张旗鼓找寻下任圣女。
通过神明亲和力的测试,目前只有神学院的伊丽莎白和卡琳娜有望成为继芙丽雅之后的下一任圣女——在遇到你之前,阿洛是这样认为的。
但现在他觉得神明亲和力或许并不是挑选圣女的唯一标准,他的神明亲和力比芙丽雅还要高,却还是没办法和祇沟通。
祇最青睐忠诚纯粹的良善之人,芙丽雅的背叛更是让祇对叛神者深恶痛绝,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比起伊丽莎白和卡琳娜这两个空有强大神力的眷属,你打动祇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是的,阿洛想让你成为祇的信徒,乃至圣女。
你对阿洛的打算浑然不知,只意外觉得今天的阿洛实在太好说话了。
不光答应你带你回神殿暂住,还在你进入神殿之前偷偷放走了那只缺腿兔子的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切进展过于顺利反而让你有点儿没实感。
你将神仆给你准备好的被褥在神像脚边铺好,然后去后院的井里打了一盆水。
神殿里的水都是用神力净化过的圣水。
你将帕子打湿拧干,然后蹲在地上仔仔细细擦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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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是神力最为充盈的地方,神力又是洛迦气息的体现,只要他的神魂回归神像,哪怕不用祷告也能感知到你的所作所为。
神明嘛,看着高高在上,无欲无求,本质上其实也是俗人一个。
就喜欢别人侍奉他,最好是不参杂一点私心,虔诚无私的那种,这最能打动他。
所以你同阿洛说的侍奉是真侍奉,这是引起洛迦注意,让他主动现身的最好办法。
你面上一脸虔诚专注,好像把打扫神殿当成什么神圣的工作对待一般,实际上你心里早就在骂骂咧咧了。
在庄园的时候你侍奉克劳德,在公爵府,你伺候伊丽莎白,现在到了神殿,你还是个牛马命。
别的女主吸引攻略对象靠什么?靠实力,靠美貌,而你,呵呵,你靠苦力。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等到你哼哧哼哧把主殿上下打扫完,连外头的花圃的杂草都给清理干净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但你的工作还没完,你还得给祇守夜。
阿洛离开前说要是你坚持不下去了就叫他,他替你守下半夜,可你没打算这么做。
洛迦是光明神,白日万千光亮,他无处不在,唯有到了晚上,光明不在,他的神魂才会回归神像。
也就是说在晚上的时候洛迦出现在神殿的几率反而更大。
所以你再累也得守在这里。
你去外面池子边洗了把冷水脸清醒下,然后开始雕照明的蜡烛,也是光明神的贡物。
神殿的蜡烛是金色的,雕上太阳花后宛若真的绽放在阳光下般栩栩如生。
你将雕好的蜡烛逐一放在神殿的四角,最高最粗的一根则放在神像前。
你擦了根火柴去点蜡烛,火苗刚碰到蜡烛就熄灭了。
你以为是这根火柴返潮了,于是又重新拿了一根擦亮,这一次火苗刚点燃就灭了。
不是被风吹灭的,火柴也没返潮,你眼睁睁看着它自己熄灭了。
是有什么魔物潜入神殿了吗?还是你的错觉?
要是以前你绝对不会这么想,只会认为是火柴质量不过关,可这个世界的确有怪力乱神。
你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将手中的火柴放下了。
一秒,三秒,你屏住呼吸等了十来秒,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后,你哆哆嗦嗦,试探着伸手去摸火柴盒。
在碰到火柴盒的瞬间,神像亮了下,然后外面忽然风声呼啸,凛冽的寒气卷着风雪扑面而来。
寒风如一柄锋利的长刀,横扫一周,将你摆放在神殿四周乃至神像前的蜡烛一并从中砍断。
你惊呼了一声,正要起身往外跑,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你让你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
你不知道神殿这是进了什么妖魔鬼怪,吓得脸色煞白。
席卷在殿内的风小了些,不过并没有多温和。
它从你耳边刮过,将你的头发切断了一缕,又大摇大摆将雕刻蜡烛的小刀卷起,在你面前来回扔掷,把玩。
最后在距离你眼睛一寸位置停下。
寒光森然,你也冷汗潺潺。
好在它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似欣赏够了你心惊胆战的模样,将刀塞回了你手里。
很神奇的,你竟诡异的明白了它的意思。
“……你是想我给你雕贡物吗?”
风围着你转了一圈,没像之前那样生挂你的脸,那应该猜对了。
这到底是哪方邪神,胆子这么大,竟然敢闯光明神殿。
但肯定不是厄克斯,因为你体内的烙印对他并没有反应。
你拿着小刀,从桌子上的篮子里重新取了一根蜡烛。
“请问你的诞生花是?”
绕着你的风停了一瞬,然后你感受到你的手腕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扣住,像冰一样,你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身子僵硬着,大气都不敢出。
等到它力道撤去,你低头看去,才看到刚才它带着你的手在地面上刻的图案。
是一只猫爪。
34.第三十四章
034
你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地上划的的确是只猫爪。
你惊疑不定。
如果在此之前你对这个未知的邪神的恐惧有十分,那现在在看到这只猫爪后,你的恐惧就从十分降到了四五分。
就连围绕着你身边的寒风也像是一条猫猫蓬松甩动的尾巴,变得毫无威慑力了。
一个猜测冒了出来,你小心翼翼询问:“你是猫神吗?”
寒风停滞了一瞬,然后又呼呼刮了起来。
但并不是往你身上刮,而是绕着你刮,你处在风眼里并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它似乎在嘲笑你,却又莫名有些高兴,因为这一次的风不是寒冷刺骨的,而是轻盈的。
它这样转了几圈后就停下了,用风推着你的手,催促着你给它雕蜡烛。
你看不到它,可风填满了整个神殿,它无处不在。
意识到这一点,你有一种被它包裹在其中的感觉,说不出的不自在。
不过你不那么害怕了。
神明也有三六九等之分,高高在上的以主神光明神为首的一众上神,有与之相对的邪神,也有身份低微的野神。
野神通常是兽神一类,他们信徒微末,居无定所,由于没有神殿落脚,所以他们通常会借宿在其他神明的神殿里。
不过不是所有神明都那么宽容会容纳旁人进入自己的地盘,也就脾气较好的光明神,花神以及爱神这类神明会收留这些无处可归的野神。
当然,这也只是你的猜测,真正证明对方不是邪神是因为阿洛,从对方进入神殿到现在少年都没有丝毫动静,若反之,他早就赶过来一箭将其驱逐或是射杀了。
所以你笃定对方只是一只有些调皮的猫猫神,对你没什么恶意。
这种事情克劳德也经常让你做,你轻车驾熟地拿着小刀给它雕刻猫爪蜡烛。
一边雕刻一边同它说话。
“猫神大人,你是因为外面风雪太大才进来落脚的吗?还是是单纯进来拜访光明神大人的?”
它没搭理你,又甩了一根蜡烛过来。
你发现它甩的那根是用来供奉神像,最长最粗的型号。
看来不光是只调皮的猫猫神,还是一只虚荣霸道的猫猫神,连蜡烛都要挑最大最好的。
你也依着它,毕竟谁能拒绝可爱猫猫呢。
因为猫爪简单,占的面积又小,不像雕刻花那么繁琐麻烦,于是你在那根最大型号的蜡烛上前后左右,四面都雕上了猫爪印。
“你看,你四只脚脚都在上面,整整齐齐的。喜欢吗?”
你吹掉上面的蜡烛屑,把蜡烛转着圈给它一面一面展示。
风又轻盈地动了起来,把你的发带连同辫子都给吹到了半空。
看来它对你的杰作十分满意。
它用吹着你的手,像猫在用脑袋拱,动作不耐地催促着什么。
你看到它是在把你的手往桌子上那盒放着的火柴上推,恍然大悟:“你是想让我帮你点上吗?”
风又重重拱了下你的手。
“呃,可是这是光明神殿,我帮你雕刻贡物已经算逾矩了,不能再当着神像的面给别的神祇烧贡物,这对光明神大人来说是十分冒犯十分失礼的事情。”
“啪”的一声,风重重打在你的手背,一下冒出来一片红痕。
你摸着发红的手背,有些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打我?”
“啪”,又是一下。
这一次抽在了你的另一只手上。
你给气笑了,你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喜怒无常,任性妄为的人,不,猫。
要是它是你家那个猫祖宗,它敢这么嚣张你早就提溜着它的后脖颈给它一通爱的教育了,偏偏它不是你的猫,而且还是个神祇。
你深吸了一口气,压着情绪好声好气劝道:“猫神大人,不是我想要和你对着干,主要是这是光明神大人的神殿。光明神大人允许你留宿已经很宽容了,你不能再得寸进尺到公然在他的地盘里受供,这和鸠占鹊巢有什么区别?你说是吧。”
可这只猫显然不是个能听得进话的主,见你不愿意给它点蜡烛,它竟然直接卷着你的手,像提线木偶一样操纵你去划火柴。
火柴被划燃,但风又下一秒把它吹灭。
它气急败坏,直接把全部都火柴倒出来一并给划燃了,“欻”的一下,火焰窜起,遇风更盛,把你额前的头发都给燎卷了一缕。
你被吓了一跳,猛地挣开它的束缚。
手中攥着的一把火柴火光摇曳,被风卷着望四处飞散,把神殿里所有的蜡烛都给点燃了。
燃起的蜡烛又被席卷在半空,如鬼魅一样飘浮着,把你围绕在其中。
你进退两难,只得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火燎到,引火烧身。
可能见你还算老实,蜡烛缩小成直径为半米的圈后便没再逼近你,悬停在四周。
每根蜡烛上的火焰被风聚成一簇,全部望神像方向飞去。
火焰把那根最粗最长的蜡烛点燃了。
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在那根蜡烛被点燃的瞬间,本该更为明亮的神殿反而黯然了。
准确来说是神像,它好像刹那间失去了光华,从粲然的金身变成了黄铜般,没有往常的神圣夺目。
可能是因为夜晚光线昏暗的关系吧。
你没有去细看,也来不及去深想,因为你被一道凭空出现的暗影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暗影覆在神像上,缓缓扩大蔓延在了整个神殿,像一只野兽蚕食猎物般把目光所及的一切都给吞噬。
你该感到害怕的,偏偏这样的庞然大物长了一条违和感十足的尾巴。
尾巴的影子在天花板上甩动,最后唰的一下又缩小。
等到你再定睛看去,一只黑猫出现在了神像的头顶。
它浑身乌黑油亮,没有一点杂色,一双红色的竖瞳莹润又诡谲,和你视线对上的时候你只觉头皮发麻。
它轻盈无声的从高大的神像上跳下来,慵懒优雅地踩着猫步走到你面前。
“猫,猫神大人?”
黑猫掀了下眼皮,懒懒看了你一眼。
这高贵傲娇劲儿,是那只猫无疑了。
你大约知道它为什么那么执着让你给它点蜡烛了,因为它需要借你的供奉之力现身。
可能因为对方只是个猫神,哪怕是真身也是只可爱的小黑猫,所以你对他并没有多少敬畏。
你上前一步,柔声道:“很荣幸能见到你猫神大人,既然你已经能凝聚真身了,那请你赶紧离开神殿吧。”
神殿是给那些无法落脚的野神容身的,而能够凝聚真身的也就意味着能使用神力,是不在这个范围内的。
因此继续把它留在这里是不合规矩的。
更重要的是这只猫是依靠你的供奉成功凝聚真身的,一人不供二神,你现在还在刷光明神好感度的阶段,要是被他发现你在他的地盘供奉了其他的神,这好感度直接跌破谷底。
在被光明神发现之前,你得赶紧把这尊大神给请走。
黑猫不但没离开,反而还直接跳到你怀里躺下了。
这是什么意思?它不会是因为自己给它供奉了一次就彻底赖上她了吧?
岂有此理!
不行,你不能让它这只小猫咪败坏你的名声,一个厄克斯已经够让你头疼了,再来个野神还得了。
好好好,赖着不走是吧。
你抱着眯着眼睛,在你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欲睡的黑猫,推门把它扔了出去。
“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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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黑猫显然没料到你有胆子扔它,整个猫掉进雪里还是懵的。
反应过来后窜了出来,稳稳踩在了你的头上,还用尾巴摔打你的脸。
“啊啊啊,你敢打我脸,你这只臭猫!”
你气急败坏,已经管不着什么人神尊卑,和以前无数次同你家逆子斗智斗勇那样,用佛山无影手胡乱攻击和它大战了三百回合。
结果到最后筋疲力尽,你连它一根毛都没薅掉。
黑猫神情鄙夷,你从它黑漆漆的脸上看出了两个字“就这?”。
你破防了,红温了。
以为你是神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吧,你给我等着!
你点开系统面板,使用了神级道具木天蓼。
之前你还愁这道具没有用武之地呢,这不巧了吗,还真被你碰上了一只猫神。
黑猫看到你手中凭空出现的木天蓼后一愣,隐约意识到了不对正要从你身上跳下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它的视线死死粘在了木天蓼上,你往右它越往右,往左它也往左,可谓是言听计从。
你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冲之前你火烧塞勒斯特这一点就能看出,有仇你当场就要报,不然你会气得睡不着。
即使对象是一只小猫咪。
你拿着木天蓼在它面前晃了晃,露出核善的微笑:“喜欢吗,想要吗?”
它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眼神里全是渴望。
“那你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
黑猫没有动作,艰难的和自己的理智作斗争。
“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求人?也是,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神向来都是人求你的,哪有反过来的?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啊。”
你声音轻柔,带着蛊惑,凑近它耳边吹了口气。
它耳朵一抖,身子陡然僵在原地。
在木天蓼的诱惑下和你的刺激下,它迷迷瞪瞪的,脚下一软没站稳从你身上摔了下来,一头栽倒在了雪里。
你把它从雪坑里捞出来,抓着它的两只爪子挨在一起作揖。
“就这样做,说拜托拜托,求求莉莉大人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你看着黑猫恍恍惚惚任人摆布的样子,心情大好,又捏了捏它的肉垫。
捏完了还不过瘾,又顺着它的背往后一直摸到了它的尾巴根。
你一想到刚才它拿尾巴抽你你就生气,摸尾巴的动作直接变成了重重一巴掌,打在了它屁股上。
“叫你恩将仇报,叫你欺负人!”
正在你还要再来一巴掌的时候,怀里的黑猫一下子炸毛了,从木天蓼的影响下挣扎清醒了过来,恼羞成怒地咬住了你的手。
虎口位置,很深的一口,直接给你咬了两个血洞。
但它还不解气,想要将你整只手都给咬断咬碎——
它原本是打算这样做的,可是它尝到了你的血,温热的,香甜的,宛若蜜糖。
糖浆顺着牙齿滑到口腔,滑入咽喉。
咕噜,啃咬变成了吮吸。
你脸色一变,用力把它甩了出去。
黑猫在雪地里滚了几圈,然后融成了一滩黑色的液体。
紧接着那液体如刚才黑影一样慢慢扩大,蔓延,变成了一块沼泽,沼泽粘稠的蠕动着,冒出来一簇黑色的肉芽。
由一簇到无数簇,汇聚在一起,发出类似于猫一样咕噜咕噜的声音。
看似过了很久,实际上只不过三秒时间,一个黑发青年凭空出现在了你面前。
他神情恍惚,双手撑在雪地,如瀑的长发披散,一身黑袍和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红瞳和嘴角的血迹带着几分艳色。
本来在出现变故的第一时间你拔腿就要跑,可脑海中响起了系统久违的任务提示音。
[恭喜宿主,任务“光明神的邂逅”已达成。]
35.第三十五章
[恭喜宿主,任务“光明神的邂逅”已完成。]
恭喜?邂逅完成?
邂逅谁?光明神吗?
光明神在哪儿?
你把前后左右环视了一圈,四周不是黑漆漆的天就是白茫茫的雪,供奉神像的主殿四下除了你更是空无一人,哪有什么神……
等等,好像还真有一个。
你僵硬着身子,机械卡顿般把脑袋转过来,看向在雪地里的那个凭空出现的黑发红眸的青年。
他的表情比你还要懵逼,也一瞬不移看着你。
你们一人一神大眼瞪小眼了许久——
一个难以置信又荒唐至极的猜测在你心中窜出,你急得在脑海里大声呼叫系统。
[系统!系统!你别告诉我他就是光明神!]
系统没有立刻回答你,抱着严谨的态度扫描检测了一番。
[身份扫描中,扫描结果显示:1/2光明神。亲爱的玩家,他的确是光明神洛迦,他体内有光明神的神魂,但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在阿洛身上。]
竟然真是光明神。
你人傻了,即使系统把结果告诉了你你还是很难相信。
你又不是没玩过游戏,光明神的设定白袍银发加上一双勘破万物真伪的黄金瞳,可眼前这个人没有一处光明神相似。
哦不对,有一点倒是相似的,他们的脸,准确来说是他和阿洛的脸,除了前者右眼下有一点泪痣之外,两个人长得基本上一模一样。
你之所以第一眼没有发现这一点,一来是被系统的任务完成的提示音给搞懵了,完全没有过多关注对方的脸。
二来是对方的脸比起少年阿洛来说五官要更加深邃,轮廓也要更加分明,而且眸色瞳色还有气质通通截然不同,哪怕两人的脸再相似你一时之间也很难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也正是觉察到了这一点,你反而对系统说的青年是光明神有了信服。
阿洛是圣子,他又和阿洛那么像,要说两者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都不信。
只是为什么眼前的洛迦会和游戏里的洛迦形象如此大相径庭呢?
是因为你的存在导致的蝴蝶效应,改变了他的容貌?不,要是真是如此那你也太厉害了,连神明都可以改变未免过于逆天。
你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会以这个样子出现呢,若不是系统告知,你乍一眼看到绝不会把对方和光明圣洁这样的形象联系在一起,只会认为他是同厄克斯一样的邪神。
诶,邪神?
你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先前在终焉的时候做的一个梦。
梦里面你梦到的画面不出意外是千万年前光明神的诞生画面,那颗金苹果就是他诞生果实,里面承载着他的神格和神魂还有澎湃的神力。
作为众神之主,光明神洛迦的诞生果实毫无疑问是最为耀眼完美的,唯独在粲然的表面有一处指甲盖大小碍眼的黑斑。
光明只会被黑暗侵蚀,暗属性的邪神众多,能侵蚀光明神的邪神少之又少。
作为最为强大的主神,在游戏里光明神强大如斯,所向披靡,除却后期因为动了凡心,导致神格泯灭,神力消散,险些沦为凡人之外,并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
因此你也不知道是谁能在光明神诞生之初就把它给伤成那样。
那个梦实在蹊跷,你在里面虽然有清醒的意识,但却不受控制。
比如你在看到那块黑斑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没有忍住把它给咬下来了。
那可是神的果实,咬下他的果实和冒犯,甚至和亵渎神明无异。
要是换作平常时候,以你那谨慎怕麻烦的性子,你是绝对干不出那样鲁莽草率的事情的。
可在梦里你想也没想就那样做了。
你似受了蛊惑,你想要保护光明神,想要为他将一切威胁到他的存在祛除,就像是……就像是他信徒一样忠心虔诚。
不过又有一点不同,可能还带了点儿母爱?毕竟那时候的光明神只是个刚诞生的宝宝神。
嘛,无论是出于什么心理,你当时脑残地咬了金苹果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如今想来或许光明神从诞生的时候就被什么邪祟感染了,眼前的青年之所以和游戏设定里的光明神形象有这么大出入也估计是因为他“生病”了。
木天蓼的时效有限,你感到手中一空,道具已经消失了。
青年的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他眼眸动了动,目光死死落在你身上。
“是你……”
他的声音也和阿洛很像,只是比之更低沉更成熟一些。
因为对方不是真的猫猫神,而是你的攻略对象,况且这还是他的神殿,你非但不能也没有理由把人给赶走,还得把人给迎回来。
有时候你真觉得你玩的不是什么乙女攻略,而是什么羞耻社死的恶搞游戏。
之前火烧塞勒斯特是,现在教训光明神也是。一时之间你不知道游戏在玩你,还是天在玩你。
真正的英雄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你深吸了一口气,收敛情绪堆出一个谄媚讨好的笑容。
“是的是我,莉莉,你最忠诚的信徒。”
“信徒?”
青年歪了下头,像猫猫一样露出疑惑的表情。
先不论为什么光明神的本体会是一只猫,可是他用这样一张俊美漂亮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
仙品。
你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当然,我自愿留在神殿侍奉就是因为我尊敬你,崇拜你,想要用我的一腔真心打动你,成为光明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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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你真正的信徒。”
青年的神情越发古怪了,只是天太暗,他脸上还沾着血,细微的表情变化你没办法精准捕捉。
你提着裙子倒腾着小短腿噔噔噔跑了过来,柔声道:“光明神大人,需要我拉你起来吗?”
他黑色的长发似绸缎一样顺滑,上面没有任何饰物点缀,披散在雪地中如同划开了一个通往另一个空间的深渊入口。
睫毛长而浓密,但弧度却是往下垂的,如果不是抬眸的话那点泪痣会完全挡住无法看见,只留下一片青灰色的阴影。
你试探着把手伸过去,他双手撑在地上,姿势狼狈又透着几分随性慵懒。
“刚才那个东西是什么?”
果然,没办法就这么随便敷衍过去。
你笑着道:“那个是木天蓼,我很喜欢猫就随身带了根,方便我要是在外面遇到流浪猫可以跟它们互动逗趣一下解解闷儿。”
“只是我没想到刚才的黑猫会是你……”
你声音低了下去,脸上恰当流露出一抹忐忑和懊悔。
“真是太惭愧了,口口声声说着想要成为你的信徒侍奉在你身边,结果连你的真身我都没有第一时间分辨出来。还把你当成鸠占鹊巢的野神进行驱逐,还,还胆大包天对你做了那样失礼的事情。”
“噗通”一声,你一下子跪在青年面前,刚才黑猫在你头上几番抓挠,你的头发早就乱得不成样子,绑好的辫子散了,浅绿色的发带松开垂在肩上,随着你低头的动作滑落,把你发红的眼眶将遮未遮。
你不是正着跪而是斜着跪的,以确保从青年的角度能看到你泪眼朦胧的样子,和漂亮优美的颈部线条。
“纵使辩解千言万语也无济于事,我冒犯了你是不争的事实,我不求你的宽恕,只求你不要残忍的将我赶走,请你垂怜。”
青年垂眸静默地注视着你,他的视线和阿洛的凉薄的漠然不同,存在感很强,阴暗又冰冷,好像再靠近一步就会被他拽入无尽的深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你的造型都快凹不住了,一只苍白的手映入了你的视野。
你愕然抬眸,青年居高临下地朝着你微抬了下下颌,神情倨傲。
反应了两秒,你立刻会意——这是让你拉他起来。
你松了口气,二话不说从地上准备起来,不想刚才跪太久腿麻了,刚站起来腿一软,身子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往前栽倒。
变故发生的太快,你甚至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啪”的一声就给摔到了青年身上。
鼻腔里钻进来风雪的冷冽气息,带着类似于香料燃烧后的灰烬的味道,很奇特很上头,你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你在干什么?”
一缕冰凉的发丝垂落在你的颈窝,青年的声音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寒冷。
“渎神吗?”
36.第三十六章
036
你像弹簧一样从青年身上弹开,然而因为腿还是麻的,使不上劲儿,这么一起来你身子往后栽去,倒在了积雪里。
托克劳德给你的那块注入了火精灵魔力的红宝石项链,你陷在了积雪里也不觉得有多冷,但也谈不上好受。
雪冰冰凉凉的,贴着你的皮肤融化成雪水,把你的衣裙还有头发都弄得脏兮兮,湿漉漉的。
你艰难从地上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碎雪,尴尬的对着青年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刚才腿麻了没站稳,不是故意的。”
“还有,洛迦大人你说笑了,什么渎神不渎神的我哪里敢?再说了如果那都算渎神的话,那你还让我拉你起来呢,是吧。”
人心虚的时候要么一言不发,要么解释一大堆,你则是后者。
你一边说一边留意着青年的神情变化,他面上没有愠色,只是冷冷盯着你,你一时也拿不准他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你叫我什么?”
你一愣,意识到在这个世界神明是不可轻易直视,更不能未经允许直呼其名的,你捂着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否认道:“你听错了,我,我什么也没说。”
可他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名字的?”
风声太大,你没听太清楚,好像吞掉了一个“我”字,你没太在意,眼下只想解决自己口误不小心唤了对方真名的危机。
“啊,是吗,我刚才有唤你的名字吗?你是不是听错了?不过我的确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因为阿洛,对,是圣子大人无意间向你祷告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的!”
对不起了阿洛,反正你是洛迦最宠爱的神眷,就算唤了他的真名也不会有什么事的,这个锅你就先替我背了吧。
你情急之下胡诌了这个理由,因为不能直视神明,反而给了你掩藏心虚情绪的机会,你低着头,颤抖着睫毛解释道:“真的,要是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把圣子大人叫过来,一对便知。”
你其实心里也有点儿发怵,阿洛现在虽说和你解除了误会,对你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偏见,可这不代表他会为了你对着他最敬爱的神明说谎。
所以你这么说并不是真的想让对方把阿洛叫来对证,只是单纯在赌。
好在你赌赢了,洛迦并没有揪着这么一件小事不放。
他红色的眼眸微微流转着眸光,就这样看着你,好像要把你的灵魂看透一般。
尽管系统给你说它已经将厄克斯留在你身上的烙印遮掩了,除非搜魂,哪怕是神明也看不出来,但你还是被他看得脊背发凉,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你是人类。”
许久,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像是陈述又略带一点疑问。
“洛迦”在化形成猫的时候思维方面很简单,复杂的东西他不明白,一切都是依靠着本能,凝聚躯体后他才能真正进行思考。
神的寿命是很漫长的,尤其是像他这样和世界树几乎同时诞生的古神,上万年的时间弹指间就过去了。
漫长的他对时间没有一点概念。
可神和人不光是寿命长短的不同,前者除了拥有强大无匹的力量之外,还拥有着永不磨灭的记忆。
一朵花一根草,目之所及,沧海桑田,一切的变化都被烙印在了这双勘破法则的眼睛里,除非神魂消散,否则永远也不会忘却。
他记得眼前的人。
在十万年前,他和那个家伙一起诞生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突然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然后……
把他给吃了。
“洛迦”联系她刚才说的自己对光明神有多尊敬,想要侍奉他成为他的信徒,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和那个家伙是一伙的。
她和他一样,都想抹杀他,都想他死。
“洛迦”已经记不清自己被那个家伙给压制了多少年,几百年,几千年,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是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若不是这一次那家伙到了衰弱期,他还不知道还要继续被他给压制多久。
本身他们两人相生相克,势均力敌,若不是诞生时眼前人从中作梗,他根本不会受制如此。
尽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还活着,还是以人类的身份,这都不重要。
十万年了,她终于落到他手上了。
“洛迦”眯了眯眼睛,宽大衣袖下的手动了下,正欲凝聚神力将这个和那家伙狼狈为奸的女人当场诛杀——
你看到他手动了,赶紧过去颇为狗腿的抓住他的手。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这就拉你起来。”
青年的手和克劳德一样冷,骨骼感比病弱的少年还要明显,但并不是那种瘦到嶙峋,而是骨肉过于贴合的分明感。
他被你抓住的瞬间像是被抓住爪子的猫,下意识要抽回去,你生怕他把你一个用力又将你拽倒,也加重了几分力道。
“大人,不是你说让我拉你起来吗?再说了我一会儿要是不小心再摔你身上了,你难不成又要安我一个亵渎神明的罪名在头上吧。”
在面对邪神厄克斯的时候,即使知道自己死不了也还是会因为对方过于强大的压迫感而感到本能的恐惧,可奇怪的是面对“洛迦”的时候你并没有那种感觉。
敬畏是有的,但没那么可怕。
可能是他的原形是一只猫,也可能是他是代表着圣洁慈悲的光明神,滥杀无辜的事情他绝对做不出来。
你调侃了他一句,他手指动了下,黑色的指甲变得尖锐无比,在要刺入你血肉的时候又不动声色收了回去。
现在还不行,这里是那个家伙的地盘,在他还没发现自己已经苏醒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因为吞噬过他的神魂,好像对他的力量有了免疫。
刚才要是换作寻常人,别说碰他了,但凡沾染上一点他的气息都会七窍流血,灵魂受损。
“洛迦”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只白皙柔嫩的手,孱弱的,纤细的,一用力就能捏碎。
他没再动了,任由你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哼哧哼哧把他给从雪地里拽起来。
你叉着腰喘气,本就狼狈的样子更加狼狈了。
“大人,好,好了,咱们回神殿吧。”
“洛迦”没动,好像在等你先进去。
你虽然不冷,可也不喜欢在外面冰天雪地里待着,于是提着裙子噔噔噔踩上了白玉台阶。
“洛迦”亦步亦趋跟着你进来了,要是你回头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每一步都踩在你的脚印上。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金光灿灿的神像下,夜色一样浓密如墨的头发长及脚踝,都快擦在地上了。
你将刚才被他给打翻的烛台还有切断的蜡烛和窗帘给归位收拾好,刻着猫爪的蜡烛还屹然不动在那里燃烧着,摇曳的火光透着种莫名的诡谲。
有点像恐怖片里鬼怪要搞事前的氛围。
你甩掉脑子里这突然冒出来的联想,拿着一根蜡烛过去询问,“光明神大人,请问你还需要我给你雕蜡烛吗?”
“洛迦”的目光慢吞吞从神像上移开,看着你谄媚小心的样子勾了下唇角。
那个弧度很小,可对方顶着一张成年版阿洛的脸对你笑,就足够让你恍惚了。
“蜡烛就暂时不用了,你这里就没有其他的贡品吗?”
他随意坐下,盘着腿,一只手抵着腿支着头,十分不拘小节,这和你印象中那个圣洁端方的光明神判若两神。
不过他的本体是只猫,好像这样坐也很合理。
神明诞生于人的信仰中,信仰之力凝聚成神魂,结在世界树中变成了果实,这就是所谓的信仰成神。
神明拥有人的形态却并不是人,他们不需要吃东西也不需要睡觉,信仰是他们一切力量的源泉。
而也因为他们不是人,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欲望的,物欲,爱欲,这些通通没有。
所以给予神明的贡物一般也都是些简单便宜的东西,比如雕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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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诞生花或是其他象征物的蜡烛,比如果子或是点心,只要是信徒用心制作的贡物神明都能从中感受到信仰之力,强化自身。
其中蜡烛代表光明,是光明神最喜欢的贡物,也是众神中最普遍,且最方便随身携带的贡物。
神殿的神眷们投其所好,准备的贡物也是单一的蜡烛,当“洛迦”问起还有没有别的东西,一时之间你还真找不到。
看出了你的为难,“洛迦”冷笑了声。
“还说想做我的信徒侍奉我,说得这么好听,我当你有多虔诚呢,结果连我想要的贡物都没准备。”
你拿着蜡烛尴尬地站在原地,虽然他有心刁难,偏偏他说得也有道理。
“抱歉,是我准备不周。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贡物,我明天一早起来就去给你准备,保准又多又好包你满意。”
你态度都这么好了,但“洛迦”还是不买账。
“哈?还要等到明天?你有没有诚意,你就不能现在去准备?”
你皮笑肉不笑道:“光明神大人,我也很想现在,立刻,马上帮你准备。可是你看,外面这么大风雪,还是晚上,需要做点心用到的面粉店什么都关门了,我有心无力啊。”
“洛迦”皱眉道:“谁说我要点心了?”
“那你要什么?”
“呵,那该问你了,我虔诚的信徒。”
你明白了,这是考验,考验你是否真心想要成为他信徒的考验。
毕竟光明神信徒众多,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得到他的认可的。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是记恨你的捉弄故意刁难你。
不过这都不重要,无论他是考验还是刁难,你都得让他满意,谁叫他是你的攻略对象呢。
“请问你一定要现在要吗?一晚上都等不了吗?”
“洛迦”是存了刁难你的心思,但也不是完全为了刁难,他的神魂被压制了上千年实在虚弱。
那家伙的信徒不是他的信徒,他们虽是共生双子,力量本源是一脉,可属性相克,对方的信仰之力他只能汲取百分之一不到。
然而你不同,一来你口口声声说想要成为那家伙的信徒,搞得多虔诚似的,但身上一点儿信仰之力都没有。
你不是那家伙的信徒,他可以完全接受你的供奉。
二来是你在十万年前他诞生之初吞食过他的神魂,你的供奉可以直接疗愈他的伤势,修补他的神魂。
这也是他刚才没有当场诛杀你的另一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洛迦”抱着手臂,微抬着下颌,垂敛的睫羽倨傲。
“对,我现在就要。”
“我明白了。”
“洛迦”还以为你会再讨价还价,推诿一番,不想这一次你答应的这么果断。
你提着裙子从他面前跑过去,浅棕色的头发坠着松松垮垮的发带,绿色的发带在如同一支不合时宜开在冬夜的嫩绿枝丫,带着驱散冰雪寒意的一腔孤勇,破开黑夜,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发带擦过他的眉眼,宛若春风。
“洛迦”恍然了一瞬,回头看去发现人已经没入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哈,这家伙别不是跑了吧。
他恼怒的瞬身追过去,发现你跑到了后院的一个池子边。
前脚“洛迦”刚追上去,后脚“噗通”一声跳进了冰水里。
?!
“洛迦”瞳孔一缩,伸手要去把你给拽上来,你却躲开了他的手往更深的中央扎去。
“你干什么!不就是让你找个贡物吗,至于觅死觅活吗!”
你的头发在刺骨的池水里如一团墨晕散开来,绿色的发带在水波中荡漾,冰渣划破了你的面颊,一抹殷红的艳色引来了一尾同样瑰丽红鱼。
你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它。
“哗啦”,你钻出了水面,虚弱又狼狈的把那尾红鱼举起,弯着眉眼对岸上气急败坏的青年说道。
“抓到了,献给你的贡物。”
37.第三十七章
现在已经不是最冷的时候,再过一个多月就到初春,冰雪消融的季节了。
先前结了厚厚冰层的池水已经只剩下一些细碎的冰渣,加上你身上还戴着克劳德给你的项链,按理说应该不那么冷——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你快要冻死了。
作为资深乙女游戏玩家,你深谙攻略的路数,无论是想打动神明还是人,行动远胜于言语,尤其是“洛迦”这种集万千信徒的供奉于一身的高岭之花。
他见过太多为了得到他青睐使出浑身解数的人,因此你不能像攻略克劳德那样单单靠上下嘴皮一碰,说点甜言蜜语就行,你得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对他的一片虔诚且无垢的真心。
“洛迦”是光明神不是猫神,可本体会一定程度反应他的喜好,他的本体既是黑猫那猫喜欢什么,他大体也是喜欢的。
就像那根木天蓼一样。
于是你脑子稍微转一下就想到了他可能会对鱼感兴趣,然后就这样毫不犹豫水灵灵地跳进了池子里去给他抓鱼。
做戏是要做全套,但这不代表你为了攻略他不顾死活。
你想着你有克劳德的项链,除了入水会感到不适之外应该不会有别的感觉,结果你一下水整个人都给冻傻了。
克劳德给你的那块红宝石项链里附着的是火系魔法,但!水克火啊!
它一到水里就失效了,你可不就冻得邦邦硬了吗!
好在你也快就抓到了鱼,不用在水里折腾太久。
你用冻得都没有知觉的手捉着滑不溜秋的鱼不让它溜走,用尽全力爬上了岸。
你现在的样子肯定特别特别狼狈,估计是没眼看的程度。
本来你这具身体的颜值也就只能算勉强及格的水准,平时和攻略对象接触的时候你都要计算好哪个角度最好看,唇角什么弧度最漂亮,用什么声线会比较让人生出好感。
现在好了,创业未半,不,是未开而崩卒,你才跟洛迦见第一面,全搞砸了。
不过你没有自暴自弃太久,你心生一技,很快调整了状态。
你冷得站不稳,趴在岸边,“洛迦”就站在你面前,逆着神殿的烛光居高临下看着你。
你仰着头,将那尾红鱼颤颤巍巍,小心又极尽虔诚地双手捧给了他。
扎好的辫子早就松散了,湿漉漉黏在你苍白的脸上,覆在你同样濡湿到滴水的雪白的裙子上,浅棕色的发色散在上面,像一朵开得褪色枯败的花。
你的嘴唇已经青紫到没了血色,蜜色的眼眸被水蒙蒙的雾气氤氲得没了焦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连青色的筋脉都清晰明了。
这一幕和先前你跑出来的样子全然不同,若是之前是透着绿意的生机,那现在则是花开到荼靡。
“洛迦”眼眸动了下,朝你伸出了手。
你以为他是要来拿你手中的鱼,捧着鱼的双手配合地举得更高了。
“洛迦”掠过你的手,将你头发上半掉未掉的那根发带缓缓抽了出来。
他将还滴着水的发带一圈一圈缠在手腕,绿色的发带在碰触到他肌肤的瞬间蒸发掉了水分,变得干爽。
“光明神大人?”
“洛迦”慢半拍才回应了你,他迟钝的反应给你一种好像唤的不是他的错觉。
“这条发带,还有这条鱼,我都要了。”
他接受了你的供奉你很高兴,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光明神是慈悲的神明。
虽然算漏了项链在水中会不起作用遭了罪,但你将计就计的一番苦肉计又完美的将一切拉回了正轨。
既然接受了你的供奉,他应该是原谅你之前的冒犯了。
你偷偷松了口气,打着寒颤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站了起来。
“光明神大人,你是想现在享用贡品还是等会儿再享用?你要是现在就想享用的话我这就帮你料理这条鱼。”
说实话,除了邪神之外你还没见过哪个正神的贡物是活物。
不过鱼的话好办,红烧,清蒸还是烧烤你都会做。
你正想问他想要用哪种烹饪方式来享用的时候,“洛迦”提溜着鱼尾巴把鱼拿走了。
“用不着这么麻烦。”
然后你看到他仰着头,将那条还活蹦乱跳的鱼给扔进了嘴里。
扔进了嘴里。
进了嘴里。
嘴里。
???!!
你又惊又惧,顾不上什么尊卑,上前拽着他的胳膊,拍着他的背道:“大人,鱼不是那样吃的,快吐出来!”
“咳咳!”
没被鱼刺卡住的“洛迦”被你这么“啪啪啪”几巴掌拍下来险些给呛到。
他一把把你推开,擦着嘴没好气道:“你有病啊,我本体是猫,怎么吃鱼还用得着你教?”
呃,好像有点道理,猫好像就是这么直接生吃的。
饶是如此,可你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生吞活鱼,你好一会儿才把刚才那具有冲击感的一幕消化,咽了咽口水问道:“那,你没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没有。”
“洛迦”一顿,警惕看着你:“你在鱼里面下毒了?”
“……我哪里敢。”
你有些无语的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
“咔嚓咔嚓”,是他嚼鱼骨头的声音,不过也是囫囵吞枣的几下就给吞下去了。
根据玩游戏时候的印象,在正式见到洛迦之前你是很期待的,圣洁的,端坐神座之上的高岭之花谁不喜欢呢?
可现在,你的光明神滤镜完全幻灭了。
可恶,说好的清冷感呢!高不可攀的神圣感呢!全没了!
可恶的系统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光明神还是野人!谁家好神生吃活鱼还不吐骨头的!谁家好神这么傻了吧唧的!
这简直是买家秀和卖家秀,完全两模两样好不好!
你在心里控诉着系统和游戏方搞诈骗,把你骗进来攻略!
本来就是个人机的系统这下更是装死不吭声了,你更气了!
吃饱喝足的“洛迦”却心情大好,他伸了个懒腰,劲瘦的腰身往后弯起一个柔韧漂亮的弧度。
你幻视猫猫伸懒腰。
他受了供奉后拔吊无情,也不管你,径直回了神殿。
你提溜着湿漉漉的裙子艰难地跟着他准备进去,正要迈上台阶,他懒洋洋的声音从你头顶响起。
“你不许上来,会弄脏我的神殿的。”
不是,气性怎么那么大?不是都一笔勾销了吗,怎么还记仇?
你抿着发紫的嘴唇,水珠从发稍“啪嗒”掉在了台阶上。
“洛迦”抱着手臂,幸灾乐祸看着你。
“你不用装得那么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又没说不让你进来,只要衣服干了就成.。”
大冬天的又不是夏天,衣服怎么干得了?
你突然有点想念克劳德了,阿洛也行,毕竟这两个人脾气虽然也不算好,却全然没有眼前人这样难搞和恶劣。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从刚才你就发现了,他对你好像带着莫名的恶意。
真是奇怪,明明你们才第一次见面。
你搞不明白,可能猫的脾气就像它的尾巴一样摇摆不定吧。
早知道之前就不要情绪上头使用掉木天蓼了,不然现在你也不至于陷入这样被动的局面。
要用身份卡吗?
可是什么身份能让神明也忌惮呢?
好烦,完全想不到。
你现在的浑身冷得跟冰块似的,脑子都给冻僵了,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思考。
“洛迦”看着你脸色越发惨白,想着人类脆弱得跟块玻璃似的身体,顿了顿,决定网开一面放你一马。
“好吧,我可以让你进来,不过你得求我。”
他说着蹲了下来,在最高的台阶上,和最下面的你的视线堪堪持平。
鸦色的头发浓密,沿着台阶从上垂落在了你面前的台阶上,和这粲然的神殿格格不入。
“洛迦”撑着脸,神情天真又恶劣。
“这里有十个台阶,你跪爬到我面前,俯首帖耳地求我,求我宽恕,求我让你进来。”
[那你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
[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求人?也是,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神向来都是人求你的,哪有反过来的?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啊。双手合十作揖,这样求。求求你了莉莉大人,求你给我吧。]
啊,这算什么?回旋镖吗?
你扯了扯嘴角,可脸被冻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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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如何也动不了。
“怎么不动?这应该不需要我教你吧,毕竟你们人类不是最擅长对神明三跪九拜的吗?”
“洛迦”歪着头道:“而且刚才你跪的不是很熟练吗?”
熟练你爹,跪你大爷!
刚才你跪那是演戏,现在这能一样吗!
你气得要死,原以为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对方再大的气性也不该再继续揪着不放了,不想这人心胸如此狭隘。
是不是因为他本体是猫,毕竟猫向来都记仇得很。
“机会难得,快点决定哦,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洛迦”伸出三根手指,“我倒数三个数,三声之后你就算想跪着求我也不算数了。”
“三,二……”
要不跪了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再晚前提是得有命报不是?虽然你这具身体死了系统可以再给你重新找一具身体,并不是真的死了,不过就是麻烦了点儿,费时间了点儿,要从头开始走剧情进行攻略罢了……
个鬼啊!
这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这是尊严问题!你是攻略者,怎么能被攻略对象给牵着鼻子走的道理!简直是倒反天罡!
这样的耻辱你没法接受,更没法忍!
“洛迦”见你低着头一直没动作,烦躁地“啧”了一声,把最后一根手指放下一半。
“一,零点五,快点,马上就要到零了,再不跪就没机会了……”
他话音刚落,你突然动了。
可你没有跪下,而是提着湿漉漉的裙子噔噔噔地上了台阶。
“你!谁允许你上来了!”
你刚在冰水里泡了一遭,又在冰天雪地里冻得脸色发紫,你心里憋着的火气和怨气都能炼上十个邪剑仙了。
此时见“洛迦”伸手要拦你不让你进去,你忍无可忍,抓着一把还在滴水的头发“啪”的往他身上甩去。
神通广大,无畏无惧的神明惊得往后一跳,那双眼睛都变成了竖瞳,一脸的警觉和慌乱。
“哈,果然如此。”
先前跳进水里“洛迦”赶过来的时候你就发现他站在离岸边有些远的位置,明明你就在池子里,他伸手就能把你捞起来,可手将伸未伸的,好像忌惮什么。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早就暴露了自己的本体,这导致他的弱点一下就能洞悉。
猫怕水,所以他也怕水。
你微笑着提着裙子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去,地上所行之处留下一条蜿蜒的水痕。
“不好意思大人,不是我不愿意向你磕头求饶,是我的腿冻僵了弯不下来。”
“洛迦”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太大暴露了,他强忍着对水的排斥没动,见你还在往他这边过来忙道:“停!别过来了,神殿被你弄脏了,再过来神像就要沾上水汽了!”
“那不正好可以再擦一遍神像吗?”
“洛迦”是讨厌水,不是怕水,一想到水把他的身上弄湿的那种粘腻恶心感他就不舒服。
他不是傻子,这时候自然也看出来了你不是真的缺心眼,而是存了报复他的心思。
“我劝你最好停下。”
他眉宇之间凝起的戾气,语气森然,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先前你还会恍惚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有些难以分辨,现在你全然没有那种烦恼了。
事到如今,你已经进了神殿,也让他吃了苦头,再继续招惹他并不是明智之举。
你一向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你该到此为止的。
可他恶劣的态度激起了你的逆反心态。
你不光没有停,反而还踩住了他的拖在地上的长袍。
“洛迦”看着衣袍上沾染池水淤泥和水渍的地方,脸色骤然黑沉,尖锐的指甲锋利,凝着黑色的雾气。
他抬起手,下一秒你瘫倒在了他身上。
这下他身上全湿透了。
“洛迦”气得炸毛,“你这该死的人类,你竟敢……”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你死死抱住了他。
“又要说我渎神吗?”
你很轻地笑了下,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反正你也不打算放过我了,死前亵渎一次神明,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38.第三十八章
你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想的。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死后风流不风流另说,至少你死前把他给狠狠恶心了一把。
爽了。
除却之前玩游戏的时候你以玩家的身份操控过女主“芙丽雅”外,进入游戏后身份什么的全靠手气。
希望这一次你手气好点儿,别再摇到什么女仆了,摇到个男爵千金什么的也行,反正别又是个当牛马伺候别人的命就成。
你正想着二周目的事情,迷迷糊糊间一只冰冷的手覆上了你的额头。
“嘶,好烫。”
他抽回手甩了甩,嘟囔了句:“怪不得胆子那么大,敢情是发烧脑子给烧糊涂了。”
是洛迦的声音。
他没恼羞成怒把你给一爪子结果掉?
所以你刚才只是昏迷了一阵子,并不是真的死了。
你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后身上的痛楚变得更加清晰。
脑子很疼也很沉,身上时冷时热,冰火两重天。
加上身上也湿漉漉的,呼吸出气多进气少,这感觉也没比死了好多少。
你努力想要撑开重得跟石头似的眼皮,可几番尝试后无果,也就认命了。
“洛迦”并不知道你已经清醒过来了,正蹲在你身边盯着你看。
这还是他头一次这样认真打量一个人类。
少女睡着的样子和醒来时候完全不同,浅棕色的长发被水打湿一绺一绺的垂在胸前,白色的裙子边上绣着几朵雏菊花,很普通的针线,看上去应该是她自己绣的,大概是嫌白色太素自己填上的一点儿颜色。
嫩黄的,是他很少见过的暖色。
和这抹充满生机的颜色相反的是她此时的脸白得吓人,嘴唇也青紫,眼睛紧闭着,若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不知道的还以为面前躺着的是一具溺毙的尸体。
枯萎的,腐败的,枯萎的气息,恰好是他喜欢的。
“洛迦”终于看你顺眼了几分。
他突然不想你死了。
“洛迦”凝了神力在指尖,不是像阿洛那样纯粹的金光,而是暗金色的,混浊不堪。
你感到眉心一凉,他的手指点了上来。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眉心渡了进来,从上蔓延至于四肢百骸。你能感觉到身体轻盈了些,可并不舒服。
好在没过多久那种不适感就消失了。
“……神力没了。”
“洛迦”郁闷地盯着一闪一闪的手指,直到神力完全黯然下来。
那个混账东西,明明都进入衰败期了早点儿滚去换代不行吗,非要苟延残喘搞出个化身霸占着神魂和神格,害得他的神力被压制成这样,连个完整的治愈术都使不出来。
他又摸了下你的额头,没那么烫了,可你还穿着湿衣服,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病情又会恶化。
但“洛迦”完全没有这个概念,觉得你就这么放着慢慢就会痊愈,于是就找了块干净地方躺了下来,这么放任着你不管了。
不行,这样下去你不是烧死就是冷死,你得自救。
你费了好大劲儿总算把眼睛睁开了,只是视野很模糊。
你看着距离你不远处的地上的一坨黑色身影,努力朝他伸手,拽住他的一片衣角。
“洛迦”从睡梦中猛地惊醒,像猫一样双手撑地警惕看了过来,见拽他的是你才收敛了气息,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好了?”
好你个大头鬼,更糟了好吧。
你对“洛迦”的印象现在可谓是差到了极点,不光是他刁难你的事情,还因为他刚才明明可以把你治好却只吝啬的给你吊了一口气就不管你死活了。
要么死了你好去开启二周目,要么救活,这样不上不下不死不活算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他如今能力有限,只觉得他一肚子坏水,存心折腾你。
你已经不指望他会救你了,不搞死你你就谢天谢地了。
“拽着我干什么?脏死了。”
“洛迦”嫌弃的把衣角从你手中抽出来,看你还要死不活躺在地上皱了皱眉:“你既然好了就赶紧起来,蜡烛已经烧完了,再给我雕几个供奉。”
你忍住了骂爹的冲动,虚弱地笑了笑:“好啊,你想要多少我给你雕多少,但是前提得在我身体痊愈之后。”
他疑惑看向你,“你还没好?”
你有些笑不动了,“本来要是你大发慈悲一开始给我把衣服弄干的话,没准我能好的,当然,我不是怪你的意思,你能帮我稍微治疗一下吊口气我已经很感恩戴德了,不敢再奢求过多。”
“不过大人你既然都这么浪费神力把我从鬼门关救回来了,为了不辜负你的一片好意,能否请你帮我去隔壁叫一下圣子大人吗?他的治愈术使用得出神入化,有他在,就,就不用劳烦大人你了。”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你险些背过气去,眼前更是隐隐发黑差点儿撅过去。
“洛迦”脸色却肉眼可见沉了下来。
“不行。”
他拒绝得太快,以至于你都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
你抿了抿起皮的嘴唇,口舌干燥得声音都有些沙哑。
“你难道真的厌恶我厌恶到想让我去死吗?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又何必救我。”
“洛迦”是很讨厌你,十万年前他诞生之处神魂有损就是拜你所赐,尤其是每三千年衰弱期在他试图从那家伙的禁锢中挣脱,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时候总会一次又一次被他打压的时候更是恨你入骨。
在认出你的第一时间他的确起了杀心,偏偏你一人的供奉就胜过一千人甚至万人,他要在短时间内快速恢复神力凝聚神魂,达成他的目的目前只能靠你。
至少在成功抹杀那家伙取而代之之前,你不能死。
可这时候也不能去找那个阿洛的家伙。
也就这些凡夫俗子以为他是受到了什么神降赐福的圣子,“洛迦”的全知之眼看得门儿清,那个叫阿洛的少年分明就是那家伙的化身。
他现在在衰败期,神力衰弱,记忆也丢失了,被那些凡人一引导,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光明神选中的圣子。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洛迦”喜闻乐见,最好等到他体内的神魂消散神力枯竭为止,到时候自己再把他换代凝结的果实给吞噬掉,拥有完整的神格,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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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取而代之。
所以“洛迦”不能和他碰面,给他恢复记忆的机会。
“洛迦”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啧,你们人类可真麻烦。”
“所以我才不想麻烦大人。”
“可我更不喜欢那个阿洛,长得和我一样的脸看着就恶心。我不想去叫他。”
好任性的理由,好任性一神。
你已经气得笑不出也骂不出了,你闭了闭眼,然后费力翻了个身,开始狼狈地匍匐阴暗的往阿洛的寝宫爬行。
别看阿洛的寝宫就在主殿隔壁,可神殿之大,一殿和一殿的距离也不是三两步能到的,走路都得十来分钟。
你这么爬估计更是一小时起步。
可没办法,不爬着去求救难不成等死吗?
谁知你刚爬了一步,“洛迦”瞬身到了你跟前,然后把你跟翻咸鱼一样翻了过来。
他要干什么?把你当球玩吗?
你想起了之前家里的那个猫祖宗,在角落里左扒拉右扒拉玩着毛线球的画面,慢慢的,猫变成了“洛迦”,毛线球变成了你。
欺人太甚!
你本就发热的脸更红温了,在他手伸过来的时候低头就要狠狠给他来一口,谁知他没再翻滚你,而是放到了你领口的扣子上。
“?!你,你干什么?”
“给你脱衣服啊。你不是说穿着湿衣服好不了吗,我给你脱了你总能好了吧。”
“洛迦”一边说一边给你解扣子,结果没控制好力气,“撕拉”,连扣子带布料都给拽掉了。
布料从领口锁骨处撕拉到了胸口位置,一点柔软的雪色暴露在了空气中,你和他都愣住了。
空气凝滞了一秒,他将那块要掉未掉的布料给你重新盖了回来,又把那颗纽扣给丢掉了神像下面,试图装作无事发生。
你看到他这操作有些哭笑不得。
“你既然都上手帮我脱衣服了,还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吗?”
“洛迦”听后瞪了你一眼,“你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也不知道害臊。”
这一瞬你恍惚从他身上看到了一分阿洛的影子,他们除了脸相似,性格上好像都有那么一点……古板。
只是“洛迦”要更后知后觉,更迟钝一点,可能因为他是猫,思维比较简单一点。
如果是阿洛的话在觉得这样不对的基础上更多的是羞恼,但“洛迦”只知道事情的对错,只觉得你轻浮,而没有羞耻心的概念。
他红色的眸子清明,里面没有一丝一毫因为看了你身体的羞赧。在他的眼里,你和一块石头一朵花没什么不同。
或许这就是“洛迦”从始至终都对你这样睚眦必报,毫不怜香惜玉的原因了。
如果他有了羞耻心,有了男女有别的概念呢?
你眼眸微动,朝他抬起了手。
这一次你没有去拽他的衣袍,而是努力地伸出小拇指轻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洛迦”下意识要甩开,你却勾得更紧了。
在他发怒之前,你柔声说道:“怎么会觉得害臊呢?被你注视,碰触,是无上的荣光与赐福。”
“所以光明神大人,请继续赐福我吧。”
39.第三十九章
“洛迦”眼睛睁大,“赐福?”
“你是说那家……我平日就是这么给信徒赐福的?”
“洛迦”常年被压制着,一年之中清醒的时间也不过不到十日之多,且多数时候都是在晚上。
神殿夜里除却守夜的神职人员一般不会有人近神像的身,更别提什么信徒了。
因此关于所谓神明赐福什么的他并没有概念,只知道那家伙会每日花时间去聆听祷告,从中挑选一个最虔诚纯粹的信徒进行回应。
回应也是赐福的一种,或满足信徒的愿望,或赐予信徒一点神力,又或是为其答疑解惑,指点迷津。
可其中唯独没有要信徒坦诚相待进行赐福的情况。
果然,他什么都不懂。
你很虚弱地笑了笑,“当然不是,能得到你这样完整赐福的信徒万里挑一。我本不该这样得寸进尺奢求的,只是……我现在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死,你自然可以放之任之,可我恳求你赐福于我,因为我不希望光明神大人手上会沾染上我这条卑贱的人命,玷污了你无瑕的神格。”
“我所求不是为自己,是为你。”
你搞成现在这副样子看上去好像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可归根结底,要不是因为他挑三拣四,非要你去给他找贡物供奉,你也不至于大冬天跳进池子里捉鱼。
他自然可以赖账,说是你自己非要去抓鱼,和他无关,可前提是他没有吃掉那条鱼。
既然他接受了供奉,这个因果就和他脱不了干系。
神明的强弱除却和本身的神阶有关之外,起决定因素的就是信仰之力,“洛迦”接受了你的供奉,无论承认与否你和他已经建立了事实信徒的关系,他如果对你见死不救,信仰之力便会反噬。
若“洛迦”真是集千万信徒于一身的光明神本神,你这点儿信仰之力的反噬于他不过九牛一毛的损失,奈何他不是。
他如今好不容易凝聚真身,多亏了你的供奉,要是收回的话那家伙一旦发现了他的存在,分分钟把他压缩。
“洛迦”在心里分析完利弊,不情不愿地问道:“要怎么做?”
“只需要你帮我把湿掉的衣服褪去,再稍微用一点神力帮我取暖就好。”
你怕“洛迦”觉察到异常,补充解释道:“祛除衣服只是为了更好的感受你的神力,接受你的赐福,你知道的,咳咳,我,我们信徒终其一生都想要得到神明的偏爱和垂怜。我原以为我这样的身份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没,没想到这一次倒是因祸得福了。”
“洛迦”听到这话,心头最后一点儿疑虑也尽数消退了。
他看着你苍白的笑容不知怎么的,有一种烦躁感。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乎那家伙的神格,也是他神魂不稳,真是那家伙在还不一定在意她一颗尘埃,一只蝼蚁的生死。
“你话真多。”
你很会察言观色,知道他不想听你聒噪也就点到即止不再说话了。
神殿的夜晚很安静,外面的风声呼啸,衬得你和他之间有一种很诡异的岁月静好感。
“洛迦”被你忽悠的以为这种事情是神明对信徒最高等的赐福,当真脸不红心不跳开始剥你的衣服。
好在这一次他稍微控制了力道,没有再扯坏你的衣服。
加上你穿的只是身方便工作的女仆装,没有贵族小姐那样里三套外三套的繁琐,就连裙撑也没有,于是他三两下很轻易就给你把衣服褪去了。
在他要继续褪你的贴身衣物的时候,你抬手先一步阻止了。
“这样就好。”
“哦。”
“洛迦”收回手,他不像那家伙在这种事情上那么经验丰富,对于赐福一事,他可谓是一窍不通,反之诅咒的话他倒是轻车熟路。
他和那家伙是一体双魂的双生子,但那家伙的信徒却不是他的信徒,世人只知光明,不知道光明之下他的存在。
这么说起来,你好像还是他第一个正儿八经给予他供奉的信徒——不过是在你把他错认成那个家伙的情况下。
神殿因为神力充斥,夜里不点烛火也如同白昼明亮,你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被他一览无遗。
可能是你是第一个供奉他的信徒,“洛迦”对你很感兴趣。
也包括你的身体。
你的长相或许和伊丽莎白和卡琳娜这样的大美人相比实在差距悬殊,但是只单单比皮肤状态的话,你并不比她们差。
你的皮肤很白,不是克劳德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水蜜桃般的白里透红。平日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白皙,现在被冻坏了,膝头和手肘,以及锁骨位置扫了层胭脂一样绯红。
海藻般浓密的头发沾染着水泽,湿漉漉地黏在纤细的脖颈,在单薄衣料下裸露的一点雪白的胸脯。
你并不算漂亮,可“洛迦”莫名有点移不开眼。
你上辈子见过猪跑更吃过猪肉,只是被这样不掺杂欲望这样纯粹注视着,你觉得十分别扭和心虚。
“洛迦”看你的身体,就像一个小孩子在看一个从没见过的东西一样单纯好奇。反观你,满脑子黄色废料。
幸好他不会读心术。
你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僵硬,反复暗示自己这是为了任务,为了攻略,把自己想象成一根芦苇,柔韧且自然的舒展着身体,任由“洛迦”打量。
好奇也好,总比一点反应都没有强。
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不是,这打量的时间未免太久了点吧。
你又冷又难受,也舒展不了了,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咬着嘴唇委屈又幽怨地唤了一声光明神大人。
“洛迦”不是真看入迷了,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做不到拉下脸问你,想了想,再次凝聚了一点神力渡给你。
因为神力有限,他给的十分吝啬,你都没回过味来就结束了。
你不是傻子,一次可能是故意刁难,吊着一口气不愿意把你治好,第二次你不认为“洛迦”还会故技重施。
再说了他真铁了心不想治疗你,根本用不着信了你所谓赐福的鬼话做到这份上。
很明显,是他不行。
别误会,你说的不行是指神力不行,不足以帮你完成治疗。
你想起他一开始的化形似乎都是在你供奉之后才成功的,越发笃定了你的猜测。
你没有深究他为什么堂堂一个众神之主神力会如此孱弱,或许是受伤了,又或许是步入衰弱期。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没有人神之间力量天堑的差别的前提下,你和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悬殊。
甚至他现在反而还更需要你为他供奉,给予能量。
这意味着你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
你眯了眯眼睛,手撑着疲软的身体坐了起来。
这是完成赐福了?
看到你好像恢复了点儿力气,“洛迦”以为是自己的“赐福”见效了。
哈,看来赐福也没什么难的嘛,等到那个家伙彻底陨落他将其取而代之的时候,那家伙的那些信徒他也可以完全接管了。
正在“洛迦”得意忘形的时候,你俯在他身前。
这个姿势是个弱势的姿势,他的视角是俯视的,居高临下的,偏偏有趣的是你的上半身是撑起在他双腿之上,腰腹间的位置。
你微仰着头看他,双手撑在他的腰侧。
“光明神大人,我好冷。”
“洛迦”盯着你一张一合的红唇,你说话的时候语调很慢,慢到连唇齿间的一点殷红舌尖也能清楚看见。
你又俯身逼近了些,从下往上,这一次脑袋从腰腹处如一尾游动的鱼,游到了他的胸口位置。
濡湿的头发上的水汽都快擦到“洛迦”的鼻尖,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下头避开。
“我都把湿衣服给你脱了,还为你赐福了,你怎么还觉得冷?”
这谴责你没事找事的语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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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差点儿给气笑了。
你没有直说是他神力不够,因为你觉得以他的性子只会恼羞成怒。
你轻轻眨了眨眼睛,睫羽上的水珠“啪嗒”一声准确砸在了“洛迦”微敞的领口下的锁骨。
“洛迦”被这滴水珠给吓了一跳,恼怒地想要把你推开——
“啊,抱歉,我真是罪该万死,竟然弄湿了大人,你肯定很不舒服吧,我这就帮你擦掉。”
你在他把你推开前先一步动了手。
那颗水珠很懂事,没砸在锁骨下面,也没在靠近脖颈的位置,好巧不巧正中锁骨的凹陷处。
你冰凉的指尖点在水珠上,说是擦拭不如更像是在描摹,沾染着水泽的手指将锁骨上左右拂过,轻柔的像是羽毛般。
“洛迦”身子陡然僵硬了一瞬,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心里痒痒的。
可他没有向刚才那样产生把你推开的念头。
他觉得很舒服,就像猫被挠下巴一样舒服。
因为太舒服了,所以他有些维持不住人形,你余光瞥到了他黑色衣袍下冒出了一截猫尾巴。
猫尾巴微微翘起,左右慢悠悠摇动了下。
在“洛迦”眼睛都要眯起来的时候,你收回了手。
“怎么停下了?”——他没这么说,但你从他不悦的神情中看出来了。
你装作不知,垂眸温顺而恭敬道:“擦干净了大人。”
“洛迦”嘴角往下压了一分,红色的瞳仁往下,盯着你被冻得发红的手指。
他的体温已经很冷了,刚才你碰触到他的时候他竟也感觉到了凉意。
“你不是发烧了吗,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呵呵,还知道我发烧了啊。
狗东西。
你心里骂骂咧咧,表面温柔如水,“抱歉,冰到你了吗?发烧的人是这样的,又热又冷的,很难受。况且……”
“我还光着身子没有衣服保暖呢大人。”
你垂下眼眸,“洛迦”从这个角度后知后觉发现你是眼尾也冻得发红了。
大约是你刚才让他很舒服,他终于吝啬的给予了你一点关心。
“你们人类好像很脆弱,没有食物吃会饿死,没有衣服穿会冻死。”
你睫羽一动,听懂了他是在给你递台阶。
“是的,我们人类就是如此脆弱。尤其是我如今处于发烧的状态,就更,咳咳!”
你说着突然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在“洛迦”觉得再继续下去你估计肺都要咳出来的时候你终于停了。
你把手拿下,“洛迦”看到了你掌心和嘴唇染上了一点儿血迹。
“你咳血了?”
“洛迦”一把抓住了你的手,嫩白的掌心那点殷红被衬托得触目惊心。
你一愣,随即弯着眉眼朝他安抚性地笑了笑,“没事的,我们人类生病都是这动静。有的能烧死,有的会被烧成傻子,我这样就是咳点儿血而已,已经算好的了。”
“……不过,要是后半夜病情恶化的话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你后面的声音很小,小到一般人根本无法听清,但“洛迦”不是一般人,他一字不落全听到了。
“洛迦”此时仅剩的神力不足以治疗你的病,他更不可能去把阿洛叫过来。
他盯着你被血染红如石榴花娇艳欲滴的嘴唇,又移到你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的头发上。
挣扎了许久,长臂一伸将你揽到了怀里。
黑色的衣袍撩起把你包裹在他的怀里,灰烬的气息带着浅淡的说不出的冷香,让你忍不住偷偷吸了一口气。
“洛迦”看到了,这一次却没说什么。
“这样呢,有没有好点儿?”
他的体温并不高,不过他的衣袍干燥温暖,你缩在里面,只露出一双漂亮如宝石的眼睛。
你舔了舔自己刚才故意咬破的嘴唇,伸手抱住了他劲瘦的细腰。
“嗯,好多了。”
40.第四十章
“洛迦”被抱住的时候尾巴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又开始摆动了起来。
很慢的几下,尾巴便消失了。
你不了解“洛迦”,可你了解猫啊。作为一个资深铲屎官,猫猫被你抱住的时候只要不挣扎那就是喜欢,“洛迦”也是喜欢被你碰触的。
你的撸猫技术实在高超,看似环抱着他的腰身,实际上手是放在他尾椎的位置。
众所周知,猫的尾巴根部和耳朵是神经是最多,最敏感的部位,它们心情的外在体现全在这两个地方。
你远比“洛迦”本人更了解他的身体。
你想他一定从没有和人这样亲密接触过,更没有像人那样去探索过自身的欲望。
毕竟光明神是最为圣洁无瑕的神明。
如你所料的一样,“洛迦”的确对这种舒服到有些愉悦的感觉很陌生,刚才在面对那根木天蓼的时候顶多是感官上的刺激,这一次他是清醒的感受到这种舒服到近乎愉悦的情绪。
这就是信徒和神明之间所谓的共鸣吗?
“洛迦”这么想着,黑袍下的手动了下,试探着回抱住你的身体。
好软,跟没骨头似的。
人类果然无能又脆弱。
他嫌弃地卸下了几分力道,然后将下巴顺势放在了你的头顶。
你的个子在女生中并不算矮,只是“洛迦”太高大了,你目测他应该有一米九,宽肩窄腰,这就显得你过于纤细娇小了。
这个姿势看着很亲密,但作为当事人的你却完全没有任何旖旎暧昧的感觉,因为他是真的把你的脑袋当支架,头连着上半身的大部分重量都落在你身上。
你感到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你不适的在他怀里动了下,“洛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别动。”
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把你箍得更紧了些,“不然冷风灌进来了你又得冻死。”
“……可是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先被大人你压死了。”
“洛迦”皱了皱眉,嘟囔道:“你怎么这么娇气?”
他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脑袋拿开了,然后你感到肩膀一重。
“这样总可以了吧?”
好吧,虽然还是挺重,好在没把大部分重量压在你身上了。
你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你的身体情况并没有因此好转多少,只能说是从吊着一口气到多了一两口气的程度。
幸运的是厄克斯的烙印让你的灵魂变得比常人强大了许多,只要灵魂不受损,除非你得了不治之症,受了致命的伤,身体都能短时间内快速回复。
如今你处于一个相对干燥温暖的环境里,只需要睡上一觉,明早醒来你的烧就应该可以褪了。
和“洛迦”周旋了这么久,你可谓是身心俱疲。
哪怕他是你的攻略对象,目前能让他暂时不排斥你就是极限了,后续你实在无力应对。
强打了一阵精神后,得到的反噬是加倍的难受和疲惫,你感到你的眼皮再次变得沉重起来,呼吸也灼热。
你很快就在“洛迦”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清晨第一缕阳光斜进神殿,越过神像,落在了你的眉眼。
光线并不刺激,温柔将你唤醒。
你醒来的时候“洛迦”已经不在了,你枕着用来跪拜的垫子上,衣服重新穿在了身上,尽管还有点湿,但还算服帖舒服。
你恍惚了一瞬,下意识起身想要去寻找他,结果迎面碰上了阿洛。
银发少年依旧一身白袍,俊美如俦,明明是两张同样的脸,你即使刚醒脑子有点混沌也没有将其错认。
“圣子大人。”
阿洛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你乱蓬蓬的头发上。
“刚醒吗?去外面圣池那边漱洗一下吧,这样蓬头垢面侍奉在神明身边是很失礼的事情。”
你愕然看着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怎么了?找不到圣池在哪里吗?”
“啊不是,只是……”
你抬起手挠了挠面颊,笑得有些腼腆,“我以为你会训斥我晚起。”
阿洛道:“你为祇守了一夜,睡过头了也情有可原。”
“这样啊,是我想岔了。”
你不好意思解释道:“因为我们的初次见面不太友好,我总以为圣子大人很讨厌我,甚至看不起我。但现在看来这都是我的偏见,要是你真的不喜欢我根本不会理会我的请求,把我带回神殿。”
“圣子大人,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阿洛没有心安理得接受你的赞美,因为你所谓的偏见是真的。
他一开始的确不喜欢你,和的确有些看轻你。
“……你先去梳洗吧,一会儿记得来圣堂吃饭。”
阿洛离开后你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你当然知道阿洛和温柔这两个字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更知道他态度的转变无非是误会了你真的是一个忠诚且纯粹的人。
但凡没有这个误会在,他估计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你。
别看你表面上表现的对阿洛多尊敬多崇拜,其实你一点都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对你的偏见,这很正常,站在他的角度来看你当时的行为的确又可疑又不讨喜。
包括现在你也是为了接近洛迦利用了他,要是他知道你的本质其实是一个谎话连篇,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你相信他当时初见没有射出的那一箭会再次对准你。
你不是没想过谎言暴露后的后果,可和你的任务比起来这算不了什么,在你承受范围内。
毕竟圣子和光明神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为重要,只要拿下光明神,阿洛得知真相又如何,顶多无能狂怒罢了。
克劳德给你的那条附着了火系魔法的项链经过一晚上的回复后,绯红宝石里的魔力重新流动了。
你把它戴上,没过多久身体就暖和了。
也不知道克劳德现在怎么样了,是还在生气你的离开,还是在后悔当时对你的冷暴力?
算了,这头的“洛迦”都没搞定呢,想那么多干什么?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你揉了揉饿得都有些胃疼的肚子来到了圣堂。
圣堂也就是食堂,是神殿内神职人员用餐的地方。
你推门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了过来,有惊讶,有疑惑,但没有一个人出声质问你一个无关之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唯独乔恩看到你开心地朝着你挥手打招呼。
和这么多陌生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你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看到乔恩也在后你松了口气,对他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
你提着裙子走过去,正要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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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就近找个空位坐下。
“莉莉,到我这边来。”
这还是阿洛头一次唤你的名字,你都没反应过来。
“莉莉。”
阿洛又唤了一次,注视你的目光平和。
“好的圣子大人,我这就来。”
你顶着众人意味不一的视线,硬着头皮在少年的身旁落坐。
结果你屁股刚沾上椅子,阿洛又道:“起来。”
你忙站起来,神情忐忑又惶恐。
阿洛看你这手足无措的样子柔声解释道:“在神殿就餐之前需要向祇祷告。”
其实不光是在神殿,在其他大多数地方也是如此,可在庄园里却并没有这个规矩。
克劳德无论是餐前还是睡前都不会做任何祷告,即使他是邪神的信徒,同时他也不允许庄园里的大家给任何神明祷告,尤其是光明神。
于是这个常识你并不知道。
你尴尬得脸红,“抱歉,我,我太紧张了,一时之间就给忘记了。”
“不用拘束,能被祇认可的神眷本性都善良纯粹,他们和你的前主不一样,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呃好的。”
好端端的怎么拉踩起克劳德了。
阿洛微微颔首,然后带领众人进行祷告。
很简单的祷告,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赞美神感谢神感恩食物的馈赠。
比祷告更简单的是神殿的食物。
本来这个世界的烹饪技术就不怎么样,好在在庄园的时候,花重金请来的厨子手艺不错,能把食材本身的鲜美保留得淋漓尽致而神殿的厨子,大概只保留了食材本身吧。
你看着面前餐盘上的蔬菜沙拉大杂烩,还有一碗土豆汤,素得清汤寡水,一点荤腥油水都没有。
偏偏你还不好说什么,人免费收留你还给你提供免费的食物,你还挑三拣四未免也太不知好歹。
你暗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往嘴里塞草。
你吃了两口,正在拼命往下咽,发现一旁阿洛的餐盘里食物一口没动。
“圣子大人,是食物不合胃口吗?”
你期待他的肯定回答,然后你再顺势提出陪他出去吃点东西。
阿洛摇头,正要回答,对面的乔恩先一步说道:“圣子大人和我们不一样,他是半神,是不需要进食的,他之所以同我们一起就餐是因为被他祷告的食物会有一定赐福和治愈效果,圣子大人会把它送给每日第一个来到神殿祷告的信徒,以表彰他的虔诚。”
你有些惊讶,不是因为阿洛是半神,在玩游戏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被神明选中的圣子和圣女会脱离凡躯,成为半神这个设定。
而是他的祷告竟然有神赐的作用。这可是连女主芙丽雅都做不到的事情。
若真是如此,那阿洛的力量岂不是比芙丽雅还要强大?
经历过昨晚的事情,哪怕最后的结果有惊无险,“洛迦”没有惩罚你的冒犯,你也幸运的没有被冻死或是烧死,可这并不能改变在面对“洛迦”时候你的弱势和被动地位。
你想要变强,在系统无法提供帮助,没有道具的时候,你至少能自保,而不是任人宰割。
你眼眸微动,视线不着痕迹往旁边银发的漂亮少年身上瞥。
既然利用了一次也是利用,再利用一次也没什么所谓吧。
反正他又不是攻略对象。
41.第四十一章
虽说你已经穿到这个游戏世界快小半年了,但你并没有把这里除了攻略对象外的人太当回事。
就像阿洛以人的忠诚和纯粹度对其有一套傲慢和偏见一样,你也是如此。
在你看来,一切非攻略对象都等于工具人,只要不是涉及谋财害命这种原则性的事情,你都会毫不犹豫且心安理得的加以利用。
你将最后一口土豆汤喝光,趁着周围人都在埋头用餐的时候,你轻轻拽了下银发少年的衣角。
阿洛看着桌子下那只白皙的手,慢吞吞往上,挪到你的脸上。
他没说话,只用眼神无声询问你。
你压低声音凑近说道:“圣子大人,冒昧问一下,今日你有空吗?”
你的发带被“洛迦”给拿走了,今天绑头发的时候不得已只能抽出了一缕头发充当发带,能绑是能绑,终究没有发带牢固,坐直的时候还好,此时你低着头,耳畔有一缕垂落下来,冰冰凉凉地擦在阿洛的手背。
阿洛动了下手指,把你的头发拨开,然而手背不知怎么还是有些发痒。
“圣子大人?”
“嗯,我在听。”
他慢吞吞从那缕头发上挪开目光,掀眼皮看着你问道:“何事?”
“的确有个不情之请。”
你脸色微红,睫毛紧张地抖动着。
“这一次虽然是圣子大人你大发慈悲收留了我,让我可以暂时有了选择逃避,调节心情的机会。但你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万一下次我再遇到了这样被动的情况,我估计只得认命了。”
“可是我不甘心。”
你攥着衣袖,这一次颤抖的不光是睫毛,还有纤瘦的肩头。
这么几番接触后你对阿洛的性子算是手拿把掐了,比起性格天真恶劣的“洛迦”,你发现少年更符合你玩游戏时候对光明神的印象。
圣洁,清冷,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岭之花。
他对你的关照和宽容都基于你的“忠诚纯粹”,和你的卑微可怜,简单来说他喜欢的是那种纯洁无垢又孱弱的小白花类型。
既然你有求于人,自然得投其所好。
你很有心机的将自己的脖颈展露,垂着的弧度似天鹅映水,纤细白皙,脆弱到不堪一握。
加上你昨晚上发了一夜高烧,如今虽退热了,可气色也不算好,苍白的面容带着几分憔悴,更容易让人生出恻隐之心了。
你咬着嘴唇,鼓起勇气抬头直视那双金色的眼瞳。
“我不甘心。如果我从始至终都没有选择的权利,我或许就认命了,可是圣子大人,是你,是你让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也是可以逃避,甚至也是可以拒绝的。是你让我知道我不只是身份低贱,没有自我的女仆,我也可以说是有选择有尊严的。可是我有了这样抵抗不公的觉悟,却没有与之相配的底气……”
你以为你暗示的很明显了,阿洛看上去也似乎明白了你的言下之意。
阿洛很贴心的用神力隔绝了你们的谈话,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嗯。”
“太好了,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
“你要是担心没有底气,只要你成为祇的信徒,我愿意做你的底气。”
你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你知道个屁!谁要你当我的底气啊!
你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解释道:“不是的圣子大人,你误会了,我说那番话不是暗示你当我的靠山。你是天下人的圣子,不是我一个人的圣子,你日理万机,庇护百姓,不应该为我而开特例。”
阿洛摇头,“不是特例,我说了,只要你成为信徒,我会像庇护其他人一样庇护你。”
可我不需要你庇护啊!
你自小父母双亡,多年的独身生活让你明白了一点,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哪怕万不得已真要找人依靠,找朋友找亲戚都好,唯独不能找男人!
男人最是薄情寡义,喜欢你的时候恨不得对你掏心掏肺,一旦不喜欢你了,走得也比任何人都决绝。
你承认你是有点攻略天赋,可人心多变,一时的喜欢是没用的,一世的喜欢更是可遇不可求。
你不信一时的喜欢可以长久,更不相信有自始至终长久的喜欢。
再说了这里只是游戏的世界,你一直克制且清醒着。
等到剧情结束,攻略完成,你就会回到现实世界,和一群纸片人讲喜欢?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可是那么多人需要你庇护,你不可能随时随地都能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赶来啊。”
你急得声音都差点儿劈了,险些崩你了小白花人设。
你赶紧调整声线,眼神关切地看向阿洛,“可能在他们眼里,身为半神的你神通广大,可以一个人解决一切的事情,所以他们会放心甚至理所当然地依赖你,一遇到麻烦和困难就会来请求你的帮助,这是不对的,至少在我看来。”
“圣子大人是半神又不是真神,只要是人都是会累的,我不希望自己也成为你的累赘之一,所以我不想你成为我的底气,比起底气我更希望你能帮助我让我有自保的能力,让我成为我自己的底气。”
如果直接拒绝阿洛或许会觉得你不识好歹,可你是打着关心他的旗号,那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果不其然,他在听了你这一通善解人意,坚韧自强的话后眼眸闪烁,那抹金色肉眼可见柔和了下来。
“没想到你会这样想,我还以为……”
阿洛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口,可你大致上知道他“以为”后面是什么,无非是以为你从一开始请求来神殿就是存了找他当靠山的意思。
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用那双蜜糖色的眼睛一脸期望和紧张地盯着他。
“圣子大人,你可以教我箭术吗?”
箭术虽然是光明神擅长的,以至于他名下的神眷也以习得一手好箭术为容,不过这项技能并不是他的专利。古来今日,从贵族到平民,从精灵族到人族,只要想都可以学习箭术,无非是天赋高低和技术好坏的区别罢了。
只是阿洛的箭不同,他在神学院并不教授箭术,而是教授如何熟练使用神力,以及净化术的实践与应用,即使是圣女预备役的卡琳娜和伊丽莎白也没能从他这里获得几分指点和真传。
不是他怕麻烦或是藏私,而是单纯因为他的箭术不是单纯的箭术而是神术,所用的箭也是附着了光明神赐福的神箭。
寻常的弓箭在他手中如同玻璃一样脆弱,一拉就断,他自己都没办法使用,更不知道该如何教你了。
而要教你神术就更不行了。
阿洛没有以前的记忆,箭术神术于他而言就跟呼吸一样简单,有手就会,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如何学会的。
他看着你眼神希冀的样子有些为难,“我的箭术你可能学不会,不过我可以让乔恩教你,他的箭术在神殿只逊色于我和大神官。”
如果你只是普通自保乔恩和阿洛谁教都可以,偏偏你要提防的三个攻略对象里除却凡人的克劳德之外,一个是神,另一个也体质特殊,并非常人。
更要命的是后两个你都得罪了,尤其塞勒斯特,你和他更是隔着血海深仇——谁叫当时你气糊涂了把人给活活“烧死”了呢。
你之所以把主意打到阿洛身上,就是因为在你认识的人中,唯独他是半神之躯,有伤害神明的能力。
为了提升后面攻略中的存活率,而不至于功亏一篑重头再开,教你箭术的这人必须得是阿洛才行。
你又可怜巴巴求了他一会儿,阿洛叹了口气,说出了实情。
意识到这是神术,并给你能轻易掌握的后,你依旧不死心,“那要怎么样才能学?”
阿洛并不想打击你,可他无声的反应也给了你答案。
得是像他那样的圣子,或是芙丽雅那样的圣女才行,只有半神之躯才能承受住神之术。
你想起了你还没用的那张可以改变身份的身份卡,先前你就曾想用它来把你的身份转变成圣女,依此走捷径去接近和攻略洛迦。
在真正要使用的时候你又改变了主意。
有芙丽雅这个圣女珠玉在前,你的神明亲和力摆在那里,不可能会比少女出色,更重要的一点是只要提到圣女,神殿上下的人第一时间只会想到芙丽雅,你的存在只会一遍一遍加深他们对少女的印象,尤其是在洛迦面前,这对你攻略百害无一利。
所以你放弃了使用身份卡。
而现在要成为圣女才能学会神术,这着实让你进退两难。
在你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的时候,阿洛意外地松了口。
“要是你实在想学的话可以试试。”
你愕然道:“可是你不是说只有半神之躯才可以学吗?”
“是这样没错,但你或许可以。”
阿洛很看重你的“品质”,把你带回神殿也是有意想要看看你能不能将沉睡的神祇唤醒,成为继芙丽雅之后第二任圣女。
世上忠诚于光明神的信徒千万,仔细筛选寻找自然有比你更符合要求的,可他总觉得神祇或许更钟意你。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又是如何揣测到神祇的想法的,就像冥冥之中的一点指示,很玄妙。
乔恩和大神官他们这些侍奉神祇时间长久的神眷经验最是丰富,他们告诉他这可能是神启。
神启指的是神明给予亲近神眷或有缘信徒的指示,通常表现为预知梦,神谕这两种情况,像阿洛这样只凭感觉就知晓神明的想法的少之又少。
但他是半神之躯,能这样感知神启也有可能。
他们让他不必多虑,随心就好。
因此阿洛想,如果是你的话,试试也无妨。况且有他在,神力反噬伤人之前他也能第一时间阻止,不会让你陷入危险境地。
光明神殿主要分为东南西北四方殿堂,其中以东神殿为主神殿,日出于东,也是供奉神像的地方。
用餐结束后,阿洛把你带到了东神殿外的庭院。
今年不知怎么冬日格外地漫长,如今都是初春三月时节了,外面竟然还在飘雪,不过外面的雪在白日是飘不到神殿的,和昨晚的寒风呼啸,风雪飘摇的景象全然不同。
但地面上还是有些冰渣在草叶上覆着,远远看上去还以为是打在上面的白霜。
地面湿滑,你怕摔倒,一路上都提着裙子小心翼翼跟在阿洛身后。
阿洛走得很平缓,没有受到一点儿影响。
很快的你留意到他走过的地方会有一层浅淡细碎的光点,冰霜触之即消,只余干爽。
你亦步亦趋踩着他的脚印坠着,直到他把你带到了一处开满太阳花的花田。
金灿的花叶从东边的墙边绕了一圈,往中间簇拥,只有条小径勉强能通人。
太阳花是光明神的诞生花,外形有点像你原先世界的迎春花,可地位却要比迎春花高多了。
至少在神殿是不能随意摘取和踩踏的。
你小心避开金色小花有些局促地站在阿洛身边,“圣子大人,你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
“你不是说想学箭吗?”
“在这里?”
“嗯,在这里。”
阿洛抬手,一把金色长弓凝在了他手中。
“太阳花是祇的诞生花,这里的太阳花是喝着圣水,沐浴神光长大的,它们蕴藏的神力比起大部分神眷还要纯粹。你的力量太弱,在这里借助它们的神力练箭会轻松些。”
他说着将弓递给了你。
这把弓和阿洛原本使用的比起来小了足足一倍,重量也轻了不知多少,看样子应该是特意为了照顾你凝的小弓。
只是饶是如此,你单手拿起来也费劲儿。
阿洛知道你弱,没想到你这么弱。
看着你打颤的小臂,他很轻微地叹了口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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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手指轻轻点了下弓,下一秒重量立刻减轻了几分,型号也小了点儿。
“这样能拿得动了吗?”
其实还是有点吃力,但比之前好多了。你不好意思再让他减轻重量,因为再减下去就成弹弓了。
“好,好多了,谢谢圣子大人。”
阿洛看你气息平稳,又凝出了一支金箭。
你接过,把箭笨拙搭在弦上,“是这样吗?”
“手臂再抬高一点,肩膀别收着。”
他将你不规范的姿势一一纠正,最后勉强像样后他衣袖一挥,一朵太阳花悬停在了半空。
银币大小的一朵花,风一吹可能就散了。
“试试看。”
这是今天阿洛对你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一次比一次风轻云淡,可你却没办法做到他那样淡然。
“试试……看?”
他就教了你怎么正确使力拉弓后,就这样水灵灵的让你射/了,还是射这么小一朵花?
银发青年微偏了下头,“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大的有好吧!
“我是第一次摸箭,加上我资质愚钝 可能还需要圣子大人多加指导一下。”
阿洛不明白还有什么需要教的,却也还是耐着性子问:“那你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
“呃,我不明白的地方还挺多的,比如怎么和这些花的神力产生共鸣,如何利用这些神力引弓拉弦,神术又和箭术有什么关系和区别……”
阿洛越听越沉默,最终在你列举的时候忍无可忍打断了你。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不懂?”
“……可以这么说。”
这不能怪你,因为这些阿洛都没给你讲。
阿洛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需要讲的知识,身为圣子,他生来就能百步穿杨,那是刻在他灵魂里的能力。
他努力组织语言想给你讲清楚。
“所谓和花中蕴含的神力共鸣,你只需要感受它们力量的流动,然后……算了。”
在对上你清澈且愚蠢的眼神后,阿洛放弃了理论知识的讲解,选择了手把手教学。
他走到你身后,雪白的衣袍上用金线勾着日月星河的图样,靠近的时候你隐隐嗅到了浅淡的冷冽香气。
还没来得及去分辨那是什么味道,阿洛的手已经覆上了你拉弦的那只手。
和克劳德和“洛迦”的冰凉不同,也不似塞勒斯特如火焰一样的烫灼,阿洛的手温润如玉,触之生温,细腻无瑕得连食指和虎口处都没有一点练箭磨出的薄茧。
这个人似乎天生就这样无垢纯白,过于纯粹的反而让你有些不舒服。
“专心。”
阿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银白的睫羽微动了下,如翩然掠水的雨燕般轻盈。
随即“嗖”的一下,一道金光从中穿过那朵太阳花的花蕊,没有振落一片花瓣,把它稳稳钉在了对面的树干上。
速度快得离谱,可能一秒都不到,然而诡异的是你还真抓到了一点儿技巧。
“感觉到了吗?”
你不确定道:“在箭射出去的时候好像有一股暖流在我体内窜动,圣子大人,那是什么?”
“是光。”
阿洛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柔语调回答你,清俊出尘的面容像冰雪,只是在隐约料峭寒意之下,流动的是消融的春水。
“恭喜你,你和祇的神力共鸣了。”
尽管只是很微小的一点,但对于一个非信徒之人而言已经很不容易了。
阿洛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你都这么虔诚侍奉了,祇这么久都没有承认你的信徒身份,不过祇的神力并不排斥你,这说明你被其承认只是时间问题。
你以为是昨晚“洛迦”接受了你的供奉,给予了你的那点儿所谓赐福的缘故。
阿洛这一次没有让你射花,而是让你射掉远处钉在树干上的那支金箭。
你深吸了一口气,周遭的太阳花冒出细碎的光点萦绕在你身边,然后慢慢汇聚在你的指尖。
“神箭不射死物,但你可以欺骗它,把那支箭想象成人,你讨厌的人……”
阿洛顿了顿,“比如那个把你当礼物随意送人的克劳德。”
他这么说引导你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讨厌克劳德,他和那个少年连面都没见过,即使有些反感也不至于憎恶。
阿洛只是希望你将前主彻底从心底抹去,毕竟祇是决不允许自己的信徒认人为主的。
他是半神,他的声音是带有暗示作用的,要是你真的讨厌克劳德,阿洛这番话会将你的负面情绪加重到憎恨。
可你不讨厌克劳德,这一箭反而无法成功射出。
阿洛以为你还在犹豫。
没想到在他这样的暗示下你居然还对克劳德有感情,他脸色肉眼可见得沉了下来。
你的手越来越抖,先前还算温和的神力变得躁动,在体内搅动,疼得你脸色发白。
没有确切想/射的人,弦绷得很紧你也无法松开,连手指什么时候被划破一道口子也不知道。
殷红的血珠染红金色的弓弦,“啪嗒”一声砸在一朵太阳花上。
这一幕让阿洛从未有过的烦躁。
在弦快要把你的手指切断的时候,他从后面抓住你的手射出了这一箭——
这箭本该向前面射的,可在松弦的瞬间,它突然往后,要不是阿洛反应敏捷偏头避开了,那箭会直中他的眉心,但箭风凌厉,堪堪擦断了他的一缕银发。
这一变故让你愣在了原地。
你心有余悸后扭头想问阿洛怎么回事,却在看到少年冷若冰霜的脸时吓了一跳。
你猛地想起了刚才阿洛说的话,他让你想个讨厌的人去欺骗神箭。
你想克劳德时候如何也射不出的那支箭,却在少年碰触的瞬间朝他射出去了。
意思显而易见——
“你……讨厌我?”
42.第四十二章
若是在场还有第三人在,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十分震惊。
阿洛是半神之躯,尽管不是真神,可旁人别说伤到他了,估计连他一截衣角都摸不到。
可你做到了,哪怕只是箭断了他一缕头发。
这点程度看似微不足道,意义却非同寻常——这意味着你有能伤害神明的能力。
阿洛对此并不意外,毕竟根据神启,光明神对你青睐有加,即使你现在不是圣女,你和寻常信徒比较起来也是特殊的。
从刚才你短时间获得神力共鸣就可以看出。
若是你射中的是别的拥有半神之躯的人,阿洛或许会称赞你一句“不愧是祇选择的人,天赋异禀“。
可这个人是他,这就很讽刺了。
神力凝成的箭分为两种,一是光之箭,这种只要是光明神的眷属都能凝聚,第二种则是阿洛所使用的神之箭。
神之箭顾名思义,只有拥有神躯的人才能使用。
要凝聚它不光需要神力,还需要一点神识,那是光明神的本源神识。被赋予了神识的箭比普通光箭强大十倍不止,有千里追踪和追杀的功能。
且一旦被其锁定,必至死方休。
光明神是慈悲的神明,使用的却是这样见血封喉的神技。起初在得知这一能力的时候还觉得OOC了,直到快要打通洛迦支线你才看到了神箭诞生的背后剧情。
十万年前,也就是洛迦诞生之初的时候,同时世界树上还诞生了世界上第一个邪神。
那个邪神叫什么并没有说,不过也没必要过多赘述,因为他早已经死了。
死在了洛迦的神箭之下。
没错,这神箭就是洛迦为了射杀邪神所锻造的。
这是于杀意中创造出的箭,之后也一直被洛迦的信徒传承,用在诛杀邪祟上。
在此之前,在阿洛箭下走过无数作恶多端的魔物,他如何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其险些反伤。
而这个险些伤到他的人竟然是你。
从你的角度来看你和阿洛顶多比萍水相逢要好上那么一点,硬要再扯上点别的什么关系来那就是你还在利用他,这还没比前者好上多少呢。
但是从阿洛的视角来看却截然相反。
在他眼里你是忠诚且纯粹的,这个印象在每一次和你接触后甚至逐渐加深,加深到对你的看法从一开始的忠主之仆,到如今越过伊丽莎白和卡琳娜最有可能成为圣女的人。
阿洛对你是怜爱的,是欣赏的,因为祇青睐你,所以他也对你是有些偏爱的。
他也以为你是信赖和尊敬他的——这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你的人设表现出来的就是如此。
可现在这支反射向他的箭打破了他的“自以为是”。
阿洛胸口涌现出一股翻涌的情绪,他一向心静如水,很少会被外界影响,以至于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陌生的情绪名为愤怒。
“你讨厌我。”
同样的字句,这一次不是错愕的惊疑,而是笃定的陈述。
你心下慌乱,下意识想要辩解,可很快的你打住了这个念头。
这和之前的情况不同,之前无论发生了什么被阿洛如何“误会”,你都可以绞尽脑汁,用你高超的演技和三寸不烂之舌狡辩,因为没有证据,黑的都可以被你说成白的,但如今铁证如山,你从来都无往不利的口才在今天百口莫辩。
你不能解释,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你得承认,既然都被发现了,至少还能落个坦诚不是?
可承认什么,如何承认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攥着手中的金弓,上面的神光细碎,把你本就白皙的肌肤映得苍白,连指甲什么时候嵌进肉里都不知道。
“……不小心伤到了你我很抱歉。”
阿洛因为你的道歉更加恼怒,金眸里盛着怒火,让人不敢直视。
“所以你真的厌恶我,厌恶到恨不得杀了我?”
“不是的!我没有讨厌你,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你沉默着没回应,阿洛胸膛起伏着,他的脸上头一次露出这样生动的表情,可你低着头没有看到。
阿洛作为圣子,神力的稳定程度会直接影响到神殿,周围的太阳花感受到了空气里神力的压制,吓得抖掉了好些花瓣。
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情绪。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想说什么最好直说。”
阿洛其实完全没必要给你解释的机会,神箭已经说明了一切,可他心底有个很小的声音在对他说,或许这一次也是误会,你有什么苦衷呢。
你也很惊讶于少年的耐性,你还以为他会恼羞成怒到把你赶出去呢。
地面的太阳花无风自动,瑟瑟发抖,你也似它们一样害怕地咬着嘴唇。
“不是的,我,我并不讨厌圣子大人。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你那么善良,那么宽容,还收留了我给我庇护,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我讨厌谁都不可能讨厌你的。”
阿洛脸色稍缓,看到你肩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一片花瓣,想帮你拂去,刚伸手,你却惊慌地躲开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你,这一次你感受到了如山的威压。
你露出了更为恐慌的表情,在你快要承受不住压制跪倒在地的时候,阿洛撤去了威压,你听到了头顶传来比冰还冷冽的声音。
“这就是你说的不讨厌?”
那语气嘲弄凉薄,让你恍若再次置身于昨日冰池般森冷。
你身子一抖,脸色苍白如雪。
这一幕落在阿洛的眼中无疑火上浇油,他凝出权杖,想要将你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惩戒一番。
可最后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深深看了你一眼,然后闭了闭眼睛说道:“你走吧。”
撂下这句话阿洛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他走得又快又急,好像生怕自己再多和你待一秒会出离愤怒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等一下!”
阿洛并没有停下,甚至加快了速度。
你提着裙子追了上去,他见你快要追上来,轻轻挥了下权杖,你就被振飞到了十米开外。
你狼狈地摔在花丛里,顾不上疼痛,朝着阿洛再次跑来。
阿洛忍无可忍,想要再次把你振走,你先一步追上抓住了他的衣角。
“圣子大人,我,我……”
你颤抖着身子,鼓起勇气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请相信我,我真的不讨厌你,我只是……”
你嗫嚅着嘴唇说了几个字,小声得和气音没什么区别,但阿洛读懂了。
你说的是——“我只是害怕你”。
害怕,也是负面情绪的一种。
神箭是为射杀邪神,在杀念中诞生的,一切负面情绪都能催动它。
你抓住了这个设定的漏洞,将对阿洛的不喜偷换概念成“害怕”。
而害怕又分为很多种,恐惧,敬畏,这都是害怕。
如果你真的恐惧一个人,只会巴不得理对方越远越好,而不是这样一而再地追上来,所以你不是恐惧地害怕,而是敬畏地害怕。
你表现出来的也是后者。
而就算他联想不到这一层来,你单纯害怕他也很合理,毕竟谁叫他当时曾一言不合就对你拔箭相向呢?
为了表现出你的恐慌,你拽着他的衣袖的手只小心拽住了衣角,都不敢用力,生怕冒犯到了对方。
不光如此,你生怕阿洛get不到,看他的眼神乍一看是怯然的,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其中还带着渴望接近的情绪。
阿洛对此不陌生,神殿里的一些低阶神职人员和前来祈福祷告的人们都曾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他。
原来她不是讨厌他,而是敬畏他,像大部分人一样敬畏他的身份。
阿洛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注视,也习以为常了,可他并不喜欢你也如此。
不出意外你在不久之后就会成为圣女,成为和他比肩的存在,你应该不卑不亢站在他身边,而不是像他们一样害怕他,敬畏他。
阿洛看着你越来越焦灼和慌乱的神情,抿了抿嘴唇。
他最后什么也没说,沉默着离开了。
你愣了下,装作着急忙慌要追上去的时候,阿洛已经消失在了一道光幕之中。
你知道他是听懂了你的诱导,不然的话他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
但他还在生气。
只是生气什么你这一次也有点拿不准了,是生气自己险些伤了他,还是生气别的什么你不得而知。
你没有过多就着这个问题深入思考,更多的是为危机解除而心有余悸。
刚才那一箭实在出乎意料,可你没有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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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你并不讨厌阿洛,只是单纯不大喜欢他过于纯粹无垢的样子。
因为这会显得你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特别不堪。
只是你没想到只是那么一点儿的负面情绪居然会被神箭捕捉,你不敢想要是你真讨厌一个人,那其中的负面情绪会被放大多少倍。
要是真是那样你肯定会失控吧。
你讨厌失控的东西,无论人还是物。
要摆脱掉神箭的影响,唯一的办法就是欺骗过自己,只有把自己欺骗了,那么才能骗过神箭,才不会再出现今日这样阴沟里翻船的情况。
你试着共鸣神力,重新凝聚了一支箭,手掌长短,搭上阿洛凝的那张弓弦上。
你调整好情绪再次对准了远处钉在树上的那支箭,把它想成伊丽莎白,欺骗自己的大脑自己讨厌的人是伊丽莎白。
神箭感应到了你的情绪颤了下,但只是有反应,并没有成功射出去。
你也没期望第一次就能成功,至少它是有反应的,这就说明它是可以被欺骗的。成功使用只是时间问题。
你看着手上被弦勒出的伤痕,血珠沁在指尖,如同红豆一样艳丽。
你取出手帕正准备简单包扎一样,一道黑影掠过,你感到肩膀一重,一只黑猫轻盈跳到了你的肩上。
是“洛迦”。
“洛迦”盯着你受伤的手看了一眼,然后凑近用舌头舔舐掉了上面的血珠,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他的眼睛好像更红了。
随即你手上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了。
你有些意外,毕竟昨日他的神力还微弱得连一个治愈术都施展不出来,现在却能治疗伤口了。
“洛迦”的状态其实依旧很糟糕,他的神魂受损,神力孱弱,按理说是无法进行治疗的,只不过你的情况特殊,你的体内有他的一部分神魂,因此他的体/液能够治愈你的伤口,反之也是如此。
他仔仔细细将你手上的血迹一点点舔舐干净,腥甜的味道在他唇齿间蔓延,体内枯竭的力量也在慢慢回升。
“洛迦”的舌头也是凉的,湿冷的气息加上细密的倒刺,那感觉像虫子爬过一样,激得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光,光明神大人,可以了,我的伤口已经好了。”
“洛迦”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那双红眸微眯,微抬着下巴,眼神餍足。
看到他这个姿势,你条件反射地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洛迦”喉咙立刻发出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正想让你用点力气的时候,猛地清醒过来,一爪子拍掉了你的手。
“放肆!”
你尴尬地笑着解释:“抱歉,我撸猫撸习惯了,下意识就上手了,你别生气。”
“洛迦”冷哼了一声,看在你的手法还算舒服的份上大发慈悲不跟你计较。
他舔了下爪子,余光瞥向你手中的金箭。
在你和阿洛来东神殿前“洛迦”就在了,白日是他力量最弱,也是最为困倦的时候,于是他化成原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睡觉。
他的神力孱弱,气息混在这么多太阳花里更加不易觉察,因此阿洛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洛迦”隐匿着身形在暗处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原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信徒,没想到你却能使用神箭,甚至还伤到了那家伙。
可你是那家伙的信徒怎么能伤到他呢?
要说什么你是因为敬畏这样的借口,那家伙因为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知道了,才相信了你这番话,“洛迦”可没那么好糊弄。
什么敬畏,分明是不敬。
你根本就不信奉光明神,也根本就没想过成为他的信徒。
那问题就来了,既然你不信奉光明神,为什么你的贡物产生的信仰之力能被他吸收?
之前“洛迦”还以为自己能吸收你的信仰之力,是因为那家伙,毕竟即使他再讨厌对方,也不能否认那家伙是他血脉相连的兄长。
可现在“洛迦”不那么认为了。
他尝到了你的血,你的血里有暗属性的力量,这绝不可能是那个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光明神能赋予你的,这是来自昨晚他的赐福。
“洛迦”舔爪的动作一顿,他看向你,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侵略与灼热。
他明白了——
你信奉的不是光明神,是他。
43.第四十三章
这个结论听起来有些荒谬,你并不知道“洛迦”并不是真正的光明神,你都无法区分他们又如何信奉“洛迦”?
这其实很好解释。
“洛迦”和光明神是双生神明,他们一同诞生,一体双魂。
有光明的地方必有黑暗,有黑暗的地方也离不开光明,他们彼此都需要对方的衬托才能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光明神只能压制而不能诛杀“洛迦”。
他们的关系可以用一个很恶心却又无比贴切的说法形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如果你是真的忠诚纯粹,善良无垢,那你毫无疑问是真正的光明神的信徒,可你要是有半点的算计或私心,那则反之。
由于他们是双生神,从神魂,神格乃至样貌都是极其相似的,那家伙看不出来你的信仰之力是否纯粹也正常。
在没发现你的箭对阿洛有恶意之前,连“洛迦”也差点儿被你被骗了。
对此“洛迦”既意外又不意外,先不论你本质到底是好还是坏,就算你是个本心纯粹的人,有他的神魂影响你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光明神眷。
“洛迦”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有种挖墙脚的快感和不可言喻的愉悦感。
自诞生以来,明明你们除了属性外什么都一样,可被信仰供奉,受万人朝拜的只有那家伙,随着那家伙的信仰之力越来越强,他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被压制得死死的,不见天日。
这还是千万年来头一次那家伙的信徒倒戈在了他的阵营,而且还是被那家伙青睐有加,意图选为圣女的存在。
一想到对方恢复记忆后得知了真相的表情,“洛迦”就幸灾乐祸得不行。
高兴归高兴,但真被那家伙知道了,对方肯定会顺藤摸瓜找到他来,到时候他再像之前那样朝他心头射上一箭,又不知道这一次神魂要碎成几万片,要长眠修复多少年才能再次醒过来。
所以在此之前还是得先想办法把那家伙的神骨给抽了。
神骨是神力的源头,没了神骨,那家伙神阶再高也只是徒有虚名,无法再压制他分毫。
只是要取走那家伙的神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对方在衰弱期,可他的神魂破损力量受限,要战胜他也很困难。
“洛迦”现在进退两难,他不是没想过从你体内取出被你吞食的神魂,难就难在十万年来,他的神魂早就融进了你的血肉灵魂,取回的话你也活不了。
他并没有任何对你怜香惜玉的不忍,不动手不过是他还需要你的供奉恢复力量,因为他的神魂和你已经融为一体了,重新取回又要花个百来年进行融合,而那家伙的衰弱期马上要结束了,“洛迦”已经没有时间了。
只靠你的供奉短时间获得的力量又不足以对付那家伙,因此他还得另寻他法。
本来“洛迦”对此还一筹莫展,今日发生的事情却给了他启发。
阿洛是那家伙在人间的化身,他虽没有记忆,可他的本能还在,他看重你不是什么所谓的神启,是他本身就很青睐你。
即使青睐的是他“以为的你”。
真实还是虚假,纯粹还是不堪,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相信你是他以为的样子就足够了。
无论邪神还是正神,每个神明每五千年都会有一次衰弱期,也被称为退化期。
这就像是人类到了暮年差不多,只是人老了会死,而神明到了衰弱期会经历一次“重生”。
所谓的重生指神明会从一张白纸开始,忘了自己的身份,重新塑造神格。
如果衰弱期过后,正神重塑的神格依旧纯粹无垢,邪神的神格依旧没有被净化分毫的话,那便可恢复记忆,成功归位。
要是失败了则就会被换代,从果实开始,坠落,诞生,成神,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换代后的神明神魂依旧,却没了历代的记忆,是真真正正新生的神明。
“洛迦”和光明神从诞生之初到现在少有的没有经历过换代的神明,“洛迦”也不希望对方换代,因为他换代意味着自己也会重新回到世界树上。
他自始至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将其取而代之。
这种取而代之不是简单的压制,是将对方的神骨占为己有,让双生神魂合而为一。
这世上所有的光明和黑暗,由他一神掌握足矣。
而要削弱那家伙的力量很简单,只需要让他自诩无垢的神格染上世俗的污浊或欲望即可。
简而言之就是破戒。
“洛迦”若有所思的将目光移到你身上,看到你因超负荷练箭而发红发抖的手后,轻轻甩了下尾巴。
毛绒绒的尾巴扫过你的面颊,熟悉的冰冷气息渡入了你的身体,将所有的疲劳酸疼一扫而光。
你神情讶然,今天的“洛迦”简直和昨日吝啬到连个治愈术都不愿意给你使的“洛迦”判若两神。
“收起你那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蠢样子,我虽然对你不是很满意,可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信徒。”
你装作一副感动不已的样子说道:“我昨日对你那么失礼,你还如此不计前嫌帮我治疗,你真是一位善良慈悲的神明。”
善良慈悲?“洛迦”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褒义词来夸赞他。
他冷笑了一声,“少拍马屁了,要不是看在你是信徒的份上,我可不会慷慨到把神力用在你身上。”
“洛迦”还想嘲弄几句,可生生忍住了。
“对了,你和那个阿洛关系怎么样?”
你努力拉动弓弦正要再练习一会儿,听到“洛迦”突兀的问话一顿。
阿洛是“洛迦”择选的圣子,是他最看重的神眷。
从刚才你就一直担心对方会因为自己险些伤到阿洛对你兴师问罪,此时他提到了少年,你多少有点儿心虚。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是在试探还是单纯好奇,你都不能草率回答。
你苦笑道:“刚才大人不是就在附近吗,我和圣子大人的关系如何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敬畏他,他不喜我,就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你露出了一个落寞黯然的神情。
“也是,像我这样身份的人他能收留我已经很好了,我不该得寸进尺再奢求更多了。”
“是吗?”
“洛迦”不了解你,可他了解那家伙,那家伙向来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若是他真的不喜你莫说收留了,连个正眼都不会给你。
今日少年破例教授你箭术更是说明了你的特别,要知道哪怕是前任圣女芙丽雅也没有这项殊荣。
“洛迦”没有否认你的话,反而顺着说道:“也是,那家伙性子一向孤傲清高,看不上你也正常。”
“刚才看他的样子也是真的对你恩将仇报的行为很生气,不然也不可能说出让你离开的话来……”
他用尾巴扫了下你的脖颈,红瞳诡谲明灭。
“今日你虽然有惊无险糊弄了过去,可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是你被他发现你并非表现得那样表里如一,欺骗甚至利用了他,你觉得他会轻易绕过你吗?”
“嗡”的一声,你一个没稳住,弦脱离了你的手。
手指的震颤传到了身体,你因为他的话心下一悸。
很快你稳住了心神,道:“大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洛迦”给了你个白眼,“装。”
他不想和你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口舌,直截了当道:“我不知道你利用他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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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对我这个光明神并不虔诚,我从你的贡物中能感受到。你的信仰之力混沌,一点都不纯粹。”
这话“洛迦”并没有骗你,你的信仰之力的确混浊,可并不是因为信仰不纯粹,而是受了他神魂的影响。
你不知道原因,一时之间还真被他唬住了,以为他真能从贡物中感知到信仰的纯粹与否。
你叹了口气,看向“洛迦”,“光明神大人,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看他毫不在乎的态度,应该不介意你对他是否忠诚,是因为他的信徒众多,所以少你一个信徒也无所谓吗?
这倒是和游戏中的设定有所出入,“洛迦”好像并不像游戏中那样在意信徒的忠诚。
这样也好,意味着即使你被他看穿了本性也不会掉好感度。
所以你干脆也不装了,直接问了。
“洛迦”从你的肩膀跳了下来,身影肉眼可见变大,变回了人形。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他成为我的眷属吗?”
他凑近你,像猫嗅闻一样在你面前停下。
“因为他比起人更像神,无欲无求的神。这样的信徒不会被外界所影响,会一心一意忠诚于祇,哪怕献上灵魂也在所不惜。从神仆的角度上来看,他完美到无可指摘。”
“洛迦”扯了下嘴角,冷然道:“当年芙丽雅也是如此,可是她背叛了我,为了一个区区人类。”
你眼皮一跳,“……你是在怀疑阿洛对你的忠诚吗?”
“算是吧。”
“可是他从没背叛过你。”
“洛迦”似笑非笑道:“这不代表他以后不会。”
你明白了他不是不在意信徒的忠诚,而是不在意你的忠诚。
和阿洛比起来,你的忠诚实在微不足道。
这个认知让你有些不爽。
加上他已经看穿了你的伪装,你也懒得和他虚与委蛇,语气也生硬了不少。
“光明神大人,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你需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反正我也没有办法拒绝你。”
“洛迦”对你的识趣很满意,歪着头道:“我要你去勾引他。”
“什么?”
你有那么一瞬怀疑你听错了,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皱了皱眉,“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吗?我说让你去勾引他,不遗余力地勾引他,我要看他是真的清心寡欲,还是和芙丽雅一样意志不坚,被欲望蛊惑。”
你明白了“洛迦”的意图,他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考验阿洛的忠诚。
这不难理解,芙丽雅的背叛在前,而阿洛对你有别于其他人的特殊在后,这都让他很难再全然交付信任。
圣子和圣女不是普通神眷,是半神,更是神明的半身,他们一旦背叛,后果不堪设想,是会反噬神明的。
“洛迦”这么久才出现,且还如此虚弱,想来和芙丽雅的判神行为脱不了干系。
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啊。
你理清楚一切后心情颇为复杂。
“洛迦”是你的攻略对象,如今他却让你去勾引别人,你实在槽多无口。
可你又不能拒绝,因为没有你他还可以指使别人去接近阿洛,反而你拒绝了他也就彻底不需要你了。
之后他会怎么做?自然是把你赶出神殿。
你看着眼前这张和阿洛一般无二的脸,想起了一件事——阿洛是“洛迦”的半身,前者的感情也会间接影响到他。
也就是说阿洛喜欢你的话,“洛迦”也会对你有一定的好感。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两人长得一样,简直和双生子无异。
如果他们都喜欢你的话——
光是想想都觉得兴奋。
44.第四十四章
你对“洛迦”这个要求的心态,从一开始的惊愕转变成了跃跃欲试。
你承认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喜欢刺激和挑战的人,不然你也不会在女主摆烂跑路的时候毫不犹豫选择了代替她继续攻略下去,把剧情走完。
于是你故作犹豫,装作为难,在“洛迦”的威胁之下“不得已”“勉为其难”答应了他。
“哼,这还差不多。”
“洛迦”对你的识趣还算满意,他的神力有限,又是在白日,维持人形很累。
他懒懒打了个哈欠,重新变回了猫。
“我累了,要继续休息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对了,别跟任何人说你见过我,尤其是阿洛那家伙,我有你一个信徒就够烦人的了,没精力去应付其他人。”
“洛迦”继续补充道:“哦还有,记得再去给我到池子里抓几条鱼,蜡烛也给我雕好,点好。唔,再给我找个毛毯,要黑色的,我晚上睡觉用。”
大约是昨日你得知了他的身份滑跪得太厉害,他对你的态度也越发轻慢,指使起来毫不留情。
不像是拿你当信徒,更像是当奴仆。
你看着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下十分不爽。
和阿洛的傲慢不同,“洛迦”是傲慢不自知,好像在他眼里你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低人一等,就该侍奉他,为他鞍前马后的,这和是否是他的信徒无关。
反观阿洛,虽然他性子也挺清高的,但他至少还有点分寸感,没有他那样天真恶劣。
越和“洛迦”接触,你越想念克劳德了。
少爷除了傲娇一点难伺候了一点,和“洛迦”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使好吧。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
你挤出一抹笑容,“听到了大人,我会为你准备好你需要的一切的。”
“洛迦”微抬下巴,尾巴轻拍了下你的肩膀,然后迈着轻盈的脚步离开了。
你一直站在原地保持着优雅地微笑,直到那黑影完全消失在了视野,你气得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军体拳。
他爹的,这些到底是攻略对象还是甲方?!一个个的怎么都拿你当牛马使唤!
你化愤怒为力气,在花丛借着神力练了一上午箭后才余怒未消地回去继续当牛马了。
从阿洛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信了你所谓的害怕说辞,暂时不会赶你走了。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加上他又正在气头上,你知道这时候找他无异于往人枪口上撞,只会起反作用,所以目前你能做得就是安静如鸡,和安分守己的把手头的工作做好,然后等他气消得差不多了再去卖惨忽悠一波。
以阿洛那点儿心眼子,你拿捏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于是你就这样看似战战兢兢,实则悠悠闲自在地过了三天,不想在你准备去找阿洛的时候,却出了变故——
卡琳娜来了神殿。
作为光明神的信徒,卡琳娜除了在神学院学习之外,每周都会抽空来神殿做一次祷告。来祷告自然要来主殿。
对克劳德这个游戏里几乎从没有出现在主线的继妹,你不了解,但通过之前在神学院的那次接触你清楚地知道两点——
一,她喜欢阿洛。
二,她是个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姑娘。
因为当时你无意识回应了兔子的求救,导致你不得不把它救下,这种庇护魔物的行为让卡琳娜对你的感官十分不好。
若不是最后阿洛,卡琳娜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你和那只兔子的。
你担心和她起正面冲突,于是在远远看到她往这边过来的时候你就赶紧躲到了神像后面。
神殿上下神力充盈,掩藏住你的气息轻而易举。
和你所料的一样,卡琳娜的确没有发现你的存在。
你松了口气,耐心等待她祷告结束。
可你等啊等,没等到卡琳娜离开,反而等来了阿洛。
这三日你们虽然都在神殿,但你和他一次都没有碰见过。
这当然不是因为神殿太大了,很明显,阿洛在刻意避着你。
这是他这些天第一次来主殿,对于一个虔诚的神眷而言可以说得上消极怠工。
今天他终于来了,和往常一样,白袍金纹,清冷出尘,透着让人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觉得阿洛的脸色好像比之前要白一点,是光线问题吗?
你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太久,眼下你有更在意的——他对卡琳娜笑了。
很浅淡的一个笑容,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要不是你一直留意着,你都要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的神力又精进了。”
得到阿洛夸赞的少女脸有些红,柔声道:“你谬赞了,若不是圣子大人的指点,我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掌握如何运用神力。”
阿洛摇头,“我指点的人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你这种程度。这是你自身的天赋和努力达成的,和我无关。”
他瞥了卡琳娜虎口处,那里的茧子比之前要厚些,提醒道。
“你的箭术不光是在神学院,在神眷中也少有对手,训练适当就好,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卡琳娜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神色黯然。
“那是和其他人比,和你相比起来我还差的远呢。”
阿洛微皱了皱眉,“为何要和我比?”
他问出这话的时候语气不是不悦或是嘲讽,而是单纯的不理解。
就好像卡琳娜不应该和他进行比较似的,甚至连这种想法都不应该拥有。你看得出来阿洛并不是傲慢,他是真的这么认为,就好像……他们之间云泥之别,根本没有任何可比。
——说是疑问句,其实在你看来更像他只是简单的陈述这个事实。
这本身就很奇怪,同样是人,一个圣子,一个圣女预备役,他们的地位本身就没有太过悬殊的差距,阿洛为什么这么认为?
更让你觉得惊愕的是,卡琳娜一点都不生气,而且还很认同他的话。
她咬着嘴唇,“我知道我不配,可是哪怕不能同你并肩,我……我还是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尽可能站在距离你更近的地方。”
哇,这是告白吧。
这和直接说想和你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对于卡琳娜这个和芙丽雅长相相似的姑娘,虽说初见时候因为魔物的事情她对你不甚友好,可你还是挺喜欢她的。
长得漂亮,能力又强,是个正常人都会欣赏这样的同性吧。
现在因为她这样大胆的表白,你对她的好感度就更上一层台阶了。
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中,女孩子告白都是一件极其需要勇气的事情,更何况是如今社会风气保守,倡导淑女矜持的类中世纪。
你有些激动,一时之间都忘记了“洛迦”让你去勾引阿洛的事情,在神像后面握紧拳头,紧张得为卡琳娜打气。
加油卡琳娜,再乘胜追击来一击直球把这朵高岭之花拿下!
卡琳娜说出口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这时才觉察到自己的言语有些暧昧,磕绊解释道:“不,不是,我是说既然我和伊丽莎白是继芙丽雅圣女之后最有可能成为圣女的人,作为光明神大人的信徒,我自然也想要努力争取成为祇的半身,终生侍奉在其身边,随意我,我自然而然就拿你对标了,所以以你作为成为圣女的标准而努力,对,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的鬼啊,说这话的时候你要不要看看你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简直不要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好吗?
明明就差临门一脚的事情了。
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卡琳娜一眼,正在你扼腕叹息的时候,阿洛开口道:“你不必解释这么多,我当然明白你是这个意思。”
……阿洛,你。
我恨你是块木头!
卡琳娜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眼睛都恨不得粘在你身上,脸上就差没写“我喜欢你”四个字了,你竟然还真以为她没别的意思。
你被这两个人给气得够呛,以至连呼吸都变重了。
阿洛眼睫动了下,很隐晦地拿余光往神像那里瞥了一眼,很快移开。
你的思绪还沉浸在你刚磕的CP BE了的郁闷中,那边的卡琳娜很快收拾了眼底的失落。
她或许从没有奢望过自己的这份心意能得偿所愿,在阿洛面前,她的姿态放得很低,可以说低到了尘埃里。
有时候连卡琳娜自己都觉得奇怪。
她有着尊贵的身份,优越的容貌和出众的天赋,王都上下想要追她的绅士数不胜数,即使她想要嫁给王宫那位,成为皇后也是够资格的。
唯独在面对阿洛的时候,卡琳娜总是觉得自己多看他一眼都是冒犯,多存了那样的心思都是亵渎。
在卡琳娜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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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不单单是光明神的圣子那么简单,真要形容的话,比起圣子,阿洛给她的感觉就如同——祇。
意识到自己竟然大逆不道拿神祇同阿洛作比,卡琳娜心下一跳,赶紧收敛心神,聊起了她今日来神殿的真正目的。
“如果圣子大人得空的话,一会儿可否帮我指点下箭术。”
她顿了顿,“不是普通的箭术,是神箭术。”
阿洛有些诧异,“我记得我应该没有教授过你。”
“是我自学的。”
卡琳娜回答地坦然,“之前我来神殿祷告的时候曾见识过你百步穿杨的箭术,当时你一箭便将乌云涤荡成了万里晴空,我问你为何同样都是神力所凝的光箭,为何你的箭同样的神力远胜于我们十倍不止,你告诉我这是神箭术,只有半神之躯才能操纵。你还说如果我最终成为圣女,也能掌握。”
“所以我想着如果我真的是圣女,那我现在学的话或许也能学会,就斗胆依葫芦画瓢跟着练了一阵子。”
她碧色的眸子明亮又自信。
“当然,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不练了。”
阿洛练箭的时候并不会避讳旁人,这也就意味着他并不介意旁人偷师,更甚者他还巴不得出现一个能够学会神箭术的人。
“无碍。”
他道:“这里是供奉神像的地方不适合伸展手脚,我们去外面吧。”
阿洛把卡琳娜带到了外面的庭院,你也偷偷跟了上去。
你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一方面为卡琳娜学会了神箭术而高兴,另一方面又有一种自己随时可以被取代的憋闷。
都怪阿洛之前说的什么“如果是你或许可以”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让你误以为自己还真的多特殊似的。
和前些天测试你的时候一样,阿洛也找了一朵太阳花让卡琳娜从中射穿,不过不同的是你射的时候他将太阳花悬停在了半空,而卡琳娜的并没有。
他将太阳花裹挟在风中旋飞,既要射的时候让花瓣不掉,又要从中命中,其难度可想而知。
加上太阳花里蕴含的神力会同箭产生共鸣,有一点不稳定就会花落箭碎,功亏一篑。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当时还以为阿洛是以为谁都和他一样是箭术天才,测试难度才那么高的。结果这么看来他还怪体贴的。
跟卡琳娜相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卡琳娜成功射中了花朵,但还是震落了一片花瓣,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可少女对自己要求很高,对此并不满意。
她收了箭,语气失落,“我还以为这一次我能成功呢。”
阿洛一直都知道卡琳娜天赋很高,神明亲和力也一骑绝尘,她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哪怕是比之当年的芙丽雅也不差多少。
完全掌握神箭术意味着身体被淬炼到了极致,有能够承受神魂,成为半神之躯的可能。
而以卡琳娜的资质,加上他稍加纠正指导,不出一年她应该就能取代芙丽雅成为新一任圣女。
可阿洛却并没有生出指导对方的打算。
他不是不满意卡琳娜,只是他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不是的,不是她。
祇择选的那个人不是卡琳娜。
是那个人,那个畏惧他,连同他站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的身份低微的女仆。
这个认知让阿洛很烦躁。
他不理解为什么祇会执着那样一个人,同时又为自己被祇左右情绪而憋闷。
如果没有祇的影响,他一定不会放着天赋这么好的卡琳娜而选择那个胆小鬼的。
卡琳娜原本以为即使自己的神箭术并没有掌握得同阿洛那样出神入化,他在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后多少也会有所动容,然后顺势提出帮她指导。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很希望早日选出圣女。
但意外的是他在看了她的箭后颇为沉默。
卡琳娜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神情,不像是对她的表现不满意的样子,多高兴的话又算不上。
太平静了,平静得让她也有些忐忑。
过了许久,阿洛才沉声夸了句“不错”。
卡琳娜心下松了口气,斟酌语句道:“那不知日后我是否有幸能得到你的指导?”
阿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看到不远处一棵树后露出的一片裙角,生生改了口。
“可以。”
45.第四十五章
阿洛答应指导卡琳娜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少女天赋那么好。
你替卡琳娜感到高兴的同时,心里莫名有点儿怅然。
倒不是失落或是吃味,就是单纯觉得对比起卡琳娜靠实力就能得到阿洛的赏识和帮助,你这样使出浑身解数才博取到他那点儿同情的手段实在颇为上不了台面。
你又想起了克劳德,他对你有好感也是因为你打造了一个深情人设,误以为你情根深种,非他不可,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可都是假的。
他喜欢的是虚假的你,你对他的感情也是假的,包括整个世界也是一场游戏,都是假的。
以前你很享受攻略游戏的过程,也不计较所谓的真实或虚假。
现在的你想法有点不一样了。
哦,倒不是觉得不应该用虚假的人设去攻略对方,既然都是攻略了,自然什么手段有效就怎么来。对方要是喜欢泼辣的,那你就泼辣,喜欢温柔小意的你也可以装温柔,要是喜欢你原本样子的,你也可以完完全全用真实的样子面对对方。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都是好猫。
这只是一场为了回家的攻略游戏。
你一直对自己的目的很明确也很清醒,可这很没意思。
看似你在拿捏攻略对象,让他们一步步为你沦陷,但本质上来看你反倒像是在为他们服务,他们喜欢什么样子你就扮成什么样子,都有点没有自我了。
如果是现实世界的话,你前期的付出是为了后期的享受,你不介意委屈委屈自己“伏低做小”一段时间,这里却不同。
攻略成功意味着结束,你根本来不及享受胜利的果实。
这也太吃亏了。
今天卡琳娜的事情给了你一些启发,你不能一味地为了攻略去委屈自己,你得在攻略中参杂点本性,真真假假,若即若离,欲拒还迎,总而言之在不影响攻略的情况下你也得尽可能让自己爽一爽才对。
你一边擦着神像一边调整着攻略计划,因为想得太过入神,连“洛迦”什么时候来到了你身后都不知道。
“你在想什么?”
“洛迦”低着头观察你的表情,一缕头发垂落在你脖颈,把你吓了一跳。
你拍了拍胸口,没好气道:“洛迦大人,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是你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所以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你都还没想好怎么胡诌糊弄过去,“洛迦”抵着下巴道:“让我猜猜看,是不是在想阿洛的事情?我刚才看到你跟着他和那个叫卡琳娜的女人一起出去了。”
你正愁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听他这样说也就顺势承认了。
你叹了口气,“是啊,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卡琳娜小姐很倾慕阿洛,和她这样的淑女比起来我实在毫无胜算。但凡是审美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在我和卡琳娜小姐中选择前者。”
“所以洛迦大人,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卡琳娜小姐去测试阿洛的忠诚,而不是我。”
你当然不是真的觉得比不上卡琳娜而自卑,卡琳娜有卡琳娜的好,而你也不差,你之所以这样自贬是不想和卡琳娜进行不必要的雌竞。
虽然同时攻略“洛迦”和阿洛很刺激,可少年终究不是攻略对象,可以,但没必要。
你的推诿并没有让“洛迦”改变主意。
“那不行,我选你就是因为你不会喜欢他,要是选择一个会喜欢他的,这考验有什么用?”
“洛迦”这几天接受你的供奉后神力恢复了三四成,已经不会出现动不动神力不够维持人形而变回黑猫的情况了。
只是他还是保持了猫的一些习性。
比如站着的时候总是没骨头似的靠着柱子,靠着靠着就跟一滩液体一样滑坐在地上,现在“洛迦”就是如此。
他盘着腿坐在地上,手撑着头,缎子一样的黑发披散下来,也是这时候你才看到他后头松松垮垮绑了一根绿色发带。
是之前他从你那里抽去的。
“洛迦”显然没有绑头发的经验,绑的可谓是惨不忍睹,只能勉强不让它掉下来的程度。
他毫不在意,揪着掉下来的一截发带绕着手指玩。
“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他好像对那个卡琳娜的确和别的女人不大一样,他竟然答应教她神箭术了。”
“他也教我了。”
洛迦摆了摆手,“那不一样。”
你想问哪里不一样?是你靠欺骗博同情,卡琳娜是靠自身实力?
你最终没有问出口。
神明的衰弱期长短不一,神力越强大的时间越短,不出意外的话洛迦会在漫长冬日结束,花神用神力催发出第一支花的时候度过衰弱期。
今年的冬日格外漫长就是因为洛迦处于衰弱期。
这些日气温逐渐回暖,可能也就是一两个月之内洛迦的神格就会彻底苏醒,记起一切,回归神位。
“洛迦”就是你当成生产队的驴一刻不停给他供奉,那时候顶多力量也就恢复个五六成。
他得赶紧让阿洛动心破戒。
“你,今晚就去勾引他。”
“?啊,这么快的吗?”
好突然,怎么聊着聊着就开始发布任务来了?
又不是那劳什子人机系统。
“洛迦”皱了皱鼻子,瑰丽的红眸闪过不悦,“快?你都磨蹭了三日了,说要欲擒故纵,不然会适得其反。结果半路冒出了个卡琳娜,你再不行动我看才是真的适得其反,被人捷足先登。”
随着这几天青年神力的恢复,你发现他越发不好糊弄了。
不过你承认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本身卡琳娜就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阿洛再清心寡欲,之后在指导的过程中和她朝夕相处,难免不会日久生情。
“好吧,我一会儿收拾收拾就去。”
“洛迦”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又让你给他雕了几根蜡烛抓了几条鱼后,这才满意离开。
这几日池子里的鱼都要被你捞光了,你怕“洛迦”之后想吃鱼的时候发难,出去买了一些鱼回来扔进了池子里。
这一幕恰好被乔恩发现了,凑过来好奇问道:“你很喜欢吃鱼吗?这几天我每次祷告出来都看到你拿着个网趴在岸边捞。”
“呃,是有点,主要是我听说用圣水养着的鱼很有营养,吃了可以百病不侵,所以就……”
你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面颊。
乔恩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哪里听到的谣言,还百病不侵,哪有那么夸张?顶多是个头更肥硕,肉质更鲜美而已,真要百病不侵你不如去找阿洛给你施个治愈术,比什么都有用。”
乔恩是个憋不住事情的人,提到阿洛他顿了顿。
“莉莉,你是不是和阿洛闹矛盾了?”
你本来想否定,可想到“洛迦”交给自己的任务——
“你看出来了?”
你摸了摸脸,闷闷道:“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不明显不明显,主要是阿洛那家伙,他……”
他留意着四周,确认没外人后这才遮着嘴神秘兮兮道:“你是不知道,之前你没来的那段时间他天天在神殿门口等你,我不知道你和他说了什么又答应了他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还挺在意你的。”
乔恩说的不是男女之间的在意。
只要是人都会有私心,即使是神的信徒也不例外,可阿洛不一样,他对光明神极度忠诚,毫无杂念,就好像天生是为成为祇的信徒而生的。
因此在阿洛眼里人与人之间只有信徒和非信徒的区别,还要进一步划分的话,信徒又分为普通信徒和神眷。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对所有神眷都另眼相待。
截至目前为止,能让阿洛上点心的也就只有大神官还有两个圣女预备役而已。
乔恩则是属于那个不大被少年拿正眼看的一类人,所以对方在意谁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算其中一个。
加上你又被允许在神殿借宿,乔恩想阿洛应该是觉得你很有成为神眷的资质才对你比较特殊。
“你们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闹僵了?”
你耷拉着脑袋,“是我的错,圣子大人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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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降贵教导我箭术,可我不仅没有达到他的要求,还险些误伤了他。我想他肯定是对我特别失望,不想理我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乔恩安慰道:“你别多想,阿洛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他估计只是单纯最近比较忙没空过来而已。”
“是啊,忙着教导卡琳娜小姐呢。”
“啊?这跟卡琳娜有什么关系?他不止教你还教她吗?那他还挺光撒网的。”
乔恩说的广撒网不是海王养鱼的那种撒网,而是指的是培养下一任圣女。
“诶,不对啊,他马上要出远门,应该没空教她啊。”
你心下一动,“他要出去办事?”
乔恩点头,“是啊,我听大神官说的。至于要去干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可能又是驱魔除祟之类的吧。”
本身“洛迦”让你今晚去勾引阿洛你就有点DDL的烦躁,现在又听到他马上要离开神殿你就更焦虑了。
为了不被“洛迦”赶出神殿,你不得不采取行动了。
别看你是个攻略高手,但你擅长温水煮青蛙的攻略方式,对于这样急进又露骨的勾引你其实没有多少信心。
因为后者你很难把握住度,过了很容易就被识破,适得其反,少了又不起作用。
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不觉得阿洛是那种轻易被美□□惑的人,就算真要让他见色起意至少也得是他那样的大美人才行。
总而言之,你的希望甚微。
你思来想去,最终索性反其道而行不打扮了,只简单用太阳花头油梳了头发,穿了条白色的裙子,用最真实的样子去找阿洛。
阿洛的房间在主殿最近的一个宫殿里,穿过长长的回廊,你在他房门外站停。
尽管你脚步放得足够轻,可以少年的敏锐,你想他应该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你的到来。
你没有立刻敲门,你不确定他会不会让你进去,而是在等他的反应。
他要是没反应你就一直站着,你不信他就真的无视你。
十分钟过去了,里面依旧静默无声。
不是吧,那么沉得住气?
他真生气不让你进去可以理解,可这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在他门外,他不怕被人看到引起误会吗?
神眷者,尤其是光明神的神眷最重声誉,阿洛又是唯光明神主义,一切可能会给光明神抹黑的行为他都不可能允许才对。
所以他就算不让你进去,他应该也会让你走的。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不会是在等你主动开口吧?
你想起了克劳德那个傲娇,觉得阿洛堂堂圣子拉不下脸来也很有可能。
“咚咚咚”,你敲响了门。
“圣子大人打扰了,是我,莉莉。”
你柔声道:“大晚上来打扰你我很抱歉,但我真的有要紧事,外面不大方便,如果可以的话能允许我进来说话吗?”
夜晚静默无声,你的声音轻而清晰。
今晚的天格外的黑,这些天更是一反常态的连月亮都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透不出一点光亮。
你提着一盏灯,灯火昏黄,浅棕色的长发氤氲上一层浅淡的柔光。
话音刚落,从后面突然来了阵风,把灯给吹灭了。
手中的灯灭了并不影响视物,因为神殿上下每隔一段路都会点一盏照明的星星灯。而星星是光明神眼睛幻化而成,所以神殿的灯都是这种形状。
不过光线还是有些昏暗。
你眯了眯眼睛,正欲再敲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银发金眸的少年站在你面前,昏暗的环境因为他的出现夺目而耀眼。
你呼吸都不自觉变轻了,声音低如羽毛。
“圣子大人。”
阿洛顿了顿,反应慢了半拍,偏头看了过来。
“圣子大人,我在这边。”
他沉默了瞬,调转了方向,“啪”的一声,额头撞到了门边。
这下沉默的变成了你。
“……圣子大人,你有夜盲症吗?”
46.第四十六章
阿洛像是没听到你的问题,他没有回答,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你这么晚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见他不愿多说,你很体贴的没有追问。
“可以进去说吗,外面有巡视的神职人员,我怕一会儿被他们看到给你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既然知道误会你就不该这时候来。”
少年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只是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你。
如果祇在那件事后对你感到失望,放弃了你还好说,他完全可以用平常态度对待你,偏偏在看过卡琳娜的表现后祇依旧不改初衷,更加偏向择选你为圣女,这就让阿洛心情十分复杂。
倒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更不是对祇,是阿洛自己的问题,他有些不想见到你。
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也是由于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微妙情绪,对你说话的语气也不免冲了点儿。
这对于向来情绪稳定媲美卡皮巴拉的阿洛实在少见。
觉察到这一点的你不着痕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嘴唇下压,眉头微皱,是明显不悦甚至抵触的神情。
他还在生气,更让你觉得不妙的是他好像有点儿讨厌你了。
这是你完全没有料到的。
你很确定当时自己已经把误伤他的事情糊弄过去了,不然早把你赶走了。
可为何还会生气呢?
真对你失望了?你还没自信到阿洛会对你一个女仆如此上心,这种待遇落到卡琳娜和伊丽莎白身上还差不多。
只是除了这个可能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总不能是真的在意你讨不讨厌他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天助你也。
不过这只是猜测,还需要验证。
“抱歉,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你来之前就找好了借口,你借着微弱的月光,仗着他夜里无法视物明目张胆注视着他的脸。
阿洛不解:“担心我?”
“是的,你这些天看着好像身体不大舒服的样子,脸色有些难看。”
这不是信口胡诌,不知怎么回事少年最近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虽然他的肤色白皙,这一点变化在寻常人眼中不仔细辨认很难发现,加上阿洛又伪装得很好,神色举止如常。
可这些细微不同却瞒不过你,谁叫你伺候了克劳德那个病秧子那么长时间,生病的人什么样子你再清楚不过了。
阿洛眼睫微动,银色如绸缎的长发把他那张如玉的脸衬得更没多少血色。
“就因为这?”
你听后急了,“什么叫就因为这?你可是圣子,你的神力那么强大,你要是生病了随便给自己扔个治愈术就能恢复如初,可是你病了这么多天都不见气色,反而越来越严重,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你可是神殿的支柱,芙丽雅圣女已经离开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神殿该怎么办?而且……”
阿洛的目光在你逐渐急切的语气下柔和了一分,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
可一直在盯着他观察的你捕捉到了那双金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你停顿了下,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含糊又沉闷补充了句。
“我也很担心你。”
阿洛听到了,确切来说你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很神奇的,这些天积蓄在心头的郁气因为这句话诡异地一扫而光。
“先进来吧。”
他侧身让你进去,因为不能准确辨认你的位置,所以他避让的动作有些大,单薄的衣料下的长腿轮廓清晰,尤其是下面小腿部分更是没有遮掩地暴露在空气里。
白的晃眼,一闪即逝。
你慢吞吞将视线挪开,并没有进去,而是朝阿洛走去。
阿洛是看不清,不是瞎子,看到你走过来后下意识想后退保持距离,偏偏身后是门。
他想着往旁边挪步,你的手先一步撑在了门上。
你的个头刚好到他的下巴位置,你来的时候特意擦的太阳花头油被体温暖的香甜,只往他鼻子里钻。
“夜里黑我怕摔着,圣子大人能先进去帮我带路吗?”
你说这话的时候抬头把目光落到他发红的额头,阿洛感觉到了,耳根有些烫。
他知道你是一番好意,说是怕自己摔碰,实际是担心他想在后面看着点儿。
阿洛指尖微动,一团金色火焰窜出,照亮了整个屋子。
但只是一瞬功夫,它的光亮变暗了几分,最后缩小到了拳头大小才停下。
你有些意外它的变化,你不认为对于阿洛这样强大的神眷来说,掐个照明术有什么困难的。
阿洛沉默地盯着那团暗金色的火焰,沉声道:“你猜得没错,我最近的确不大好。”
“不过不是生病了,是神力变得很不稳定。白日时候还好,一旦到了晚上我的神力像是被罩子罩着一般,神力黯然衰微,神术也无法正常施展出来。”
他缓慢眨了眨眼睛,即使有光那其中也没什么焦距。
“眼睛也越来越看不清了。”
阿洛脸色很平静,风轻云淡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
“怎么会看不清?你可是光明神的半身?”
光明神的圣子无法视物,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这是不祥,这是诅咒。
你心惊肉跳的全然忘了今日来这里的目的,拿手在他面前用力挥了挥。
“这样呢,这样你能看到吗?”
“能看到一点残影。不过你不用担心,等到天亮就好了。”
阿洛把那团火焰抬高了些,悬停在了空中,问道:“你呢,这样能看清吗?”
你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能表现得这么淡定,谁的神眷都可以是个瞎子,唯独光明神的神眷不可以。
光明神代表的就是光明和圣洁,作为他的神眷,有且只有一种可能无法视物,那就是他对神祇做了不忠之事。
简而言之——叛神。
阿洛的情况又和芙丽雅不一样,芙丽雅也叛神了,但她是先切断了神力,摒弃了神格,放弃了半神之躯,以普通人的身份叛逃了神殿,所以即使叛神也不会遭受惩戒。
可阿洛明显不是。
他做了什么引起了神力的反噬?不忠?背叛?不可能啊,这神殿上下谁都可能叛神唯独阿洛不会。
他对洛迦的忠诚天地可鉴,可以说要是洛迦让他以死明志,他也能二话不说动手。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背叛呢?
可不是叛神又是因为什么呢?
即使看不到你的表情,阿洛也能想象到你现在震惊错愕的模样。
一开始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阿洛也有些慌乱,但他发现自己依旧能使用神箭术而不被它所伤后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他想大约是因为自己缺失的记忆以及自己无法像芙丽雅那样和祇进行沟通,作为圣子,他并不合格。
祇给了他这么长时间他也没能让祇满意,祇惩戒于他也很正常。
你不知他在想什么,见他眉眼如常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欲多谈,你只得咽下了心头的疑问,只保证道。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阿洛很轻地应了一声,在听到门“吱呀”关上后,后知后觉意识到如今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且还是他的房间。
他少有的不自在,凭记忆准确坐到窗边的椅子上,问道:“现在可以说了,你这么晚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你看着他毫无焦距的眼眸,那张冰清玉洁到不容侵犯的面容,鼓起勇气来勾引这样一个谪仙一样的人本来就挺罪恶的,如今他又是这副样子,你再怎么混账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反正洛迦只是让你来勾引他,又没让你必须要和他酱酱酿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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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在他房间待一会儿做做样子就行了。
“莉莉?”
“啊,我在。”
你走近了些,站在他面前,香暖的太阳花味道又覆了上来。
“你之前用的头油好像不是这个味道。”
你笑着回答:“你发现啦?本来一开始我用的是茉莉花头油梳头,后来少爷给我了紫罗兰的,他喜欢紫罗兰,所以让我也用那个味道……”
“我没问他。”
阿洛本身就不喜欢克劳德,上次他生你的气不光是你因为害怕他而差点儿误伤他,更因为你对克劳德不光不怨恨,还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
他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的忠诚,可当时第一次有些讨厌你的忠诚了。
在阿洛看来,忠诚之人固然可贵,但你对克劳德的忠诚不是忠诚,而是愚忠了。
你不说话了,小心翼翼拿眼神看他,阿洛抿了抿嘴唇,颇为生硬补充了句。
“他怎样与我无关,我只是在问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换头油了?”
“因为这是祇的诞生花啊,我发现神殿上下的人身上都沾染着太阳花的味道,入乡随俗,我也就跟着换了。”
你低头凑近了些,一缕头发垂落,似有似无扫在他眉眼。
“好闻吗?我亲手提炼的。”
阿洛喉结滚了滚,觉得这日日闻惯了的花香今夜不知怎么好像有些香浓过头了,引得他口舌干燥。
“嗯,挺香的。”
他没有被你转移注意力,“你还没有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
你本来是有事的,在你的计划里你以关心他为由和他进行肢体接触,趁机勾引他。
“……我听乔恩说你过两天要离开神殿,而且他还说你每次出去都是独自前往。我知道你实力强大,可你如今这样子我……我不大放心。”
阿洛想到了很多可能,比如你是来给他道歉的,比如你是有事情需要帮忙,唯独没想到你是因为不放心他出远门。
“你不放心我?”
他喉间发出一声低笑,“你不放心我然后呢?劝我别去了,让别人去?”
“莉莉,你太天真了。这不是你以前在庄园工作的时候,生病了可以请假让别人帮忙,如若真是这样容易的事情下面的神职人员早就代劳了,根本不需要让我亲自出马。”
你当然知道能找上阿洛的自然是非他不可的棘手事,本身你也是随口找的借口,并不是真的多担心他。
但被他这么说,尽管里面没有什么嘲笑和轻蔑,你还是因为这番话不大舒服。
他不光在笑你天真,也在说你无用——你不放心我那又如何?你能做得了什么?不过区区女仆。
这才是阿洛的潜台词。
你双手撑在椅子边,居高临下直视着那双粲然金眸。
“我没有要劝你不去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带我去,我想帮你。”
阿洛收起了笑容,眉头皱起。
一次可以当天真,第二次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莉莉,别闹了……”
打断他是一道逼仄的神力,你凝出光箭,搭弓拉弦,好几日不间断的高强度训练让你的双手伤痕累累,这次勒紧的弦更是让旧伤迸裂。
虎口处沁出血珠,在金光下折射光华,熠熠生辉。
你精心编好的头发被神力荡起,露出象牙白皙的纤细脖颈。
你将箭对准窗外,蜜糖色的眸子没有平日伪装的怯懦,坚定而耀眼。
“嗖”的一声,手中箭破风而出,如流星逆行直上天际。
霎那间天空亮若白昼。
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回头看向阿洛。
“神箭术,我学会了。”
许久,在那箭光湮灭的前一秒,阿洛哑着声线道。
“嗯,我看到了。”
他目光灼热,盯着你,不知说的是箭还是你的脸。
47.第四十七章
阿洛在看到你有自保的能力后松口答应带上你一起去袯禊。
袯禊即为拔除不祥,净化污浊。
虽然袯禊只能由神职人员用神力进行净化,但仅局限于神力高强的神职人员之中。
神力稍弱的神官要是进行袯禊,一个不小心净化没成功也就算了,反而有被侵蚀反噬的风险。
因此神殿若有需要袯禊的一般都是大神官去解决,这一次委托却阿洛出马,可见袯禊难度之大。
毕竟作为神明半身是不可轻易离开神殿的。
“很棘手吗?”
阿洛既然答应带你去,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你问了也就全部告诉你了。
“净化方面倒还好,从探查回来的神官那里看,需要袯禊的面积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就是有一点有些麻烦,浊气的源头无论是用神力还是神器去搜寻如何也找不到。大神官在村子那边净化了一遍又一遍,那里的浊气春风吹又生,他神力耗尽实在没办法才找上了我。”
大神官的神力比起阿洛来说是要弱一些,可比较其他神官而言强大的不止一星半点,他都找不到的源头,那是有多能藏?
也不知怎么,你心里莫名忐忑。
你请求让阿洛带上你一起并不是因为真的担心他,一来你们关系还没好到共患难的地步,二来他那么厉害,你去了也不知道是帮忙还是帮倒忙。
可你必须要去,因为这是主线剧情。
前两天,在洛迦让你去勾引阿洛的时候,许久没动静的系统突然上线,给你发布了久违的任务——“神降”。
你看任务名的时候很纳闷儿,洛迦不是已经现身了吗?直到你看到了“神降”后面熟悉的“1/2”。
梅开二度。
之前“光明神的邂逅”也是分两部分完成的,一半是在见到阿洛的时候,一半是在见到洛迦的时候。
阿洛是洛迦的半身,见到他等于见到一半洛迦,这很好理解。只是这一次有些奇怪,洛迦和阿洛不都见到了吗,为什么又是二分之一?
你问系统,系统也无法解释,只说这是主线任务,要是完成不了就无法推动剧情。
说了跟没说一样。
你朝着系统翻了个大大白眼,然后通过观察,你总算琢磨出这任务的意思了。
洛迦虽然已经现世,但是他几乎只在晚上出现,白日时候很少能看到他的身影,就算看到了也是处于很疲惫困倦的状态。
联系游戏设定里的神明衰弱期,你猜测洛迦如今正处于这个阶段才会那样虚弱。
而阿洛似乎也被影响,神力也跟着不稳定了。
神降的任务在你见到洛迦的时候进度已经完成了一半,那么另一半不出意外得从阿洛身上下手。
任务时间有限,很神奇的,和洛迦让你勾引阿洛的时间差不多,一个月内。
你原本以为自己的时间还算充裕,结果少年这时候要出远门,你这才急了。
因为是晚上,加之出发的时间定在明日一早,所以阿洛只简单跟你聊了下关于袯禊的地点和注意事项就让你回去休息了。
你哪里睡得着?
之前的阿洛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能进入神殿完成任务的工具人,他的安危你并不在意,可现在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你的任务就无法完成,时间线就会一直卡在那里无限重复。
一想到你要一遍一遍经历这些经历过的剧情,你简直精神崩溃。
你之所以这么担心并非杞人忧天。
魔物邪祟多在夜里出现,阿洛神力不稳定也就算了,到了晚上整一个睁眼瞎,他的箭术再高超没了看不到也白瞎。
到时候难不成靠你?这不更灾难了吗?
在你焦头烂额不知该怎么办是好的时候,“洛迦”无声从黑雾中显露出身形。
他挑了挑眉,“这么快?”
你眼睛一亮,顾不上回答他,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可怜巴巴道:“洛迦大人,救救我。”
“洛迦”不悦的将衣袖扯出,“救你什么?你不好端端站在这儿吗?”
“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对阿洛那家伙霸王硬上弓,他恼羞成怒想杀了你?”
他笑眯眯看着你,语气愉悦问道:“那你成功了吗?要是成功了我大发慈悲救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你酝酿好的情绪被他这一搅荡然无存。
“不是,我……是这样的,我按照你的吩咐去勾引他了,可我失败了,而且他大发雷霆说要带我去袯禊,遇到魔物邪祟拿我当挡箭牌惩罚我报复我。还说这一路上要把我当奴隶使唤,让我贴身侍奉,不让我离开半步……呜呜,士可杀不可辱,我是你的信徒,他竟然要我侍奉他,简直太过分了。”
你努力挤出一滴眼泪,抽噎着说道:“洛迦大人,求你帮帮我,我不想跟他走,更不想被他磋磨。”
你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堆,“洛迦”只听到了那句——让你贴身侍奉,不让你离开半步。
而这也是你想让他听到的。
“洛迦”对检验阿洛的忠诚一事颇有执念,之所以不选卡琳娜而选择你去考验对方无非是误会了他对你有好感。
为什么误会也很简单,毕竟“洛迦”并不知道你是卖惨忽悠了阿洛,才打破规矩把你这个外人带回了神殿。
只会认为阿洛对你的确特殊。
因此“洛迦”不光不会答应你的请求,还会强行让你去。
果不其然,“洛迦”浑然不顾你的“害怕”,笑眯眯道:“这是好事呀,这样你勾引他不就更方便了吗?”
你捂着嘴泪眼汪汪:“大人,呜呜,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我是你的信徒,我就算要侍奉也是侍奉你,要做挡箭牌也是为你做,哪怕那个阿洛长得再像你我也绝对,绝对不会被他奴役,向他屈服的!”
你红着眼眶,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不是你第一次在“洛迦”面前哭了,但没有哪一次哭得这么凶。
你的演技其实并不好,之所以每一次能把别人骗过去是因为你先把自己也给骗了。
就比如现在,你是真伤心。
你把“洛迦”当成了你家的那个猫祖宗,好巧不巧它也是只黑猫。
你想象着你家猫祖宗跟着别人走了不说,还狠心回踩,说你伺候不周一点都没有别人尽心,你越想越气,可不就哇的一下哭出来了吗?
“你,你太过分了,我对你那么好,我什么好吃好喝的不想着你,不供着你,结果你这么对我,呜呜……”
“洛迦”懵了,他没想到你会因为他让你去勾引阿洛这么伤心。
如果说之前他命令你是因为你是他的信徒,他使唤你于他而言理所当然,所以心里毫无负罪感。
可听你这么哭诉,带入你的视角来看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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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有点“逼良为娼”了。
尤其你还对他还那么忠心。
要让一个虔诚的信徒去侍奉信仰的神祇以外的人,这是逼着你背叛不忠,你不伤心难过才怪。
“洛迦”头一次生出了心虚的情绪,笨拙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我只是让你勾引他又不是真让你和他在一起给他当牛做马……?不是,你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哇呜呜,说来说去你还是只在意你自个儿!你让我勾引他我可以去,我也没有怨言,可是我最难过的是你一点都不在意我的死活!”
你用力摸了一把眼泪,把眼角擦得更艳更红了。
“那么危险的地方阿洛是圣子可以自保,可是我呢?你不能又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吧?”
都暗示,不,明示到这份上了,“洛迦”要是再不懂就是真傻了。
“你想要我给你保命的东西?”
你慌忙点头,“对啊,这不光是为了保护我,也是为了保护阿洛啊。你是不知道,他最近神力不稳定,一到晚上眼睛就看不到,我怕到时候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前脚刚没了芙丽雅,后脚他也没了,神殿就岌岌可危了。”
“原来他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啊。”
“洛迦”这么喃喃了一句,红眸闪过的情绪不是担心,而是隐秘的兴奋。
你听到他这么说以为他是松口了,面上一喜。
“真的,我亲眼所见,刚才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还撞到门了呢。”
“所以洛迦大人,你就算不在意我的死活也该关心关心你的圣子吧,求求你给我一件保命法宝吧。拜托拜托。”
“好啊。”
“洛迦”答应得格外爽快,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瞬间,从他身后陡然冒出了一个类似黑洞一样的漩涡。
一把通体粲金,镶着红宝石的匕首从中而出。
匕首只有巴掌长,约莫两三指宽,然而上面的神力比阿洛给你凝的那把弓还要充盈好多倍。
匕首缓缓停在你手边,你没有立刻去拿,小心问道:“洛迦大人,请问这是什么神兵?”
“我的一根肋骨。”
你惊愕地重复:“你的肋骨?”
“洛迦”淡淡道:“是啊,当年被人暗算不慎断了根肋骨,我给取出来做成了这把匕首。对了,我好像还取了一个名字,叫封喉。”
他手指轻轻抚摸着匕首,神情追忆。
“我这些年来一直都想用这根被他断过的肋骨做成的武器刺穿他的喉咙,放干他的血,再一刀一刀把他的肉给一片一片切了喂狗……”
他面无表情看向你,对上那双诡谲的红眸,你只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洛迦”往你这边走了一步,将匕首推到了你面前。
“我把它给你不光是为了给你保命,更是为了让你去检测阿洛的忠心。我把它炼化成了最纯粹的模样,一旦阿洛对你动了心,生了欲望,它就会变成黑色。”
他说着勾了勾手指,你的手似提线木偶一样不受控制握住了匕首。
在握住匕首的同时,“洛迦”的声音传到了你的脑海。
他在对你洗脑。
在系统的提醒下你勉强保持清醒,装作意识混沌的样子。
然后你听到他低声蛊惑道——
“莉莉,使出浑身解数去引诱他堕落吧。
然后用这把匕首,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