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歌》 第1章 仇人早就死了 隆冬寒意沉沉,大雪将整座不绝山淹没在刺目耀眼的雪白中。被积雪覆盖的茅屋之内传来女子的声音,混杂着男子粗重的喘息声落入耳中,让玄歌神志有些恍惚,右手提着的竹篮掉在积雪中,连声响都被湮没。 她的手微微发着颤,蜷曲的指节泛着青冻的淤紫。玄歌浑然未觉,沉着步子朝前艰难迈去,耳边那靡靡之音越来越刺耳…… “李哥,你别这样。” 颤抖着的手用力推开门扇,烈火携着通天之势冲向她,将她吞噬。她艰难地睁开眼,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双眼处钻心的痛楚提醒着她,她的眼睛没了,被人挖掉了! 她尖叫,惊恐的声音冲到舌间就被生生掐断,就连她的舌头也被残忍拔掉。小說中文網 “唔!”她惊慌嘶吼,颤栗的四肢因为失去连接的筋脉而无法动弹。 绝望、无助、黑暗、恐惧,死死地锁住她。 “杀了她,杀了她。”唯一能听见的耳朵,听见的是人们对她痛恶的喊杀声,“释君参,杀了她,给无辜百姓偿命!” 嘈杂中,玄歌听见了她的师尊释君参的名字,是他,是她的师尊来救她了。她的后背撞击着木桩,委屈的泪水喷涌而出。 她就知道,就知道师尊不会弃她不顾! 所有的失望在听到他气息的刹那,好似死灰复燃燃出熊熊烈火,带给她光与希望。 希望燃烧的尽头,君子剑刺空而来,生生插进她的胸膛,将原本欣喜跳动着的心脏刺中,鲜血顺着君子剑冰冷的剑身流到对方没有丝毫颤抖的手上。 为什么? “当年收留你,就是错!” 冰冷的话彻底摧毁玄歌所有的卑微奢望,与她的血肉紧贴着的君子剑被拔出,带出零星血腥。 失去重心的玄歌似无依浮萍直坠入噬魔谷底,被火焰吞噬。 巨大的深坑之上,热气带着血腥的味道,向四周层层压去。盘旋的飞兽被溅起的火熔击中坠入谷底,被火焰吞噬。 “什么东西?”起伏奔涌的岩溶中响起一道极为不耐烦的嘶哑声。 “别大惊小怪,不就是飞得慢的笨鸟掉下来了嘛?”尖细的男人声音回应道,一抹青影飞速穿过浓稠火红的熔浆,咬住被烫熟了的鸟尸,大口撕咬着,发出窸窣的咀嚼声。 “在吃什么?” “鸟肉!这可是噬魔谷的火霖鸟,听说吃了它的肉,可增加百年修为。”咀嚼的动作更快了,口水混着血肉发出咯咯声响。 见对方不说话,青影停下咀嚼,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噬魔谷的最深处飘着一口黄符玄棺,玄棺内一道孤寂的目光飘向深谷的上空,缓缓道:“九百年了。” “什么九百年?” “他把我困在这里,整整九百年。”一双清灵的眼眸微动,泛起的却是深深幽怨。 “他?他是谁?”青影幻化出一只手来,敲响棺木,“我问你话呢!” 见对方不答,青影不由着恼:“喂,你这个女人,懂不懂礼貌?” 周遭霍得震动了起来,“怎么回事?”它环视四周,只见天降惊雷,击落岩壁上的碎石。 强烈的摇晃感晃得青影东倒西歪,它感觉到有东西在拉着它往谷底深处去,“什么东西?别拉我!”慌乱中,它扒住了玄棺的边角,对着里面的人求救道:“玄歌娘娘,玄歌娘娘救命啊!” “我就知道,你是困不住我的!”玄歌无视青影的呼救,兴奋地笑着。她纵身一跃,捏着那抹青烟冲出噬魔谷。 天雷意外击毁噬魔谷封印,万千鬼魂趁机逃出,其中最恐怖的那股力量朝着人间最有名望的不绝山而去。 煞气大盛的红影势如破竹,所到之处卷起阵阵阴风,却在不绝山脚下遭遇一群道士截杀。 “妖女,没想到噬魔谷的封印竟然都困不住你,未免你为祸人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道士们二话不说,直接对着红影发动剑阵攻势。 千万剑气穿透红丝的刹那化归无有,红影之中现出一身红衣的玄歌。她身形曼妙,长发隐面,让人看不清真面容。 众道士见一击不成,便再次围攻而来。玄歌抬臂挥袖,万丈红丝射去,伤大半道士于无形。 她双手旋转,残存道士们手中的剑不受控制地离主,被玄歌玩弄于鼓掌之中。 “岂有此理!”紫衣道人怒不可遏地攻向玄歌,她轻轻一抬指,一把剑穿透紫衣道人的胸膛,鲜血溅落满地。 紧接着,万剑齐发,刺破一个又一个鲜活的胸膛。 纯白色绣花鞋踩过满地鲜血,朝着不绝山山巅而去。 染血的绣花鞋底还没走出几步,两道白影御空而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终于还是来了。”一男子徐徐开口,他身穿藏蓝色净面夹衫,整洁干净的衣面象征着此人的身份和地位,他便是不绝山现任代掌门玄冥。 “师尊说,噬魔谷是困不住你的。” “他在哪?”玄歌听到“师尊”二字,眉心一团黑气缓慢聚集,怒气卷动满地碎石。 玄冥眉头深蹙,眼眸间带着浓烈的心疼,“你竟修了鬼道!”他颤抖着手朝玄歌的眉间伸去。 “鬼道又如何,只要能杀了释君参!”玄歌扬起手袖,阴邪之力狠狠斩下,划伤玄冥的手指。 玄冥仓皇退后,推开身后弟子,运气挡住玄歌的可怖力量。抵挡间,他的身体被迫往后退,地面一道足印被长长划开。 “玄歌,你真的要杀了他吗,他是你师傅!”玄冥抵挡阴鬼之力的手掌出现道道血痕。 长发翻飞,露出玄歌那双黑红色的瞳仁来,“我问你,他在哪!” “师尊,你还手呀!”眼见着玄冥就要输了,一旁的弟子坐贾急得直跺脚。 “玄歌,我是大师兄玄冥啊。”玄冥企图唤醒玄歌的良知,他嘴唇泛白,汗珠从他的额间滴下,开始出现不敌之态。 玄歌却完全是着了魔的样子,根本不把玄冥的话听进去。她周身诡谲之力大涨,像铁磁一样吸走玄冥的力量。 “师祖!”危机关头,坐贾猛然意识到一件事,他颤抖着唇道:“师祖,师祖他不是已经作古了吗?” 第2章 轮回咒发作 脑袋“轰隆”一声鸣响,玄歌眉心的黑云骤然消散,她卷着鬼魅的身影冲到坐贾面前,掐住其脖子,阴狠道:“胡说,他不可能死!” 呼吸凝滞,坐贾艰难求救道:“师尊救我!” 玄冥想出手却又担心玄歌直接掐断了坐贾的脖子,无奈道:“他说的没错,师尊在九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可能,他不会死!”愤怒的玄歌掐着坐贾的脖子,将他砸向一边。玄冥及时施法,用灵力护住坐贾,免了他砸向坚硬山石的痛楚。 玄歌失神地往后退了两步,“他怎么会死?” 释君参,不绝山的主人,天地间最强者,他怎么可能死? 不相信释君参已死的玄歌右手向空中一探,绝情崖壁上倒插着的利剑似有感应,不远千里飞到她的手中。 玄歌握着这剑,负气要挟道:“我就不信,若我现在杀了你,他还会坐视不理!”手中剑被高高扬起,朝玄冥的胸口精准刺去。 “师尊!”坐贾想也不想直接扑了过去,却被剑气震飞。 眼见着人刀即将触碰,玄冥却如木松般佁然不动,他始终不信玄歌会伤他。 绝杀之剑带着威赫的态势向着他而来,却在经过他眉心时停了下来。玄歌举着剑,死死盯着手里的剑。 坐贾飞身冲来,将玄冥护在身后,“妖女,敢伤我师尊,我和你拼了!” “坐贾!”玄冥拉住坐贾,示意他不要冲动。 玄歌并不理会他们,而是沉浸在震撼的思绪中,她怔怔望着手中的剑,“君子剑。” 她认得这是释君参的随身佩剑,他从不离身,人在剑在,人亡剑…… 只有君子剑的主人不在了,它才会生锈尘封,变成一把废剑。 望着君子剑剑身上那斑驳的锈迹,玄歌勾唇冷笑,那笑凄楚绝望,比寒夜里被丢弃婴儿的啼哭声还要让人难过。 她恨了九百年,也等了九百年的人,就这么死了? 残酷的现实就像世间最锋利的刀,划开她的心肠,舔舐着她的心头血! 天下起倾盆大雨,雨滴打在玄歌的身上。她握着君子剑,一步一顿走向远方。 玄冥望着她失魂落魄的身影,眉眼间满是悲伤,终究不忍道:“师尊他葬在雪骷山脚,青歌树下。”他还是告诉了玄歌释君参的衣冠冢处。 她形单影只地漂浮在大雨间,她该去哪?哪里又是她该去的? 恍惚间,玄冥的话闯入她的思绪。 雪骷山脚,青歌树下。 是啊,她得去那里。 雨水滑过她干皱苍老的皮肤,打湿她的衣衫和长发。她的双膝重重砸在地上,溅起满地的泥泞,她在青歌树前跪着,悲伤再难抑,泪水倾注下。 划过脸颊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是温热的,还是凄冷的。 她就这么支着上半身,哭得像个孩子。 “死了?呵呵……死了?哈哈哈……”玄歌徒手扒着青歌树前的一方土地,她拼了命地挖,指甲缝满了泥土也不愿停手。 他们都说他死了,她不信,她偏不信!除非她亲眼看见释君参的骨骸! 扒泥刨根,渐深的泥坑露出盘龙云笛的一角来。她抓住那一角,用力从泥泞中拔出,定睛一看,身体不由跟着震颤,是盘龙云笛! 它和君子剑一样,都是释君参的贴身之物。不管释君参走到哪,这两样东西从不会离身。 如今这两样东西都成了埋葬之物,不就印证了他不在的事实吗? 她的唇畔噙着苦涩的笑,“就算死,你也不愿让我见,是吗?” “玄歌。”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在叫她。 “师尊!”蓦然转身、一晃惊梦,所有的盼望都成了奢望。 一片青叶落在她的脸上,她抬手拿掉这叶子,凭空间,剑光‘蹭’得划破空中寂静,一抹凌厉的剑气冲她而来。 玄歌右手按地,借力腾空跃起,剑擦着她的裙摆,自她身下刺空而过。她轻盈落地,抬眼望去,一群道士站在她的对面。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是不绝山脚下截杀她的那一伙人。 为首的道士红着双眼,怒斥道:“妖女,还我师弟们的命来!” 道士们发了疯似的向玄歌进攻,玄歌踏着诡谲的步子,在道士中游走。左手一掌,掌心黑气让一个道士吐血而亡。右手一推,又一个道士的肋骨被生生折断。 迎面是两道齐齐向她头顶砍来的剑光,玄歌面不改色,双手向前,在双剑落下之前生生插进了这两人的胸口。 下一秒,她毫不留情地将手拔出,最后仅存的两人也气绝倒下。 她站在尸堆中,双手滴着死去人的血,林风拂动她悠长乌黑的秀发,“你们想杀我的本领,还不如当年。” 轻蔑间,自玄歌的身体传出一阵闷响,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玄歌脸色微变,摸着自己的腹部。闷响的声音接二连三,身上几处关节都出现了错裂的情况。 “轮回咒?”玄歌惊愕倒下,身体的痛苦越发强烈,清晰可感的,是她身体每一寸筋骨的断裂。 轮回咒每两年一次,每次发作前的头一天,她都会迅速变老,以老人的姿态经历死亡。死后的她会进入一年不生不死、近乎于死人的状态,直等到一年后,她才能重获新生,恢复十八岁少女的模样。 死之所以可怕,就因为它只有一次,且死而不复生。这样的天道规律,在玄歌的身上却被完全打破。死而复生,生而再死,在她的身体上演的是无数次的死亡和新生。 脸色惨白的玄歌紧紧箍着自己的身体,被痛苦折磨得渐渐模糊了意识。 “老婆婆你没事吧?”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在和她说话,“师,师尊?”她眨着迷蒙的双眼,硬生生将眼前人看做成心底所盼望的人,傻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见我。”wWW.xszWω㈧.йêt 她痴痴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张恨了百年,也渴望了百年的面庞。下一秒,却在含笑间堕入无尽的昏迷。 第3章 被猎户少年所救 夕阳西下,猎户打扮的少年人背着玄歌回到雪村的时候,家家户户早已闭门关户。 少年人带玄歌来到医馆前,用力敲响门,“徐郎中,徐郎中。” 门内无人回应,少年人感到背上人身体的逐渐冰冷,焦急敲门道:“徐郎中,救命啊!徐郎中!” 少年人的吵嚷声终是叫醒了医馆的郎中,他边穿衣服边来开门,“青申?”瞧见青申背上背着一个人,不由愣神。 “徐郎中,快,快救人。”青申抬脚想要进去,徐郎中当即拦下,“青申,你可是知道我这里的规矩的。要看诊,先交定金。”徐郎中向青申伸手要钱。 “好,我交。”青申咬牙应承下来,他摸遍了全身,却是一粒子儿都没找到,颇有些为难道:“徐郎中,救人要紧。要不你先救人,钱我一定给你补上。” “没钱啊?”徐郎中轻笑一声,轻蔑道:“没钱就别想我救人!”说着,他就要关门。 “徐郎中,徐郎中。”青申伸出右脚,脚被关上的门卡住,“徐郎中,就当我求你了,你就宽容宽容。我保证,我有钱一定给你!” 徐郎中眉头紧锁,他在犹豫,是否要因一人坏了他这些年行医的规矩。他咬咬牙,将门打开,不耐烦道:“算了算了,赶紧把人抬进来。” 青申欣喜地将玄歌背进医馆,徐郎中检查完玄歌的情况,无奈道:“没救了。” “没救?徐郎中,你再看看,她还有气息!”青申指着还有气息的玄歌,拜托徐郎中再多看一眼。 徐郎中拿布擦着手,漫不经心道:“她身上的筋骨全都断裂,就算有口气,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她是你什么人?你这么伤心?我可记得,你家里好像就你一个。” “她是我在山里遇到的。” 徐郎中闻言顿住动作,大为诧异道:“你们素昧平生,你就要花钱救她?” “既然她被我遇见了,我就不能见死不救。” 瞧着青申这副死脑筋的样子,徐郎中无奈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他将用过的布丢到盆里,转身离开。 独留青申在净室里守着玄歌,他握住玄歌冰冷的手,愧疚道:“对不起,是我没能救活你。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徐郎中带着一群官兵突然闯入,徐郎中指着青申,指头发颤道:“官爷,就是他,是他杀了人。” “杀人?”青申一头雾水,“徐郎中,我怎么会杀人?我是带……” “就是床上这个女人,就是他杀的!”徐郎中转向身边人,信誓旦旦道:“王捕头,最近雪骷山发生多起嗜心杀手残害无辜女子的血案,我看,青申就是那个凶手!”徐郎中一口咬定青申就是近期坊间传闻的嗜心杀手。 “我没有,我不是!” 不管青申如何解释,这些人根本就不听他的辩解,只见王捕头目光森冷道:“是与不是,带你和这个女人回一趟衙门就清楚了。”说着,官兵们就向青申和躺在床上的玄歌动手。 “放开,放开我。”青申挣扎着被官兵扣上手铐,眼见他们要去动玄歌,“不要动她!” 屋内突然刮过一阵阴风,迷了众人的眼睛,等他们再看清床的时候,赫然发现床上人不见了,“怎么回事?人呢?” “鬼鬼鬼,鬼?”徐郎中吃惊地张着嘴,瞪着面前明明被断筋分骨的人,竟然完好地站在他的面前,“鬼啊!”他尖叫着朝门口跑去。 玄歌的眼睛闪过一道红光,都没出手,徐郎中就好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 众人看见这异样,尽皆失色,“鬼,女鬼!”有胆小的一边惊慌大喊,一边扭头就往外跑。 玄歌的手向后一伸,一道黑气立刻窜进逃跑之人的后背,这人当场倒地身亡。 杀心一起便犹如暗夜魔咒,唯有以血才能阻断噩魔的怨念。青申睁着惊恐的双眸,眼睁睁瞧着玄歌杀光所有人。 “别过来,你别过来!”青申瞧着浑身是血的玄歌正一步步朝他走来,他手脚发麻,蜷缩在角落抗拒着玄歌的靠近。 “不要杀我!”以为的痛感并未袭来,当青申看清楚的时候,玄歌已经倒在了他面前。 “婆婆,婆婆你没事吧?”他慌乱抱起玄歌,这才发现她浑身冰冷,已经没有了气息。 夕阳西斜,雪骷山间凌冽的寒风冻得人瑟瑟发抖,青申将玄歌的尸体就埋在了这雪骷山脚下,埋在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地底之下,冰冷僵硬的身体不闻丝毫的腐臭。 冰冷一直包裹着她,就好像被封印在噬魔谷的日子。眼珠一转,漫长的沉睡中,那痛苦的回忆如海啸般盈涌而来。 “当年收留你,就是错!”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斩断她所有的奢望,汩汩涌动的火热岩浆炙烤着她的身体,将她内心深处那唯一的爱一点点地湮灭殆尽。 百年无望的囚困生活,就好像是幽灵一般纠缠着她,让她在黑暗的世界里,舔犊着自己的伤口,却始终无法痊愈。 一天,两天。 一个月,两个月。 然后整整一个年头过去了。 玄歌“死”后,每逢清明、端午,青申都会带些祭品来看她。一年后的清明节,他一如以往来青歌树下看望玄歌。 “婆婆,我来看你了。”低沉质朴的声音响在青歌树下,打破了一个人的冷清。 青申将篮子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拿出来,有烧鸡、水果、腊肉、清酒,还有一束百合花。他将这些祭品依次排开,把百合花放在了灵牌前。 他端正地跪在地上,认真道:“婆婆,今天是你的忌日。这些都是我特意用打猎赚的钱给你买的祭品,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就都买了。”尐説φ呅蛧 “这个清酒是景大伯背着景大婶给我的,我一直都不舍得喝,就是想着拿来孝敬你。”青申指着这些祭品一一说过去,说到最后,他低下脑袋,心里泛起莫名的闷窒感。 “村里人都说,生者虔诚在忌日这天献祭,逝者的亡灵便会在地下好过些。不知道,婆婆你在地下过的好吗?” 话音刚落,土墓里传来一阵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